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进退两难
木屑与烟尘弥漫中,卓飞昂身披重甲,手持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刀。
如同一尊从地狱里走出的杀神。
带领着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闯了进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府邸!你们想**吗?!”
王员外吓得酒杯都掉在了地上,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卓飞昂根本不与他废话,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带着不容置喙的血腥味。
“将军有令!开仓放粮,赈济全城!”
他大步上前,在王员外惊恐的目光中,手起刀落!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热的鲜血,溅了旁边李员外一脸。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晋安城的夜空。
卓飞昂一脚踢开王员外的无头尸体,用刀尖挑起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
“奉将军令,人头挂上粮仓,以儆效尤!”
“谁敢再囤积居奇,这就是下场!”
剩下的几位员外,看着那颗滴血的人头,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吓得两腿一软,屁滚尿流,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开仓!我们开!将军饶了我们吧!”
哭喊声和磕头声混成一团,几个平日里脑满肠肥的粮商。
此刻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扒开人群,争着去开自家粮仓的大门。
天亮之前,晋安城的粮价就平了。
江定安这个名字。
伴着昨夜的血腥气,成了悬在城中各家头顶的一把刀,也成了百姓嘴里的定心丸。
议事厅里,烛火把江定安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他垂着眼,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破阵”剑的锋刃,外头的嘈杂声传不进他耳朵里。
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人扑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他半边身子都让血浸透了,肩上还戳着一截断箭的箭杆。
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
他撑着地想爬起来,却只抬起了头,喉咙里咯咯作响,像是被血堵住了,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
“将军……”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声音却拔高了。
“周猛……三万狼骑绕过防线了!漠北城!他们冲着漠北城去了!”
那人死死盯着江定安,用最后的气力喊。
“离江源世子的仪仗队……不到三十里了!”
探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血泡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歪,便彻底昏死过去。
那截染血的断箭,随着他身体的倒下,在灯火下显得格外狰狞。
死寂。
议事厅内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名探子身上。
下一瞬,这死寂被一声暴怒的巨响彻底撕碎!
“砰!”
卓飞昂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红木立柱上,坚硬的木柱竟被他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周猛!这**的杂碎!他竟敢撕毁约定!”
怒吼声在厅内回荡,带着浓烈的杀气。
“将军,周猛的目标是漠北城,并非晋安。”
一直沉默的鲁大师捻着胡须,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卓飞昂的怒火上,“从约定上看,他并未违约。”
一句话,让厅内刚刚升腾起来的战意瞬间卡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约定是不攻打晋安城。
可没说不能打别的地方!
周猛这一手,太阴,太毒了!
他绕开了晋安这块最硬的骨头,一刀捅向了齐王江慎的软肋。
捅向了景帝的脸面。
最后,却把这个天大的难题,甩到了江定安的面前!
“救**个腿!”
卓飞昂反应过来后,骂得更凶了。
“老大!江源那小王八蛋是江慎的种,是咱们的死对头!让周猛把他剁成肉酱才好!咱们正好少一个心腹大患!救他?我呸!老子怕脏了我的刀!”
这番话,说出了在场所有武将的心声。
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搬个小板凳,去漠北城外看戏。
“不可!”
范宫尖着嗓子站了出来,那张瘦削的脸上写满了苦涩和惊恐。他“哗啦”一下摊开手中的账本,几乎要杵到卓飞昂的脸上。
“卓将军,你看看!你看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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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打?”
“上次跟周通血战的抚恤金还没发完,府库里刚有点银子,全被鲁大师投进那些吞金兽一样的工坊里了!”
“现在一出兵,粮草、军械、马料、开拔费,哪一样不要钱?”
“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家底,一夜就得回到替前任太守还债的时候!”
卓飞昂瞪着牛眼。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老子们打仗是为了一口气!为了咱们晋安的脸面!现在周猛的骑兵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打,以后咱们还怎么在北境抬头做人!”
“打了,咱们几十万军民就得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范宫寸步不让,“卓将军,你一口气是舒坦了,城里的百姓怎么办?嗷嗷待哺的士兵家眷怎么办?”
“你……”
卓飞昂被噎得满脸通红,指着范宫说不出话来。
整个议事厅,瞬间吵成了一锅粥。
武将们主战,认为这是扬晋安军威的好机会,顺便还能借刀**,除掉江源。
而以范宫为首的文官们则坚决反对,认为此举会瞬间拖垮晋安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元气。
“诸位,都错了。”
鲁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浑浊的老眼扫过每一个人,一针见血。
“江源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若见死不救,会有什么后果?”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漠北城,是大姜的国土。江源,是天子钦点的状元,是朝廷命官。他死在周猛的刀下,我们晋安军,就在两百里外,按兵不动。”
“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上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将军活活淹死!景帝正好可以借此,给将军扣上一顶‘拥兵自重,见死不救,坐视国土沦丧’的大帽子!”
“到那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收回将军的兵权,削弱我等!这才是周猛和景帝,最想看到的结果!”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再次陷入死寂。
卓飞昂和范宫脸上的怒气和焦急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的后怕。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得失,却没看到这背后,那张由皇权和阴谋织成的,无形的大网。
救,要被拖垮。
不救,要被玩死。
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