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因为程澈打人这件事受到影响,包括肇事者本人,当然不乏他是因为脸皮厚。
高中的校园生活就如同这东升西落的太阳般循规蹈矩,极其乏味,每天只有背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和耳朵听得能起茧子的来源于老师们的谆谆教诲。
这不,学生们刚想给生活加点八卦的调味品,班主任就降临了。当豆豆刚在门框里露出一个衣角时,教室里面就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了下来。唯一能在教室里面继续肆无忌惮穿梭游荡的,是豆豆裤腰上挂的那串钥匙碰撞发出的响声。
“喂,这可是下课时间!干嘛整得这么严肃?”教室里这样的想法不占少数,但无一人敢发声,谁让下节是他的课呢。
见识到了自己的威慑力,豆豆心情似乎很愉快,他在教室里面巡逻了两圈,边走边说:“最近学校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想必同学们已经听说了。要知道,本人是严厉批判这种行为的,你们现在是学生不是社会人,根本干不过社会上那些勾心斗角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他咂了咂嘴,似乎在感慨着些什么,沉默半刻,又续道:“同学们,社会是很复杂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社会上的事情能别管就别管。你们作为高中生,首要任务就是学习,而学习就是要心无旁骛,你们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讲完这番话,他也刚好折回到讲台。这时,上课铃响了,豆豆拿出教材,迅速褪去刚才的语重心长:“好,现在请同学们翻到书上第31页,今天我们学习《向心加速度》。”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阮眠细细地嚼着这句话,她又开始犹豫起先前的决定了。
四十五分钟在反复犹豫不决中过得很快,她还是没能如同班主任说的那样改变自己的想法。
豆豆很少拖堂,通常还会留下五分钟给同学们提问。于是,下课铃一响,豆豆就一只胳膊夹着教材,一手端着水杯走下了讲台,出门时,还回过来叫了徐佳一声。
徐佳应声出去,直到她和豆豆谈完话回来,阮眠的思绪还滞留在原处。
“喂,死鱼,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徐佳坐回来摇了摇她的胳膊,阮眠才醒过神来。
死鱼?是在说她?阮眠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徐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被砍得四分五裂:“刚刚……他问我……”
众所周知,笑是会传染的,阮眠起先还一本正经,不知怎的开始跟着徐佳笑了起:“别笑了,问你什么了?”
徐佳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背高低起伏着:“他问我……咳咳,你的同桌叫什么名字?怎么一副死鱼脸,看着没点生机。噗……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阮眠登时拉下了脸,“呵呵,一点都不好笑!”什么叫死鱼脸?!她只是比较安静罢了。
不过刚才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去帮程澈说明那件事,确实没怎么认真听课,也难怪被班主任痛批了。不过,或许豆豆马上就会改变对她的看法了,可能会觉得她不仅是死鱼脸,还是牛脾气。
*
下午,警方那边有了新发现,第一节课刚下课,程澈就被叫了过去。办公室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官,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弄清楚程澈伤人的原因。
“程澈同学,你说的关于他妻子的事,我们的确查到一些线索,但是他家暴妻子和你伤害他是两个案子,如果你不说明缘由,他还是可以告你的。”男警官先向程澈说明了情况。
程澈端正地坐着,胳膊交叠放在桌上,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他问:“警察姐姐,那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不是因为他家暴妻子而伤害他呢?”行为规矩,但态度不端。
“你自己信吗?”另外一个年轻的女警官笑着反问,“他妻子在两年前就离世了,你如果是因为他家暴而伤害他,那你需要说明他妻子和你的关系,并拿出证据。”
啧,他哪里认识。可程澈心中很清楚,那个男人只是在虚张声势,不过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句:“他要告我?”
