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夏日镜城。窗外不见树影的26楼。衬衫袖口的扣子是撞色设计。
“你跟那个是一对啊?”
赵持筠懒声问:“哪个?”
“高高瘦瘦,戴了美瞳那个。”
赵持筠虽然不懂何为戴美瞳,但能分析出问的是甘浔,“一对”是有无私情的意思。
“与你不相干。”
“就问问。”
在她聒噪的探问下,赵持筠澄清:“我们不是,只是……朋友。”
其实连朋友也不算。
“蓝莓”隔着餐桌凑近,撒娇语气说:“姐姐,你别看我单纯就骗我,你俩从进门就拉着手,她还不让你去坐沙发。”
“说没暧昧我信吗?”
“放肆”二字在赵持筠嘴边了,可甘浔也说过,不要在外面喊。
没有人会听,这是个不谈尊卑的地方。
真是礼崩乐坏!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赵持筠肃声:“休要喊我阿姐。”
“好好好。”红发女不以为然。
“别用你的心思揣度我们。”
“进门前我恐高,她有幸扶我罢了。”
“至于沙发,那是因为被你们弄脏了。”
我穿的是她的衣服,她能不上心吗?
在“蓝莓”眼里这女人美得爆炸,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诱惑与拒人于千里融合在一身,说话还带点冷幽默。
她没有那种爱好,但此刻宁愿多被骂几句。
“那我有荣幸吗?”
赵持筠斜睨她一眼,目光带着询问。
她把手机打开:“加个微信呗,等你有空找我玩?”
微信何意赵持筠不去深究,只听到“玩”字。
此人心仪女子,又贼眉鼠眼,她说的玩不用想也知何意。
赵持筠何曾受过如此欺辱,腹内翻涌,比坐电梯时还要恶心。
也再难掩饰心中的厌恶,凝眸,冷声道:“你还不配。”
脏了她的耳。
不肯再与这等人同桌,赵持筠倏然起身:“若在……我得势时,你问这话就是死罪一条。”
放在镜国,直接砍了都是便宜她。
蓝莓愣了愣,不在意她吹牛,还是笑嘻嘻地:“开开玩笑嘛,你别真生气了。你现在就在判我死罪了,真不考虑?”
法律不许,没款可罚,不想坐牢。
赵持筠心中默念。
拂袖而去:“我是直女,阁下自重。”
房门再打开时,许颜颜跪在地上。
赵持筠见人下跪倒觉亲切,只是跪姿太丑,缺个师傅教。
甘使臣看不下去,正试图将人拉起来,忙得焦头烂额:“你起来说,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啊你,你俩坐下好好谈谈行不行?”
“璨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许颜颜流下貌似悔恨的泪水。
崔璨本来面朝窗外,尝试着冷静。
听到又是大怒,转身骂:“想得美原谅你,你从楼上跳下去,跳下去我就原谅。”
赵持筠敲敲门打断:“外面的姑娘说她中午有饭局,要走了,敢问你们谈好没有?”
“她怎么还没滚!”崔璨喊。
许颜颜闻声抬头,看清来人长相后瞳孔不自觉放大。
她下意识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太狼狈,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整理了衣摆。
甘浔朝前两步,跟赵持筠说:“让她先走吧,事跟她没关系,你稍等我们一会。”
许颜颜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没有红发女人,还会有紫发黄发,归根结底是她个人的问题。
赵持筠慧眼如炬,“你腿又怎么了?”
甘浔昨天的擦伤轻,喷过药基本就不疼了,今天走路如常。
才一会没见,此刻又一瘸一拐起来。
看见她的黑裤子上面一个灰色脚印,赵持筠抿紧了唇。
甘浔小声:“拉架,不小心挨了一脚。”
赵持筠冷声问:“挨的谁?”
“没事,不重要。”
赵持筠克制地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人前也不好多说。
“她让我把床头的充电器拔给她。”
许颜颜跟甘浔同时朝床头柜看去。
白色充电器插在插座上头,好死不死,旁边还有入体式情趣用品。
甘浔想自戳双目,同时反手将赵持筠眼睛一挡。
赵持筠动也不动,好奇心却在作祟:“何物不能看?”
