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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薄荷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连半月,凌枕梨刻苦学习皇室礼仪,在丞相夫妇面前装着乖巧懂事,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模样。


    晨起梳妆时凌枕梨还处于半梦半醒中,闭着眼睛任由侍女们打扮。


    薛润原本有三个贴身侍女,迎春,桃夏,棠秋。


    三个人都是自小跟薛映月一同长大的,忠心耿耿,薛映月知道父亲是什么人,也知道在她走后父亲为保薛家荣光,定会说她死了,然后收个义女替她嫁。


    或者干脆找个人替代她,薛映月特地吩咐,对下一个“薛映月”要像对她一样忠心不二。


    若丞相不准备向下一个人坦白她还活着的事,那三人也定不要告诉下一个人这件事,她怕来日那人坐上皇后之位,知道她还活着,忧心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要把她找出来杀了以备后患。


    所以三个人死死守着薛映月还活着的秘密,除此之外,对凌枕梨是极好的。


    待梳妆完毕,向丞相夫妇问安过后,她又继续回到房中练习礼仪。


    丞相夫人昨日赞她琵琶弹得不错时,她垂眸浅笑,指尖隐隐掐进掌心。


    弹琵琶是母亲教会她的,她如今虽是丞相夫人的女儿,但丞相夫人实在算不上什么母亲。


    薛皓庭在这半个月里屡次出入她的闺房侵/犯她,她跟丞相夫人旁敲侧击过,可丞相夫人眼底流露出的厌恶,以及自己央求时被甩开的手都在告诉凌枕梨,丞相夫人或许早就知道薛皓庭到她闺中对她做的事,不过是置之不理罢。


    就这样,白日里,她学习走路姿态,莲步轻移,努力做到裙不惊尘。


    说话时的腔调,嗓音清甜,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世家贵女独有的骄矜。


    就连用膳时都要仪态优雅,夹菜不过三筷,饮汤不闻声响。


    丞相夫妇满意时,会含笑望着她,但透过她的脸,望的是他们叛逃的女儿薛映月。


    到了夜里,薛皓庭屏退所有下人,推门而入,白日里一切伪装的和谐都成了笑话。


    他这次一如既往不点灯,只借着窗外疏淡的月光走近。


    凌枕梨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就浑身颤抖,身体僵硬。


    薛皓庭走到床边,一把揪起装睡的凌枕梨,毫无怜惜,手指冰凉,捏着她的下颌,逼她抬头。


    “笑一个给我看。”他低声道。


    凌枕梨为了防止他的进一步虐待,只好弯起唇角笑起来,酒窝浅浅,眼尾微垂,是模仿的薛皓庭口中薛映月惯常的模样。


    薛皓庭盯着她,眸色沉沉,半晌才嗤笑一声:“都多久了,你还是学不会。”


    床帐垂落,他解她衣带时,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拆一件早已属于自己的物件,凌枕梨闭着眼,数着疼痛的次数,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再次覆身上来,呼吸灼热地烙在她耳畔,重复羞辱她:“赝品永远是赝品,比不上真迹。”


    她指尖掐进锦被,把眼泪逼到心里去,为了减少被辱骂虐待她连连称是,却不知哪里又惹怒了薛皓庭,他又发了狠似的折腾她。


    窗外雨声淅沥,恰似凌枕梨心里流的泪,长夜漫漫,也不知该如何才能熬过去。


    *


    雨水顺着青灰色的屋檐滴落,凌枕梨跪在薛文勉书房外的石板上已经跪了一个时辰。


    天冷得仿佛又回到了被抄家的那天,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单薄的衣衫被溅起的雨水浸透,但她不敢移动分毫。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书房内终于传出那道威严的声音,叫她进去。


    凌枕梨跪的时间太长,外头下着雨又冷,她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已然麻木不听使唤。


    她颤抖着走过去,推开了书房的木门。


    书房内檀香缭绕,薛文勉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背影阴暗,凌枕梨看着有些发怵。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跪吗?”薛文勉没有转身。


    凌枕梨低下头,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昨夜休息太少,没精气神,今早练习走姿书才会一直往下掉……昨夜睡得晚是因为彻公子他……与我讲了太久润姐姐的事,我反复思量润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学好,这才没睡着。”


    薛皓庭每次去凌枕梨那儿是做什么,知子莫如父,薛文勉多少也能猜出来,可薛皓庭是他最骄傲的儿子,薛家未来的掌权者,不能有一点纰漏,所以他会让所有人都对这件事缄口不提,包括凌枕梨。


    “皓庭荒唐,耽误了你休息,我自会管教。”薛文勉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但你可知,还有一个半月你就要嫁给太子,你的一举一动都不能被挑出丁点的毛病,否则别说是为你父母报仇,整个相府也都要为你搭进去。”


    凌枕梨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离开书房后,她就被关了禁闭。


    只要练不好,就不许吃饭,水也不准喝。


    凌枕梨不禁疑惑,这到底是对待千金小姐,还是囚徒?是只对她这样,还是薛映月也被这样对待过?


