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听了这话有点冒火,他走到桌前一脚踢开椅子坐下,“这种事她还能骗你们?况且我不是人证吗?”
一个女孩子遭遇了这样事情本来就难以启齿,如今说了还要被人怀疑是撒谎,再给人一个打击是吧?
女警官解释道:“我们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全,仅有人证,我们无法判断你们是否因为私情互相包庇。”
私情?他们还能有什么私情?阮眠把他狠心删了的私情吗?程澈想到这件事就来气。
“那你还让她说什么?那你们刚开始就应该先索要证据。”程澈有点无力,只能嘴上逞能。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他突然对自己当初的举动有些后悔。
阮眠不动声色地瞪了程澈一眼,从校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熊挂件,“我知道的,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来,你们要证据,录音应该算吧?”说着,她摁了一下小熊的左眼,淅淅沥沥的雨声开始从这个小玩具里面淌出,紧接着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验证了刚才她所说的真实性。
这个MP3是徐佳去年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由于学校里面管得严,不能带手机等电子产品,徐佳便附赠了她一个小熊套子,可以将MP3藏起来。
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阮眠思路依旧清晰,她在逃跑的时候不忘收伞将它作为自己的武器,自然也不忘按下挂在书包上的MP3。凡事都得留证据,这或许将会成为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几人惊讶地看着阮眠,或许他们都没想到,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女孩,在遇到那种情况时竟然能这样镇定,思虑如此周全。
程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到底在担忧什么呢?其实在三年前,他就应该明白,在阮眠柔弱的外表下和单薄的身躯内,勇气与理智超越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
*
又是一周过去了,由于警方查到那个中年男人和杀人案有关,学校领导立刻禁止学生谈论这个话题。为了防止事态恶性发展,学校领导还宣布,他将选取学生间谍安插在每个班级,去探查别的班是否有人谈论此事,凡是听见有学生议论,就会上报扣该班的班分。
高中时期,班主任通常视班分如命,如果因为班级纪律或是清洁扣分了,那就等着挨批吧。而且,每个班都会有流动红旗,作为班级荣誉的象征,没有学生想去犯错给班级扣分的,即便是班级里最调皮捣蛋的那部分。
于是,消息最灵通的沈思悦也开始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就算有同学旁敲侧击想问一下,她也只说她妈不告诉她。
周四信息技术课,学的是如何制作网页,老师讲知识用了一节课,第二节课留给学生完成作业。
徐佳做的是《近日新闻》的解说,正当她在搜索引擎找新闻时,突然看见了“一男子欲猥亵女学生未果,且被查出将其妻子家暴致死”的标题,她点进去一看,这不正是程澈那事嘛?
“小绵羊,你快看!”徐佳将电脑屏幕微微朝阮眠那边挪了一下。
这篇新闻对受害者没有过多描述,只写了受害者是年轻女性,甚至没提她是锦城一中的学生。整篇文章都是在阐述那个男人的罪行,原来从他从前是个十恶不赦的赌徒,后来骗婚,不仅吃垮了老丈人家,还蓄意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只为骗取高额保险。后来,他又伪造了假身份,一直住在废弃的居民楼里,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现今已经进了监狱,再无法危害社会。
阮眠不禁觉得好笑,自己报的警想讹人,结果却把自己给坑进去了,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另一头,新闻报道出去之后,那天那个姓徐的警官又到锦城一中走了一趟。
十班的周四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极不情愿地看着自己想重点培养的好苗子程澈被警官叫走。
徐警官将程澈叫到天台,将男人的处置结果告诉了他。
程澈点头:“好的警察叔叔,还劳烦你多跑一趟来专门告诉我这件事,不过你们将坏人抓进去我就放心了。”
天台上风很大,将程澈的刘海吹得极其凌乱,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打趣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得回去上课呢,你也看见了,我走的时候我们老师那个脸,拉的老长了。”
正说着,程澈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徐警官叫住了:“程同学,急什么,以你的聪明才智,少上一节课也耽误不了你什么吧?”
