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 第1章 第一幕 郑俊明修长的手指轻叩着那份辞呈,烫金的钢笔在纸面上投下一道冷光。助理垂首立在办公桌前,空气里飘散着若有似无的咖啡香。 "五年了,"郑俊明抬眼,目光如刃,"就换来一句''国外发展''?" 助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待遇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郑俊明忽然觉得可笑。这个连会议纪要都写不利索的助理,竟能被海外公司相中?他想起当初录用这个老实人的理由——背景清白,像张白纸般好掌控。如今这张纸要飘向大洋彼岸,他竟莫名有些烦躁。 "去吧。"钢笔在辞呈上划出凌厉的签名,"工资找财务结。" 门关上的刹那,郑俊明习惯性唤道:"把季度报表—"话音戛然而止。空荡的办公室里,咖啡机发出寂寞的嗡鸣。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荒诞剧。新调来的职员不是送错文件,就是把会议时间排撞。当第三份标书被打回时,郑俊明摔了钢笔,墨汁在实木办公桌上溅出狰狞的痕迹。 "立刻招聘新助理。"他按下人事部内线,声音里淬着冰,"要最专业的!" 暮色在舷梯上流淌,叶天成踏着R国航班最后的余晖走来。章年接过行李箱时,金属拉杆还残留着异国的寒意。 "回公馆?"章年低声询问。 后座的男人闭目靠进真皮座椅,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备好的资料?" "都在加密箱。" 叶天成指尖轻敲扶手:"明日等他们上班再去。"忽然皱眉,"你刚才说...少爷搬出去了?" 章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后视镜里,他看见老板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尘封两年的猜测正浮出水面。 "是遇见故人了吧。"叶天成忽然笑了,笑声里掺着冰碴,"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车窗升起,将未尽之语锁在豪华轿车里。章年踩下油门,仪表盘蓝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没有助理的日子像缺了齿轮的钟表,郑俊明的工作效率断崖式下跌。当他的迈巴赫碾过小区落叶时,八点的月光正斜斜切过千家万户的窗棂—唯独他的公寓窗口吞噬了所有光亮。 电梯门开,电钻声如约而至。这该死的装修!郑俊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周了,这噪音比他的生物钟还准时。指节在邻居门上悬停片刻又收回,最终化作门锁转动的咔哒声。 次日晨会前,职员们的问候像排练过的合唱。郑俊明面无表情地穿过长廊,直到手机震动撕碎沉默。 "俊明~"柴馨菲的尾音甜得发腻。 "延迟回国?"他单刀直入。 "真是无趣。"电话那头传来翻身的窸窣声,"我爸又告状了?" "你该关心的是堆积如山的财报。"他揉着被电钻折磨的太阳穴,"顺便,助理辞职了。" "招个养眼的嘛~"她的笑声像打翻的蜜罐。 郑俊明直接掐断通话。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眼下投下疲惫的阴影。 电话忙音在耳边消散,柴馨菲慵懒地陷在鹅绒被里,唇角还噙着未褪的笑意。 房门轻响,她的挚爱带着晨露气息的身影走近,水晶托盘上的可颂散发着温热甜香。她赤足踩过波斯地毯,丝绸睡袍在晨光中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 人事部的执行力向来雷厉风行。招聘启事发布不到二十四小时,五楼会议厅外便已人头攒动。 九点三十分,电梯门开合的瞬间,大厅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青年踏着沉稳的步子走来,剪裁廉价的西装在他身上竟穿出了高定质感。阳光透过落地窗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影子都显得格外修长。 "应聘总经理助理。"他微微倾身,声音清润如泉。前台小姐的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登记簿。 五楼的走廊挤满了竞争者。青年斜倚窗边,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对周遭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当耳机扣上耳廓的刹那,所有喧嚣都被隔绝在外—他自成一方天地。 电梯门开合间,一道挺拔的身影破开人群。藏青色西服包裹着男人健硕的身躯,每一步都踏出不容忽视的气场。青年眯起眼睛——这身剪裁考究的西装下,想必是副令人艳羡的身材。 男人紧蹙的眉头在扫过等候区时更沉几分。身旁的女职员开始唱名,而他径直步入会议室,带起一阵冷冽的古龙水气息。 三小时的面试让郑俊明疲惫不堪。平庸的应答、颤抖的声音、闪躲的眼神——直到那个身影推门而入。青年落座的姿态像一把出鞘的剑,每个回答都精准刺中要点。谈及公司战略时,他眼中闪烁的光芒让郑俊明想起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商嘉勒?"郑俊明匆忙扫过简历,掩饰方才的失神,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青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起身时西裤绷出漂亮的腿部线条。当会议室重归寂静,郑俊明揉着太阳穴,将六份简历递给人事经理:"轮流试用,我要最合适的那个。" 正午的阳光刺破云层时,郑俊明推开公司大门,意外撞见那道修长的身影。青年正低头摆弄手机,抬眼的瞬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巧啊,"郑俊明轻咳一声,"在等车?"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郑经理终于记住我名字了?"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耳尖泛起薄红。 "吃饭。"郑俊明生硬地转移话题,"一起?" "这怎么好意思..."青年摩挲着廉价西装的袖口,却在对方转身取车时,露出得逞的微笑。他望着郑俊明远去的背影,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敲出一行字。 地下车库的冷光打在章阡沐的手机屏幕上,叶总简短的信息让他脚步一顿。转身时,贾振云的声音在水泥立柱间回荡。 "沐哥?"贾振云拎着公文包小跑过来,"这个点吃饭?" 章阡沐不动声色地锁屏:"你倒是溜得早。" "叶总不在,文件堆成山了。"贾振云扯松领带,"他去哪出差了?" "不清楚。"章阡沐瞥向角落的监控探头,"一起?正好懒得开车。"他揉了揉酸痛的肩——给某个人布置房间忙活一上午,确实该犒劳下自己。 郑俊明的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写字楼前。青年凝视着车窗上自己变形的倒影,指尖在后门把手上停顿半秒——这是精心计算的犹豫。他拉开后门,姿态恭敬得近乎疏离。 "坐到前面来。"郑俊明的声音像淬了冰,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后视镜里,他锋利的眉峰蹙起,仿佛青年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青年睫毛轻颤,藏起眼底得逞的笑意。他重新关门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在副驾驶落座时让真皮座椅发出暧昧的摩擦声。车载香氛混着雪松后调,是郑俊明身上独有的气息。 当迈巴赫驶入车流,青年正盘算着如何打破沉默,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郑俊明倾身过来时,定制西装的袖口擦过他裸露的手腕,像带电的羽毛。安全带的金属扣"咔嗒"咬合,却盖不住他骤然加速的心跳。 "想什么呢?"郑俊明的声音近在耳畔。 "刚刚走神了。"青年耳尖泛起薄红,在冷白肤色上格外醒目。他看见郑俊明喉结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迈巴赫最终停在一家隐于闹市的川菜馆门前。青年用余光记下每个转弯,如同猎人标记猎物巢穴。落座时,水晶吊灯在郑俊明轮廓上镀了层柔光,让他凌厉的下颌线看起来近乎温柔。 "想吃什么随便点。"郑俊明推来烫金菜单,腕表在灯下折射出冷芒。 青年将菜单推回去的弧度恰到好处:"郑经理,这顿饭该您先选。"他故意咬重职称,果然看见对方眉头蹙起。 "以后下班时间不要叫我郑经理。"郑俊明忽然正襟危坐,像在宣布重大决策。 青年眼尾漾开涟漪:"那叫您什么?郑哥?俊明?"他故意停顿,让尾音像羽毛般轻飘飘落下,"还是...明明~" 瓷杯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颤音。郑俊明瞳孔骤缩,恍惚间仿佛看见故人隔着岁月朝他微笑。他迅速用餐巾擦拭并不存在的水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叫郑哥就行。" 六道辣香四溢的菜肴很快上桌,红油在宫保鸡丁上泛着诱人光泽。青年夹起一片水煮鱼,假装没注意到郑俊明第三次看向自己的目光。辣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听见对方问:"合口味吗?" "郑哥眼光真好。"青年被辣得眼角泛红,像抹了胭脂。他看见郑俊明唇角微扬,那笑容让他想起迈巴赫车头的小金人,优雅又疏离。 "下次来试试夫妻肺片。"郑俊明递来纸巾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虎口,"招牌菜。" 章阡沐和随贾振云来到这家隐于巷陌的餐厅,贾振云转身去停车时,章阡沐突然想起叶总临行前的叮嘱,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玻璃门开合的瞬间,章阡沐如惊弓之鸟般回头,正看见贾振云踏着光影走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不由分说拽住对方手腕,"这边清净。"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2章 第二幕 "你今日怎么神神叨叨的?"贾振云挑眉,目光越过他肩头往餐厅深处探去。章阡沐侧身挡住视线,西装下摆扫过鎏金屏风,发出绸缎摩擦的细响。 "人多眼杂。"他低头整理袖口,露出个勉强的笑。贾振云不置可否地耸肩,饥饿最终战胜了好奇,领着他走向立柱旁的卡座。 深红色皮革座椅发出轻微的叹息,章阡沐落座时目光仍不时瞥向入口。当服务员递来烫金菜单时,他指尖在"夫妻肺片"的图片上停留太久,油墨都快被蹭花。 灯光在餐桌上流淌,青年放下筷子,瓷勺与碗沿轻碰发出清响。"郑哥,"他斟酌着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划出一道水痕,"助理的人选..." 郑俊明抬眸,镜片后的目光如深潭。他早已在心中为青年留好了位置,却故意让话语在唇齿间多停留了三秒。"还有六个候选人。"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看着青年眼底的光骤然紧缩,"每人试岗一天。" 青年挺直的脊背微微前倾,像拉满的弓弦:"我一定努力让郑经理,饿不,让郑哥选我。"他慌忙改口的称谓让郑俊明唇角微扬,这个笑容却突然凝固在青年"笑一笑十年少"的调侃里。 水晶杯突然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郑俊明指节发白地按住桌沿,仿佛这样就能按住记忆里那张逐渐模糊的脸。青年察觉异样时,他已然恢复成那个无懈可击的郑总,只有杯中的冰块知道方才的震颤。 "有位故人说过同样的话。"郑俊明声音很轻,像在念一道早已结痂的伤口名称。当青年追问时,他垂下眼睫,让阴影掩盖所有情绪:"已经不在了。" 沉默在红油蒸腾的热气里发酵。青年突然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郑俊明没有抬头,只是凝视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那里面有个熠熠生辉的人正隔着回忆,对他露出最后的微笑。 贾振云百无聊赖地用筷子轻敲碗沿,他们点的菜迟迟未上,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司近况。 "叮"的一声,章阡沐的手机屏幕亮起。贾振云挑眉:"叶总又查岗了?"语气里带着揶揄。章阡沐盯着那条短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事情明明已经办妥,叶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叶总的新任务。"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干巴巴的。贾振云大笑,筷尖的红油滴在雪白餐布上,洇开一朵刺目的花:"叶总这是把你当心腹啊。"章阡沐没有接话,只是将手机攥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泛了白。 与此同时,青年从洗手间回来时,郑俊明已经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结账时,他的金卡在pos机上划过一道冷光。店外华灯初上,郑俊明为青年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去哪?我送你。" 车内弥漫着雪松木的香气。青年报出的地址让郑俊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那是城北有名的棚户区。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青年洗得发白的西装袖口,突然明白了什么。 "郑哥,"青年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原谅吗?"郑俊明余光瞥见他紧攥安全带的手指:"看动机。"三个字,掷地有声。 当迈巴赫停在斑驳的巷口时,违和感扑面而来。青年下车时,破旧的筒子楼与豪车形成鲜明对比。他皱眉看了眼四周,飞舞着几只苍蝇的垃圾桶旁,几只野猫警惕地窜过。郑俊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狭窄的巷道深处,眼神晦暗不明。 贾振云放下竹筷,忽然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章阡沐的玻璃杯骤然倾斜,橙汁在杯壁撞出细碎的泡沫。他呛咳着抬头,喉结急促滚动,目光越过贾振云的肩膀骤然凝固。 "吓着你了?"贾振云伸手欲拍他后背,却见章阡沐已强自镇定,指尖抹去唇角果汁:"没事,喝急了。" 待贾振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章阡沐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叶总发来的简讯在锁屏上跳动,像一尾跃出水面的鱼,打破了表面平静的假象。 暮色四合时,郑俊明将车驶入公寓地库。电梯上升的瞬间,他瞥见他家东户亮起的暖光——新邻居终于搬进来了。这意味着清晨的电钻声将成为历史,他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仿佛已经感受到周末被褥里的慵懒晨光。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玄关回荡。他解开袖扣走向冰箱,冷气扑面而来,空荡的隔层像被洗劫过的货架。两根蔫软的芹菜、半盒鸡蛋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寂寥。二十分钟后,厨房飘出简单的烟火气,青椒炒蛋的油星在锅沿迸裂。 书房里,未完成的肖像画在台灯下泛着哑光。他执笔的手悬在画布上方,炭笔在眼廓处游移不定。那些被揉皱的草稿纸堆在脚边,每一张都困着一双无法复活的眼眸。手机屏幕突然亮起,22:30的数字像道冷酷的禁令。他按灭台灯,黑暗立刻吞没了画中人的轮廓。 夜色如墨,青年在新居的床上辗转难侧。窗外霓虹将天花板染成蓝紫色,他盯着斑驳的光影数到第一千只羊时,突然想起回家路上瞥见的斯诺克俱乐部招牌—明日总算有了消遣的去处。 晨光微熹时,青年已站在俱乐部二楼。人群围成的圆圈中央,一个穿纪梵希休闲服的年轻人正漫不经心地俯身击球。母球划出完美弧线,将最后的花球送入底袋。 "真没意思,"年轻人直起身,食指转着巧粉,"你们俱乐部就这水平?" 青年注视着那张骄矜的脸——饱满的苹果肌,微微下垂的犬齿,以及赢了比赛也藏不住的小得意。他拨开人群走过去,手指敲了敲台球桌沿:"小孩,敢不敢跟我来一局?" "你说谁小孩?"年轻人耳尖瞬间涨红,Polo衫下的锁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他挑剔地打量着青年洗得发白的西装袖口:"你这种穷酸样,知道斯诺克规则吗?" 青年只是笑,从球杆架抽出一根枫木杆:"输的人当众跳脱衣舞?" 比赛比预想的激烈。年轻人很快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待宰的羔羊—青年每次击球时绷紧的腰线,计算角度时轻叩台面的手指,都透着职业选手的素养。当决胜局黑球滚入中袋时,围观人群爆发的欢呼声让年轻人脸色煞白。 "灏灏输给谁了?"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 董淼灏一把拽住谢锦凡的袖口,指尖在高级面料上留下几道褶皱:"凡哥,就是他!"他瞪圆的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活像只炸毛的猫。 青年抱臂而立,被这幼稚的告状逗得唇角微扬。董淼灏见状更恼,梗着脖子挑衅:"三局两胜!赢了凡哥我当场..." "若我赢了谢先生,"青年慢条斯理地打断,"你要单独跳脱衣舞。若我输了..."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董淼灏耳垂,"我们双人共舞如何?" "你!"董淼灏耳尖瞬间充血,却在青年戏谑的目光中哑火。他当然知道,胜者从不会给败者讨价还价的余地。 谢锦凡适时插话,虎牙在灯光下闪着瓷白的光:"朋友,玩一局?"他递来的球杆上缠着意大利小牛皮,握把处镶着鎏金徽记。 开局后,青年每一杆都精准得令人发指。谢锦凡的试探性进攻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母球走位刁钻得像在跳华尔兹。当青年故意露出破绽时,董淼灏的欢呼刚出口就卡在喉咙—那分明是个陷阱。 "认输?"谢锦凡擦着巧粉问,却见青年突然暴起一杆。彩球接连入袋的脆响如同丧钟,最后那颗黑球在袋口悬停半秒,才不情不愿地坠落。 满室哗然中,谢锦凡的笑容僵在脸上。青年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鸷,却只淡淡道:"承让。" 当起哄声达到顶点时,青年抬手制止:"玩笑罢了。"他指尖掠过董淼灏泛红的眼尾,"记住,赌局是绅士的游戏。" 谢锦凡接完电话匆匆告辞后,董淼灏突然拦住欲走的青年。暖黄灯光下,他伸出的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固执:"董淼灏。" "商嘉勒。" 暮色漫上挡风玻璃时,两人才惊觉已鏖战整日。董淼灏腹部传来抗议的鸣响,他揉着肚子咧嘴一笑:"喂,请你吃饭?" 俱乐部的霓虹在身后渐远,青年划亮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峰。引擎的低吼由远及近,一辆幻影如黑豹般停驻。流线型车顶在夕阳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后窗倾斜的弧度让人想起起跑线上的运动员绷紧的脊背。 "上车。"董淼灏降下车窗,耳钉在暮色中一闪。 青年抚过真皮座椅,忽然倾身靠近驾驶座:"年少有为啊。"温热的鼻息惊得董淼灏差点踩错油门。 "家里给的!"少年耳尖通红,方向盘上的指节发白。沉默突然蔓延,直到他低声补充:"...本来是我二哥的。" 车载香氛里,青年捕捉到一丝陈旧的皮革味。后视镜上挂着褪色的平安符,随车身轻轻摇晃。 "他..." "不在了。"董淼灏猛打方向盘,街灯的光斑在车内流转如走马灯。 青年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突然觉得那些绚烂的色彩都化作了斯诺克台上滚动的彩球。 第3章 第三幕 郑俊明瘫在沙发上,遥控器按了一圈发现每个台都在播放家庭伦理剧—这比他爸突然和柴叔私奔到M岛还令人绝望。电视柜旁边那个"父慈子孝"的合影此刻格外刺眼。 "叮咚—" 对门邻居家的门铃被他按出了摩斯密码的节奏。在演绎完第三遍"命运交响曲"后,郑俊明对着猫眼练习的营业性微笑彻底垮掉。很好,新邻居要么是聋哑人士,要么是位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回到沙发上挺尸时,手机突然诈尸般震动: 蓝湛:【@全体成员今夜酒吧,速来认领你们落灰的社交技能】 顾江涛:【1】(并附赠一个在工位蹦迪的表情包) 顾江涛:【@郑俊明您老是被绑架了?三周不见该不会在偷偷研发永动机吧】 郑俊明:【刚给邻居家门铃做了开光仪式,这就来普度众生】 贾振云:【医生说我得了一种看见酒杯就咳嗽的绝症】 顾江涛:【是气管炎还是结婚证PTSD?】 蓝湛:【云哥的键盘跪起来是不是比电竞椅还符合人体工学?】 郑俊明:【建议云哥开发跪键盘办公系统,说不定能拿诺贝儿物理学奖】 贾振云:【......】(正在输入三分钟后)【我老婆说你们今晚酒钱记我账上】 群聊瞬间被"嫂子英明"的表情包刷屏。 水晶吊灯下,银质餐具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董淼灏第三次偷瞄菜单价格时,青年已经从容地点好了鹅肝配黑松露。侍者躬身退下时,银叉不慎碰触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哥?"董淼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外。 董焱宏的身影在餐厅浮雕立柱旁显得格外挺拔。青年抬眸,正对上对方审视的目光——那视线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掠过他熨烫妥帖却略显陈旧的西装袖口,最后定格在他脸上。 "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商嘉勒。"董淼灏介绍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青年起身时,腕表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微光。董焱宏凝视着那双透露这似是而非的事故和似是而非的单纯的眼睛,看样子此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久仰。"青年唇角微扬,眼尾漾开浅浅的笑纹。蓝湛适时插入的问候活像香槟气泡般轻快:"灏灏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顾江涛的握手则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仿佛在丈量什么。 董焱宏目光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唇角勾起一抹克制的弧度:"今日尚有要事相商,就不叨扰二位雅兴了。" 董淼灏摆了摆手,银质叉子在指间轻转:"大哥且去,我们随后便走。" 蓝湛临走时拍了拍董淼灏的肩,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流光:"改日带你去新开的马场。"他朝青年点头致意,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三人转身离去的身影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包厢深色的帷幔之后。水晶杯折射的光斑在他们离去的路径上跳跃,如同散落的星子。 暮色渐沉时,两人踏出餐厅。董淼灏忽然拽住青年的袖口,眼底跳动着街灯的光点:"长夜方始,再陪我片刻?" 青年挑眉:"莫不是又想去虐那些台球?" "早腻了。"董淼灏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着他狡黠的笑,"不如...去看场电影?"他故意将"电影"二字咬得暧昧。 青年失笑:"两个男人?" "怎的?"董淼灏突然凑近,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怕黑不成?"他指尖划过屏幕,血红色的《血咒校园》海报骤然亮起,将他的瞳孔染成诡异的暗红。 青年凝视着那抹血色,忽而轻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先躲进谁怀里。" 离放映尚有两小时,他们漫步长街。董淼灏买了棉花糖,糖丝在晚风中飘散如蛛网。 青年望着他沾满糖渍的嘴角,恍惚想起多年前巷口那个等他的少年——也是这般,将最简单的甜味,当作世间至宝。 暮色将郑俊明从混沌中拽起,六点三十分的电子钟映着空荡冰箱的寒光。他机械地搅动速食咖喱,汤汁在瓷盘画出年轮般的漩涡—这是小越生前最爱的青瓷盘。 霓虹初上时,迈巴赫尾灯划破城市动脉,载着他驶向埋葬着旧时光的"夜色"酒吧。 与此同时,蓝子朝的私人飞机正切开四月十日的暮云。这位跨国集团少东家扯碎华尔街的收购协议,落地便直奔南山墓园。风掠过他精心打理的发梢,二十支白玫瑰在汉白玉墓碑前绽成苍白的叹息。 "小越最怕冷清。"他对着虚空举杯,定制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泛黄信笺,字迹洇着五年前未送出的情人节诗篇。 "华尔街饿狼改吃素了?"邓宇业晃着山崎18年调侃,袖扣闪过与小越在剑桥划船时的粼粼波光。 蓝子朝弹落雪茄灰烬,火星在威士忌里沉浮:"我买了观海别墅,就在你们当年看日出的礁石区。"水晶杯相撞震碎往事,多年故交都听懂了弦外之音。 影院幽暗,猩红光影在银幕上流淌。《血咒校园》的诡谲画面撕裂寂静,惊喘与尖叫此起彼伏。 董淼灏斜倚座椅,眼底跃动着兴奋的暗火。他向来独行于此——科幻太浮夸,武侠太陈旧,唯有恐惧的颤栗能点燃他的血液。身侧的青年却神色淡漠,仿佛眼前血肉横飞不过是场荒诞默剧。 “你不怕?”董淼灏挑眉。 青年唇角微勾:“假象罢了,倒有趣。”银幕骤亮,照见他眸中冷光,“下次记得邀我。” 后排忽爆出刺耳尖叫——魁梧男人竟缩进女伴怀中。青年嗤笑,目光扫回董淼灏:“你这般亢奋,倒是罕见。” “二哥从前陪我。”董淼灏嗓音低了几分,“初看时我吓破了胆,他连夜守着我睡……后来倒上了瘾,每回都拽着他来。”指尖摩挲空荡的扶手,“他走后,这是第一次。” 青年沉默。父亲客套的关怀浮现在脑海,像隔着一层冰凉的玻璃。 银幕里血浆泼溅,黑暗中两颗孤独的心脏各自轰鸣。 夜色酒吧的灯光昏沉如醉,郑俊明推开包厢门时,时针已逼近九点。 “又迟到?”顾江涛挑眉,指尖敲了敲玻璃茶几。 蓝湛唇角微勾,推过三杯琥珀色的烈酒:“规矩。” 郑俊明嗤笑,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酒液灼烧肺腑。牌局很快开始,可今夜命运女神似乎格外厌弃他——输多赢少,酒越灌越凶,眼底的醉意也愈发浓重。顾江涛和蓝湛对视一眼,默契地撂下牌:“歇会儿。” “再来!”郑俊明拍桌,嗓音沙哑。 “你醉了。”蓝湛直言。 “放屁!”他冷笑起身,踉跄走向洗手间。 冷水泼面,短暂的清醒刺入神经。他抬头,镜中映出另一张阴沉的脸——蓝子朝。 “晦气。”郑俊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淬冰。 蓝子朝眸色骤暗:“你再说一遍?” “怎么,聋了?”他转身,眼底戾气翻涌,“我说——真他妈晦气。” 酒精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敌意,拳头代替语言,狠狠砸向对方。两人在洗手台前厮打,拳风凌厉,撞翻的垃圾桶滚落一旁,围观者惊惶退散。 顾江涛拨开人群时,正撞上匆匆赶来的邓宇业。两人对视一瞬,同时冲向战局。 “卧槽!” 郑俊明揪着蓝子朝的衣领,指节泛白;蓝子朝一拳挥向他颧骨,血迹飞溅。邓宇业和顾江涛分别拽住一人,却抵不过蛮力。直到蓝湛闻声赶来,三人合力才勉强分开这对宿敌。 蓝子朝颧骨青紫,郑俊明唇角渗血,战况惨烈。 “散了!”顾江涛厉声驱散看客,转头扶住摇摇欲坠的郑俊明。 诊所里,酒精棉球擦过伤口,郑俊明嘶了一声。顾江涛拨通蓝湛电话,那头传来家庭医生低沉的交谈声。 “为什么打?”顾江涛问。 “看他不爽。”郑俊明冷笑。 巧合的是,电话那头,蓝湛复述着蓝子朝的话:“他说,看郑俊明不顺眼。” 夜色漫过影院台阶,霓虹在潮湿的地面上拖出细长的影子。 董淼灏拉开车门,侧头问:“送你?” 青年摇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两下:“不用,打车就行。” 他住的地方大概寒酸,不愿示人。董淼灏了然,笑意浮上眼角:“行,注意安全。” “我能出什么事?”青年挑眉,瘦削的身形在路灯下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董淼灏低笑,引擎声即将碾碎寂静时忽然降下车窗:“联系方式。” 手机屏光映亮两张脸,微信提示音清脆一响。 “下周末?”青年问。 “一定。”轮胎擦过地面,尾灯的红光渐次吞没在夜色里。 郑俊明在冷汗中惊醒,肌肉的钝痛提醒着昨日那场荒唐的斗殴。镜中人嘴角淤青未消,他轻嗤一声,指尖抚过伤处时倒吸一口凉气。 初春的晨雾尚未散尽,黑色奔驰已停在老巷口的早餐铺前。鸭舌帽、墨镜、口罩——这套伪装在三月天里毫不突兀,却遮不住他挺拔的身形。推门时吊铃轻响,四座的目光如蛛网般黏来又迅速弹开。 "四个鲜肉包,豆浆打包。"他压低嗓音,却在转身时僵住——邻座青年正慢条斯理地撕着油条,瓷碗里的小菜泛着油光。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又默契地错开。 保安的橡胶棍横在电梯口时,郑俊明一把扯下口罩:"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嘶哑的嗓音惊得对方连连后退。穿过办公区时,窃窃私语像一群受惊的麻雀忽起忽落。 "郑经理,新助理的工位..."人事专员抱着文件夹欲言又止。 "老位置。" "可那里坐着新来的葛副..." 手机铃声突然割裂空气。郑俊明瞥见来电显示"董事长",挥手示意间,人事退出办公室,玻璃幕墙外的朝阳正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锋利的剑。 第4章 第四幕 门锁咔哒轻响的刹那,郑俊明一把扯下口罩,深深吸了口气。"喂,柴总。"他对着手机冷笑,"这次打算在MEDF国躲几天?"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负责任?"柴馨菲的声音带着海风般的慵懒。 "准确地说,是毫无责任心。"郑俊明指尖敲击着实木办公桌,瞥见窗外那个所谓的葛副经理正大摇大摆穿过走廊。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听着,我爸那个乡下表弟..." "已经看到了。"郑俊明打断她,"你的小混混表弟不仅空降副总经理,还占了我助理的工位。"他故意把"副总"两个字咬得极重。 柴馨菲叹了口气:"老太太以死相逼,我爸实在..." "行了。"郑俊明按下内线电话,"给他准备些废纸,各部门不必理会。"挂断前又补充道:"顺便,新助理今天到岗。" 当女职员领着人进来时,郑俊明正把玩着一支钢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张新面孔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竟是早餐铺里那个吃油条的青年。 办公室的空气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凝固了。 郑俊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按流程,你应该是第七个。"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青年抿了抿嘴唇,目光在对方青紫的嘴角停留:"人事部今早突然通知我..."话未说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郑经理这是...摔得挺别致啊。" "想笑就笑。"郑俊明站起身,藏青色西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青年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随即意识到失态。 "我看起来很可怕?"郑俊明挑眉,墨镜后的目光难以捉摸。 走廊上的相遇来得猝不及防。葛纯黎像只花孔雀般拦住去路,油腻的手指径直伸向郑俊明的口罩:"让表哥看看..." "滚。"郑俊明侧身避开,却在对方再次纠缠时直接抬腿。 葛纯黎重重摔在地上,黑色大理石映出他扭曲的表情。 "够辣..."他揉着发疼的尾椎骨,盯着郑俊明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走廊上的窃笑像涟漪般扩散。葛纯黎恼羞成怒的咆哮在办公区回荡,却被玻璃门隔成模糊的噪音。青年握着手机站在转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人事部的玻璃门反射着郑俊明阴沉的身影。女职员战战兢兢地汇报:"部长周日突然离职...前六个候选人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你了。"郑俊明突然指向她,"新的人事部长。"转身时他低声咒骂:"该死的蓝子朝..." 办公室里的阳光斜照在新添的助理工位上。青年推门而入时,郑俊明正揉着隐隐作痛的颧骨。 "他们六个都放弃了。"郑俊明转动钢笔,"你捡了个便宜。" 青年眼睛亮了起来:"是他们不懂珍惜。" "别高兴太早。"郑俊明竖起食指,"试用期一个月。" "遵命,长官!"青年夸张的敬礼让钢笔从指间滑落。郑俊明低头去捡,藏起了嘴角的笑意。窗外的梧桐树上,早春的新芽正在风中轻轻颤动。 郑俊明将会议纪要推向青年:"去准备入职会议。"他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轻叩两下,"顺便熟悉各部门。" 青年颔首离去,像一尾游鱼滑入办公区的海洋。他的身影所到之处,同事们不自觉地聚拢—这个笑容明朗的新助理,天生带着令人亲近的气质。 玻璃隔间里,葛纯黎的视线如毒蛇般缠绕着青年。当看到对方又一次从总经理办公室自如进出时,他猛地推开转椅。 "就是你?"葛纯黎拦在走廊中央,仰起的脸上写满嫉恨,"敢勾引我的人?"他177公分的身高在青年面前显得尤为局促。 青年微微偏头,目光越过他的发顶:"奇怪,谁在说话?"他向四周张望,"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啊。"市场部的丽萨憋着笑,"可能是中央空调的声音。" 财务总监扶了扶眼镜:"我建议检查一下通风系统。" 青年恍然大悟般点头:"那我们去会议室吧,别耽误正事。"众人默契地绕开僵在原地的葛纯黎,像避开一块发霉的蛋糕。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青年离去的背影上镀了一层金边。 葛纯黎的怒火在青年刻意的无视下彻底爆发。他猛地扑上前去,却在即将触及青年衣角的瞬间,被对方一个精准的后踢击中膝盖。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葛纯黎重重摔倒在地。办公区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放慢。 "葛经理这是..."青年转身,故作惊讶地挑眉,"初次见面就行此大礼?"他快步上前,皮鞋"不经意"碾过对方撑地的手指。 "啊!"葛纯黎的惨叫在走廊回荡。 青年满脸歉意地后退:"实在抱歉,我太着急扶您了。"他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迅速撤离现场,只留下葛纯黎狼狈地趴在地上怒吼。 转角处,压抑的笑声终于爆发。市场部的小张竖起大拇指:"商助理,你太厉害了!" 青年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对付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对手..."他忽然压低声音模仿葛纯黎的腔调,"''小心我告诉我姑父!''"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策划部的李姐担忧道:"不过你要当心他报复。" "怕什么?"青年眨眨眼,"大不了去娱乐圈发展,就凭我这颜值..."他摆了个夸张的模特姿势。 "那我给你当经纪人!"前台小林举手。 "你?"技术部的老王打趣道,"还是先管好你的仙人掌吧,上周又养死一盆。" 欢快的笑声中,谁也没注意到走廊尽头,郑俊明正抱臂而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欢笑声在郑俊明出现的瞬间戛然而止。青年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睛,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在交流工作..." "用笑声交流?"郑俊明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青年身上:"会议室,现在。" 走廊上,青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像只做错事的猫。办公室门关上的刹那,郑俊明突然摘下墨镜:"娱乐圈?嗯?" 青年耳尖泛红:"郑哥你都听到了..." "错在哪?"郑俊明逼近一步。 青年低头数落自己,却在说到"整治副总"时被突然打断。 "公司没有副经理。"郑俊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说,怎么做到的?" 听完经过,郑俊明轻哼一声:"倒是小瞧你了。" "郑哥是担心我?"青年得寸进尺。 "担心我的面子。"郑俊明转身整理文件,却藏不住微扬的嘴角,"去开会。" 窗外,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渐渐重合。 青年突然拦住要离开的郑俊明:"等等,我们还没加微信。"他晃了晃手机,屏幕映着期待的神色。 郑俊明报出一串数字,青年惊讶地发现自己瞬间就记住了—这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青年拨通电话,眼睛亮得惊人。 郑俊明轻哼一声:"普通下属敢像你那样说话,早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扫码添加时,郑俊明的微信头像让青年一怔—雪夜中戴着黑帽的侧影,孤独而锋利。而他的"一叶扁舟"昵称则引来郑俊明一瞥。 "随便取的。"青年抢先解释。两人走向会议室时,走廊另一端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葛纯黎像头暴怒的野兽冲进会议室,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座位。青年故作关切:"葛经理,您的手还好吗?" "你被开除了!"葛纯黎指着青年咆哮。 郑俊明头也不抬:"保安,请闲杂人等出去。" 两名保安架起葛纯黎时,他还在嘶吼:"我姑父可是柴董!"玻璃门外,他扭曲的脸贴在会议室玻璃上,眼睁睁看着青年从容不迫地开始自我介绍。 掌声中,郑俊明宣布:"欢迎商嘉勒加入。"他目光扫过全场,"各部门工作直接汇报给他。" 青年站在投影仪的光束里,身影被放大在雪白的幕布上。玻璃门外,葛纯黎的拳头砸在墙上,闷响被完全隔绝。 章阡沐刚合上档案,手机便如预知般震动起来。屏幕上"叶天成"三个字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叶叔..."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恺希到底在哪?"电话那头的质问劈头盖脸砸来,"分公司说他根本没去过!" 章阡沐喉结滚动:"叶哥可能...去散心了。" "让他立刻回电!"通话被狠狠切断。章阡沐转而拨打叶恺希的号码,听到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他揉了揉太阳穴,将调查报告和这通电话的内容一并编辑成信息发送。 蓝子朝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划过平板上郑俊明青紫的脸。他刚要咧嘴,嘴角的伤就扯出一阵刺痛。 "谢氏的项目?"他随手将文件扔到一旁,"你处理。"却在助理转身时突然叫住对方:"等等,有件事要你去办。"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助理站在光影交界处,等待着那个即将说出口的指令。 第5章 第五幕 会议室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青年刚点亮手机屏幕,数条未读讯息便争先恐后地跃入眼帘。他正斟酌着回复优先级,低沉的引擎声已在身侧停下。 "午饭。"郑俊明降下车窗,言简意赅。 青年眼角弯起:"可我还没领薪..." "我请。" 迈巴赫的真皮座椅随着话音微微下陷。 当车子停在一家装潢考究的西餐厅前时,青年望着招牌,微微眯起眼—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青年盯着餐厅鎏金的招牌,记忆突然闪回—董淼灏也曾带他来过这里。 "很久没来这吃了,"郑俊明转头时捕捉到青年瞬间黯淡的眼神,"不喜欢西餐?" "怎么会,"青年迅速扬起嘴角,"只是担心还不起这份人情。" 郑俊明皱眉:"说了是陪我。"他推开门,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两人肩头。 点餐时,青年默默记下郑俊明的选择。当对方提到"有个朋友口味和你很像"时,他指尖微微一顿。 "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青年佯装随意地问。 灯光下,郑俊明的轮廓突然变得模糊:"他...不在了。"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横亘在两人之间。 回程的车上,梧桐树影透过车窗在青年脸上投下斑驳的暗纹。他望着郑俊明握方向盘的骨节,想起菜单上那些熟悉的菜名——原来那个人,也爱点焦糖布丁作为餐后甜点。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五个黑衣人从横挡路面的轿车里鱼贯而出,警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郑哥回车里去。"青年挡在郑俊明身前,"刚吃完饭不宜运动。" 郑俊明低笑:"这话该我说。"他摘下口罩,露出未愈的伤痕。 领头的黑衣人啐了一口:"两个傻子在演什么戏?" 青年眯起眼睛:"十头猪都不够我热身。"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敌群。第一个照面,回旋踢精准命中颈部,壮汉轰然倒地。 郑俊明瞳孔骤缩—这绝非业余身手。剩余四人围攻时,青年像预知动作般闪转腾挪,招招直击要害。不到三分钟,沥青路面上就躺满了呻吟的躯体。 "叫爷爷。"青年踩着领头者的胸口,鞋底缓缓施压。 背后突然传来破风声。郑俊明扑来的瞬间,青年嗅到熟悉的古龙水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警棍砸在背部的闷响让他心脏骤停。 "郑哥!"青年转身时眼底泛起血色。警棍在他手中化作复仇的凶器,直到郑俊明厉声喝止。 青年猛然回神,疾步上前搀扶:"郑哥,都怪我鲁莽,连累你受伤了。"青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搀扶:"郑哥,都怪我莽撞连累了你。" 车内助理不动声色地按下录制键,暗忖今日竟踢到铁板。那凌厉身手绝非寻常,莫非是郑俊明新聘的保镖?可看气质又不像。正踌躇如何向老板交代,只听青年厉声喝道:"今天算你们命大,再让爷撞见—"话音未落,那群黑衣人已搀着同伴仓皇逃窜。 "郑哥,伤得重不重?"青年眉头紧锁。 郑俊明按着伤处正色道:"我没什么大碍,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万一出点事我可保不住你。" 见青年仍不放心,他挑眉轻笑:"挨棍子而已,又不是折了骨头。" "我来开车吧。"青年不由分说拉开车门。 郑俊明诧异:"你有驾照?""早考了。" 青年信口应答,动作却行云流水般娴熟。 方向盘在他掌中驯服转动,连换挡节奏都精准得如同身体记忆。 这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让他微微蹙眉,却又转瞬即逝,像一缕抓不住的青烟。 郑俊明眉峰微挑:"车技不错?" 青年手腕轻转,方向盘在掌心划出流畅的弧度:"做过几年夜班代驾。"尾音刚落,车身恰好碾过减速带,他下意识绷紧的肩线在颠簸中纹丝不动。 "这身手可不像是..."郑俊明指尖轻叩车窗,金属袖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普通代驾能练出来的。" 后视镜里,青年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神色自若地编织着谎言:"小时候总挨欺负,特意去学了空手道防身。" 郑俊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身手,倒像是专业保镖练出来的。" "那郑哥要不要雇我?"青年突然转头,眼底燃起一簇炽热的光,"保镖兼司机,打包价。" "哦?"郑俊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逗笑了,"你要什么价码?" 青年假装沉思,喉结轻轻滚动:"管饭就行。"夕阳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成交。"郑俊明慵懒地靠进真皮座椅,"不过司机就免了,我不是很喜欢让别人开我的车。"话音未落,敏锐地捕捉到青年嘴角瞬间僵硬的弧度。 车厢突然陷入微妙的静默。 "怎么?"郑俊明侧目。 青年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柏油路,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没事。"指节却悄然攥紧了方向盘。 蓝子朝冷眼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五人,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怒意。 "废物。"他薄唇轻启,声音如淬了冰,"连个手无寸铁的郑俊明都拿不下?" 助理硬着头皮上前:"老板,不是郑俊明的问题……是他身边那个人。"他瞥了眼那几个垂头丧气的黑衣人,"他们五个一起上,都没占到便宜。" 蓝子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哦?这么厉害?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你们五个都是纸糊的?" 助理不再辩解,默默递上手机。蓝子朝起初还带着轻蔑的笑意,以为助理在耍什么花招。可随着视频播放,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画面中那道矫健的身影,出手狠厉果决,招招致命。而当郑俊明毫不犹豫为那人挡下一棍时,蓝子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好啊……"他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妒火,"小越才走了两年,就这么迫不及待找新欢了?" 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应声碎裂。 "去查。"他声音森冷,如同恶鬼低语,"我要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目光扫过那群战战兢兢的废物,他厌恶地挥了挥手:"滚。" 黑衣人如蒙大赦般退下时,助理深深鞠躬:"这次绝不会让您失望。"转身时,他瞥见老板摩挲着桌角相框—照片里,名叫小越的少年笑得灿烂如阳。 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郑俊明眯起眼睛,额角的伤口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棍子本该是我的,"他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今天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青年转动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故作惊讶地挑眉:"郑哥这样的好人也会有仇家?"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掩盖了眼底的了然。 "要不是你,"郑俊明苦笑,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现在怕是要叫救护车了。" 青年轻笑出声,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口:"一顿饭换条命,这买卖我赚了。"他解开安全带,突然压低声音:"不过...郑哥就没想过讨回来?" 郑俊明望着医院玻璃幕墙上刺眼的反光,声音发涩:"蓝子朝要弄死我,比碾死蚂蚁还简单。" "蓝氏集团?"青年佯装震惊,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收紧。见对方沉默,他适时闭嘴。 医院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烈阳,排队挂号时,青年突然皱眉:"等我一下。"转身走向洗手间时,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拐角处他掏出手机,屏幕在阴影处泛着幽蓝的光。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办公桌上,章阡沐正飞速敲击键盘抵御网络攻击,手机突然震动。瞥见来电显示,他立刻抓起手机:"老板?您总算来电话了。" 听筒里传来清冷的男声:"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章阡沐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叶总,真要这么做?这会直接影响我们和蓝氏的合作前景。" "本来还在犹豫,"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降温,像淬了冰,"但现在不必了。"隐约传来指节叩击桌面的声响,"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章阡沐暗自咂舌—向来理智的叶总竟会为个男人大动干戈。他叹了口气:"明白,我这就部署。另外..."他切换屏幕监控画面,"有两拨人在查您的假身份。" "董焱宏和蓝子朝?"叶总轻笑,带着几分慵懒的笃定。 "您这预判绝了!"章阡沐忍不住赞叹。 "毕竟是我。"叶总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阳光似乎都为之一亮。 章阡沐无声翻了个白眼:"需要拦截吗?"手指悬停在回车键上,等待最终指令。 … 青年推门而入时,医生正调整着检查灯的角度:"请把上衣脱了。"郑俊明的目光与青年短暂相接,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耳廓。 衬衫滑落的瞬间,诊室里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郑俊明古铜色的身躯在冷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每一道肌肉线条都如同大师精心雕琢的杰作,若不是那几处淤青破坏了整体的和谐,这具躯体堪称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郑哥这身材..."青年喉结微动,声音却四平八稳,"健身房没少砸钱吧?" 郑俊明终于找回场子,得意地绷紧肌肉:"随便练练。倒是你..."他戳了戳青年单薄的T恤,"跟纸片人似的,要不要跟我练练?" 青年撩起衣服下摆露出精瘦腰线:"瘦归瘦,骨头里全是功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保镖必修课。" 医生熟练地处理完伤口:"肩部软组织挫伤,近期避免负重活动。" 青年向医生微微颔首:"多谢您。"他修长的手指将处方单折成整齐的方块,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什么重要文件。 郑俊明整理着衬衫袖口:"医嘱你都听见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没什么大碍,走吧。" 走廊里,青年突然驻足:"现在去哪儿?"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 郑俊明抬腕看表,表面反射的光刺痛了青年的眼睛:"我的助理先生,你已经迟到73分钟了。" "上班?"青年夸张地捂住胸口,"我现在可是工伤护理期。" 郑俊明失笑,伸手揉了揉青年蓬松的发顶:"第一天上班就想着翘班?"他的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我这是恪尽职守。"青年正色道,"作为您的贴身保镖,我有义务确保您得到充分休息。" "哦?"郑俊明挑眉,"那你的出勤记录谁来保证?" "人生苦短,"青年叹息,"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上班上?" 郑俊明轻笑出声:"真巧,我也在思考为什么要把钱浪费在懒虫身上。" "冷酷的资本家。"青年撇嘴。 郑俊明转身离去时,藏青色的西服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线。青年小跑着跟上,皮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走廊尽头融为一体。 第6章 第六幕 医院长廊的灯光下,一个温润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巧啊,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 两人同时转身。 谢锦凡站在光影交界处,目光在青年脸上逡巡,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当他看清青年面容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这张脸虽然陌生,但眉宇间的神韵却莫名熟悉。 "我是郑俊明。"戴着口罩的男人向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青年身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郑先生。"谢锦凡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青年身上,"没想到你们认识?" "他是我助理。"郑俊明简短地回答,声音冷得像冰,“你认识他?” "昨天在斯诺克俱乐部。"谢锦凡向前一步,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烁,"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我和灏灏都输给他了,对了,昨天走的太急,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青年微微蹙眉,"商嘉勒。"他的表情毫无破绽,身体却本能的排斥。 "我们赶时间。"郑俊明突然抓住青年的手腕,这个触碰让青年心跳加速。 被拉着走出几步,青年才"如梦初醒"般回头:"有事电话联系。"他的声音在长廊里荡起微弱的回声。 谢锦凡站在原地,望着两人交叠的背影,顿时有点恍惚,突然他就想明白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青年被郑俊明一把拽进车里,青年坐上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纳闷:"郑哥,你干嘛躲他躲那么急?真赶着上班啊?" 郑俊明靠在座椅上,语气淡淡:"没什么,就是那人你最好别多接触。" 青年更疑惑了:"为啥?我看他挺客气的啊,你跟他......" "他是我朋友的发小。"郑俊明打断他,语气有点复杂。 青年笑了:"那更不该有矛盾啊,朋友的朋友不也是朋友吗?" "有些事..."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青年垂下眼睫,在郑俊明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嘴角:"好,我听郑哥的。" 郑俊明侧头看他,有点意外:"我讨厌他,你就跟着不搭理?" 青年单手扶着方向盘,理所当然地笑了:"废话,咱俩先认识的啊,你的感受我不得放第一位?其他人往后排排呗。" 这句话像一滴温水落入郑俊明冰封的心湖,激起细微的涟漪。他转移话题:"昨天怎么遇到他们的?" "在台球室。"青年把玩着安全带,"董淼灏球技不错,我们还约了周末看恐怖片。"他故意停顿,"要一起吗?" 郑俊明的背脊瞬间绷直。这个习惯——森越也总爱用这种期待的眼神邀他看恐怖片,明明知道他最怕这些。 "我...更擅长斯诺克。"他干巴巴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方向盘。后视镜里,青年失落的表情让他心头一紧,太像了,连嘴角下垂的弧度都像极了那个人。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青年侧脸,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郑俊明恍惚间想起两年前,森越也是这样坐在副驾,笑着说要带他去看新上映的恐怖片。那时的阳光,也是这么暖。 郑俊明侧头看他,有点意外:"我讨厌他,你就跟着不搭理?" 青年单手扶着方向盘,理所当然地笑了:"废话,咱俩先认识的啊,你的感受我不得放第一位?其他人往后排排呗。" 郑俊明心里一软,嘴角不自觉扬了扬:"话说,你昨天怎么跟他们碰上的?" "就无聊去台球厅打发时间,"青年随意地转着手机,"碰到个叫董淼灏的小子,球打得还行。" 郑俊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啊...是我那个朋友的弟弟。你们..." "打了会儿球,吃了顿饭,还看了场恐怖片。"青年笑着瞥他一眼,"那小子挺有意思的。怎么,你也不待见他?" "没没没,"郑俊明连忙摇头,"灏灏人不错,就是性子急了点。"他顿了顿,"那电影...吓人吗?" "吓人?"青年嗤笑出声,"还没你现在的表情恐怖呢。我们约了周末再看一部,一起?" 郑俊明后背一凉—这对话该死的熟悉。以前小越也总这样,明明知道他怕还非要拉着他看。 "打球可以,"他干笑两声,"电影就算了...我,我对血浆过敏。" "啊?"青年顿时蔫了,"好吧..."那失望的小表情,活像只被抢了零食的猫。 董焱宏正批着文件,助理轻手轻脚进来:"董事长,您要的资料。" "放那儿吧。"董焱宏头也不抬,"灏灏今天来上班了吗?" "来了,就是..."助理欲言又止,"总经理今天魂不守舍的,喊他好几声才回神。" 董焱宏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这小祖宗,从小就比老二让人操心。以前还有小越管着,现在...算了,自己弟弟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另一边,董淼灏瘫在办公椅上,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个梦。他烦躁地抓抓头发—至于吗?单身久了见个帅哥就做春梦?正出神呢,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大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董淼灏捂着心口,"跟我们高中班主任似的!" 董焱宏无语:"我敲门喊你三遍了。"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听说你今天魂儿都飞了?跟哥说说?" "就..."董淼灏眼神飘忽,"我一朋友昨儿梦见刚认识的人..." 编,继续编。董焱宏心里翻了个白眼,直接拆穿:"梦里跟商嘉勒干嘛了?" 董淼灏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就...想亲他...不是!是我朋友!"说完恨不得把脸埋进文件堆里。 董焱宏淡定地喝了口茶:"单身久了看个顺眼的就胡思乱想,谈个恋爱就好了。" "哥!"董淼灏急得跺脚,"商嘉勒是男的!我可能是个gay!" "所以呢?"董焱宏挑眉,"要我表演个原地爆炸?你二哥找郑俊明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那...那我真要追他你也同意?" "人得查查。"董焱宏敲敲桌子,"感觉他不简单。" "哪儿不简单?" "直觉。" "切~"董淼灏撇嘴,"查完资料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哪儿特别。" 等董焱宏回到办公室翻开那三页纸的档案,嘴角抽了抽—孤儿院出身,普通学校,靠实力考上名校,最近应聘成郑俊明助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生。 这下要被那个臭小子笑死了。董焱宏揉揉太阳穴。但那股违和感就是挥之不去...看来得亲自会会这个商嘉勒。 这边董淼灏彻底无心工作,掏出手机在死党群狂发消息:【今晚8点半纯K!速来!】 周毅恒:【灏灏寂寞了?】 沈绍辉:【懂,这就给你安排十个小姐姐】 董淼灏:【滚!就咱几个!】 秦倬阳:【卧槽!你被下降头了?】 陆昊天:【盗号的吧?快说灏灏内裤什么颜色!】 蓝澈:【灏啊,要是被绑架了你就发个句号】 董淼灏:【...爱来不来!】 蓝澈:【爸爸这就来】 秦倬阳:【马上到!】 谢锦凡:【陪客户,你们玩】 下班时分,办公室突然热闹起来。 "小商,给你办个迎新会呗?"同事小李挤眉弄眼,"其实就是找个理由喝酒!" 青年正要答应,郑俊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我也去。" 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热烈欢迎!"青年突然拍手,"礼炮不停。" 郑俊明笑着轻拍他后脑勺:"就你会说话。" 川菜馆里,众人正襟危坐,活像在开部门会议。青年拼命活跃气氛,郑俊明终于看不下去:"要不我端碗蹲门口吃?" 哄笑声中,青年举杯站起来:"感谢各位厚爱,这顿我请!先干为敬——"他瞥见有人端着果汁,"那位兄弟,不给面子啊?" 被点名的同事慌忙换酒:"对不住对不住..." "咱们玩个游戏吧?"青年眼睛亮晶晶的,"敲七!输的要么喝酒,要么爆黑料!" 人事部王姐催道:"快说规则!" 青年竹筒倒豆子般说完,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人事部长挑眉:“乐乐,你就别卖关子了。” 郑俊明心里莫名泛酸。 几轮下来,青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郑俊明逮着错处灌酒。他咬牙喝干:"郑哥厉害啊!" 郑俊明鬼使神差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青年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旁边女同事激动得直掐大腿,王姐假装玩手机,实则疯狂拍照。 "41!"青年突然发难。 郑俊明迟疑地敲了下碗,立刻被青年抓住把柄:"错啦!喝酒!" "学坏了。"郑俊明摇头轻笑,仰头饮尽。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去K歌吧!" 夜色正好,一行人浩浩荡荡转战KTV。青年偷瞄身旁的郑俊明,发现对方也在看他,慌忙别过脸去。玻璃窗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KTV包厢里,秦倬阳正搂着小女友深情对唱,活像个人形自走狗粮发射器。 "老秦!说好的兄弟局呢?"