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光骤然亮起,余多多被刺眼的光线晃得眯起眼睛。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待视线逐渐清晰时,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后退了半步。
"蓝、蓝总?您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蓝子朝修长的身影立在办公桌前,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他开门见山:"监控系统已经完整记录了你今晚的所有行动。"
余多多的瞳孔猛地收缩,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她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对不起...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蓝子朝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蓝锴游和她清晰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余多多心上。
录音结束的瞬间,余多多的肩膀明显颤抖起来。
她抬起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蓝总,我真的是被逼的......"
"据我所知,你是孤儿。"蓝子朝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这个所谓的姐姐是怎么回事?蓝锴游又凭什么用她来威胁你?"
余多多的嘴唇颤抖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蓝子朝失去耐心,声音又冷了几分:"别考验我的耐心。主动交代和我查出来,性质完全不同。"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余多多最后的防线。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您...只求您别报警......"
在蓝子朝审视的目光下,余多多断断续续地道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随着她的讲述,蓝子朝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最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蓝子朝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凝重:"你姐姐现在被关在哪里?"
余多多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突然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蓝总,我已经全都坦白了,求求您…不要报警,也不要开除我,这份工作对我真的很重要…"
蓝子朝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眉头一皱,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起来!我不报警,也不会辞退你。"
余多多被他拉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谢谢蓝总,我…"
蓝子朝抬手打断她,语气低沉而坚决:"告诉我,你姐姐具体在什么地方?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余多多咬了咬唇,低声回答:"R国XX女子监狱…蓝总,我姐姐她其实…"
蓝子朝没等她说完,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递到她手中:"拿着这个,把它交给蓝锴游。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但如果你想救你姐姐,从今以后,你得按我的指示行动。明白吗?"
余多多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蓝子朝是要她假意配合蓝锴游,实则成为他放烟雾弹的工具。她攥紧U盘,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离开公司时,门口的保安一脸错愕。他明明记得刚才只有余多多一个人上楼,怎么这会儿却多了一个蓝子朝?
然而,此刻的两人都无心在意保安惊诧的目光。夜色深沉,一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蓝子朝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以蓝锴游和蓝添的手段,余多多迟早会暴露。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一个没有软肋,也绝不会被威胁的人选。
次日清晨,R国XX女子监狱的探视室里,蓝子朝静静注视着对面穿着狱服的女人。
"您就是盛少少的姐姐,盛湖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对面的女人猛地抬头。
盛湖北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她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蓝河北和姚诺的儿子?"
蓝子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看来您认识家父。"
盛湖北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您妹妹告诉我的。"蓝子朝顿了顿,"另外,家母也曾提起过您。"
"少少?"盛湖北突然激动地抓住铁栏杆,指节发白,"不可能!她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子朝将手机推到对方面前,播放了那段录音。随着录音的播放,盛湖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狠狠砸了一下桌面:"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盛阿姨,"蓝子朝倾身向前,声音低沉而坚定,"能请您把父亲的事都告诉我吗?"
盛湖北抬起头,目光复杂:"你真的想知道?"
玻璃窗外的阳光照在蓝子朝脸上,映出他眼中燃烧的执念:"那场大火,绝不可能是意外。"
盛湖北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好,那你听仔细了..."
探视室外的狱警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这看似平常的对话,正在揭开一个尘封多年的惊天秘密。
夜色如墨,蓝子朝的车缓缓驶入蓝家老宅的庭院。他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客厅,目光暗了暗。
推门而入时,蓝锴游正和蓝泽在沙发上交谈甚欢。见到蓝子朝,蓝锴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在蓝泽转头时迅速换上虚伪的关切:"子朝回来了。"
"父亲,爷爷。"蓝子朝微微颔首,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蓝泽放下茶杯,慈爱地问道:"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想您了,回来看看。"蓝子朝温声答道,余光却瞥见蓝锴游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那就住下吧。"蓝泽拍拍身旁的位置,"正好你父亲今晚也在。"
蓝子朝看向蓝锴游:"父亲也留下吗?"
