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谢礼更是堆积如山:除了金银珠玉、绫罗绸缎,更有大量市面上难寻的珍稀药材,如百年老参、雪域灵芝、深海珍珠等,显然是投顾家所好。
还有几箱是专门给盼儿的珍贵医书和一套精金打造的华美针具。
顾四彦也不客气,让顾苏合将药材收好入库,这些都是给吴清、常庚调理身体用得上的。
他则亲自开出了一份详细的饮食禁忌单子交给靖国公府带来的管事嬷嬷。
靖国公夫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道谢。
当初婆母做的糊涂事,虽然国公爷很快就给顾陈两家赔礼道歉了,但那些伤害又岂是几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女婿前两日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只能苦笑连连,苦笑之后又惊的不行,也是遇上陈知礼,如果是不怀好意之人,人家真的答应了,那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庄子上因为多了两位需要精心照料的“病号”,顾四彦盼儿每日亲自为吴清和常庚诊脉、施针(金针渡穴,而盼儿则自己调配药缮,又亲自熬煮,这两个人的根基毁的不是一点,如果不调理好,怕是寿命不长。
陈知礼在忙碌公务和准备行装的间隙,也会去探望两人,与他们说说话,宽慰其心。
在顾四彦祖孙的精心调理下,吴清和常庚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靖国公夫妇和常胜夫妇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对顾陈两家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这十日,对即将远行的陈知礼一家而言,是忙碌的准备期;对留在庄上养病的吴清、常庚而言,却是身体复苏、重获新生的关键转折点。
就在佳宜庄里的人为启程做最后准备的忙碌时刻,一封盖着吏部鲜红大印的公文送到了方严知府上。
余杭府通判,正六品!
方严知看着任命文书,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感激。
从矿扬死里逃生的七品小官,到如今江南富庶重镇的正六品通判,这不仅是品级的提升,更是一条远离京城漩涡、通往安稳未来的生路!
这背后,若无陈知礼在御前的力荐和巧妙安排,绝无可能!
“多谢陈大人!”方严知对着佳宜家庄的方向,深深一揖。
他立刻让妻子柳氏打点行装。得益于陈知礼的提前知会,柳氏早已将大部分行李收拾妥当。
京城的宅子,留下两名忠仆看守即可。
方严知深知,此去江南,便是新的根基,京城的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方严知便策马赶到佳宜庄找陈知礼。陈知礼正在指挥仆役将最后几箱书籍和药材装车。
“陈大人!”方严知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振奋,将吏部文书递了过去,“成了!余杭通判!”
陈知礼接过一看,眼中也露出欢喜的笑意:“恭喜方兄!此职正合适你!往后余杭府衙,你我兄弟同心,定能造福一方!”
“全赖陈大人提携!”方严知再次郑重道谢,随即问道:“我们何时动身?我那边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走。”
陈知礼看向庄子深处吴清和常庚养病的院落方向,沉吟道:“原定是明日启程。但吴清和常庚的治疗,还需两日方能完成一个关键的固本疗程。
祖父和盼儿的意思,中断了可惜,只能推迟一日,六月初二一早动身。方兄以为如何?”
“自然以两位的身体为重!”方严知毫不犹豫,“迟上两日无妨!正好我也可再检查下行装,确保万无一失。”
方严知这边刚走没一会,靖国公夫妇和兵部尚书常胜夫妇再次联袂而至。
这一次,他们的神情更加激动,甚至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仅仅十日的顾氏金针加药缮调理,效果竟然如此显著,吴清和常庚的气色明显好转,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惨白,而是透出些许健康的红润。
原本虚弱得走几步都喘,现在已能在庭院中缓步行走小半刻钟而不觉特别疲惫。
最重要的是,两人眼中那种沉沉的暮气消散了,重新焕发出属于年轻人的光彩!常胜夫人更是拉着盼儿的手喜极而泣,道儿子说这些日子终于可以睡了安稳觉了,惊悸盗汗也好了许多!
“顾老神医!陈夫人!你们……真是多谢你们!”靖国公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效果,简直神了!我们应该早些日子过来才是!”
常胜更是深深鞠躬:“大恩大德,常家永世不忘!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忧虑和不舍,“这调理眼见着有了起色,根基正在修复,若是中断了……老夫实在担心前功尽弃啊!太医们都说,俩孩子伤了根本,若不彻底调养好,恐于子嗣有碍……”
这话戳中了靖国公夫妇和常胜夫妇最深的痛处!
吴清新婚燕尔便遭此大难,尚未有子嗣。常庚更是连亲都未定!若是留下病根,影响生育,那将是两个家族无法承受之痛!
靖国公夫人紧紧握住盼儿的手,眼中含泪:“老神医,陈夫人,求求你们!能不能带上他们俩去江南?
如果可以,我们两家自己带足人手、护卫,在余杭顾家附近赁个大宅子住下!绝不会打扰府上!只求……只求老神医和陈夫人能继续为这两个孩子调理!待他们彻底康复,我们立刻回京!绝不多留一日!”
靖国公也恳切地望着顾四彦和陈知礼:“顾老哥,知礼!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你们举家赴任,本就千头万绪。
但……为了这两个孩子,为了我靖国公府和常家的香火延续,老夫舍下这张老脸,求你们了!带上他们吧!所有开销、人手,我们自行承担,绝不给庄子和知府衙门添半点麻烦!”
顾四彦看着眼前两对父母那几乎要跪下的恳求眼神,又看看站在一旁、眼中充满希冀的吴清和常庚,心中那点“路途遥远、病人不宜颠簸”的顾虑终究被医者的仁心压了下去。
他长叹一声,看向陈知礼:“知礼,你看……”
陈知礼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吴清和常庚的身份特殊,带在身边看似麻烦,实则也是助力。
况且,能彻底治好他们,结下的便是通家之好。
他点头道:“祖父,救人救到底。既然国公爷和常大人有此决心,我们便带上吴兄和常兄。只是路途辛苦,需得你们自己精心安排车马,确保舒适。”
“太好了!”靖国公和常胜大喜过望,连连保证会安排最舒适宽敞的马车和最有经验的仆从随行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