陆昊天一个抱枕砸过去。 "哎呦,我家小祖宗非要跟来~"秦倬阳嘚瑟地亲了女朋友一口。 沈绍辉抬脚就踹:"滚下来!腻歪得我血糖都高了!" "嫉妒!纯纯的嫉妒!"秦倬阳蹦下台,"哥这叫实力宠妻,懂?" 第7章 第七幕 角落里,董淼灏正抱着杯"红酒"发呆。周毅恒和蓝澈交换个眼神,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周毅恒突然抢过杯子,蓝澈关心地问:“灏灏,你今天怎么了?来了怎么只知道和闷酒啊,可不能这样啊,借酒浇愁愁更愁。” 董淼灏无语道:“那个是饮料…” 周毅恒闻了一下装在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葡萄味的饮料,尴尬地把酒杯还给他,说:“不过你刚刚一直在想什么?而且你今天怪怪的。” 蓝澈点点头表示赞同。 陆昊天立刻蹿过来:"情感大师在线接单!说说看,让哥几个乐呵乐呵~" "滚蛋!"董淼灏笑骂着推开他。 在三人的围攻下,董淼灏终于缴械投降:"就...昨天认识个打球的...晚上梦到要亲他..." "男的女的?"陆昊天眼睛放光。 "男的..." "帅不帅?"周毅恒凑近。 “说实话那颜值挺能打的。” "破案了!"陆昊天啪地拍桌,"你这是—" "一见钟情!"三人异口同声。 董淼灏耳朵通红:"可他是男的啊!" "你二哥不也找的郑俊明?"周毅恒耸肩。 蓝澈突然插话:"爱要大胆追!"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陆昊天勾住董淼灏脖子:"试试呗,万一成了呢?总比将来后悔强。" 董淼灏低头摇晃着红酒杯里的葡萄汁,没注意到蓝澈瞬间黯淡的眼神。 酒过三巡的众人开始玩起了骰子游戏。 "点数最大的和最小的,要么唱歌要么喝酒!"小李兴奋地宣布规则。 青年心虚地晃了晃骰盅——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会不会唱歌。开盅一看,好家伙,开门红直接摇出个1点。 "巧了,"郑俊明亮出骰子,"我6点。" "郑经理咱俩真有缘~"青年强装镇定,"喝一杯?"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喝交杯酒啊!"全场瞬间安静。 "我、我开玩笑的..."那人缩了缩脖子。 郑俊明却突然凑近:"敢不敢?" 青年耳朵唰地红了:"郑哥敢我就敢!" 在众人起哄声中,两人手臂交缠。青年能清晰感受到郑俊明脉搏的跳动,酒还没喝就先醉了三分。 第二轮青年摇出3点逃过一劫,郑俊明却又是个6。 "我唱歌。"郑俊明拿起话筒。 当熟悉的前奏响起,青年突然心头一颤。郑俊明低沉的嗓音像把钝刀,一字一句剐着他的心脏。 "郑经理唱歌这么好听!"新来的实习生星星眼。 青年借口去洗手间,用冷水拍打着发烫的脸。镜中的自己眼神迷离,耳边还回荡着那句"想你的夜"。 青年望着滴水的手指出神,仿佛那水珠是自己心里渗出的思念。 周毅恒正在洗手台前整理发型,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撞进他怀里。 "谢啦兄弟~"青年醉醺醺地咧嘴一笑,眼角泛着红晕。 周毅恒扶稳他,目光在青年脸上多停留了两秒:"小心点。" 青年晃晃悠悠往外走,迎面撞见郑俊明,眼睛顿时亮起来:"郑哥!" "郑哥?"董淼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怎么在这?"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突然安静。 郑俊明轻咳一声:"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助理商嘉勒。"转头对青年说:"这是董淼灏和他二哥的发小周毅恒。" "原来是你扶的我啊!"青年笑嘻嘻伸出手,"谢啦!" 周毅恒握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年泛红的脸颊。 青年突然脚下一软,三人同时伸手—郑俊明一个箭步把人捞进怀里。 "不能喝还要逞强?"郑俊明皱眉。 青年赖在他肩上嘟囔:"才...才三四杯..." 董淼灏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突然像被柠檬汁泡过一样酸:"郑哥...我们也要走了。" 目送郑俊明半搂半抱着青年离开,周毅恒吹了个口哨:"这就是你新认识的''球友''?" 董淼灏闷闷地"嗯"了一声。 "啧啧,"周毅恒搭上他肩膀,"看来有人捷足先登啊~"他望着青年和郑俊明远去的背影,恍惚间他忽然明白郑俊明为什么对这个青年如此上心了,摸出手机给自家那位发消息:【宝贝,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包厢里酒过三巡,几个醉鬼已经东倒西歪。 郑俊明半搂半抱着醉醺醺的青年往外走。青年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脑袋还一个劲儿往他颈窝里蹭。 "别乱动..."郑俊明话还没说完,嘴唇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轰!郑俊明脑子瞬间空白。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亲?"他捏着青年肩膀咬牙切齿。 青年眼神迷离,傻笑着戳他脸颊:"胡...胡萝卜成精啦~" 郑俊明:"......" "喵呜~"青年继续装疯卖傻,"胡萝卜最好次了..."说着又要凑上来。 "老实点!"郑俊明一把按住这只醉猫,结果对方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温热呼吸喷在手腕上,激得他浑身一僵。 好不容易把这祖宗塞进车里,青年又不安分地往驾驶座爬:"我要开飞船~" "坐好!"郑俊明一把将人按回座位,俯身给他系安全带时,青年突然伸手环住他脖子。 "抓到胡萝卜啦~"青年得意地嘟囔,温热的鼻息混着酒气喷在他耳畔。 郑俊明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这磨人的小醉猫终于睡着了。 "明天再跟你算账..."他轻叹口气,却没发现某人嘴角偷偷翘起的弧度。 迈巴赫缓缓驶入小区,月光在车身上流淌。郑俊明俯身为青年解开安全带,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珍贵礼物。 "唔..."青年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郑俊明失笑,一手托住青年膝弯,一手环过肩背,将人稳稳抱起。夜风拂过,他下意识抬头——自家窗户黑漆漆的,邻居家也熄了灯。 怀里的重量让他心头微软,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客房的门无声滑开,月光透过纱帘,在床上铺了层银霜。 刚放下人,郑俊明突然顿住—青年睫毛似乎颤了颤?再细看又恢复平静。他摇摇头,轻手轻脚帮人脱去外套鞋子,掖好被角。 房门轻合的瞬间,青年倏然睁眼。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头柜勾勒出一部手机的轮廓。他伸手触碰,屏幕骤然亮起,门外脚步声渐近。青年仓皇按下锁屏键,锁头打开的动画和"指纹验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过,闭眼的刹那,听见门把手转动的轻响。 郑俊明的影子落在床前。他动作极轻地替青年褪去外套,掖好被角。拾起手机时,指腹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 黑暗中,青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灯光熄灭,房门再次合上。月光重新流淌进来,映亮青年骤然睁开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郑俊明轻轻带上门,转身就把那部手机扔在了主卧床上。他走到阳台,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柴馨菲拖长的抱怨声,"郑大爷,看看表行吗?十一点了!" "少来,"郑俊明冷笑,"上个月谁半夜一点打电话让我改方案的?"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个人。" "哈?我又不是私家侦探!" "条件随你开。"郑俊明靠在栏杆上,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 柴馨菲立刻来了精神:"哟,就是那个寸头小帅哥助理?叫...商嘉勒是吧?"她八卦地压低声音,"怎么,看上人家了?" 郑俊明翻了个白眼:"你招人都不做背调的?忘了上次安琪的事了?" "切~"柴馨菲咂嘴,"公司群可都传疯了,说你俩今天喝交杯酒—" "挂了。"郑俊明果断按下结束键。 清晨的阳光洒进客厅,郑俊明顶着湿漉漉的寸头从浴室出来,瞥见紧闭的客卧门才想起—哦对,家里还有个醉猫。 毛巾牙刷都没准备...他抓抓头发,火速冲下楼采购。 回来时青年还在呼呼大睡。郑俊明坏笑着掀开被子一角:"迟到了!" 青年像弹簧一样蹦起来:"什么?!"看了眼手机又瘫回去:"郑哥你骗人..." "起床!"郑俊明扯被子。 "再让我睡十分钟..."青年裹成蚕蛹。 郑俊明拽了拽被角没拽动,故意板起脸:"再不起床扣工资了啊,迟到一分钟扣一百。" 被窝里传来闷哼:"扣呗,谁怕你啊?" 郑俊明冷笑一声,连人带被扛上肩头,完全不顾自己扭伤的肩膀。"卧槽!青年突然腾空,快放我下来!" 青年拼命扭动,可惜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愣是挣脱不开。 郑俊明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非礼啊!"青年嚎得整栋楼都能听见,"郑经理职场性骚扰!" "再喊就把你扔小区喷泉里。"郑俊明充耳不闻,扛着人在屋里转圈。 青年见挣扎无果马上认怂,"郑哥我错了!放我下来!" "没事,你再睡十分钟,"郑俊明淡定地继续转悠,"反正裹着被子呢。" 青年欲哭无泪:"郑经理!要迟到了!您可是模范领导..." "没事,"郑俊明悠悠道,"刚才是骗你的,不扣钱。" "郑哥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青年疯狂拍马屁,"我年少无知且轻狂,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郑哥肚里能撑船,您就放我下来吧。!" 郑俊明扛着人又转了一圈,青年在被子里扭成麻花,嘴里叭叭个不停: "郑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郑经理英明神武!" "郑哥您这臂力不去举重队真是国家损失!" 郑俊明终于停下:"真知道错了?" 青年语气诚恳得能入党:"错了错了!" 脚刚沾地,青年一个偷袭把被子糊郑俊明脸上。郑俊明"嘶"地抽气—昨天打架的伤还没好利索,凭着感觉就把人按倒在床。两人在被窝里滚作一团,活像两条抢地盘的狗。 郑俊明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满脸通红的青年直乐:"看来不给你小子一点教训是不行了?"说着掀开被子,"啪"地往人屁股上来了一下。 "卧槽!"青年耳朵尖都红了,手脚并用想跑,"郑俊明你幼不幼稚!" 又是清脆的一声"啪"。 青年突然蔫了:"疼......" 郑俊明赶紧松手查看,结果青年跟泥鳅似的"嗖"地溜走,窜到床角还补了一脚,警惕得像只炸毛的猫。 "行了,赶紧收拾。"郑俊明看着对方光溜溜就剩条裤衩,再瞅瞅自己笔挺的衬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转身要走时,余光瞥见青年对着空气来了套连环踢。郑俊明猛回头,正撞上对方狰狞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乖巧.jpg。 "你是学过川剧吗?"郑俊明笑着带上门,留下青年原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火速套上衣服冲出卧室。 第8章 第八幕 青年红着耳朵走进客厅,郑俊明甩给他一个塑料袋:"新的,赶紧的。" "郑哥你也太贴心了!"青年掏出毛巾牙刷,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宣布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上司!" "少贫,"郑俊明把鸭舌帽压得更低,"再磨蹭早饭摊该收摊了。" 两人来到熟悉的小摊,青年突然凑近:"郑哥,你昨天是不是也来了?裹得跟特务似的。" "......你看错了。" "得了吧,"青年叼着油条乐,"就您这气质,套麻袋都像走秀。干嘛躲我啊?" 郑俊明面不改色:"尿急。" "噗—"青年豆腐脑差点喷出来,识相地没再追问。 看着对方碗里的油条豆腐脑,郑俊明皱眉:"你们怎么都好这口?我那个...朋友也爱这么吃。" 青年筷子一顿:"哪个朋友?" "还是我以前给你说的那个好朋友, "郑俊明搅着粥,"董淼灏的哥哥。" 青年表情微妙:"你们...关系很好?" 郑俊明放下勺子:"他是我男朋友。" "哦—董先生生前一定很幸福,"青年手里的油条断成两截,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有郑哥这么好的男朋友。" 郑俊明看着那颗快埋进碗里的脑袋,话到嘴边转了三圈,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去公司的路上,郑俊明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青年的回应就跟手机信号似的—时有时无。 郑俊明心里跟堵了团棉花似的:这小子的心思他门儿清,可他不可能放下董森越,要是能让这傻小子知难而退,倒也不是坏事。 一上午的忙碌过后,青年就跟金鱼似的秒忘早上那茬,屁颠屁颠凑过来:"郑哥,中午吃啥?"那眼神就差直接说"带我带我"。 郑俊明眼皮都懒得抬:"累死了,点外卖将就下吧。" 青年立刻垮成苦瓜脸:"天天外卖多不健康啊!咱们..." "不去。"郑俊明斩钉截铁,手指在外卖APP上划得飞起。 结果午饭时间,青年还是拎着外卖袋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郑哥,那个报表我有几个问题..." 郑俊明看着对方餐盒里明显多出一倍的菜量,和压根没打开的文件夹,心里门清这"工作交流"水分有多大。 但看着青年亮晶晶的眼神,到嘴边的逐客令转了个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下班后,郑俊明前脚刚开车离开公司,青年后脚就鬼鬼祟祟打车回了"新家"。钥匙刚插进锁眼,对门"咔哒"一声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郑哥!"青年演技浮夸地惊呼,"这也太巧了吧!" 郑俊明眯起眼睛:"你跟踪我?" "天地良心!"青年举手发誓,"我就是中彩票了想换个房子..." "哦?"郑俊明冷笑,"昨晚我扛你回来时对门还空着,今天就变精装修了?" 眼见谎话编不下去,青年干脆破罐破摔:"好吧我承认!在酒吧打工偶遇你后我就跟踪你,打听到你住这儿,特意买了对门!工作也是冲着你去应聘的!"说完还眨巴着狗狗眼补了句:"我就是喜欢你嘛..." 郑俊明太阳穴直跳,他讨厌这种有目的的接近,正想发作,却被对方一把抱住胳膊:"郑哥别开除我!我保证安分守己!" 看着青年要哭不哭的样子,郑俊明叹了口气:"留下可以,但别想其他。" "明白!"青年瞬间变脸,乖巧点头,"我肯定不敢再对郑哥有非分之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喜欢崇拜你的小助理。"又探头探脑问:"郑哥要去超市?带我个呗?我刚搬来啥都不熟..." 郑俊明本想拒绝,结果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到嘴的"不行"变成了:"...就这一次。" 上车时,青年熟门熟路往副驾钻,被郑俊明一把拦住:"坐后面去。" "啊?"青年委屈巴巴,"那不成您给我当司机了嘛..." 郑俊明想了想:"有道理。" 最后画面变成了青年咬牙切齿握着方向盘,后座上的郑俊明悠哉闭目养神。后视镜里,青年偷偷做了个鬼脸。 超市里,郑俊明机械地往购物车里扔着青菜萝卜,青年在旁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郑哥,这个西兰花新鲜!""郑哥,要不要试试新出的酸奶?" 路过零食区时,郑俊明突然盯着某处发呆。青年顺着视线看去,是包烧烤味薯片。 "郑哥?" "没事,"郑俊明收回目光,"小越以前最爱吃这个。" 青年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麻雀,蔫儿了。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董森越! 回程的车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声。郑俊明降下车窗,冷风呼呼往车里灌,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夜晚... "郑哥..."青年弱弱出声,"我冷..." "抱歉。"郑俊明这才回过神,赶紧关窗。 到家后,郑俊明草草收拾完就钻进了书房。他对着画纸抓耳挠腮——这双眼睛怎么画都不对劲。最后气得把笔一扔,看来他得请个专业的人指导他一下。 临睡前他感觉脑袋发沉,晕乎乎地洗漱完倒头就睡。 梦里他又回到那天,小越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拼命追赶,却撞进死胡同。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看见青年站在光亮处。可当他伸手去够时,整个人突然坠入深渊— "咚!"郑俊明摔下床,摸着黑抓起手机:凌晨2:30。锁屏上躺着青年发来的晚安消息。他随手回了个"晚安",揉着太阳穴重新爬回被窝。头晕得更厉害了,像有只啄木鸟在脑壳里敲敲打打。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青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原来早睡早起的感觉这么爽! 看了眼手机,郑俊明凌晨两点半居然回了他一个"晚安"。 "咦?郑哥这是熬夜了?"青年一边嘀咕,一边麻溜地洗漱更衣,盘算和郑俊明一起去晨跑。 十分钟过去了,消息石沉大海。青年一个电话拨过去,听着漫长的"嘟嘟"声,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出事了吧?" "郑哥!郑哥你在吗?"青年火急火燎地砸着对门,活像个人形闹钟。 此时的郑俊明正梦见自己在桑拿房蒸包子,突然听见有人喊"郑哥"。他迷迷糊糊想:小越回来了?可他从来不会叫他郑哥啊?哦对,是那个粘人精... "唔..."郑俊明挣扎着睁开眼,感觉脑袋像灌了十斤水泥,浑身滚烫。他强撑着套上衣服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就直接给青年来了个"投怀送抱"。 "卧槽!"青年手忙脚乱接住昏倒的郑俊明,连拖带抱把人弄上床。看着衣衫不整的郑俊明,青年耳朵尖都红了:"这...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啊..." 他赶紧掏出手机:"喂,老张啊,快来趟XX小区!什么症状?就...就发烧晕倒...对了记得走后门!"挂掉电话又给公司请假:"王秘书,郑总今天...对,生病了,会议全推了...我也请假!照顾领导嘛!" 蓝子朝顶着痊愈的脸刚踏进办公室,助理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蓝总,出幺蛾子了!曹董事长那边突然要撤梯子!" "什么?"蓝子朝眉毛一挑,"当初不是他死乞白赖求着咱们合作的吗?这会儿玩什么欲擒故纵?" 助理擦了擦汗:"可不是嘛,合同都打印好了,结果曹董亲自打电话来说要放鸽子,还假惺惺说什么''深表歉意''..." 蓝子朝眯起眼睛,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出鼓点:"这事儿透着邪性。去,给我查查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得嘞!"助理一个箭步冲出去,活像侦探片里领了任务的跟班。 家庭医生还有一会儿才到,青年赶紧掏出手机搜索"如何照顾发烧男友(划掉)领导"。第一条建议让他瞬间脸红:"要用温毛巾擦拭患者全身..." "这这这..."青年盯着床上昏睡的郑俊明,咽了咽口水,"都是为了治病!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说完就冲进厨房开始烧水。 面对煤气灶,青年像个第一次拆炸弹的特工,小心翼翼地拧开关。第一次没反应,第二次"轰"地窜出火苗,吓得他差点把茶壶扔出去。 第二条建议是煮姜糖水,可翻遍厨房只找到生姜。"红糖?郑哥一个单身汉家里怎么可能有..."青年撇撇嘴,果断放弃。 第三条建议让他眼前一亮:"葱白粥!这个靠谱!"照着手机教程,他手忙脚乱地淘米、切葱。那根大葱在他刀下惨不忍睹,活像被五马分尸。"没事,煮化了就看不出来了..."青年自我安慰着按下煮饭键。 水烧好后,他笨手笨脚地调好水温,还是被烫得直甩手。拿着毛巾回到卧室,掀开被子时心跳加速:"这腹肌...不是,这体温怎么还这么高!"擦完两遍后,郑俊明的体温似乎降了点。 这边正用烫得通红的手给郑俊明擦身子,擦到腹肌时差点同手同脚。突然门铃响,青年一个箭步冲去盖被子,他的男人岂是随便能看的! 医生检查后说是普通发烧,打了一针挂了瓶水,叮嘱青年忌口和及时换药就走了。 第9章 第九幕 青年松了口气,正准备接着给郑俊明降温的时候,厨房突然飘来焦香。"我的粥!"青年惨叫冲进厨房—锅底黑得能直接当砚台,葱段碳化成标本。手机闹钟赫然显示"未开启"。 青年欲哭无泪地倒掉重来。这次他像拆弹专家一样紧盯锅子,终于煮出一锅像样的白粥。 正得意时突然想起:"糟了!该换药了!" 冲进卧室,发现郑俊明正迷迷糊糊地嘟囔:"水..." 青年赶紧接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郑哥,喝水。" 郑俊明睁开眼,一脸茫然:"你怎么在我家?" "郑哥你烧糊涂啦?"青年哭笑不得,"是你给我开的门,然后直接扑我怀里了。" 郑俊明挣扎着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 "什么?!"郑俊明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那会议..." 青年一把按住他:"别激动!我都帮你推了。你现在是病号,得乖乖躺着。" 郑俊明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输液针:"这又是..." "哦!"青年眼睛一转,"正好我有个医生朋友路过,就顺手给你扎了两针。"心想:总不能说是特意叫的家庭医生吧? 郑俊明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上身:"等等...我记得开门时穿着衣服啊?" 青年眨巴着眼睛:"这不是为了让郑哥睡得更舒服嘛~" 突然坏笑着指向旁边的水盆:"而且我还用热毛巾给郑哥全身都擦了一遍哦~" "谢了。"郑俊明无奈地笑笑,"你吃早饭了吗?" 青年委屈巴巴地揉肚子:"光顾着照顾你,我自己还饿着呢!刚熬了锅白粥,郑哥你先喝着,我出去..." "等等,"郑俊明突然瞪大眼睛,"你用的这个盆接的水?" "对啊,"青年一脸天真,"就在洗手间随便拿的。" 郑俊明扶额:"...那是我的洗脚盆。" "啊?!"青年瞬间石化,随即灵机一动:"郑哥你有脚气吗?"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青年理直气壮,"都是自己身上的肉,还分三六九等啊?脚丫子就比脸蛋低贱吗?" 郑俊明:"......" 这小子的歪理邪说简直能写本《强词夺理大全》! 青年端着粥碗,像喂小孩似的吹了吹:"啊——" 郑俊明突然挑眉:"你该不会把口水吹进去了吧?" "......"青年动作一僵,好家伙还敢嫌弃?下一勺直接烫嘴攻击! "嘶——"郑俊明躲开,"这么烫!" 青年坏笑:"那郑哥自己吹呗,总不会嫌弃自己的口水吧?" "......还是你来吧。"郑俊明秒怂。 一碗粥见底,郑俊明难得夸人:"火候不错。" 青年耳朵尖都红了:"网上现学的...郑哥还要吃点别的吗?" "你先管管自己吧,"郑俊明把钥匙抛给他,"我要四个肉包一杯豆浆。" "医生说了不能吃肉!"青年叉腰,"素馅的,没商量!" 半小时后,郑俊明眼巴巴望着门口:"怎么这么久?" "遇到个老朋友。"青年递过包子。 郑俊明饿虎扑食,结果被噎得直捶胸。青年赶紧递豆浆,笑得手机都拿不稳:"哈哈哈郑哥你好像仓鼠!" "删了!"郑俊明扑过来抢手机。 两人一阵鸡飞狗跳,最后郑俊明不仅删了照片,连云端备份都清空了。青年哀嚎:"郑哥你太狠了!" "跟你学的。"郑俊明得意挑眉。 等郑俊明睡着,青年才发现床上堆着五个萌系抱枕—三个香蕉两个蓝鲸。"没想到郑哥好这口?"正玩着,突然瞥见床头照片: 第一张是校服版郑俊明搂着个阳光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张是和保养得宜的中年大叔合影。 青年盯着照片里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心里嘀咕:"这位大叔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大帅哥,不过跟郑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最大的那张全家福里,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坐在正中间,左边站着一家三口,郑俊明和那个阳光青年肩并肩站在中间,还有个小朋友躲在青年身前。右边站的是董淼灏,活像是被硬塞进去的。 "啧啧,没想到郑哥以前这么爱笑..."青年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决定去书房找本书静静心。 刚推开门,一个画架就闯入视线—上面是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画中人正是照片里那个阳光青年!只是眼睛部分被反复修改,看起来怪瘆人的。 "这不是董森越嘛..."青年鬼使神差地拿起画笔,刷刷几笔下去,呆滞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 他真是爱惨了他,可他愿意在他身边,陪他走出失去爱人的伤痛,只要郑俊明分一点心给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把它占满的。 助理推门进来,一脸神秘:"蓝总,叶氏最近在碧水山庄搞度假村项目,还在施工呢。" 蓝子朝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哦?那要是出点''小意外''..." "您想怎么做?"助理凑近。 蓝子朝勾勾手指,在助理耳边低语几句:"找个靠谱的人去办。" 另一边,青年死皮赖脸要留下照顾郑俊明。其实郑俊明已经退烧了,但看在这小子照顾自己的份上,也不好意思赶人。 清晨的阳光刚洒进房间,郑俊明蹑手蹑脚准备溜出门跑步,突然被一只"拦路虎"挡住了去路。 "郑哥~这么早啊~"青年抱着枕头,头发乱得像鸡窝,睡眼惺忪的样子活像只没睡醒的小奶狗。 郑俊明心头一颤,突然有种想揉乱他头发的冲动。赶紧轻咳一声掩饰:"才七点,你再睡会儿..." "一起跑嘛~"青年开启撒娇模式,"一个人多没意思~" "你追不上我的。"郑俊明试图拒绝。 "郑哥是不是嫌弃我?"瞬间切换委屈巴巴模式,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抛弃的小狗。 郑俊明举手投降:"...行吧,穿衣服去。" 青年立马满血复活,蹦跶着找衣服,结果发现:"郑哥,我没带运动服..." 最后只能穿着郑俊明大一号的运动服,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更尴尬的是鞋子— "郑哥,鞋子有点大..."青年可怜兮兮地晃着脚。 "你穿多大码?" "45。" 郑俊明犹豫了一下,从鞋柜深处掏出一双鞋:"试试这个?" 青年穿上正合适,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董哥的鞋?" "嗯。"郑俊明语气平淡,"他不在意这些。" 青年内心OS:我在意啊!表面还要强颜欢笑:"要不我还是..." "穿着吧。"郑俊明转身系鞋带,没让青年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 两人来到小区操场,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正打得火热。青年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郑哥,比一圈?输的请客!" "行啊。"郑俊明刚应下,青年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臭小子耍赖!"郑俊明笑骂着追上去。 青年边跑边回头做鬼脸:"追不上就别找借口~" 郑俊明在弯道一个漂移超车,学着他的腔调:"这叫战术懂不懂?" "郑哥你作弊!"青年急得直跳脚,活像只炸毛的兔子。 两人你追我赶,青年突然一个加速,脑海里闪过奇怪的画面—看台上欢呼的人群,终点线处模糊的少年再等他,而他怎样都看不清那个身影... 最终青年率先冲线,嘚瑟地比着剪刀手:"郑哥~记得请我吃大餐哦!" 郑俊明喘着气,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青年,恍惚间和记忆中某个欠扁的身影重叠了。 他想起高一那年冬天,小越和他打赌谁先到食堂,那家伙也是这么耍诈抢先跑,输了的人要帮忙暖被窝...等等,这既视感也太强了吧?郑俊明揉了揉太阳穴,一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郑哥,还跑吗?"青年瘫坐在跑道边,像条脱水的鱼。 郑俊明看了眼手表:"这才哪到哪,再来五圈慢跑。" "要命啊!"青年直接跪地求饶,"郑哥你饶了我吧,我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郑俊明忍俊不禁,独自迈开长腿继续跑起来。 蓝子朝的助理站在贫民区一间摇摇欲坠的出租屋前,敲门的动作轻得像是怕把门敲散架。门内传来一声粗犷的:"谁啊?" 门开了,一个顶着鸡窝头、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眯着眼打量他。助理强忍嫌弃,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吴易先生?我是蓝氏集团的..." "骗子吧?"吴易作势要关门,"老子现在就剩一屁股债了,你们还能骗啥?" 助理赶紧抵住门:"您就不想报复叶氏集团?他们现在吃香喝辣,您却..." 这话像按了暂停键,吴易的手停在半空。 助理乘胜追击:"叶氏正在开发度假村,要是出点''小意外''..."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您这口恶气不就出了?" 吴易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你当放烟花呢?" "计划早准备好了。"助理神秘一笑,凑近低语,"事成后直接进蓝氏当高管,怎么样?" 吴易表面嗤之以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坐过牢的他找工作比登天还难,现在老婆孩子都跑了... 三天后,某餐馆包厢。 "就这么简单?"吴易盯着桌上的黑箱子,像在看定时炸弹。 助理拍拍他:"放心,炸不死人的''小炮仗''而已。"说着塞给他一张纸条,"按这个时间地点,有人接应。" 第10章 第十幕 当晚八点,碧水山庄工地。 吴易鬼鬼祟祟摸进工地,心里骂骂咧咧:"老子当年偷鸡都没这么紧张..."随便找了个角落扔下箱子,按下按钮— "轰!" 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吴易被气浪掀翻在地。耳鸣中他恍惚看见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在爆炸——说好的"小炮仗"呢?这特么是原子弹吧! 工人们乱作一团:"卧槽!恐怖袭击?!" 救护车呼啸而来时,吴易躺在担架上生无可恋:"蓝子朝我日你祖宗...说好的炸不死人呢...",此刻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被坑到姥姥家"。 贾振云接到消息时差点把手机摔了:"什么?度假村炸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对面前的女人干笑道:"公司有点小状况,我得去趟工地..." 女人担忧地拽住他:"出什么事了?" "就是...新项目放了点烟花。"贾振云边穿鞋边胡扯,"叶恺希那小子又玩失踪,我得去收拾烂摊子!" 另一边,章阡沐带着团队火速杀到现场,看着被炸成烟花现场的工地,脑仁直疼:"公关部呢?赶紧把热搜给我压下去!就说...就说我们在搞定向爆破!" 医院里,吴易正对着警察表演"我是谁我在哪"的失忆戏码。等警察一走,这货立马摸出手机准备点外卖,结果一抬头撞见贾振云震惊的脸。 两人大眼瞪小眼,贾振云看到他的时候,微微的一愣,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居然是他!! 吴易看到贾振云时,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切换成"我是谁我在哪"的呆滞模式。 贾振云大马金刀往病床边一坐,心想这老狐狸出狱才一周就搞这么大动静?他慢悠悠开口:"哟,装失忆呢?" 吴易继续装傻,心想外面有警察,你能拿我怎样? "商业间谍当不成改行当恐怖分子了?"贾振云冷笑,"放心,叶氏的律师团一定让你把牢底坐穿。" 吴易后背瞬间湿透,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床单。 贾振云见效果达到,拍拍他的脸:"好好想想,坦白从宽。"说完潇洒走人,留吴易在床上瑟瑟发抖。 章阡沐好不容易摆脱记者围堵,见到贾振云就问:"查清楚了?" "是吴易那孙子。"贾振云皱眉,"但这货刚出狱哪来的炸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幕后黑手!" 章阡沐翻着资料突然瞪大眼睛:"吴易前几天见过蓝子朝!" 贾振云扶额:"得,蓝总这是要报仇啊。"转头问:"联系上叶总没?" 章阡沐干笑:"叶总说...这两个月公司交给你了。" "什么?!"贾振云差点跳起来,"他惹的祸让我擦屁股?" 章阡沐拍拍他:"别慌,咱们先去会会蓝子朝。"说着递过一份资料,"照着这个演就行。" 贾振云翻着资料突然乐了:"就是去装逼呗?这个我在行!" 章阡沐:"......" 于是两人雄赳赳气昂昂杀向蓝氏集团,活像去踢馆的。贾振云边走边整理领带:"等会看我眼色行事啊。" 章阡沐默默翻了个白眼:"您老可悠着点,别把示威演成碰瓷。" 章阡沐和贾振云刚踏进公司大门,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前台张望。章阡沐脸色骤变,一把拽住贾振云就要开溜。 "小沐!"那女人一声嚎叫,整个大厅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连亲妈都不认了?" 贾振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圆场:"原来是伯母啊!章阡沐你好好陪伯母,我先撤了!"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章阡沐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 咖啡馆里,章阡沐直接开门见山:"那个野种又缺钱了?" "她是你妹妹!"姚七慧激动地拍桌。 "呵,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罢了。"章阡沐冷笑。 姚七慧瞬间炸毛:"你不也是私生女生的!" "所以我恨不得换掉这一身脏血!"章阡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见势不妙,姚七慧立刻切换成苦情模式:"妈妈知道错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章阡沐太熟悉这个套路了:"蓝锴游给的钱花完了?还是说那个野种又作妖了?" "她老公最近..." "打住!"章阡沐抬手制止,"要钱找蓝家去,再不济找你那个便宜哥哥。我的赡养费已经仁至义尽了。" 姚七慧开始抹眼泪:"你就这么狠心?" "比起你当年给我爸戴绿帽的狠劲,我这算什么?"章阡沐拎起外套,"警告你,别去骚扰我爸,否则叶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走出咖啡馆,章阡沐给贾振云发了条信息:"家里有疯狗跑出来了,得去处理一下。"然后一脚油门,把母亲的哭喊声远远甩在身后。 贾振云站在蓝氏集团大厅,心里疯狂吐槽:"淦!说好的狐假虎威呢?章阡沐这坑货!" 等了快半小时,蓝子朝的助理才姗姗来迟:"贾经理,蓝总请您上去。" 贾振云默默按下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跟着进了电梯。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蓝子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来都来了,喝杯茶吧。"蓝子朝示意助理倒茶,活像招待上门讨债的。 贾振云直接摊牌:"蓝总,度假村那事是你指使吴易干的吧?" 蓝子朝装傻充愣:"什么度假村?贾经理在说什么?" "装,继续装!"贾振云甩出监控照片,"蓝总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 蓝子朝瞥了眼照片,突然变脸:"是我干的又怎样?就凭这几张破照片想抓我?" "吴易会指认你的。" "哈哈哈!"蓝子朝满脸嘲讽,"那家伙恨你们叶氏恨得牙痒痒,会帮你们?做梦!" 贾振云硬着头皮放狠话:"那我们就试试看。" 蓝子朝挑眉冷笑:"试试就试试,真当你们叶氏是盘菜了?" 贾振云眯起眼睛:"蓝总这是要正式开战?" "呵,"蓝子朝嗤笑一声,"先撩者贱,是你们叶少爷先来招惹我的。" 贾振云不甘示弱:"那也是您老先踩了我们叶总的尾巴。正好,我们叶总最近闲得慌,缺个沙包练手。" "哈哈哈哈!"蓝子朝突然爆发出一阵魔性笑声,"就他?给我当对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回去告诉叶恺希,想跟我玩,他还嫩了点!" 贾振云后槽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蓝总,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慢走不送~"蓝子朝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记得让叶少爷多带几包纸巾,到时候别哭得太难看。" 走出蓝氏大楼,贾振云腿一软,赶紧扶住墙:"卧槽,这老狐狸气场太强了!"擦了擦冷汗,掏出录音笔亲了一口:"宝贝儿,咱们的戏份杀青了,剩下的交给叶总那个冤种吧!" 章阡沐一脚油门飙回叶家,刚进门就撞见准备出门的两位长辈。 "儿子?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章年一脸诧异。 章阡沐面不改色:"叶总让我回来取个文件。"心里暗骂自己撒谎都不打草稿。 老狐狸叶天成眯起眼睛:"小章啊,你这脸色怎么跟吃了苦瓜似的?" "叶叔我没事!"章阡沐一个箭步往楼上窜,"叶总还等着我呢!" "等等,"叶天成突然叫住他,"恺希那小子今天真在公司?" 章阡沐后背一凉:"当...当然在!"说完光速消失在自己房间,抄起跑车钥匙就溜。 叶天成摸着下巴给公司打电话,三句话就套出了真相:"哦?有个女人来找过小章?有意思..." 与此同时,被晾在咖啡厅的姚七慧再次拨打蓝锴游电话,依然无人接听。气得她直接打车杀向蓝氏集团:"老娘今天非要讨个说法!" 蓝子朝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怎么就跟那个神秘的叶少爷杠上了?正琢磨着,助理敲门进来: "蓝总,楼下有位自称是您情人的阿姨..." 蓝子朝一口茶喷出来:"什么玩意儿?" 等看到姚七慧那张脸,蓝子朝乐了:"哟,这不是姚阿姨吗?找您的情人蓝锴游?不好意思,他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 姚七慧脸色铁青:"不可能!锴游说过要把股份给书婉的!" "醒醒吧阿姨,"蓝子朝转着钢笔,"现在蓝家我说了算。您要当阔太太,建议直接去找我爸。" "你!"姚七慧气急败坏,"等我嫁进蓝家,第一个让你滚蛋!" 蓝子朝差点笑出声,直接按下内线:"保安部吗?我这儿有个做白日梦的,麻烦清理一下。" 姚七慧被保安架着往外拖,还在嘶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未来蓝夫人!" 前台小妹默默掏出手机:"喂精神病院吗?我们这儿有个走失的病人..." 姚七慧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蓝氏集团,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踉跄出狼狈的节奏。当蓝子朝私人手机的震动打破总裁办公室的沉寂时,他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说。" 蓝杰淞温润的声线透过电波传来:"小朝,现在方便吗?" 钢笔在指尖转了个优雅的弧线,蓝子朝微微蹙眉:"二叔有事?" "小深今天回国,我这边临时有个走不开的会议。"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能劳烦你去接个机吗?" 蓝子朝望着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知道了。" 第11章 第十一幕 与此同时,章阡沐正将机车手套狠狠摔在真皮座椅上。手机屏幕亮起的陌生号码让他眯起桃花眼,接通时尾音危险地上扬:"哪位?" "小沐。"带着大提琴般低沉质感的声线让章阡沐倏然站直,指节无意识扣紧了手机边框:"学长?你回国了?" 听筒里传来蓝深愉悦的低笑:"三年不见,还能认出我的声音。" 章阡沐望着车库顶棚漏下的光斑,喉结滚动:"换号码了?" "新办的国内号。"机场广播的余韵里,蓝深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现在被困在航站楼,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定位发我。"章阡沐已经跨上机车,黑色皮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正好今天调休。" 当重型机车划出漂亮的弧线停在到达层时,蓝深正倚着行李箱冲他挥手。久别重逢的拥抱带着古龙水与风尘仆仆的气息,章阡沐在对方肩头短暂地闭了闭眼。 "心情不好?"蓝深敏锐地注意到他眼下的青灰,指尖在虚空中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示意。章阡沐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昨晚通宵改方案。"他故意转开话题,"这次回来待多久?" "常驻。"蓝深接过安全帽时,指腹不经意擦过他腕间突起的骨节,"总部调任。" 这个意外之喜让章阡沐眼底终于泛起真实的亮色:"那改天带你去新开的赛道?" "随时恭候。"蓝深笑着看他发动引擎,突然凑近他耳畔,"不过现在,是不是该先慰劳下时差未倒的可怜人?" 章阡沐挑眉:"飞机餐也配叫饭?"机车咆哮着冲进暮色,"知道有家日料店的蓝鳍金枪鱼刚到货。" 后视镜里,他看见蓝深低头摆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电话接通瞬间,蓝子朝戏谑的声线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这是哪位国际友人?" "你爹!"蓝深用肩膀夹着手机,正把行李箱捆上后座,"借你豪宅放个行李,小学弟要请我吃怀石料理。" 文件翻页声戛然而止,蓝子朝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看来某些人留学没白费那张脸。" "滚蛋!"蓝深笑骂着挂断时,章阡沐恰好拧动油门。 中午时分,章阡沐驱车带着蓝深来到蓝子朝的公寓。一名黑衣人沉默地开门,蓝深随手将行李箱搁在客厅,转身笑道:"搞定,咱们走吧。" 下楼时,章阡沐问:"学长想吃什么?" 蓝深随意道:"我都行,你定。" 章阡沐提议:"中餐?" 蓝深略显犹豫:"可能不太习惯……" 章阡沐换了个方向:"那西餐?" 蓝深失笑:"国外天天吃,腻了。" 章阡沐:"……" 察觉到他的无语,蓝深笑着打破沉默:"小沐平时爱吃什么?" 章阡沐:"跟着老板混,川菜最多。" 蓝深眼睛一亮:"那就川菜。" 餐厅正值午市,人声鼎沸。章阡沐选了靠窗的座位,蓝深去洗手间时,他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与此同时,郑俊明被青年缠着带出来吃饭。前台处,蓝深刚走出来,郑俊明一转头,目光顿住——这张脸,莫名熟悉。 蓝深察觉到视线,微微疑惑。 郑俊明试探道:"你是……蓝湛的哥哥?" 蓝深恍然,礼貌微笑:"对,你是?" 郑俊明:"我是他朋友郑俊明,以前去你家玩还见过。" 蓝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啊…是吗?" 郑俊明伸手:"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蓝深握手:"原来是你,我堂哥常提起。" 郑俊明扯了扯嘴角:“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蓝深笑而不语。 旁边的青年插进来:"郑哥,这位是?" 蓝深看向他:"这位是?" 青年自来熟地咧嘴一笑:"商嘉勒,郑哥助理。" 蓝深点头:"蓝深。" 这时章阡沐走过来:"学长,遇到熟人了?" 蓝深温声解释:"我弟弟的朋友,碰巧遇上。" 青年饶有兴趣地打量章阡沐,蓝深顺势介绍:"我学弟章阡沐。"又转向章阡沐:"这是郑俊明和他助理商嘉勒。" 郑俊明朝章阡沐点头致意,气氛微妙地热络起来。 章阡沐的目光在郑俊明身上停留片刻,而青年则直勾勾地盯着蓝深。郑俊明察觉到青年的视线,眸色微沉。 "真不巧,没位置了。"青年突然笑道,"蓝哥,介意拼桌吗?" 话音未落,郑俊明已冷声打断:"既然没座就换一家。"他拽住青年的手腕,"告辞。" 青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一头雾水,却仍回头对二人笑道:"改天再聚。" 待他们走远,蓝深若有所思地问:"认识?" 章阡沐收回目光,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不认识啊。" 席间,蓝深娓娓讲述着别后经历,末了问道:"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朝九晚五,乏善可陈。"章阡沐轻晃着茶杯。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对话。蓝深看了眼来电显示:"稍等。" 片刻后他匆匆返回,面带歉意:"家里急事,得先走。" 章阡沐了然一笑:"快去吧。" "这顿我请了。"蓝深起身时仍不放心,"改天补偿你。" "家人要紧。"章阡沐目送他离开,"回见。" 独自用完餐后,章阡沐驱车直奔郊外。引擎轰鸣间发泄完郁结,瞥见时间尚早,便转向常去的网球馆。空荡的场地里,只有球拍击墙的声响回荡—从前总有叶总作陪,如今只剩墙壁回应他的每一次挥拍。 蓝子朝走进网球馆,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人独自对着墙打球。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个人打?" 章阡沐正全神贯注,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手一抖,球拍"啪嗒"掉在地上。网球反弹过来,"咚"地砸在他脸上。"谁啊!吓死我..."他怒气冲冲地转头,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哑火。 站在眼前的男人简直像是从他幻想里走出来的—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那张俊脸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章阡沐硬生生把怒火咽了回去:"...吓我一跳。" 蓝子朝被他变脸似的反应逗笑了:"抱歉,没想到你这么投入。" 章阡沐强压下遇见天菜的雀跃:"有事?" "就想问问,要不要一起打?"蓝子朝指了指空荡荡的场地,"正好我也一个人。" "行啊。"章阡沐爽快答应。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直到章阡沐气喘吁吁喊停。蓝子朝去买了两瓶水,递给他一瓶:"很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确实。"章阡沐接过水,擦了擦汗。 蓝子朝心情大好,伸出手:"难得遇到水平相当的,交个朋友?我叫蓝子朝。" "蓝子朝?"章阡沐表情突然僵住,"等等...你是蓝氏集团的蓝子朝?" 蓝子朝挑眉:"你认识我?"他才回国没多久,按理说没几个人知道他。 章阡沐脸色变了变,后退一步:"抱歉蓝总,咱们还是当没见过吧。"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蓝子朝追出去时,只看见一辆跑车扬长而去。他迅速拍下车牌,拨通助理电话:"查查这辆车的主人,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下班时分,郑俊明正在整理文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青年探进脑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郑哥~" 郑俊明头也不抬:"有屁快放。" "能搭个顺风车不?"青年眨巴着眼睛。 郑俊明本想拒绝,但想到这小子肯定又要死缠烂打,索性松口:"行,你来开车。" 青年刚要欢呼,就听男人补了句:"当司机。"顿时垮下脸来。 看着青年吃瘪的样子,郑俊明嘴角微扬,拎起公文包往外走。青年赶紧屁颠屁颠跟上。 车上,系好安全带的青年回头眼巴巴望着后座:"郑哥~能顺路去趟商场吗?" "商嘉勒!"郑俊明佯怒,"别得寸进尺!" 青年立刻化身委屈小狗:"求你了嘛~" "...随你便。"郑俊明别过脸。 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闪烁,商场里人头攒动。青年死死挽着郑俊明胳膊,美其名曰怕走丢。 "松手。"郑俊明皱眉。 "买运动装嘛~"青年晃着他手臂,"郑哥明天晨跑带上我呗?" "我习惯一个人。" "一个人多无聊啊!我保证不吵你,还能陪你聊天..."青年突然压低声音,"董哥肯定也不希望您总是一个人..." "闭嘴!"郑俊明猛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往外走。 青年慌忙追上去:"郑哥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青年硬着头皮钻进副驾,还没坐稳就听男人冷喝:"滚下去!" "我错了..." "滚!"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灯,青年缩了缩脖子。 高速公路上,冷风灌进车窗。郑俊明渐渐冷静下来—他反应过激了。那个没眼力见的小崽子,偏偏戳他最痛的伤疤。 手机震动不停,几十条道歉短信刷屏。拨通电话,听见对方还在商场,郑俊明松了口气。 当黑色轿车重新停回商场门口时,青年眼睛一亮。郑俊明生硬地道歉,青年却笑得没心没肺。 结账时,郑俊明突然拦住他:"这儿的货不行。"拽着人就往外走,"带你去别处买。" "那晨跑..." "起得来就跟。"郑俊明板着脸,"过时不候。" 青年偷偷撇嘴:死鸭子嘴硬! 第12章 第十二幕 最终他们停在全市最贵的运动品牌店。郑俊明刷卡时想,就当是凶他的补偿吧。 郑俊明和青年刚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俊明。" 两人回头,看见一位优雅的中年妇人走来。青年心头一颤—是董森越的母亲。 "阿姨,真巧。"郑俊明脸上立刻浮现笑容。 青年赶紧调整表情:"郑哥,这位是..." "这是你董哥的妈妈。"郑俊明语气温柔。 青年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关静垚和蔼地问:"这位是..." "伯母好,我是郑哥的新助理,商嘉勒。"青年露出乖巧的笑容。 郑俊明难得话多起来:"阿姨一个人逛街?" "和你叔还有晓安一起来的。"关静垚话音刚落,董鑫海就牵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郑叔叔!"小男孩欢快地喊,"你和朋友逛街呀?" "叔,晓安。"郑俊明挨个打招呼。 小男孩盯着青年:"叔叔,你的眼睛真好看!" 青年被逗乐了:"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叫董晓安!叔叔你呢?" "商嘉勒。" 董鑫海上下打量着青年:"小商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郑哥的助理。"青年规规矩矩回答。 关静垚笑眯眯地看看青年又看看郑俊明:"小商长得真俊。"顿了顿,意有所指:"挺般配的。" 青年心里乐开花: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董鑫海也点头:"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 青年强压住上扬的嘴角:"伯父伯母过奖了。" 郑俊明尴尬地笑笑:"阿姨,时候不早,我们先走了。" "常带小商来家里玩啊。"关静垚热情邀请。 青年赶紧接话:"一定去拜访您。" 董晓安挥着小手:"郑叔叔再见!商叔叔再见!" 走远后,关静垚小声对丈夫说:"你看俊明和小商..." "不像,"董鑫海摇头,"俊明看着不太情愿。" "你不觉得小商背影特别像小越吗?" 董鑫海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突然怔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我刚远远看着,差点以为是小越回来了。" "也就身形像罢了。" 车上,郑俊明一言不发。青年还沉浸在"般配"的喜悦里,没话找话:"郑哥,叔叔阿姨就是开个玩笑..." 郑俊明一路沉默,青年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火气蹭地上来了—今天第二次了,又是因为那个死人跟自己甩脸子。董森越到底有什么魔力? 车停在家门口,郑俊明摔门就走。青年回到家也把新买的运动服狠狠砸在地上:"装什么装!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又踹了两脚包装袋,到底还是心疼地捡起来。青年红着眼睛骂:"你就抱着死人过一辈子吧!老子明天就辞职!" "咚咚咚!"砸门声像催命似的。青年壮着胆子吼:"谁啊?" "我。" 听到郑俊明的声音,青年攥着衣服去开门,正准备兴师问罪,却见对方举着那幅画,急吼吼地问:"这眼睛是你画的?" 青年顿时心虚:"呃...这个..." "别支支吾吾的!是不是你画的?" "对不起郑哥..."青年缩了缩脖子,"那天照顾你时看见这画,觉得眼睛空着难受就添了几笔..."心想大不了擦掉呗,至于半夜来算账吗? "你画得太好了!"郑俊明突然激动起来,"能教我吗?" "啊?"青年懵了。 "这眼睛我画了半年都画不好,你几笔就活了。"郑俊明眼睛发亮,"你学过画画?" 青年挠头:"说实话...我记不清了。" "什么?" "两年前车祸后我就失忆了。"青年苦笑,"家里人和我说以前的事,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这画..." "就随手画的。"青年试探地问,"郑哥喜欢画画?" 郑俊明摩挲着画框:"小越以前总画我...我想回赠他一幅,可怎么都画不好。好不容易有点样子了,人却..." 青年听得心头发酸,既心疼他又心疼自己——原来郑俊明肯多说几句话,不过是因为自己能画董森越。 "小商..."郑俊明突然直视他,"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不了解我,我也不想了解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青年死死盯着他:"我已经遇到对的人了。自从他出现,我心里再装不下别人。" 郑俊明疲惫地摇头:"那个人不是我。"转身消失在防盗门后。 第二天一早,贾振云风风火火冲进吴易的病房,看见两个警察正跟病床上的吴易说话。吴易一见贾振云,立马别过脸继续装疯卖傻。 "赵警官,问出什么了吗?"贾振云朝病床努努嘴。 "还在装呢,死活不开口。"警官压低声音。 "让我单独跟他聊聊?" "成,有情况随时联系。"警官拍拍贾振云肩膀走了。 门一关,贾振云立马换了副面孔:"行了,别演了。" 见吴易还在装傻,贾振云冷笑:"你以为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他掏出手机晃了晃,"蓝子朝可都招了,要不要听听录音?" 吴易脸色一变。贾振云直接点开录音,蓝子朝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听完录音,吴易后背都湿透了。 "不认罪也没关系。"贾振云把玩着录音笔,"这玩意儿交给警察,够你吃一辈子牢饭。蓝子朝有的是办法脱身,你呢?"他俯身盯着吴易,"说不定他还会把屎盆子全扣你头上。" 作势要走时,吴易果然慌了:"等等!我说!" 贾振云挑眉:"早这样多好。" 等吴易交代完,贾振云刚收好录音笔,章阡沐电话就来了。 "搞定没?" "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贾振云得意道。 "先别声张。"章阡沐压低声音,"叶总刚来电话,说现在曝光蓝子朝容易被他钻空子,让咱们先留着证据。" "叶总联系你了?"贾振云酸溜溜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就说还得一个多月才回来..." "得,白高兴一场。"贾振云叹气,"我这边赶不回去开会了,你主持下。" "行。"章阡沐干脆地挂了电话。 碧水山庄这两天炸开了锅。爆炸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各路媒体争相报道,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叶氏集团大门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公关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蓝子朝的助理看到新闻,赶紧跑去报喜。蓝子朝接完电话,笑得合不拢嘴——被叶氏压着打了这么久,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时邓宇业推门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叶氏的度假村被炸了!"蓝子朝眉飞色舞,"现在他们公司门口全是记者。" 邓宇业皱眉:"你干的?" "找人办的。"蓝子朝满不在乎。 "不怕叶氏查到你头上?" "贾振云已经来找过我了。"蓝子朝得意地晃着酒杯,"放心,办事的人恨透了叶氏,不会出卖我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氏这个项目要黄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转机。工人在清理废墟时,挖出一块巨型白色石头,看着像骨头。闻讯赶来的恐龙专家激动得直哆嗦—这竟是全球首次发现的稀有恐龙化石! 记者们瞬间炸了锅。当天的头条全是: 《爆炸现场惊现史前恐龙化石》 《知名专家现场落泪:这是世纪大发现!》 章阡沐和贾振云反应神速,立即调整方案,在度假村基础上加建恐龙化石博物馆。原本的负面新闻反倒成了免费广告,连国家都专门拨款支持。一时间,这个项目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蓝子朝在办公室看到新闻,气得把桌子掀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炸不仅没伤到叶氏,反倒给人家送了个天大的彩头!助理缩在墙角,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柴氏集团办公室内,郑俊明将青年叫到跟前:"下周和浩瀚有个合作,那边点名要你负责。" 青年挑眉:"董森越他们家?" "嗯。"郑俊明惜字如金,刻意忽略对方直呼董森越大名的反常。自从表白被拒后,这小子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自从上次摊牌后,郑俊明对他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所有私下邀约一律拒绝,完全不给半点机会,活像个人形冰块。 午休前,董淼灏的电话打了进来。谈完正事,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明天有空吗?新上了部恐怖片,一起?" "周末没事,行啊。"青年转着钢笔。 "太好了!我上午接你!"董淼灏欢快得像拿到糖果的孩子。 翌日清晨,郑俊明刚推开公寓门就撞见整装待发的青年。 "郑哥跑步?" "嗯。"郑俊明绷着脸钻进电梯,不锈钢镜面却诚实地倒映出他偷瞄的身影。青年明目张胆盯着他后脑勺,直到电梯门开,那道挺拔背影逃也似地冲出去。 董淼灏的跑车很快停在楼下。郑俊明在拐角处驻足,看着青年利落上车的身影,攥紧了运动水壶。今天特意晚起一小时,怎么还是碰上了?不过总算不用被那小子黏着了,清净! 水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 第13章 第十三幕 章阡沐正无聊地刷着手机,蓝深的电话适时打来:“小沐,打网球去?” “行啊!”他爽快答应,陪蓝深打了一上午球。中午,两人去了章阡沐常去的西餐厅。点餐时,蓝深悄悄记下他点的菜。 “抱歉啊,这周太忙,都没空找你。”蓝深语气歉疚。 章阡沐笑笑:“没事学长,我也刚闲下来,正愁怎么打发时间呢,你电话来得正好。” “最近工作怎么样?”蓝深问。 “挺好的。” “有没有兴趣跳槽?我缺个助理,工资翻倍。” 章阡沐摇头:“不用了学长,我现在挺满意的。” 蓝深不死心:“三倍也行,或者你开个价?” “真不是钱的问题。”章阡沐无奈,“外面比我合适的人多的是,学长可以再找找。” 蓝深叹气:“行吧,要是改主意了随时找我。” “谢了学长。” 正说着,蓝深突然眼睛一亮,冲不远处挥手:“哥!这么巧?” 章阡沐一愣—他哥?蓝子朝?! 他猛地回头,果然看见蓝子朝朝这边走来,心跳瞬间加快,赶紧转回来,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餐巾。 蓝子朝早就看见了他们,只是蓝深对面那个身影格外眼熟。走近一瞧,果然是上次那个打完球就溜的青年——他蓝子朝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至于跑那么快? “是挺巧。”蓝子朝意味深长地瞥了章阡沐一眼。 蓝深:“你怎么在这儿?” “跟黄总谈生意。”蓝子朝朝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去,招待好黄总,我就不去了。”说完,直接坐到了蓝深旁边。 助理会意,带着脸色微僵的黄总离开。 蓝子朝目光落在章阡沐身上,对蓝深道:“不介绍一下?” “我学弟,章阡沐。”蓝深顿了顿,“这是我堂哥,蓝子朝。” “哪个‘zhang’?”蓝子朝问。 “立早章。”章阡沐伸手,装作初次见面,“你好。” 蓝子朝挑眉:“章先生记性不太好啊,前两天刚打过球,这么快就忘了?” 蓝深疑惑:“你们认识?” 章阡沐干笑:“就那天学长你走了之后,我碰巧…和他打了一场。” 蓝子朝不依不饶:“打得挺好,可惜一知道我是谁,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名字都不留。” 章阡沐耳根发烫,硬着头皮解释:“当时有急事…” “是吗?”蓝子朝似笑非笑。 “对啊。”章阡沐底气不足。 蓝深察觉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先点菜吧,都中午了。” 蓝子朝暂时放过他,随意点了餐。 饭桌上,蓝子朝像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章阡沐敷衍应付,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俩,场面几度冷场。蓝深不得不频频救场,一顿饭吃得格外艰难。 蓝子朝轻笑:“章先生对我敌意很大啊。” 章阡沐假笑:“蓝总想多了,才见两次,哪来的敌意?” 