“秽物。”
许颜颜则先心虚朝崔璨看去,快走几步过去拔了充电器,径直递给赵持筠。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麻烦了。”
赵持筠既不正眼去瞧,也不去接。
只是看甘浔,淡声吩咐:“你拿来递给我。”
许颜颜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纳闷里带着不耐烦,直接塞到甘浔手中。
甘浔礼貌性解释一句“她怕生”,说着递给赵持筠。
赵持筠却不喜欢和稀泥,连带着把对外面那红发女人的火一并撒给了罪魁祸首。
“非也,我最厌恶没规矩的人,素不相识就越过人递物。”
王府规矩是多的,很正常,甘浔心想。
“水性杨花之人,连跪也没个诚意,口口声声说不原谅就不起,下一刻为脸面起身。言行不一,颠三倒四,这样的人不配站在我面前。”
她斜睨许颜颜:“我在说你,把你的眼睛拿开,看一眼我都嫌脏。”
许颜颜被她骂懵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神经病吧你,你谁啊,嘴贱。”
甘浔立即挡在赵持筠身前,瞪回去,“你说话别太难听。”
“甘浔你也有病,谁先骂人的?”
“她是你对象还是你妈?”
甘浔眼神彻底冷下。
“嘴巴放干净点。”
崔璨刚才就注意到了床头的东西,忍着没发作,想等赵持筠走。
现在听许颜颜大喊大叫,火气腾地起来。
脚底生风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就往许颜颜身上砸。
她爆炸了:“你还有理了,不要脸,人家骂你几句怎么了。”
“跟那女的一起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许颜颜动作敏捷,估计已经被砸多了,下意识就躲开了。
那根东西直朝赵持筠跟甘浔砸来。
甘浔没有躲的空间,眼疾手快地伸手,等到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什么以后,惨叫一声扔到地上。
赵持筠看甘浔跟崔璨的态度,并着当下的局势和场地,明白了地上这是何物。
她哪见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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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红恨不能蔓延到脖颈。
又十分同情和感激甘浔。
甘浔在危难时候保护了她,若是那晦物撞到她身上,她宁愿从楼上跳下去。
她怀念起镜国的含蓄,便是春宫图亦有几分雅致,更不会有闺房之物乱飞之景象。
人心不古。
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崔璨跟许颜颜彻底吵起来,被激怒的许颜颜不肯再让步,求和不成的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变得更加没品。
她开始反怼崔璨有多少毛病,用词难听,还PUA崔璨不会遇到真心人,没人受得了。
两人差点又要动手。
甘浔来不及处理自己又赶忙过去拦。
不是她要做好人,而是崔璨有跟对象吵架吵到把警察招来的前例,万一许颜颜犯贱报警,很容易连累赵持筠。
胆大些的橘猫不知何时进了房间,在主人脚下徘徊,此刻正趁乱去嗅闻地上的“危险品”。
赵持筠急声对它喊:“不能!”
猫猫鼠窜出房。
剩下的与赵持筠无关。
她准备离开战场,此时许颜颜跟崔璨推搡着又靠过来,差点撞到她,被甘浔给挡住了。
赵持筠冷眼旁观着,在混乱中找到机会与角度,从后猛踹许颜颜一脚,也在腿上。
不管刚才是谁踢到了甘浔,这仇都应该算在姓许的头上。
她这一脚没留情,许颜颜猝不及防,猛地超前磕跪在地,头撞到崔璨腿上给自己做了个急刹。
巨大一声把甘浔给吓到了,一边拦截崔璨尚未落下的耳光,一边去扶许颜颜:“没事吧?”
免礼,平身。
赵持筠心中大度,含笑关门,款款走出去。
这房子本来就是崔璨的,很快许颜颜就被扫地出了门,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崔璨发泄后逐渐平静下来,去卫生间补妆。
简直是体力活,甘浔浑身都是汗,抽了几张湿纸擦擦额头与脖子。
从厨房冰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帮赵持筠开了,递过去。
“密封的,没毒,喝吧,你应该也口渴了。”
“郡主妙语连珠,让人佩服。”
甘浔笑着夸她。
赵持筠骄傲挑眉,很是受用,“可恨没有官差可遣,否则我定要让她们吃些苦头。”
甘浔在餐桌边坐下,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冰水,终于活过来。
“在这里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人人平等,要讲道理,讲法。”
“许颜颜今天是心虚,脾气才好点,骂几句她也能忍,让滚也就滚了,放在平时她很难缠。”
甘浔手肘放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笑说:“你今天背后放暗招了,她磕在地上那么重一声,还好没出事,要是受伤很麻烦的。”
“我不过是替你出口气。”
赵持筠被秋后算账很不高兴:“你不喜欢?”
甘浔凝固。
她以为赵持筠只是投身于“捉奸”这项工作,顺便帮着骂几句、踹几脚,所以欣赏她的同时,不忘跟她说清楚,做别的事不可以这样。
没想到她是为了自己。
冰水到了胃里,浸泡出一个暖意超载的盛夏。
甘浔笑了。
赵持筠喝水的同时想到:“你手洗干净了吗?”
甘浔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