    “小姐都是这样过来的,丞相大人严厉,小姐不仅要被关禁闭,还要挨打呢。”


    “是啊,其实小姐很可怜,满府上下只有我们三个能陪她说说话,老爷都不让这屋外的佣人跟小姐见面。”


    “小姐身子弱也多半是被这么憋出来的,最后才郁郁而终。”


    半真半假的话,凌枕梨听着对薛映月生了怜悯之心。


    薛映月在这样惶惶不得终的日子里活了十六年,她的痛苦,她的怨怼,随着她的死全部不复存在了。


    而她好歹还活着,好歹还有机会复仇。


    ……


    凡事有弊也有利,虽然学的苦了些,但薛皓庭见不着她,凌枕梨再也不用每晚都提心吊胆睡不好觉了。


    睡得安稳,自然学习效率就高了,不出半个月,她的礼仪谈吐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


    晨起向丞相夫妇请安时,往那一站,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绝世独立。


    丞相夫人看了之后十分满意,当即决定要为凌枕梨举办一场宴会,四月的长安城,牡丹开得正盛,邀请京中名门贵族女子前来丞相府的锦云园赏牡丹花,顺便凌枕梨在宴会上露脸,让京城里的贵族们认识一下她这位未来太子妃。


    *


    天还未亮,长安城尚浸在晨雾里,凌枕梨便起来梳妆打扮了。


    丞相府举办的赏花宴,不仅请了京中的贵女,还邀请了各家的儿郎,按丞相夫人的要求,凌枕梨今日以薛润的身份亮相,必须打扮得雍容华贵到极致,方能艳压群芳。


    凌枕梨跪坐在铜镜前,看着梳妆嬷嬷将青丝挽成高髻,再簪上头饰。


    嬷嬷打开白玉盒,取出其中的胭脂,指尖沾上一点,便在凌枕梨唇间晕开三月桃花般的色泽。


    “小姐本来就貌美,配上今日的妆容,宴会上的牡丹花瞧见您都要黯然失色了。”


    “我们小姐这么漂亮,太子殿下看见您,定会喜欢。”


    “油嘴滑舌。”


    被薛皓庭奴役久了,凌枕梨越发渴望大婚的日子快点到来,她想赶紧嫁给太子,脱离丞相府苦海。


    听着侍女们的夸奖,凌枕梨望着镜中的自己,亭亭玉立,美目盼兮,妆容精致。


    确实不愁太子将来不喜欢她。


    今日丞相府的大门早早敞开,仆役们穿着整洁的青色布衣,在门前恭敬地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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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中央搭起了凉棚,四周垂下轻薄的纱帐,既挡风又不妨碍赏花。


    巳时刚过,贵客们陆续到来。


    最先到的是卢尚书家的千金卢馨,她穿着藕荷色罗裙,饰品多为银翠,素净不失体面。


    随后是丞相夫人娘家崔御史家的女眷们,几个年轻姑娘结伴而来,一齐向姑母崔悦容请安。


    ……


    今日来的贵客颇多,一向与丞相政见不合的舞阳长公主之女,永泰县主萧玉真都来了,从她下轿撵,目光便一直寻找着薛皓庭,差点没看见其他贵女向她行礼问安。


    众人在侍女的引导下入座,互相寒暄。


    谈笑声不大,却让整个花园热闹起来,偶尔有乐师弹奏,琴声穿插在话语间,更添几分闲适。


    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赏花,或闲谈,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年轻公子们则在稍远的地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同在园子里赏花,偶尔向这边投来一瞥。


    侍女们端着点心往来其间,动作轻巧,不发出一点声响。


    崔悦容坐在主位,含笑看着满堂宾客。


    “今日赏花,大家都不必拘礼。”她抬手示意,侍女们便端上菜肴。


    坐在东边女眷首席位置的永泰县主点心没吃几口,一心扑在寻找薛皓庭上,但她没忘记母亲吩咐过要看看那相府嫡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她主动开口:“夫人安好,我听闻薛家姐姐今日也会前来宴会,想着一睹薛家姐姐美貌,可是身体不适?怎的现在还没出现?”


    此话一出,场上的贵女们也都小声嘀咕起来,她们从未见过这位相府嫡女,都十分好奇,何况这女子还是指定的太子妃,大概率还会成为将来的皇后,谁不想一睹未来皇后的芳容。


    “有劳县主挂念,小女今日身子是有些不适,会到的迟一些,还请县主多体谅。”说完,崔悦容还微微福身。


    萧玉真闻言也没有再追问,抿起了桌上的酒水。


    京中贵女们凑在一起,免不了要说些女儿家的话题,齐国公家的小姐率先开头。


    “今日可也有机会见到谢公子?”


    “不知谢公子是否会来,还真想跟他搭上句话呢。”


    “听说谢公子喜素雅,我今日特地穿了浅青瓷配涧石蓝。”


    见一个个都说陈将军的继子谢道简,萧玉真不许别人的风头压过薛皓庭,忍不住回嘴:“谢公子是玉树临风,可在我看来薛公子才是逸群之才,想再睹真容呢。”


    “我上次见薛公子还是在平昌侯太夫人的寿宴上……”


    “薛公子一表人才,谁要是能嫁给他做新妇,真是修来福分。”


    听着一个个都开始议论薛皓庭,萧玉真又醋妒地不行,借口更衣离席。


    萧玉真前脚刚走,凌枕梨后脚便来了。


    花园入口处先是传来一阵骚动,随后在一行侍女随行簇拥下,凌枕梨登场。


    霎时间,满园笑语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姗姗来迟的美人,连穿行其间的侍女们都停下了脚步。


    凌枕梨一袭景泰蓝广袖长衫,上有金丝绣云纹和点缀作的细小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橘红抹胸缀上了明珠璎珞,映得肌肤胜雪,下身栀子黄裙用银线绣着百蝶穿花纹样,上头的蝴蝶随着她步履起伏,似活了一般翩跹起舞。


    这一身配色既不过分艳丽,又不失华贵气度。


    当她行至近前,众人才看清她的容貌。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眸若春水,鼻梁高挺却不显锐利,双颊薄施粉黛,唇如樱桃般红润,嘴角含着三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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