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的关注点落在了那笔被霸占的商铺上。
“妈妈,那铜锣湾的兴隆购物中心和那120个铺子,现在还在二叔公手里吗?”
“是。”
白媛点头,语气无奈,
“你外公走后不久,白家遭遇了几次大的商业危机,我焦头烂额地处理核心产业,根本无暇顾及铜锣湾那边的物业。
当时便按照你外公临终的遗嘱,暂时交由他代为打理。”
苏淼淼追问,“那收益呢?遗嘱有说怎么分吗?”
“遗嘱上倒是写得很清楚,如果我确定不能寻回你,则铜锣湾那边的物业和收益全部为你二叔公一家所得。
但是,在没确定你是否能寻回前,收益由两家均分。”
“只不过,早些年租金行情确实不好,我也没太把这笔钱放在心上。
再加上那时候你二叔公也算是帮助我解决了一次商业危机,我想着你二叔公一大家子人,开销大,就默许了收益归他们支配。”
“谁曾想,时间一长,他们就把这默许当成了理所当然,俨然成了他们的私产。”
苏淼淼继续追问关键问题,“妈妈,那儿现在值多少钱?每年租金能收多少?”
白振宇接过话,
“这几年港城地价、房价、租金飞涨,尤其是铜锣湾核心区,保守估计,那一片产业,现值至少20亿港币。
至于租金,剔除运营成本,每年净流入二叔公口袋的,绝对不少于5000万港币。”
嗡——!
苏淼淼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价值20亿,每年5000万收益!
这么多资产,竟然被别人霸占了。
关键是这伙儿人,霸占了这些资产近二十年,如今竟然还想杀人灭口,直接私吞进自己口袋。
从她嘴里抢钱已经不能允许了,抢她钱的同时,还要把她干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婪了。
这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妈妈,哥哥,我大概明白了。”
“只是有个疑惑,飞机上这伙儿人带了这么多枪,甚至还有手榴弹,按理说空中动手对他们更有利,但为什么偏要选择落地港城机场再动手?”
“再说,机场安保、警察也多,枪声炸弹一响,很容易惊动警方,他们就不怕被查出来,引火烧身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淼淼的话音刚落,白振宇刚想开口解释,她的目光便被舷窗外的景象吸引。
她抬手,指向停机坪远处:
“看那边!”
只见在机场跑道外围的警戒线旁,已经停靠了七八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身后还跟了一些小车。
刚刚的疑惑立马解开。
这二叔公真不是个善茬!
他能清楚她们今天回港城,并且提前在飞机上布置了杀手,那么,他肯定也知道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雇佣兵团队。
苏淼淼立马推断:
“我猜测,按二叔公的计划,杀我,是上策。若是杀不成,栽赃陷害就是下策。”
“飞机落地在港城机场这个敏感地点,一旦爆发大规模枪战甚至引发爆炸,警方必然介入。到时,他只需稍稍引导,将脏水泼向我们,坐实我们非法持枪杀人、暴力拒捕的罪名。”
“那么,我们立刻就会成为阶下囚。而他二叔公,正好可以大义灭亲地协助警方调查!”
“呵,” 她冷笑一声。
“只可惜,二叔公还不够老奸巨猾,他算盘打得响,却忘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更小看了我们!”
几个都是聪明人,都明白苏淼淼说的意思。
白媛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二叔,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我的淼淼!不该对她下毒手!”
苏淼淼轻轻拍了拍白媛的后背,安抚道,“妈妈,别气坏了身子。淼淼已经长大了,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
她看向白振宇,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再说振宇哥哥聪明、黑水厉害。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您就安心看着,好吗?”
白振宇也立刻站到母亲身边,沉稳地应和,“对,母亲,我跟淼淼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的。”
白媛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淼淼,本来想接你回港城享福的,哪知道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妈妈,这怎么能怪您?人心贪婪,防不胜防。错的是那些被贪欲蒙蔽了良心的恶人!”
说完,苏淼淼转过头看着秦朗冷月,
“秦朗,枪上、手榴弹上有我们的指纹吗?有任何可能被他们抓住把柄的地方吗?”
秦朗声音沉稳,
“苏小姐放心,我们非常注意。所有痕迹,都只会指向那些袭击者!”
苏淼淼点了点头,
“很好!记住,我们今天的身份是:遭遇了丧心病狂的空中持枪刺杀,惊险脱身的正当防卫的受害者!”
话音未落,她自然地挽起母亲白媛微微颤抖的手臂。
语气立马切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后怕,小声提醒道:
“妈妈,一会儿下了飞机,我们就装作吓破了胆,要多惨有多惨。”
白媛原本还紧张愤怒的情绪,瞬间被这句话弄得一愣。
看着女儿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哭笑不得,
“好啦,知道了,你这丫头,妈妈现在就开始酝酿酝酿…免得一会哭不出来。”
…
白家祠堂。
檀香袅袅,烛火幽微。
昏黄的光线下,一排排庄严肃穆的祖先牌位沉默地矗立着。
白奇伟(苏淼淼二叔公)手持三炷清香,站在牌位前。
他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有些佝偻,但眼神却透着与这肃穆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算计。
他对着牌位最上方的几个名字,微微躬身:“爷爷、父亲、大哥,列祖列宗在上,莫要怪罪奇伟心狠。”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阴狠,
“白家百年基业,血脉传承,终究是要交到能扛鼎的男丁手上,传宗接代、光耀门楣。”
“岂能任由一个流落在外二十年、不知根底的乡下丫头片子,染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