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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作者:已提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娘,娘娘?”梁皖听见有人在叫她,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着急。


    这是怎么了,王府有什么事是需要找她的?梁皖决定无视这些声音。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梁皖又听见了那道女声。


    “娘娘!娘娘!”这会儿的女声听起来比之前疲惫了不少,但还在锲而不舍的试图叫醒她。


    算了,还是醒醒吧。


    梁皖掀开眼皮,被光刺得睁不开眼,流出了眼泪,床边的女人发现她醒了,立即伸手帮她挡住了光。


    梁皖本来还在想到底是谁这么坚持不懈试图叫醒她,但她没问,想着缓一会儿能看见了就知道了。


    结果还没缓好就感觉有只手放到了她眼前,虚虚的,没把光全挡住,露了些光进来,方便梁皖慢慢习惯。


    好样的,不用缓了,整个王府上下只有一个人会细心到这个境界——侧王妃,李墨竹。


    过了一小会儿,李墨竹收走了一根手指,露了多一些的光进来……


    ……


    梁皖眨了几下眼睛,终于能看清了,一侧头便看见李墨竹泛着乌青的下眼睑,看样子是一直没睡。——八成又是担心她。


    屋里没有别人,看样子是被李墨竹遣走了。


    李墨竹叹了口气,起身去桌子上拿了一小碗米汤,递给她,坐到床边,道:“娘娘。”


    梁皖搅着被熬到香甜的米汤,内心感慨,李侧妃真的是世间少见的好女子,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瞧瞧这米汤,怕她不愿意讨厌粘稠的东西,就把所有米糊都滤了出去,一遍又一遍,留下了尽量清澈又有营养的汤,又怕她不愿意吃没味的,就又加了红枣细细的熬。


    啊,李侧妃真是个好人。


    可随后,好人.李侧妃就开了口:“娘娘,听他们说,你非要去雨里舞剑?没人拦你?”


    很好,这是要开始“训话”了,如果这时候她说“没人拦我”那当夜在她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脱层皮。


    不过这也没办法,梁皖这个王妃不管事,王府里又没有太妃,就连通房侍妾都没有。


    偌大王府,在李侧妃入府前居然没人能管理中馈,只能交给管家嬷嬷们。


    所以在李侧妃入府之后,中馈就以一种异常快速的姿态被交到了李侧妃手中。


    要不说劳心劳力容易老呢,李侧妃年纪还不过二十二,虽然从脸到手都精致的很,但是周身还是散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而立之年的气势。


    全府上下——包括梁皖这个王妃和王爷,都怕她。


    梁皖咽下了口汤:“拦了,没拦住,你知道的,没人能拦得住我。”


    说真的,梁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拦她——她清醒的时候着实不多。不过说有人拦着就对了。


    李墨竹又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明白这位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拦着,但还是接受了她的说法。


    梁皖听见她叹气,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又开始专心喝李侧妃亲手给她熬的米汤。


    结果等到她喝完,准备下床把碗放桌上时才看见李墨竹还没走。


    “怎么了?”梁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李墨竹道:“王妃,您已经睡了三日了,今日已是中秋,需要您赴宴”


    “嗯,好。”梁皖应下。


    “不过你特意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梁皖有些诧异。


    李墨竹过了一会儿才道:“娘娘,今日的晚宴……”顿了顿,接着道,“四侯也会回来。”


    梁皖愣住了,好一会儿,梁皖听见自己道:“好,我知道了。”


    李墨竹看着她的样子,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


    …………


    晚宴


    梁皖以岷王妃的身份坐在女眷席,这个位置听说是李侧妃亲自在内务府里上下打点才换来的。


    妥妥的“风水宝地”。


    左侧的夫人出身将门,平生最讨厌争风吃醋,在这种宫宴上除了表达对那些互相瞧不上的夫人们的厌恶就是喝酒。非常安静,拿酒杯的样子就是江湖豪杰的缩影。


    右侧的小姐出身书香世家,世代清流,对胭脂水粉一概敬而远之,对那些恨不能抱着花盆给自己增添香味的小姐们疏离淡漠,非常清净,执茶杯的模样就是标准的仕女图。


    坐在两人之间的梁皖提供了充足的走神条件,除了走神,就是走神,偏生她走神期间还能跟随人群做出基本正确的动作,比如谢恩,除此之外,宛如一个标准的木偶。


    没错,就是木偶,美则美矣,但却毫无人气儿的木偶……


    至于李侧妃,她给梁皖换了这么个消停的位置,自然自己就没办法消停了,此刻正夹在两位八品官的夫人之间听两家的鸡毛蒜皮,并且阻挡了两位夫人啐对方一脸的想法。


    李墨竹温温柔柔的摸了摸自己被束成繁复发髻的头发,内心并不“温温柔柔”的想着为什么自己一个侧妃会收到这种通常只有正室才能来的宴会请柬。害得她要坐在梳妆台边花费一个时辰梳妆打扮。


    …………


    “平西侯到——”


    “安东侯到——”


    “定南侯到——”


    “镇北候到——”


    内官悠长的声音连续唱道。这下就是走神如梁皖,也被吵回来了。


    要不说仙家与凡人不同呢,瞧这四位,哪怕是最小的平西侯,也有百余岁,可无论怎么看都还是少女模样,羡煞一众夫人小姐。


    梁皖清醒时抬眼正好看见这位一身红衣如火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平西侯年七。


    没错,平西侯是位女侯,她也是四侯中唯一的女侯。


    梁皖起身对年七行了个礼:“平西侯。”


