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最后眼圈都红了:“对不起,外甥女,舅舅来晚了。”
沈书柠摇摇头,“不晚。”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沈书柠想了想母亲跟娘家人的隔阂,把关于日记本的事情告诉了谢尧。
谢尧本就有些微红的眼睛,更红了。
咖啡店里,店员正打扫卫生拖着地,就看到那个成熟儒雅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婉盈啊,哥来晚了!”
沈书柠递上纸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过了一刻钟,谢尧才慢慢平复。
“柠柠,你怪舅舅吗?不瞒你说,你爸是被我气倒的。”
“你不知道,你爸太过分了,你妈妈的去世,都是因为...”
“我知道。”沈书柠清冷的眸子凝着男人,“舅舅,我都知道了。”
所以她当然不会怪他。
谢尧抹了一把脸,眼睛里恢复原本的清明,“柠柠,你妈妈在国内嫁人的事,我们是知道的。我爸,也就是你外公外婆本来想来,尽管他们不是很看好沈邵群,但总要给女儿撑撑场面。”
“但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从你外公这一代,就移民到了国外深耕。只是二十多年前,家里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你外公被人冤枉入狱,外婆也一病不起,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外公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去找你妈,怕家里的事情牵连到她。直到这两年家里才缓过气来,但你外公本来在里面蹉跎了二十年,出狱后身体也不行了。你外婆植物人了二十年终于还是去了。料理完你外婆的后事,我们才来找你们,谁知道...”
谁知道原来黑发人早就走在白发人之前。
谢尧后悔不已,“柠柠,那天我去了你妈妈的墓前。希望婉盈别怪我们,我们不是忘了她,而是不得已。”
沈书柠听了唏嘘。
只是到底谢家惹到什么样的人物,让外公能有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呢?
“舅舅,那外公现在怎么样了?”
谢尧叹气,“不太好。你外婆走后,他现在也病倒在床了。”
其实谢尧回国是想带婉盈回去,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可谁料,婉盈竟然先走一步了。
谢尧这几天就要回国,二弟电话过来说老爷子都病糊涂了,总是能听到他做梦念叨婉盈的名字。
沈书柠叹息,“舅舅,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不确定,能不能告诉外公母亲去世这件事,会不会又是一块大石,将弥留之际的老人压垮呢。
谢尧抿唇,“柠柠,舅舅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趟。你跟你母亲有几分相似,爸他病迷糊了,你说是你母亲,他应该也分辨不太清了。”
“好。”沈书柠,“不过我回去还要跟我老公商量一下。”
谢尧蹙了蹙眉,怎么回事,竟然外甥女也是惧夫的吗?
他生怕外甥女走上妹妹的老路,语重心长:“柠柠,那个男人对你好吗?他大你很多,你的事情我了解,如果有人逼你,舅舅现在有实力护你周全。”
闻言,沈书柠哭笑不得。
“舅舅,你该不会以为陆司砚对我强取豪夺吧?”
谢尧挑眉,“不然呢。他那么老,大你七岁,你做什么嫁给他。而且他还是你前未婚夫的小叔,明摆着仗势欺人!”
沈书柠轻笑,耐心解释:“他对我很好。没有那些狗血的戏码,舅舅,我才是那个占便宜的。”
“是吗?”谢尧狐疑。
“是。”沈书柠无比肯定。
包里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沈书柠拿出手机,“喂?”
“老彭说没找到你人?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陆司砚心急如焚,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晚上她的聚会,他一定亲自去接。
沈书柠莞尔一笑,“抱歉,我忘了跟彭叔说了。我跟我舅舅在一起。”
陆司砚抬了抬眉骨,“他找你了?”
“嗯。”
不仅找了,还说了你的坏话。沈书柠心中腹诽。
“地址,我马上到。”
不过十五分钟,一身冷削的男人出现在了咖啡厅。
谢尧双手环臂,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自己这个外甥女婿。
长相还算可以,勉强配得上他外甥女吧。
就是人太精明了,看那凌厉的眸子,还研究自己呢。
谢尧轻哼了一声,“柠柠,介绍一下吧。”
沈书柠应声介绍,“陆司砚,这是我的舅舅。他之前来过我们的婚礼,那礼金就是舅舅送的。”
陆司砚礼貌的起身,微微欠身:“舅舅好。”
谢尧冷哼,“你好。”
陆司砚淡笑,“抱歉舅舅,上次您去我公司,我不知道您的柠柠的舅舅,没有接受你的投资。如果你还对我们集团的项目感兴趣的话,随时欢迎您来投着玩。”
谢尧心里腹诽:呸,谁给你投!我把钱都留给我外甥女!就不给你!
沈书柠知道陆司砚查到了舅舅的身份,但他并没有说过他们之前有见过的事情。
“你们,见过吗?”
谢尧警告的瞪了一眼陆司砚,“呵呵,柠柠,因为一点公事跟司砚见过。”
司砚?呵,倒是挺自来熟的。
陆司砚也不拆穿他,“是的柠柠,因为公事见过一面,没想到原来是都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谢尧心里翻了个白眼。
沈书柠见大家都在,直接跟陆司砚说想跟舅舅出国一趟
陆司砚思索了几分钟,“当然可以。不过舅舅,你不介意我跟柠柠一起回去吧。”
“既然为了安抚老爷子,我想总得需要一个扮演丈夫的角色。”
谢尧:.......
一时间他被架在这里,想说不都不行。
“当然,那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敲定事情,陆司砚把人带走了。
谢尧看着那颀长的背影,揽着他才认回的外甥女,心里复杂。
陆司砚,你要是敢辜负我外甥女,我可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