我也想知道。蓝子朝腹诽。 饭后,蓝深提议:“我和小沐要去看电影,一起吗?” 蓝子朝正想弄明白这人为什么躲他,点头:“行啊,人多热闹。” 电影中途,章阡沐去洗手间,蓝子朝跟了出去。蓝深觉得奇怪,但没多想。 章阡沐刚出洗手间,就被蓝子朝堵在墙角。 “蓝总,有事?”他强装镇定。 蓝子朝逼近,居高临下:“为什么躲我?” “没有啊。”章阡沐耳尖通红。 “没表明身份前,你对我挺热情,一知道我是谁,立马翻脸。”蓝子朝眯眼,“为什么?” 章阡沐嘴硬:“你错觉吧。” 这时,蓝深找了过来,恰好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蓝子朝把章阡沐压在墙角,后者耳朵红得滴血。 “你们……在干嘛?”蓝深震惊。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蓝深:“……” 鬼才信! 散场后,蓝深问:“小沐,还想去哪儿?” 章阡沐只想赶紧溜:“抱歉学长,突然有点事,得先走。” 蓝深皱眉:“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吗?” 蓝子朝冷笑一声。 章阡沐硬着头皮编:“我爸刚发消息,让我等他。” “我送你?” “不用!他就在附近。”章阡沐摆手,“学长、蓝总,下次见!”说完转身就走。 蓝子朝突然叫住他:“等等。” 章阡沐回头:“还有事?” “不留个电话?”蓝子朝挑眉,“好歹也算认识了。” 蓝深诧异—他这堂哥向来对不感兴趣的人懒得搭理,今天怎么这么执着? 章阡沐笑笑:“才见两次,没必要吧?有缘再见,蓝总。” 蓝深松了口气,挥手告别。等人走远,蓝子朝直接伸手:“把他号码给我。” 蓝深瞪大眼:“哥,你不会看上小沐了吧?” “胡说什么?”蓝子朝冷哼,“我心里只有小越!” “那你要他电话干嘛?” “我就是不服!”蓝子朝咬牙切齿,“我哪儿得罪他了?他脸上就差写‘讨厌蓝子朝’了!” 蓝深无语:“小沐就这性格,慢热而已,你想太多。” 蓝子朝眯眼:“你对他挺上心啊?特意请假陪他?” 蓝深嘴硬:“我自己想休息!” “少废话,电话给我。” “不给。” 蓝子朝冷笑:“别忘了你住谁的房子。不给?今晚就收拾东西滚回你爸妈家。” 蓝深气结:“你威胁我?” “这叫等价交换。”蓝子朝抱臂,“我没收你房租,够意思了。” 蓝深磨牙,最终妥协:“行行行,给你!” 拿到号码,蓝深去开车,却发现蓝子朝往反方向走。 “你去哪儿?”他喊。 “办点私事。”蓝子朝头也不回。 蓝深眯眼:“……你不会去找小沐吧?” “他那么讨厌我,我找他干嘛?”蓝子朝嗤笑,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蓝深嘀咕:“嘴硬。” 早上,郑俊明做好早餐,盯着手机发呆—对话框还停在昨晚青年发的那句"晚安"。 这小子跟谁出去的?玩嗨了连消息都不回? 关我屁事!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晚上,青年被董淼灏送到楼下,刚进电梯就撞见下楼丢垃圾的郑俊明,眼睛一亮:"郑哥!" 郑俊明脸一黑,直接当他是空气,擦肩而过。 青年:"???" 我今天是呼吸声太大得罪他了? 接下来一周,青年彻底怂了,见到郑俊明就绕道走,工作外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天天蹭董淼灏的车上下班。结果郑俊明脸色越来越黑,全公司都跟着提心吊胆,连前台绿萝都被他吓得蔫了两盆。 郑俊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决定找兄弟吐槽。 【@全体成员今晚七点半,夜色酒吧,活着的吱个声】 贾振云:【吱?啥情况?】 郑俊明:【没情况就不能喝酒?】 顾江涛:【喝!必须喝!】 蓝湛:【坏笑.jpg 懂的都懂】 晚上郑俊明推开包厢门时,三个损友已经喝上了。蓝湛晃着酒杯坏笑:"哟,郑总又迟到,老规矩自罚三杯啊!" 贾振云一脸八卦地凑过来:"不是说有感情问题要倾诉吗?赶紧的!" 郑俊明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开始大倒苦水。说完还拍桌子:"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啊!" 贾振云翻了个白眼:"祖宗,你到底想怎样?人家缠着你你嫌烦,不理你你又难受,您这比甲方爸爸还难伺候!" 郑俊明被噎得说不出话。 顾江涛突然一拍大腿:"俊明,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蓝湛立刻补刀:"卧槽!瞎说什么大实话!" "放屁!"郑俊明炸毛,"我吃哪门子醋?" 贾振云坏笑:"对对对,你看小助理整天往董淼灏那儿跑,心里可舒坦了。就算他明天辞职跳槽,你也完全不在意哈~" 郑俊明张着嘴"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句话。 顾江涛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再纠结下去,人都要被你吓跑咯。" 郑俊明瘫在沙发上装死。蓝湛踹了他一脚:"谁让你忘记小越了?你就不能带着回忆继续往前走?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贾振云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叹气道:"俊明啊,咱们是怕你将来后悔。试着给彼此个机会?" 正说着,贾振云手机突然炸响。蓝湛起哄:"哟,老婆查岗?" "不可能!她今天回娘家了..."贾振云掏出手机瞬间垮脸,"卧槽还真是!" 等贾振云接完电话回来,发现郑俊明已经干翻十多个酒瓶,正抱着空瓶子说胡话。 "我勒个去!"蓝湛瞪大眼睛,"这是借酒消愁还是想把自己送走啊?" 顾江涛扶起醉醺醺的郑俊明:"完犊子,今晚得有人送这醉鬼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顾江涛突然僵住:"等等...他家是哪个单元来着?" 蓝湛差点跳起来:"上次不是你送他回来的吗?!" "我哪记得啊!"顾江涛疯狂摇郑俊明,"俊明!醒醒!你家住几单元?" 郑俊明眯着眼指了个门,钥匙捅半天捅不开。顾江涛突然一拍脑门:"草!我想起来了,好像不是这个门!" 蓝湛:"...要你何用!"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郑俊明一个踉跄差点栽进去。青年一脸懵逼:"郑哥?你怎么..." 蓝湛眼睛一亮:"哟,这不是那谁吗?你住这儿?" "对啊。"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醉醺醺的郑俊明扑了个满怀,浓烈的酒气熏得他直皱眉:"这是喝了多少啊?" 顾江涛恍然大悟:"你就是他那个助理?" "你们怎么知道..."青年话没说完,蓝湛就拽着顾江涛开溜:"人交给你了哈!我们还有急事!" "喂!"青年看着俩逃窜的背影直跺脚,只能认命地把醉鬼往屋里拖。 第14章 第十四幕 郑俊明闻到熟悉的气息,突然委屈巴巴地嘟囔:"小越...你回来了..."说完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人按在门上亲。 "卧槽!"青年一巴掌把他推开,"看清楚!我是谁?" 郑俊明被推得踉跄,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宝贝儿你干嘛..." "我让你看清楚我是谁!"青年气得直磨牙。 醉鬼完全不听人话,直接上手扒他睡衣。青年一个肘击:"撒手!"郑俊明吃痛松手,眼泪说来就来:"小越你不要我了..." "我再说一遍!这儿没有董森越!"青年揪着他领子晃,"看清楚了!这是我家!再发酒疯就滚出去!" 郑俊明突然炸毛:"你骗人!我刚才明明亲到小越了!"说着就要抡王八拳。 青年一个头两个大:"行行行,我带你去找你的董森越..."连哄带骗把人弄到床上。 刚想溜,又被拽住衣角。郑俊明哭唧唧:"你去哪儿?" 青年刚想溜去隔壁,郑俊明一把拽住他衣角,声音黏糊糊的:"你去哪儿?" "我去隔壁睡。" "小越你别丢下我..." 青年火气又上来了:"说了我不是董森越!" 郑俊明突然嘿嘿一笑,伸手捏他脸:"还装?你这商嘉勒的皮套挺逼真啊?" "嘶—松手!疼死了!"青年拍开他的爪子。 醉鬼还不死心,继续在他脸上扒拉:"奇怪...这硅胶怎么撕不下来..." 青年气得想骂娘,干脆破罐子破摔:"对对对我不装了,赶紧睡觉!" 郑俊明心满意足地把他搂进怀里:"嘿嘿,装不下去了吧?不过你演那小孩还挺像..." 青年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认输。先撒手,脱衣服睡觉!" "可是小越..."郑俊明皱眉戳戳他的脸,"你顶着别人的脸好奇怪..." 正给他脱鞋的青年手上一使劲:"再哔哔我就把你袜子塞你嘴里!" 郑俊明立刻闭嘴装乖。等两人都躺进被窝,醉鬼立刻八爪鱼似的缠上来。郑俊明突然吧嗒掉下两滴眼泪,嘴里嘟囔着:"小越...我好想你..." 青年推了两下没推动,反而被搂得更紧,望着天花板叹气,他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脸,心里酸溜溜的:难道只有我当别人的替身的时候,你才会分给我那么一点点爱吗? 昏黄的台灯光里,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在咫尺,心里五味杂陈。男人的气息让他既抗拒又沉迷,他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替身就替身吧,至少今晚...这怀抱是真实的温度。 第二天清早,青年被热醒了——郑俊明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浑身是汗。他刚想挣脱,半梦半醒的郑俊明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脸:"小越~" 青年瞬间黑了脸。 郑俊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片白皙的后背,瞬间清醒:"卧槽?!"他猛地闭眼又睁开,昨晚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回。 青年冷着脸起身,摔门进了浴室。等他收拾妥当出来时,郑俊明还坐在床上发呆。青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给董淼灏打电话:"喂,来接我上班。" "砰!"车门被摔得震天响。董淼灏吓得一哆嗦:"吃枪药了?" "别提了,"青年咬牙切齿,"昨晚差点气死我。" 听完事情经过,董淼灏眨眨眼:"这不是挺好的机会吗?" "好个屁!"青年气得直拍座椅,"他把我当你哥了!" "靠!这么渣?"董淼灏立刻调转枪头,"辞职!必须辞职!工作找好了吗?" "先辞了再说,"青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另一边,郑俊明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但昨晚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把商嘉勒当成了小越! 最诡异的是,那触感、那气息,简直一模一样。郑俊明突然一个激灵:该不会...? 他环顾四周,越看越心惊——这房子的装修风格,怎么跟自己家这么像?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柴馨菲的来电提醒他快迟到了。郑俊明匆匆出门,心里却已经列好了一串求证计划。这个巧合,他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郑俊明揣着满肚子疑问赶到公司,发现青年今天格外冷淡,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每次他想单独聊聊,董淼灏就跟个门神似的准时出现,气得他直磨后槽牙。 中午,他刚想去堵人,青年又跟董淼灏溜得没影。郑俊明只好灰溜溜回办公室点外卖,边吃边盯着监控——这俩人下午总得回来吧? 果然,下午一上班就看到青年和董淼灏有说有笑地进门。郑俊明眼珠子一转,叫来个女职员:"帮个忙,事成之后升职加薪双倍年假。" 女职员听完直摆手:"这...这不太好吧?" "三倍。" "成交!"女职员瞬间变脸,嘉勒对不住了,郑经理给得实在太多了。 办公室里,青年正和董淼灏讨论方案。女职员端着咖啡进来:"郑经理让送的。" 青年脸一黑:"不需要。" 董淼灏打圆场:"别为难人家。"青年这才勉强点头。 女职员放咖啡时突然"手滑",整杯咖啡泼在青年裤子上。 "卧槽!"青年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女职员演技炸裂。 门外偷听的郑俊明立刻冲进来:"怎么回事?" 女职员哭丧着脸:"我不小心..." "毛手毛脚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不快滚!"郑俊明板着脸训人,转头对青年温柔道:"我办公室有更衣室。" 等两人走远,董淼灏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青年黑着脸往更衣室走,郑俊明死皮赖脸跟着。青年炸毛:"你跟着我干嘛?" "我回办公室啊。"郑俊明一脸无辜。 青年从衣柜拿了裤子就要走,被郑俊明拦住:"就在这换呗?" "我去厕所!"青年想绕开,却被拽住胳膊。看着郑俊明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心一软:"行吧..." 更衣室里,青年刚脱下裤子,郑俊明突然推门而入。 "我靠!郑俊明你变态啊!"青年抬脚就踹。 郑俊明却盯着他大腿内侧的胎记,整个人都傻了—这分明是他的小越! 等青年穿好裤子摔门而去,郑俊明还站在原地傻笑。他既狂喜又懊恼:喜的是没认错人,恼的是居然现在才发现。 可小越为什么变了个样?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郑俊明摸着被踹疼的膝盖,却笑得像个二傻子—管他呢,人找着了比什么都强! 办公室的门关上那一刻,郑俊明才猛然回神。他盯着那扇磨砂玻璃门,掌心还残留着青年手腕的温度。商嘉勒不知道他就是董森越,现在居然还要躲着他?开什么玩笑! "得把老婆追回来..."郑俊明捏紧拳头,指节发白。 下午六点半,整层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郑俊明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董淼灏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机会来了。 推开门时,青年正低头整理文件,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灏灏,那份报表我..." 声音戛然而止。青年抬头看见是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像被按了暂停键。 "郑经理。"三个字冷得像冰碴子。 郑俊明胸口像被捅了一刀。他记得上周这人在茶水间冲他笑,现在却连正眼都不愿给他。 "等我下班,有话跟你说。"郑俊明放软声音,自己都听出里面的哀求。 "没空。"青年继续低头整理文件,纸张哗啦作响。 "行吧。"青年敷衍地应了声,心里想的却是"想得美"。 郑俊明临走还不放心:"柴总找我,一会儿就回来,千万等我啊。" "就几分钟,"郑俊明语气软了下来,"求你。"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郑俊明突然上前按住他翻文件的手:"我觉得有。"他看见青年睫毛剧烈颤抖,像受惊的蝴蝶。 青年瞪了他一眼,郑俊明趁机说:"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啊。" 青年敷衍地点头,却在门关上的瞬间抓起背包。他环顾这个工作一个多月的办公室,目光扫过每处与郑俊明共同待过的角落—窗边那盆他总忘记浇水的绿萝,郑俊明偷偷帮他照料。 郑俊明忙完手头的事回来时,办公室已经空了。"不是说好等我的吗?居然跑了?"转念一想,跑得了人跑不了家,只要人还在公司、没搬家,他总有办法逮住他。 他盯着空荡荡的工位,突然发现桌角压着个信封。"辞职信"三个字刺得他眼前发黑。 郑俊明抓起钥匙就冲下楼,一路飙车杀到青年家门口,拳头砸门砸得震天响。 青年正收拾行李,听见这拆门似的动静,皱眉去开门。一拉开门,就见郑俊明阴沉着脸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他的辞职信,声音压着火:"为什么辞职?" 青年被他这架势震住,往后缩了缩:"郑哥…" 郑俊明声音陡然拔高:"我问你为什么辞职!" 青年抿了抿唇:"我已经跟人事说好了…" 郑俊明直接"唰唰"几下把信撕得粉碎,扬手一撒,纸片雪花似的飘了一地。 青年愣住:"郑俊明,你发什么疯?" 第15章 第十五幕 郑俊明死死盯着他:"我就那么招你烦?烦到你连工作都不要了?" 青年别过脸:"…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 "好个屁!"郑俊明一把扣住他手腕,"躲着我就叫为我好?" 青年挣了下没挣开,火气也上来了:"你装什么傻?你爱的是董森越!刻进骨子里的那种!我不当替身!" 郑俊明差点气笑—要是能录音,等这傻子恢复记忆,非得让他自己听听这话不可!但现在还不能摊牌,他只能咬牙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替身,我爱的一直是你。" 青年冷笑:"骗鬼呢?昨晚你抱着我喊的可是董森越的名字!" 郑俊明百口莫辩,索性不辩了,直接一把拽过青年,低头就亲了上去。 青年猝不及防被堵住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使劲推他:"唔...混...蛋..."郑俊明纹丝不动,手臂跟铁箍似的勒着他,舌头蛮横地顶开他牙关闯了进去。 青年又捶又咬,嘴里漫开血腥味了,郑俊明还是不肯松口,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他吞下去。青年渐渐腿软,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不觉攀上他后背,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衬衫。 郑俊明察觉到他的松动,吻得更深,手掌扣住他后脑不让他躲。两人唇舌交缠,呼吸越来越乱,直到青年喘不过气,捶了他一下,郑俊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青年嘴唇红肿,眼里泛着水光。 郑俊明拇指蹭过他唇角,低声道:"现在信了吗?我吻的是你,想的也是你—从头到尾,只有你。" 郑俊明的手依旧死死箍着他。那个等了整整两年的吻落在他耳边,男人嗓音沙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青年急促地喘息:"郑俊明,你看清楚!我不是董森越!" 郑俊明鼻尖蹭过他颈侧,灼热的呼吸烫得他发颤:"我知道。我只要你点头,不答应我就亲到你答应为止。"铁钳般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你他妈要不要脸?"青年抬脚就踹,却被对方灵活躲开。趁着男人分神,他猛地发力想挣脱,却被直接拦腰扛起。"操!放我下来!" "乖,跟我回家。"郑俊明一巴掌拍在他乱蹬的腿上,三两步就把人扔进蓬松的床垫里。沉重的身躯压下来时,滚烫的唇贴着他耳垂:"你要真不愿意,早把我撂倒了。身体这么诚实,嘴怎么这么硬?我发誓这辈子都对你好。" "胡扯!"青年红着脸推他,却被扣住手腕。郑俊明饿狼似的眼神让他发怵,刚别过脸就被狠狠吻住。唇舌交缠间,青年觉得自己像被灌了烈酒,浑身发软。"呜...郑俊明!"破碎的抗议淹没在炙热的亲吻里。 当不安分的手被捉住时,男人沙哑的嗓音钻进耳朵:"答案呢?这就想要更多?" "什么答复?"青年喘着气瞪他,"继续做董森越的替身?" 郑俊明突然笑了,指腹擦过他红肿的唇:"替身?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啊。 青年死死盯着他:"那你什么意思?"脑子里乱成一团—之前不是装得跟情圣似的吗?现在发什么疯?就算要找替身,怎么就突然盯上他了? 郑俊明沉吟片刻,认真地说:"我就是喜欢你,没别的。小越都走两年了,不会影响咱们。" 青年狐疑地皱眉:"可你怎么突然就喜欢我了?昨晚你还把我当成他..."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喝大了,就是突然想起他而已。再说了,你不是看过董森越照片吗?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是认真考虑过才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感情这事儿我从不开玩笑。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会证明给你看。" "不管你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我都拒绝不了你。"青年低声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郑俊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你对不起我..."他咬着牙,"我就阉了你!"董森越!我会一步一步取代你在郑俊明心里的位置! 郑俊明郑重承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突然又正色道:"对了,有件事得跟你说。" 青年立刻紧张起来。郑俊明:"以后别叫我郑哥了。" 青年表情一松:"就这?那叫什么?" "叫我明明,宝贝儿,或者..."郑俊明眼里带着怀念,这是董森越从前对他的称呼。让青年改口,就像是在提醒自己,他的小越真的回来了。 "或者..."他坏笑着含住青年耳垂,"叫老公。" 青年耳尖瞬间红得滴血。这个称呼像把钥匙,突然打开记忆深处某个锈死的锁。某个遥远的声音在脑海回响—"明明,抱..." 他头痛欲裂,却本能地环住郑俊明脖子:"...明明。" 郑俊明浑身一震,眼眶突然红了。他把脸埋进青年颈窝,藏住失控的表情。两年了,他终于又听到这个称呼。 窗外华灯初上,两个交叠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像幅被雨水晕开又风干的水墨画。 郑俊明推开窗户,夜风裹着凉意灌进来。青年瘫在床上,浑身发软,被折腾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冷风一激,他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郑俊明见状,立刻关上窗,转身扑回床上,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手臂收得死紧,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青年被他勒得闷哼一声:"…松手。" 郑俊明蹭了蹭他的颈窝:"再抱会儿。" 青年挣不开,只能由着他。郑俊明却得寸进尺,委屈巴巴地控诉:"这两天你可把我折腾惨了。" 青年气笑了:"我折腾你?" "你叫我郑经理,还跟董淼灏吃饭,不等我。"郑俊明语气酸溜溜的,"我快醋死了。" 青年哼了一声:"谁让你躲着我?我难受死了。" 郑俊明收紧手臂,低声道:"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郑哥,你怎么突然就…放下董森越,选我了?" 郑俊明笑了,故意卖关子:"以后告诉你。" 青年不依,拖长声音撒娇:"明明~现在就说嘛。" "急什么?"郑俊明松开他,作势要起身,"以后再说。" 青年一把拽住他,耍赖:"不说就不松手。" 郑俊明无奈:"乖,松开了。" "不松。"青年盯着他,"有本事你推开我。" 郑俊明任由他抱着,就是不开口。僵持了一会儿,青年胳膊酸了,愤愤地松开:"…你赢了。" 郑俊明得逞地笑:"饿不饿?我还没吃饭呢。" 青年抱怨:"当然饿啊!我本来收拾完东西要出去吃的,结果你闯进来…白收拾了。" 郑俊明挑眉:"不白收拾,搬过来跟我住吧,你那房子租出去。" 青年故作矜持:"啊?才在一起就同居,不太好吧?" 郑俊明眯眼:"你不愿意?"—他得把这两年错过的全补回来。 青年立马摇头:"没有没有!"生怕他反悔。 郑俊明满意地松开他:"行,你收拾,我去做饭。" 青年愣愣地看着他走向厨房,心跳快得发慌。 —这就……同居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差点掐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做梦。 饭菜的香气飘过来,青年眼睛一亮,小跑着冲到餐桌前,伸手就要夹菜。 "洗手。"郑俊明板着脸敲了下他的筷子。 青年委屈巴巴地缩回手,眼巴巴望着他。 "乖。"郑俊明放软声音。 青年眼睛顿时弯成月牙,蹦蹦跳跳去洗手,边走边哼:"郑哥做的饭,必须洗干净手才能吃~" 郑俊明摇头失笑。不一会儿青年甩着湿漉漉的手回来,献宝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十指。 "过来吃饭。"郑俊明笑着招手。 青年挨个尝了一遍,郑俊明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太好吃了!"青年竖起大拇指,"郑哥你这手艺不去当大厨真是..."他突然噎住,慌忙改口,"比、比我以前打工的酒店做得都好吃。" 郑俊明眯起眼睛:"你在酒店打过工?" "啊...对,勤工俭学嘛。"青年低头扒饭。 "在酒店做什么?" "端...端盘子啊。" "累不累?" "可累了!"青年夸张地甩甩手,"一天下来手都抖。" 郑俊明突然问:"哪家酒店?" 青年随口报了个自家旗下的酒店名字。 "叶家的产业?"郑俊明若有所思,"难道你..." "我认识叶董事长的助理!"青年急忙打断,"他给我介绍的工作。" 郑俊明放下筷子:"你从没提过你的家人朋友。" "这个..."青年支支吾吾,"我家情况有点复杂,改天再说吧。" 见他不愿多谈,郑俊明也没追问:"明天柴氏总裁要来,你跟我去接机。" "柴馨菲?"青年筷子一顿,"她要见我?" "她一直想见你。"郑俊明笑道,"别紧张,我们私交很好。" 青年小声问:"她知道我们...?" "明天当面告诉她。"郑俊明眼中带笑。 饭后,青年屁颠屁颠跟着郑俊明进厨房要帮忙洗碗,结果"啪"的一声,一个盘子壮烈牺牲。 "祖宗,你去客厅待着吧。"郑俊明扶额。 青年眨巴着大眼睛:"明明~我想帮你嘛~" 郑俊明没搭理他,自顾自收拾碎片。青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杵在原地:"明明~" "行行行,"郑俊明败下阵来,"那你就在这儿待着。" 青年立刻满血复活,从背后一把抱住郑俊明的腰,脸蛋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明明最好啦~" 郑俊明手一抖,差点又摔个碗:"小混蛋,我的盘子怎么赔?"一转头,正好撞上青年仰起的脸,两人嘴唇意外相贴。郑俊明顺势舔了下他的唇瓣:"还没亲够?" 青年瞬间变成熟透的虾子:"明明你..." 郑俊明任由他挂着,三下五除二洗完碗:"走,看电视去。" 第16章 第十六幕 客厅里,郑俊明往长沙发上一瘫:"过来。" "啊?" "怎么,嫌弃我?"郑俊明挑眉。 青年赶紧摇头,刚靠近就被拽进怀里。郑俊明懒洋洋靠着,青年舒舒服服窝在他胸前,幸福得冒泡。 "看什么?"郑俊明拿着遥控器。 "都行,跟你一起看什么都好。" 郑俊明选了部刑侦片,看到一半突然使坏,对着青年耳朵又咬又吹气。青年正看得起劲,痒得直缩脖子:"别闹~" "你看你的,"郑俊明无赖地扣住他手腕,"我玩我的。" "明明~放过我吧~" 郑俊明这才罢休,又蹭了蹭他脖子才消停。 电影结束,青年吐槽:"这局长人设崩得亲妈都不认识,杀子之仇说原谅就原谅?" "嗯,你说得对。"郑俊明心不在焉。 青年又叭叭几句,发现某人全程"嗯嗯"应付,顿时黑脸:"你到底看没看?" "嗯,说得对。"郑俊明条件反射。 青年:"......" 郑俊明这才回神:"啊?你刚说啥?" 青年作势要跑,被一把搂回来:"我错了,光顾着看你了,电影演啥根本没注意。" "真的?" "当然,"郑俊明捏他脸蛋,"我男朋友比电影好看一万倍。" 青年噗嗤笑了:"今晚菜里没放糖啊,怎么这么甜?" "尝尝不就知道了?"郑俊明坏笑着凑近,没等青年反应就吻了上去。 激情过后,青年蜷在郑俊明怀里,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软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郑俊明收紧手臂,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当然,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这个轻吻让青年耳尖瞬间通红。郑俊明低笑:"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谁害羞了!"青年恼羞成怒想转身,却被郑俊明手脚并用地锁住。两人在被窝里闹成一团,最后以青年气喘吁吁地投降告终。 睡意渐渐袭来,青年迷迷糊糊往郑俊明怀里钻。感受到怀里人呼吸变得均匀,郑俊明轻轻唤道:"嘉勒?" 没有回应。 "小越?" 确认青年熟睡后,郑俊明小心翼翼抽身,去隔壁取来一部旧手机。他轻轻捏起青年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指纹解锁成功"六个字跳出来的瞬间,郑俊明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他的小越啊!为什么你还要反复确认呢? 郑俊明在心里责怪自己。 这一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他爱吃的菜、利落的身手、对恐怖片的偏爱、在KTV唱的歌,甚至能把那双眼睛画得惟妙惟肖......这么多蛛丝马迹,他居然现在才确定! 他的小越忘记了一切,换了容貌,却唯独没忘记爱他。 郑俊明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将人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久久无法入睡,生怕一闭眼,怀里的人又会消失。直到天光微亮,他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郑俊明凝视着怀中人的睡颜,心里又爱又恨—这个让他经历两次痛失所爱的小混蛋,这次休想再逃! 他轻轻吻了吻青年的额头,起身去准备早餐。这次,他要把这两年错过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青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郑俊明的家。他轻轻掐了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啊..." 郑俊明推门进来:"醒了?" "郑哥?"青年还有点懵。 "该起床了。"郑俊明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青年支支吾吾:"昨晚..." 郑俊明挑眉:"怎么,睡完我就想赖账?" 青年瞬间涨红了脸—明明被睡的是他好吗! 他慌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怕这是黄粱一梦。" "恭喜你,"郑俊明笑得温柔,"美梦成真了。" "那个...我想洗澡。"青年小声说。 "又叫我郑哥?"郑俊明捏他鼻子,"衣服在你家是吧?现在回去洗,晚上把东西都搬过来。" 青年犹豫道:"你真要和我同居?不后悔?" "从决定和你在一起那刻起,"郑俊明认真看着他,"我就没想过回头。" "好。"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现在想反悔也晚了。 办公室里,董淼灏看见两人一起来上班,立刻凑上来:"早啊嘉勒,郑哥。" "灏灏早~"青年笑得灿烂。 郑俊明得意地搂住青年肩膀:"从今天起,嘉勒就是我的人了。" 董淼灏脸色瞬间煞白:"什么意思?"他求助地看向青年。 "就是...我们在一起了。"青年有点不好意思。 董淼灏如遭雷击,结结巴巴道:"可你昨天还说..." "说什么?"郑俊明眯起眼睛。 "没什么!"青年急忙打断。 "说要辞职..."董淼灏小声补充。 "辞职信我撕了,"郑俊明搂紧青年,"不作数。" 见董淼灏失魂落魄的样子,青年关切道:"灏灏你没事吧?" "没...我去工作了。"董淼灏落荒而逃。 青年想追上去,被郑俊明拦住:"让他静静。" "为什么?" "你看不出来?"郑俊明一脸无奈。 "看出什么?" "他喜欢你啊。" "什么?!"青年瞪大眼睛,"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郑俊明轻哼:"我要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你男朋友?" "那现在怎么办?"青年急了。 "凉拌~"郑俊明故意逗他,心想等你恢复记忆就好了。 "你还开玩笑!"青年气得捶他。 郑俊明正色道:"顺其自然吧,他会想通的。" 处理完公司事务,两人直奔机场。飞机刚落地不久,青年就看见了柴馨菲和她的秘书程向荣——两人气质迥异却同样优雅,走在一起格外和谐。 "总算舍得回来了?"郑俊明笑着迎上去。 青年礼貌地点头:"柴董,程秘书。" 柴馨菲摆摆手:"叫这么生分干嘛?以后喊我柴姐就行。" "好的,柴姐。"青年从善如流。 程向荣微微颔首:"你好。" 简单寒暄后,四人乘车前往餐厅。席间,青年的手机突然响起。 "朋友电话。"青年起身,"失陪一下。" 他走到楼梯口接起电话,那头章阡沐的声音传来:"叶总,有人在跟踪您。" "谁?"青年眼神一凛。 "蓝子朝。他可能怀疑您的身份了。" 青年冷笑:"给他找点事做。" 挂断电话,青年转身撞见程向荣站在身后。 "程小姐也出来透气?"青年笑容不变。 程向荣直接亮出手机照片:"这人是谁?" 照片上赫然是真正的商嘉勒。青年面不改色:"不认识。" "商嘉勒是我表弟,"程向荣逼近一步,"你到底是谁?混进柴氏有什么目的?" 青年轻蔑一笑:"柴氏?你觉得我能图什么?" "信不信我马上告诉柴总和郑俊明?"程向荣威胁道。 青年突然凑近,声音带笑:"程小姐,说话要小心。你父亲的公司、母亲的职位、姐夫的工厂..."他指尖轻轻划过脖颈,"说没就没。" 程向荣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听清楚了吗?表姐?"青年笑眯眯地问。 "...清楚了。"程向荣声音发抖。 这时郑俊明寻来:"聊什么呢?" "巧了,"青年亲热地揽过程向荣,"程小姐居然是我远房表姐。" 程向荣僵硬地点头:"...是。" 回到餐桌,郑俊明笑道:"没想到你们是亲戚。" "是啊,"青年意味深长地看着程向荣,"世界真小,对吧表姐?" "当啷"一声,程向荣的餐刀掉在盘子里。 "手滑..."她声音发颤。 柴馨菲关切道:"亲爱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程向荣低头避开青年的视线。 青年体贴地递上热茶:"表姐要多保重啊。" 程向荣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谢谢。" 连着几天连轴转,章阡沐累得够呛。贾振云请假,董森越又不在,公司大小事务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忙完一整天,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开车回家,一头栽进床里不想动弹。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自从上次见过蓝子朝,这家伙就跟牛皮糖似的,变着花样约他出去。起初他还敷衍两句,后来干脆拉黑。没想到对方死缠烂打,换个号码继续骚扰。章阡沐被逼得也换了号码,结果没几天又被对方搞到新号。 "该不会发现我身份了?"章阡沐皱眉,正想挂断,瞥见来电显示——是学长蓝深。 他和蓝子朝虽然是堂兄弟,但蓝深应该不会帮着坑自己。章阡沐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小沐,下班没?"电话那头蓝深声音温和。 "刚到家。" "吃饭了吗?" "还没。"章阡沐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正好我也没吃,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学长,"章阡沐婉拒,"发定位给我就行。" 收到地址后,章阡沐开车前往西餐厅。正值晚高峰,餐厅人声鼎沸。他停好车,穿过马路,找到包厢轻轻敲门。 "请进。" 推开门瞬间,章阡沐脸色骤变—蓝子朝正笑眯眯地坐在里面。 "学长呢?"章阡沐冷着脸问。 "看手机。"蓝子朝悠闲地晃了晃酒杯。 章阡沐掏出手机,蓝深的短信赫然在目:【小沐,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堂哥代劳。抱歉。】 "......" "蓝总,我先走了。"章阡沐转身就要离开。 "砰!"蓝子朝猛地拍桌,"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讨厌,但拒绝共进晚餐。"章阡沐语气平静。 "怕了?"蓝子朝挑衅地挑眉。 章阡沐冷笑:"您就当我是怕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蓝子朝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追了出去。 第17章 第十七幕 章阡沐快步冲出餐厅,心里直打鼓—蓝子朝这么死缠烂打,准没好事。这会儿晚高峰刚过,马路上的车流稀疏了不少。绿灯亮起,他正要过马路,突然一辆出租车闯红灯朝他猛冲过来! 章阡沐整个人僵在原地。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和蓝子朝一起摔在地上。耳边是刺耳的刹车声和"砰"的巨响——不远处,一辆摩托车被撞翻,骑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蓝子朝还保持着护住他的姿势。 "没...没事。"章阡沐声音发颤。 蓝子朝指着地上的伤者:"走路不长眼,下次躺那儿的就是你。" "...谢谢。" "现在能陪我吃饭了吧?"蓝子朝拍拍裤子站起来。 章阡沐叹了口气:"行。" 回到餐厅,等服务生上菜的间隙,章阡沐忍不住问:"为什么非要约我?" "交个朋友而已。"蓝子朝耸耸肩,"我知道你是叶氏的人。就因为我们两家是对头,你就这么讨厌我?" "蓝总既然清楚,何必强求?"章阡沐直视他,"今天的事我记下了,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蓝子朝突然笑了:"够直接。不过...真没得商量?" "和竞争对手走太近不合适。" "怕我对叶氏不利?"见章阡沐不接话,蓝子朝自顾自说,"要不是你们叶总先抢单子,我们也不会炸度假村。只要他收手,我保证不再找麻烦。" "这话我会带到。" 饭局意外地没冷场。临走时蓝子朝要送他,章阡沐晃了晃车钥匙:"我自己有车。" 蓝子朝只好作罢。 章阡沐刚到家就拨通了青年电话。此时青年正被郑俊明压在沙发上,两人情到浓时— "操..."青年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情不愿地从郑俊明身下钻出来,走到阳台接电话。 "叶总。" "最好有要紧事。"青年语气不善。 "哟,火气这么大?" "有屁快放。"青年咬牙切齿。 章阡沐把今天遭遇一五一十汇报完,青年冷笑:"蓝子朝想和解?鬼才信!他肯定在打什么算盘。" "可他救了我..." "不救你怎么接近你?"青年反问,"下次他再约你,见招拆招,我倒要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那还抢他生意吗?" "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最近先消停点。" 蓝子朝听完助理汇报,眯起眼睛:"吴轻是吴易他哥?" "对,他正想办法捞弟弟。" "帮他摆平车祸。"蓝子朝敲着桌面,"这人有用。" "跟踪商嘉勒的人没发现异常。" "继续盯。"蓝子朝冷笑,"我总觉得这小子不简单。" 挂断电话,青年黑着脸回到客厅。郑俊明挑眉:"你朋友?" "嗯,有点事。"青年明显不想多谈。 郑俊明识趣地转移话题:"刚刚忙着办正事,差点忘了咱们今天来你家是搬东西的。" "搬家才是正事好吗?"青年瞪他。 郑俊明坏笑着拍他屁股:"刚才怎么不算正事了?" "滚!"青年拍开男人的爪子,"赶紧收拾。" 青年才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在床上的表现还有些生疏,但是他却意外的与郑俊明十分契合。 郑俊明却是这方面的老炮,各种姿势轻车熟路,让身下的人既不会太难受,又不会不尽兴。 青年正美滋滋地摆弄着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盘算着往后跟郑俊明的小日子。突然天旋地转——郑俊明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 空气瞬间变得黏腻起来。青年心跳加速,既渴望郑俊明对他为所欲为,又害怕激情后的疼痛,眼神不由得闪烁。 "怕什么?"郑俊明轻笑,低头含住他的唇瓣,"这次...保证让你舒服。" 缠绵的吻渐渐抚平了青年的不安。他闭上眼睛,任由郑俊明带着他沉入这个温柔而又残忍的夜晚。 青年在这方面还生涩得很,却意外地和郑俊明合拍得要命。 郑俊明倒是轻车熟路,各种姿势游刃有余,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既不让青年太难受,又把人折腾得够呛。 —这老炮!肯定跟董森越练出来的!青年酸溜溜地想。 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对郑俊明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悉,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夜越来越深... 郑俊明搂着失而复得的爱人,激动得睡不着。 早晨六点的闹钟响了个寂寞,两人一直睡到九点多。直到手机再次响起,郑俊明才不情不愿地摸过手机:"喂?" "都几点了还不上班?"柴馨菲的声音传来。 郑俊明揉了揉眼睛:"昨晚睡太晚..." "干什么去了?"柴馨菲追问,突然反应过来,"哦~那今天还来吗?" "请假。"郑俊明倒回床上。 柴馨菲坏笑:"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说完就挂了。 郑俊明把手机一扔,重新抱住青年。可被这么一搅和,他彻底睡不着了。 轻手轻脚起床买了早餐回来,郑俊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爱人,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郑俊明皱眉挂断,走出房间回拨过去:"谁?" "叶..."章阡沐听到陌生男声急忙改口,"请问您是?" "他男朋友。" 章阡沐顿时绷紧了神经:"能让他接电话吗?" "睡着了,有事?" "麻烦转告他回个电话,有急事。" 青年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刚一动就浑身酸痛,昨晚的记忆涌上来,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 "醒啦?"郑俊明眼睛一亮。 听到这声音,青年直接把被子裹成了蚕蛹。 郑俊明笑出声:"都这样了还害羞?" "你...你先出去!"青年闷声道。 等郑俊明离开,青年试着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又跌回床上。 —靠! 青年揉着酸痛的腰,郑俊明跟头饿狼似的,想起昨晚郑俊明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就后怕。再这么下去,他非得被折腾散架不可,得找个机会跟这混蛋好好谈谈。 正想着,郑俊明端着杯热牛奶进来了:"刚热的,快喝了。" 青年一口气喝完,靠在床头缓神。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郑俊明亲了亲他额头:"请假了,在家休息。"说着又凑过来亲他嘴唇。 "郑哥。"青年按住他肩膀,眉头微皱。 "嗯?"郑俊明抓着他的手亲了亲。 青年抽回手,语气带着不满:"我们得立个规矩,像昨晚那样...以后不许了。"该死,心跳怎么这么快。 郑俊明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身逼近。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得人心慌:"...你不喜欢?" 两人鼻尖都快碰上了,青年被他的气息包围,不自然地别过脸:"...也不是...总之就是不行..." 郑俊明咬着他耳朵低笑:"喜欢为什么不行?"热气喷在耳畔,惹得青年一颤。 "你明明也很享受。"郑俊明坏笑。 青年一把抓住他乱摸的手:"够了!"嗓子都哑了。 郑俊明盯着他通红的耳根,青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我饿了。"他现在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 郑俊明这才想起他还没吃饭,总算收了手:"饭买好了,我去热一下。" 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了,章阡沐刚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青年顿时绷紧了神经—章阡沐向来叫他"叶总",这下要露馅? "他说什么了?"声音都发虚。 郑俊明把手机递给他,将他那点紧张尽收眼底。 "说有急事,让你回电话。" 青年松了口气,等郑俊明出去,青年赶紧回电话。 章阡沐开口就是:"叶总。" "什么事?"青年嗓子还哑着。 "你声音怎么了?" 想起门外那个罪魁祸首,青年咬牙切齿:"说正事!" 章阡沐会意,言简意赅:"R国分公司出事了,叶叔让你跟他去处理。机票都订好了,周五早上。" "必须去?" "叶叔很着急。" "...我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郑俊明正好叫他吃饭。看着忙前忙后的男人,青年心里发苦—再过几天,他就得暂时离开这个把他宠上天的混蛋了。 青年正埋头干饭,突然发现郑俊明一直盯着自己看,筷子都差点拿不稳:"郑哥,你不吃吗?" "吃过了,都是给你点的。"郑俊明撑着下巴看他。 青年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心里直犯嘀咕—他可从没跟郑俊明提过自己的口味。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趁着离别在即,他决定再撩一把这个对他毫无抵抗力的男人。结果就是...他又在床上躺到了下午。 郑俊明给他上完药,把人搂得死紧,生怕一松手人就跑了似的。 等青年醒来,郑俊明端茶倒水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青年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发现浑身酸软后,立马理直气壮地使唤起人来。 晚上,郑俊明带着青年去见朋友,想试试能不能帮他恢复记忆。当然,他还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说出来谁信啊? 另一边,贾振云下班后直奔KTV,路上收到条短信: 叶总:【一会嘴上把好门,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贾振云一脸黑人问号。 一进包厢,蓝湛就嚷嚷:"云云你可算来了!家里事处理完了?" 贾振云刚坐下,顾江涛就递来酒杯:"倒数第二,罚酒!" "今天我可不算倒二,"贾振云一边推辞一边吐槽老板不在,自己和章阡沐忙成狗。 蓝湛突然坏笑:"我有个提议,等俊明和他助理来了,咱们一起喊''嫂子好''!" 顾江涛:"别把人吓跑了。" 贾振云也跟着起哄:"这主意不错!" 正说着,郑俊明带着青年推门而入。 第18章 第十八幕 蓝湛立马带头喊:"嫂子好!" 顾江涛紧随其后:"嫂子好!" 郑俊明嘴角疯狂上扬,得意地看向青年。 贾振云刚要开口,看清青年那张脸后差点咬到舌头—这特么不是出差一个多月的叶董事长吗?! 青年笑眯眯盯着贾振云,眼神危险:你喊一个试试? 贾振云咽了咽口水,一脸震惊。 "这位是贾振云。"郑俊明介绍道。 青年握住贾振云的手:"久仰大名,郑哥常提起你。" 贾振云干笑:"是、是吗?"现在他总算明白那条短信是啥意思了。 "刚才聊什么呢?"郑俊明问。 顾江涛:"他又在吐槽老板。" 青年挑眉:"哦?贾哥的老板什么样啊?" 贾振云立刻开启彩虹屁模式:"我们老板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爱民如子、高瞻远瞩..." 郑俊明:??? 蓝湛拆台:"得了吧,上次还说你们叶总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呢!" 顾江涛补刀:"就是,还抱怨周末加班不能聚会。" 青年笑得人畜无害:"原来叶总是这种人啊~"回去再收拾你! 贾振云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加班表。 牌局上,青年很快和几人打成一片。蓝湛更是把郑俊明高中糗事卖了个干净,逗得青年哈哈大笑。可惜直到散场,青年还是没想起什么。 临走时,蓝湛要加微信。青年爽快亮出二维码,走到面如死灰的贾振云面前:"贾哥,扫我。" 贾振云内心崩溃:叶总咱们不是早加过了吗?!结果一扫—好家伙,叶恺希竟然为了演戏竟然把他给删了! 看着青年被拉进群聊,蓝湛还嘱咐郑俊明:"以后聚会记得带嫂子啊!" 郑俊明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定一定。" 青年点开微信群,看见群里五个成员。目光停在群主头像上一个穿黑色外套、戴深蓝帽子的侧影。这该不会是...董森越的微信?再仔细一看,这背景居然和郑俊明的头像背景一模一样!好家伙,还是情侣头像!青年顿时酸得牙都要倒了。 郑俊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青年强装镇定。现在吃醋确实不合时宜。 郑俊明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起身去结账。青年默默跟在后面。 一行人刚走到KTV门口,突然被人叫住:"郑俊明?" 回头看见两个同龄人,戴眼镜的那个笑得温文尔雅:"真是你们,好久不见。" 郑俊明眼神一凛:"是你啊。" 顾江涛先反应过来:"傅承瑞?多少年没见了,这么巧?"贾振云和蓝湛则冷淡地点点头。 当看到傅承瑞身边那人时,几人酒都醒了大半。贾振云皱眉:"这位是?" 青年本能地对傅承瑞产生排斥感,虽然根本不认识这人。但当他看清旁边那人的长相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张脸,活脱脱就是董森越翻版! "来这边出差,这是我朋友。"傅承瑞介绍道。 严玉麒被他们盯得发毛,勉强笑笑:"你们好。" 郑俊明扫了眼严玉麒。长得是像,但那算计的眼神和小越纯净的气质天差地别。傅承瑞找这么个替身,什么意思? "我们先走了。"郑俊明懒得纠缠,拉着青年就走。那些陈年旧事,想起来就膈应。 其他人也识相地跟上。傅承瑞爱找谁当替身是他的自由,关他们屁事。 车上,郑俊明直接问:"刚才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 郑俊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有话直说,我最烦猜来猜去。" 青年憋不住了:"我看到群里...董森越的头像..." "情侣头像?"郑俊明突然笑出声,"吃醋了?"—小傻子,那不就是你自己拍的吗? 青年点点头。郑俊明捏捏他的脸:"不喜欢我马上换。要不咱们现在拍个新的?" "可以吗?"青年眼睛一亮。 "怎么不行?"郑俊明掏出手机,"回家就拍。" 青年终于笑了:"好!" "以后有不高兴直接说。"郑俊明揉揉他头发。都老夫老妻了,害什么羞。 "知道啦郑哥。" 当晚,两人的新头像就换成了脸贴脸的亲密合照。 YE集团会客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叶敬文强压着怒火,指尖在桌面轻敲:"蓝董事长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蓝子朝不紧不慢地坐下,对叶敬文的态度早有预料—毕竟两家这些年明争暗斗就没停过。"叶总,虽然咱们不对付,但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叶敬文嗤笑一声,"你和叶氏那点破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跟他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套? "误会了。"蓝子朝抿了口茶,"不不不,我和叶天成素无往来,可是我知道你和你在牢狱里的父亲可是恨透了他,叶家在国外丢的那些订单,是叶总的手笔吧?" 叶敬文挑眉:"蓝总说是就是吧。" "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蓝子朝放下茶杯,"您和叶恺希明明是校友,关系也不错,怎么这两年突然翻脸?还一直在查他..." "砰!"叶敬文猛地拍桌而起:"你调查我?" 蓝子朝面不改色:"合作总要知己知彼。如果你想对付叶家,或者那个冒牌货..." "啪嚓!"茶杯摔碎的声音打断对话。 林楚雪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对、对不起叶总..." 叶敬文烦躁地摆手:"出去!叫保洁来!" 林楚雪慌忙退出去,关门时手还在发抖。 晚上下班后,青年说要回家处理事情,郑俊明终于见到了董森越常提起的朋友章阡沐。 "你好。"郑俊明礼貌地伸出手,打量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章阡沐笑着握住:"郑哥好,咱们之前见过面的。" 郑俊明这才想起来是那天在餐厅遇见的。当时就觉得这人总盯着自己看,原来是替小越把关啊。就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小越的真实身份,和叶家又是什么关系? 时间不早了,两人简单寒暄后,章阡沐就带着青年离开了。 车上,章阡沐神色凝重:"情况不太妙,O洲那几个老客户突然集体取消订单,说我们产品不达标。" 青年眉头紧锁:"有人在背后搞鬼?查到什么了吗?"他仿佛已经看到叶氏在O洲市场节节败退的景象。 "还没头绪。"章阡沐瞥了眼青年,"叶叔急得不行,催你赶紧回来。"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尽快查清楚!这几个客户太重要了!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他攥紧了拳头。 到了叶家别墅,灯火通明。叶天成和章年正在客厅等着。 "爸,章叔。"青年笑着打招呼。 叶天成淡淡点头,目光在董森越脖子上停留片刻。 章年笑眯眯地问:"小希啊,脖子这是怎么了?" 青年:"......" 章阡沐憋着笑:"叶哥说是蚊子咬的。" 章年意味深长:"哦~这蚊子个头不小啊。" 青年耳根通红:"章叔......"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看看?"章年继续打趣。 "等忙完这阵子吧......" 叶天成轻咳两声:"今天怎么不接电话?" 青年想起那时正和郑俊明...顿时脸更红了:"我、我在睡觉..." 叶天成看他这副样子,心知肚明地转移话题:"周五你和章阡沐去R国处理这事。" "爸你不一起去?" "我和章叔先去M国。"叶天成起身,"这两天准备一下。" 章年拍拍青年:"今晚住家里?" 青年支支吾吾:"我还是回去吧..." 叶天成摇头叹气:"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转身上楼去了。 章阡沐适时解围:"爸,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章年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青年推开家门时,玄关的黑暗像一池静默的水,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薄荷沐浴露气息提醒他——郑俊明大概已经睡了。他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却在指尖触到冰冷的墙面之前,被一股灼热的力道猛然抵在了门上。后背撞上实木门板,发出一声闷响,而下一秒,熟悉的古龙水气息已经侵略性地覆了上来。 郑俊明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唇舌交缠间,青年几乎能尝到他舌尖残留的威士忌余韵。他下意识地仰起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对方的衣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郑哥?你还么睡?”他微微偏头换气,声音里带着轻喘,却在黑暗里清晰地听见郑俊明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 “没有你在,床都是冷的,我哪能睡得着?” 那声音里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像是被主人丢在家的大型犬,明明满腹不满,却还是忍不住凑上来讨要安抚。 青年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指尖陷入短硬的发茬里,像是安抚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依赖。“明明~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他轻声哄着,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撩起郑俊明的睡衣下摆,指腹沿着腰侧的肌肉线条轻轻摩挲——这具身体对他而言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那些遗失的记忆碎片,全都藏在郑俊明的体温里。 郑俊明却突然咬住他的锁骨,犬齿抵在皮肤上,带着轻微的刺痛和危险的占有欲。“你事情处理完了吗?” 青年闷哼一声,膝盖下意识地顶了顶他的腿,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还没有呢,大概还要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郑俊明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手掌猛地掐住他的腰,高大的身形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青年立刻仰头,讨好似的含住他的喉结,舌尖轻轻舔过那块凸起的软骨,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一滞。“我可能还要去外地……”他小声解释,话音未落,郑俊明已经报复性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你要干什么啊?”郑俊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爽,他们重逢才几天,这人居然又要跑? 青年叹了口气,手指滑进他的发间,轻轻揉了揉:“明明~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情况紧急……等这次回来,我一定跟你坦白一切,好不好?”他顿了顿,指尖顺着脊柱缓缓下滑,带着某种暗示性的力道,“别生气了……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 郑俊明低哼一声,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第19章 第十九幕 凌晨五点,手机铃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卧室里黏稠的寂静。青年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郑俊明的手臂牢牢箍在怀里,男人的呼吸平稳而温热,喷在他的后颈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宣言。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挣脱,可刚动了一下,郑俊明的手臂就收得更紧,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肩头蹭了蹭,像是梦里也不肯放他走。 青年无奈,只能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怀抱里滑出来,指尖轻轻拨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再慢慢地抽离被压住的腿。直到彻底脱身,他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迅速穿好衣服,拿起手机。 章阡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快到了,你下楼。” 青年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郑俊明—男人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的空荡,手臂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摸索了一下,却没找到该在的人,最终只能不甘心地攥紧了枕头。 青年心里一酸,匆匆在床头留了张字条,又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郑俊明的睡颜拍了几张照片。 屏幕里的男人轮廓深邃,眉宇间还带着未消的戾气,可睡着的模样却意外地透出几分孩子气。 他看了几秒,终于狠下心转身离开。 楼下,章阡沐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青年拉开车门坐进去时,对方瞥了眼腕表,挑眉道:“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你在上面干什么?” 青年一愣,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确实已经跳到了05:40。他有些茫然—自己明明只是简单洗漱、留了张字条、拍了几张照片,怎么一眨眼就过去了四十分钟? 章阡沐的目光在他脖子上扫过,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青年立刻反应过来,耳根一热,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你想多了,这是昨晚弄的,郑俊明根本没醒。” 章阡沐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发动车子,驶向机场。 两个小时后,两人踩着最后登机时间冲进了机舱。章阡沐松了松领带,瞥了眼身旁的青年,对方眼下浮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怎么睡好。 “叶总,”他似笑非笑地递过一条毯子,“建议您补个觉,否则到了R国,合作商看到您这副模样,怕是会以为我们公司要倒闭了。” 青年接过毯子,没搭理他的调侃,只是转头望向舷窗外渐远的城市轮廓。云层之下,晨光正一寸寸点亮S市的高楼,而他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间漆黑的卧室里—郑俊明攥紧枕头的指节、拧紧的眉头,还有那句带着委屈的“没有你在,床都是冷的,我哪能睡得着?”。 郑俊明六点半醒来,伸手一摸,身边空荡荡的。他猛地坐起身:"嘉勒?" 没人应答。 "嘉勒?"他提高音量,屋里依旧静得可怕。 郑俊明慌了,套上衣服把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掏出手机拨号,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机械地重复拨号,手指微微发抖。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片段,胸口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茶几上的字条闯入视线。熟悉的字迹写着: 【明明,我有事要出门一段时间。别担心也别找我,回来跟你解释。—爱你的男朋友】 郑俊明瘫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上来——他的小越,又一次消失了。 