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沈济川追上去抓住池婳的手,见她还气未消,索性将她抱起来塞进了后座。
车门甩上,他动作很快的反锁。
外界的声音瞬间被隔绝了。
就连原本在门口偷偷打量的阳阳和门卫,什么都看不到了。
“别为了那点小事,再跟我闹脾气了好吗?”沈济川低声的哄着。
他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了她头顶。
一如往常般,声音带着点求同情的可怜:“我刚下手术就马不停歇来找你了,动手术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放不下你,多爱你的。”
若是往常,池婳早就心软了。
她太爱他了,所以总是心疼他,体谅他的劳累。她平时闹脾气,只要他一说手术累,她就会忍不住心软,然后给他按摩下神经。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连带他说的手术,她都不认为是真的在手术,多半是刚从池嫣身边回来的。
她深吸口气,受不了他这样的虚伪,忍不住认真道:“沈济川,还记得新婚夜我说过什么吗?”
沈济川愣了下,认真的回想:“你说你真的很爱很爱我。”
池婳:“还有呢?”
沈济川看着她一脸心灰意冷的表情,心里的惶恐突然加剧。
他故作轻松道:“你还说,这辈子,下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
池婳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开口戳穿他:“我也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不爱了,那就离婚,不要伤害彼此。”
“这一条,你肯定没忘吧。”
沈济川脸色骤然紧绷,就连抓着她肩膀的掌心都跟着用力一收,他将她整个人掰了过来,那双往日温柔的眼神此刻泛着幽冷的寒意,语气轻轻柔柔的,却又带着令人不禁泛起寒毛:“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我们明明那么相爱。”
“婳婳,以后不准说这句话,我一个字都听不得。”
他说完,不等池婳开口再说半句,掐住她的下巴便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池婳吃痛的痛呼,抬起手要打他。
却被男人了解般的握住后反手扣椅背上。
池婳赶察觉到他越吻呼吸越粗重,原本那只扣着她的手开始吧变了味的重重揉她的腰肢。
在一起七年,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想做什么。
但她现在别说身体承受不得,她根本就不愿意,“你别碰我!”
她在他怀里挣扎。
她越是反抗,沈济川便越是强硬。
等吻到她气喘吁吁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松开,他粗重而低沉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老婆,我们在车里试一次吧?”
说着,他刚要掀起她衣角。
“不可以!”池婳拔高声音,她猛地一把推开他的脑袋。
沈济川猝不及防的额角撞向了车窗,疼痛感袭来,瞬间打散了车内一室的暧昧。
他眸光一暗,薄唇抿的很紧。
池婳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没由来的紧张,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子,身子往后退。
她习惯看温柔如玉的沈济川,他在她面前鲜少发脾气,哪怕再烦躁,通常也只是眉心紧蹙。
可今晚车里的沈济川,却让她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另一面,危险,阴沉。
他在床笫之间向来恪守己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提过在车里试。
这不是她认识温润正直的沈济川会说出的话。
她不禁的回想,是不是因为他其实是喜欢这种刺激,所以才会出轨池嫣。
是不是他和池嫣在车里试过无数次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一想到自己现在坐着的位置有可能是他曾经和池嫣翻云覆雨的地方,池婳再也忍受不住胃里的恶心。
“呕—”她捂着胸口就朝旁边干呕。
沈济川立马反应过来,他紧张的替她轻轻拍背,“老婆,你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把了脉。
“你是不是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胃口不太好,我跑去给你买了你最爱的芋泥酥。”
说着,他从副座位打开蛋糕点心。
芋泥酥还泛着温热的味道。
池婳干呕到眼眶泛红,她张嘴咬着美味的芋泥酥,眼眶不禁泛红,看着男人饱满紧张又关心的眼眸。
这一刻,她又不禁想着,或许他还是爱她的。
池婳睫毛轻颤,泪水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只恨不得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沈济川没有出轨,她幸福的生活也依旧存在。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不愿意的事我再也不会勉强你。”沈济川心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指腹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
沈济川开车到达醉云轩。
这是池婳最爱吃的饭店,一向难订位置,沈济川知道她喜欢,便在这家店入了股份,只要她想来吃,永远都必须有她的包间。
此刻,他正仔细的替她挑去鱼刺,唇角带笑的说道:“你还记得吗?第一次和我吃饭,你就被鱼刺卡住了。”
池婳当然记得。
从小到大,池嫣的鱼刺都是父母给挑的,因为她有白血病,所以样样细心,不能轻易出血。
没人给她挑,她索性就谎称自己不爱吃鱼,维持自己那点可悲要强的自尊心。
和沈济川的第一次约会,他就带她吃鱼,她不愿意让他觉得她是个挑剔的人,逞强吃了。
结果卡住了。
沈济川没有笑话她,而是温柔安抚让她张嘴,用干净镊子替她小心的夹出。
又揉着她脑袋,“笨笨,以后我给你挑刺。”
他说的话,也一直这么履行到了。
剥虾,挑鱼刺,他从不让她动手,精心照顾到。
明明细节还是那么爱她的人,为什么身体可以出轨,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池婳对眼前的鱼吃得再也索然无味。
沈济川还在继续说着:“等这次手里头的事情忙完,我就带你去马尔代夫好吗?”