“他早就表明了,除非你这边赔偿二十万,否则不接受调解。”女警察不死心,继续劝解道:“如果你能说出伤人的原因,他就算是要告你,你只要有正当理由,他也无法胜诉。”
女警察的话还没说完,程澈就点头道:“行。”原以为他终于肯说明原因了,谁知他却说:“那就让他去告吧。”不管打不打这场官司,程澈的目的都是达到了的。
女警官哑然,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之所以劝了程澈两句是看在他只是个高中生的份上,今后的路还很长远,如果栽在这种小事上,有些令人惋惜。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那她也没必要多说了。警察如果要费心地去共情每一个人,早被矛盾撕裂开了。
两个警官收起纸笔,起身刚要走,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程澈请示了两位警官,现下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走到门口,随着外头人按下门把手,他往后退了一步。
门框中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随着办公室门夹角的扩张,程澈得见来者的全容。
程澈的眉头折成峰峦,“你来干什么?”他一手握在门把手上,极力想将她退出去。可是阮眠也不甘示弱,手上暗自较着劲。她没理会程澈,径直踏进了办公室。
程澈脑中的城墙轰然倒塌,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阮眠说的话,她同样可以?是指她也要插手这破事儿吗?可是如果她今天不来,那么这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是那个男人真的去告他,他也无所谓。他有能力承担他做过的一切事情的后果,他也可以面对全校的流言蜚语。
当程澈还在门口崩溃时,阮眠已然坐在了两个警官面前。
原以为是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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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来询问情况,推开门一看,那人竟是一个女学生。
“请问你是来?”女警官又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做笔录。
阮眠端坐着,如同先前程澈那般,看起来极为乖巧:“我是高一十一班的阮眠,二月二十八日,周五晚上十点左右,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抄废弃居民楼中间的小道回家,结果当时停电了,我刚走了一半多,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钻了出来……”
说着,阮眠深吸了一口气,毕竟那种不好的回忆,她一想起就直犯恶心。
在一个年轻女性说起这种话题时,几乎不用思考,都能知道她一定是遭遇了或者即将遭受侵害。
男警官起身接了杯水,递给了阮眠。女警官也同时轻声安慰,让她慢慢说清楚就好。
程澈双臂交叉,低头靠在门口,偌大的办公室里极为安静,那纤弱的声音每出一句,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当日的场景。不自觉的,手背上突起明显的青筋。
沉默了半分钟,阮眠继续讲述着当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周了,她尽量克制自己去想,可是如今再摆到明面上来,恐惧的情绪开始上涌,她的声线开始不禁颤抖:“他朝我跑过来,一边追还一边对我进行言语上的骚扰。好在……”
好在什么?她如果说是获救于自己的好朋友,那程澈又该怎么办?
女警官额间的细汗几乎将零散的碎发浸湿,她一边听着阮眠讲述,一边记着关键点,紧紧握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处已然泛红。
程澈一边数着地上的砖,一边听着他心中预设的答案——好在遇到了徐佳和徐好,坏人见他们三个人,只能逃走,可是——
“好在,我遇到了程澈同学,是他帮我赶走了那个男人。”阮眠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她原以为会很羞耻,可是并没有,反倒是痛快的情绪先行占据了大脑。她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那个人,终于可以得到处置了。
他没想到,阮眠会是这种说辞。所以,她也想保护他吗?好吧,既然阮眠都这样说了,他就勉强原谅她掺和这件事吧。
男警官抬头,看了眼阮眠,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再将目光移到程澈脸上时,竟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丝欣喜?
阮眠说罢,办公室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程澈怕他们继续逼问阮眠,忙说到:“对,就是这样。现在你们搞清楚原因了,可以结案了吧?”
男警官鲜少地开口了:“恐怕还不行。你们知道,什么事都讲求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时间线说得再完整,事件逻辑有多严密,都有可能是造假。”
“什么意思?”阮眠问。
男警官眼神飘向别处,不再说话。女警官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说出了残忍的事实:“你说那个男人想侵害你是吗?我们需要证据。”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证据,那阮眠方才说的这一切,都可能被对方认定为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