强迫自己冷静后,他想起章阡沐。翻遍通讯录才意识到根本没有号码,只好打给贾振云。 "喂..."电话那头传来没睡醒的声音。 "是我!"郑俊明声音发紧,"你有章阡沐电话吗?" "大清早的要他电话干嘛..."贾振云迷迷糊糊地问。 "嘉勒留了字条就不见了,手机也关机!我怀疑他跟章阡沐在一起!" 贾振云这才清醒:"章阡沐今天出差,这会儿估计在飞机上呢。"心想您老猜得真准。 "出差?和谁?是不是和嘉勒?为什么一起走?"郑俊明连环炮似的追问。 "这我真不清楚,"贾振云无奈道,"可能是叶总安排的..."心里暗骂叶恺希害人不浅。 "你什么都不知道!"郑俊明几乎在吼。 "冷静点,"贾振云叹气,"嘉勒留了字条说明没事,等他回来再说呗。" 挂断电话,贾振云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这俩人迟早要把他折腾死。 青年和章阡沐抵达R国后,先去了叶家别墅安顿,随后赶往总公司。路上,青年掏出手机,看到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心虚地拨通了郑俊明的电话。 "你终于知道回电话了?!"电话刚接通,郑俊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去哪了?为什么不商量?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青年安静地等他发泄完,软着声音认错:"明明,对不起嘛~我刚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到R国,真的是有急事。等我回去一定跟你解释清楚..." 听到他疲惫的声音,郑俊明火气消了大半:"行,回来再收拾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半个月..." "和谁一起?章阡沐还是叶董事长?" "就章阡沐。" 郑俊明狐疑:"你是叶氏的人?" "明明~"青年撒娇,"回去再说好不好?" 郑俊明没再追问:"吃饭没?" "飞机上吃了。" "那也叫饭?"郑俊明心疼道,"快去吃饭,照顾好自己。别熬夜,要是回来掉一斤肉晚上多做一次!!" 青年心头一暖,坏笑道:"那要是我胖了,能上你一次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行,快点回来。" "我一定吃成个胖子~" "胖点好,"郑俊明声音温柔下来,"胖了就没人要,只能待在我身边。" "明明~"青年压低声音,"洗干净等我回来。" "等你。" 两人又腻歪了半天,直到青年到公司才依依不舍挂断。 青年和章阡沐来到总公司顶层,负责人详细汇报了情况。"你去亲自挽回订单并向客户道歉,"青年指示道,"剩下的交给我们。" "是,少董。"负责人领命而去。 章阡沐看着青年专注地操作着公司内网,虽然看不懂但对他充满信心。"叶总有什么吩咐?"章阡沐问道。 "去买两份饭。"青年头也不抬。 章阡沐很快带回餐盒,见青年仍沉浸在工作中:"先吃饭吧。" "马上就好。"青年继续敲击键盘。 章阡沐打开餐盒故意诱惑道:"你最爱的鳗鱼饭哦,好久没吃到了吧?" "你先吃。"青年不为所动。 "都七小时没吃了!"章阡沐无奈。见劝说无效,他索性凑到屏幕前吃饭。三小时过去,青年终于停手:"我的饭呢?" 章阡沐翻了个白眼:"叫你那么多次不听,我吃完了!" "什么?"青年作势要掐他。 "饿成这样还有力气打架?"章阡沐灵活躲开。见青年要去拿凉透的盒饭,他一把抢过扔进垃圾桶:"别吃凉的,重买一份。" "章老妈子,"青年笑道,"不如出去吃?" 餐厅里,章阡沐八卦之魂燃烧:"你和郑俊明进展神速啊?"见青年敷衍应声,他压低声音:"谁在上面?" "你说呢?"青年没好气道。 章阡沐恍然大悟:"看长相身高就知道了。" 青年恼羞成怒:"对!猜对了!" "被压多轻松,"章阡沐憋笑,"上面的还得卖力。" "下面的更累好吗!"青年反击,"单身狗懂什么!" 两人互相伤害完都黑了脸。章阡沐叹气:"何必呢...说正事,你和郑俊明有什么打算?" "带他见我爸,给个名分。"青年说。 "当初为什么装助理追他?直接合作不是更方便?" 青年正色道:"他心里有董森越。我要他喜欢我这个人,不是叶家的钱和地位。" 章阡沐暗笑:可你就是董森越啊! 青年和章阡沐回到办公室,青年突然紧张地盯着屏幕:"他进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青年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乎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屏幕上复杂的代码飞速滚动,与青年的操作速度不相上下。 打印机突然响起,章阡沐取出一张印满乱码的纸张。青年迅速写下"S市"和某个县城的名字。 "去查。"青年简短命令。 章阡沐很快带着资料回来:"查到ID了,这是那个''JIE''的资料。" 青年快速翻阅:"再深入查查,这人身份不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 "他和叶氏无冤无仇,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青年思索片刻,"查查他和YE集团的关系。" "YE集团?"章阡沐惊讶道,"一个在华国一个在R国..." "一切皆有可能。"青年冷笑,"除了蓝氏,我想不出还有谁。" 第二天,调查结果令人失望:"叶总,杨世杰和YE集团确实没联系。" "继续查!"青年斩钉截铁,"派人跟踪他。敢动叶家的订单,就要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马不停蹄地拜访各家公司解释情况。在MGI公司,那个大鼻子的勃朗特起初态度冷淡,但在青年诚恳解释并主动让利3%后,终于冰释前嫌。令人意外的是,勃朗特不仅拒绝了让利,还主动联系了CAISIDA公司的威尔。 当两人赶到CAISIDA时,威尔早已热情等候。原来勃朗特特意打电话告知他们的情况。晚餐时,威尔甚至带上家眷作陪,气氛融洽。最终,两家公司都表示会继续合作。 几天奔波后,青年瘫在沙发上:"总算解决了,下一站去哪?" "L国。"章阡沐递过行程单,"酒店订好了,早点休息。" 青年洗漱完倒头就睡。而此时,郑俊明正辗转难眠,无数次拨打董森越的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他只能靠画画来缓解思念,每天都要画上好几幅。 L国的JOHNWEI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业务繁忙。负责人JOP对青年的到访十分重视,当场决定将8个千万级订单交给叶氏。这让青年意识到,以前对客户的了解远远不够。 第20章 第二十幕 一切尘埃落定后,章阡沐订了返程机票:"叶总,明天回去。" "今天没航班?"青年皱眉。 章阡沐哀嚎:"休息一天再走吧!" "回家休息不行?改签今天的。"青年归心似箭。 章阡沐灵机一动:"不如给你家郑俊明买点礼物?好不容易来一趟。" 青年眼前一亮:"好主意!你陪我去。" "不去!" "小沐沐~"青年故意撒娇。 "说了不去就不去!" 青年叹气:"本来还想给你买块江诗丹顿...算了,我自己去。" 章阡沐瞬间弹起:"真的?说话算话!" 最终,章阡沐愤愤不平地看着自己新表—虽然刷的是董森越的卡,却被通知要从工资里扣。更气人的是,董森越给郑俊明买的表价格是他的十倍! "朋友是用来坑的,情人是用来宠的。"青年得意洋洋。当然,他并不会真的扣章阡沐工资—只是想气气这个不情不愿陪他逛街的助理罢了。 回去路上,一辆商务车突然停在旁边。车门一开,走下来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章阡沐瞬间绷直了背:"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纳闷:"你认识?" "蓝子朝。"章阡沐压低声音。 青年立刻会意,挑眉道:"蓝总大老远跟踪我们,几个意思?" 蓝子朝笑得人畜无害:"叶少误会了,就想请二位吃个便饭。" "不巧,我们赶时间。"青年拉着章阡沐就要走。 蓝子朝一个侧身挡住去路:"叶少,既然碰上了,不如把话说开?免得日后难堪。" 章阡沐冷着脸:"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是来求和的。"蓝子朝掏出烟盒,"叶氏蓝氏在S市势均力敌,斗下去两败俱伤。不如握手言和?能合作更好。" 青年嗤笑:"你会有这么好心?" "这样,"蓝子朝弹了弹烟灰,"蓝氏的项目你随便挑,当我的诚意。" 青年眯起眼:"我考虑考虑。"商场如战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不急。"蓝子朝吐着烟圈,"听说你们在R国正跟YE集团死磕?要是我们联手..."他故意拖长音调,"还怕吃不下YE?" 见青年沉默,蓝子朝趁热打铁:"明天下午来蓝氏,项目当场签给你。现在嘛...赏脸吃个饭?" "行,吃饭。"青年心想反正就一顿饭的功夫。 饭桌上,蓝子朝使尽浑身解数。顶级餐厅,BDFL名表人手一块,连压箱底的字画都搬出来了。 回程飞机上,青年转着手表:"你觉得他靠谱吗?" 章阡沐摇头:"就见过两回,说不好。" "我看你俩挺聊得来啊,"青年揶揄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长相确实对胃口。"章阡沐坦然承认,"但人品嘛...还得再看看。" 落地后两人分道扬镳。章阡沐直奔公司,青年则迫不及待回家找他的明明亲热去了。 章阡沐刚踏进公司大厅,余光就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瞬间拧紧——她怎么来了? 他装作没看见,径直往里走,身后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等等!章阡沐!” 他冷着脸转身:“林小姐有事?” 林楚雪攥着包带,声音发颤:“恺希到底去哪儿了?”自从听说“叶恺希”是假的,她就觉得不对劲。两年前他突然提分手,之后彻底失联,而章阡沐这个贱人仗着和“叶恺希”同住,处处阻挠她见面。 章阡沐语气淡漠:“叶总出差,请回吧。” “你撒谎!”林楚雪声音拔高,“恺希就算分手也会亲自跟我说!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他从来都看不上你!” 章阡沐眼底一暗,扯出个冷笑:“不好意思,让林小姐失望了,叶总现在跟我关系不错,分手的事他亲口说的。”说完抬脚就要走。 林楚雪猛地拽住他胳膊:“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恺希不可能不要我!” 章阡沐低头瞥了眼她的手,眼神危险:“松手。我不保证能忍住不打女人。” “你打啊!”林楚雪梗着脖子,“等见到恺希,我让他立刻把你赶出叶家!” 章阡沐懒得纠缠,抬手招来保安:“把她弄出去。” 两个保安立刻架住林楚雪往外拖,章阡沐补了句:“以后别放她进来。” “章阡沐!你给我等着!”林楚雪挣扎着回头尖叫。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章阡沐长舒一口气。这女人是个定时炸弹,万一真让她见到现在的“叶恺希”… 他眼神一沉,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找个人盯紧林楚雪。” 郑俊明接到青年的电话就开始在厨房忙活,锅铲翻飞间还抽空瞥了眼客厅,那套精心准备的"刑具"正静静等着教训某个不告而别的小混蛋。 青年哼着歌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僻静小路。突然,一辆出租车闯着红灯猛冲过来,"轰"地一声巨响,他的车被撞得翻滚了好几圈。昏迷前,他隐约听见手机在响。 时钟转了两圈,郑俊明第三次看表。餐桌上摆着凉透的饭菜,连红酒都醒过了头。"不是说一个小时就回来吗..."他嘟囔着拨通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不对劲..."郑俊明手指发颤地打给章阡沐,"嘉勒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章阡沐正在签文件,闻言钢笔尖"啪"地戳破了纸张:"他两个小时前就该到了。" 路人报警后,救护车呼啸而至。郑俊明再次接到电话时,医院冰冷的通知让他浑身发冷。他立刻打给章阡沐,对方二话不说,带着叶天成和章年直奔医院。 手术室外,民警面色凝重:"这不是普通车祸,肇事司机手机里有定位软件,最后显示的位置就是撞车地点。" 定位器?章阡沐眼神一沉—谁有机会、有动机给青年装这种东西?蓝子朝! 他直接找上门。 蓝子朝抬眼,笑容不变:"有事?" 章阡沐没废话:"是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 "少装傻!"章阡沐一把揪住他衣领,"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 蓝子朝故作茫然:"什么车祸?叶恺希出事了?" 章阡沐冷笑:"我没提名字,你怎么知道是他?定位器装哪儿了?" 蓝子朝挣开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郑俊明和叶恺希,是不是?"章阡沐双眼赤红,"他们跟你有什么仇?" 蓝子朝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恨意:"郑俊明该死!他根本没照顾好小越,他就该去陪他!至于那个叶恺希,他既然敢抢小越的人,那就跟着郑俊明一块死!" 章阡沐突然笑了,笑声森冷:"你真可悲。—叶恺希早就死了,被你撞的,是董森越。" 蓝子朝僵住:"…什么意思?" 章阡沐盯着他,一字一顿:"听不懂?无所谓了。蓝子朝,我们绝交!如果叶总醒不过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绝交"两个字像炸雷劈在蓝子朝耳边,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章阡沐转身离开,心如死灰。他朋友很少,董森越是真心待他的,而蓝子朝—利用他的信任,害了他在乎的人。 绝不原谅。 他赶回医院,立刻联系贾振云封锁消息,可还是晚了一步。医院外,记者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郑俊明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命保住了,脑部淤血已经清除,观察几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叶天成急着问:"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病人还没完全稳定,再等等吧。"医生摇摇头走了。 这时章阡沐和贾振云匆匆赶来:"爸,叶哥情况怎么样?" 章年拍拍儿子肩膀:"医生说脱离危险了。" 叶天成转向贾振云:"小贾,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叶叔别这么说,叶总也是我兄弟。"贾振云看了眼手表,"公司那边您放心,我先去盯着。" 等贾振云离开,叶天成又劝郑俊明:"小郑,你也回去歇会儿吧。" 郑俊明像根钉子似的钉在原地:"我要在这陪他。" 章阡沐红着眼睛捶墙:"都怪我!要不是我信了蓝子朝那个王八蛋..." "你们都走。"郑俊明声音轻得像羽毛,"让我一个人陪着他。" 叶天成叹了口气,拉着章家父子离开了。走廊安静下来后,郑俊明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掌心。 第二天清早,叶天成和章年拎着早餐过来,看见郑俊明眼睛通红,下巴冒出一片青茬。叶天成把饭盒递过去:"多少吃点儿,别等恺希醒了,你先垮了。" 郑俊明机械地扒着饭,嘴里含混地应着:"我得守着小越..." 叶天成手一顿,假装没听见那个陌生的名字。 与此同时,章阡沐已经在办公室调出蓝氏所有项目资料。他抄起电话,声音冷得像冰:"给我往死里打,价格战也好,挖墙脚也罢,我要蓝子朝三天之内跪着来求饶。" 中午,林楚雪踩着高跟鞋冲到公司门口,又被保安拦下。她立刻炸了:"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你们叶董女朋友,信不信我让恺希开了你!" 保安掏掏耳朵:"林小姐,您这套说辞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章先生特意交代过,您请回吧。" 正僵持着,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林楚雪?你怎么在这儿?" 林楚雪扭头一看,嗤笑道:"哟,这不是高令仪吗?怎么,又跑来当跟班?" 高令仪抱臂冷笑:"总比某些倒贴都没人要的强。" "你在这上班?"林楚雪上下打量她,轻蔑道,"也对,像你这种货色也就配给人打工。" "巧了,我老公是这儿的总经理。"高令仪挑眉。 林楚雪立刻反击:"我男朋友还是董事长呢!" 高令仪突然想起贾振云说过的话——叶恺希明明跟郑俊明是一对。她正要反驳,贾振云正好从大厅出来。 "老婆!"贾振云小跑过来,完全无视林楚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外面?" 林楚雪瞪大眼睛:"贾振云?你在这上班?" 贾振云搂住高令仪:"某些人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我好像听见母猪叫。" 高令仪憋着笑:"哪有啊,就我们俩。" "你们!"林楚雪气得发抖,"贾振云你眼瞎了吧,娶这种货色!" 贾振云拉着老婆往公司走:"老婆快进去,外面有脏东西。"高令仪补刀:"有些人啊,做着董事长夫人的梦,连大门都进不去,笑死人了。" "就是,"贾振云转头对保安说,"以后别让闲杂人等在门口晃悠,影响公司形象。" 保安憋着笑点头:"明白,贾经理。" 看着夫妻俩扬长而去,林楚雪刚要追上去,保安立刻拦住:"林小姐,贾经理说了,请您离大门十米远,不然我们可要报警了。" 林楚雪气得直跺脚,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邓宇业急匆匆冲进蓝子朝办公室:"蓝总,叶氏疯了吗?这架势是要跟咱们鱼死网破啊!" 蓝子朝揉了揉太阳穴:"我把叶恺希撞了。" "什么?!"邓宇业瞪大眼睛,"现在怎么办?好几个项目都快黄了!" "用我的私产补窟窿。"蓝子朝摆摆手,"这事我来处理。" 病房里,郑俊明眼睛熬得通红。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脑部受损,能不能醒要看天意"。 门突然被推开,章阡沐一见来人就炸了:"邓宇业?你来装什么好人?" 邓宇业提着果篮:"章先生,别误会..." "误会?"郑俊明猛地站起来,"蓝子朝派你来打探消息?"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邓宇业急忙解释,"要真是子朝干的,警察早抓人了。" 章阡沐一把揪住他衣领:"放屁!刚吃完饭就出事,哪有这么巧?!"他声音发抖,"董森越要是醒不过来,我跟你们没完!" "董森越?"邓宇业愣住,"你说他是...小越?" 郑俊明一个激灵:"你说他是小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章阡沐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脸色煞白。 邓宇业追问:"小越不是坠崖失踪了吗?这到底..." "我能证明他就是小越!"郑俊明一把抓住章阡沐,"你们叶家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失忆?这两年他到底在哪?"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监护仪"滴滴"的声响。章阡沐死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病床上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段都真实得像是刚刚发生。 "唔..."他发出一声闷哼,打破了病房里凝固的空气。 郑俊明第一个扑到床边,声音都在发抖:"小越?你醒了?" 青年茫然地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我...这是在哪?" 董森越盯着郑俊明看了几秒,突然轻声叫道:"明明?" 邓宇业急忙凑上前:"你还认得我吗?" "宇业?"董森越转头看他,"你是邓宇业?" 邓宇业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真是小越!这两年你到底去哪了?" 董森越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我只记得...坠崖后昏过去了,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梦里我成了叶家少爷,故意接近明明...后来回国时出了车祸..." 他突然瞥见章阡沐,瞳孔猛地收缩:"你是...章阡沐?这到底..." 章阡沐往后退了一步:"那不是梦。具体原因...你去问叶叔吧。"说完转身就走。 郑俊明小心翼翼地问:"小越,你现在能想起多少?" "大部分都想起来了..."董森越闭眼按着太阳穴。 邓宇业追问道:"那坠崖的事呢?"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董森越沉重的呼吸声,他正在努力拼凑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 『前奏·完』 第21章 第二十一幕 七月的午后,蝉鸣撕扯着燥热的空气。四岁的董森旭光着脚丫在田埂上蹦跶,泥巴从脚趾缝里挤出来,凉丝丝的。他正无聊着呢—弟弟生病了不能来奶奶家,上小学的哥哥也没放假。 "喂!那是我的地盘!"一个晒得黝黑的小子突然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手里还抓着几根刚掰的玉米棒子。董森旭吓得一哆嗦,差点栽进水沟里。 "写你名字啦?"董森旭梗着脖子,虽然比人家矮了半个头。 "你是城里来的?董爷爷家孙子?"五岁的男孩眯着眼打量他。 "你咋知道?" "全村都知道董爷爷孙子要来。"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叫苏林超。 " 董森旭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绕到苏林超身后,正要吓唬他,苏林超突然转身:"干啥呢?" "哎呀!"董森旭反倒被吓一跳,"我本来想吓你的...." "活该!"苏林超乐得直拍大腿,"我在打麻雀呢。"说着举起手里的弹弓。 "啥是麻雀?" "就那些小不点儿,"苏林超指指天上飞的黑点,"我爹说天上飞的都叫鸟,这种小的就叫麻雀。" 董森旭听得云里雾里,但觉得特厉害:"哇,你知道的真多!" "那必须的!"苏林超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爹可是消防员,大英雄!" "消防员是啥?" "就是...就是特厉害的那种!"苏林超挠挠头,"走,带你打麻雀去!" 俩人在田埂上疯跑,最后蹲在树下。 苏林超"嘘"了一声:"别出声啊。"董森旭赶紧捂住嘴。 "砰"的一声,一只麻雀掉下来。苏林超显摆地拎起来:"看,这就是麻雀!" "哥哥真厉害!"董森旭眼睛亮晶晶的。 "叫哥就教你玩弹弓!"苏林超把弹弓递过去。董森旭学着样儿打了几下,一个没中。 "咱们比赛!谁先跑到那棵树,我赢了你就得叫哥!"苏林超刚说完"三",董森旭就撒丫子跑了:"弹弓归我啦!" "耍赖皮!"苏林超追上去一把勾住他脖子挠痒痒,"叫不叫?嗯?" "哈...哥哥...哈哈哈..."董森旭笑得直抽抽。 闹够了,苏林超三下两下爬上树,掏了个鸟蛋下来:"给,能孵小鸟哦!" 董森旭捧着鸟蛋,早把生气忘到脑后:"明天还能一起玩吗?" 黄昏时分,苏林超把新朋友领回家。开门的苏清看着俩泥猴直乐:"超超交朋友啦?" "叔叔好!"董森旭脆生生地喊,"我奶奶让我天黑前回去,明天再来找超哥玩!" 回到家,董森旭举着鸟蛋显摆,"爷爷奶奶快看!" 钱涵柳凑近一瞧,惊呼:"哎哟我的小祖宗,这鸟蛋哪儿来的?你可不能爬树啊!" "不是我爬的!"董森旭急忙摇头,"是超哥哥,他可厉害了,蹭蹭就上树了!" "超哥哥?"董瀚博放下报纸,来了兴趣。 "嗯!他叫苏林超,比我大一岁!"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他爸爸是消防员,是大英雄呢!" 董瀚博乐了:"哟,咱小旭还知道消防员呢?" "不知道..."董森旭诚实地摇头,"但超哥说可厉害了!" 爷爷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孙子的小脸:"消防员啊,就是专门救火救人的英雄。小旭知道吗?你这条小命就是消防员叔叔救回来的。" 小家伙懵懵懂懂地眨眼:"救...救命?" "那年你刚出生,医院着大火了。"董瀚博声音温柔,"要不是消防员叔叔冲进去把你抱出来..." "那...那没有消防员叔叔,就没有我了?"董森旭突然瞪圆了眼睛。 "聪明!"爷爷笑着摸摸他的头,"记住啊,救你的恩人叫苏清。" 钱涵柳惊讶道:"你咋知道的?当年人家没留名啊。" "我听见他战友喊他名字,"董瀚博回忆道,"就那一声''苏清'',记了这么多年。" 董森旭把鸟蛋贴在胸口,小声念叨着:"苏清叔叔...超哥的爸爸..."突然抬头,"爷爷,英雄是不是都特别厉害?" "那当然,"爷爷把他搂进怀里,"就像会爬树会打麻雀的超哥他爸爸那样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董森旭就吭哧吭哧地提着一篮子鸡蛋往苏林家走。篮子沉甸甸的,小家伙走一段歇一段,小脸都憋红了。 "来啦来啦!"苏林超蹦蹦跳跳地开门,看见满头大汗的董森旭,噗嗤笑了:"你这是去河里打滚啦?" "给...给叔叔的..."董森旭气喘吁吁地把篮子往前一递。 苏清闻声出来,看见这架势吓了一跳:"哎哟,小朋友怎么带这么多鸡蛋?" "爷爷说消防员都是大英雄,"董森旭仰着小脸,"我的命就是消防员叔叔救的!" 苏清蹲下身,笑着摸摸他的头:"可叔叔不一定救过你啊。" "但叔叔一定救过别人!"小家伙说得特别认真,"爷爷说救我的英雄叫苏清,叔叔你认识吗?" 苏清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林超就拽着董森旭往外跑:"走啦走啦,打麻雀去!" 两个小家伙跑到树下。苏林超举起弹弓,啪的一声打中一只麻雀。董森旭羡慕得直拍手:"超哥教我!" "看我的!"董森旭接过弹弓,瞄准树梢就是一发— "别打那......"苏林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石子精准命中了一个马蜂窝。 "嗡嗡嗡——"黑压压的马蜂倾巢而出。 "跑啊!"苏林超拽着董森旭就跑。可还是晚了一步,两个小家伙都被蛰了好几下。 "跳河!"苏林超一个猛子扎进河里。董森旭也跟着跳,结果在水里直扑腾。 "救命......咕噜咕噜......" 苏林超赶紧游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旱鸭子拖上岸。 "咳咳咳......"董森旭吐着河水,"刚才那是什么虫子啊?疼死了!" "谁让你打马蜂窝!"苏林超揉着被蛰的包,"要不是我救你,你就变成水鬼啦!" 两个落汤鸡哆哆嗦嗦地往董森旭家走。经过那棵树时,苏林超捡起掉在地上的弹弓,董森旭想去看马蜂窝,却被几只"巡逻兵"吓得直往后缩。 "还看!"苏林超拽着他快跑,"等着再被蛰成包子啊!" 两个落汤鸡刚进家门,钱涵柳就惊呼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又湿透了?"手忙脚乱地给他们换上干衣服。 董瀚博仔细给他们处理着马蜂蛰的包,边涂肥皂水边问:"小朋友,你爸爸叫什么呀?" "我爸爸就是我爸爸啊。"苏林超歪着头,一脸天真。 董瀚博被逗笑了,又问了几句家常话,最后热情地邀请:"晚上来爷爷家吃饭啊!" 河边,苏林超捡起一块扁石头,手腕一甩,石头在水面跳起了舞。"哇!"董森旭眼睛都看直了,学着样子一扔——"哗啦"一声,水花溅了两人一身。 "要这样握..."苏林超耐心地教他,手把手示范。董森旭这次扔得漂亮多了,石头在水面蹦了两下。 "超哥好厉害!"董森旭突然发现一块蓝白相间的漂亮石头,刚要伸手—— "嗖!"苏林超抢先一步,一个漂亮的投掷,石头在水面连跳六下。 "我的宝石!"董森旭急得直跺脚,小拳头雨点般砸向苏林超。 "不就是块破石头吗!"苏林超也来了脾气,一把推开他。 "哇—"董森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苏林超顿时慌了,赶紧把他拉起来拍灰:"对不起嘛,哥哥再给你找更好的..." "我就要那块!"董森旭一抹眼泪,突然"扑通"跳进河里。 "你疯啦!"苏林超赶紧追下去。 董森旭在水里扑腾着,突然发现自己能浮起来了!他惊喜地划着水,边找边喊:"超哥!我不要石头了,你快回来!" 水底下,苏林超终于找到了那块蓝石头。刚冒出水面,就看见董森旭像只落水小狗似的游过来:"呜呜...超哥你别走..." "傻小子..."苏林超心里一软,把石头塞给他:"给,你的宝贝。" 董森旭紧紧攥着石头,突然抱住苏林超:"石头没你重要!" 夕阳下,两个小家伙湿漉漉地往家走。董森旭突然说:"超哥,其实我最喜欢你了。" 苏林超揉揉他滴水的头发:"笨蛋,我也喜欢你啊。" 一阵凉风打断了两个小家伙的温情时刻,苏林超搓了搓胳膊:"走,换衣服去。" "不行啊,"董森旭缩了缩脖子,"刚换的衣服又湿了,爷爷奶奶非骂我不可。" "那去我家!"苏林超拉起他就跑。 进了屋,董森旭东张西望:"你家没人啊?" "我爸出任务去了,"苏林超翻出干净衣服,"妈妈带弟弟在城里,奶奶住院了。" "奶奶病得重不?" "我爸说没事。"苏林超递过衣服,"走,继续玩去!" "咱们玩捉迷藏吧!"苏林超眼睛一亮,"就是你闭眼数十个数,然后来找我。" 董森旭乖乖蒙上眼,却偷偷从指缝里瞄见苏林超往田里跑。数到十后,他故意绕了个大圈,突然从后面蹦出来:"抓到啦!" "好哇你耍赖!"苏林超扑上去挠他痒痒,两人笑作一团。 轮到董森旭藏时,小家伙铆足了劲要赢一次。他一路跑到远处的小土坡下,靠着棵树坐下等着。谁知等着等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旭?小旭!"苏林超找遍整片田野都不见人影,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天越来越黑,他慌忙跑回家找爸爸帮忙。 大人们打着手电找了许久。苏林超累得在爸爸怀里睡着了,还嘟囔着:"小旭..." 这时董森旭才被夜风吹醒,揉着眼睛爬上土坡,正好听见爷爷奶奶的呼喊。 "你这孩子!"钱涵柳又急又气地数落他。回家的路上,董瀚博才想起忘了问苏清的事。 第二天一早,苏林超睁开眼就跳起来:"爸!小旭找到了吗?" "找着啦,"苏清笑着刮他鼻子,"你那个小兄弟躲到土坡下睡着啦!" 苏林超长舒一口气,扒拉完早饭就往外冲:"我去找小旭玩!" 第22章 第二十二幕 八月的晒谷场飘着麦秸香,苏林超裤脚沾满草屑,像个野猴子似的在草垛间窜来窜去。董森旭的白T恤早就蹭成了迷彩色,小脸晒得通红。 "知了知了——"槐树上的蝉鸣突然断了。苏林超从兜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尝尝?烤知了,可香了!" 董森旭皱着鼻子往后缩,却被硬塞了满嘴。小脸先是皱成包子,随即眼睛一亮:"真的好吃!" 天黑透了,萤火虫开始跳舞。苏林超神秘兮兮地摊开手心:"看!"几只萤火虫在他掌心明明灭灭。 "它会咬人吗?"董森旭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 "傻样!"苏林超把萤火虫装进玻璃瓶,"送你了!"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瓶里的光。苏林超突然跳起来:"走,再烤几个知了吃!"结果火太旺,知了都烤成了黑炭。董森旭却吃得满嘴黑灰:"超哥烤的最好吃!" 月光下,苏林超拉着董森旭跑到老槐树下,掏出自己珍藏的木弹弓:"这个送你,不过得先教会你用。"董森旭刚把弹弓抱进怀里,突然打了个喷嚏。 "城里人就是娇气!"苏林超嘴上嫌弃,却把自己的小褂子披在他身上。 夜风送来稻花香,两个小人儿躺在麦垛上数星星。董森旭迷迷糊糊靠过去:"超哥,我们永远在一起玩好不好?" 苏林超往他嘴里塞了颗野山楂:"那当然,你可是我小弟!" 那个夏天,有晒谷场的萤火虫,有烤糊的知了,有埋在老槐树下的弹弓。苏林超带着董森旭抓知了、钓小鱼、在麦垛上打滚,教他认野果,给他看自己收藏的漫画书。 蝉鸣渐歇时,萤火虫在玻璃瓶里画着光痕,就像董森旭口袋里融化的水果糖,甜得让人舍不得忘。 往年暑假,董森旭都是和哥哥弟弟一起疯玩的。今年妈妈关静垚特意打来电话:"小旭,要不要让焱宏哥哥和灏灏弟弟去陪你?" "不用啦!"小家伙兴奋得声音都高了八度,"我有超哥哥!他带我抓知了、打水漂,可厉害啦!"电话那头,关静垚看着病床上的小儿子和正在特训的大儿子,笑着挂断了电话。 离别的日子还是来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董森旭揪着衣角:"超哥哥,明天我就要回城里了。" 苏林超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快?" "咱们今天玩个够!"董森旭拉起他的手。两个小身影在田野间追逐,从日出疯到日落。 暮色四合时,董森旭突然掏出个彩笔涂的蓝葫芦:"给!以后你就是隐身娃啦!" "那你呢?"苏林超接过葫芦,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超哥哥"。 "我是你弟弟呀!"董森旭又摸出个黑葫芦,学着动画片里的样子比划:"看法宝!" 两人追打着,董森旭不小心撞到树上。苏林超赶紧给他吹吹额头的小包:"疼不疼?" "不疼!"董森旭嘴硬着,却把最心爱的"宝石"塞给苏林超,"送给你。" 苏林超怔了怔,掏出珍藏的弹弓:"给,回礼。" "真的给我?"董森旭瞪圆眼睛,这可是超哥哥的宝贝! "我爸还能做新的。"苏林超揉揉他的脑袋。 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董森旭憋着泪挥手,却在苏林超转身时"哇"地哭出来。两个小家伙抱成一团,约好明年再见。 第二天清晨,董森旭趴在车窗上,看着苏林超的身影越来越小。而苏林超攥着蓝葫芦和石头,直到汽车消失在尘土里。 回到城里的董森旭,书包里装着心爱的弹弓,很快就被爸爸送进了幼儿园,在这里董森旭认识了同班的周毅恒。 这个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城里孩子的金贵,和乡下的苏林超完全是两个样。 转眼幼儿园就要毕业了。 放学时,周毅恒拉着董森旭问:"小旭,放假你去哪儿玩啊?" "去乡下奶奶家。"董森旭说着,心里突然有点忐忑——都快一年没见超哥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周毅恒立刻蔫儿了:"好吧...那咱们小学还能一起上吗?" "我也不知道。"董森旭挠挠头,突然笑起来,"不过要是能一直上同一个小学、中学,还有大学就好了,这样就能永远一起玩啦!" 周毅恒眼睛一下子亮了:"嗯!我也这么想!" 正说着,关静垚来接人了。董森旭只好挥挥手:"明天见!"两个小朋友的对话,就这样淹没在了放学的喧闹声中。 第二年暑假,董森旭拖着行李箱,牵着三弟淼灏蹦蹦跳跳地往奶奶家跑。小家伙书包里还装着给苏林超留的巧克力,满脑子都是苏林超教他打弹弓的样子,连奶奶递来的西瓜都顾不上吃,扔下行李就往苏家冲。 "哥你慢点!"淼灏在后面追得直喘气。 "搬走啦,年初就搬啦。"隔壁张婶边晾衣服边说,"听说是孩子他爸工作调动..." 董森旭攥着书包带子发愣,淼灏突然扯他衣角:"哥!你看!" 村口老槐树下,就看见两个坏小孩子正欺负一个瘦弱男孩。 董淼灏拽拽他的衣角:"哥,那是左家的旭戈,爸说别惹他们。"但男孩的哭声撕心裂肺,董森旭已经摸出那个磨得发亮的弹弓。去年苏林超教他时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瞄准这里,手腕要稳..." "喂!"石子"咻"地擦过左旭戈耳朵,董森旭自己都吓了一跳,"两、两个人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 等坏小子们骂咧咧跑远,满脸灰的男孩还在抽噎。董森旭蹲下来帮他拍土:"你没事吧?" "我叫苏林越..."男孩突然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也有弹弓?我哥也有个一样的..." "你哥?是苏林超吗?"董森旭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董森旭啊!" 没想到男孩脸色突然变了:"你也叫''旭''?和左旭戈一样!"他抓起书包就要跑,被淼灏拦住:"我哥刚救了你诶!" 当晚饭桌上,董森旭把筷子一放:"爸,我要改名!"正在喝汤的董父差点呛着。 "为啥突然要改?" "那个''旭''字..."董森旭戳着碗里的米饭,"和欺负人的坏蛋一样..." 第二天,董森旭举着新户口本找到苏林越:"看!我现在叫董森越啦!"男孩将信将疑地翻看户口本,终于露出小虎牙:"那...那我们做好朋友吧?" 就这样,董森越多了个跟屁虫。苏林越总爱跟在他后面,像只警惕的小猫。 有次董森越问他:"你哥到底去哪儿了?"苏林越眼眶立刻红了:"爸爸带他走了...说不要我和妈妈了..." 后来谢芳改嫁到左家,因为左旭戈闹得厉害,苏林越没能改姓左,跟着妈妈姓了谢,叫谢锦凡。 小学开学那天,董森越在教室门口差点撞到人。"森旭?"抬头一看,竟是幼儿园的好友周毅恒。 更巧的是,谢锦凡和他们分到了一个班。 命运像个顽皮的孩子,左旭戈和杨世杰的霸凌反而让三人成了铁三角。 那是个飘着细雪的傍晚,谢锦凡缩着脖子往家跑,突然在巷口踩到个鼓鼓囊囊的皮夹子。他蹲下来哈着气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翻开—厚厚一沓钞票,还有张烫金名片:董鑫海,后面跟着串电话号码。 "喂?是、是董叔叔吗?"谢锦凡用公用电话亭的破话筒结结巴巴地说,"我捡到您钱包了..." 半小时后,黑色轿车碾着积雪停在他面前。 董鑫海下车时大衣带起一阵风,雪花扑簌簌落在谢锦凡冻红的鼻尖上。 "好孩子。"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他发顶,"走,叔叔请你吃涮羊肉。" 热腾腾的铜锅咕嘟作响时,董鑫海撕了张便签纸写下号码:"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打这个电话。"谢锦凡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放进铅笔盒最里层。后来有次左旭戈把他作业本扔进水坑,他第一次拨通那个号码。第二天,左家大人押着左旭戈来学校当众道歉时,谢锦凡摸着铅笔盒里被汗水浸软的纸条,突然觉得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等董淼灏背着新书包蹦蹦跳跳入学时,他们的小团体一下子热闹起来。二年级的董森越、周毅恒和谢锦凡总在放学路上等着一年级的淼灏,很快又加入了淼灏的同班好友—整天笑嘻嘻的蓝澈,还有形影不离的陆昊天和秦倬阳。周毅恒还带来了他在操场认识的沈绍辉,常把妈妈烤的小饼干分给他,这个安静的一年级男孩总躲在人群后面笑。 八个皮猴子凑在一起,教室走廊都能被他们吵翻天。周毅恒常挂在董森越肩膀上咬耳朵说悄悄话,谢锦凡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们。淼灏最爱黏着二哥,但一转头准能和蓝澈玩到一块去。至于陆昊天和秦倬阳?他俩不是在比谁爬树快,就是在争论哪个奥特曼最厉害。 "森越!"周毅恒总这么喊,"放学去小卖部不?我请你吃冰棍!" 谢锦凡立马凑过来:"我也要去!" 沈绍辉就站在旁边抿嘴笑,等周毅恒转头问:"绍辉你要什么味的?" 董淼灏和蓝澈蹲在花坛边数蚂蚁,时不时朝这边喊:"二哥!蓝澈说他哥有新出的游戏卡!" 陆昊天和秦倬阳早就你追我赶地跑没影了,只剩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这群孩子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闯不完的祸。 八个孩子整天形影不离,但心里都藏着最特别的那个,董森越和周毅恒最铁,俩人总躲在操场角落说悄悄话。有次淼灏偷偷跟过去,听见周毅恒说:"我爸又要出差..."董森越就搂着他肩膀:"今晚住我家!"谢锦凡虽然也常跟着董森越,但总差那么一点儿亲热劲儿。 周毅恒对谁都笑眯眯的,眼睛总跟着董森越转,可大伙儿都知道他最疼爱沈绍辉,那个比他们低一年级的小不点儿,每次被高年级欺负,周毅恒准第一个冲过去。有回沈绍辉摔伤膝盖,周毅恒硬是背着他走了三条街。 谢锦凡书包里永远装着双份零食,一份自己吃,一份往董森越桌洞里塞。有次董森越打球扭伤脚,他二话不说就蹲下要背,结果两个人都摔成了泥猴。 董淼灏整天"二哥二哥"地叫,可书包里总装着给蓝澈留的糖果。俩人在手工课上做的陶罐,现在还摆在蓝澈家书架上。蓝澈生病请假那天,他蔫得像晒蔫的小白菜,连最爱的红烧肉都没动几筷子。 最逗的是陆昊天和秦倬阳,全校都知道他俩是连体婴。一个爬树另一个肯定在下面接,一个被罚站另一个绝对陪着。老师都叹气:"你俩干脆穿一条裤子得了!" 有次秦倬阳转学半个月,陆昊天愣是吃了半个月的闷饭。 那些夏天的蝉鸣声里,董森越偶尔会想起那个教他打弹弓的男孩。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苏林超的记忆,就像那个被尘封的旧名字"董森旭"一样,渐渐模糊在成长的路上。 那个旧弹弓还躺在董森越抽屉里,偶尔他会拿出来擦擦。 苏林超渐渐成了记忆里的影子,但每次看到谢锦凡笑起来的虎牙,董森越总觉得,那个夏天的麦秸香好像又飘了过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幕 八月底的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化,军训场地上热浪滚滚。 董森越眯着眼睛站在队列里,迷彩服后背已经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盯着前面那个抖得像筛糠的男生,心里暗骂:"这鬼天气,还不如装晕算了..." "立正!"六队教官的吼声炸雷般响起,"看看你们!走方队像逛菜市场,站军姿像晒蔫的茄子!"教官黝黑的脸上青筋直跳,"最丢人的是,三天晕了八个!比女生连还多两个!" 前排有个男生"噗嗤"笑出声,教官立刻瞪过去:"笑?再加五分钟!"底下顿时一片哀嚎。 "再嚎?信不信让你们蹲到晚饭!"教官背着手在队伍里踱步,皮鞋踩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滋滋响。董森越偷偷活动了下发麻的脚趾,瞄了眼医务室方向—刚才又抬出去一个"幸运儿"。 "都给我绷直了!"教官的吼声震得树上的知了都不敢叫了,"特别是你!"他戳了戳那个发抖的男生,"抖得跟触电似的,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跳段霹雳舞?" 队伍里有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董森越咬着后槽牙保持平衡,心想:"再忍忍,晕了多丢人..."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就蒸发了。 "报告教官,我撑得住!"贾振云扯着嗓子喊完,下一秒就腿一软栽了下去,还顺带把旁边的人砸了个趔趄。董森越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立刻收获教官一记眼刀。 "你俩,前排站着!"教官拎小鸡似的把两人揪到队伍最前面,"其他人解散!" 周毅恒和谢锦凡晃悠过来,周毅恒贱兮兮地抱拳:"多谢两位壮士舍己为人!" "滚蛋!你个不孝子!"董森越抬脚要踹,"要是真有孝心的话就留下陪爸爸站!" 谢锦凡往周毅恒身后一躲:"给你带冰镇可乐?" "带个鬼!"董森越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溜得没影。正骂着"塑料兄弟",左旭戈和杨世杰晃了过来。 左旭戈和杨世杰晃悠过来,左旭戈一脸欠扁地笑道:"哎哟,这不是咱们的''站军姿标兵''吗?" 董森越头都不抬:"我丢的是人,某些狗连人也丢不起,毕竟不是人嘛。" 贾振云立刻会意,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大热天的,哪来的狗屎味?" "可能是军犬队的逃兵吧,"董森越接得飞快,"好狗都知道躲阴凉,蠢狗才顶着太阳乱吠。" 两人默契地击了个掌,清脆的巴掌声气得左旭戈脸都绿了。"你他妈—"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被杨世杰一把拽住。 "教官盯着呢,"杨世杰压低声音,转头对董森越他们假笑,"两位继续享受日光浴哈~" 贾振云作势要追,董森越一把拉住:"跟狗较什么劲?被咬了还得打狂犬疫苗。" "也是,"贾振云突然坏笑,"不过还是谢谢你陪我啊,十佳青年。" 董森越正要回怼,余光瞥见地上多出一道阴影。他立刻压低声音:"主要看你抖得跟羊癫疯似的,怪可怜的。" "你才羊癫疯!"贾振云吼完才发现教官就站在身后,脸黑得像烧糊的锅底。董森越已经站得笔直,嘴角却疯狂抽搐。 "你,继续站着!"教官一指贾振云,转头对董森越摆摆手,"你,解散。" "谢谢教官!"董森越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临走时冲贾振云做了个鬼脸,气得对方直跺脚。 树荫下周毅恒抛来一瓶冰可乐:"哟,''十佳青年''凯旋归来啊?"董森越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惬意地打开易拉罐,冲着太阳底下罚站的难兄难弟举杯致意。 饭堂里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董森越好不容易抢到个座位,正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腿。"啪!"一个餐盘重重砸在他面前,抬头就看见贾振云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 "哟,日光浴达人回来啦?"董森越笑眯眯地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晒得挺均匀啊。" 贾振云恶狠狠地咬着馒头,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你个叛徒!卑鄙!无耻!阴险小人!" "继续夸,我爱听。"董森越美滋滋地喝了口汤。 "你—"贾振云手里的馒头都快捏成面团了,"脸皮比城墙还厚!" "乖,别叫这么亲热,"董森越眨眨眼,"我有名字的。" 贾振云"蹭"地站起来,拳头刚举到一半,董森越突然大喊:"教官好!"贾振云瞬间缩回座位,乖巧得像只鹌鹑。 教官端着餐盘走过来:"又是你俩?感情挺好啊。" "报告教官!"贾振云挤出个假笑,"我们刚巧碰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俩名字,来说说。” 董森越搭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教官挑眉:"都三天了还不知道对方叫啥?" 董森越一脸无辜:"真不熟。" "现在的孩子..."教官摇头,"自我介绍下。" "贾振云,西贝贾,振兴的振,云朵的云。"贾振云边说边瞪董森越。 "董森越,董事的董,森林的森,越狱的越。"董森越说完就被贾振云踹了一脚。 教官被逗笑了:"名字不错,再闹腾就让你俩去操场''增进感情''。"两人立刻点头如捣蒜,等教官走远又互相做起了鬼脸。 出了食堂,贾振云立刻支棱起来了,跟个炸毛公鸡似的指着董森越:"咱俩这事儿没完!"那架势活像要带着千军万马来讨债。 董森越乐了:"行啊,你想怎么玩?" "让我揍一顿!"贾振云恶狠狠道。 "好啊。"董森越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反倒把贾振云整不会了。这小子狐疑地绕到董森越斜后方,一路上跟防贼似的时不时偷瞄两眼。 快到寝室时,董森越突然一个转身把脸凑到贾振云跟前:"看够没?要不要再近点?" "卧槽!"贾振云一蹦三尺高,"你他妈离我远点!"跟躲瘟疫似的蹿出老远。 晚上熄灯前,贾振云又支棱起来了,非要在寝室搞什么"单挑复仇战"。在室友们的起哄声中,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扑向董森越——结果三秒不到就被按在床上挠痒痒。 "哈哈哈...我错了...哥!哥!"贾振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四肢扑腾得像只翻壳的乌龟。 董森越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拍拍他的狗头:"早这么乖多好。"转身钻进被窝时,一个枕头猝不及防地砸了过去,结果被董森越顺手垫在了脑袋底下。 贾振云在后面嘟囔:"阴险...太阴险了..." 凌晨四点,教官一脚踹开寝室门,手电筒的光在众人脸上乱晃:"都给老子爬起来!五分钟收拾好滚出来集合!" 董森越迷迷糊糊把被子往背包里塞,差点把自己也塞进去。贾振云更绝,闭着眼睛把袜子往头上套。教官气得直跳脚:"再磨蹭全队跑一千米!" 操场上,教官宣布拉练任务时,周毅恒当场表演了个原地去世:"翻秋明山?!还背这么重的包?!"他作势要往山下跳,"别拦我!" 谢锦凡一把拽住他:"等等我!万一中暑了谁背我回来啊?" 教官额头青筋直跳:"再废话就把你们踹下山!"转头看见董森越难得安静如鸡,满意地点点头—完全没发现这小子正偷偷把矿泉水往贾振云包里塞。 爬到半山腰,女生们已经东倒西歪。董森越回头看见贾振云落在后面老远,活像只快断气的蜗牛。 "你们先走,"董森越咧嘴一笑,"我去逗逗那只乌龟。" 周毅恒立刻戏精上身:"儿大不中留啊!有了新欢就忘了爹!"说着还假模假样抹眼泪。 董森越作势要踹:"再演?信不信我真把你踹下山?" 谢锦凡憋着笑问:"那我们还等你吃饭不?" "别等了,"董森越转身往山下跑,"看这速度,等他爬上来食堂都关门了!" 山路上,贾振云正扶着树喘成狗,突然背后传来恶魔般的声音:"需要十佳青年背你吗?"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真滚下山去。 董森越靠在石头上等了半天,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贾振云挪动的速度比蜗牛还慢,活像在表演慢动作回放。他三两步蹦过去:"喂,您老这是在丈量山路呢?" 贾振云一把抓住他胳膊,董森越这才发现不对劲。贾振云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白漆,嘴唇抖得像振动模式:"你...你别喊教官..." "到底咋了?"董森越凑近,"该不会中暑了吧?" 贾振云支支吾吾半天,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董森越不耐烦了:"大点声!听不见!" "我他妈恐高!!"贾振云突然吼了一嗓子,惊飞树上一群麻雀。前后同学齐刷刷回头,看得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董森越笑得直拍大腿:"哎哟喂,原来你恐高啊?"他故意往悬崖边探了探头,"这风景可真—" "你他妈别往那边看!"贾振云一把拽回他,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求我啊~"董森越贱兮兮地伸出胳膊,"叫声哥就带你走。" 贾振云咬牙切齿:"老子宁死不屈!"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僵在原地,活像被点穴的螃蟹。 最后董森越实在憋不住笑,一把将人拽到山路内侧:"抓紧了!要是敢把鼻涕蹭我衣服上,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放屁!"贾振云死死抱住他胳膊,嘴还硬得很,"我是怕你掉下去!懂不懂什么叫兄弟情?" "是是是~"董森越哼着小曲,故意往山路边上靠,"哎呀,这云海真漂亮—" "董森越我日你大爷!!" 晨光中,两个少年拉拉扯扯的身影成了秋明山最靓丽的风景线。路过的女生们捂嘴偷笑,周毅恒在远处摇头:"这俩活宝..." 等爬到山顶,贾振云腿都软了,愣是挂在董森越身上下来的。 周毅恒远远看见就起哄:"哎哟,这怎么还背上了?" "闭嘴!"贾振云红着脸跳下来,转头对董森越凶巴巴地说:"今天的事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董森越眨眨眼:"什么事?哦~你说某人像树袋熊一样挂我身上..." "董森越!!"贾振云的怒吼在山谷里回荡,惊飞了一群麻雀。 "你丫能不能别跟个树懒似的?"董森越拽着门框上贾振云的爪子,"再磨蹭水都凉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幕 贾振云死死扒着门框:"现在去跟下饺子有什么区别!"他夸张地比划着,"想想那场面!白花花一片!" 等澡堂终于冷清下来,两人晃悠过去时,空荡荡的浴室里,水声格外清脆。贾振云得意洋洋:"看吧,这才叫享受。" 董森越三两下扒光衣服:"您老这是洗澡还是选妃呢?赶紧的,待会锁门了你爬窗可别拽上我。" 贾振云慢悠悠地搓着泡沫,突然看见董森越盯着自己坏笑,顿时警觉:"你笑啥?" "突然想到个段子,"董森越故意压低声音,"男生澡堂里,千万别弯腰捡肥皂~" 贾振云一个激灵站直身子:"卧槽!老子挤洗发水呢!"他护住要害退后两步,"警告你啊,我的肥皂是留给漂亮小姐姐捡的!" "得了吧,"董森越拧开水龙头,"就你这白斩鸡身材..."话没说完就被贾振云泼了一脸水。 两人正闹着,突然听见管理员在外面喊:"最后五分钟啊!"贾振云手忙脚乱打翻了脸盆,肥皂"嗖"地滑到董森越脚边。 空气突然安静。 "那个..."董森越憋着笑,"需要十佳青年帮你捡吗?" "滚!!"贾振云的怒吼震得澡堂天花板都在掉灰。 董森越正擦着头发,余光突然扫到隔壁隔间站着的男生。这一眼差点让他把毛巾掉地上—眼前这个寸头男生简直像从健身杂志里走出来的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跟刀削似的,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会放电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得能当滑梯玩。水珠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滑,在六块巧克力腹肌上蹦迪,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卧槽..."董森越感觉心脏突然开始表演bbox,砰砰砰震得耳膜发疼。 他慌忙移开视线,结果目光又不争气地黏在了对方结实的背肌上—这身材简直是在犯罪!热水冲在对方身上蒸腾起一片雾气,活像给这位天菜加了层偶像剧滤镜。 "看什么呢?"贾振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警铃大作,"卧槽,这人是来拍军旅广告的吧?" 董森越回过神来,故意捅捅贾振云:"看见没?校草级别的,你这把妹计划怕是要凉。" 只见郑俊明随手把洗发水往盆里一扔,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他全程目不斜视,拎起洗漱包转身就走,连个余光都没赏给他们。 "啧,装什么高冷..."贾振云酸溜溜地嘟囔,手里的毛巾都快拧成麻花了。 "看够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贾振云用手肘猛戳董森越的腰,"人家压根不稀得搭理你!" 董森越这才回过神,摸着被戳疼的肋骨直咧嘴:"某些人该不会是柠檬精附体了吧?" "滚!"贾振云恼羞成怒,一脚踢翻脸盆,结果肥皂"嗖"地滑到郑俊明刚才站过的位置,气得他直跳脚。 贾振云把毛巾甩得啪啪响:"黑得跟煤球似的,也就你这种肤浅的人才会...喂!你刚刚脸红什么!" "水蒸气熏的!"董森越慌忙往脸上泼水,"再说人家那叫健康的小麦色,比你这种白斩鸡强多了。" "放屁!老子这是贵族白!"贾振云突然凑近,"等等...你小子该不会..." "滚!"董森越一肥皂砸过去,"老子纯直男!" 两人正闹着,管理员在外面吼:"再不出来锁门了!"贾振云边跑边喊:"他先动的手!"结果脚下一滑,直接给董森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董森越蹲下来戳他脑袋:"爱卿平身~" "平你大爷!"贾振云蹦起来就追,两个落汤鸡在走廊里你追我赶,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路上贾振云还在嘟囔:"等着,明天拉练看我不把你推山沟里去!" 董森越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迈进寝室,就被周毅恒一把拽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全寝室就等你俩开动员大会了!" 原来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上午演习下午运动会晚上联欢会,安排得比高考还满。 董森越听得直打哈欠,贾振云却跟打了鸡血似的蹦起来:"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学校这是要榨干我们最后一丝元气啊..."董森越打了个哈欠,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振云的嚎叫吓一激灵:"我要报名!我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周毅恒乐得直拍手:"运动会随便选!晚会随便演!"转头看见董森越又要溜,"越哥别走啊!你这一身才华不展示展示?" "才华?"董森越困得眼皮直打架,"我现在最大的才华就是站着睡觉..."瞥见谢锦凡递来的项目表突然来了精神,"哟,老谢你也报400米?" "这次非得赢你不可!"谢锦凡伸出手。 "做梦呢?"董森越笑着击掌,"让你三秒都追不上!" 第二天演习结束,教官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这群熊孩子总算没给他丢人。 食堂里,贾振云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鸡腿,突然凑过来:"喂,你下午报的啥项目?" 董森越头都不抬:"四百米,准备看我帅气的背影吧。" "切!"贾振云得意地扬起下巴,"哥可是要征服跳高杆的男人!" 董森越终于抬起头,上下扫视着贾振云,目光最后停在他腿上:"就你这小短腿?别到时候把杆子压弯了要赔钱。" "我靠!"贾振云气得把鸡腿往董森越餐盘里一摔,"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弹跳力!" 董森越慢悠悠夹起鸡腿咬了一口:"跳啊~"他坏笑着指了指天花板,"够得着电风扇算你赢。" 贾振云刚要发作,突然灵机一动,把董森越的餐盘往自己这边一拽:"再嘴欠,你的红烧肉就都是我的了!" "幼稚!"董森越作势要抢,结果两人闹得太欢,把教官引了过来。贾振云立刻正襟危坐,假装乖巧地给董森越夹了块姜:"多吃点,下午别跑吐了~" 董森越看着碗里的姜,咬牙切齿地笑了:"放心,等我拿第一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你。" 下午的运动会阵仗搞得跟奥运会似的,校领导们西装革履地在主席台坐成一排。董森越正悠哉地喝着饮料,贾振云突然一胳膊肘怼过来:"快看快看!第一跑道那个女生!" "嘶—"董森越揉着被撞疼的肋骨,"你丫看见美女就手抽筋是吧?" "那可是中考状元林楚雪!"贾振云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没想到还是个学霸女神!" 随着发令枪响,整个操场瞬间炸了。"林楚雪加油"的呐喊声震得董森越耳膜疼。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后援团:"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星见面会呢!" 女神不负众望拿了第三,贾振云还在那装深沉:"啧啧,这群吊丝,我就不一样..."话没说完就被董森越塞了块饼干堵住嘴。 第三跑道上,郑俊明正在做热身。阳光下,他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蜜糖般的光泽,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活像一尊会动的希腊雕塑。董森越手里的零食袋"啪嗒"掉在了地上。 发令枪响的瞬间,郑俊明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他奔跑的姿势带着野性的美感,迷彩服被风鼓动,像展开的猎豹斑纹。 贾振云酸溜溜地嘀咕:"跑得快了不起啊..."转头看见董森越还盯着跑道发呆,立刻坏笑着凑过去:"哟,看入迷了?" "滚!"董森越一把推开他,"我是在研究冠军的跑步姿势好吗!" "得了吧,"贾振云贱兮兮地眨眼,"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郑俊明冲过终点线的瞬间,阳光在他汗湿的发梢碎成钻石。 董森越看得真切—那颗从下颌滑落的汗珠,那抹带着少年意气的笑容,让他胸口的小鹿差点撞成脑震荡。 快轮到董森越上场时,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贾振云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喂!你上哪儿去啊?" "去放个水,"董森越回头露出个贱兮兮的笑,"要一起吗?来个双人套餐?" "滚蛋!"贾振云抄起矿泉水瓶就砸,"记得看时间!马上该你上场了!" "知道啦~"董森越慢悠悠地晃着步子往厕所走。阳光晒得他眯起眼,心里那股熟悉的紧绷感又来了。说来好笑,明明就是个校级运动会,他却跟要上奥运会似的认真。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董森越的人生信条。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鬼话,在他这儿就是放屁。既然站上了跑道,那就只有一个目标:把所有人都干趴下。 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镜子里那张还带着水珠的脸突然勾起嘴角:"等着瞧吧。" "请参加四百米短跑的选手到检录处报到——"广播声响起时,董森越刚好溜达到起跑点。他漫不经心地签完到,一抬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老天爷今天可真够意思,大澡堂里那个校草居然就站在旁边跑道! 郑俊明察觉到视线,转头冲他礼貌性地笑了笑。这一笑差点让董森越原地升天——卧槽,近距离暴击更致命啊!他赶紧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花痴念头甩出去。 "哟,凡凡~"董森越看见谢锦凡走过来,故意捏着嗓子,"挨这么近,等会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谢锦凡一脸嫌弃:"少来这套!这次输了的人请可乐!" "成交!"董森越正要再贫两句,突然瞥见左旭戈也在参赛选手中,"啧,怎么哪儿都有他?" 谢锦凡翻了个白眼:"总得有人当倒数第一吧。" 第25章 第二十五幕 裁判的哨声打断了他们的吐槽。董森越蹲下身,手指撑在跑道上,心跳随着紧绷的肌肉逐渐加速。发令枪响的瞬间,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景物模糊成色块。从小学起,短跑就是他最擅长的项目。那种突破极限的快感,让董森越每次站上跑道都热血沸腾。今天也不例外—虽然甩开了谢锦凡,但右侧那个紧咬不放的身影却让他格外兴奋。 终点线近在咫尺,董森越咬紧牙关,所有的杂念都被抛在脑后。当他率先冲破终点带时,全场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 "六队!六队!"的呐喊声中,董森越平复着呼吸,转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郑俊明。阳光透过他睫毛上的汗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董森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还行吗?" 郑俊明愣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站起来:"谢谢。你跑得很快。"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喘息。 "董森越。"他自我介绍道,这才发现对方比自己还高出小半个头。 "郑俊明。"对方礼貌地回应,却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眼神微妙地闪了闪。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被认出来是澡堂那个偷看他的变态了吧?! "喂!你们在干什么?!"左旭戈突然冲过来,一把拍开两人相握的手。董森越的笑容瞬间凝固,只见郑俊明的表情也从温和变成了尴尬。 左旭戈咬牙切齿地指着董森越:"俊明,这贱人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郑俊明:"你们...认识?" 郑俊明迟疑地点点头:"算是吧..."