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凑近一看。
顿时眉头微皱，“此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若是遇袭……”
许青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条路线距离雁鸣关最近，可以节省至少三日行程，如今军情紧急，时间容不得我们耽搁。”
林轩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这里最为凶险，需得多派斥候探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嗯，这个我知道。”
许青默默地将地图收起，“放心吧，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林轩起身告辞。
林轩走后，心思细腻的许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一个人沉思了许久，也还是没想明白。
镇北侯领兵突袭北蛮王庭，自己押运粮草，这一切看似寻常的军事部署，在许青看来却不太对劲。
削藩……
许青忍不住猜想，难道真和削藩有关？
想到这里，许青实在是忍不住，起身走到书架前。
从里面翻出一份加密的军报。
这是他暗中留下的关系网传来的消息，内容关于北蛮近期的动向。
“王庭附近有异动，似有援军集结......”
许青眉头紧锁。
他想起日前在殿上，沈墨对镇北侯下达旨意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冷意。
“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如果皇上真正的目标是镇北王府，那么这场战争，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许青越想越不安，既然自己琢磨不透，为何不直接入宫向皇上问个清楚呢？
“来人！”
门外立刻有侍卫应声而入。
“备马，我要进宫！”
“大人，时候不早了，现在进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侍卫有些犹豫。
“废什么话！”
许青厉声喝道，“耽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吗？”
侍卫不敢再多言，连忙备好马车。
许青登车时，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走后门。”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最终停在后宫一处偏僻的角门。
许青下车时，早有内侍等候。
见他到来，立刻躬身引路：“大人请随我来，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穿过几条幽静的甬道，许青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御书房门口。
门外站着两名侍卫，见许青深夜来访，都有些惊讶，却并未阻拦。
“许将军求见！”
内侍通报后，御书房的门很快打开。
沈墨身边的贴身太监刘瑾亲自迎了出来。
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许将军深夜造访，想必是有要事启奏。”
“刘公公辛苦。”
许青拱手示意，随即快步走入御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沈墨正坐在龙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奏折。
见许青深夜前来，他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何事？”
许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凝重：“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沈墨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许青，“说。”
“陛下，臣收到密报，北蛮王庭附近似有援军集结，恐有不妥。”
许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军报，双手呈上，“此乃臣在军中旧部传来的消息，请陛下过目。”
刘瑾接过军报，呈到沈墨面前。
沈墨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爱卿的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
许青语气肯定，“臣不敢欺瞒陛下！”
沈墨将目光重新投向许青，“那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许青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陛下，臣担心......镇北侯此行，恐有危险。”
“危险？”
沈墨的声音低沉，“镇北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区区北蛮，能奈他何？”
“陛下所言极是。”
许青拱手道，“只是臣担心，此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北蛮援军的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恰好与镇北侯出征的时间相吻合，臣担心……”
许青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臣担心，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有人想借机……削弱镇北王府的势力。”
沈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许青。
许青冷汗直冒，他知道这番话已经算是僭越了，但又不敢不据实禀报。
毕竟镇北侯与他有旧交，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友陷入险境。
良久，沈墨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朕在针对镇北王府？”
语气平淡，却让许青心头一紧。
他连忙叩首道：“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只是担心镇北侯的安危，担心北境战事不利，恐影响大局。”
大半夜的跑进皇宫，说了一堆关于镇远侯的事。
沈墨知道，许青一定是看出自己在削弱镇远侯府的势力。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必要把这些都告诉对方。
沈墨站起身，走到许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青，你可知，诬陷当朝重臣，是何罪名？”
许青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知道自己今夜冒失了，不该如此贸然进宫，更不该说出这番话。
但此刻骑虎难下，他只能咬紧牙关，强作镇定道：“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沈墨盯着许青看了许久，最终，他转过身，走回龙案后，重新坐下。
“起来吧。”
许青如蒙大赦，连忙叩谢皇恩，缓缓起身。
“此事，朕自有安排。”
沈墨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阅起来，“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押运粮草，不得有误。其余的，不必多虑。”
“可是……”
“可是什么？”沈墨抬头，目光凌厉。
许青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臣遵旨。”
“退下吧。”
许青再次行礼，躬身退出御书房。
虽然没能问出话来，但是以许青对皇上的了解，他已经猜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而且，皇上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
只不过君臣之间，不能太无礼，许青也只能点到为止，皇上不说，他若是再继续刨根问底，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到时候，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或许皇上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吧。
许青走出宫门，浑身冷汗已经湿透。
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