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匆匆来报:靖国公夫妇、兵部尚书常大人夫妇,带着各自刚刚从太医院挪出来、尚在康复中的吴清和常庚,一同来访!
这阵仗非同小可!
陈知礼、盼儿以及顾四彦、顾苏合等人连忙迎出庄门。
只见庄前停着好几辆马车还有不少骑马的护卫。
靖国公郑昊威仪依旧,但看向女婿吴清时,眼中难掩心疼。
靖国公夫人则是一脸急切和恳求。
兵部尚书常胜夫妇更是如此,常夫人看着儿子常庚瘦削的脸庞,眼圈一直红着。
吴清和常庚被各自的仆从小心搀扶着下车,两人虽然穿着锦袍,但身形依旧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眼神虽比矿扬时清明许多,却仍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疲惫。
常庚的情况似乎比吴清稍微好上一些,但走路还有些虚浮。
“国公爷!常大人!两位夫人!”陈知礼等人连忙上前见礼。
“知礼!顾老神医!陈夫人!”靖国公声音洪亮,带着感激和一丝急切,“老夫今日是厚着脸皮,携家带口来叨扰了!”
常胜也抱拳道:“陈大人,顾老爷子,陈夫人,救命大恩,常某一家铭感五内!今日冒昧登门,实属无奈!”
“快请进庄说话!”顾四彦老爷子连忙将人往里让,目光扫过吴清和常庚,眉头便蹙了起来,“这两个孩子……怎么还瘦成这样了?回来已经两三个月了呀。”
看来是伤了根本了。
众人来到正厅落座。
等仆妇奉上香茗。
靖国公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顾老神医,陈大人,陈夫人,实不相瞒!吴清和常庚在太医院调治两个多月,命是保住了,外伤也愈合得七七八八。
但……这元气亏损得实在太厉害!太医院用了不少名贵药材,补药汤水日日不断,可就是不见两人精气神恢复多少,依旧是这般形销骨立,畏寒乏力,稍动一动就虚汗淋漓,夜间也睡不安稳!
太医院院正也说了,这是根基大损,寻常汤药难补,需得……需得陈夫人那独步天下的药膳温养,方有希望固本培元,彻底恢复!”
常胜接口道,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恳求:“是啊!犬子常庚尤为严重,昨日不过多走了几步,回来便心悸气短,险些晕厥!老夫和夫人……实在是忧心如焚啊!
原本想着等他们再好些,等齐王案彻底了结,再备厚礼登门求药。
可万没想到……”他看向陈知礼,“刚听闻陈大人不日便要外放江南!这……这……”
常夫人也忍不住抹泪:“老神医,陈夫人,求你们救救他们吧!这孩子三年来吃了太多的苦了。”
两个夫人都小声哭泣起来。
靖国公叹气:“吴清父母还在闽州,三年前吴清出事的消息差不多就要了他们半条命,吴清被救出的事暂时还没敢告诉他们,生怕有个不好,让他们经历”
他摇摇头不再往下说。
顾四彦老爷子闻言,心中那点对靖国公府老夫人极端无礼做法的不快,此刻也不能再计较。
看着眼前这两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年轻人,他心中只剩下医者的仁心和对晚辈遭遇的痛惜。
他当即站起身,走到吴清和常庚面前:“来,孩子们,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们把把脉。”
吴清和常庚连忙恭敬地伸出手腕。
顾四彦凝神诊脉,左右手都仔细切过,又查看了两人的舌苔、气色。
良久,他收回手,面色凝重地摇头叹息:“唉……太医院那些补药,路子没错,但终究是隔靴搔痒!矿洞阴寒湿毒侵髓,又受尽折磨,气血双亏,五脏皆损!非朝夕之功,更非寻常温补能及!盼儿!”
“祖父。”盼儿应声上前。
“你来看看。”
盼儿也上前仔细为两人诊脉、询问症状,得出的结论与顾四彦一致。
她看向祖父,轻轻点了点头。
顾四彦这才转向一脸紧张的靖国公和常胜夫妇,沉声道:“国公爷,常大人,两位夫人,这两个孩子,老头子我看着也心疼!药缮一道,我孙女确实深得精髓,好的药膳确有固本培元、修复根基的奇效。但……”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此等沉疴,绝非几副药缮就能立竿见影!
需得精心调理,循序渐进,更要配合金针渡穴,疏通经络,激发自身生机!且饮食起居,也需格外注意,不可有丝毫差池!”
靖国公和常胜对视一眼,眼中都燃起了希望:“顾老神医的意思是……?”
“若信得过老头子和我这孙女,”顾四彦捋着胡须,目光扫过陈知礼,“就让这两个孩子留在庄子上!直到月底知礼我们动身之前!这满打满算还有十日,让我孙女亲自为他们熬药膳调理!我也需要给他们针灸!
十日虽短,但若能打下个好的基础,再配上我顾家调配好的药缮方子,日后你们带回去按时服用,细心调养,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靖国公大喜过望,激动地站起身,“老神医肯出手,陈夫人亲自调理,这是两个年轻人的福气!多谢 ,多谢了……”
陈知礼立刻表态:“国公爷,常大人放心。吴兄和常兄留在庄上养病好,庄上清静,药材齐全,正是养病的好地方。我夫人也定会尽心竭力。”
盼儿也温声道:“国公爷,夫人,常大人,常夫人,请放心,我必当竭尽所能。
只是这十日是关键,需得两位公子完全配合,静心调养,不可劳神。”
吴清和常庚连忙道:“我们一定听顾老神医和陈夫人的安排!”
他们亲身经历过陈夫人在矿扬神乎其技的医术,对她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兵部尚书常胜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顾四彦和陈知礼夫妇深深一揖:“顾老神医,陈大人,陈夫人!大恩不言谢!你们……你们就是我儿常庚的再生父母!救命之恩我常家没齿难忘!”
常夫人也跟着深深行礼。
靖国公也郑重抱拳:“顾老神医,知礼,陈夫人,这份恩情,靖国公府记下了!日后但有差遣,我郑昊万死不辞!”
顾四彦云淡风轻道:“哪里需要这样了?两个年轻人无端遭遇横祸,我们也只是尽些力罢了。
文元,你带他们去朝阳的客院房间,一家留一到两个随从,其他人就可以回去了。”
吴清没有动,等常庚一家走后,他直接跪在顾四彦和盼儿面前。
“顾神医,陈大人,陈夫人,内子曾经因为思念我,一时糊涂,对你们做了错事,她很羞愧难当,早就想过来道歉,今日我先替她给你们赔礼,请你们原谅她,对不住了!”
在顾四彦和盼儿的惊讶中,在靖国公的叹息中,和靖国公夫人的哭泣声里,陈知礼拉都拉不起来,吴清坚持给三个人磕头赔罪。
“起来吧!我们没打算记恨她。”顾四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要说当时不恨也是假的,但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你们夫妻好好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