其实也就军训这几天说过几句话而已。 "走!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左旭戈拽着郑俊明就要离开。郑俊明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还停留在董森越身上。 这时谢锦凡大步走来,一把拉过董森越:"呵,原来是跟左旭戈一丘之貉。越儿,咱们走。" 董森越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心里像塞了块石头—他妈的,人生第一次心动就这么黄了?还是栽在死对头的朋友手上! 郑俊明望着董森越远去的背影,胸口莫名发闷。杨世杰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阴阳怪气道:"走啊,不去吃饭了?" 左旭戈使劲拽了拽郑俊明:"发什么呆呢!再不去食堂没菜了!" 郑俊明这才收回视线,跟着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食堂里,谢锦凡把冰镇可乐往董森越面前一墩:"愿赌服输!" 周毅恒盯着董森越闷闷不乐的脸直乐:"冠军同志,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垫底了呢?" "人家嫌赢得不够漂亮,"谢锦凡坏笑着戳穿,"就跟第二名差了0.5秒,差点阴沟里翻船~" 董森越机械地灌了口可乐:"啊对对对,我气死了,差点就成老二了。"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却冲不散脑子里那个古铜色皮肤的身影。 贾振云实在看不下去:"装什么装!0.5秒也是碾压好吗!" "万一人家下次发力..."谢锦凡还在煽风点火,被周毅恒一个眼神制止。 作为十几年发小,周毅恒太了解董森越了—这家伙当年以0.5分优势碾压自己拿下年级第一时,可是嘚瑟了整整一个月。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绝对有猫腻! 董森越无意识地用吸管戳着冰块,眼前又浮现起郑俊明冲过终点时汗湿的睫毛。那家伙明明长得不算惊艳,但那种硬朗中带着清爽的气质,偏偏精准踩中了他的审美点。要是以后看见他和左旭戈混在一起... "喂!"谢锦凡突然拍桌,"联欢会开始了,再发呆校花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董森越这才回过神,发现食堂已经空了大半。远处礼堂传来阵阵欢呼声,像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铝罐在掌心捏得咔咔响:"走吧,看表演去。" 晚会现场,林楚雪的独舞引得全场狼嚎不断。贾振云跟打了鸡血似的,扯着嗓子喊:"女神!嫁我!"董森越三人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假装不认识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接着上场的短发女生一套武术行云流水,招招带风。贾振云缩了缩脖子:"这姐们儿要是当女朋友,吵架会不会被过肩摔啊?" "怂货。"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比起娇滴滴的舞蹈,这种飒爽的表演更对他胃口。 看了几个无聊的节目后,董森越借口上厕所开溜。夜风一吹,他正盘算着回宿舍补觉,突然左肩被人一拍—周毅恒这个幼稚鬼又玩老把戏。 "儿子!"周毅恒从右边蹦出来,"上厕所上到宿舍楼?" "靠!"董森越反手就是一拳,"学我以前的招数是吧?" 周毅恒贱兮兮地凑近,眯着眼打量他:"你小子不对劲啊,从下午开始就魂不守舍的。"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董森越心里一咯噔,嘴上却硬气:"放屁!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那就是暗恋咯?"周毅恒贱兮兮地凑近,"跟你爹说说,哪个班的姑娘这么倒霉?" "滚蛋!"董森越作势要踹,心里却苦哈哈地想:要是告诉你我看上的是个男的,你还不得吓死? 周毅恒还在那嘚瑟:"需要恋爱军师不?你爹我经验丰富~" "就你?"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先把自己那堆情书处理干净再说吧!"说完转身就往宿舍溜,生怕再被这个八卦精看出什么端倪。 夜风拂过发烫的耳根,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古铜色皮肤的身影... 董森越正往宿舍晃悠,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以为又是周毅恒玩老把戏,故意往反方向扭头——结果扑了个空。 "我在这边。"郑俊明低沉的嗓音从左侧传来,他站在路灯下,暖黄的光晕给他镀了层金边。 董森越耳根瞬间发烫:"怎、怎么是你?"他差点咬到舌头,"左旭戈没跟你黏一块儿?" "他们在看节目。"郑俊明双手插兜,步伐不紧不慢,"你和左旭戈..." "不死不休!"董森越猛地站住,"你要跟他好就别跟我说话。"说完就后悔了,这话酸得跟打翻醋坛子似的。 郑俊明却笑出了声:"你真可爱。" 董森越这个母胎solo的纯情boy哪经得住天菜这样的撩拨,郑俊明那声低笑像带着电流,直接从他耳廓窜到心尖尖上。 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耳垂红得能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活像只被撸顺毛的猫—明明爽得要命还要强装镇定。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董森越假装看路,余光却在郑俊明身上来回扫描:从滚动的喉结到若隐若现的锁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着咬上去的触感... 昏暗的走廊里,两人默契地保持着半步距离,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董森越的余光像黏了胶水似的黏在郑俊明身上—从凸起的喉结到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每一处线条都让他心跳加速。 "我到了。"郑俊明突然在307门前停住,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董森越猛地别过脸,后颈烧得通红:"啊?哦...再见!"他手忙脚乱去掏钥匙,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叮当作响。 郑俊明突然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廓:"明天见。"三个字像羽毛轻轻落下,却让董森越瞬间僵成木桩。 董森越同手同脚地蹭到310门前,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进屋关上门后他直接扑到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要命,这个男人根本是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郑俊明还站在原地,310的门早已关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夜半,寝室已经一片黑暗,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入睡的打算,董森越把脸埋进枕头里,满脑子都是郑俊明路灯下似笑非笑的嘴角,还有那句该死的"你真可爱"。他抄起另一个枕头砸向墙壁:"靠!这谁顶得住啊!" 隔壁床的周毅恒探出头:"大儿砸,你搁这儿演少女怀春呢?" "滚!"董森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结果脑袋"砰"地撞在上铺床板。他捂着额头蹲在地上,满眼金星里还晃着郑俊明的影子。 妈的,他这下真是栽了。 大巴驶回市区时,整车人都跟刑满释放似的欢呼雀跃。贾振云趴在车窗上眼冒绿光:"看见没!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比军训基地的顺眼!" 开学首日,公告栏前上演着人间悲喜剧。 扎马尾的女生拽着闺蜜哀嚎:"军训形影不离,现在天各一班!","说好的三年同桌呢!",男生跪地长叹:"我与女神天各一方啊!",角落里姐妹团抱头痛哭,活像要天涯永隔,教务处老师摇头:"这届新生演技比上届浮夸。" 董森越正找着自己名字,突然被贾振云拍得一个趔趄:"卧槽!咱俩同班!"那兴奋劲儿活像中了五百万。 董森越的目光却黏在了名单上方—郑俊明三个字工工整整印在那里。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被贾振云逮个正着:"乐成这样?跟我同班这么开心?" "美得你。"董森越正要怼回去。 周毅恒和谢锦凡哭丧着脸挤过来:"完犊子!咱们三剑客被拆了!"谢锦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越儿,你跟左旭戈那孙子同班?!" "淡定,"董森越瞄了眼郑俊明的名字,"祸兮福所倚嘛。" 周毅恒眼里满是担忧,"你这是抽中地狱级副本啊!左旭戈加郑俊明,3班要变修罗场了!" 贾振云一把搂住董森越脖子:"怕啥!有爹在,看谁敢动我儿子!"惹得前面排队的女生直翻白眼。 第26章 第二十六幕 领寝室钥匙时,贾振云还在那手舞足蹈:"要是咱俩分一间,那就是一中绝代双骄!"前面排队的同学纷纷侧目,董森越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太丢人了,这傻子谁爱要谁领走。 钥匙发到手里时,贾振云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猜林楚雪在几班?"没等回答就自问自答,"3班!跟咱们同班!"那嘚瑟样活像偷了腥的猫。 领钥匙时,工作人员递给董森越一个透明小袋子,里面躺着把铜钥匙和写着"六号楼一区419"的纸条。 "卧槽!咱俩同寝!"贾振云兴奋得像个二哈,差点把钥匙甩飞。董森越淡定地"嗯"了声,心里暗想可别被这货的傻气传染。 六号楼的红砖外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大厅里挤满了等电梯的学生。贾振云啧啧称奇:"高中就有电梯,牛逼啊!" "省省吧,"董森越拽着他往楼梯走,"四楼而已,就当减肥。" 推开419虚掩的房门,阳光正好洒在窗台前收拾行李的郑俊明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听到动静转身时,他惊讶地睁大了眼。 "巧啊,室友。"董森越无视旁边黑着脸的左旭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要同居三年呢。" 郑俊明很快收起惊讶:"知道同班,没想到还同寝。"嘴角微微上扬。 贾振云凑到董森越耳边:"啥情况?他不是左旭戈那伙的吗?"被董森越一肘子怼了回去。 "贾振云,军训六队的。"董森越介绍道。 "郑俊明,五队。"郑俊明友好地伸出手。 贾振云立马自来熟地勾住人家肩膀:"五队啊!我们教官天天夸你们!兄弟以后罩着我点~" "保护费免你一个月。"郑俊明笑道。 "才一个月?"贾振云转头找援兵,"小越你说是不是该免一年?" 董森越瘫在椅子上坏笑:"我保你三年,你以身相许就行。"话音未落就被贾振云踹得椅子直晃。 左旭戈把被子摔得砰砰响,可惜没人搭理他。 寝室门口突然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戴着无框眼镜的男生安静地走进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径直走向空床位,对满屋子热闹视若无睹。 "新室友?"贾振云自来熟地凑过去,"我叫贾振云,这是董森越和郑俊明。"说着瞥了眼左旭戈,"那位...就当他不存在吧。" "傅承瑞。"眼镜男生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块冰。 气氛正尴尬时,左旭戈突然暴起:"贾振云你他妈再说一遍!"挥拳就要冲过来。董森越眼疾脚快,一个侧踢把他撂倒在地。 "干什么呢!"班主任的怒吼让所有人瞬间定格。董森越变脸似的堆起笑容:"老师好~我们在...交流感情。" "交流到地上去了?"班主任瞪着眼,把拄拐的顾江涛推进来,"这位同学脚受伤了,你们多照顾着点。" 等老师一走,董森越立刻扶住顾江涛:"哥们我扶你...等等你上铺?"他嫌弃地看了眼左旭戈,"要不跟我换?" "跟我换吧,"贾振云插嘴,"总比让江涛跟某人上下铺强。" 左旭戈抱着被子冷笑:"老子才不换!" 顾江涛恍然大悟—难怪这货人缘这么差。他感激地对贾振云笑笑:"谢了兄弟。" 收拾完行李,董森越好奇地戳戳顾江涛的石膏:"怎么弄的?" "打球崴的,"顾江涛无奈道,"早知道开学前就不逞能扣篮了。" 角落里,傅承瑞默默推了推眼镜,郑俊明看着和舍友闹作一团的董森越,嘴角不自觉上扬。 阳光透过窗户,把419寝室照得亮堂堂的。 左旭戈摔门而出后,寝室大扫除的重任落在了剩下四人肩上。傅承瑞默默擦着桌子,活像个透明人。董森越三人则用猜拳决定分工。 "石头剪刀—布!"董森越的布被郑俊明和贾振云的双剪刀无情碾压。 "哈哈哈!"贾振云笑得像个反派,"小越越快去拖地~" "得意什么!"董森越正要认命去拿拖把,郑俊明突然说:"我帮你一起拖吧。" 董森越瞬间变脸,冲贾振云嘚瑟:"看见没?这才叫人品!" 贾振云痛心疾首:"俊明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郑俊明拎起拖把冲贾振云眨眨眼:"窗户交给你了。"说完拉着董森越就往卫生间走。 走廊上,董森越小声嘀咕:"谢啦。" "应该的。"郑俊明话音刚落,就撞见阴魂不散的左旭戈。 "俊明!"左旭戈直接无视董森越,"吃饭去?" 郑俊明还没开口,董森越就暗戳戳拽他袖子,眼神活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郑俊明轻轻挣开:"等打扫完再去。" "寝室什么时候不能打扫?"左旭戈急了。 董森越在一旁挑眉,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敢去试试? "你们先去吧。"郑俊明笑着绕过左旭戈。董森越得意地冲左旭戈吐舌头,跟着进了卫生间。 左旭戈脸色瞬间铁青。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走进卫生间的背影,他拳头攥得咯咯响—从小学到初中,董森越这个宿敌就像块狗皮膏药。更可恨的是,自从这个贱人学了跆拳道,自己就再没打赢过!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等着瞧..."左旭戈咬牙切齿地转身,却没看见卫生间里,董森越正偷偷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盖不住少年明朗的笑声。 拖完地的寝室焕然一新,瓷砖亮得能照出人影。董森越正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道阴影突然挡住了窗口的阳光——傅承瑞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让让。"傅承瑞伸手就要推开拖把。 董森越手腕一翻,拖把杆纹丝不动:"边上那么宽不会走?"他脸上带笑,眼里却冒着火。这人非得往刚拖干净的地方踩,找茬呢? 傅承瑞眼神冷得像冰:"让一下。"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郑俊明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傅承瑞你走这边,中间地还没干。" 等傅承瑞一走,董森越对着门口就是一脚,气得拖把都快捏断了。 "还没正式同居就先杠上了?"郑俊明忍笑拍他肩膀。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董森越咬牙切齿地重拖那块被踩脏的地,"你说是不是?" 贾振云从窗台蹦下来:"刚才你们不在,我和江涛轮番搭话,人家回话从来不超过三个字!"说着学傅承瑞的冰山脸,"''嗯''、''哦''、''好''—跟自动回复似的!" 顾江涛拄着拐杖点头:"可能...慢热?" 董森越把拖把往水桶里一杵:"但愿这''慢热''别等到毕业才解冻。" 寝室门突然被敲响,一个清秀男生探头进来:"请问董森越在吗?" 董森越放下拖把:"我就是,有事?" "老师找你。"男生说完补充道,"我叫蓝湛,住隔壁420。" 董森越正纳闷开学第一天怎么就被盯上,郑俊明已经贴心问道:"要帮你带饭吗?" "随便带点就行~"董森越冲室友们挥挥手,跟着蓝湛出了门。 走廊上,蓝湛突然问:"你认识我弟?" "蓝澈?"董森越眼睛一亮,"那小子跟我三弟是穿一条裤子的发小!" "这么巧?"蓝湛笑道,"咱们都是家里的老二啊。" 董森越搭上他肩膀:"上有老下有小,同是天涯沦落人~"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家名字都带三点水,就你堂哥蓝子朝例外?" 蓝湛正要回答,办公室已经到了。他狡黠一笑:"下回分解!"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留下董森越对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挠头—所以老师到底找他干嘛? 董森越站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心跳快得像刚跑完四百米。 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敲门:"报告!" 推门进去的瞬间,沙发上的张主任抬起头:"你就是董森越?" "是..."董森越声音发虚,突然瞥见墙上"年级主任办公室"的牌子,腿一软差点跪下。 "别紧张。"张主任推了推眼镜,"明天开学典礼,你作为高一代表发言。" "我?"董森越瞪圆了眼,"老师,比我优秀的同学..." "这是组织决定。"张主任一锤定音。开玩笑,年级前二十里就属这小子长得最周正,不上他上谁? 正当董森越准备开溜,班主任胡丹抱着档案袋推门而入。四目相对的瞬间,胡老师眉毛一竖:"又是你!打架打到主任办公室了?" "老师冤枉啊!"董森越差点哭出来,"我是来领发言任务的!" 张主任脸色骤变:"胡老师,董森越还打架?" "什么?这小混混是董森越?"胡丹震惊地翻看档案,"中考全市前十的那个?" 董森越欲哭无泪:"老师,我真是董森越..."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形象全毁了。 在听完事情经过后,两位老师看着点头哈腰的董森越,终于大发慈悲放人。 走出办公室,董森越刚松口气,肚子就"咕—"地发出抗议。 他摸着肚子哀叹:"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董森越饿得前胸贴后背冲回寝室,推开门只见左旭戈戴着耳机装睡,傅承瑞不知去向,只剩顾江涛可怜巴巴地拄着拐等他们。 一屁股坐在顾江涛床边,寝室安静得能听见肚子咕咕叫的二重奏。 "那俩货还没回来?"董森越有气无力地晃着腿。 顾江涛拄着拐杖挪了挪位置:"你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出去了。话说老师找你干嘛?" "唉—"董森越夸张地长叹一声,活像被生活暴揍的社畜,"开学第一天就在班主任那挂上号了。" 顾江涛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瞬间觉醒:"快说快说!"手里的拐杖都不自觉往前探了探,活像举着个话筒。 这时候恰好郑俊明和贾振云拎着饭盒回来了。 "救命恩人啊!"董森越一个饿虎扑食过去,活像饿了三天的流浪猫。 "饿死我了!",差点把郑俊明撞个趔趄。 郑俊明笑着递过饭盒:"年级主任没把你吃了?" 贾振云八卦之魂燃烧: "快从实招来!老师找你干啥?" 第27章 第二十七幕 董森越顾不得说话,刚把饭盒递给顾江涛,正要大快朵颐,蓝湛就推门而入。 "哟,都在呢!"蓝湛笑嘻嘻地凑过来。 董森越夹起一块鸡肉,眯着眼睛看他:"兄弟,你刚才卖队友卖得挺顺手啊?" "冤枉啊!"蓝湛双手合十,"主任只让我带路,没让我陪葬啊!" "是吗?"董森越晃着筷子上的鸡肉,香气四溢,"想吃吗?" 蓝湛眼睛都直了,像只看见鱼干的猫:"想!" "想得美~"董森越手腕一转,鸡肉稳稳落进自己嘴里,"现在去食堂,说不定还能捡个鸡屁股。" "卧槽!"蓝湛扑上来就要抢,两人顿时扭作一团。最终蓝湛虎口夺食,抢到一块战利品,得意洋洋地塞进嘴里,"真香!" 郑俊明看着闹得正欢的两人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地插到中间:"我是郑俊明。" 握手时暗暗用了点力,惹得蓝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我是420的蓝湛,湛蓝色的蓝,湛蓝色的湛,咱们都是高一3班的同党,以后多多关照。" 这自我介绍逗得贾振云直乐:"你爸妈起名可真省事!我叫贾振云。" 顾江涛拄着拐杖笑道:"我叫顾江涛,多多关照。" 蓝湛瞄了眼顾江涛的石膏腿:"哥们这造型挺别致啊?" "打球崴的,"顾江涛无奈耸肩,"完美错过军训。" "难怪瞅着眼生。" 蓝湛话音刚落,这时傅承瑞的手机响了,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左旭戈戴着耳机装聋作哑。 "对了!"蓝湛突然拍大腿,"两点半班会,咱们班主任..."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董森越一脸往事不堪回首:"那脸白得跟刷了腻子似的,眼神能杀人。" 贾振云眼睛一亮:"漂亮吗?" "长腿御姐型~"董森越突然眯起眼,"哎?你不是有女神林楚雪了吗?" "这能一样吗!"贾振云理直气壮。 "渣男!"董森越和蓝湛异口同声。 蓝湛凑过来八卦:"所以年级主任找你啥事?" "让我明天当新生代表发言。"董森越生无可恋。 "哇哦!"蓝湛幸灾乐祸地鼓掌,"记得提前写好遗书!" 郑俊明突然从背后环住董森越的肩膀,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董森越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畔:"你这面子我们必须给,我们会一字不落地听着..."低沉的声音像带着电流,"要是讲得好...有奖励。" 董森越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那...那你们都得写800字听后感!" "得了吧,"贾振云翻白眼,"别在台上结巴就行。" 蓝湛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郑俊明低笑着退开,手指却在董森越腰间轻轻一捏,惹得他差点跳起来,留下董森越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带着笑意的"奖励"。 几个人插科打诨好一阵,蓝湛才依依不舍地滚回自己宿舍。角落里,左旭戈的耳机里根本没放音乐,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傅承瑞更是人间蒸发,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董森越把闹钟往桌上一拍:"警报系统就位,保证下午准时轰炸!" 郑俊明不甘示弱地亮出枕边的闹钟:"双保险,睡成死猪都能给你震醒。" 贾振云已经把自己裹成蚕宝宝,闷声闷气地说:"那就交给你们这对''闹钟侠侣''了,小的先睡为敬~" "江涛,下午还去不?"董森越转头问道。 顾江涛晃了晃打着石膏的腿:"去医院约会X光片,已经跟老班请过假了。" "得嘞!"董森越一个鲤鱼打挺躺平,"那我们可就先走一步去会会那位''白无常''班主任了~" 寝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分割线。 两点半的高一3班热闹得像菜市场,新同学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左旭戈正跟同桌吹牛,瞥见后排四个空座位时得意地勾起嘴角。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胡丹把教案砸在讲台上,粉笔灰腾起一朵小蘑菇云。班里瞬间安静了大半,只有后排两个活宝还在你戳我我捅你。 只见胡丹指尖一弹,两支粉笔如同精确制导导弹,"啪啪"两声正中靶心。那两个倒霉蛋捂着脑门,瞬间变成了两尊雕塑。 "胡作非为的胡,"她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下名字,粉笔划出的痕迹深得能刻进黑板里,"以后叫我胡老师。从今天开始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董森越伸了个美美的懒腰,午后的阳光晒得他浑身舒坦。他懒洋洋地摸过闹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卧槽!"这声惨叫直接把另外三人从梦里拽了出来。 郑俊明揉着眼睛:"地震了?" "两点四十了!"董森越手忙脚乱套裤子,一条腿还卡在裤管里就开始蹦跶。 贾振云迷迷糊糊摸眼镜:"啥?你闹钟没响啊..." 郑俊明抓过闹钟一看,瞬间清醒:"见鬼了!我的也没响!" "你们两个坑货!"贾振云猛地起身,结果"咚"地撞上天花板,疼得直抽气,"哎呦我去!" 顾江涛从被窝里探出头:"世界末日了?" "班会迟到了!"董森越边系鞋带边往外冲,"你继续睡你的美容觉!" 三人像被狗追似的狂奔向教学楼。贾振云落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等...你们...这两个...叛徒..." 董森越回头看了眼快断气的贾振云,冲郑俊明挑眉:"等他吗?" 郑俊明头也不回:"要不你去陪他?"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加快了速度,把贾振云的哀嚎远远甩在身后。教学楼的楼梯上,只见两个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窜,活像后面有班主任拿着教鞭在追。 胡丹正踱着步子训话:"我的第一原则就是——"话音未落,教室门"砰"地被撞开。董森越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门口:"报告!我迟到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郑俊明紧随其后冲进来,差点撞上董森越后背。胡丹的眼神瞬间化作两把飞刀,在两人身上来回凌迟:"这个点才来的,除了你们就剩校长了!"声音瞬间高了八度:“还有比你们更迟的人吗?” "还、还有我..."贾振云扶着门框大喘气,活像条搁浅的鱼。 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全部向后倒伏,活像被台风吹过的麦田。 全班哄堂大笑。董森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郑俊明死死咬住嘴唇。 "啪!"胡丹的教案在讲台上砸出惊雷般的声响:"迟到三人组,下节课前到我办公室背课文!"她眯着眼睛扫视全班,"还有谁想试试?" 全班安静如鸡,胡丹满意勾唇。 三人灰溜溜地往后排钻。 董森越瞄到左旭戈得意的嘴脸,经过时"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前排女生们的窃窃私语飘了过来。 "快看!那个白衬衫的就是董森越!"女生A激动地掐着同桌大腿。 "天呐!学霸还长这样?"女生B捧着脸,"我宣布这就是我未来老公了!" "后面那个小麦肤色的也不错啊~"女生C左右为难。 "切,小白脸有什么好。" 前排男生酸溜溜地撇嘴,立刻遭到女生们集体白眼:"嫉妒使人丑陋!" 董森越刚落座,左旭戈后座的女生突然激动地摇晃同桌:"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同桌无语地指着挂钟:"大姐,人家看的是时间..." “等我集齐他七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就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还脉脉呢,你种人呢,没文化就多看看教科书,少看什么七龙珠。” “唉,我读书的全部目的,就是嫁给这种男生啊。” 同桌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醒醒吧,白日梦少女。” 讲台上胡丹敲了敲黑板:"剩下九条班规..."她阴森一笑,"我会让你们用身体记住的。" 全班瞬间安静如鸡,只有那个花痴女生还在小声嘀咕:"连生气都这么帅..." 左旭戈听着后排女生的花痴发言,手里的铅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他猛地回头瞪向董森越,眼神活像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这疯子抽什么风?"郑俊明压低声音问。 董森越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癫痫发作了吧。" 贾振云突然一拍大腿:"等等!为什么就他没迟到?"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恍然大悟—两个闹钟同时罢工?哪有这么巧的事! "好家伙,"董森越冷笑,"原来是这孙子搞的鬼!" 贾振云摩拳擦掌:"放学后堵他?你俩来不来?" "我就不去了,"董森越摆摆手,"班主任已经盯上我了。" 郑俊明意味深长地看了董森越一眼—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随即凑到贾振云耳边:"算我一个,此仇不报非君子。"说完还冲董森越眨眨眼,"某些人怂了,咱们自己上。" 董森越在桌下狠狠踩了郑俊明一脚,脸上却笑得人畜无害:"我是怕打起来影响我明天演讲~" 胡丹敲了敲讲台:"现在选班长,有谁毛遂自荐?" 只见林楚雪优雅举手,瞬间成为全班焦点。贾振云激动得直拍大腿,活像中了彩票。 董森越斜眼看他:"人家选班长,你兴奋个什么劲?" 林楚雪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我会钢琴、芭蕾,中考全市第一..."话音未落,全班掌声雷动。这配置,谁敢跟她争?怕不是要被打成筛子。 胡丹不满地皱眉:"都没人竞争?以后进社会怎么办?"可惜台下依旧鸦雀无声——谁要跟女神抢啊! "课代表我来指定..."胡丹扫视全班,"董森越,化学课代表。" 董森越无所谓地耸耸肩,贾振云却炸了:"凭什么是你?中考化学多少分?" "不多不少,"董森越慢悠悠道,"刚好七十。" "七十?!"贾振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满分就七十好吗!你在这凡尔赛什么呢!" 郑俊明突然凑近,在贾振云视线死角轻轻掐了下董森越的腰:"以后化学作业就靠你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董森越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强装镇定道:"好说好说~"手指却悄悄在桌下掐了回去。 董森越冲郑俊明眨眨眼,转而对贾振云道,"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气得贾振云直翻白眼。 郑俊明吃痛地挑眉,董森越得意地瞪了回去。 贾振云看出了两人的暗流涌动,两人在他狐疑的目光中,一个假装看天花板,一个低头翻课本,活像两个上课传纸条被老师盯住的小学生。 第28章 第二十八幕 班会结束后,胡丹拎着三个"迟到大王"去办公室背课文,对左旭戈的复仇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等三人从办公室出来,食堂都快收摊了,只能随便扒拉几口冷饭。 往教室走的路上,董森越突然停下:"你们先走,我去趟校医室。" 郑俊明立刻凑近:"怎么了?" "头疼,买点药。"董森越眼神飘忽。 郑俊明挑眉:"头疼?" 贾振云看了眼表:"要上自习了,你们墨迹啥呢?" "你先走,"郑俊明摆摆手,"我陪他去。" 等贾振云走远,郑俊明一把勾住董森越脖子:"老实交代,买什么药?" "失眠药..."董森越无奈坦白,"有时候整晚睡不着。" 郑俊明若有所思地点头,心想中午睡得跟猪似的,这会儿就失眠了? 晚自习领完课本,林楚雪宣布明天6:15早操查人,全班哀嚎一片。董森越充耳不闻,埋头狂写演讲稿。贾振云收拾书包问:"你们不走?" "写完就走。"董森越头也不抬。 郑俊明装模作样翻着化学书:"我再看会儿,得努力学化学啊~"眼睛却一直往董森越那边瞟。 贾振云撇嘴:"行吧,我去买夜宵,要带什么?"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 "啧啧,默契度满分啊~"贾振云揶揄着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郑俊明装模作样地翻着化学课本,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飘—董森越微蹙的眉头,轻抿的嘴唇,连转笔时翘起的小拇指都让他心跳加速。 "终于写完了!"董森越伸懒腰的瞬间,郑俊明迅速低头,假装认真看书的样子活像被老师点名的学渣。 "走吧。"郑俊明合上根本看不进去的课本,故意凑近帮他收拾稿纸,"这么认真,明天肯定迷倒一片。" "你干嘛非要等我?"董森越耳尖发烫,将写好的演讲稿夹在英语书里,故意把收拾书包的动作放得很慢。 "怎么?"郑俊明坏笑着用肩膀撞他,"等我家课代表还有错了?"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手腕,满意地看到对方猛地缩手。 走廊昏暗的灯光成了最好的掩护。 "就是...你之前还说和左旭戈是朋友..."董森越嘟囔着,像只委屈的小狗。 郑俊明突然转身将董森越堵在墙边:"关于左旭戈..."他压低声音,"那家伙整天怨天尤人,还总是说你坏话,要不是同寝才懒得搭理。"手掌撑在墙上,若有似无地擦过董森越的发梢,"比起他..." 董森越屏住呼吸,心脏快跳出胸腔。郑俊明的气息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一点... "我更喜欢..."郑俊明突然退开,笑着揽住他肩膀,"和你做朋友。" "朋、朋友好啊!"董森越干笑着,内心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刚才居然在期待那个混蛋亲下来!他偷偷瞄向郑俊明含笑的嘴角,又迅速别开脸—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郑俊明感受着掌心下发烫的肩膀,心里乐开了花。董森越脸红的样子,比化学方程式有趣多了。 夜深了,419寝室的兄弟们正忙着洗漱。董森越端着洗脚水往门口走,突然瞥见桌上孤零零的杯子。 "这谁的水杯?"他拎起来晃了晃。 郑俊明坐在董森越床上泡脚,头也不抬:"反正不是我的。" 傅承瑞从书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不是我的。" "好像是左旭戈的。"顾江涛正给拆了石膏的脚做按摩。 董森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哦?是他的啊。"说着慢悠悠拿出自己的水杯倒水。 郑俊明刚端起洗脚水,突然脚下一滑,"哗啦—"整盆水精准无误地泼在了董森越的床上。 "卧槽!"郑俊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湿透的床单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 董森越看着自己惨遭"水灾"的床铺,眼珠子一转—这不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吗?他强忍笑意,故作苦恼:"完蛋,今晚我睡哪儿啊?你们谁有备用床单?" 寝室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贾振云突然对天花板上的裂纹产生了学术研究的兴趣;傅承瑞推眼镜的手微微发抖,假装突然失聪;顾江涛则捧着刚解放的脚丫子,仿佛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 郑俊明憋着笑,挠头装出为难的样子:"那个...要不..."他故意拖长音调,"你凑合睡我床上?" 董森越还要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这...不太好吧?"眼睛却诚实地往郑俊明床上瞟。 郑俊明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要不我还是和别人挤挤..." "算了,"董森越强压上扬的嘴角,一脸正气凛然,"咱们挤一挤吧,别麻烦别人了。"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放鞭炮—天助我也!今晚一定要把郑俊明"睡"服! 郑俊明内心狂喜,表面还在假惺惺:"这多不好,都怪我..." "没事,"董森越摆摆手,眼睛亮得像饿狼看见小羊羔,"别再折腾别人了。"这哪是麻烦?分明是月老亲自牵的红线! "那...明天我给你洗床单?"郑俊明憋着笑,一脸愧疚。 董森越点头如捣蒜:"嗯嗯。"洗什么洗!最好永远别洗,让我天天有理由蹭床! "怎么,"董森越突然眯起眼,"看你一脸不情愿,嫌弃我?" "哪有!"郑俊明连忙摆手,差点没憋住笑,"就是怕委屈你..." "委屈什么!"董森越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兄弟之间挤一挤怎么了?"心里补充:最好挤着挤着就负距离了! 两人各怀鬼胎地对视一眼,又迅速别开脸。顾江涛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这俩戏精,当谁看不出来你们那点小心思呢? 熄灯后,董森越和郑俊明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董森越心跳快得像擂鼓,郑俊明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混着荷尔蒙气息,熏得他脸颊发烫。 "你很热?"郑俊明压低声音问。 "没、没有!"董森越嘴硬,却在黑暗里红了耳尖。 "睡吧。"郑俊明轻笑,呼吸渐渐平稳。 借着窗外的月光,董森越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俊脸——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突然郑俊明一个翻身,手脚并用地把他圈进怀里。 "俊明?"董森越小声试探。见对方没反应,他屏住呼吸,轻轻贴上那微启的唇瓣。 "初吻送你了..."他偷笑着缩回脑袋,"谁让我喜欢你。" 睡意终于战胜悸动,董森越在心上人怀里沉沉睡去。而本该"熟睡"的郑俊明,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凌晨三点,左旭戈迷迷糊糊起夜,回来时抄起水杯一饮而尽——奇怪,睡前明明没倒水啊?不过困意战胜了疑惑,他倒头继续睡。 清晨的闹钟把董森越惊醒,一睁眼就对上郑俊明近在咫尺的俊脸。昨晚偷亲的画面突然闪现,他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完了完了,要是被发现... 郑俊明"恰好"这时醒来,发现自己把董森越当抱枕搂了一夜,两人尴尬地对视。 他故意收紧还环在董森越腰上的手臂:"我昨晚没压着你吧?" "没、没有!"董森越像只受惊的兔子弹开,差点滚下床。 贾振云暴躁地捶床:"谁定的夺命连环call!" 傅承瑞淡定下床:"我的,你们继续。"留下贾振云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是不是特想揍他?"董森越幸灾乐祸。 贾振云翻了个白眼:"比起你,他可爱多了!"说着又钻回被窝。 董森越趁机重新躺进郑俊明怀里:"再睡会儿~"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下次偷亲的时机。 顾江涛洗漱回来,看着熟睡的左旭戈:"要叫他吗?" "别!"三人异口同声。贾振云冷笑:"让他尝尝迟到的滋味。"郑俊明一本正经:"这是为他的生物钟着想。" 董森越倒垃圾时,郑俊明想留下等他,却被贾振云拽走:"别腻歪了!''白无常''在门口站岗呢!"走廊里隐约传来胡丹的怒吼:"都几点了还磨蹭!" 董森越抱着英语书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赶上队伍,却在拐角处"砰"地撞上个女生。书本天女散花般飞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董森越手忙脚乱地捡书, "没关系。"女生不好意思地接过书。 "我先撤了!"董森越拔腿就跑,身后女生的呼喊声被风吹散了。 等董森越气喘吁吁站到队伍里,迎面撞上胡丹死亡凝视的目光。他立马化身鸵鸟,缩到郑俊明身后装透明。 跑操时,董森越偷瞄着身旁郑俊明被晨光勾勒的侧脸,突然觉得早起也没那么痛苦。尤其是想到今晚还能继续"蹭床",嘴角不自觉疯狂上扬。 "傻笑什么呢?"郑俊明突然凑近。 "想到要和你..."董森越紧急刹车,"...们一起度过三年,开心!" 郑俊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在转弯时故意撞了下董森越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晨跑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跑操结束点名时,林楚雪举手:"老师,少个人。" 胡丹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谁没来?" 董森越立即举手:"报告老师,左旭戈还在寝室睡觉!"那语气活像举报罪犯的热心市民。 "你们没叫他?"胡丹眯起眼。 "叫了叫了!"董森越一脸诚恳,"我们轮流叫了三次,他死活不起。"边说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郑俊明。 郑俊明立刻会意:"是啊老师,他还骂我们多管闲事。" 贾振云更绝,直接添油加醋:"他说让您别烦他睡觉!" 胡丹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让他早读后来找我!" 回到教室,顾江涛小声问:"左旭戈怎么还没来?" 董森越神秘一笑:"我把他锁寝室了~" "什么?!"贾振云瞪大眼,"你什么时候—" "不仅如此,"董森越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我还给他的水杯加了点''安眠套餐''。" 郑俊明恍然大悟:"所以你昨天买的安眠药..." "bingo!"董森越眨眨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当几人偷笑时,胡丹怒气冲冲进来:"左旭戈人呢?" 董森越立刻换上担忧脸:"老师,我们刚又去叫他了,他说...说您管太宽..."说着还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胡丹。 胡丹瞬间炸了:"让他下午滚来我办公室!董森越,你先去准备演讲。" 临走时,郑俊明凑到董森越耳边:"干得漂亮。"温热的气息惹得董森越耳尖发红。 在室友们鼓励的目光中,他潇洒转身,走向操场。 身后传来贾振云的喊声:"记得把左旭戈的''英勇事迹''也写进演讲稿啊!" 第29章 第二十九幕 董森越一路小跑赶到操场,远远就看见年级主任在主席台边踱步。主任一见他就像见了救星:"可算来了!待会演讲别紧张..." 正说着,校长背着手溜达过来,眯着眼打量董森越:"这就是新生代表?" "对对,"主任连忙介绍,"这是高一3班的董森越。" "校长好!"董森越表面乖巧,心里盘算着怎么开溜。 校长突然凑近:"小伙子挺精神啊...等等,你该不会是董焱宏的弟弟吧?" 董森越瞪大眼睛:"您认识我哥?" "那小子当年也是新生代表,"校长笑得像只老狐狸,"你们家专出这种能说会道的。" 董森越挠头傻笑:"哪有哪有..."心想这下跑不掉了。 校长拍拍他的肩:"别紧张,你哥当年在台上把演讲稿拿错了照样讲得精彩。"说完晃悠着去迎接领导了,留下董森越在原地嘀咕:"这算哪门子安慰..." 开学典礼的场面活像复制粘贴——学生们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操场,学生会成员机械地摆着鲜花桌椅。贾振云打了个哈欠:"这流程跟我小学时一模一样。" 郑俊明耸肩:"难不成你还期待烟花秀?" 年级主任扯着嗓子宣布典礼开始,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校长上台时,几个男生已经开始数操场上的蚂蚁。 "首先恭喜各位..."校长的开场白让蓝湛直接瘫在顾江涛背上:"借个肩膀,困死了。" 顾江涛嫌弃地推他:"你是没长脊椎吗?" "森越什么时候上啊..."蓝湛话没说完,校长突然收尾:"我就讲这三点。"全场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终于讲完了! "下面请新生代表董森越发言!"年级主任话音刚落,女生们瞬间沸腾:"啊啊啊董森越!"尖叫声此起彼伏。 郑俊明眯眼看着周围激动的女生,心里酸得像喝了十斤柠檬汁。 杨世杰在旁边冷哼:"至于吗?" "学弟,该你上场了。"高二学长催促道。 董森越应了声"好",随手翻开英语书——等等,演讲稿呢?他脸色瞬间煞白,突然想起早上撞到的那个女生。急忙翻到扉页,"高一1班姚书婉"几个字赫然在目。 "完了..."董森越欲哭无泪,这冒失鬼可把他坑惨了! 学长再次催促:"同学..." 董森越硬着头皮走上台,台下立刻爆发尖叫:"啊啊啊董森越好帅!" "各位老师同学好..."他刚开口,欢呼声又掀翻屋顶。郑俊明在台下皱眉——这小子居然没带稿子? 此时姚书婉正心虚地攥着真正的演讲稿。谢锦凡瞥见后瞪大眼睛:"这不是..." "今早撞到个男生..."姚书婉小声解释,两人书本拿错了。 谢锦凡看着台上手足无措的董森越,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全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年级主任的咳嗽声在操场回荡。董森越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他是不是忘词了?"一个男生小声嘀咕。 "胡说!他明明是在深情地看着我!"女生2捧着脸陶醉道。 女生3忧心忡忡:"完了完了,学霸也会紧张啊..." 姚书婉把脸埋进"罪证"演讲稿里,恨不得原地消失。男生2不耐烦地喊:"倒是说句话啊!" "闭嘴!"女生4立刻维护,"我们家森越不说话都帅!" 高二学长实在看不下去,凑过来低语:"同学,三千多人等着呢..."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迷之微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认为学生把成绩搞上去才是最重要的,谢谢。"说完潇洒转身,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三秒死寂后— "啊啊啊好酷!"女生们集体沦陷。 男生们则热烈鼓掌:"说得好!",终于不用听长篇大论了。 周毅恒在人群中笑出鹅叫:"漂亮!"顺手掏出手机录下这历史性时刻。而郑俊明望着台上那个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家伙,总能给他惊喜。 杨世杰不屑地撇嘴:"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当代表?" 女生6捧着脸尖叫:"天呐!连尴尬的样子都这么帅!" "我的菜!"女生7和女生8同时指着对方,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年级主任赶紧救场:"看来咱们新生代表有点紧张哈...我宣布典礼结束!"转头对董森越咬牙道:"跟我来办公室!" 校长临走前那记眼刀,让董森越后背一凉——完蛋,这下真摊上事了! 郑俊明见状立刻追了上去:"我去看看!"眨眼就没了人影。 贾振云一脸懵逼:"哎等等我..."转头发现顾江涛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 而此时跟在年级主任身后的董森越,已经开始在心里起草检讨书了。 左旭戈迷迷糊糊醒来,抓过手机一看——10:23!他一个鲤鱼打挺,"砰"地撞到上铺床板:"哎呦我去!"揉着脑袋环顾四周,寝室空无一人。冲到门口发现门被反锁,气得踹了一脚:"董森越你个贱人!" "有人吗?"左旭戈拍门大喊,回应他的只有走廊的回声。而此时办公室里,年级主任正黑着脸质问董森越:"今天怎么回事?" 董森越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老师我太紧张了..." 校长眯起眼:"教育部门领导都在,你就这么敷衍?" 突然一声"报告"打断审问,郑俊明推门而入:"校长,我能证明他准备了演讲稿。"说着朝董森越眨眨眼。 校长冷笑:"空口无凭..." "可以查监控!"郑俊明信誓旦旦。 正僵持着,又一声"报告",姚书婉红着脸走进来:"校长,都是我的错..."她将错拿的英语书和演讲稿双手奉上,眼睛却忍不住往董森越那边瞟。 校长看完演讲稿脸色稍霁:"虽然事出有因,但你们俩各写800字检讨!" "谢谢校长!"董森越如蒙大赦,拉着郑俊明就溜。 走出办公室,董森越礼貌地向姚书婉道谢:"多亏你帮忙。" 姚书婉脸颊微红:"应该的..."她偷偷打量着眼前阳光帅气的男生,心里小鹿乱撞。 "那我们先走了。"董森越正要告别,姚书婉突然鼓起勇气:"等等!能加个微信吗?" 郑俊明一个箭步挡在中间:"他手机欠费了。"说完拽着董森越就走。 "喂!"董森越被拉得踉跄,"你干嘛啊?" 郑俊明板着脸:"见色忘友。" 董森越突然凑近:"哟,吃醋了?"看着对方泛红的耳根,他坏笑道:"放心,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郑俊明假装漫不经心,余光却紧盯着他。 "温柔体贴..."董森越正想趁机表白,突然被人从后面拍肩。周毅恒一把搂住他:"这边呢!" 郑俊明盯着那只搭在董森越肩上的手,眼神危险地眯起。 "这是我发小周毅恒。"董森越介绍道,"这是我室友郑俊明。"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周毅恒随意说了句你好,然后故意晃了晃手机:"儿子,你演讲的英姿为父可都录下来了~,作为以后你的成长纪录片。" "删了!"董森越扑上去抢,周毅恒灵活躲开:"紧张到摸耳朵的样子真可爱~" "你死定了!"董森越一个锁喉,两人扭作一团。周毅恒边笑边求饶:"错了错了!" 远处,郑俊明看着他们亲密打闹的样子,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周毅恒趁机冲他挑衅地挑眉,把董森越搂得更紧了。 "喂!"董森越突然挣脱,跑回郑俊明身边,"别理这傻子,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周毅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 由于董森越的"精彩"演讲,开学典礼提前结束,整个操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杨世杰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左旭戈,结果被告知这位仁兄还在寝室睡大觉——可惜宿舍大门要11点半才开。 回到3班教室,董森越立刻被损友们团团围住。贾振云夸张地鼓掌:"越哥的演讲太震撼了!两个字总结:绝了!" 蓝湛举起白净的手掌:"可不是!我手都拍肿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吹了吹。 顾江涛一本正经地点头:"去繁就简,直击要害,堪称演讲界的极简主义..." "滚蛋!"董森越笑骂,"纯属意外好吗!" 贾振云贱兮兮地凑近:"哟,咱们越哥也会紧张?" 郑俊明突然插话:"人家忙着艳遇呢,哪有空紧张?"语气酸得能腌黄瓜。 "艳遇?!"蓝湛和贾振云瞬间两眼放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快说说怎么回事!" 郑俊明简明扼要地讲了事情经过,每说一句脸色就黑一分。 蓝湛听完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越哥,艳福不浅!这缘分!" "滚!"董森越一个眼刀飞过去。 贾振云摇头晃脑:"有些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江涛和郑俊明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别开视线。教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微妙的醋味, 而教室外面,周毅恒正靠在窗边,看着这边热闹的场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框。当郑俊明看过去时,他故意冲董森越抛了个飞吻,气得郑俊明差点捏断手里的笔。 董森越完全没注意到这场暗流涌动,还在跟贾振云斗嘴,"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中午回寝室的路上,董森越突然压低声音:"兄弟们,把手机都交出来,我让周毅恒帮咱们藏好。左旭戈那小子被锁了一上午,肯定要告状。" 贾振云不屑地撇嘴:"他敢?" "想保住手机就听我的。"董森越眨眨眼。郑俊明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蓝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左旭戈是被你们阴了!" 刚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傅承瑞的怒喝:"放开我!"四人面面相觑。推门一看,只见傅承瑞被薛远按在椅子上,衣衫不整。 "卧槽..."贾振云目瞪口呆。 薛远慌得像个被抓现行的贼,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傅承瑞红着脸夺门而出,留下四人尴尬对视。 "咳咳,"董森越打破沉默,"今天天气真好..."其他三人疯狂点头。 此时操场上的左旭戈正顶着大太阳罚跑,心里把董森越骂了一万遍。果然,胡丹很快就来查寝收手机,可惜扑了个空。 第30章 第三十幕 下午上课路上,四人远远看见左旭戈还在跑圈。贾振云幸灾乐祸:"看他那熊样,真解气!" 董森越得意地甩甩头发:"不要迷恋哥~" "切!"贾振云翻了个白眼。而郑俊明和顾江涛相视一笑—果然惹谁都不能惹董森越这个腹黑鬼。 而远处的左旭戈气得差点把跑道踩出个坑来。 下午正式开课后,左旭戈因为还在操场罚跑,完美错过了所有老师的"第一印象分",这让他之后的日子更加难熬。 晚饭后,五人组在教学楼附近发现了一片热闹的"社团集市"。路灯下,学长学姐们卖力吆喝,新生们像逛庙会似的东瞧西看。 "学弟们看这里!"一个阳光学长拦住他们,"篮球社了解一下?学分、比赛、保送机会全都有!"说着塞来一张彩色宣传单。 董森越借着灯光仔细端详:"学长,你们这活动摆几天啊?" "整整一周!"另一个戴眼镜的学长热情回答,"随时欢迎加入!" 走远后,董森越晃着宣传单:"你们想好报哪个社团没?" 郑俊明若有所思:"田径社吧。" "很适合你。"董森越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灯光下的侧脸简直帅得犯规。 "怎么了?"郑俊明突然转头,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没、没事..."董森越慌忙移开视线。 晚自习后,董森越给郑俊明讲完化学题,两人又是最后离开的。走到楼下,郑俊明突然一拍脑门:"我英语书忘拿了!" "一起回去?" "不用,"郑俊明转身就往回跑,"在这等我!"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留下董森越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心跳莫名加速。 董森越在楼下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郑俊明跑得跟百米冲刺似的冲回教学楼。他刚跑到教室门口就愣住了:明明关掉的灯怎么又亮了? 悄悄探头一看,好家伙!左旭戈正鬼鬼祟祟地在董森越座位上翻找,最后竟掏出一包粉末倒进了水杯!郑俊明瞳孔地震,赶紧猫着腰从后门溜进去。 等左旭戈前脚刚走,郑俊明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董森越杯子里的"加料"水全倒进了左旭戈的杯子,还反复冲洗了七八遍。 楼下,左旭戈正巧撞见董森越。 "哟~"董森越懒洋洋地打招呼,"运动健将今天跑了几圈啊?" 左旭戈二话不说挥拳就打,结果被董森越轻松制服,疼得嗷嗷叫。最后只能撂下句"你给我等着"的经典台词灰溜溜逃走。 这时郑俊明匆匆下楼,董森越抱怨道:"拿本书要这么久?" "你猜我看见什么了?"郑俊明压低声音说完经过,董森越冷笑:"出息了,学会下药了?" "别担心,"郑俊明得意挑眉,"我给他来了个''物归原主'',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董森越突然揽住郑俊明的肩膀,趁机摸了两把那健硕的腰肢:"俊明~你对我真好~"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郑俊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董森越已经松开手:"走啦,回寝室!"转身时嘴角疯狂上扬—看来下次可以更大胆些! 回到寝室后,左旭戈一见两人进门就黑着脸出去了,直到熄灯才回来。 董森越美滋滋地再次爬上郑俊明的床—毕竟"床铺还没干"这个借口简直完美。等郑俊明睡着后,他又偷偷尝了尝那带着薄荷味的唇瓣,心满意足地窝在对方怀里睡去。 半夜,左旭戈起夜时学乖了,特地把水杯冲洗了三遍。开门声惊醒了贾振云,只见贾振云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水杯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又倒头睡去。 "神经病..."左旭戈嘀咕着喝完整杯水,完全没注意到水里细微的苦涩。 第二天早操,林楚雪清点人数时又少了一个。董森越憋着笑举手:"报告老师,左旭戈又睡过头了!" 胡丹气得直瞪眼:"手机都没收了还能睡过?" "可能..."董森越故作沉思,"夜生活太丰富?"全班顿时笑作一团。 而此时寝室里的左旭戈正梦见自己成了超人,突然被一阵巨响惊醒。他不耐烦地嘟囔:"谁啊!还让不让人..."睁眼对上胡丹铁青的脸,瞬间清醒得像被泼了冰水:"胡、胡老师..."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却感觉头重脚轻——奇怪,明明睡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困? 谢锦凡啃着包子路过操场,看见左旭戈在跑圈,故意凑过去:"哥,这么勤奋?晨练呢?" "滚!"左旭戈咬牙切齿地继续跑。 谢锦凡冲他背影喊:"爸要知道你这么用功,心脏病都能好一半!" 不一会儿,董森越五人组也晃悠过来。蓝湛纳闷:"这倒霉蛋怎么又在罚跑?" 贾振云坏笑:"又被下药了呗~" 等郑俊明讲完昨晚的"调包计",蓝湛瞪大眼睛:"他下的什么药啊?" "待会他自己会告诉我们的。"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可他昨晚不是洗杯子了吗?"蓝湛一脸困惑。 贾振云拍腿大笑:"洗杯子顶啥用?药在暖壶里呢!" 蓝湛顿时对左旭戈生出三分同情:"那他不去告老师?" "证据呢?"董森越挑眉,"我今早把他杯子和暖壶都刷得能照镜子,药包早扔了,买药时还用的杨世杰名字~" 蓝湛默默竖起大拇指——这招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犯罪!远处跑圈的左旭戈突然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419寝室茶余饭后的笑料。 中午的社团招新现场热闹非凡,五人组在各个摊位前转悠。贾振云最终选了网球社,郑俊明坚定地走向田径社,顾江涛抱着篮球笑得像个傻子。 "我去音乐社。"蓝湛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其他四人异口同声,活像见了鬼。 董森越用手肘捅他:"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蓝湛害羞地挠头:"从小就在学..."转头问道,"你到底选哪个?" 董森越站在绘画社前纠结得眉头打结。贾振云一把搂住他:"别画了!跟我去打网球!" "那我还不如去田径社..."董森越撇嘴。 郑俊明不解:"你短跑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来?" "太累!"董森越理直气壮,"我要找个能偷懒的..." 这时顾江涛突然指向散打社:"那个是不是咱们班的?" 只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在填表,抬头时凌厉的眼神吓得贾振云一哆嗦:"女、女生练什么散打啊!" 女生闻言一个眼刀飞来,贾振云瞬间躲到董森越身后。 回寝室的路上,贾振云哭丧着脸:"那眼神太可怕了!女生就该像林女神那样温柔..." 董森越坏笑:"哦?可我上次在食堂看见她和林楚雪有说有笑呢~" 贾振云瞬间石化,另外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郑俊明摇头:"你完了,以后在班上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胡丹按成绩排座位的消息一出,教室里顿时暗流涌动。林楚雪第一个进场,优雅地占据了第三排C位——这个黄金地段能完美避开老师唾沫又看得清黑板。紧接着进场的董森越想都没想,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 "校花校草同桌!"后排传来小声的起哄。 随后进来的女生红着脸坐在董森越旁边,男生则壮着胆子选了林楚雪邻座。当蓝湛和顾江涛进来坐在董森越后面时,董森越突然转头对同桌女生露出招牌微笑:"同学,咱俩换换?" 女生激动得差点把笔捏断——男神跟她说话了!她晕乎乎地挪到边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成了人形挡板。 这时郑俊明走了进来,看到董森越身边的空位眼睛一亮,却在发现那是个女生时瞬间黯淡。他默默选了林楚雪后面的位置。 "啪!"董森越突然拍桌而起,在全班注视下晃到郑俊明旁边:"老同桌,收留我吗?" 郑俊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求之不得。"说着往旁边挪了挪。 林楚雪回头时,只见董森越已经麻溜地钻进郑俊明旁边的座位,两人肩膀挨着肩膀,活像连体婴。 "太好了!"蓝湛在后面欢呼,"咱们又凑一块了!" 而那位只做了董森越一分钟同桌的女生此刻恍然大悟—原来男神的真爱在后面!她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下了这个惊天大瓜。 贾振云哭丧着脸和那个散打社的女生成了同桌,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而董森越这边却春风得意,他凑近郑俊明耳边轻唤:"明明~你说我去绘画社怎么样?" 这声亲昵的"明明"让郑俊明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强装镇定翻着课本:"你...真会画画?" "嗯~"董森越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对方红透的耳尖。 此时左旭戈正在经历人生最惨的一天——每节课都在厕所和教室之间往返跑。胡丹的嘲讽"懒驴上磨屎尿多"引得全班哄笑,而董森越几人更是笑作一团。 "自作孽..."蓝湛摇头。 "活该!"董森越和郑俊明异口同声。 当董森越宣布加入绘画社时,贾振云立刻露出猥琐笑容:"我懂我懂~绘画社美女多嘛!" "想什么呢!"董森越一个锁喉,"我学了十年画画好吗?" "就你?"贾振云挣扎着嘲笑,"画的该不会是小鸡啄米图吧?" 董森越立刻施展挠痒神功,两人扭打成一团。 没人知道,那个在田径场上风一样的少年,其实更珍视那些在画室度过的时光—寒冬里冻僵的手指,盛夏时滴落的汗水,十年如一日练就的笔触。 这才是他选择绘画社的真正原因。 第31章 第三十一幕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进画室,董森越摩挲着半年未碰的素描纸,指尖沾上了铅笔灰。"啧,手都生了。"他对着小卫石膏像嘀咕,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嘲笑他的生疏。画笔在纸上沙沙游走,他忽然想起莫奈那句"我愿永远站在大海面前",笔尖不自觉地勾出一片浪花。 "哟,大画家创作呢?" 夕阳的余晖突然被一道高挑的身影切断,斜倚在窗框上,他标志性的板寸头被夕阳点亮,金色的阳光在他硬朗的轮廓上镀了层毛边。他痞里痞气地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偷画我肖像要收钱的啊。" 董森越的铅笔在纸上狠狠戳了个点,心想:倒是想啊,可惜画不出你十分之一的欠揍。嘴上却嫌弃道:"滚蛋,你挡着我采光了懂不懂?"这混蛋连逆光都这么上镜。 郑俊明突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不过比本人帅的得加钱。"温热的呼吸惹得董森越手忙脚乱收拾画具,颜料盒差点扣在地上。 "哇靠!"郑俊明窜进来抓起画纸,"这树影绝了啊!"画上的光影交错,枝叶仿佛在纸上轻轻摇曳。 董森越嘴角翘了翘:"还行吧,下次给你画张肖像,等我以后成名了,这画可就值钱了。" 郑俊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笑得痞里痞气:"那多画几张,我挂满寝室,天天瞻仰。" 董森越一边收拾画笔,一边斜他一眼:"怎么,今天这么殷勤,专门来接我?"还好社团活动时间跟郑俊明错开一天,不然以那家伙的闹腾劲儿,自己怕是连根直线都画不直。 郑俊明理直气壮:"那当然!"—才怪。其实是和贾振云一起来的,结果那家伙半路被社团的人拽走了,他只好一个人晃悠过来。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只是伸手勾住董森越的肩膀:"走不走?再磨蹭食堂的糖醋排骨该没了。" 董森越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 这时林楚雪抱着速写本飘过来,薄荷味香水先一步抵达战场,"真没想到我们是一个社团的。"她随意看了眼董森越的画,"森越同学画得真好,"眼睛却黏在郑俊明身上,"俊明你也喜欢画画吗?"最后一个尾音扬得能吊起三斤蜜糖。 董森越手里的炭笔"啪"地断成两截。好家伙,上来就喊"俊明",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郑俊明正低头帮董森越捡掉在地上的橡皮,头都没抬:"来接我家大艺术家回寝啊。"他故意把"我家"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顺手把董森越的画具包甩到肩上。 林楚雪的笑容僵了僵:"你们感情真好..." "那必须的。"郑俊明勾住董森越肩膀往外走,"走了走了,再晚连鸡骨头都没了。" 而董森越回头瞥了她一眼,突然觉得今天的夕阳格外明媚,留下小卫石膏像继续在夕阳里微笑。 走出绘画社,郑俊明一把揽住董森越的肩,故作夸张地叹气:"完了完了,咱寝室要变修罗场了!" 董森越立刻化身委屈巴巴的狗狗眼,拽着郑俊明衣角晃悠:"那我怎么办啊?" 郑俊明憋着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怕什么,有哥在呢。" "真的?"董森越眼睛一亮,瞬间精神起来。 郑俊明故意板脸:"我啥时候忽悠过你?" 董森越咧嘴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哦?"郑俊明眯起眼,"以前不算?" 董森越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以前…不算。" "好啊,我听见了!"郑俊明作势甩开他,"那你自己洗床单去吧!" 董森越立刻耍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那我今晚就睡你床上了!" 郑俊明嗤笑一声,作势要推他:"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手却悄悄收紧,把人搂得更牢了。 董森越一头扎进郑俊明肩窝,像只大型犬似的猛吸两口,拖长音调耍赖:"你舍得踹我?嗯?" 郑俊明板着脸:"特别舍得。" "滚蛋!"董森越瞬间变脸,一把将他推开,夸张地后退两步,"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俊明挑眉,心想这小子还敢演?干脆手臂一勾,直接把人锁在怀里,笑得痞里痞气:"撩完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董森越猝不及防被他搂住,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弹开:"卧槽!你干嘛!" 郑俊明被推得一愣,心里暗啧一声,立马戏精附体,捏着嗓子学董森越平时撒娇的调调:"越越~你推我?我不是你的小明明了吗?" 董森越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这货在模仿自己,当场炸毛:"靠!你绝对是被掉包了!说!真的郑俊明被你藏哪儿了?"说着就上手去扯他的脸,"人皮面具呢?自己交代还是我动手?" 郑俊明笑出声,一把扣住他作乱的手腕。两人拉扯间几乎贴在一起,姿势暧昧得能直接拍偶像剧。董森越后知后觉地僵住,干咳一声火速抽手,郑俊明也默契地闭嘴。回寝室的路上安静如鸡,郑俊明偷瞄一眼身旁耳尖通红的某人,心里美滋滋——能这么闹,说明这傻小子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结果郑俊明这厮光顾着逗董森越,压根没兑现洗床单的承诺。董森越表面哼哼唧唧"骗子",晚上却抱着枕头理直气壮往郑俊明被窝里钻—开玩笑,能蹭到梦中情人的床,谁还管什么床单啊!连续几天清晨偷亲得手,董森越走路都飘着小花花。 这天社团活动时,郑俊明正和贾振云约好去画室逮人,临下课却被胡丹神秘兮兮叫出去。再回来时整个人像被抽了魂,收拾画笔的力道差点戳穿帆布包。 "咋了这是?"董森越一把按住他发抖的手。 "咋了这是?"董森越看着郑俊明哐当哐当收拾书包,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我爸住院了,我得赶紧去趟医院。"郑俊明手里的铅笔盒摔在地上,笔撒了一地。 董森越一把按住他发抖的手:"你去你的,这儿交给我。"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声音里那丝几不可闻的颤音,"需要陪你去不?" "不用。"郑俊明摇摇头,转身时哐当撞歪门口课桌。 顾江涛探头:"俊明让狗撵了?跑这急?" "家里有点事。"董森越低头猛拉书包拉链,余光却黏在走廊—那家伙连背影都透着慌,可别在路上出岔子。 最后只有贾振云这个憨憨跟着董森越去了绘画社。一推开门,原本叽叽喳喳的画室瞬间安静了三秒,贾振云立马怂得跟鹌鹑似的,脚步慢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哟,稀客啊!"林楚雪朝他们挥了挥沾满颜料的手,贾振云顿时激动得同手同脚,差点把画架撞翻。 董森越一边摆画具一边腹诽:这货能不能有点出息? "今天郑俊明没来?"林楚雪状似随意地问道,手里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打转。 董森越贴画纸的手一顿:"他社团有事。" "田径社不是明天才有活动吗?"林楚雪脱口而出。 董森越眯起眼睛:"哟,你比我还清楚他的课表啊?" 林楚雪立刻假装专注画画,耳根却红得能滴血。 董森越表面风平浪静,心里疯狂翻白眼:又一个来挖墙脚的! 转头一看贾振云这傻狗,还沉浸在女神跟他打招呼的喜悦中,画得歪七扭八像鬼画符。董森越一边修自己的素描,一边走神:郑俊明他爸严不严重?今晚还回不回来?走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啪!"铅笔突然断了。董森越暗骂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画完,林楚雪说要先走。贾振云立马弹起来:"巧了不是!我也要回寝室!"说完就把好兄弟抛之脑后,屁颠屁颠跟着女神跑了。 "见色忘友的狗东西!"董森越对着空荡荡的画室骂骂咧咧。等收拾完画具,发现天都黑了,整个画室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董森越刚收拾完画具准备开溜,一推门就撞见了姚书婉。小姑娘眼睛一亮,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哎呀,好巧!" "啊...是挺巧。"董森越扯出个营业式微笑,心里盘算着怎么快速脱身。 姚书婉绞着手指头:"那个...现在还能报名绘画社吗?" "周一社长和负责人都在,你到时候来问问呗。"董森越边说边往走廊挪步。 "对了!"姚书婉突然小碎步跟上,"你和谢锦凡是发小对吧?" 董森越脚步一顿:"是啊,怎么了?" "太好啦!"姚书婉小声欢呼完又赶紧捂住嘴,"没、没什么...就是老听我同桌谢锦凡夸你,说你画画帅打架狠成绩好,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那小子又造我谣!"董森越干笑两声,心想招女生喜欢顶个屁用,老子喜欢的是男人,"杨世杰没再找他麻烦吧?" "没有没有!"姚书婉摇头晃脑的,"那个...能看看你的画吗?" "下次吧,赶时间。"董森越晃了晃手里的书包,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回到寝室,郑俊明的床铺空荡荡的。顾江涛和蓝湛凑过来八卦:"俊明今晚不回来了?" "嗯,照顾病人呢。"董森越表面淡定,心里空落落的。熄灯后他滚到郑俊明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深吸一口气—全是那家伙的味道,就是少了那个暖烘烘的人形抱枕和让人想咬一口的嘴唇。淦,这漫漫长夜可怎么熬! 第32章 第三十二幕 董森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好不容易眯着,结果半夜一个激灵就醒了。摸过闹钟一看—好家伙,凌晨十二点半! 正想接着睡,突然听见门锁"咔嗒"轻响。董森越瞬间绷成根弦,死死盯着门缝透进来的那道走廊光。 郑俊明跟做贼似的溜进来,关门时轻手轻脚得像在拆炸弹。确认没吵醒别人后,这货居然杵在门口当起雕像来了。 董森越实在憋不住,支棱起身子。郑俊明这才发现床上的人没睡着,声音压得比蚊子还小:"...小越?" "嗯。" 两人摸黑溜到阳台。月光下郑俊明那张帅脸绷得跟石膏像似的,嘴角硬扯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他以为夜色能遮住表情,殊不知董森越的眼睛自带夜视功能—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看得人心尖直发颤。 董森越心头一紧,"叔叔...没事吧?" 深夜总是容易让人卸下伪装。郑俊明搓了搓脸:"没事,我爸死活不肯住院。" "为啥啊?阿姨呢?"董森越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郑俊明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我妈?早扔下我们跑了。"说完又强行扯出个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都八百年前的事了。" 董森越鼻子发酸:"那叔叔一个人带你...挺难的吧?" "难?"郑俊明冷笑一声,又很快收起表情,"可不是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董森越突然撞了下他肩膀:"要不...跟我说说?当然不说也行!" 郑俊明愣了一下,转头对上董森越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就绷不住了。他慢慢讲起那些破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董森越凑得近近的,发现这家伙平时勾人的桃花眼此刻黯淡得像蒙了层灰。 夜风凉飕飕的,但董森越觉得心里更凉—原来整天嬉皮笑脸撩拨他的郑俊明,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他听着听着,不自觉地又往那边蹭了蹭,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董森越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他找了十几年的超哥哥吗?!谢锦凡居然是他亲弟! "你就没想过...找你妈?"董森越试探地问。 郑俊明嗤笑一声:"小时候缺的母爱,现在补也补不回来了。" "那你弟呢?"董森越急得手心冒汗。 "从知道他是那男人的种开始,我就当没这个弟弟了。"郑俊明耸耸肩,"五岁小孩能记得啥?现在见面跟路人没区别。" 董森越一听这语气就急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声音越说越小。 "嗯?"郑俊明凑近了些。 董森越突然反应过来—当年自己叫"董森旭",现在只改了一个字。要是郑俊明还记得,早该发现了。合着人家压根不记得自己这号人! 被遗忘的酸涩感瞬间涌上来,董森越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咋突然不说话了?"郑俊明戳了戳他。 "没事。"董森越转念一想,那么久远的事,要不是郑俊明提起,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么一琢磨,心里那点小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郑俊明的人生,他董森越承包了! 郑俊明突然凑近,直勾勾盯着董森越的眼睛:"你是第一个打听我这些破事的人。" 董森越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靠,你这惨样,我想不关心都不行啊!" "关心我又不吃亏,"郑俊明用肩膀撞他一下,"好兄弟不就应该互相兜底嘛!" "那必须的!"董森越拍胸脯保证,心里却嘀咕:当年还是你教会我"朋友"这词呢,现在倒跟我装起正经来了。 郑俊明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月光下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行了,该睡觉了。" "明明你笑起来比板着脸顺眼多了。"月光给他镀了层柔光滤镜,董森越看得眼睛都直了,"以后多笑笑,省得浪费这张脸!" "嗯~"郑俊明故意又咧嘴笑得更灿烂,"走吧,睡觉去。" 两人勾肩搭背往回走,完全没注意到阴影里傅承瑞苦涩的表情。 回到寝室,董森越倒头就睡成死猪。郑俊明偷偷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把人搂进怀里进入梦乡。整个宿舍只有傅承瑞无法入眠。 早上六点,董森越一睁眼就发现傅承瑞的床铺已经空了——这哥们的自律程度简直反人类,大清早的难不成去操场修仙? "卧槽!"贾振云顶着鸡窝头突然从床边探出脑袋,"俊明你啥时候回来的?" 郑俊明正在系鞋带:"昨晚啊。" "不可能!"贾振云一骨碌坐起来,"我咋一点动静没听见?" 董森越得意地挑眉:"你那睡眠质量,地震了都醒不了。我半夜就听见某人跟做贼似的溜进来。" 顾江涛一边套T恤一边问:"家里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啦。"郑俊明刚说完,蓝湛就风风火火冲进来,一巴掌拍他背上:"可算回来了!昨儿小越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董森越差点被口水呛到:"放屁!你们哪个出事我不关心?" 贾振云立刻拆台:"得了吧,昨天林女神跟你打招呼,你魂都飞了,画得跟鬼画符似的!" "林楚雪?"郑俊明敏锐地眯起眼。 董森越坏笑着凑近:"人家特意问''你家明明''怎么没来呢~"故意把"明明"两个字咬得特别暧昧。 郑俊明现在已经对这个称呼免疫了—倒是董森越要是正经喊他"俊明",他反而浑身不自在。 "靠!"贾振云当场炸毛,"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诉我!" 董森越送他个白眼:"当时某人眼里除了女神还能看见啥?早让你滚一边凉快去了。" 去教室的路上,贾振云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郑俊明身边嗡嗡个不停:"明哥!你懂的吧?那可是我女神啊!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顾江涛和蓝湛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向郑俊明投去同情的目光。 郑俊明生无可恋地推开他:"行行行,全世界的女神都是你的。能不能离我远点说话?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 董森越看着俩人贴那么近,心里莫名不爽,一把勾住贾振云脖子:"少废话!昨天送女神回去有没有进展?" 贾振云顿时嘚瑟起来:"那必须的!女神还说欢迎我常去画室玩呢~"说完还风骚地撩了下刘海。 董森越嘴角抽搐:"...没想到女神好这口?"原来林楚雪喜欢沙雕款的? 其他几人默默在心里给女神点了根蜡—这审美口味,果然非同凡响。 体育课前,林楚雪突然宣布了个噩耗:"学校要搞辩论赛,咱们班得选人参加!所以这节体育课改辩论选拔赛啦~" 男生们瞬间哀嚎一片:"靠!老子新买的篮球啊!""辩论个鬼啊,我要打球!" 抗议声在听到"胡老师马上到"六个字后,立刻变成了蔫头耷脑的鹌鹑。 胡丹往讲台上一坐,林楚雪开始统计报名人数。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这帮平时闹腾的家伙,这会儿一个个把头埋得跟鸵鸟似的。 "都没人报名是吧?"胡丹推了推眼镜,"那班长先带个头..." 话还没说完,全班就炸了:"老班威武!""让班长上!""学委别躲啊!"起哄声此起彼伏,几个班干部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林楚雪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到第四排,董森越用胳膊肘捅了捅郑俊明:"喂,你桃花运来了。" 郑俊明一抬头正对上林楚雪的视线,瞬间头皮发麻:"卧槽,我后背发凉..." 董森越憋着笑:"女神召唤呢,快上啊!" "闭嘴!"郑俊明咬牙切齿,"赶紧跟我说话,装出我很忙的样子!" "放弃吧兄弟,"董森越幸灾乐祸,"要不我帮你喊个到?" 郑俊明狞笑:"信不信我拖你一起下水?" "别别别!"董森越眼珠一转,唰唰写了张纸条扔给前排的贾振云。贾振云看完纸条,跟打了鸡血似的举手:"老师选我选我!" 胡丹一锤定音:"好,就贾振云了。" 郑俊明目瞪口呆:"你给他灌什么**汤了?" 董森越得意地眨眨眼:"我就说''林楚雪肯定参加'',这二货立马就上钩了~" "可以啊!"郑俊明刚夸完就听见某人蹬鼻子上脸:"叫爸爸,以后教你更多~" "滚蛋!"郑俊明一爪子挠向董森越的痒痒肉,两人在桌底下闹成一团,完全没注意到林楚雪幽怨的眼神。 班主任刚抛出"恋爱是否影响学业"的辩题,底下就炸开了锅。 "这不废话吗!当然不影响!"男生甲拍桌而起。 女生乙立刻反击:"学霸谈恋爱照样考清华!" "高中谈个屁恋爱!"男生丙嚷嚷着,"作业不够多是不是?" 董森越扶额:这群人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正方一辩林楚雪刚说完,她室友高令仪就接棒开炮。这姑娘跟贾振云同桌好几天,俩人说的话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结果今天贾振云偏偏抽到反方二辩。 "你连恋爱都没谈过,懂个锤子?"贾振云一上来就放大招。 高令仪冷笑:"新闻里高中生怀孕退学的还少?" 全班瞬间"哇哦~"起哄。 贾振云来劲了:"那按你这逻辑,吃饭还会噎死呢,你别吃啊?" "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啊?"高令仪挑衅道。 贾振云脑子一热:"行啊,你敢跟我谈吗?" 全班瞬间沸腾:"在一起!在一起!"连胡丹都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董森越笑得直捶桌子—贾振云这波操作绝对能载入校史! 下课铃一响,哥几个立马围住贾振云: "牛逼啊兄弟!"蓝湛竖起大拇指。 "辩论鬼才!"顾江涛疯狂拍他后背。 郑俊明补刀:"这波操作我给你82分,剩下666!" 贾振云这才回过神,腿都软了:"完蛋!那母老虎不会宰了我吧?" 董森越搂住他脖子:"怕啥,这不正好娶回家?" 几个人正闹着,姚书婉突然蹦到他们面前,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森越~" 董森越条件反射地挥手:"哟!" 郑俊明瞬间垮下脸,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蓝湛和贾振云立马切换成八卦雷达模式,顾江涛则默默竖起耳朵。 "周一我就能进绘画社啦!"姚书婉晃了晃马尾辫,"到时候见哦~" "成,周一见。"董森越刚说完,贾振云就贱兮兮地勾住他脖子:"哎呦~有情况啊~" 蓝湛疯狂眨眼:"妹子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董森越一巴掌呼在贾振云脑门上:"人家是谢锦凡同桌,跟我打个招呼而已,你们能不能别跟村口大妈似的?" 贾振云:"装!继续装!" "没办法,"董森越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哥这该死的魅力~" 话音未落,两个柠檬精就张牙舞爪扑了过来,"卧槽太欠揍了!" 追着董森越满走廊跑。郑俊明站在原地磨后槽牙—这丫头片子怎么老阴魂不散的? 第33章 第三十三幕 晚自习课间,贾振云屁颠屁颠跑来找女神搭讪,顺带跟哥几个唠嗑:"明天就周五了!终于能回家躺尸了!" 董森越这才惊觉已经住校两周了—要搁以前,两天他都嫌难熬。可现在...他偷偷瞄了眼正在转笔的郑俊明,突然舍不得放假了。回家意味着要洗那床单,意味着两天见不到某人,更意味着再没理由钻人家被窝... "xx区新开了家游乐场!"蓝湛突然拍桌,"周末组队去嗨啊?" 董森越瞬间回神:"我去!"说完眼巴巴瞅着郑俊明,"明明你呢?" 郑俊明被他亮晶晶的眼神闪到,嘴角不自觉上扬:"行啊。" 蓝湛挨个点名:"涛哥?云仔?" 顾江涛淡定点头,贾振云直接蹦起来:"必须的!少了我这气氛组担当能行?" "我能带俩朋友不?"董森越刚问完,下课铃就响了。 第二个课间,董森越火速联系了周毅恒和谢锦凡。结果一个要给初生高的沈绍辉当魔鬼教师,一个家里有事—得,这俩货关键时刻永远掉链子! 熄灯前,郑俊明故意逗他:"周末给你洗床单,下周就不用跟我挤啦~" 董森越闷闷地"哦"了一声,我特别想和你挤一张床。 郑俊明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结果这晚董森越跟煎饼似的翻来覆去—以后不能正大光明占便宜了可咋整?连惯例的晚安吻都忘了给。 郑俊明等得花儿都谢了,最后只能趁他睡着偷偷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家小可爱的睡颜。 第二天课堂上,俩人都顶着同款熊猫眼,跟打了鸡血的同学们形成鲜明对比。 顾江涛拿笔戳董森越:"你俩昨晚做贼去了?" "我昨晚偷看..."董森越一个激灵,"啊不是!是放假太兴奋睡不着!" 郑俊明直接装死,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蓝湛坏笑:"懂的都懂~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你的脑子需要强力去污粉!"董森越红着脸反击。 贾振云跑来凑热闹:"体育课啦!你俩这是连夜偷牛去了?" "偷你了,累死爹了..."董森越哈欠连天,"对了阿湛,我那两个朋友周末都鸽了。" 蓝湛比了个OK:"下次再约。你俩先睡够本吧!" 下课铃一响,顾江涛他们几个麻溜地收拾完行李,跟董森越打了招呼就撤了。只有董森越磨磨蹭蹭地收拾,眼睛时不时往郑俊明那儿瞟。 郑俊明背上包:"还没好?" "急啥,再等等~"董森越故意把叠好的衣服又抖开重叠。 磨叽了老半天,两人才锁门离开。校门口,董森越目送郑俊明上了公交,直到车屁股都看不见了,才慢吞吞钻进董鑫海的车。 "怎么这么墨迹?"董鑫海皱眉。 "跟同学唠了会儿。"董森越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老爸的连环拷问:"吃得好吗?""嗯。""睡得好吗?""还行。"活像个人形复读机。 到家后更是被全家轮番"审问"。关静垚摸着他脸说瘦了,董焱宏非要看他宿舍照片。董森越统一回复:"都挺好!" 晚上写作业时,他忍不住摸出手机:【作业写完了吗?】 亲爱的老公:【化学还没碰呢~】 董森越:【又留到最后!】 亲爱的老公:【这不是得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享用嘛!】 董森越:【少贫!明天检查你化学作业!】 正要继续打字,董淼灏在门外嚎:"二哥!陪我打游戏!" 董森越飞快回了句:【我弟叫我了,记得写作业!】把手机一扔就去开门了。 董森越一开门,就见董淼灏举着作业本眨巴眼睛:"哥~这题我不会~" 讲完题,小家伙立马原形毕露:"哥!明天新上映的恐怖片,陪我去嘛~" "想得美,"董森越弹他脑门,"明天你不是要补课?" 董淼灏立刻戏精附体,捂着胸口倒退三步:"天啦噜!二哥你不爱我了!从今天起我要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少来这套,"董森越揪住他耳朵,"就你这成绩,连S市一中的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吧?" "可是二哥你以前说周末就该玩啊!"董淼灏不服气地嘟囔。 "此一时彼一时懂不懂?"董森越掰着手指算,"蓝澈他们几个要是都考上一中,就你落单,到时候连开黑都凑不齐人!" 董淼灏小声bb:"又不是不联系了..." "呵,"董森越冷笑,"等人家聊高中趣事,你只能讲初中糗事,尴不尴尬?"说着突然变脸,搂住弟弟肩膀,"乖,补课是为你好。等考上一中,哥带你通宵打游戏!" 董淼灏垂头丧气:"知道啦..."转身时突然回头,"那说好了!考上一中就通宵!" "成交!"董森越笑着看弟弟蹦蹦跳跳离开,摸出手机给郑俊明发消息:【刚搞定我家小祖宗,你化学作业写完没?】 周日一大早,董森越正蹑手蹑脚想溜出门,迎面撞上蓝澈。 "哟,阿澈!"董森越压低声音,"来找灏灏?" 蓝澈探头往屋里看:"那小子没闹着要出去玩?" 董森越憋笑:"能不想吗?被我按着头补课呢!" "越哥,"蓝澈突然正色,"让我来给灏灏补课吧!我保证把他教得明明白白!" 董森越看了眼手机—离集合只剩半小时了:"这样,你先去跟我爸说,要是不成我再帮你!" "成交!"蓝澈比了个OK的手势,"越哥放心,我肯定把灏灏教得比家教还靠谱!" 董森越边往路边跑边挥手:"那就交给你啦!"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出租车,"师傅,蓝海游乐园,快!" 蓝海游乐园那夸张的过山车轨道看得董森越脖子发酸——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爷爷奶奶带着他和灏灏去老公园的时候,可惜现在那儿早变成商场了。 正出神呢,突然被人从后面偷袭。一回头,郑俊明穿着藏青色风衣冲他笑,那大长腿简直要闪瞎人眼。 "等很久了?"董森越下意识整理了下衣领。 "刚到。"郑俊明话音刚落,就听见蓝湛在那边嚎:"小越!这儿!" 转头一看,好家伙!贾振云这厮正围着林楚雪上蹿下跳,活像只开屏的孔雀,旁边还站着高令仪。 董森越一把拽过贾振云:"你丫怎么把女神拐来了?" "冤枉啊!"贾振云嘚瑟地压低声音,"是女神主动问我要不要一起玩的!" 董森越瞥了眼高令仪:"那这位是...?一箭双雕?" "陪闺蜜的呗!"贾振云急吼吼澄清,"我心里只有女神!" 郑俊明看着俩人脑袋凑一块嘀嘀咕咕,心里莫名泛酸,大步走过去一把搂住董森越:"聊啥见不得人的呢?" 董森越闻到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头都不用回:"没啥,就说待会玩啥~" 贾振云疯狂摆手:"对对对!就随便聊聊!" 董森越突然坏笑:"明明~咱们去坐云霄飞车吧!"尾音故意拖得老长。 郑俊明还没反应过来,贾振云就炸毛了:"卧槽!不行!绝对不行!"声音尖得能震碎玻璃。 看着郑俊明疑惑的眼神,董森越凑到他耳边:"这货恐高,连摩天轮都不敢坐~" 贾振云急中生智:"那、那旋转木马多好啊!又安全又浪漫!" 董森越嫌弃地撇嘴:"那是给穿开裆裤的小屁孩玩的!"说着指向远处高耸入云的轨道,"看到没?号称全国最刺激的云霄飞车,今天必须安排!" 贾振云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七个人麻溜地买好票,趁着人少很快就排到了。董森越被安全压杆扣住,扭头看了眼后面抖得像筛糠的贾振云:"兄弟,还活着吗?"这家伙为了在女神面前装逼也是拼了老命。 贾振云强撑着嘴硬:"小、小意思!这点高度算啥!"说完还不忘对林楚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董森越憋着笑:"行,待会别求我们扶你下来。" "放屁!"贾振云嘴硬道,脸色却已经发白。 飞车缓缓爬升时,郑俊明突然凑过来:"怕就抓着我。" "好啊~"董森越话音未落,飞车就"唰"地俯冲下去。 "哇呼—"董森越兴奋地大叫,耳边全是尖叫声。贾振云的嚎叫格外突出:"啊啊啊救命啊—"活像杀猪现场。 董森越正想嘲笑两句,突然感觉手被紧紧攥住—居然是郑俊明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等飞车停稳,郑俊明才红着耳朵松开:"第一次玩...有点紧张。" 董森越坏笑:"不错嘛,至少没尿裤子~" 再看贾振云,已经瘫在座位上灵魂出窍了。 林楚雪戳了他好几下都没反应,活像条死鱼。 最后大家只好架着这个腿软的怂包离开。 "接下来玩啥?"董森越刚问完,贾振云就诈尸般跳起来:"旋转木马!必须旋转木马!谁再提高空项目我跟谁急!" 七个人正瞎逛呢,突然被一阵吆喝声吸引:"来来来,帅哥美女都来试试啊!" 只见几个游客轮流往个木箱里扔硬币,结果全砸偏了。董森越凑过去:"老板,这啥玩法啊?" 老板神秘兮兮:"这可是S市有名的姻缘树!硬币投进去,说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忽悠谁呢!"蓝湛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往箱子里瞟。 贾振云立马掏钱:"老板来七个币!女神优先~"转头又贱兮兮补了句:"喜欢我的直接说就行,不用搞这些虚的~" 高令仪抬脚就踹:"要点脸!" 林楚雪第一个试,结果硬币直接飞过箱子砸树上。蓝湛笑喷:"女神,你这是投铅球呢?" 高令仪随手一扔,硬币"咣当"砸中箱子。贾振云不服气:"看我的!"结果扔得跟投篮似的,连箱子边都没沾着。 "神射手?"董森越乐了,"您这是要扣篮啊?" 轮到顾江涛时,他学着林楚雪的样子闭眼祈祷,结果硬币在箱口转了一圈又掉出来。蓝湛默默把自己的币递过去,可惜还是没中。 第34章 第三十四幕 郑俊明随手一抛—硬币居然稳稳落进箱子!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就随便扔的。"郑俊明耸耸肩,眼神却黏在董森越身上,"反正我只喜欢过一个人。" 董森越心跳漏了半拍:"谁啊?" "你猜~"郑俊明眨眨眼,转头催他,"该你了。" 董森越刚要随手扔,被贾振云拦住:"你也太敷衍了吧!" "闭眼。"郑俊明突然凑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想着那个人。" 董森越闭眼想着郑俊明,硬币出手——"咣当"一声正中目标! "哇哦~"全场起哄。老板鼓掌:"厉害啊小伙子!" 郑俊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而董森越红着耳朵不敢睁眼。顾江涛看着两人互动心里止不住发酸。 老板乐呵呵地把两枚硬币装进绣着"缘"字的福袋,递给两人:"小伙子,把这个送给心上人,准能成!" 董森越和郑俊明接过福袋,贾振云立马起哄:"完了完了,又要有无辜少女沦陷了!" 蓝湛一把勾住董森越脖子:"老实交代!刚想谁呢?" "封建迷信你也信?"董森越装傻充愣,耳朵却悄悄红了。 另一边林楚雪不死心地追问郑俊明:"你刚才明明说有喜欢的人~" 郑俊明面不改色:"随便扔的,哪想那么多。"说完悄悄往董森越那边挪了半步。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贾振云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上次那个姚书婉!" "哎呦~"蓝湛挤眉弄眼,"某些人艳福不浅啊!" 董森越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俩二货是真能扯!赶紧转移话题:"前面有个5D体验馆,去不去?" "去!"贾振云蹦起来,"只要不让我上天,下海都行!"立马窜到林楚雪身边,"女神我保护你!"说着就要去扶人家胳膊。 "怂包~"董森越满脸嫌弃。 高令仪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待会别吓得往人家身上扑。" 进了5D馆,贾振云果然全程鬼叫:"女神小心!有恐龙!""别怕!我挡着你!"—其实人家林楚雪淡定得很。 林楚雪趁机往郑俊明那边靠:"俊明,这个特效好逼真啊~" 郑俊明不动声色地往董森越身后躲:"小越,你站前面。" 黑暗里,董森越感觉有人碰他手指。 刚开始还躲,后来干脆反手一把握住。 两人在座椅下偷偷牵手,谁都没发现—除了顾江涛,借着特效光看见这俩货手指缠在一起。 "啊啊啊要掉下去了!"贾振云突然惨叫,整个人往林楚雪那边倒。 高令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你丫故意的吧?" 出来时贾振云还在吹:"刚才要不是我,女神就被霸王龙叼走了!" 董森越和郑俊明落在最后,借着人群掩护,手指悄悄勾了一下又分开。 林楚雪揉着脚踝:"累死了,咱们歇会儿吧?" 高令仪指着不远处的冷饮店:"去那儿坐坐?" "太好了!"贾振云嘴上附和,心里乐开花——终于能和女神独处了!虽然多了个高令仪这个电灯泡... 蓝湛撇撇嘴:"我还没玩够呢!" 董森越撞了下郑俊明肩膀:"明明,你呢?" "精力旺盛得很~"郑俊明意有所指地看了董森越一眼。 "那这样,"董森越坏笑着指向贾振云,"云云陪两位美女,我们四个继续玩高空项目去!" "喂!你们—"贾振云抗议的话还没说完,蓝湛就拽着顾江涛跑了:"就这么定了!" 董森越冲贾振云眨眨眼:"好好当护花使者啊~"说完拉着郑俊明就跑,气得贾振云在后面跳脚。这边四人组直奔金刚飞轮。排队时,郑俊明"顺手"帮董森越整理衣领,手指"不小心"蹭到他的脖颈。 董森越假装嫌弃地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结果自己又往人家身上靠。 顾江涛看得牙酸,故意挤到两人中间:"这项目够刺激吧?" "还行~"董森越说着,一个转身又绕到郑俊明另一边,两人肩膀贴着肩膀,笑得那叫一个甜。 蓝湛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俩这黏糊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谈恋爱呢!" "好兄弟不都这样?"郑俊明说着,手臂自然地搭上董森越的肩。 董森越"不小心"踩空台阶,被郑俊明一把搂住腰:"小心点。" "谢谢明明~"董森越顺势靠在他身上,两人黏糊得跟连体婴似的。 顾江涛酸溜溜地捅咕蓝湛:"你看他俩,gay里gay气的..." "吃醋啊?"蓝湛坏笑,"要不你也摔一跤,我扶你?" "滚!"顾江涛红着耳朵推开他。 玩项目时更过分,郑俊明非说怕董森越掉下去,全程搂着他腰。董森越则借着尖叫往郑俊明怀里钻,看得顾江涛直翻白眼:"你俩至于吗?这又不是过山车!" "兄弟情深嘛~"董森越笑嘻嘻地又往郑俊明肩上靠。 中午啃肉夹馍时,董森越自然地把自己咬过的那边递给郑俊明:"尝尝?" 顾江涛终于忍不住了:"你俩要不要这么肉麻?"说着就要把两人隔开。 结果郑俊明一把将董森越拉到另一边:"别闹,我们得商量下午玩什么。"说完还顺手擦了擦董森越嘴角的酱汁。 蓝湛无语地摇摇头,拍了拍顾江涛的肩膀:"江涛,放弃吧,这俩没救了!" 左家饭桌上,谢芳刚把菜夹到左旭戈碗里,就被他一筷子挡开:"谢阿姨,管好你自己就行。" "哥,喝果汁。"谢锦凡笑得人畜无害。 "少来这套!"左旭戈把杯子一推,心里冷笑:装什么孝子贤孙! 左禄"啪"地摔了筷子:"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德行!"左旭戈猛地起身,"受不了让他们滚蛋!"说完把碗一摔就走。 谢锦凡装模作样地叹气:"爸,哥他..." "别管他!"左禄气得直喘。 卧室里,左旭戈正咬牙切齿地捶枕头,突然听见敲门声。开门见是谢锦凡,立刻要关门:"滚!" 谢锦凡单手抵住门,晃了晃手里的牛奶:"爸让我来看看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左旭戈冷笑,"有屁快放!" "咱们做个交易,"谢锦凡突然压低声音,"在家演兄友弟恭,出门随便你怎么整我。" "哟?"左旭戈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锦凡叹气:"爸心脏不好,气死了对你也没好处。" "关我屁事!"左旭戈嘴上这么说,却暗自盘算:老头子真要挂了,遗产... 见他不说话,谢锦凡转身要走:"行吧,反正后妈可没义务养继子~" "等等!"左旭戈咬牙,"我答应你。" 谢锦凡立马变脸,递上牛奶:"喏,诚意~" "谁知道有没有下毒?"左旭戈警惕地后退。 谢锦凡翻了个白眼,仰头喝光:"现在信了?" 左旭戈抱臂冷笑:"等你八小时没暴毙再说!" 谢锦凡擦擦嘴,突然凑近:"哥,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故意停顿,"特别像炸毛的河豚!"说完大笑着溜走,留下左旭戈在原地暴跳如雷。 鬼屋里阴风阵阵,诡异的红光忽明忽暗。蓝湛打头阵,刚拐过第一个转角就被突然弹起的僵尸吓得嗷一嗓子,直接蹿到顾江涛背上。 "卧槽!你他妈下来!"顾江涛骂骂咧咧,却死死拽住蓝湛的裤腰带不撒手。 董森越正想嘲笑他俩,突然感觉后背一沉—郑俊明整个人贴了上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喷得他耳朵发痒:"...有点吓人。" "你怕鬼?"董森越扭头,差点亲到对方鼻尖。 郑俊明趁机搂住他的腰:"嗯,特别怕。"声音抖得跟真的一样,手却不安分地在他腰上画圈。 顾江涛翻了个白眼:"俊明你他妈装什么柔弱?上次篮球赛一打三的劲头呢?" "那能一样吗?"董森越立刻护短,"鬼屋多吓人啊!"边说边往郑俊明怀里缩。 "就是!"郑俊明把脑袋埋进董森越颈窝,冲顾江涛挑衅地眨眨眼。 蓝湛挂在顾江涛背上起哄:"江涛你省省吧!他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 正说着,一个白衣女鬼突然从天花板倒吊下来。郑俊明"吓得"直接把董森越按在墙上,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 "明明别怕..."董森越嘴上安慰,手却诚实地环住郑俊明的腰。 顾江涛忍无可忍:"你俩干脆在这洞房得了!"拽着蓝湛就走。 出了鬼屋,郑俊明突然撒腿就跑,回来时举着四个冰淇淋。董森越接过甜筒,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周毅恒吃冰拉肚子的糗事,噗嗤笑出声。 "笑啥呢?"郑俊明伸手抹掉他嘴角的奶油。 "感动啊~"董森越顺势靠他肩上,"明明给我买冰淇淋,好幸福~" 蓝湛被冰淇淋呛得直咳嗽:"yue!你俩腻歪得我糖尿病都要犯了!" 顾江涛狠狠咬了口哈密瓜冰淇淋—奇了怪了,怎么吃出老陈醋的味儿了? "喂!你珍珠都要戳成珍珠粉了!"高令仪嫌弃地拍开贾振云搅奶茶的手。林楚雪刚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留下他俩在甜品店大眼瞪小眼。 贾振云突然拍案而起:"走!坐旋转木马去!" "你三岁啊?"高令仪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却被他硬拽了过去。 木马上,贾振云对着空气疯狂比心:"楚雪女神~" 结果差点被高令仪推下去:"恶心死了!人家接个电话你至于吗?" "要你管!"贾振云刚吼完,突然看见林楚雪回来,立刻正襟危坐。谁知女神开口就是:"俊明他们还没回来吗?" 贾振云瞬间蔫了:"楚雪你怎么老提郑俊明..." "有吗?"林楚雪撩着头发东张西望。高令仪毒舌补刀:"某些人眼里只有郑俊明,某些人眼里只有林楚雪,绝配!" 这时木马转到高处,贾振云突然发现董森越四人,立刻戏精上身疯狂挥手,结果差点摔下去,被高令仪一把拽住裤腰带:"白痴!想上社会新闻吗?" "松手!裤子要掉了!"贾振云手忙脚乱提裤子的样子,惹得远处四人组笑成一团。 蓝湛坏笑着掏出手机:"等等!我先拍个贾振云提裤子的黑历史!" 顾江涛看着木马上打打闹闹的两人,突然觉得手里的冰淇淋更酸了—怎么到哪都在吃狗粮? "云云这是要转型痴情男二啊?"董森越笑得直拍郑俊明肩膀。 郑俊明挑眉:"需要我去拯救他吗?" "别!"董森越坏笑,"让他再享受会儿''幸福''的煎熬~" 第35章 第三十五幕 玩完刺激项目的四人组过来汇合时,贾振云还在木马上对林楚雪献殷勤。 高令仪实在看不下去:"某些人装得跟纯情少男似的,昨天辩论赛不是挺能撩?" "那能一样吗!"贾振云红着脸吼回去。 林楚雪这时候却突然问道:"俊明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董森越和郑俊明对视一眼,同时咳嗽起来。 蓝湛趁机起哄:"你俩的姻缘硬币到底要给谁啊?" "保密!"董森越耳根通红。 郑俊明笑着转移话题:"看,贾振云又在耍宝了~" 只见木马上的贾振云正学着偶像剧男主摆pose,结果被高令仪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别丢人现眼了!"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活像对欢喜冤家。 顾江涛突然一个箭步冲出去:"你们等我会儿!马上回来!" 蓝湛扯着嗓子喊:"又去买零食?你属仓鼠的啊?" "饿死鬼投胎呗~"董森越笑着看了眼时间,"要不咱们待会儿直接外面吃?" 郑俊明自然没意见:"听你的。" 这时贾振云和高令仪终于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贾振云四处张望:"江涛人呢?该不会迷路了吧?" "去买吃的了,"董森越挑眉,"诶?你女神呢?" 贾振云瞬间蔫了:"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但马上又打起精神,"不过女神说了下次约!" "得了吧,"高令仪在旁边拆台,"人家明明说的是''有机会再聊''。" 眼看天色渐晚,蓝湛开始着急:"这江涛买个东西买丢了啊?都快闭园了!" "分头找吧,"郑俊明提议,"南门集合。" "我也去!"高令仪刚跑两步就"哎哟"一声—脚崴了。 贾振云一个滑跪接住她:"姑奶奶您能别添乱了吗?" "要你管!"高令仪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嘴硬。 董森越当机立断:"云云你送她回去,我们仨找江涛。" "我真没事..."高令仪还想挣扎,被贾振云直接拦腰抱起。 "闭嘴吧您嘞!"贾振云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重得跟头小猪似的..." "贾振云你找死啊!"高令仪的怒吼回荡在游乐园上空。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董森越边找边嘀咕:"江涛该不会躲哪个角落偷吃独食呢吧?" 顾江涛蹲在姻缘树下,跟个赌徒似的往箱子里狂扔硬币。"哐当"、"啪嗒"—全他妈打水漂了! "江涛!你丫躲这儿修仙呢?"董森越气喘吁吁地跑来,"再不走要被锁园子里了!" 顾江涛攥着最后一枚硬币,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结果还是完美避开箱子。 "你到底在执着啥啊?"董森越拽他胳膊。 顾江涛突然转身,眼神深情得能滴出水:"小越,其实我..." "两位帅哥!"老板突然插话,"我们要关门了!" 顾江涛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时郑俊明刚好找过来,远远看见两人拉拉扯扯"深情对视",瞬间酸成柠檬精。 "你刚要说啥?"董森越一脸懵逼。 "没...没啥,"顾江涛挠头,"就是嫉妒你们能投中..." 董森越噗嗤笑了:"就这?"说着掏出自己的福袋塞给他:"喏,送你了!" "真、真的给我?"顾江涛眼睛瞪得像铜铃,瞬间从丧气包变身快乐修狗。 郑俊明躲在树后看得咬牙切齿。 "走啦走啦!"董森越拽着欢天喜地的顾江涛往外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某人的怨念都快实体化了。 郑俊明默默掏出兜里的硬币,突然很想学贾振云把它当铅球扔出去。最后只能黑着脸跟上。 "呵..."郑俊明自嘲地笑了笑,把硬币狠狠塞回口袋。 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心里疯狂冒酸泡泡。 贾振云搀着高令仪一瘸一拐地挪出游乐园,夏末的晚风轻轻掀起少女的裙摆。他小心翼翼把她安顿在公园长椅上,动作轻得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你等着!"贾振云突然弹起来,"我去去就回!" "喂!"高令仪还没喊完,少年已经跑没影了。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莫名有些失落,低头看着肿起来的脚踝,莫名想起刚才旋转木马上,这人手忙脚乱拽裤子的傻样。 十分钟后,贾振云呼哧带喘地跑回来,手里晃着两根旺旺碎冰冰:"快!冰敷!" 高令仪瞪大眼睛:"你跑三条街就为买这个?" "小卖部阿姨说这个最好使!"贾振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碎冰冰隔着校服裤料传来凉意,他耳尖却莫名其妙地发烫。 高令仪突然不说话了。晚风拂过少年汗湿的刘海,他皱眉的样子意外地认真。冰棒融化的水珠顺着她脚踝滑落,痒痒的,像心里窜过的那道说不清的情绪。 "疼不疼?"贾振云抬头问,正撞上她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还、还行。"高令仪慌忙别过脸,突然发现碎冰冰包装上印着"儿童节快乐"—敢情是临期促销品?这个发现让她噗嗤笑出声。 "笑啥?"贾振云一脸懵。 "没什么。"高令仪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晚霞落在贾振云发梢,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突然改了主意:"其实...不用叫我爸来接。" "啊?"贾振云手一抖,半化的碎冰冰啪嗒掉在地上。两人同时去捡,脑袋"咚"地撞在一起。 "白痴啊你!"高令仪捂着额头,却看见对方红透的耳根。蝉鸣突然变得很响,盖过了她咚咚的心跳声。 左旭戈像只盯梢的猫头鹰,从午饭后就暗中尾随谢锦凡—厕所隔间外假装洗手,客厅沙发后假装看报纸,连谢锦凡去阳台收衣服都要"恰好"路过。 "看够没?"谢锦凡突然转身,差点撞上鬼鬼祟祟的左旭戈,"哥你这么关注我,我会误会的~" 左旭戈被逮个正着,恼羞成怒:"少自作多情!我是在等药效发作!" 谢锦凡转了个圈展示自己活蹦乱跳的状态:"看,连个喷嚏都没打~" "哼!"左旭戈抱起手臂,"说不定是慢性毒药,半夜才会发作!" 谢锦凡突然凑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哥,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放屁!"左旭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开三米远,"我巴不得你立刻暴毙!" 谢锦凡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晃了晃手里的牛奶杯:"那...再来一杯?" 左旭戈气得摔门而去,身后传来谢锦凡欠扁的声音:"晚安哥~记得半夜来查房哦!" 周一清晨,董森越一进寝室就装模作样地问:"明明~我的床单呢?"尾音故意拖得老长。 郑俊明头也不抬地翻书:"哦,洗了还没干。"喉结却可疑地滚动了一下。 "啊~那这周我睡哪啊?"董森越耷拉着脑袋,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放烟花。终于又能闻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了,郑俊明怀里那股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男性荷尔蒙,比什么香水都让人上头。 "只能委屈你..."郑俊明话还没说完,顾江涛突然插进来:"小越可以睡我这儿!" 两人同时转头瞪向顾江涛,空气中火花四溅。 郑俊明一把搂住董森越肩膀:"不劳费心,我们睡习惯了~"结实的胸肌隔着校服传来让人安心的热度。 董森越红着耳朵点头:"对对对,就不麻烦你了..." 心里暗爽得快要飞起。 顾江涛看着郑俊明得意的眼神,气得把牙刷杯摔得砰砰响。 傅承瑞坐在床上看戏,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转眼到了月考周,郑俊明终于拎着洗好的床单回来。 董森越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把洗衣机千刀万剐。 "哎呀真不巧~"郑俊明突然叹气,"我的床单洗了还没干..."说着冲董森越眨眨眼,"能收留我两天吗?" "真的?!"董森越一蹦三尺高,反应过来后赶紧找补:"我是说...终于不用爬上铺了哈哈..."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郑俊明熟睡时无意识把他往怀里带的霸道劲儿。 郑俊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嗯,理解。" 余光瞥见顾江涛黑成锅底的脸色,心情大好地哼起了小调。 董森越假装整理床铺,实则把枕头往中间挪了挪—今晚又能枕着那个让他安心的气息入睡了。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警告自己别笑得太明显,结果一抬头正对上郑俊明含笑的眼眸,顿时从耳根红到脖子。 月考临近,整个3班都笼罩在低气压中。董森越把郑俊明按在座位上,手里的铅笔都快戳穿草稿纸:"金刚石和石墨都是碳元素,金刚石能划玻璃,这他妈很难记吗?" 郑俊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董森越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搅得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又不是你这种学霸,哪记得住这么多?" "可这是送分题啊大哥!"董森越气得把笔一摔,笔尖在郑俊明试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两人同时愣住了—那道痕迹正好穿过他们昨天偷偷在试卷角落画的小爱心。 郑俊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不学了!"他转身就往寝室走,却听见董森越在身后冷笑:"随便你,反正考砸了丢人的又不是我。" 接下来的三天,寝室里安静得可怕。郑俊明每次爬上床都故意弄得铁架床哐当作响,董森越就在下面狠狠踹一脚床板报复。两人连在食堂偶遇都要装作没看见,却总在转身后偷偷用余光打量对方。 最煎熬的是夜晚。郑俊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下铺传来轻微的翻身声—以前这个点董森越偷偷爬上他的床撩来撩拨他了。而董森越把脸埋在枕头里,上面还残留着郑俊明的味道,让他既安心又烦躁。 月考结束那晚,郑俊明故意很晚才回寝室。推开门时发现董森越已经睡了,桌上却摆着一盒退烧药—他这两天确实有点感冒。药盒下面压着张纸条,上面画了个气鼓鼓的简笔小人,旁边写着:"金刚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物质,但某人的脑袋比金刚石还硬!" 郑俊明憋着笑把纸条塞进口袋,轻手轻脚爬上床。黑暗中,他听见下铺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还有枕头被狠狠捶打的声音。 第36章 第三十六幕 午休铃刚响,郑俊明咬着笔帽在试卷上涂涂改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下节课要交的化学错题本摊在桌上,上面全是红彤彤的叉叉。旁边董森越把脸埋在臂弯里装睡,实际上睫毛抖得跟蝴蝶振翅似的—天知道他有多想偷看郑俊明皱眉做题的侧脸。 "董森越!郑俊明!"林楚雪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后面还跟了一串名字,活像报菜名,"徐老师叫你们去办公室!"。 董森越一个激灵抬起头,下意识往郑俊明那边瞥了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他慢吞吞收拾着化学作业本—作为课代表,被叫去办公室再正常不过。 至于其他人...他偷偷数了数被点名的倒霉蛋,估计都是这次化学考砸的。 郑俊明"啪"地合上错题本,转头对贾振云说:"走吧。"声音故意提高八度,明显是说给某人听的。 董森越弹簧似的蹦起来,故意把椅子往旁边一顶—正好撞到郑俊明的膝盖。 郑俊明"嘶"地倒吸冷气,刚要发作,就见某人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冲,顾江涛那个跟屁虫立马黏了上去。 "喂!等等我啊!"蓝湛手忙脚乱地收拾错题本,活像只追着主人跑的柯基。 贾振云看着郑俊明黑成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俩还冷战呢?" 郑俊明把铅笔狠狠拍在桌上,“你想多了!”石墨笔芯"啪"地断成两截。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教室门口瞟—正好看见董森越和顾江涛有说有笑的背影,顿时气得把铅笔都掰断了。 报告!"董森越带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徐老师从眼镜上方扫了他们一眼:"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不知道。"董森越回答得干脆利落,余光瞥见郑俊明正偷偷用脚尖碰他的鞋跟。 "你们班的化学成绩啊..."徐老师痛心疾首地摇头,"简直比食堂的免费汤还寡淡!"说着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表格,"这是自愿补课报名表,你作为课代表..." "补课收费吗?"董森越直接打断,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郑俊明憋笑的声音。 徐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老师牺牲休息时间..." "懂了。"董森越一把抓过表格转身就走,差点撞上正在模仿徐老师表情的郑俊明。 "记得让全班都报名啊!"徐老师在后面喊,"等会儿上课我要看到名单!" 董森越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心里已经给这份表格找好了归宿—垃圾桶。 徐老师从抽屉里抽出一沓试卷,精准地抽出郑俊明那张68分的卷子,红笔写的分数像在嘲笑他。"俊明啊,"徐老师痛心疾首地抖着试卷,"你看看这分数,在及格线上蹦迪呢?" 郑俊明盯着试卷上那个被铅笔涂改过的小爱心—那是董森越考前偷偷给他画的幸运符。徐老师还在喋喋不休:"你看看补课的同学,"他变戏法似的亮出几张90 的试卷,"这进步,跟坐火箭似的!郑俊明啊,你要想考上重点大学可不能偏科啊,嗯?去吧。" "老师再见。"郑俊明接过试卷就往外冲,走廊上早已不见董森越的身影。他懊恼地踢了下墙角,试卷上的小爱心被捏得皱巴巴的。 办公室里,徐老师还在对其他同学进行"爱的教育":"你们想想,重点大学和补课费哪个重要?"蓝湛偷偷和贾振云说小话,"地中海这推销话术,不去卖保险真是屈才了。" 而此时的教学楼天台,董森越正把那张补课报名表折成纸飞机,他瞄了眼楼下匆匆走过的郑俊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纸飞机塞回了口袋。 等人都到齐了以后,董森越站在讲台上,懒洋洋地晃着那张报名表:"徐老师发的补课表,要签名的上来啊~" "切!这不就是变相收费吗?"后排男生把课本摔得啪啪响。 "谁爱签谁签!"郑俊明突然拍桌而起,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董森越。 全班瞬间炸锅,此起彼伏的"不签"声响彻教室。 "砰!"教室门被狠狠踹开,粉笔灰震得簌簌往下掉,徐老师气得眼镜都歪了:"你们这群兔崽子!"他一把抢过完好无损的报名表,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没有之一!" 董森越突然站起来,课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郑俊明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这家伙又要逞强。 "老师,"董森越的声音清亮得像把刀,"您要真为我们好,上课就别老看手表等下课。"全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郑俊明偷偷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点赞的小人。 "董森越!"徐老师涨成猪肝脸,"你以为考得好就了不起了?其他同学的人生你负得起责吗?"他突然阴森一笑:"明天测试,80分以下的统统给我补课!" "八十?!"全班哀嚎。郑俊明下意识看向董森越,却见对方正盯着自己68分的化学试卷发呆。 "有意见现在提!"徐老师咆哮。 董森越偷偷瞥了眼郑俊明—那人正用铅笔在桌上画小爱心,还故意往他这边推了推。董森越立刻转回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下课铃一响,蓝湛把课本往桌上一摔,咬牙切齿道:"这徐老头摆明了耍阴招!他随便出几道超纲题,咱们就集体凉凉啊!" 贾振云瘫在椅子上哀嚎:"完犊子了,这次考试简直是羊入虎口,咱们就等着被宰吧!" "补课费都够买十张游乐园年卡了..."顾江涛掰着手指算账,他转头看向董森越,"学神快开个外挂啊!" "吵死了!"董森越揉着太阳穴,余光瞥见郑俊明趴在桌子上装睡,故意提高音量:"我这不是在想吗!" 中午饭后,谢锦凡晃到董森越班门口,勾着他肩膀就往走廊溜达,“地中海又作妖了,非要全班周末补课,明摆着要捞钱! 谢锦凡耷拉着脸, "巧了不是!我们班也遭殃了。”他压低声音,"那些所谓补课逆袭的,都是他提前泄题的!明天考试肯定往死里难,八十分?做梦吧!" 贾振云突然从后面拍了下董森越:"要不...咱们把试卷给顺出来?"见董森越瞪眼,赶紧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谢锦凡眼睛一亮:"妙啊!只要人人都考80 ,看他还怎么讹钱!" 董森越扶额:"你们当偷试卷是去小卖部买辣条呢?" "那你说咋整?"谢锦凡搂住他肩膀:"这地中海都把咱当ATM机了!" 董森越望着天花板长叹:"苍天啊,赐我个既不犯法又能气死他的法子吧..." 下午课间,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里面传来胡丹冷淡的声音:“进。” 门外,谢锦凡和贾振云躲在墙边偷听。谢锦凡小声嘀咕:“小越说的办法就是找老胡?这能管用?” 贾振云撇嘴:“我看悬,胡作非为搞不好跟‘徐油腻’穿一条裤子。” 谢锦凡没憋住,噗嗤笑出声:“‘徐油腻’?贾振云,你这外号起得也太损了!” 办公室里,董森越硬着头皮开口:“胡老师,我想反映个事儿……” 胡丹头都没抬,红笔唰唰划着作业:“说。” 董森越:“徐老师强制要求明天考试低于80分的同学补课,还收高价补课费,大家意见都挺大的,您能不能……” 胡丹笔尖一顿,眼皮一掀:“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学安排,成绩不行就该补,天经地义。考不到80分,怪谁?” 董森越急了:“可他是故意把题出难,就为了收钱!” 胡丹冷笑一声:“那就都考到80分啊,多简单?”说完又低头改作业,“没事就出去,门带上。” 董森越憋着一肚子火出来,谢锦凡立刻凑上去:“咋样?” 看他这表情,贾振云秒懂:“得,胡作非为果然跟徐油腻蛇鼠一窝!现在除了偷卷子,没招了。” 董森越一咬牙:“行,算我一个!” 谢锦凡乐了:“真开窍了?我们都计划好了,今晚就干!” 贾振云搓搓手:“要不把寝室哥几个都叫上?人多力量大!” 董森越摇头:“别,这种事,人越少越好,万一露馅,全完蛋。” 贾振云点头:“成,那就咱仨—今晚十点,这儿集合!” 谢锦凡拳头一握:“搞他!”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贾振云就冲董森越挤眉弄眼。董森越心不在焉地跟着顾江涛回到寝室,手指在书包里摸索着手机,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行动计划。 "这么晚去哪?"郑俊明突然横在门口,声音里带着许久未有的温度。 董森越心头一跳,这么多天来郑俊明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董森越心跳漏了半拍,却故意偏过头不看他:"凡凡找我有事。"撒谎时睫毛抖得像振翅的蝴蝶。 郑俊明瞥了眼贾振云空荡荡的床铺:"什么事非得大半夜?" "就...帮他改题。"董森越盯着自己的拖鞋,上面还粘着上周郑俊明给他贴的小熊创可贴。 第37章 第三十七幕 天知道他多想像以前一样扑上去说"明明你终于理我了",可是他让郑俊明卷进这件事,现在只能把谎话编到底。 郑俊明突然凑近,呼吸扫过他耳尖:"今晚还回来吗?" "可、可能不回了..."董森越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差点咬到舌头,这可是他们冷战以来第一次正经对话,自己居然在撒谎。 郑俊明沉默了几秒,突然松开手:"去吧。"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 董森越几乎是落荒而逃,宿管阿姨的探照灯似的目光都没拦住他的脚步。 直到跑出宿舍楼,他才敢回头,他才敢回头望向三楼窗口—那里漆黑一片,郑俊明大概已经准备洗脚睡觉了吧?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方才郑俊明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让他的心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过,又酥又麻。 加快脚步与贾振云等人汇合时,董森越暗自下定决心:等今晚的事一了结,非要抱着那个混蛋睡个昏天黑地不可! 天知道这一周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他夜夜辗转反侧,活像只失眠的猫头鹰。 最折磨的是闻不到那人身上阳光晒过的淡淡汗味混着薄荷沐浴露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整个人都像有了戒断反应般坐立不安。 空荡荡的教学楼里,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碰头。 "卧槽!"董森越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吓得一哆嗦,"你俩cosplay忍者呢?" 谢锦凡得意地扯了扯面罩:"夜行小神龙,正是在下!" 贾振云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惨白的面具:"看!专业装备!"说着就往脸上扣。 董森越嘴角抽搐:"大半夜的,你是想吓死路过的小强吗?"他翻着贾振云的包,突然拎出一条丝袜:"这又是什么鬼?" "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啊!"贾振云理直气壮。 董森越扶额:"...我们是去偷试卷,不是去抢银行!" "那现在咋整?"谢锦凡搓着手问。 贾振云一拍大腿:"这样,我和凡凡进去拍照,你在外面放风。有人来你就..."他捏着嗓子,"喵~" 董森越憋着笑比了个OK:"放心,我演技一流!" "走着!"两人腰溜向办公室。 贾振云和谢锦凡猫着腰,像两只夜行的黑猫,挨个推着办公室的窗户。 "第一个,锁了。"贾振云小声嘀咕。 "第二个也锁了。"谢锦凡叹了口气。 来到第三个窗前,贾振云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这个一定要开啊!" "咔嗒"一声,窗户应声而开。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谢锦凡轻轻一推——"吱呀"一声,窗户应声而开。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闪着贼光,利落地翻窗而入。 "你那边有吗?"贾振云翻着文件柜压低声音问。 "徐油腻这个老狐狸,藏得够深的。"谢锦凡摇摇头,扒拉着书架。 