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三位使者
京都,皇城。
铅灰色的天空下,巍峨的宫墙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压得人喘不过气。
当江定安那一身染着北境风霜的玄色甲胄,出现在宫门前时,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了过去。
守城的禁军,入朝的百官,宫门口的太监,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精彩到了极点。
有敬畏,有惊惧,有怜悯,更有藏在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人的幸灾乐祸。
他们都听说了,这位在北境搅动风云的晋安将军,是在国朝将倾的危急时刻,被陛下十万火急召回来的。
他是来救火的。
可如今这火,是足以焚尽八荒的业火,谁来救,谁就得先把自己填进去当柴烧。
江定安对此视若无睹,他一步一步,踏上那长长的白玉阶梯。
甲胄与石阶碰撞,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铿锵”声。
在这死寂的氛围里,竟显得格外刺耳,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紫宸殿内,更是压抑得让人窒息。
龙椅之上,曾经意气风发的景帝,此刻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那身龙袍穿在他身上,竟显得有几分空荡。
他看见江定安的身影,眼神变幻不定,既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又像是看到了那柄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的利剑。
殿下左侧,齐王江慎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仿佛这殿内足以将人逼疯的压力,于他而言。
不过是清风拂面。
只有那偶尔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定安走到殿中,并未下跪,只是微微躬身。
“臣,江定安,奉诏回京。”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景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尖利高亢的通传打断。
“宣——南蛮、波斯、西傀三国使者,上殿——!”
话音未落,三道风格迥异,却同样带着逼人气息的身影,从殿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南蛮使者。
他上身赤luo,古铜色的皮肤上纹着狰狞的兽头,虬结的肌肉像是盘错的老树根,充满了**性的力量。
他肩上扛着一根不知是什么巨兽腿骨打磨而成的骨棒。
棒头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一股浓烈的腥膻之气,随着他的走动,瞬间弥漫开来。
让不少养尊处优的文官当场变了脸色,捂住了口鼻。
中间的,是波斯使者。
一个女人,一个身段妖娆到极致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金丝织就的华丽绸缎,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
她走动时,环佩叮当,香风阵阵,可那香气中。
却混杂着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诡异甜腻。
她的眼神扫过殿中那些价值连城的玉器摆设,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
最后一人,最为可怖。
那是西傀的使者,身形佝偻,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
他露出的脸,涂着一层厚厚的,惨白如尸体的油彩,双眼的位置。
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窟窿,看不到眼白,也看不到瞳孔。
他走过的地方,连光线都黯淡了几分,空气里凭空多了一股阴冷的寒意。
这哪里是使者,分明是三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大姜的皇帝!”
南蛮使者将巨大的骨棒往地上一顿,坚硬的金砖地面竟被砸出一个浅坑。
他用生硬的大姜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我们大汗说了!想要我们退兵,可以!割让南疆三州,每年再给我们十万头牛,二十万只羊!还有,南疆那座什么雄关,交给我们的人来守!”
他话音刚落,那波斯女使者便发出一声轻笑。
声音娇媚入骨,说出的话却比毒蛇的獠牙还要狠毒。
“咯咯咯……南蛮的朋友还是这么直接。”
“我们波斯的要求很简单,玉门关以东,三百里土地,划给我们。”
“另外,你们大姜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后卖给我们。”
“要按市价的一成来算,而且,我们要多少,你们就得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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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不是割地,这是要抽干大姜的血!
满朝文武,不少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却无一人敢出声反驳。
就在这时,那西傀使者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让人的耳膜阵阵刺痛。
“土地……财宝……这些我们都不要。”
他漆黑的眼洞转向龙椅上的景帝。
“我们伟大的神需要信徒。每年,给我们送十万个童男,十万个童女,送到边境就行。另外,开放你们所有的城池,让我们的人,去传播神的福音。”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黑色的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割地,赔款,尚在预料之中。
可献上二十万活生生的孩童。
任由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去“传教”,这已经彻底击穿了人伦的底线!
“畜生!”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再也忍不住,指着西傀使者,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们……你们这群魔鬼!简直丧心病狂!”
西傀使者那漆黑的眼洞转向他,那老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面的话全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殿内,武将们个个怒目圆睁,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腰间的佩刀嗡嗡作响,却被景帝一个眼神死死地压了下去。
更多的文官,则是面如死灰。
眼神躲闪,甚至已经有人在盘算,答应哪个条件,对大姜的损失最小。
景帝的龙躯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他环视一周,看到的,是一张张或恐惧,或麻木,或盘算的脸。
没有一张脸,能给他带来希望。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同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身上。
“江定安……”
景帝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你……可有话说?”
齐王江慎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这个逆子,在这种必死的局面前,能说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