“啊?哈哈……”程澈心虚地笑了两声。
徐警官缓缓走到程澈背后,独属于警察的那种冷静推理的话蔓延到程澈耳中:“那个男人之所以会两周后才报警,是因为二月二十八日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对吗?那支钢笔,也应该是你后来去那栋废弃的居民楼丢到那个男人家里,然后还现身用激将法逼他报的警,对吗?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个好主意。”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点的呢?那支意有所指的钢笔,实在是太奇怪了。在雨天里泡着,两周后才被发现,上面的指纹还及其清晰,那这支钢笔主人的意图实在是过分明确了。
程澈没转身过来直面徐警官,他的衣服被风鼓起,不知蕴藏了多少私心,“可是我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危险已经当场解除了,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况且,我让他报警,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吗?”
徐警官走到程澈跟前,一瞬间风也逆了过来,将程澈的刘海悉数掀开,他的整张脸就这样暴露在光亮之下,没有一点遮掩。
“你在开始做这些事前就想得很清楚了吧?阮眠能躲过这次,那下次会不会再遇到他?如果那个男人认出了阮眠,还不会蓄意报复?所以,你只能将那个人送进监狱,那个片区才算是真的安全。”
“在二月二十八日之后,你不止一次去过那里。你探访了那个男人的邻居,调查了那个男人的过去。借警察的手,调查出那个男人的罪行。而如果激他报警,你面临的只是一个极小概率的官司。鉴于你知晓那个男人的为人,你也应该知道,他作为犯错方是不可能告你的。于是,你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我想,这桩桩件件,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程澈盯着徐警官那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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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眼睛,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了。他扭过头去,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徐警官笑着,“如果阮眠不出面解释,我们不知道原因,倒还真让你小子得逞了。”
对啊,程澈垂下眼眸,可他唯一没算到的是,她也有后手。其实他宁愿她就算知道原因也就那样冷漠地当一个旁观者,毕竟在这个世道上,谣言对女性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徐警官继续剖析着他的内心:“你不用紧张,那篇新闻报告已经发出去了,上面没写任何受害人的信息。”
程澈咬牙,“好,你不用说了。我承认你的推理很精彩,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您,实在是太高估我了。”自己内心所想被一个陌生人看得这么透彻让他觉得很没安全感。
“好,”天台上的风卷起徐警官爽利的笑声:“所以我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考警校。”
这声音听得程澈毛骨悚然,他忙摇头:“徐警官,我没这个天赋!”
下课铃早在五分钟前就响了,程澈摆摆手逃避道:“警察叔叔,我得先去吃饭了,再晚我就没饭吃了!”
说着,程澈忙不迭地下楼,像是生怕那个姓徐的追上来般,他顺着栏杆溜的贼快。
刚下到二楼,一个不知哪儿窜出来的脑袋撞到他的颈窝上。
“嘶。”程澈捂着自己的锁骨处,如果他没什么道德底线,他是真想讹人。
撞他的人也忙里忙慌地往后退了两步,捂着额头打连杆儿似的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道完歉,头也不抬地就要下楼,刚下了一级台阶,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阮眠的脚分开踩在上下两级楼梯上保持着平衡,她以一种微微倾斜着的姿势回头,斜向四十五度仰视着对方。
春时渐深,已然临近下午六点,夕阳正灿烂着,光刚好从西边过了,笼罩着这一面的整片教学区。
没了教室玻璃的过滤,阳光有些刺眼。她逆着光,勉强看清了少年的模样。
如果说阮眠在逆光里因为看不清他的脸而觉得是认错人了,但是接下来他熟悉的声音让阮眠认不死他。
“撞了我还想走?没一点补偿吗?”程澈突然觉醒了另一种自我认知,他的确没什么道德底线。
呵,真是冤家路窄。阮眠甩开他的手,反怼道:“明明是你撞到我。就算力是相互的,我撞到的是脑袋,你撞到的是……”她看着程澈左手捂的地方,默默吐出最后一个字“胸”。
仅有一瞬的羞耻,她转脸继续道:“再怎么说,也是我需要补偿才对吧!”
“你……你……老天把给你的所有窗都关上了?”程澈耳根通红,在自己的锁骨上拍了两下,慌忙解释:“你看清楚,这是锁骨,锁骨好吗?”
正当程澈要被气炸时,补刀客从天而降。
“哟,这是怎么了?”徐警官悠悠然从上一级楼梯往下看着,笑道:“阮眠同学,如果有人想勒索你,你可以向警察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