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退去,一道白光后,出现的是黑蛇担忧的眼神。
“醒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死了。”
一根冰凉的蛇尾戳了戳我的脸。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殷红的血溅落在地上,格外刺目。
我被吓傻了,黑蛇也是。
“悠着点,悠着点……别说话。”
他的脑袋有些慌张地在眼前晃来晃去,微微抬起的蛇尾无措地犹豫着,最后还是探过来,轻柔地拍了拍我黯淡下去的角。
我虚弱地点点头,突然剧烈咳起来,胸膛抽痛了一阵,又是一滩猩红,再者就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听见的,是黑蛇急切的呼唤。
我还活着吗?不知道,我本就是在生死边缘的生命。
在边缘横跳,最后找到那个边界,苟活在中央。
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呢?是黑暗吗?
大抵吧。
“殿下,他无碍了。”
“好,退下吧。”
那是乌金,我不会认错的。我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
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努力放宽心态,坠入梦乡。
这才发觉头好痛,像是耗尽精神力后的虚弱。
当暖阳将我唤醒,身下是柔软的床,云籽在太阳下的清香钻入鼻腔,似乎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一只熊爪拥我入怀,在我胸前柔软的长毛上轻轻摩挲。
“感觉怎样?”
我低下头,湿漉的鼻尖蹭蹭乌金的爪。
“我没事。”
“先吃饭吧,你也饿了。”
他把我抱起来,轻轻放在石桌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和灵果放在面前。
熊族的伙食一向让我心惊,如果可以,我希望待遇再翻个倍,那绝对是天堂。
正当我享用这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时,一只熊爪落在我的后脑,激得我浑身一颤。
“你干的很好,我为你骄傲。”
我几口吞下剩下的肉,抬头看他。
“但我输了。”
他摇了摇头,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你输给了狐火,这很正常,她攻击方式诡异,还是九阶妖尊,你才五阶。”
我在他手心拱了拱:“可我确实输了,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为你丢脸了。”
“别这么说。”
一双熊爪突然将我托起,我条件反射地抱住他的爪子,乌金温柔的脸一时靠得很近,额头上传了一阵温热,轻柔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你的每一场我都看了,打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你,是我的骄傲,知道吗?”
我心中一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谢谢,我会听话的,我会让你更加为我骄傲。”
他轻笑一声,把我放在腿上,揽入怀里。
“有这心就好了。对了,你还想去决斗场吗?”
我突然精神起来,抬起头。
“当然!哪有挨了打不打回去的道理,那个什么狐火我一定要弄死她!”我大声嚷嚷着。
从乌金怀里挣出来,抖乱被他抚顺的毛。
“出发!”
“不休息一会儿?”
“休息什么休息?现在这是闯的年纪啊!”
乌金无奈地把我送回了决斗场。
笼门刚一关上,黑蛇就扑了上来,冰冷的蛇身缠住我,金色的竖瞳在眼前晃来晃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不该回来的!”
我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我能有什么事?”
他收得更紧了,冰凉的脑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你这什么表情?我关心你,你还嫌弃我,你没有心!”
他绝对是故意的,越收越紧,我几乎能感觉到骨骼在咔咔作响。
得想个办法让他放开我。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体虚?”
黑蛇震惊地抬起头,盯了我很久。
突然一甩尾巴,把我扔了出去。
“你才体虚!”
我在空中一扭腰,爪子在笼子边上一蹬,再次扭身,稳稳落在地上。
“恼羞成怒了?”
“去你妈!小屁孩懂个屁!”
“月神说小狼不能和莫名其妙的成年蛇玩。”
黑蛇怒目瞪着我,无能狂怒地翻滚。
突然想到什么,瞟了他一眼。
“对了,你几岁?”
他一愣:“一岁,咋了?”
“蛇一岁就成年?”
“血脉没觉醒的狼不也是?你几个月大了?”
“两岁。”
“哦……两岁啊……等下,你说什么?两岁?!”
一道黑影闪过来,粗糙的蛇尾缠住我的胸腔,把我提溜了起来,露骨的目光扫下去,吓得我夹紧了后腿。
“就你这样还两岁?两个月还差不多。”
“你有病吧?真的两岁,放我下来!”
我试图踹他,但很可惜没踹到,这货还贱嗖嗖地吐了吐信子。
“踹不到吧?诶嘿嘿~小屁孩。”
他的尾巴缠着我,晃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
“你好幼稚!”
“这叫童心未泯~”
“我真比你大,现在说真话都没妖信了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见我表情不似造假,才把我放下来:“你真两岁?”
我抖了抖毛:“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就两年前那个血月之夜我诞生的,当时狼族还追捕我呢。”
黑蛇一愣,呆了好久,突然贴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出了名的不祥?卧槽,熊族真会玩。”
我疑惑抬头:“怎么了?”
他凑近了些,蛇身虚虚缠上我的脖子,信子轻触我的下巴。
“狼族可是用一枚十二阶妖王的妖丹买你的命,小蛇我眼馋得紧啊~”我似乎闻到了蛇毒腥臭的气味。
我的爪上燃起血炎,轻轻搭在他的七寸上,他的蛇躯猛地一滞。
“想死?”
我的声音冷了些,血红的眸光悠悠落在他的身上。
他悻悻地吐了吐信子,委屈巴巴松开我,变小了些,乖巧地盘在一旁。
“哟,还能改变大小。”
黑蛇点了点头,眼睛转了转,又委屈巴巴地凑过来,夹起嗓子。
“笼子里太冷了,他们不给我晒太阳,你也不希望我冻死吧~”
我故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放出一朵血炎:“烤一烤就不冷啦~”
“那就熟了!”他一下没夹住,又变回原来的大小,跳了起来。
“那就冻死吧。”我无所谓地趴了下来。
堂堂六阶妖将会在这里被冻死?骗谁呢!这货要么是想弄死我,要么就是矫情,谁理他?
某条黑蛇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
我一爪给他按在地上,脑袋搭在他的蛇头上。
嗯,蛇形枕头,不错。
他挣扎了一下,放弃了。
我想我已大概明白熊族的意思了。
我们这些妖分了三档,炮灰,大炮灰和战士,我和黑蛇是妖将的实力,所以在中间一档,属于死了也没有很心疼的存在。
但我俩刚从炮灰升上来,熊族肯定喜欢看我们挑战强者。
脑子前所未有得清晰,大概我变聪明了,正准备分析一下情况,阴魂不散的守卫又来了。
算了,能碾过去,何必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