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喜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行秋不解:“此话可有缘由?”
“……少年人的喜爱总是明晃晃的、不加掩饰。即使口唇未曾直白表述,但眼睛也会宣泄出温暖炽热的欢喜。不管是沉静的,还是闹腾的,被人喜欢总是能感觉到的。就像夏夜的篝火,冬天的炉火。”谢苗为这位二少爷换掉冷茶,茶汤已经不再清亮,倒映出他镜片后晦暗的双眸。
“无论是热切的喜爱,还是被热切的喜爱,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前者证明还有爱人的能力与勇气,后者证明身上有着值得骄傲的闪光点。”
行秋摸着下巴思考:“原来成年人是这样想的吗?”
“可是,大多数人得知自己被同性喜欢的第一反应,都会是震惊和排斥吧。毕竟如今社会宣扬的还是男女之爱。”
谢苗疑惑,难道是他会错意了?不应该啊,听二少爷口气那个友人是他,两人应该是两情相悦才对啊。
莫非,他口中的朋友才是他自己?不是说沉静性格吗?封阳之前跟我说行秋挺活跃啊。
谢苗仔细琢磨了一下,选择委婉道:“是否排斥同性之爱,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社会环境影响。如果社会环境排斥或者是不认同同□□恋,其中一人很有可能直接拒绝,导致友情破裂或者陷入长久的冷战。”
“不行!绝对不行!”行秋连连摇头,真要拒绝了,封阳兄怎么办呢?
谢苗:这么急?还说不是两情相悦。
谢苗直觉行秋就是故事中闹腾的友人——反正封阳不会骗他。
“所以要么选择永远沉默做好友,要么孤注一掷表明心意。但我个人建议在表明心意前先探听好对方的口风。”谢苗不可能真的事事上心,聊胜于无的出谋划策。
行秋想起自己此行来意,忧愁又无奈的开口:“那我只能……劝劝他多打听那友人个人想法和长辈观念如何了……唉?话说谢苗先生,您来自至冬,听说至冬国似乎也是相当传统,并不宣扬非传统性关系?”
说话这么绕,结果还是要打听他这个至冬人的口风是吗?
谢苗无奈叹气,疑惑终于有了解答,但心更堵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最后也只是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还是要看家庭环境和个人考量。老家那边虽然传统,可若是个人想法坚决,父母长辈也阻碍不了。”
“毕竟大多数同性关系的最大压力不在二人内部,而是外界施压。不是吗?”谢苗找到了理由,装作没发现这些小伎俩,“如果行秋少爷的朋友真想勇敢迈出那一步,不妨先解决家里可能会有的阻碍,再来考虑二人的关系。”
“是这样么?若想追到心上人,要先为他铲清可能会面临的阻碍?”行秋似乎明白了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只有这样,对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接受追求……”
原来谢苗先生是怕家里人反对啊……
就让二少爷这样以为吧。
谢苗颔首:“等你们再长大些,就能知道一个男人的魅力不在皮囊或性格,而在他解决问题的能力。”
“皮囊会随年华流逝而消散,性格会随时间推移而改变,只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一旦拥有就很难失去。”行秋两眼放光,那叫一个大彻大悟。得到谢苗的正面回应更是急急吃了饭告退,一出门就跑没影了。
谢苗:饭后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不都说璃月人讲究吗?
行秋:封阳兄,等我,我们一定会为你排查清楚,喝到你的喜酒的!
少年人对于牵线搭桥当红娘这种事,热情居然不低。
行秋这边和小伙伴嘀嘀咕咕半天商定下一步怎么走,一个说要通知封阳兄先搞定封家姐姐和父母,一个说谢苗先生打马虎眼下次应该问到他脸上到底喜不喜欢男人,一个又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真问了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吗?
大夏天也敢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最后三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疑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重云舔着特制冰棍走来时就看见大家如此模样:“这是怎么了?天气太热,中暑了吗?我这里还有几根冰棍,大家分着吃吧。”
三人只有力气伸手颤颤巍巍拿冰棍塞嘴里,没有力气开口解释。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锅巴也分得了一根,和重云一桌。锅巴噜噜噜噜似乎在转述,重云竟也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听。
明明两位都不是同一个物种,语言也不互通。
清心的味道在嘴里爆开,没什么甜味,胜在清凉舒爽,夜间穿堂风一吹,后背叫汗湿的衣裳贴肉,冷得打个寒颤。
行秋没那么难受了自然坐起来端端正正的吃冰棍,然后和重云讲他今日同谢苗的交谈:“重云你说,是先去通知封阳兄安排好家里人,还是追问谢苗先生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锅巴噜噜两声,行秋识趣的补上香菱的意见:“还是继续迂回询问谢苗先生的态度?”