突然,贾振云发现办公桌底下有个上锁的抽屉,眼睛一亮:"有戏!"他随手抄起桌上的笔筒一倒—"叮当"一声,钥匙掉了出来。 "卧槽!天助我也!"贾振云激动得手都在抖,钥匙插进锁孔一转,"咔"的一声,抽屉应声而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试卷! "找到了?" "快来看!"贾振云招呼谢锦凡,"一百二十多张,正好是1班和3班的人数。" 谢锦凡赶紧掏出手机:"快,打光!我来拍照!"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打着手电筒,一个快速拍下每一张试卷。 微弱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跳动,活像一出紧张刺激的谍战片。 董森越正蹲在走廊拐角放风,突然听到"叮铃哐啷"的钥匙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他一个闪身躲到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糟了!是大胡子保安拎着手电筒来巡楼了! "喵~喵喵~"董森越捏着嗓子学猫叫,一声比一声凄厉,活像只发情的野猫。 办公室里,贾振云和谢锦凡正埋头拍试卷,完全没听见警报。 "快点,还剩多少?"贾振云急得直冒汗。 "马上好,最后两页!"谢锦凡手指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 突然,"吱呀"一声,办公室门把手转动了!谢锦凡一个激灵关掉手电,两人闪电般钻到桌子底下。 保安推门进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办公室里扫来扫去:"奇怪,刚才明明看见亮光啊..."他嘟囔着关上门走了。 桌下的两人长舒一口气,谢锦凡颤抖着手重新打开手电:"继续继续!" 这时走廊上又传来董森越撕心裂肺的猫叫:"喵嗷~!!" 保安猛地转身:"谁在那儿?!"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射向董森越藏身的柱子... 董森越正要举手投降,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拽回阴影里。 他差点惊叫出声,却被熟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堵了回去—郑俊明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语:"嘘!" 保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哪个班的兔崽子?给我出来!" 郑俊明突然打开强光手电,直射保安眼睛。趁着保安捂眼的瞬间,他一把拉起董森越:"跑!" 两人十指相扣在走廊狂奔,身后传来保安气急败坏的吼声。 拐角处,董森越突然刹车:"等等!前面化学实验室!"他得意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课代表特权~" 郑俊明眼睛一亮:"可以啊!" 两人闪身溜进实验室,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最后一排实验桌下蹲好。 董森越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郑俊明的手心全是汗,却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松开。 两人躲在实验桌下大口喘气,董森越压低声音:"你怎么跟来的?" 郑俊明挑眉:"从你溜出宿舍就跟着了。你们仨鬼鬼祟祟的,想不注意都难。还学猫叫?叫得跟发情似的。",他压低声音,"为什么骗我?嗯?" 董森越心虚地低头玩着郑俊明的衣角:"怕连累你..." 郑俊明一把捏住他的脸:"好朋友就该同流合污懂不懂?还是说..."他声音突然低落,"你还在生我气?" 董森越急得直摇头:"我是怕万一出事影响你!" "我管他什么影响!"郑俊明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低,"比起那个...我更在乎你。”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下次再瞒着我试试?" 董森越耳尖发烫:"知道了...谢谢你啊明明。" "闭嘴。"郑俊明轻轻弹了下他脑门,"跟我还说谢谢?" "对不起嘛..."董森越抓着郑俊明的手亲了亲,"我不该嫌你笨..." "嗯?"郑俊明危险地眯起眼。 "我是说我不该没耐心!"董森越赶紧改口,"对了,你化学考多少?" 郑俊明瞬间蔫了:"...68。" "不错啊!"董森越眼睛一亮,"这次题这么变态,能及格已经很厉害了!" 郑俊明愣住:"你不嫌我丢人?" "你考零分我都喜欢你!"董森越脱口而出,随即红着脸补充:"...我是说作为朋友!" 郑俊明突然揽住他的肩膀:"那我的化学就拜托董老师了~" "包在我身上!"董森越拍着胸脯保证,突然听见外面保安的脚步声,吓得一头扎进郑俊明怀里。郑俊明憋着笑,轻轻拍着他的背:"嘘...有我在呢。" 两人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相视而笑,月光透过窗户,在试管架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我错了!"董森越秒怂,"那个...你化学考多少分来着?" "68。"郑俊明瞬间蔫了。 "不错啊!"董森越眼睛一亮,"这次题超纲那么多,能及格很厉害了。" 郑俊明愣住了:"你不嫌我丢人?" "你考零分我都..."董森越突然卡壳,被郑俊明一把搂住肩膀。 "那说定了,"郑俊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的化学就交给董老师了~" 董森越红着脸点头,完全没注意到某人得逞的笑容。黑暗中,两人的手不知何时又悄悄握在了一起。 保安的手电光在实验室里扫了几圈,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董森越长舒一口气:"安全了!咱们快溜,振云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 两人像做贼似的摸出实验室,翻墙时郑俊明还顺手托了董森越一把。 刚落地就看见贾振云和谢锦凡在墙根下等着。 贾振云一看到郑俊明就瞪大眼睛:"卧槽!你怎么来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俩祖宗终于和好了? 谢锦凡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谢锦凡。" "郑俊明。"郑俊明点头致意。 董森越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手心直冒冷汗,赶紧转移话题:"卷子拍到了吗?" "那必须的!"贾振云得意地晃着手机,"高清□□,连徐油腻的批注都拍得一清二楚!" 谢锦凡突然对董森越抱拳:"义父!接下来就靠您老人家了!" "小意思~"董森越昂起下巴,"一小时包你们满分!" 郑俊明看着董森越嘚瑟的样子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宠溺。 夜风轻拂,董森越悄悄往郑俊明身边靠了靠。 现在这样就好,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第38章 第三十八幕 深夜的街头,四个少年站在校外的马路的路灯下面面相觑。 董森越掏出手机晃了晃:"都带身份证了吧?今晚得住宾馆了。" 贾振云和谢锦凡齐刷刷点头,郑俊明却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我没带。" "正好!"董森越眼睛一亮,"咱俩住一间。"终于有机会和好了。 "问题是..."贾振云苦着脸,"我们仨都没带钱啊!" 董森越得意地挑眉:"等着。"他拨通哥哥电话,三言两语说明情况。不到一分钟,手机"叮"的一声—5000元到账。 "卧槽!"谢锦凡眼睛都直了,"有个有钱哥哥就是爽!" 找了家干净的宾馆,董森越唰唰唰一小时搞定所有题目。 找了家干净宾馆,开了两间房。董森越花一小时搞定所有题目,抬头发现郑俊明还醒着。 "明明,怎么还没睡?"董森越假装随意地问。 "在等你..."郑俊明把"一起睡"三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董森越看着两张床,耳根发烫:"那个...今晚我能跟你睡吗?" 董森越盯着两张床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明明...今晚我想和你睡。"说完自己先红了耳尖,他们已经太久没一起睡了。 "哦?"郑俊明挑眉,"为什么?" "我...我冷。"董森越说完就想咬舌头—这秋老虎的天气说冷谁信啊! 郑俊明低笑出声:"巧了,我也冷。"他掀开被子,"那就挤挤?" 董森越立马钻进被窝,熟悉的怀抱让他舒服得直叹气,郑俊明身上那股阳光晒过的淡淡汗味混着薄荷沐浴露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确认怀里的人睡熟后,郑俊明轻轻关上灯,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早餐过后,郑俊明和贾振云神秘兮兮地抱着一叠复印纸回到教室。 "卧槽!"蓝湛接过答案惊呼,"你们这是要逆天啊!这哪是答案,这简直就是免死金牌!徐油腻这次可栽跟头了!" 郑俊明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这可是小越熬到半夜做的,别到处嚷嚷。" 蓝湛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转头就变成人形复印机:"嘘—机密文件!阅后即焚!" 教室里顿时像炸开了锅,同学们默契地玩起了"地下党接头"游戏。答案在课桌下飞速传递,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左旭戈冷笑着把答案夹进化学书里,心里暗想:董森越啊董森越,这次看你怎么死。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把纸边都捏皱了。 在1班的教室里,谢锦凡像地下工作者一样猫着腰,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叠纸: "同志们,天降福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一人一份,阅后即焚,懂?" 杨世杰原本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接过纸扫了一眼后瞬间坐直了身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迅速把答案折好塞进名牌钱包里,还不忘傲娇地哼了一声:"哼,勉强能用。" 考试时,整个教室洋溢着诡异的欢乐气氛,同学们答题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徐老师批卷时越批越不对劲——这分数高得离谱,可字迹没一个是董森越的。 批到最后,他握着红笔的手都在发抖,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多对钩。 "啪!"徐老师把红笔摔在桌上,抓起那叠平均分90 的卷子,杀气腾腾地冲向教室。 他倒要看看,这群小兔崽子是怎么集体开挂的! 徐老师把卷子重重砸在讲台上,粉笔灰都震起来三寸高:"宋仁透!曹拟码!刘芒!欧买尬!萧雪笙!傅妳乐!左旭戈!都给我站起来!" 被点名的几人磨磨蹭蹭起身,脸上写满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还有没点名的!"徐老师气得眼镜都歪了,"就你们那点水平,能考90分?骗鬼呢!"他拍着讲台,"说!谁给你们透的题!"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针掉。董森越偷偷瞄了眼郑俊明,后者正若无其事地转着笔。 "都不说是吧?"徐老师冷笑,"全部给我滚出去喝西北风!什么时候有人举报,什么时候回来!" 同学们你推我搡地往外挪,徐老师又拍桌:"耳朵长着当摆设的?滚快点!" 等最后一个人磨蹭出去,徐老师看了眼手表:"给你们一分钟考虑,再没人举报,全班一起罚站!"说着掏出手机开始计时,那架势活像个正在倒计时的炸弹,他踱着步子,活像只巡视领地的鬣狗。 教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董森越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正要起身时,郑俊明温热的手掌重重按在他肩上。 "是我干的。"郑俊明站起身,校服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紧张,但眼神却坚定得像头护崽的狼。 徐老师推了推歪掉的眼镜: "就你及格线徘徊的水平?"他嗤笑一声,他甩着手里东拼西凑的试题, "能做出来连标答都没有的题目?" 郑俊明喉结滚动了下:"爱信不信。"他偷偷用拇指摩挲着董森越的肩膀,像是在安抚。 董森越注意到他后颈的发茬都被汗浸湿了,却依然梗着脖子。 "好!很好!"徐老师涨红着脸,唾沫星子喷到前排同学脸上,"作弊还这么理直气壮?礼义廉耻都喂狗了?" "够了!"董森越猛地站起来,刘海下的眼睛燃着两簇小火苗。 "答案是我做的!”他仰着下巴,像只捍卫领地的小豹子,“我们作弊不是为了分数,是不想让你这吸血鬼得逞!" "哐当—"贾振云踹开椅子站起来,吊儿郎当地晃到过道上。他校服敞着,露出印着骷髅头的黑T恤:"主意是老子想的,要罚罚我!" 徐老师脸色铁青,活像吞了只苍蝇:"好!很好!"他抓起一沓空白试卷摔过去,"你们三个,每人抄一百遍!我看谁还敢逞英雄!" 试卷雪花般飘落,郑俊明顺手接住一张,冲董森越眨眨眼。董森越看着试卷上反射的阳光,突然觉得这一百遍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教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顾江涛突然"哐当"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校服领子都激动得翘了起来:"老师,我也作弊了。" 蓝湛懒洋洋地举手,像在食堂打饭似的:"加我一个~" 高令仪"啪"地合上课本,马尾辫一甩站了起来:"还有我!"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犀利得像把刀。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还有我"在教室里炸开。傅承瑞慢条斯理地起身,还不忘整理了下袖口;林楚雪红着脸却坚定地站了起来。转眼间,整个3班像雨后春笋般齐刷刷立了一片。 徐老师踉跄着后退,屁股撞到讲台疼得龇牙咧嘴:"反了!都反了!"他颤抖的手指扫过全班,"你们就等着抄一百遍吧!"说完摔门而出,连最爱的保温杯都忘拿了。 "耶!不用补课啦!"顾江涛一蹦三尺高,活像只撒欢的哈士奇。 郑俊明笑着伸出掌心,董森越"啪"地击上去,两人相视一笑。 贾振云直接跳上课桌,振臂高呼:"哦吼!不用补课啦!" 蓝湛抓起试卷往空中一抛,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下。 有人开始往黑板上画徐老师的漫画像,还有人用扫把当吉他即兴开唱。 欢呼声震得隔壁班纷纷探头张望—这是提前过年了? 活动课上,3班全员排排坐,人手十支笔开始"流水线作业"。董森越和郑俊明背靠背抄题,时不时用笔杆戳戳对方的后背。贾振云更绝,把五支笔绑在一起同时开写,效率直接拉满。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得满教室飞舞的粉笔灰都在发光。这一刻,抄试卷都成了最快乐的事。 左旭戈和杨世杰鬼鬼祟祟地溜进化学办公室。 左旭戈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从名牌书包里掏出两张纸:"老师,我们深刻认识到作弊的错误...这都是董森越给的答案。" 徐老师接过纸张,镜片后的眼睛一亮—那工整的字迹确实是董森越的。他嘴角勾起阴险的弧度:"知错就改才是好学生。你们不用抄卷子了。" 左旭戈故作犹豫地补充:"老师...董森越他们昨晚都不在宿舍,肯定是去偷试卷了。还有1班的谢锦凡..."他故意欲言又止。 一旁的杨世杰大咧咧地靠在办公桌上,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今早就是谢锦凡在发答案。" "很好!"徐老师狞笑着站起身,教案本都被他捏变了形,"看我怎么收拾这群小兔崽子!"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年级主任办公室,"砰"地把证据拍在桌上:"主任您看看!现在的学生简直无法无天!" 年级主任被吓得差点打翻枸杞茶:"这、这是..." "偷试卷!传答案!还死不认错!"徐老师唾沫横飞地指着名单,"1班谢锦凡,3班董森越、郑俊明、贾振云!连他们室友都举报了!" 窗外,左旭戈和杨世杰勾肩搭背地走过。杨世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走,网吧开黑去!"左旭戈推眼镜的手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 年级主任扶了扶眼镜:"这事可不小啊..."他拿起那两张复印纸,上面董森越的字迹工整得刺眼。 第39章 第三十九幕 上课铃刚响,蓝湛像阵风似的冲进教室:"大事不好!"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董森越还没来得及问,教室门就被猛地推开。徐老师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面,班主任胡丹脸色铁青,年级主任板着脸跟在最后。 "咳咳,"年级主任敲了敲讲台,"经查证,董森越、郑俊明、贾振云三人..."他故意拖长音调,"偷盗试卷,组织作弊,现决定—开除学籍!"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郑俊明的拳头攥得咯咯响,贾振云呆若木鸡,董森越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瞥见左旭戈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 "安静!"年级主任拍桌,"董森越、郑俊明、贾振云..."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还有左旭戈,跟我去办公室。" 全班齐刷刷转头,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左旭戈身上。他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慌乱地眨动着。 "卧槽?关他屁事?"蓝湛脱口而出。 顾江涛冷笑:"你们猜猜昨天抄卷子时他人去哪了?" 高令仪把铅笔重重拍在桌上:"我昨天还看见他和1班那个混混从教研室出来!" 林楚雪慢条斯理地转着发梢:"某些人抄完答案就举报,这操作真够恶心的。" 同学们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扎向左旭戈: "叛徒!" "自己抄完答案就举报?"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咱们班居然出了个内奸!"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傅承瑞死死盯着左旭戈,手里的自动铅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左旭戈缩着脖子,恨不得钻到课桌底下。他那身熨得笔挺的校服此刻看起来格外滑稽,活像个小丑戏服。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谢锦凡和杨世杰像两只待宰的鹌鹑站在角落,1班班主任李老师则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一旁。 年级主任推了推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胡老师、李老师,你们把他们的学生档案取来。" 趁着两位老师离开的空档,年级主任装模作样地"核实"了几句,就放走了杨世杰和左旭戈。 左旭戈临走时冲董森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校服袖口还沾着早上吃包子蹭到的油渍。 当胡丹和李老师拿着档案袋回来时,年纪主任还在教训董森越他们。 李老师恭恭敬敬地把谢锦凡的档案递给年级主任:"主任,给您。" 年级主任接过档案,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事影响太恶劣了!” 他愤怒地拍着桌子,"开除都不为过!不过..."他话锋一转,"教不严师之惰,你们也得好好反思..." 李老师立即点头哈腰:"是是是,主任说得对。" 胡丹却突然收回了递到一半的档案袋,年级主任刚要伸手接,她却突然攥紧了档案袋,此刻她眼神锐利得像把刀:"主任教育的是,我也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师德就抂为人师。” 她今天穿了件利落的西装外套,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活像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女将军。 “这件事影响如此恶劣,那始作俑者徐老师...."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装无辜的徐老师,"是不是也该受处分?" 徐老师绿豆眼瞪得溜圆:"我、我怎么了?" "看来徐老师补课太用力有点健忘啊,"胡丹冷笑着步步紧逼,"如果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我帮你回忆一下,徐老师这次以考试差为名强制学生有偿补课吧。"她每说一个字就向前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危险的节奏,“我已经核实过了,确有其事,徐老师不会否认吧?”" 年级主任立刻看向徐老师:"哦?有这事?" 他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活像看乒乓球比赛。 "我这都是为了学生!"徐老师急得秃顶都在反光。 胡丹双手抱胸,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那这些偷试卷作弊反抗补课的学生,是不是也该算您教育有方?”。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徐老师磨牙的声音。董森越偷偷给胡丹竖大拇指,被郑俊明一把按下。 “收费补课是学校明令禁止的行为,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徐老师,"你这么做,就是在违反校纪和校规!难道不该受严格的处理吗? " 徐老师涨红了脸,活像只煮熟的螃蟹:"小题大做!收费补课的又不止我..." "校规是摆设吗?"胡丹猛地拍桌,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学生要守规矩,老师就能搞特权?"她凌厉的目光扫向徐老师,"请问,老师怎么以身作则,为人师表?" 徐老师被怼得哑火,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董森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郑俊明捏了捏他的手让他安静看戏别波及到自己。 年级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够了!"他先瞪向徐老师,官威十足:"老徐啊老徐,你太让我失望了!"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点,"两个老师在在办公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 徐老师还想辩解,却被主任抬手制止:"你为学生着想我们都可以理解啊,借你这个课余时间给成绩差的学生补点课也应该的,这没毛病。"他摸着下巴作痛心状,"但是这个收费补课,这个影响非常的恶劣,我看能免得全免了!至于咱们今年的优秀教师这个评选你就不要参加了,还有哪个职称,我看也就算了。" 接着转向胡丹时,语气立刻软了几分:"小胡说得也有道理..." 胡丹趁机将档案袋往主任桌上一推,“如果徐老师有错在先,那么,给予学生开除的处分是不是重了一些?” 主任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学生处分的事,"他精明的小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容我再斟酌斟酌,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年级主任擦了擦汗:"这个...徐老师补课可以,收费不行。优秀教师评选你就别参加了。"他转向胡丹,"至于处分...我再好好想想。 " 出门后,董森越眼睛亮晶晶的:"胡老师您太帅了!" 贾振云彩虹屁立刻跟上:"何止帅,简直是女神!" 胡丹嘴角微微上扬,扶了扶眼镜:"少拍马屁!"她看了眼手表,"现在,统统给我回去背英语单词!" 走廊尽头,徐老师恶狠狠地撕着优秀教师申请表,纸屑撒了一地。 最终,年级主任给董森越他们每人一个警告的处分,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而年级主任正在办公室悠哉地泡茶—当领导嘛,最重要的就是会端水。 秋意渐浓的十月末,运动会的筹备让整个校园都热闹起来。田径社的训练场地上,郑俊明正挥汗如雨地练习着。董森越站在场边,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喂!外套带了没?"董森越第N次在训练场边探头。 "带了带了!"郑俊明第N次敷衍,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这天董森越提前去接人,正好撞见训练结束的郑俊明—这家伙只穿了件湿透的薄衬衫,在秋风里活像只落汤鸡。 "喂!"训练结束后,董森越快步走向正在锁门的郑俊明,"你外套呢?" 郑俊明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衬衫:"呃...忘寝室了。" “又忘?我天天跟复读机似的提醒你!"董森越气得直戳他胸口,"你是金鱼吗?七秒记忆?" 郑俊明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讪笑道:"这不急着训练嘛,回寝室换衣服时落下了,反正...."他刚狡辩两句,就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湿衣服贴在身上,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董森越二话不说拽着他往回走:"给我进去等着!" "不用这么麻烦..." "闭嘴!"董森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非要烧到39度才开心是吧?站着别动!" 郑俊明望着那个飞奔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突然觉得秋风也没那么冷了。 推开寝室门,只见傅承瑞一个人安静地看书,连头都没抬。 董森越习以为常地爬上郑俊明的床铺,拎起那件薄得像纸片的外套时,脸瞬间黑成了锅底—这混蛋是打算用感冒来考验校医水平吗? 无奈之下,他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件深蓝色外套,一路小跑回田径馆。 郑俊明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头一热,一把抓住他的手:"谢了兄弟。" "少来这套,"董森越甩开他的手,"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你冻成冰棍!" "保证改正!"郑俊明嬉皮笑脸地套上外套,突然挑眉,"哎?你怎么全是深蓝色衣服?" "因为我喜欢啊。"董森越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呢?" "黑色。"郑俊明扯了扯衣领,"酷。" 董森越暗自记下:以后买衣服就选黑色。 回到寝室,傅承瑞的目光在郑俊明身上的外套停留了一秒,"啪"地一声,手里的自动铅笔芯应声而断。 清晨的寝室里,董森越一边套毛衣一边瞥了眼上铺:"喂,你今天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郑俊明刚要回答,就被一连串咳嗽打断:"咳咳...没事..." 董森越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掌贴上他的额头:"我去!这么烫!"床上的病号脸色惨白,嘴唇都失了血色,活像被吸血鬼吸干了精气神。 "小感冒..."郑俊明哑着嗓子嘟囔。 董森越翻箱倒柜找出感冒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缩回手:"等等!空腹吃药你想胃穿孔啊?先去喝点粥!" "没胃口..."郑俊明瘫在桌上,像块融化的黄油。 董森越"唰"地拉开窗户,冷风呼呼往里灌:"那也得吃!" "阿嚏!"郑俊明缩成团,鼻音浓重得像含了颗橄榄:"...关窗..." 看着这个平时生龙活虎的家伙现在病恹恹的样子,董森越又心疼又好笑:"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去..."郑俊明把脸埋进臂弯,倔得像头驴。每说两个字就要咳三声,活像台年久失修的老风箱。 第40章 第四十幕 四节课下来,董森越眼睁睁看着郑俊明从强打精神到彻底蔫在桌上,脸颊烧得通红。他伸手一摸,顿时炸毛:"你都快烧成炭了还没感觉?" 郑俊明有气无力地哼哼:"头...好晕..." "报告老师!"董森越二话不说举手,架起这个病号就往医务室冲。走廊上还不忘数落:"让你多穿衣服非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郑俊明像只病猫似的靠在他肩上,连回嘴的力气都没了。 "要不我背你?"董森越突然蹲下身。 郑俊明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噗嗤笑了:"就你这小身板..."说着轻轻推了他一把,"扶着就行,我又不是瓷娃娃。" 刚到医务室门口,就看见胡老师焦急地张望。 医生阿姨麻利地给郑俊明量体温、配药,一边打针一边念叨:"小伙子穿这么少,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郑俊明可怜巴巴地点头,董森越立刻说:"老师,我回去给他拿衣服!" "记得带个水杯装点盐。"医生叮嘱道,"喝点盐水好得快。" 董森越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郑俊明这家伙就是个生活白痴! 他翻遍郑俊明的衣柜,气得直跺脚——这货居然连件像样的厚衣服都没带!最后只能认命地掏出自己那件藏青色棉袄,帽子上一圈毛茸茸的装饰活像只炸毛的浣熊。 "这总该够暖了吧..."董森越嘟囔着,转头又看到郑俊明那个光秃秃的玻璃杯,顿时扶额—这玩意儿带出去怕不是要冻裂在路上? "郑俊明你真是..."他咬牙切齿地抄起自己的保温杯,冲去小卖部买了包盐。奔跑在校园里时,董森越突然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董森越抱着棉袄冲到医务室门口时,正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39度5!"胡老师的声音像炸开的温度计,"你这孩子烧成这样还不叫家长?" "别..."郑俊明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爸在厂里上班,别让他担心。" 董森越推门而入,把棉袄往病号身上一裹:"老师,我..." 胡丹转向董森越:"你先回去上课吧。" "老师~"董森越拖长音调,"这节课讲月考试卷,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他往病床边一坐,动作行云流水,"让我当会儿护工呗?" 郑俊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裹着棉袄像个粽子,却还在嘴硬:"谁要你陪..." "闭嘴吧病号。"董森越伸手把他翘起的呆毛按下去,"上次谁说的''以后不会了''?" 胡老师看着两个少年一个嘴硬一个倔强的样子,突然笑了:"行吧,你照顾好他,行吧,有事随时叫我。"临走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医务室安静下来,只剩下酒精棉的味道和两人的呼吸声。 郑俊明偷偷瞄了眼正在倒水的董森越—阳光透过窗帘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像极了梦里见过的模样。 "看什么看?"董森越把温水塞到他手里,伸手探他额头,却被郑俊明突然握住手腕。那双发烧的手烫得惊人,却稳稳地将他固定在原地。 "谢谢。"郑俊明声音很轻,眼睛里却像落了星星。 董森越耳尖一热,故意凶巴巴地说:"下次再敢不穿外套,我就把你绑暖气片上!"—却没挣开那只发烫的手。 郑俊明烧得眼睛湿漉漉的,干裂的嘴唇像缺水的河床。董森越拧开保温杯,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喝点水,别跟个倔驴似的。" 郑俊明乖乖低头啜了一口,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其实你不用..." "打住!"董森越一把扯紧他身上的棉袄,"就你这自理能力,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医学奇迹。" "我自己能..." "能什么能?"董森越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说实话,想不想我陪?" 郑俊明喉结滚动了下:"...想。" "那不就得了!"董森越得意地弹了下他额头,"少上一节课又不会世界末日。" 等校医拔完针,董森越搀着这个病号慢慢往回走。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郑俊明突然凑近董森越耳边,声音带着笑意:"其实...我行李箱里有厚外套。" 董森越猛地停住脚步:"什么?那你..." "就想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郑俊明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结果得意忘形咳得弯下腰去。 "你!"董森越气得直磨牙,却下意识把人搂得更紧,"病成这样还耍我?" 远处梧桐树下,傅承瑞冷眼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他转身将瓶子扔进垃圾桶,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下午课间,林楚雪和高令仪结伴过来打听情况。 "郑俊明好多了,"董森越转着笔,"就是明天还得挨一针。" "好多了,明天还得再挨一针。"董森越边说边瞥见贾振云盯着林楚雪傻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人都走远了还笑!" 高令仪恰好回头,贾振云条件反射做了个鬼脸,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儿子,"董森越勾住贾振云脖子,"想追女神?先搞定她闺蜜吧,懂不懂?" 贾振云愁眉苦脸:"那位姑奶奶太难伺候了!上次她脚崴了我鞍前马后伺候半个月,结果现在跟我说话都带冰碴子。" "两个月同桌就这交情?"董森越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偷吃人家零食了吧?" "天地良心!我每次搭话都被怼回来。"贾振云委屈巴巴的哀嚎,"我连她橡皮都不敢借! " 董森越摇头晃脑:"听爹一句劝,先把同桌关系处好。不然..."他压低声音,"小心女神耳边风。" 看着贾振云瞬间垮掉的脸,又补了句:"要不...明天带盒巧克力?" 贾振云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她会不会直接扔我脸上?" "总比现在当空气强。"董森越耸耸肩,"加油吧兄弟,革命尚未成功啊!" 夜幕降临的寝室里,董森越像老妈子似的盯着郑俊明喝完最后一口粥。 "38度2,还是烧。"他甩了甩体温计,把药片和水杯摆在床头,"待会儿记得吃药。" 冲完澡回来,发现病号正眼巴巴扒着床栏看他:"你不去晚自习?" "老师特批的。"董森越拧亮台灯,暖黄的光晕在书桌上铺开,"病号最大,作业我拿回来了。"他顿了顿,"难受就吱声,别硬撑。" 窗外北风鬼哭狼嚎,树枝在玻璃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董森越发了会儿呆,转头看见郑俊明蜷成只虾米,被子揪得皱皱巴巴。 "啪。"大灯熄灭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温柔下来。 台灯的光晕里,郑俊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董森越轻手轻脚地坐回书桌前,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和着床上人均匀的呼吸,成了寒夜里最安心的白噪音。 快十点的时候,董森越写完作业,室友们陆续回到寝室。贾振云蹑手蹑脚凑过来:"俊明退烧了没?" 傅承瑞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往郑俊明床上瞟。 "还烧着呢。"董森越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一个箭步窜上郑俊明的床上,果然,药片还完好地躺在床头,"醒醒!药都不吃,你是想烧成傻子吗?"手里还攥着自己给他叠的退烧贴已经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郑俊明迷迷糊糊睁开眼,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冷..." "冷还不吃药!"董森越把药塞进他嘴里,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把药片咽下去,转头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了过来,"来来来,抱我比抱被子管用。" 郑俊明瞬间清醒:"你疯啦?传染给你怎么办?" "那你明天照顾我呗。"董森越已经麻利地钻进被窝,还顺手把郑俊明往怀里带,"躺好躺好。" "不行!"郑俊明挣扎着要起身,"我去你床上睡..." 董森越突然软下声音:"我冷嘛~"这招效果拔群,郑俊明顿时僵住。 "要传染早传染了..."董森越得寸进尺地往热源贴了贴,"就一晚~" 两人的小声嘀咕全被顾江涛听在耳里。他攥紧拳头,看着董森越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郑俊明身上—这哪是照顾病号,分明是借机揩油! 最终,在董森越的死缠烂打下,郑俊明无奈妥协。寝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某人计谋得逞后得意的轻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董森越迷迷糊糊想翻身,却"咚"地撞上了墙——这才想起昨晚是跟郑俊明挤在一张床上。 他支起身子,发现自己的睡相简直灾难,两床被子全被他卷成了麻花。伸手探了探郑俊明的额头,凉丝丝的,总算退烧了。董森越轻手轻脚往下爬,迎面撞上从卫生间回来的傅承瑞。 "起这么早?"傅承瑞破天荒主动搭话。 董森越装作没听见,低头整理书桌上的课本。 "你跟郑俊明..."傅承瑞靠在桌边,语气微妙,"关系挺好?" "你有事?"董森越手里的课本"啪"地合上。 傅承瑞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走,把衣柜门摔得震天响。董森越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继续轻手轻脚地收拾书包,床上的郑俊明被吵得翻了个身,嘟囔着把脸埋进还带着董森越体温的被窝里,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 郑俊明刚打完针就来上课,贾振云一脸震惊:"兄弟,换我肯定再躺一天,少上半天课多爽!" "躺得骨头都酥了。"郑俊明耸耸肩,鼻音还有点重。 林楚雪突然回头:"你不是还要打针吗?"她担忧的目光在郑俊明和董森越之间转了个来回,"多注意身体。" "没事啦,"郑俊明往董森越身边靠了靠,"就是鼻子还有点堵。" 林楚雪一走,贾振云立刻扑上来掐他脖子:"说!什么时候跟女神这么熟了!" "虐待病号啊!"郑俊明往董森越身后躲。董森越一手护着他,一手指向前排:"忘了我教你的了?" 贾振云顺着方向看到高令仪,顿时醍醐灌顶,屁颠屁颠凑过去献殷勤了。 郑俊明看着贾振云在高令仪的白眼攻击下越挫越勇,满脸问号:"这什么情况?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董森越得意洋洋:"这叫曲线救国!想追女神,先拿下闺蜜~" "呵。"郑俊明咳嗽两声,“你就扯吧!”就他这每晚偷亲他的小流氓,第一天就表白的小混蛋,死皮赖脸挤我床的小无赖,还好意思教别人追女生? 董森越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凑近耳边压低声音:"怎么,我追你的招数不灵吗?" 郑俊明耳尖瞬间红透,抄起课本就要打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第41章 第四十一幕 运动会报名表在教室里传了一圈,董森越正咬着笔杆纠结,郑俊明的脑袋突然凑过来:"想好报什么没?" "正愁着呢。"董森越把表格往中间挪了挪,"你打算报几个?" "至少得为班级争光啊。"郑俊明挠挠头,"但还没想好..." 贾振云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我报跳高!去年差点拿奖,今年必须雪耻!" 林楚雪拿着登记表走过来:"三位大佬商量好了吗?" "四百米短跑。"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愣住了。 "你学我!"董森越瞪大眼睛。 "明明是你学我!"郑俊明不甘示弱。 蓝湛噗嗤笑出声:"你俩干脆去报双人三足算了!" 顾江涛突然插话:"那我也报四百米..." "一个项目限两人。"林楚雪提醒道。 顾江涛失落地低头,董森越一拍桌子:"那我再加个3000米!" "一个项目限报两人。"林楚雪为难地看着登记表。 顾江涛失落地低下头,董森越一拍桌子:"那我再加个3000米!" "卧槽!"全班震惊,贾振云手里的薯片都吓掉了,"卧槽?越哥你这是要玩命啊?" 郑俊明一把抢过报名表:"你疯啦?400米加3000米?"说着就要划掉3000米那栏。 董森越赶紧拦住:"别别别!去年我可是长跑亚军!" "亚军了不起啊?"郑俊明瞪他。 "那要不..."董森越突然坏笑,"你也报3000米?" 郑俊明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我可没你那么疯!你可想好,到时候别哭着让我背你回来。” 郑俊明一把抢过报名表,"你脑子进水啦?400米加3000米?你这是要挑战人类极限啊!"说着就要划掉3000米那栏。 董森越眼疾手快拦住他:"别啊!去年我可是长跑亚军!" "亚军了不起?"郑俊明撇嘴,"到时候别哭着求我背你回来。" "切~"董森越突然坏笑,"要不你也报3000米?咱俩比比?" 郑俊明手里的笔"吧嗒"掉在地上,心里暗骂:这疯子要是跑趴下了,还不是得我伺候!嘴上却硬气得很:"滚!谁要陪你发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林楚雪已经默默在3000米那栏写下了董森越的名字。她无奈摇头:这俩活宝,为了较劲连命都不要了。 林楚雪再三确认:"3000米?你确定?"这项目向来门可罗雀。 郑俊明眉头紧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董森越潇洒一挥手:"没试过才要挑战嘛!就它了!" 等林楚雪一走,贾振云立刻扑上来狂晃董森越:"兄弟你疯啦!3000米会要人命的!" 顾江涛也忧心忡忡:"我跑1500米都够呛..." "正因为难才有挑战嘛~"董森越自信满满,"冠军我拿定了!" 蓝湛凉凉地补刀:"理想很丰满。" 贾振云坏笑:"你这两场都悬,特别是400米对上俊明..." 董森越笑眯眯地看向郑俊明,对方立刻炸毛:"这次我绝对赢你!" "赢的肯定是我~"董森越眨眨眼。 郑俊明不服:"你整天画画不运动,哪来的自信?" 贾振云突然来劲:"敢不敢赌?输了就去女生楼下跳脱衣舞!" "太狠了吧!"郑俊明惊呼。 董森越不慌不忙:"那我赢了怎么办?" 贾振云斩钉截铁:"不可能!你要能赢,我去跳!" 董森越又看向郑俊明,后者无奈摇头:"算了吧,这种赌注..." 蓝湛突然插嘴:"不如这样,输了就去跟姚书婉表白?" 郑俊明和顾江涛同时僵住。贾振云拍手叫好:"妙啊!就这么定了!" 董森越反击:"那我赢了你去跟林楚雪表白。" 贾振云一把拉过顾江涛:"江涛作证!谁耍赖谁一辈子都做撸sir。" 顾江涛扶额:"你们玩得也太大了..." "必须的!"贾振云得意洋洋,"俊明,一定要虐哭他!" 郑俊明犹豫片刻,最终点头。董森越拍拍贾振云肩膀:"到时候可别哭鼻子求饶~" 运动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整个操场都沸腾了。四百米决赛前,贾振云兴奋地拉着蓝湛和顾江涛:"嘿嘿,我已经搬好小板凳,就等着看某人去表白了!"说完扯着嗓子大喊:"俊明!干翻他!" 正在检录处热身的郑俊明听到喊声,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董森越凑过来,一脸无辜:"明明,手怎么在抖啊?" "少来这套!"郑俊明咬牙切齿。他既想赢,又不想看董森越去表白,心里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 "云云可是把终身幸福都押你身上了,"董森越眨眨眼,"输了的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管好你自己吧!"郑俊明咬牙切齿,"要不要我帮你准备表白词?" "上次军训你就输给我了~"董森越悠哉地站上跑道,"这次可别紧张得摔跟头哦~" "闭嘴!"郑俊明心里直打鼓。自从军训输给董森越后,他可是天天加练,要是再输给这个整天画画的家伙,田径队的脸往哪搁? 董森越站在跑道上,朝郑俊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赛要开始了哦,祝你好运~"虽然使了点小手段有点损,但只要能扰乱对方心态,总比真去表白强。 "砰!"发令枪响的瞬间,董森越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余光里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紧咬不放,比军训时更加凌厉的压迫感让他血液沸腾。他勾起嘴角,脚下发力,将训练多年的体能优势发挥到极致。 "卧槽!"看台上的贾振云死死掐着蓝湛的手,"这特么是同时到终点吧?!" 顾江涛推了推眼镜:"小越快了半个身位。" "不可能!"贾振云哀嚎,"你该配一副眼镜了!" "5.2的视力,谢谢。"顾江涛淡定道。 终点处,董森越喘着气看向呆若木鸡的郑俊明。这家伙盯着跑道一动不动,怕不是受打击太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啦!" 董森越喘匀了气,伸手拽了拽他:"回座位啦,傻站着干嘛?" 郑俊明这才如梦初醒,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看董森越去跟别人表白了。 两人穿过沸腾的人群回到看台,董森越笑眯眯地冲贾振云挥手:"比赛精彩不?" 贾振云嘴角抽搐:"精...精彩..." "那赌注还记得吧?"董森越挑眉。 贾振云瞬间变脸,一把抱住董森越哀嚎:"越哥我错了!你看在我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份上饶了我吧!呜呜呜..."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摸着贾振云的狗头:"某些人不是说''哭着求我也没用''吗?想好几点去表白了?" "不去不去死也不去!"贾振云耍起无赖。 董森越转向顾江涛:"江涛,某人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坏笑着比划,"做不到就一辈子..." "越哥我错了!换个简单点的行不?" "还跟我叫板吗?" 贾振云哭丧着脸立刻服软,"我以后绝对唯越哥马首是瞻!" 董森越强忍笑意:"那今晚去女生楼下喊三声''女神我爱你'',便宜你了。" 贾振云顿时涨红了脸:"这...这多难为情..." "知足吧!"董森越翻了个白眼,"没让你指名道姓就不错了!" 贾振云垂死挣扎:"那...那等天黑了再去..." 一旁的郑俊明看着这出好戏,暗自庆幸:还好输的是自己,不然现在被整的就是董森越了。不过...看着董森越得意的小表情,他突然觉得输得也挺值。 夜幕降临的校园格外热闹。贾振云磨蹭到天黑才鬼鬼祟祟溜到女生楼下,闭着眼睛吼了三声"女神我爱你",喊完拔腿就跑。 周围吃瓜群众愣了两秒,楼上突然有女生探出头:"喂!楼里这么多女神,你表白谁啊?"顿时哄笑声此起彼伏。 第二天上午,董森越摩拳擦掌准备3000米比赛。郑俊明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跑不动就别硬撑,中途退赛不丢人。" "放心~"董森越勾住他脖子,"等着在终点迎接冠军吧!" 林楚雪和高令仪也来劝:"后面几圈实在不行就放弃..." "那多没面子!"董森越心里嘀咕,脸上却笑嘻嘻:"知道啦~" 郑俊明还是不放心:"记住!前两圈别冲太快!" "知道啦知道啦~"董森越捏捏他的手腕,"这么关心我,不拿第一都对不起你。" 郑俊明无奈扶额:"重点是安全完赛!" "遵命~"董森越捏捏他的手腕,眨眨眼,"等我凯旋而归!" 看着董森越蹦蹦跳跳去检录的背影,郑俊明无奈摇头:这小祖宗,待会儿可别跑趴下了。 广播响起时,董森越活动着手腕走向跑道。虽然没跑过3000米,但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作风——大不了爬也要爬到终点! 站在起跑线上,董森越扫了眼稀稀拉拉的参赛选手,总共才八个人。 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加油声,连平时不对付的同学都在为他呐喊。 发令枪响的瞬间,董森越差点条件反射冲出去,突然想起郑俊明的叮嘱,硬生生压住了速度。 400米的跑道要跑七圈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跑到第三圈时,董森越感觉状态不错,悄悄提了点速。 第五圈开始吃力了,身边几个选手已经慢得像蜗牛。领跑的男生突然停下,弯腰喘得像拉风箱。 "不能停..."董森越咬紧牙关,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现在他眼里只剩下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还剩最后两圈半,拼了! 一个加速,董森越超越了最后的对手。 耳边呼啸的风声里,隐约传来郑俊明撕心裂肺的喊声:"董森越!加油!" 看台上,左旭戈盯着周围为董森越尖叫的女生们,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咔咔响。杨世杰瞥了他一眼:"喂,你上哪去?" 左旭戈扯出个阴森的笑:"给咱们的冠军送水啊。"没等杨世杰反应过来,他已经窜下看台,混进了人群。 "那不是左旭戈吗?"周毅恒捅了捅谢锦凡。谢锦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瞪大眼睛:"我靠!他拿着水瓶想干嘛?快拦住他!" 第42章 第四十二幕 跑道上,董森越正和另一个男生拼得你死我活。左旭戈趁机挤到最前排,鬼鬼祟祟地把水瓶滚到跑道上。眼看董森越就要中招— "啪!"周毅恒一个滑铲把水瓶踢飞,冲左旭戈咧嘴一笑。 "周毅恒我□□...啊!"左旭戈话没说完,突然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直接扑向跑道。 正好赶上那个被超的男生冲过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卧槽!""天哪!"在一片惊呼声中,男生鼻血狂喷晕了过去。 左旭戈捂着脑袋上的包爬起来时,周毅恒和谢锦凡早没影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脑子不太好使!"杨世杰赶紧跑来打圆场,一边疯狂鞠躬一边拽着左旭戈开溜。 跑道上,董森越感觉自己肺要炸了。汗水糊得眼睛都睁不开,耳边嗡嗡作响,但终点线前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死死咬着牙。 "小越!" 一声呼喊穿透耳膜,董森越涣散的意识猛地聚拢。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终点处—是郑俊明,正冲他喊着加油。 超越最后一名选手后,董森越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郑俊明焦急的脸上。 每一次喘息,都让他离那个身影更近一步。 郑俊明的目光牢牢锁住他,仿佛在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当胸口撞上终点线的瞬间,董森越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想笑,却发现连嘴角都抬不动了—不过值了,毕竟某人的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董森越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下一秒,他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郑俊明结实的臂膀稳稳接住了他,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温暖气息。 "呼...呼..."董森越大口喘着气,额头抵在郑俊明肩膀上,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非要这么拼命?"郑俊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条毛巾轻轻围上他的脖子。那只在他后背轻拍的手,力道温柔得不像话。 董森越缓过劲来,抬头冲他咧嘴一笑:"你不是...在这等着...看我赢吗?" "我是等着抬你去医务室。"郑俊明嘴上嫌弃,却小心地扶着他慢慢走动,连登记信息都代劳了。 回到看台,贾振云立刻凑过来:"可以啊越哥!咱们班女生嗓子都喊哑了!" "魅力太大,我也很困扰~"董森越虚弱地嘚瑟。 "切!"贾振云翻了个白眼。 蓝湛突然严肃道:"刚才左旭戈太阴险了!" "怎么回事?"郑俊明脸色骤变。听完顾江涛的解释,他拳头捏得咯咯响。 董森越冷笑:"多亏了阿恒和凡凡啊,左旭戈!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别乱来。"郑俊明按住他的肩膀。 "放心~"董森越眨眨眼,"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贾振云插嘴:"要是不犯法,我早把左旭戈大卸八块了!" 蓝湛噗嗤一笑:"这话我爱听。" 运动会结束后,胡丹看着满地狼藉:"来几个男生收拾下场地,把桌椅搬回去。" 3班男生集体哀嚎。董森越灵机一动:"老师,咱们参赛的男生都累成狗了..." "那正好,"胡丹挑眉,"就由你这个双料冠军来收拾吧。" "老师!"董森越装可怜,"我这刚为班级争光,转头就让有功之臣当清洁工?" "那你说怎么办?" 董森越眼睛一转:"有些人全程嗑瓜子看热闹,是不是该出点力?"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左旭戈。 郑俊明立刻接话:"就是,有人连个加油都没喊过。" 顾江涛愤愤道:"让我们运动员扫吃瓜群众的垃圾?没门!" 蓝湛补刀:"瓜子壳可都是某人嗑的。" 胡丹拍板:"没报项目的留下打扫,其他人解散!" "老师英明!"董森越冲左旭戈咧嘴一笑,"好好干啊~" 左旭戈脸黑如锅底:"董森越!你公报私仇!" 郑俊明揽住董森越肩膀:"自作自受,走吧。" 贾振云摸着肚子:"饿死了,谁管他啊。" 顾江涛摇头晃脑:"善恶终有报~" 一群人扬长而去,留下左旭戈对着满地瓜子壳跳脚:"董森越!你给我等着!" 运动会在欢呼声中圆满落幕。校长宣布晚上还有庆祝晚会时,整个操场都沸腾了。 "瞧瞧,这就是咱们学校,"董森越揉着酸痛的膝盖感叹,"严起来像军训,玩起来像游乐园。" 贾振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手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一脸坏笑:“哎,听说晚会后还有舞会,能邀请舞伴的,懂我意思吧?”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活像个拉皮条的。 "必须去?"董森越兴致缺缺。 "你疯啦?"贾振云瞪圆眼睛,"大哥,一年就两次,运动会和圣诞!你该不会想回寝室躺尸吧? "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去年有人在这儿成功脱单..." 董森越摆摆手:"你们玩,我腿都快废了,回去睡觉。"他现在双腿酸得像是被卡车碾过,跳什么舞,跳楼还差不多。 那些没报项目的家伙,现在肯定在盘算晚上要穿什么衣服跳舞呢!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兴趣,只是……郑俊明会去吗?要是去了,那家伙会不会邀请别人跳舞?万一他真邀请了,自己站旁边干看着,那不得憋屈死? 可要是去了,郑俊明压根没来,或者根本不在意他,那岂不是更尴尬? 啧,烦死了。 校长还在台上滔滔不绝,董森越偷偷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一抬头,发现郑俊明正盯着自己看。 "看啥呢?"董森越小声问。郑俊明摇摇头没说话,眼神却意味深长。 解散后,贾振云像阵风似的冲回宿舍:"我要翻出我最帅的那套战袍!" 林楚雪突然冒出来通知:"下午一点半教室集合,商量晚会节目,不准迟到。" 郑俊明点头表示收到。 林楚雪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问:"对了,舞会找好舞伴没?" 董森越心里突然泛酸,却听见郑俊明面不改色地说:"找好了。" 林楚雪和董森越同时瞪大眼睛—这家伙什么时候找的舞伴? 等林楚雪走远,董森越一把勾住郑俊明脖子:"你什么时候找的舞伴?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有影分身?" 郑俊明狡黠一笑:"骗她的,我才不去什么舞会。" "啧啧啧,可以啊郑俊明!"董森越捏他脸蛋,"以前说我奸诈,我看你现在也毫不逊色啊?" 郑俊明拍开他的手:"彼此彼此。" 回到寝室,董森越瘫在椅子上揉腿,郑俊明在卫生间叮叮咣咣不知道在搞什么。 不一会儿,郑俊明端了盆热水出来,往他脚边一放:"泡会儿。" 董森越盯着水面发愣:"啊?" "跑完长跑腿不想要了是吧?"郑俊明蹲下来,"赶紧的。" 水面晃着董森越的倒影,一圈圈波纹荡得他心里泛起涟漪。 晚会现场热闹得像个菜市场,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毕竟醉翁之意不在节目,在于舞会。 贾振云就是个典型,全程坐立不安。董森越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中彩票了?这么兴奋。" "比中彩票还刺激!"贾振云神秘兮兮凑过来,"我有舞伴了!" 董森越挑眉:"你女神终于瞎了?" "还没到那步!"贾振云得意地甩头, "是高令仪!没想到吧? " 董森越欲言又止:"...她眼睛没事吧?" "滚!这叫人格魅力!" 董森越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节目一结束,董森越猫着腰想溜,被郑俊明一把拽住:"磨蹭什么?" "真跟我走?"董森越边挤人群边问,"舞会不去看看?" 郑俊明反手扣住他手腕:"再废话就把你扔舞池里。" 11月初的夜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白天还觉得秋高气爽,晚上就冻得人直缩脖子。 两人抄近路穿过榆树林,远处操场的喧闹声隐约传来,衬得林子里格外安静。 董森越突然压低声音:"猜猜这林子里现在藏了多少对小情侣?" 郑俊明警惕地瞥他一眼:"你又憋什么坏水?" "配合一下。"董森越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郑俊明以为这货转性时,董森越突然冲着黑漆漆的林子大喊:"主任好!" "卧槽!" "快跑!" 树林里顿时炸了锅,隐约能看到人影连滚带爬地往外窜,还有个倒霉蛋"咣当"摔了个结结实实。 董森越拽着郑俊明拔腿就跑,边跑边笑得直抖。 郑俊明边跑边骂:"你这是典型的心里不平衡!"但听着身后慌乱的动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洗完澡回来,董森越直接瘫在床上:"累死老子了..." 郑俊明边擦头发边笑:"活该,刚在林子里不是跑得挺欢?" "值啊!"董森越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你没看见那帮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郑俊明把自己的枕头扔过去:"垫腿下面,好得快。" "不用..."董森越话没说完,郑俊明已经掀开被子把枕头塞他膝盖下面了。 "那你睡什么?" "照样睡呗。"郑俊明作势要往上铺爬。 董森越一把拽住他:"一起睡得了。" "理由?"郑俊明挑眉。 "...我冷。"董森越毫无诚意地嘟囔。这招以前百试百灵,郑俊明都会配合地说"我也冷"。 但今天郑俊明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我不冷。" "那你正好给我当暖炉。" "跟你挤着太热了。" 董森越气呼呼翻身:"爱睡不睡!"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幕 郑俊明二话不说脱了衣服鞋袜就往董森越被窝里钻。 董森越被冰得一激灵:"卧槽!你干嘛?" 郑俊明八爪鱼似的缠上来:"睡觉啊,还能干嘛?" "不是嫌挤着热吗?"董森越故意板着脸。 "是热啊,"郑俊明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但谁让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非要我哄呢?" 董森越耳尖发红:"谁要你哄了!" "那我现在走?"郑俊明作势要起身。 "...你敢。"董森越一把拽住他胳膊。 郑俊明闷笑着躺回去,顺手给他调整膝盖下的枕头:"腿还疼不疼?" "好多了..."董森越偷偷往他怀里蹭了蹭,"你怎么懂这么多?" "小时候老腿疼,我爸教的。"郑俊明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董森越的发梢。 董森越突然转身:"诶,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郑俊明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道:"没有啊。" "...哦。"董森越失落地转回去。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郑俊明明显感觉怀里的人情绪不对:"啧,突然垮着个脸给谁看呢?" 董森越扯出个假笑:"瞎说什么,睡觉。" "得了吧,"郑俊明戳了戳他的脸,"你这假笑比我期末化学成绩还难看。" 贾振云一脚踹开门,跟打了鸡血似的:"兄弟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董森越吓得一哆嗦:"我靠!你特么要吓死谁啊?" "这才几点就躺平?"贾振云一屁股坐在床边,"夜生活才刚开始好吗!" "累成狗了,别烦我。"董森越把被子往头上蒙。 "累个屁!"贾振云一把掀开被子,"重磅八卦!你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啥玩意?"