    年七笑盈盈的回礼:“梁小姐……哦不,岷王妃。”


    梁皖没在意她用错了的称呼,毕竟她们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那时候她确实是被称为“梁小姐”的。


    两人互行了礼,年七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她,梁皖也不慌,反正她走不走梁皖都只有走神这一件事可做。


    年七看着她走神看了好一会儿,慢慢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他们都说你变了好多,但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是你。”


    梁皖被她说话时的气息弄回了神,扭头去看她,却被她用额头挡住,梁皖听见年七低声说:“今日当心。”


    梁皖面上无异,只是拉开了与年七的距离,认真道:“平西侯说笑了,我与从前的我自是不可比。”


    年七依旧笑着,耸耸肩,道:“好吧。少陪了。”


    这一场插曲并没有人放在心上,毕竟这种宴会就是让人聊天用的。


    ……


    宴席上的变化从皇上从内侍口中听见某个消息开始。


    先是皇后离席,久久不归,皇上面色不虞的也离了席,留下满朝文武举着酒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在歌舞中继续对饮。


    再接着,不知从何时起,皇子公主们也一个个离了席,再然后是宠妃和贵妃。


    不知不觉间,一场由皇家举办的宴会,皇室成员竟然全部离席。


    众位大臣中不乏发现此事者,但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


    毕竟天家事,不听不看不猜不知道才是最好。


    …………


    坐在上席的岷王一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细细剥了个葡萄,运转内力抵挡着空气本不该出现的异香。


    直觉不对的大臣和夫人小姐们已经颤抖着拔下发钗死死握在手里。


    修士们周身也开始流转起灵流。


    割肉的刀子在梁皖手上被漫不经心的转成花。


    李墨竹温温柔柔的合着眼假寐,一只手却摸上了自己的藏剑簪。


    ……


    只待刺客出现。


    可当浓烟散开时,并没有刺客杀手出现,人们只是在呛眼呛鼻的烟雾中晕倒。


    醒来时纷纷发现自己竟不在大殿中。


    ………………


    “咳咳咳咳,咳…”李墨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池塘边的一棵树旁。


    李墨竹晃了晃头,勉强清醒了一下,想起自己是在宴会上被浓烟放倒了。


    李墨竹想着自己此刻该去找岷王和王妃,便艰难的起身,许是坐了太久,猛然站起来便感觉脑子发晕,眼前一片模糊,摇摇晃晃扶住了树。


    李墨竹扶着树缓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便急匆匆的走了,看建筑有些熟悉,像是官员的宅邸,官位还不低。


    李墨竹想着此事蹊跷,不能吵到人,便边跑边小声喊着:“王妃——王爷——”


    ……


    她在宅子里跑了许久,实在是跑不动了,扶着墙想歇会儿,刚把气儿喘匀就听见背后传来两道极度熟悉的声音,声音里带着责备:“小竹?大半夜不睡觉你到处跑什么?”


    李墨竹回头一看,只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后便瞪大了眼睛:“爹、爹娘?!”


    没错,站在李墨竹李侧妃背后的,正是昔日的李尚书夫妇,但是,他们俩早在两年前便去世了啊!


    ………………


    岷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书案上,把他弄醒的是坐在他后面的少女,他回头看她,她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前面的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笑呵呵”的问他:“萧楠哲,是我教的太差,还是做梦更吸引你啊?”


    岷王听见“萧楠哲”这个名字时,眉头便瞬间皱起。


    教书先生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萧楠哲,请问你皱眉是为什么呢?”


    萧楠哲依旧没看他,只是低着头,一副沉思状。


    教书先生殷切的看着他,他死不抬头。


    他的动作落入教书先生眼中便是极大的挑衅,教书先生颤抖着拿教鞭指他:“梁将军还真是带出了个好副将!好一个‘尊师重道’啊!”


    看见萧楠哲依旧没在听的样子,先生气得猛灌了几口茶,强行压下一口老血,“咆哮”:“明天把梁将军给我找过来!”


    岷王听见这句熟悉的话,才终于回神,可还是一脸懵,萧楠哲确实是他的名字,这位先生他也确实认识,先生的话他也确实没少听,或者说,这里的一切他都无比熟悉。


    这里是军营的学堂。为了让将士们识字开设的。


    可,这里自从六年前开战,便被取消了啊!


    岷王,或者说萧楠哲猛然回头看向同僚,这里的所有人他都无比熟悉,包括坐在后面的女兵们,可是,可是他们早在五年前就战死了啊!


    ………………


    梁皖这边情况比起萧楠哲和李侧妃也差不了多少。


    梁皖是从医女旁边醒来的,她翻身起来时医女正拿热水洗着满是鲜血的帕子,医女听见响动连忙回头把她按下去。


    “别乱动。”医女低声道。


    梁皖愣愣的,但还是没再动了,只是艰难的就这平躺这个姿势打量着这个屋子。


    期间,医女为了清理她背部的伤而把她从平躺翻到趴着,这一动,看见的东西就多了,只是看见的东西越多梁皖的眉头就皱得越狠。


    医女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为是自己麻药用少了,轻声询问,梁皖道没事,只是刚醒有点晕,医女才放心。


    答完了医女的话,梁皖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甚至,这就是当年她的营帐,但是,她最后一次住这个营帐是在五年前!而这里,也早在五年前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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