重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见过那位谢苗先生,怎能晓得他态度如何?”
“对呀!”胡桃猛的弹起,“就该让故事主人公去露露脸啊!”
重云猛然警觉,他想起之前答应小伙伴们什么了。
“先说好哦,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你们拿我当幌子,但是编排太过,我会生气的。”
行秋笑:“我有分寸。”
重云十分怀疑,甚至是不信,但到底没说什么。
重云到底是被忽悠出来吃饭了。
坐在琉璃亭包厢内的时候,他拿着行秋口述托香菱写的台本在心底默念(行秋自己不写的原因懂的都懂),再三确认待会要怎么说才不会露馅。
等谢苗被侍女带进包厢后,年轻男孩抬头,一下子就望进对方那双平静的蓝紫色眼睛里。
重云愣愣的,一直注视着对方臂弯搭着外套,单手插兜绕到邻座坐下。
“这就是行秋少爷之前提到过的‘朋友’?”谢苗诧异的看了看有些呆愣愣的重云,“中午好,小先生。我是谢苗·伊万诺夫,很高兴见到你。”
“……在下重云,也很高兴见到谢苗先生。”重云被行秋暗暗踩了一脚才回过神来,忙不迭伸手去握。握手完毕才暗叹一口气。
行秋见好友如此不靠谱掉线,只能自己打头阵了。
这是他第三次和谢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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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饭,上一次约在茶餐厅,聊了聊朋友的爱情故事。行秋做出一副找到知心大哥哥的模样,主动提出请谢苗帮忙开导一下朋友,指点迷津。
而想看璃月孩子能演到什么程度的谢苗自然点头,于是出现了今天这一幕。
行秋口若悬河,谢苗不时点头,重云呆呆愣愣,只有被行秋瞪的时候才能从遗忘许久的台本里找到自己该说的话。
“确实……我确实一直在担心这个。也许他完全只是把我当做好朋友,但是……我不甘心,却也没有那么勇敢。”重云声音放缓了许多,“我总是在安慰、鼓励自己,也许他也对我有意呢?我对他来说就是特别的啊,为什么不能更特别一些呢……”
谢苗垂下眼眸:“世上多的是不如意的事。如果只是执念太深,便不能怯懦。你想更进一步,就得朝着他的方向走下去,坚定不移。”
“……谢苗先生说得对。”重云突然抢在行秋说话前开口,“谢苗先生,您是更擅长权衡利弊的成年人。如果您遇到我这样的困扰,您……会怎样做呢?”
谢苗被问住了,不过他并没有如重云预期那样回答,而是陷入沉思:“好问题。但我在此前从未做出决断的难题面前权衡利弊,也需要借鉴和参考。遗憾的是,我成长环境中并无可以参考的对象。无论主动还是被动。”
行秋惊讶:“居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以谢苗先生的气质外貌和财力,芳心暗许的女孩会有很多。或者说,您的同事也会遇到很多……”
“不,都是一群单身汉。”一堆大老爷们聚在一起能不抠脚丫子都算文艺了,谢苗冷漠道,“除了母亲或者姐妹,其他女人在他们眼里和男人没有区别。”
富人那边只想搞钱,公子这边只想搞事,手底下的人乃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而他为数不多交好的女性都是阿蕾奇诺那一派,各个都是事业狂,除了对自家兄弟有好脾气,其他男人在她们眼里跟入侵领地的外敌没有区别。
至冬就是这样,男人跟男人一堆,女人跟女人一堆,泾渭分明。
你说军营里谈恋爱?不好意思,那跟他们这种有机密任务在身,或者壁炉之家出身的愚人众没半毛钱干系。
重云疑惑:“那父母长辈呢?”
“我是孤儿。”谢苗平静的、无悲无喜的说出了会让重云自责半年,半年期间每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话,“六岁前父母就死了,我甚至不记得他们的模样。”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意冒犯,我真的不知道谢苗先生您——”
“没事的。我并不在意。”瞅着人要急哭了,谢苗倒是好心情,“我二十多岁了,有兄弟手足互相扶持,父母在不在并不重要。”
“还是很抱歉……”行秋也愧疚起来。
谢苗摇摇头:“我回忆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们难受,只是想说:在我有限的经历里,爱情留下的足迹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如果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参考意见,很遗憾……”
行秋怔愣,然后精确的戳中了某一点:“谢苗先生也没有喜欢过谁吗?好感也没有。”
谢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