“爹他绝不可能做那通敌叛国之事!”
谢莺还未接话,谢清婉便忍不住站出来反驳。
二伯母轻哼一声:“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谢家都已经被流放到此地,你一个庶女还在这与我争辩什么?若非侯爷行差踏错,谢家名誉便不会受损,我们也不会蒙此大难。难不成你还痴心妄想为侯府平反吗?”
说着,便忍不住开始指责安宁侯。
谢清婉在谢府里向来不受人待见,听到二伯母这番话更是红了眼眶,你了半天没能说出合宜的话来。
谢莺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瞥了她一眼,“说不过人非要逞强做什么?”
谢清婉眼眶更红了。
谢莺则是看向二伯母,面色平静地开口:“那二伯母当初得知我谢府被抄家流放之时,怎么不自请下堂与我谢府再无瓜葛?”
二伯母瞪圆了眼睛:“那如何使得?我与敬松感情和睦,又怎会在此时弃他于不顾!”
谢莺歪头,笑了一声。
“原来二伯母也知不能弃人于不顾,若是爹真想通敌叛国,此时还会与我们在这里吃苦受罪吗?”
二伯母一惊。
二伯父谢敬松终于出声,拉住了二伯母。
“够了,还嫌在小辈们面前闹得不够吗?且不说此事真相如何,往日三弟如何待我们,你难道不清楚吗?”
二伯母还要再说:“可是——”
沉默许久的安宁侯也开口了。
“谢府沦落到今天的局面,我万死难辞。但事已至此,二嫂有什么怨言尽管冲我来便是,莫要出言伤我孩儿。”
大伯父也在此时发话:“三弟,依你的意思,你当真做了那通敌叛国之事?”
他这一问,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转到安宁侯身上。
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当初那精忠报国的侯爷,难道真成了那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安宁侯只是垂下眼,扯了扯嘴角。
“大哥,我是何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言尽于此。
安宁侯不再多做解释,转头朝着茅草屋走去。
大伯父闻言一怔。
这场闹剧就这么戛然而止。
谢莺回头看到谢清婉在那抹眼泪,皱着眉头走过去。
“还哭?指望谁来同情你?”
谢清婉哽咽着瞪她。
“我不信爹是这种人,他为什么不和大伯父他们解释?”
谢莺则是望向安宁侯所在的方向,又看向逐渐放晴的天,轻声道:“因为,清者自清。”
又或许,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
吃完这些馒头,众人也都没闲着,开始修葺茅草屋。
那些捕快说了,这屋子要在半月内建好,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居住之所。
只是简易的茅草屋的话,几天就能建好,但是要塞下他们一大家子,还要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都住在此处,那决不能草草了事。
但谢府的大房二房早就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干得了这种粗活,多半都是安宁侯在做。
谢莺没来的这几日,便都是安宁侯在干活,大房二房都是在一旁站着干瞪眼,不知从何下手。
大房的儿子谢清风搬个东西不小心刮伤了手,大伯母就在那哭。
“我可怜的儿啊……”
二房谢清雨亦是手无缚鸡之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伯母也开始哭天抢地。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谢莺看到那混乱的场面头疼得要命,再看谢清婉咬牙去帮忙结果帮了倒忙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终于没绷住,走上前,厉声道:“都给我停下!”
连刚架住梯子,准备爬到茅草屋顶的安宁侯都愣住了。
谢府一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谢莺。
谢莺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出声道:“都给我停下你们手中的活。接下来,都听我的。”
这话一出,一众人都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色。
“谢莺啊,你还当是当初安宁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呢?还在对我们这些长辈颐指气使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的是大伯母,本就为自己儿子受伤不满,这会将气都撒在了谢莺身上。
大伯父也没忍住,指责道:“谢莺,如今我们都已经狼狈至此,你还在这里耍什么大小姐威风?当真以为这个家没人治得了你了吗?”
二伯父附和道:“从前有三弟护着你,我们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闹闹大小姐脾气便罢了。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你还要闹什么?”
谢莺挑眉。
方才二伯母那便不叫闹,合着到她这做什么都是闹呗?
双标得不要太明显了。
不过她也没在意,毕竟之前原主确实闹得够呛,只是她运气不太好,过来做了个背锅侠,一堆锅子全往她头上扣。
安宁侯只是有些疑惑,问道:“莺莺啊,你打算做什么?”
谢莺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把这茅草屋,全拆了。”
她脸上露出了嫌弃之色。
这破烂茅草屋压根住不了人,继续修葺只是浪费时间,到时候还没被歹人害死就先冻死了。
“谢莺你疯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
一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向谢莺。
“谢莺,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这茅草屋是我们这几日不辞辛劳赶出来的,岂是你说拆就拆了?你将我们当玩笑不成?”
一直不曾出声的大房儿子谢清风终于忍不住责备谢莺。
大伯母也跟着道:“我儿这几日辛苦得手都磨出泡了,晚上亦是睡不好觉,他何曾吃过这般苦头?今日你却说要将这茅草屋拆了,你想断了我们谢家人的生路吗?”
二伯母还心存怨气,道:“她不就是记着方才的事吗?不想让我们大伙有好日子过,这才撺掇三弟要毁了这个家,你就是丧门星!你这姑娘真是蛇蝎心肠,三弟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
众人的唾沫星子都砸在谢莺脸上。
她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
“不拆是吧?我自个拆。”
说完,她便越过众人,走到茅草屋前,抄起地上一根棍子,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摇摇欲坠的梁子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