池婳不想提醒他,一起出去玩这个承诺,他有多少次用医院忙作为借口或者单独出差来拖延她了。
“就下周,如何?”沈济川认真的看着她,“你不是说想去海边拍一组婚纱照吗?”
池婳不禁看向他,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也一直都知道。她刚启唇,准备说什么。
就见沈济川的手机亮了起来。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亮了起来。
就见沈济川面不改色拿起来,而后自然的起身,走到了餐桌对面。
池婳心瞬间凉入了谷底。
没有备注的号码,一般都默认是骚扰电话。他这明显就是背得出那串号码是谁,所以才要避开她去接的。
她看着他还在打电话,索性站起身,直接离开了包间。
他既然有让人听不得的秘密,那就去打个够吧,她没兴趣听了。
沈济川和那头还在依依不饶的池嫣,低声警告道:“池嫣,我在和婳婳吃饭。”
“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你永远没有婳婳重要。”
“嗯,我有空会去看你。”
挂了电话,沈济川下意识的看着眼前的玻璃,理了理自己的表情,又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
“老.......”他转身,话刚说出口。
就见位置上空空如也。
原来坐在那吃饭的池婳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沈济川眉心一蹙,赶紧抓起外套就跑出去找。
池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没敢瞎挣扎,打了车返回了华德药物研究所。
夜里的研究所,医生人员都下了班。
整个地方透着一股空寂。
她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弯月高高悬挂,却一如她心里的孤寂。
池婳知道自己回去也是失眠,自从发现了沈济川出轨后,她没有哪天可以睡得香沉。
断舍离是最难的情关。
哪怕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该为了那种男人而难过,可就是控制不住。
池婳眼眶泛红,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坐在台阶上,轻轻无声的哭着。
突然。
耳边传来男人温淡薄凉的声音:“忘记高院长说的,不能感冒?”
池婳听到声音,手脚慌乱的擦拭眼泪,一件宽大的外套直接从头顶降落下来,盖住了她整张脸。
就像是看穿她的狼狈,给了她最后的颜面。
那外套裹挟着男人独特的冷香,带着一丝薄凉的凉意,闻了令人不禁头脑清醒。
池婳深吸口气,躲在外套里快速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确定自己没那么狼狈后,才把外套披在了身上,“谢谢。”
她声音闷闷的,从胸膛里发出的,“外套我弄脏了,等我手洗完还给你。”
她说着,揪着衣角,挡住了夜里的寒风。
傅泠舟只是很轻的嗯了声。
他就像是个透明人,不说话,站在一旁。
池婳刚刚还觉得孤寂,现在又觉得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哪怕不说话,心里多了一股踏实感。
“能问问,怎么称呼你吗?”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问了阳阳,她摇头说不知道。
男人淡淡垂眸看了她眼,哪怕夜色灰暗,依旧能看到她那双比黑夜还明亮的眼眸,泛着莹莹水光,眼尾泛着一点红,勾人至极。
“傅泠舟。”
他声音很轻。
却掷地有声。
池婳轻轻的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