蓝锴游在蓝泽看不见的角度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当然,难得一家人团聚。"
夜深人静,蓝子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盛湖北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猛地坐起身,决定趁今晚验证盛湖北的话。
客厅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地银辉。蓝子朝佯装倒水,却在转身的瞬间精准地撞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蓝锴游。
"哗啦!"
一整杯冰水精准地泼洒在蓝锴游后背。借着这个瞬间,蓝子朝的手指灵巧地挑开了对方的睡衣下摆。
"子朝?"蓝锴游皱眉转身,眼中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这么晚在干什么?"
"抱歉,父亲。"蓝子朝露出歉意的表情,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杯壁,"我有些口渴..."
"小心些。"蓝锴游强压着怒火,假惺惺地提醒,"用手机照明吧,别摔着了。"
回到房间,蓝子朝反锁房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月光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看到蓝锴游后腰处那个泛着诡异金光的七芒星纹身!盛湖北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日子像钝刀割肉般缓慢流逝。董森越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卖车,中午匆匆扒几口饭就赶往姚星雅的餐厅,晚上还要在酒吧站到深夜。
回到家时,孩子早已哭累了睡着,他却还要强撑着收拾家务到凌晨两三点。
月末那天,他颤抖着手指点完三份工资,数字终于让他松了口气。可还没捂热的钞票转眼就去了大半—保姆刘姨的工资、孩子的奶粉钱、日常开销,像无底洞般吞噬着他的血汗钱。
"小越,房租准备好了吗?"邓宇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董森越猛地转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房租?"
邓宇业挑了挑眉:"明天就是交租日了,你不会..."
"我..."董森越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钱不够。"
"什么?"邓宇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一天打三份工啊!"
董森越苦笑着摇头,眼下的青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刘姨的工资就占了大半,剩下的..."
"要不我先帮你垫上?"邓宇业犹豫道,随即压低声音,"其实...你可以找你..."
"不行!"董森越猛地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能永远靠家里救济。"
邓宇业叹了口气:"还有个坏消息。你这学期已经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他做了个下降的手势,"要降级了。"
"降级?"董森越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即意识到会吵醒孩子,慌忙压低嗓音,"可我连上课的时间都..."
"老师们都说没见过你人影。"邓宇业无奈地摊手,"学分修不够,学校不会通融的。"
董森越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十指深深插入发间。
生活的重压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沉默良久,邓宇业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有个主意。"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能一次性解决你所有问题。"
董森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什么办法?"
邓宇业抿了抿嘴唇,眼神游移不定:"我是说…这孩子..."他深吸一口气,"别养了。"
"你说什么?!"董森越像被烫到般猛地站起,怀里的孩子被惊得抽噎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自从发现自己并非董家亲生,他就像浮萍一样失去了根,而这个孩子,是他仅存的、无法割舍的羁绊。
邓宇业见状,索性把话挑明:"小越,我明白你舍不得,可现实呢?你每天熬到凌晨,睡不到五个小时就得爬起来上班,连房租都捉襟见肘。现在孩子还小,可等他再大点呢?奶粉、尿布、学费…你扛得住吗?"他顿了顿,语气放软,"如果现在放手,你至少能好好完成学业,将来找份体面工作,不用活得这么累。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你和那个人,不也还有可能吗?没有这个孩子,你们的路会顺得多。"
董森越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让我想想。"
孩子突然在他怀中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分离。
董森越慌忙将他搂得更紧,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
邓宇业望着眼前这一幕,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地按了按董森越的肩膀:“刚才我开车经过福利院的时候看见福利院新建了一个弃婴安全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再考虑考虑。"
门锁咔哒轻响,脚步声渐渐远去。
空荡的房间里,董森越凝视着怀中稚嫩的小脸,指尖轻轻描摹着孩子的轮廓,声音沙哑:"宝宝....爸爸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