董森越一脸懵逼,转头看了眼躺身边的"正牌老婆"。 郑俊明挑眉:"姚书婉?" "可不嘛!"贾振云挤眉弄眼,"我刚看见她和谢锦凡搂得那叫一个紧~绿帽戴得爽不爽?"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 郑俊明嘴角疯狂上扬。 "不是吧?"贾振云震惊脸,"姚书婉你都看不上?难不成你喜欢女神?警告你啊女神是我的!" "行行行都是你的。"董森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赶紧滚。" 深夜,郑俊明轻轻戳了戳熟睡的董森越:"小越?真睡啦?" 确认某人睡死后,他偷偷亲了下对方的嘴唇,见人没反应,他凑到耳边:"那个...刚刚说没朋友是骗你的。其实小时候有个跟屁虫总粘着我..."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怕说出来你会吃那个小屁孩的醋...虽然人家现在估计早把我忘了..."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郑俊明看着睡得香甜的董森越,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亲都亲不醒,看来得加钱才行。晚安啦,睡美人~"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董森越和顾江涛刚占好位置,就听见贾振云的大嗓门在打饭窗口那边嚷嚷。 "什么事这么神秘?"董森越咬着筷子,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顾江涛。 顾江涛攥紧了餐巾纸:"今晚能来小树林吗?有很重要的话...别告诉别人。" 董森越正想追问,郑俊明端着餐盘回来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但什么也没说。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董森越就蹿到郑俊明跟前:"周毅恒找我帮忙,你先回宿舍吧!"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两秒,接过书包:"早点回来。" 与此同时,水房里。郑俊明边泡脚边问蓝湛:"江涛呢?" "说是有事。"蓝湛拧着毛巾,"神神秘秘的。" 小树林里,树叶沙沙作响。董森越搓了搓胳膊:"到底什么事非要在这儿说?" 顾江涛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那个...游乐园的硬币..." "啊?" "我当时拼命想投进去,"顾江涛突然抬头,"是因为想把它送给你!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扶我起来就..." 董森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因为郑俊明?"顾江涛苦笑,"我早看出来了。" "因为郑俊明?"顾江涛苦笑,"我早该猜到的。" 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谁的一声叹息。顾江涛掏出那枚硬币塞给董森越:"物归原主。" "别这样..."董森越握着冰凉的硬币,"我们还是..." "朋友?"顾江涛摇摇头,"拿着吧。"顾江涛把硬币塞进他手里,"等我能笑着跟你打招呼的时候,咱们再做朋友。" 顾江涛刚转身要走,突然"咔嚓"一声脆响,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嗖"地从灌木丛里窜出来,带起一阵凉风。 "卧槽!"顾江涛吓得往后一跳,"谁在那儿?" 那黑影头也不回,眨眼就消失在树林尽头。 董森越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后背直冒冷汗:"完犊子,被人撞见了。" 顾江涛强装镇定:"黑灯瞎火的,他能看清啥?说不定是只野猫。" "希望吧..."董森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慌得一批。 他在小卖部磨蹭了半小时,估摸着顾江涛已经回到宿舍,才挑好要买的零食,搓着手走进寝室,发现郑俊明已经鸠占鹊巢躺在他床上。 "喂,回你自己窝去。"董森越踢了踢床沿。 郑俊明裹紧被子装死:"给你暖被窝呢。" "用不着。"董森越作势要往上铺爬,"那我睡你的。" "别!"郑俊明一个鲤鱼打挺拽住他,"我...我床单没洗!" 董森越眯起眼睛:"昨天刚换的床单你当我失忆?" "那...那我冷!"郑俊明开始耍无赖。 "关我屁事。"董森越无情地甩开他的手。 "某人之前天天喊冷往我被窝钻,"郑俊明委屈巴巴,"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董森越看着这家伙死皮赖脸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行吧,赏你半张床。","勉为其难"钻进被窝,余光瞥见顾江涛默默拉上了床帘。郑俊明得逞的笑容在黑暗中格外欠揍。 食堂门口,顾江涛又一次找借口开溜:"你们先去,我...我肚子疼!" 蓝湛挠挠头:"我等他吧。" 三人刚坐下,贾振云就憋不住了:"小越,你和江涛玩啥躲猫猫呢?这都几天了?" "没啥啊。"董森越往嘴里塞了口饭。 "放屁!"蓝湛一把勒住他脖子,"江涛现在见你就跟见鬼似的,老实交代!" 贾振云摩拳擦掌:"该不会你抢他女神了吧?" "你脑子里整天就这点事!"董森越给他一记爆栗,"这事不能说!" "哟呵!"蓝湛给贾振云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把董森越按在椅子上。贾振云的"九阴白骨爪"直攻腰间,董森越笑得直蹬腿:"哈哈哈...住手...郑俊明!救命!" 郑俊明黑着脸把人拽出来:"差不多得了。" "不是,你就不想知道他俩咋了?"贾振云不服气。 郑俊明冷哼一声:"关我屁事。" "看看!这才叫兄弟!"董森越躲在郑俊明身后嘚瑟,"你们俩跟审犯人似的!" 蓝湛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等江涛自己想通是吧?" 贾振云突然老气横秋地叹气:"唉,儿大不由爹啊~" "滚蛋!"董森越一脚踹过去,三人闹作一团。郑俊明看着他们,目光却飘向食堂门口—顾江涛正低着头匆匆走过,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户在董森越的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盯着纸上几道熟褐色的线条出神——那隐约能看出是个人的侧影。 "哇,你在画谁呀?"姚书婉突然探过头来。 董森越手一抖,抓起黑色颜料就往画上糊:"随便涂鸦而已。" "诶!"姚书婉想去抢画笔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画纸中央晕开一团墨迹,"多可惜啊!" "总觉得差点意思。"董森越面不改色地换了张新纸。 姚书婉在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会儿:"那个...运动会舞会你怎么没来?" "太累了就回去睡了。"董森越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画。 "我找了你半天呢..."姚书婉小声嘀咕。 董森越挑眉:"怎么,想约我当舞伴啊?" 姚书婉的耳朵立刻红了,手指绞着衣角:"其实...我是想问你圣诞节..." "谢锦凡不是陪你跳了吗?"董森越故意岔开话题。 "那只是临时凑数啦!"姚书婉急得声音都高了八度,"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她偷瞄着董森越,"所以圣诞节..." "圣诞节还三个月呢。"董森越赶紧打哈哈。 "可是..." "到时候再说吧。"董森越装作专心调色,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溜。 "咚咚"两声,郑俊明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哥们来接我了,先走啦!"董森越手忙脚乱地收拾画具,颜料盒差点打翻。 姚书婉望向窗外,郑俊明冲她礼貌性地点点头,目光却一直黏在董森越身上。 走廊上,郑俊明阴阳怪气,"聊挺开心啊?" "就随便八卦了下谢锦凡..."董森越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郑俊明笑而不答,突然凑近:"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当、当然有..."董森越瞬间结巴,耳朵红得要滴血。 "谁啊?"郑俊明又逼近一步。 "关你屁事!"董森越往后缩了缩,"那你呢?" "我也有。"郑俊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是谁?!"董森越急得跳脚。 "你猜~"郑俊明转身就走。 "喂!"董森越追上去,"凭什么你能问我就不能说啊!" "因为..."郑俊明突然转身,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某人看起来比较着急?" 董森越气得想咬人,却看见郑俊明眼里盛满笑意,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幕 秋风呼啸着拍打窗户,董森越裹紧被子,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期中考试临近,这破天气冻得人脑子都不转了。 董森越裹紧被子,听着身旁人第N次翻身。 "又睡不着?"他戳了戳郑俊明的后背。 "嗯。"郑俊明闷闷地应了声。 董森越爬起来关窗,冷风趁机钻进来糊了他一脸:"卧槽!"他哆嗦着窜回被窝,“要不要给你整点助眠神器?热牛奶?泡脚水?" "大半夜的跑水房?"郑俊明把他微凉的脚丫子踹他,"冻不死你。" "那你说咋整?"董森越一把将郑俊明微凉的脚丫子揣进怀里。 等那只脚暖和了,董森越才重新钻进被窝里,往他怀里拱了拱,"该不会..."他突然贱兮兮地笑了,故意拖长音调, "想哪个漂亮妹妹想得睡不着觉吧?" 郑俊明直接把他脑袋按进怀里:"闭嘴睡觉。" 董森越挣扎着冒出个头,借着走廊灯看见郑俊明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心想这要是告白被拒,怕是连现在这个拥抱都没了吧。窗外风声呜咽,像极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隔天课间,董森越裹紧外套,看着窗外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特大新闻! " 贾振云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声音盖过了风声,"兄弟们!咱们学校要和二中对决,知道不?" 蓝湛头也不抬:"啥比赛?" "网球啊!"贾振云嘚瑟地甩了甩不存在的刘海,"老子可是主力!我们社长就差跪着求我参赛了! "他环顾四周,"傅承瑞那小子又玩失踪?" 董森越朝空座位努努嘴:"八成被风刮跑了。" "明天社团训练,你们必须来围观我大杀四方!"贾振云挨个指过去。 董森越缩了缩脖子:"这鬼天气..." "嗯?"贾振云眯起眼睛,威胁地晃了晃拳头。 "去去去!"四个人异口同声,心里叫苦不迭:这破天气还要走那么远,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第二天清晨,狂风依旧肆虐。董森越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沙走石的景象直咂舌:"我去!这风能把人吹成风筝!"余光瞥见傅承瑞破天荒还在床上,忍不住调侃:"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承瑞把被子往上一拉,直接蒙住了头。董森越撇撇嘴,早就习惯了他这副爱答不理的德性。 窗外,一片枯叶"啪"地贴在玻璃上,又被狂风卷走,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风呼啸着穿过宿舍楼,几扇没关紧的厕所窗户"咣当咣当"乱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些人怎么也不把窗户关好?"郑俊明皱眉,一把将董森越拽到内侧, "小心被掉下来的玻璃砸到。" 董森越顺势往他身上贴:"冻死我了,借我挡挡风呗~" 没想到郑俊明真就走到前面,用后背给他挡风。董森越愣了下,额头抵着他肩膀慢慢往前走,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暖得冒泡:这家伙怎么这么会啊! 教室里贾振云跟复读机似的念叨:"别忘了去看我训练啊!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网球王子!" "再哔哔就不去了。"董森越忍无可忍地威胁。贾振云立刻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网球馆里灯火通明,隔壁篮球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拍球声。董森越一抬头就看见二楼围栏边站满了女生,顿时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贾振云搓着手傻笑:"嘿嘿,女神今天会来..." 正说着,傅承瑞穿着运动服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贾振云立刻挺直腰板:"看见没?连傅承瑞都来给我当陪练!"说完又小声补充:"虽然水平比我差那么一丢丢..." "得了吧你!"董森越踹了他一脚,"赶紧滚去训练,我们在二楼给你当啦啦队。" 网球拍击球的脆响在场馆里回荡。贾振云确实有两把刷子,接发球动作干净利落,连董森越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至于傅承瑞...虽然看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挥拍的样子确实挺帅。 "怎么样?哥帅不帅?"贾振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活像只求表扬的大型犬。 董森越把水瓶扔给他:"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那必须的!"贾振云仰头灌水,喉结上下滚动,"小爷我深藏不露~" 另一边,傅承瑞正和蓝湛说话:"你网球打得怎样?" "菜鸟一个,"蓝湛挠头,"球都接不住。俊明你呢?" "凑合吧,初中常玩。"郑俊明随口答道。 贾振云突然凑过来:"来来来,咱俩打一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进网球社!" 郑俊明一脸无语:"我又不想加社团..." "就当玩玩嘛,"傅承瑞突然插话,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让我看看你打球是不是和跑步一样厉害。" 董森越差点笑出声—好家伙,原来傅承瑞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 郑俊明无奈地脱下外套,和傅承瑞走到场地中央。两人你来我往,球拍击球的脆响在馆内回荡。郑俊明的发球稳扎稳打,傅承瑞的回球却总是刁钻得很。 董森越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不过郑俊明倒是应对自如。原本说好随便玩玩,结果两人越打越认真,连二楼围观的人群都开始喝彩。 "漂亮!"随着傅承瑞一个失误,郑俊明三局两胜拿下了比赛。场边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高年级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靠!"贾振云冲过来,"俊明你是不是什么运动都会啊?" 傅承瑞脸色阴沉,虽然强撑着笑容,但谁都看得出他憋着一股劲儿。 "运气好而已,"郑俊明拍拍他的肩,"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傅承瑞勉强扯了扯嘴角,转身去收拾球拍。 天色渐暗,蓝湛提议:"风太大了,咱们回去吧。" "阿湛,"顾江涛突然开口,"陪我去趟小卖部。" 董森越心知肚明—这哪是要买东西,分明是找借口躲着自己。 "你们先走,"贾振云挥挥手,"我收拾完器材再回。" 郑俊明正要帮忙,董森越拽住他袖子,压低声音:"别管他,女神还没走呢。" 郑俊明了然地挑眉,把贾振云看得直跳脚:"看什么看!我就是...就是..."话没说完,耳朵先红了。 狂风肆虐的校园小道上,三个人顶着风艰难前行。董森越和傅承瑞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个懒得开口,一个惜字如金。 "这风再大点能把树连根拔起,"郑俊明试图活跃气氛,"你们说贾振云那小子会不会真被吹跑了?" 董森越突然快步走到郑俊明前面,用身体替他挡风:"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郑俊明一把将人拽回来,顺势握住他的手:"怕你被风刮跑了。" "真刮跑了怎么办?"董森越任由他牵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正好,"郑俊明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可以光明正大抱着你回家。" 傅承瑞默默别过脸,假装没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和泛红的耳尖。 狂风卷着落叶从三人中间穿过,却吹不散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 "砰—哗啦!" 头顶突然炸开一声巨响,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动了,他一把拽过郑俊明,把人死死护在怀里,玻璃渣子像冰雹似的砸在背上。 "操..."董森越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右手往下淌,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但此刻他满脑子只有怀里这个人,周围尖叫声四起,他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小...小越?"郑俊明的声音在发抖。 确认危险暂时过去后,董森越这才抬头—窗户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碎玻璃。 "你没事吧?"他刚问出口,就被郑俊明一把按住。 "你他妈疯了?!"郑俊明眼眶发红, 郑俊明一把揪住他衣领,眼眶通红,声音都在打颤,"你他妈不要命了?下次再这样...我..."话没说完,突然僵住了,顿时慌了神,"医务室!现在就去!" 董森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右手正在滴血,"就划破点皮..."他话没说完,就被郑俊明拽着转了好几圈检查,最后还要被他强行拖着去医务室。 看着某人急得语无伦次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伤挨得挺值。 "我真没事,"董森越甩开他的手,"老师来了没?" 郑俊明压根没听见,只顾着检查他后背:"疼不疼?"说着就要掀他衣服。 "喂喂,"董森越缩了缩脖子,"大冬天的你想冻死我啊?"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往回冲。 "你干嘛!"郑俊明一把拽住他。 "傅承瑞呢?"董森越这才想起来,"他刚才不是走我们旁边吗?" 事发地点已经被围了起来,几个受伤的同学正被扶着往宿舍走。 董森越心里一沉—那家伙离窗户更近,该不会... "我去找,"郑俊明按住他,态度强硬。"你在这等着!" "一起去!"董森越晃了晃血淋淋的手,"医务室的人马上就到。" 郑俊明板着脸:"不行。" 董森越眨巴着眼睛,突然软着嗓子:"明明~一起去嘛~" 这声"明明"叫得郑俊明耳根一软,差点没站稳:"...真拿你没办法,一起去吧。" 第45章 第四十五幕 两人在人群中找到了傅承瑞,这家伙脸上挂了彩,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把眼镜都染红了。 "卧槽!"董森越冲过去,"你这伤得比我还重啊!" 郑俊明赶紧向旁边吓傻的女生借纸巾:"同学,借点纸!"女生哆哆嗦嗦掏出一包,郑俊明三两下给傅承瑞按在伤口上,又抽了几张裹住董森越血淋淋的手。 "医务室的人马上到,"郑俊明皱眉看着傅承瑞的伤口,"忍着点。" 傅承瑞摘下沾血的眼镜,目光在郑俊明身上扫了一圈:"你没事?" 郑俊明下意识看向董森越,对方冲他眨眨眼。他摇摇头:"我没事。" 傅承瑞低头冷笑一声,被董森越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老师带着医务室的人赶来,现场一片忙乱。各班班主任像老母鸡似的在人群中穿梭,清点自家"小鸡仔"有没有受伤。 女医生麻利地给傅承瑞清理伤口:"头上这口子得缝几针。" "缝针?"傅承瑞脸色一白。 董森越也吓了一跳,看着几个医护人员把傅承瑞架走了。 "算他走运,"给董森越包扎的医生边缠纱布边说,"脸上那道浅,不然就得破相了。" 郑俊明盯着董森越裹成粽子的手:"医生,他这手..." "没伤到要害,"医生收拾着药箱,"去打个破伤风,一周别碰水就行。"临走前又叮嘱:"记住啊,伤口别沾水!" 医生一走,董森越就哭丧着脸:"完了完了,这澡怎么洗啊?" 郑俊明憋着笑:"忍几天呗。" "忍个屁!"董森越哀嚎,"半个月不洗澡我都能腌咸菜了!" "那..."郑俊明耳根微红,"我帮你?" 董森越眼睛一亮,贱兮兮凑过去上下其手地占便宜,"鸳鸯浴啊?" "想什么呢!"郑俊明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却瞥见对方突然认真的表情。 "想你。"董森越轻声说。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两人正尴尬着,胡丹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董森越!伤得怎么样?" "没事儿,"董森越晃了晃裹成粽子的手,"就蹭破点皮,等会儿打个针就好。" 胡丹又转向郑俊明:"你呢?" "我没事老师。"郑俊明耸耸肩。 "咱们班就傅承瑞伤得重点,"胡丹掏出手机,"你爸妈电话多少?学校得通知一声。" 董森越顿时慌了:"别别别!这点小伤就别惊动他们了!" "这是规定,"胡丹瞪眼,"赶紧的!" 董森越眼珠一转:"那...打给我哥吧。"接过电话就开启忽悠模式:"哥!真没事!千万别跟爸妈说!对对对就蹭破点皮...什么?来看我?不用不用!" 郑俊明在旁边听得直挑眉—这家伙撒起娇来还挺熟练? 电话那头董焱宏急得直跳脚:"你小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背景音里还能听见机场广播。 董森越把手机拿远了些,等老哥咆哮完才赔笑:"真就划了个小口子,您老消消气~" 好不容易哄住暴走的哥哥,董森越抹了把汗把手机还给胡丹:"搞定,我哥在外地出差呢。" 把手机还给胡丹,说明了一下情况,胡丹笑着表示理解,让董森越一会记得去打针。 董森越长舒一口气,冲郑俊明眨眨眼—危机解除! 刚走出没多远,蓝湛和顾江涛就急匆匆地迎面跑来。蓝湛一把抓住董森越的手腕:"卧槽!你这伤得严不严重啊?家里知道了吗?" "没事儿,"董森越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就蹭破点皮,过两天就好。" 顾江涛站在一旁没说话,但郑俊明注意到他紧盯着董森越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傅承瑞呢?"顾江涛突然开口,"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吗?" 董森越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蓝湛听完直摇头:"这下完了,他肯定参加不了比赛了。那些不关窗户的真是害人不浅!" 董森越心里一阵发闷。要是当时能反应再快点...可转念一想,要是重来一次,自己八成还是会先护住郑俊明。 打完破伤风回宿舍的路上,他们正好遇见从医务室出来的傅承瑞。他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纱布,活像个刚从战场下来的伤兵。 "喂!伤得怎么样?"蓝湛凑上去问,"要不要帮你带饭?" 傅承瑞头也不抬:"不用。" "医生怎么说?"顾江涛难得主动开口。 "死不了。"傅承瑞脚步不停。 "那个..."董森越犹豫着开口,"对不起啊,当时..." "用不着。"傅承瑞冷冷打断,"有人来接我。"说完就加快脚步走远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薛远来接人吧?上次撞见的那幕又浮现在眼前。 "这脾气..."蓝湛挠挠头,"不过能理解,换谁破相了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董森越望着傅承瑞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果然,刚到寝室门口就看见薛远在那儿来回踱步。见他们回来,薛远勉强扯出个笑脸:"那个...我来帮承瑞拿点东西..." 傅承瑞黑着脸开始收拾行李,薛远凑过去小声问:"脸上...不会留疤吧?" "啪!" 傅承瑞突然把水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留疤关你屁事!"他一把推开薛远,抓起背包就往外冲。 薛远脸色瞬间煞白,慌慌张张追了出去。 "卧槽!"刚回来的贾振云差点被撞个正着,"这演哪出啊?" 董森越三言两语解释了经过,贾振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傅承瑞走后,董森越抄起换洗衣物就要往浴室冲,郑俊明一把拽住他后衣领:"哎!医生说了不能碰水!" "放心~"董森越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高科技防水技术!" 郑俊明扶额:"你就不能忍忍?" "再忍我都要发酵了!"董森越委屈巴巴地掰着手指数,"这都六天零七个小时了...再不去洗贾振云都要嫌弃我了。" 正在吃瓜的贾振云突然被cue:"关我屁事!" 郑俊明无奈地收拾洗漱用品:"行吧,我陪你去。" "哇哦~"董森越眼睛一亮,"明明终于要和我洗鸳鸯浴了?" "洗你个头!"郑俊明耳朵通红,轻踹他一脚,"我是去监督你!" 董森越突然捂住胸口:"明明,如果在我心上开一枪..." "会怎样?" "死的是你。"董森越眨眨眼,"因为你在我心里啊~" "呕—"贾振云夸张地干呕,"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郑俊明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扑过去勒住他脖子:"小混蛋!跟谁学的骚话!"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董森越边笑边求饶。 旁边看戏的贾振云嗑瓜子似的咂嘴:"弟儿啊,你这不行啊,应该反撩回去!" 郑俊明突然松开董森越,一本正经道:"我刚发现地震了。" "啊?"董森越一脸懵。 "哦,"郑俊明坏笑,"原来是我对你心动得太厉害。" 董森越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贾振云在一旁起哄:"可以啊俊明,这波反杀漂亮!" 顶着能把人吹跑的妖风到了澡堂,意外发现空位不少—看来大家都被冻怂了。 董森越偷瞄着郑俊明脱衣服,心里默念"非礼勿视",眼睛却很诚实地黏在人家腹肌上。 "回神了!"郑俊明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先帮你洗头,手举高点别碰水。" 董森越乖乖举起裹着塑料袋的右手,闭眼享受VIP洗头服务。温热的水流划过发丝,郑俊明的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按摩,舒服得他直哼哼。 "咳..."冲完泡沫,郑俊明突然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越儿~你身上也有点肌肉嘛,练过?"说着不自在地侧了侧身。 董森越得意地展示手臂线条:"那可不,我可是在摔跤队呆过一年多。" "哦?"郑俊明声音有点哑,赶紧转身去拿沐浴露,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小时候我弟被小混混欺负,"董森越往身上打着泡沫,"我就去学了跆拳道,结果反被揍成猪头,后来又去摔跤队练了一年。" 郑俊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后来呢?" "后来?"董森越咧嘴一笑,"当然是让那群人跪着给我弟道歉咯!" 虽然他说得轻松,但郑俊明看着他背上几道浅浅的疤痕,心里一阵发紧:"以后别这么拼了。" "早没事啦~"董森越转身把后背对着他,"用点力搓,没吃饭啊?" 郑俊明耳根发烫,小声嘟囔:"...怕弄疼你。" "啥?" "没什么!" 当郑俊明单膝跪地帮他搓腿时,董森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水珠往下滑——从湿漉漉的发梢,到滚动的喉结,再到线条分明的腹肌... "我靠!"董森越猛地往后一靠,冰凉的瓷砖激得他一个激灵。 "怎么了?"郑俊明抬头。 "没、没事..."董森越心虚地别开眼,"你继续..." 当晚,郑俊明破天荒没爬上董森越的床,美其名曰"怕碰到伤口"。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在抱着那具让他着迷的□□,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郑俊明在黑暗中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该死,又是这种梦! 第46章 第四十六幕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一束光指引着他前进。当光源突然熄灭时,恐慌瞬间席卷全身。就在他快要窒息时,场景骤然变换。 白雾中,一张孤零零的床格外醒目。床上蜷缩着的身影让郑俊明心跳加速—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种熟悉感让他指尖发麻。 "见鬼..."郑俊明在心里咒骂,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向床边挪去。 当他的手指触到对方柔软的黑发时,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床上的人突然转身,郑俊明的理智瞬间崩盘。 他俯身吻住那双唇,动作急切得像个毛头小子。 明明知道这是梦,知道身下是谁,可他就是停不下来。 "小越..."郑俊明沙哑地呢喃着,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这个吻越来越深,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游走—反正是在梦里,犯点错误也没关系吧? 郑俊明猛地惊醒,被子下的异样感让他绝望地捂住脸:"操..."浑身是汗。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梦里他把董森越欺负得太狠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泛红的眼角,布满爱痕的身体,还有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天啊,他怎么能对董森越做这种事! 下铺传来窸窣声:"嗯?"董森越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郑俊明僵住了,恨不得钻地缝:"吵醒你了?" "又做噩梦了?"董森越揉着眼睛坐起来。 "嗯..."郑俊明心虚地应着。是噩梦也是美梦,对象还是你! 董森越揉着眼睛坐起来:"要不一起睡?两个人暖和。" "不行!"郑俊明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压低声音,"我是说...我怕压到你手。" "没事~"董森越拍拍被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郑俊明刚换完内裤准备溜回上铺,突然被拽住脚踝。董森越软绵绵地撒娇:"明明~一起睡嘛~"这语调跟梦里求饶时一模一样! 理智的弦"啪"地断了。郑俊明认命地钻进被窝,心想这人绝对是来克他的! "做春梦啦?"董森越突然八卦地凑近,"梦到哪个小姑娘了?" "没有!"郑俊明耳根发烫。 "啧啧,都换内裤了还嘴硬~"董森越坏笑,"跟我取取经呗,贾振云追女神可都是我支的招!发展那叫一个迅速,里面一半功劳都是我的。" 郑俊明盯着他嘚瑟的小脸,真想把他就地正法! "那你先说说和顾江涛怎么回事?"郑俊明反击。 董森越瞬间卡壳:"这...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郑俊明得意挑眉,"不都是秘密吗?" "......睡觉!"董森越气呼呼地翻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郑俊明悄悄松了口气,却忍不住贴近了些,在董森越蹭过来时浑身紧绷。温香软玉在怀,这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晚自习后,寝室里难得出现了傅承瑞的身影。贾振云热情地凑上去:"老傅,伤好利索了?怎么不多歇两天?" 傅承瑞冷着脸"嗯"了一声,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蓝湛递过去的苹果被他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咚"的闷响。 董森越冲贾振云使了个眼色:热脸贴冷屁股,何必呢? 夜深人静,郑俊明在上铺翻来覆去—奇怪,平时这时候董森越早该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来了啊? "明明,"下铺突然传来声音,"你在上面拆床呢?" "没..."郑俊明顿时僵住。 "动静小点,睡不着。" "哦..."郑俊明委屈巴巴地躺平,心里开始复盘:今天体育课没帮他拿水?还是吃饭时抢了他最后一块排骨? 此时下铺的董森越正盯着手机发愁。屏幕上,周毅恒的最新消息闪着光,好大儿恒子:【喜欢就上啊!磨叽啥?】 董森越烦躁地抓抓头发。跟这钢铁直男取经真是白费功夫!虽然郑俊明跟他腻歪得像对小情侣,但谁知道是不是直男的小把戏?毕竟人家老爸们是那种关系,不代表儿子也...想到顾江涛那次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更纠结了。 "再观察观察..."董森越小声嘀咕,把手机塞到枕头下。上铺传来郑俊明失落的叹气声,让他心里又甜又苦—这暧昧期,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手机突然震动,周毅恒又发来条语音:"兄弟,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撩妹秘籍?保证手到擒来~" 董森越吓得赶紧按灭屏幕,心虚地看了眼上铺。这损友,净出馊主意! 一中网球馆内人声鼎沸,两校友谊赛正火热进行。贾振云的单打比赛排在第三场,这货却已经紧张得腿肚子转筋,拽着董森越就往外跑。 "越哥!我腿都僵了!"贾振云在馆外走廊抓狂地揪着头发,"要是当着女神的面输球,我还不如直接跳楼!" 董森越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出息!女神都来给你加油了,你还好意思输?" "可是..." "可是个屁!"董森越正要继续教育,拐角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转过弯一看——好家伙!四个痞里痞气的男生正围着林楚雪动手动脚! 贾振云瞬间炸了:"我操你们大爷!"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董森越赶紧拽住这个暴走的二货:"冷静!先看看情况!" 原来林楚雪正往网球馆赶路,半路被四个自称二中学生的男生拦下问路。谁知指完路后,对方竟开始言语轻佻,甚至有人想动手动脚。林楚雪一声惊叫,正好被路过的董森越和贾振云听见。 "你们活腻了?"贾振云一把将林楚雪护在身后,"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二中的矮个子不屑地撇嘴:"关你们屁事?" 董森越笑眯眯地插着兜,眼神却冷得像冰:"动我们班长,你说关不关我们事?" "要不是在学校,"贾振云拳头捏得咔咔响,"老子早把你们揍趴下了!"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时,郑俊明慢悠悠从拐角晃出来:"打扰一下,我刚让人去叫老师了。" 董森越立刻会意,笑得像只狐狸:"正好,让老师评评理~" "操!你们等着!"四个怂包边跑边放狠话。 贾振云冲着他们背影喊:"就这胆量还学人耍流氓?"转身又对林楚雪殷勤道:"没事吧?他们要敢再来,看我不..." "老师真来了?"林楚雪担忧地问。 郑俊明搂着董森越笑作一团:"骗他们的,这种怂包最好吓了。" "好你个郑俊明!"贾振云跳脚,"跟着董森越学坏了!" 董森越得意挑眉:"这叫智慧,多学着点~" 林楚雪噗嗤笑出声。贾振云立刻殷勤地带路:"走走走,比赛要开始了~"完全把两个兄弟抛在脑后。 董森越对着郑俊明做口型:"见色忘友!" 郑俊明笑着摇摇头,拽着董森越跟了上去。 四人溜达进场时,第二局比赛正巧中场休息。贾振云冲他们挥挥手就跑去热身了。 郑俊明一屁股坐下就冲董森越翻白眼:"下次搞事情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 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么紧张我?暗恋啊?" 旁边的林楚雪突然探头:"哇你们感情真好~" 郑俊明顿时被呛到,脑海里闪过最近那些不可描述的梦境,干笑两声赶紧转头盯赛场。董森越敏锐地掐他手腕:"发什么呆?" "看你的比赛去!"郑俊明耳根发烫,总不能说梦见跟你滚床单吧?这特么也太社死了。 董森越耸耸肩继续看球。郑俊明偷偷用余光扫描—这家伙平时跟装了雷达似的,自己稍微不对劲就能察觉。 不过现在盯着赛场目不转睛的样子,看来今天反应迟钝了。 郑俊明刚松口气,就听见董森越突然轻笑一声,吓得他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贾振云一上场,董森越他们仨就乐了—对面那小子不就是刚才在外头对林楚雪毛手毛脚的混球之一吗? 郑俊明吹了声口哨:“振云这不得往死里打?” 董森越咧嘴一笑:“百分百实力?不,这得是百分之一百二。” 林楚雪默默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写满“揍他”。 正说着,蓝湛和顾江涛溜达过来。 蓝湛一屁股坐下,忧心忡忡:“对面是二中羽毛球社的王牌,这场要是再输,咱们就彻底凉了。” 董森越一愣:“啥?第一场输了?” 顾江涛叹气:“傅承瑞临时伤了,替补顶不住。” 董森越挠头:“云云赛前紧张,拽我出去做心理辅导了。”心里却暗想:这下可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果然,贾振云一上场就跟开了狂暴模式似的,杀球快准狠,对面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趴下。 比赛结束,双方“友好”握手—贾振云笑得阳光灿烂,对面脸黑得像锅底。 场馆欢呼炸开,董森越冲场上竖大拇指:“云哥,帅啊!” 贾振云甩了甩拍子,眼神飘向对面,轻飘飘丢下一句:“手滑,没控制住力道。” 回寝路上,贾振云嘚瑟得像只开屏孔雀:"怎么样?哥刚才那波操作帅炸了吧?" 董森越斜他一眼:"嗯,林楚雪全程星星眼,夸你帅得惨绝人寰。" "真的?!"贾振云瞬间两眼放光。 "假的。"董森越一盆冷水泼下来。 "靠!"贾振云扑过去就要锁喉,郑俊明赶紧架住他:"别闹,他手有伤。"又补了句:"不过林楚雪确实夸你打得好。" 贾振云立马松开董森越,摸着后脑勺傻笑:"嘿嘿嘿..." 董森越没眼看:"瞧你这点出息。" "酸吧你就!"贾振云昂首挺胸,"女神终于发现我这块璞玉了~"这会儿他心情好得能原谅全世界,连董森越的毒舌都显得格外动听。 第47章 第四十七幕 比赛赢了,晚自习也免了。董森越写完作业,拎着热水壶就往外冲。外头风跟疯了似的,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想起上次的碎玻璃事件,他三步并两步蹿回寝室。 郑俊明正纳闷这货是不是又去找周毅恒鬼混,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提着热水壶进来。"大半夜的刮这么大风,你非得这时候去打水?"郑俊明一把抢过水壶,往桌上一墩,"要开水干嘛?泡面啊?" "急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董森越麻利地洗杯子、拆奶粉、兑热水,搅得那叫一个起劲。 董森越没搭理他,自顾自洗杯子拆奶粉,郑俊明翘着二郎腿调侃:"哟,三岁小朋友睡前还要喝neinei?要不要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叫你呢小朋友。"董森越突然把冒着热气的牛奶怼到他面前,"听说这个助眠,省得你半夜翻来覆去吵我。" 郑俊明盯着杯子愣住,热气糊了他一脸。 董森越伸手在他眼前晃:"傻了?你哥我当年就是这么哄弟弟睡觉的。" 郑俊明捧着杯子发愣,董森越坏笑着贱兮兮地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喂,魂儿被奶香勾走啦?" "...你这也太贤惠了。"郑俊明终于回神,耳尖微微发红。 "那必须的,"董森越得意地一甩头,"新时代好男人标杆。" 郑俊明借着奶香雾气掩饰表情:"以后找对象就按你这个标准来。" 董森越立刻戏精上身,抛了个媚眼:"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行啊,现在就去民政局?"郑俊明抿着牛奶反击。 "啧,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董森越转身时突然撞上傅承瑞玩味的目光,举起奶粉袋晃了晃:"你也来一杯?" 傅承瑞冷笑一声,课本摔得震天响。 董森越耸耸肩,小声对郑俊明咬耳朵:"更年期吧这人?" 郑俊明低头喝奶,嘴角在杯沿后悄悄上扬。窗外的风还在嚎,但手里的温度刚刚好。 熄灯后董森越在床上翻来覆去,冻得直骂娘—这破薄被下周必须换!刚有点睡意,突然"轰隆"一声雷响,窗户被狂风吹得哐当乱撞。 "操!"他探头一看气得想笑,哪个傻缺没关窗? 正想爬起去关,上铺传来窸窣声。只见郑俊明正蹑手蹑脚往下爬,董森越突然伸手"啪"地拍他小腿。 "卧槽!"郑俊明吓得一激灵,"大半夜装什么鬼!" "你去干嘛?"董森越压低声音。 "关窗啊!"郑俊明指了指被雷声惊醒翻身的室友,"你想把全寝都吵醒?" "关窗户!吵得睡不着。"郑俊明没好气地摸到窗边,咣当一声把窗户怼上。回来时发现董森越还在瞪着眼睛,"又怎么了?" "冻成狗了..."董森越裹紧小薄被,"你不冷?" 郑俊明伸手一摸:"我靠,你这是夏凉被吧?"说着突然蹿上他床,"往里挪挪!"又拽下自己被子压上去。 两人正调整位置,郑俊明突然想起什么:"等会,我睡里边,省得半夜压到你那残废手。" 说着双手撑在董森越耳边就要翻过去。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隔壁床的傅承瑞重重翻了个身。 傅承瑞那边突然"咯吱"一声,吓得郑俊明直接僵住。他这会儿正跨坐在董森越身上,活像只受惊的树懒。 黑暗中董森越的轮廓格外清晰—那截脖颈线条,那若隐若现的锁骨...郑俊明喉结动了动,感觉心里有头小鹿在玩命蹦迪。 董森越看着悬在上方的脸,突然笑了:"明明,你这姿势很危险啊。",这姿势太要命了,他都能闻到郑俊明身上淡淡的汗味。 "...没事。"郑俊明赶紧翻身躺下,结果董森越突然转过来跟他脸对脸。 "暖和多了~"董森越往他那边蹭了蹭。 "该!让你装硬汉逞强。"郑俊明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没挪开。 董森越突然轻声喊:"明明..." "嗯?"郑俊明不自觉地又凑近半分。 呼吸交错间,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窗外雨声渐密,被窝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董森越突然翻旧账:"下午看比赛那会儿,你发什么呆呢?" 郑俊明心里一咯噔—原来这货当时装没看见,在这儿等着呢!他装傻:"有吗?" "少来,"董森越用膝盖顶他,"该不会你也想追林楚雪吧?" "我疯了吗?"郑俊明翻了个白眼,"贾振云能把我剁了包饺子。" "那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郑俊明心里哀嚎:还不是因为你!但嘴上开始耍赖:"那你先交代,你和江涛现在什么情况?" "又来了!"董森越气得踹被子,"每次说不过我就搬江涛出来!" 郑俊明得意地往他那边蹭:"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董森越气得背过身去,"睡觉!" 郑俊明得寸进尺地搂住他:"乖,睡吧。" 被这么一闹,董森越那点旖旎心思全气没了,没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郑俊明悄悄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碰:"晚安,傻子。" 窗外雨声渐歇,只剩两道交错的呼吸声,郑俊明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羽毛球赛的热乎劲还没过,期中考的阴影就笼罩了整个高一。午休时间的教室安静得吓人,连平时最闹腾人的都在埋头啃书。 贾振云趴在桌上哀嚎:"这些人疯了吧?午休都不睡!" 董森越头也不抬地翻着笔记:"少废话,赶紧复习。第一次考试就想垫底?" "可我一看书就犯困啊!"贾振云把脸贴在桌面上滚来滚去,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董森越,"卧槽!连你这家伙都开始用功了?" 董森越冷笑:"要是考砸了,林楚雪问起来..." 贾振云瞬间弹起来:"...我这就学!"翻了两页课本又蔫了,"可这些题我完全看不懂啊。" "拿来,我教你。" "你?"贾振云一脸怀疑,"算了吧,你画画还行,做题能比高令仪厉害?"说完抱起书就蹿向学霸区,"令仪姐姐姐!救命啊!" 董森越眯着眼看那小子屁颠屁颠跑向高令仪的背影,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好家伙,几天没收拾,皮又痒了是吧? 郑俊明晃悠过来,往董森越桌角一靠:"复习得咋样了?" 董森越嘚瑟地眨眨眼:"年级前三稳了。" 郑俊明直接无视,拉开椅子坐下翻书。 "喂!"董森越用笔戳他,"你这满脸嫌弃是什么意思?" "自信是好事,"郑俊明头也不抬,"过度自信叫妄想症。" "又小看我!"董森越把书拍得啪啪响,"运动会前你也这德行,结果呢?" 郑俊明终于转过头:"行啊,这次要真能进前三,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顿了顿补充道,"任何事。" 董森越眼睛唰地亮了:"说话算话?" "要不找贾振云来当见证?" "不要,"董森越凑近,笑得像只狐狸,"我要你心甘情愿认输。" 郑俊明伸出右手:"成交。" "啪!"董森越左手重重击上去,"准备好兑现承诺吧小明明~"笔在他指间转出个漂亮的弧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期中考试前的日子,贾振云简直度日如年:"你们这群书呆子!我的快乐都没了!"他趴在桌上哀嚎,突然灵光一闪,"令仪!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高令仪头也不抬:"上次的错题订正完没?没做完不许去!" 贾振云立刻扑向董森越假哭:"越哥救命!我要饿死了!" 董森越刚要开口,高令仪一个眼刀甩过来,直接拎起贾振云的后领:"题做完前别想溜。" 贾振云被拖走时还拼命朝董森越伸手,活像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这时林楚雪抱着书转过身:"你俩不去吃饭吗?" "这就去。"董森越赶紧合上课本。 林楚雪犹豫了一下:"俊明,能借我语文笔记看看吗?我漏记了几处。" "给。"郑俊明爽快递过笔记本,"不急用,明天还我就行。我们先去吃饭了。"说完拽着董森越就走。 董森越目瞪口呆—这要是贾振云,怕是宁愿饿晕也要陪女神抄笔记。 结果郑俊明这个钢铁直男,居然用"吃饭"这种理由开溜? 看着林楚雪愣在原地的样子,董森越心里突然美滋滋的。一边惊讶于郑俊明的情商盆地,一边又暗爽他的不解风情。 完蛋,自己这是彻底没救了。 两人刚出教学楼就被冷风灌了个透心凉,董森越缩着脖子直跺脚:"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冻人。" 郑俊明搓着手哈气:"都十二月了,你当还是秋天呢?"突然眼睛一亮,"比比谁先跑到食堂?" 董森越挑眉:"行啊!赌什么?" "输的人给赢家暖一星期被窝?" "一个月!"董森越伸出巴掌。 "成交!"郑俊明击掌应战,"我数到三—" "一!" 董森越"嗖"地窜出去老远,还不忘回头嘚瑟:"兵不厌诈懂不懂?" "董森越你完了!"郑俊明拔腿就追. "来啊来啊~"董森越边跑边扭屁股,"记得把我被窝焐热乎点!" 少年们的笑闹声在校园里格外清脆。寒风中的校园依旧热闹,三三两两的学生们哈着白气说笑,青春的热度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 第48章 第四十八幕 期中考试终于结束,数学刚考完,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对着答案,哀嚎声此起彼伏。 董森越竖着耳朵听了一圈,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错了几道题。旁边的贾振云已经瘫在桌上生无可恋:"完了完了,这题不对,那题也不对...我该不会全军覆没吧?" "让我猜猜,"董森越坏笑着凑近,"你是想知道自己做对了几题,还是错了几题?" 贾振云悲愤地瞪着他:"数学绝对凉透了!" "别灰心,"董森越拍拍他的肩,"后面还有好几场呢。"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贾振云更绝望了,接下来几天考试全程哭丧着脸。 一周后,班主任抱着成绩单走进教室时,全班瞬间安静。贾振云颤抖着接过排名表,看到自己230多名的成绩时差点昏过去:"这不可能!" 董森越瞄了眼排名,憋着笑:"女神可是年级第六哦~" "现在谁还顾得上女神!"贾振云抓着排名表的手直发抖,"年级第一董森越?!这绝对是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妖怪吧!" "不好意思啊云儿,"董森越故作谦虚地整理衣领,"正是你爹我。" 贾振云彻底崩溃了,指着排名表语无伦次:"蓝湛第四!顾江涛前五十!连郑俊明都比我高!你们是不是集体作弊了?!"他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班上唯一的正常人。 郑俊明盯着排名表发愣—董森越这小子还真是样样在行,打球画画考试样样拿得出手,确实...挺让人服气的。 "怎么样啊郑同学?"董森越嘚瑟地抖着成绩单,"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没忘吧?" "..."郑俊明暗自咬牙,跟这家伙打赌就没赢过!以后绝对要戒赌! 他正想说什么,董森越就被一群请教问题的同学围住了。 看着那人游刃有余的背影,郑俊明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要是能正经点,简直完美得不像话。 连着三天晚自习都在订正卷子,错题少得可怜的董森越闲得发慌,除了撩郑俊明实在无事可做。 "我决定溜回寝室睡觉。"董森越突然宣布。 郑俊明皱眉:"再忍一小时不行吗?" 旁边改错题改到抓狂的贾振云立刻来劲了:"要不咱们溜出去吃夜宵?食堂小卖铺都吃腻了!" "翻墙?"董森越眼睛一亮。在一中装乖这么久,他骨子里那股野劲儿早就憋不住了。 "走走走!"贾振云已经开始收拾书包,"放心啦,教导主任都在高三那边盯梢呢!" 郑俊明无奈扶额:这俩活宝凑一块,准没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猫着腰往后门摸去。 郑俊明一把拽住董森越的后衣领:"找死啊?被逮到写检讨别拉上我。" 董森越满不在乎:"我翻墙老手了,从没失手过。再说坐着也是浪费时间。" "你手还没好全,翻什么墙!"郑俊明死活不松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贾振云缩在一边,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课桌里。 郑俊明语气硬了起来:"今天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董森越梗着脖子。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开始收拾书包:"...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董森越傻眼了,"你跟着干嘛? " 郑俊明手上动作不停:"放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贾振云终于憋不住了:"喂喂,还有我呢!" 郑俊明斜了他一眼:"就是有你才更不放心。" 董森越突然意识到,郑俊明对他似乎总是这样—明明不赞同,最后却总会妥协。这家伙的底线到底在哪啊? "放心啦,"董森越笑嘻嘻地勾住郑俊明肩膀,"哥罩着你,保证安全。" 郑俊明拍开他的手:"伤残人士就少吹牛了。"说着已经跟着他们溜到了后门。 三人翻出围墙,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眼前豁然开朗。马路对面灯火通明,各色小吃摊的招牌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食客们的谈笑声混着食物香气飘过来。 "哇靠!这也太爽了吧!"贾振云眼睛都直了,"走走走,饿死我了!" 随便钻进一家小店,三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被食堂荼毒太久的味蕾终于得到解放,连最普通的烤串都香得让人想哭。 "爽!"贾振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这才叫生活啊!" 董森越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比食堂强一百倍。" 郑俊明看了眼时间:"该回去了,再晚容易被发现。" 三人晃晃悠悠往回走,谁也没想到会在巷子口撞见— "卧槽!"贾振云一个急刹车,差点咬到舌头。 路灯下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董森越和郑俊明对视一眼,那四个二中混混皮笑肉不笑地围上来:"哟,这不是一中的高材生吗?这次没老师撑腰了?" 矮个子阴森森地咧嘴:"上次让你们出尽风头,今晚可没这么容易走了。" 贾振云嗤笑:"我记得上次是你们夹着尾巴逃了吧?我们可一步都没退。" "少废话!"对方撸起袖子,"找个地方把账算清楚!" 董森越扬了扬下巴:"就我们学校后面那块荒地,够宽敞。" "还挺懂事,知道挨揍要躲着人。"对方讥笑道。 董森越活动着手腕:"巧了,我长这么大都是揍人的份儿。"转头问郑俊明,"你呢?" 郑俊明冷笑:"从没输过。" 六个人摸黑来到荒地,还没等对方摆好架势,董森越突然一个飞踹撂倒最右边那个。那人刚要骂娘,肚子上又挨了一记重拳。 "操!玩阴的?!"矮个子挥拳朝董森越面门袭来,郑俊明猛地拽了他一把,拳风擦着脸颊划过。 "今天不把你们打服,老子跟你姓!"董森越一个侧身扣住对方手腕,膝盖狠狠顶向腿弯,趁着对方跪地照着脸就是两拳。 贾振云更损,抓起把枯草就往对面脸上扬,趁对方眯眼的功夫一脚踹向肚子,直接骑上去补了几记老拳。 郑俊明利落地放倒最后一个,三人拍拍身上的草屑。贾振云嘚瑟道:"就这水平还敢约架?爽不爽?" 对方躺在地上直哼哼,只剩夜风卷着粗重的喘息声。 "走吧,"郑俊明拉了拉董森越,"再晚宿舍该锁门了。" 贾振云边走边吹:"就这水平,再来十个也不够打。" 郑俊明走在最后笑他:"下次让你一挑十试试?" 突然身后草丛沙沙作响,一个黑影抄着半块砖头猛扑过来。董森越回头时砖头已经砸到眼前,他本能地拽开郑俊明,左手硬生生挡了一下。 "小越!"郑俊明扶住他。 "没事。"董森越揉着手腕笑笑,把郑俊明往身后推,"你退后。" 贾振云刚要冲上去,郑俊明已经一个箭步踹翻偷袭者,夺过砖头照着肚子就是一拳。眼看郑俊明举起砖头要往对方脸上砸,董森越急得大吼:"郑俊明!你还没打够吗?" 砖头在半空顿了顿,最终狠狠拍在对方肩上,直接碎成两截。 "今天谁也别想走。"郑俊明声音冷得吓人。 董森越赶紧拽住他:"行了!"贾振云冲剩下的人吼:"还不滚?!" 几个混混扶起同伴跌跌撞撞跑了,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夜风里,郑俊明攥紧的拳头还在微微发抖。 郑俊明轻轻托着董森越的手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疼不疼?得赶紧去医务室。" "没事儿。"董森越用右手揉了揉郑俊明的脑袋,"你刚才那架势是要杀人啊?" "我错了..."郑俊明难得服软,"先看看你的手。" 贾振云凑过来:"等会儿还要翻墙,你这手能行吗?" "放心,死不了。"董森越活动了下手腕。 三人摸回围墙下,贾振云自告奋勇:"我先去探路。"说完利落地翻了过去。 墙外,郑俊明一直握着董森越受伤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觉得痒,想抽回手又被他攥得更紧。 "安全!"贾振云的声音从墙内传来。 郑俊明先翻上墙头,伸手去拉董森越:"右手给我。" 董森越左手刚碰到墙砖就疼得倒抽冷气,身子一晃差点栽下去。 "很疼?"郑俊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赶紧的!"董森越咬牙,"在这儿磨蹭等着被抓吗?" "我先下去,"郑俊明跳下围墙张开双臂,"你别用手撑,直接跳,我接着你。" 董森越惨白着脸还嘴硬:"就你这小身板?" 郑俊明气笑了:"天天抱着你睡,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 贾振云在下面急得跺脚:"你俩要**能不能下来再调?再不来我走了啊!" 董森越一咬牙,视死如归地往下跳。郑俊明稳稳接住他,虽然被冲得后退两步,但怀里的人毫发无损。 夜风里,两颗心脏隔着胸膛,跳得一样快。 三人鬼鬼祟祟地观察了一圈,确认安全后,郑俊明拽着董森越就往医务室跑,把贾振云先打发回寝室了。 "又是你们俩?"医务室老师都快气笑了,检查完董森越的手腕说,"撞哪了这是?骨头没事,但得肿几天。"递过药膏时特意叮嘱,"这手别使劲儿啊,不然更疼。" 第49章 第四十九幕 回到寝室,没想到周毅恒正坐在董森越床上。郑俊明心里莫名不爽,但还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手怎么了?"周毅恒一个箭步冲过来。 "翻墙扭了下,没事。"董森越随口扯谎,"你怎么来了?" "课间去找你,同学说你们溜出去了?" "食堂吃腻了,出去换换口味呗。" 周毅恒突然揽住他肩膀:"出来下,有事问你。" 董森越瞥了眼脸色发黑的郑俊明,跟着出了门。 楼梯口,周毅恒沉着脸:"老实交代,这手是不是又因为郑俊明?" "就替他挡了一下嘛,过两天就好。"董森越满不在乎。 周毅恒眉头紧锁:"你对他好过头了吧?" 董森越心里嘀咕:废话,我喜欢的人,不对他好对谁好?但嘴上只是笑笑:"兄弟嘛!" 周毅恒狐疑地盯着董森越:"你对他好得过分了吧?比对我们都上心。" 董森越打着哈哈:"想啥呢!我俩上下铺,关系好不正常吗?你就为这事找我?你就为这事找我?" "当然不是!"周毅恒压低声音,"你上次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到底是谁啊?" 董森越心里一紧。周毅恒这个钢铁直男要是知道...他支支吾吾道:"呃...其实也没那么喜欢,高中还是该以学习为主..." "放屁!"周毅恒急了,"那天你说得那么认真,现在又变卦?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真没啥好说的..."董森越正绞尽脑汁想搪塞,水房突然热闹起来。 两人正要回去,转角撞上提着水壶的郑俊明。 "水打好了?"董森越一愣,"水房不是在那边吗?" 郑俊明晃了晃水壶:"帮你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聊这么久?" "随便聊聊。"董森越挠头。 郑俊明眼神暗了暗,转身时,两个水壶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毅恒识相地溜了,留下董森越望着那个高自己半头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家伙该不会听见什么了吧? 大课间,董森越正给郑俊明讲题讲得投入,突然后颈一热—周毅恒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大手直接捏住他后颈。 "卧槽!"董森越一激灵,"你咋来了?" 郑俊明解题思路被打断,一抬头就看见周毅恒那只碍眼的手搭在董森越脖子上,顿时觉得手里的圆珠笔有点多余—特别想拿来戳人。 "陪我去小卖部呗?"周毅恒冲董森越使眼色。 董森越一脸懵:"你们班没人了?"平时也没见这货非要拽着他去啊,但看周毅恒眼神闪烁,估计是有话要说,"行吧。" 正要起身,郑俊明突然拽住他衣角:"这个氧化还原反应我还是没懂..."声音委屈得像被抢了零食的小学生。 "刚才我没讲明白了吗?"董森越挠头。 周毅恒急得跺脚:"就二十分钟课间!回来再讲不行?" 董森越看周毅恒真像有急事,只好对郑俊明说:"要不你先问蓝湛?我..." "我也去。"郑俊明"啪"地合上课本,起身时故意挤开周毅恒,"正好买瓶水。" 董森越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门神,突然觉得去小卖部的路格外漫长。 周毅恒疯狂冲他使眼色,郑俊明则死死盯着周毅恒那只又想往董森越肩上搭的手—这哪是去买东西,分明是去拆雷区啊! 周毅恒本来就想套个话,结果郑俊明硬要跟来,三人一路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到了小卖部,郑俊明随手抓了瓶水就杵那儿。 "给。"周毅恒递过蛋黄酥。 郑俊明摆手:"谢了,我不爱吃。" 董森越嘴角抽搐—昨天谁买了一整盒来着? 周毅恒突然灵光一闪:"哎郑俊明,小越最近跟哪个女生走得近啊?" 郑俊明一愣:"啊?哦对!还真有一个!" 董森越满头问号:"谁啊?" "绘画社姚书婉呗。" 董森越差点被口水呛到:"我跟她熟个鬼啊!" "每次去找你都看见你俩聊得可欢了。"郑俊明这话酸得能蘸饺子。 周毅恒来劲了:"真的假的?" "放屁!"董森越炸毛,"人家跟我说话我还得板着脸?" 周毅恒穷追不舍:"到底是谁?我保证不说出去!" "真没谁!"董森越死活不松口,"别瞎猜了,没有的事!" 分别时周毅恒咬牙切齿:"你等着,我迟早扒出来!" 回教室董森越刚拆开蛋黄酥,郑俊明就凑过来:"给我留口。" "不是不爱吃吗?"董森越故意咬了一大口。 郑俊明抢过剩下半个:"突然又想吃了。" 董森越坏笑:"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那咱们来试试直接接吻?"郑俊明反将一军。 "来啊!"董森越作势要亲,吓得郑俊明一把推开:"疯了吧!在教室呢!" 董森越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意思是...不在教室就可以?" 郑俊明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董森越笑得直拍桌:"你也太纯情了吧!" 郑俊明气得把课本竖起来挡在中间,决定今天都不理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了。 初冬的寒风刮过操场,董森越刚想用左手接住飞来的篮球,就被郑俊明一个箭步拦下:"手不要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球拍走,转头对队友喊:"他今天当裁判!" "至于吗?"董森越晃了晃手腕,"都快好了..." "校医说至少再养一周。"郑俊明从兜里掏出暖手宝塞给他,"拿着,别冻着。" 场边的周毅恒眯起眼睛。 自从上周发现董森越手腕受伤后,郑俊明简直像个24小时监护仪—代写作业、打热水、连食堂打饭都不让董森越自己排队。更可疑的是,董森越居然乖乖听话了? 下课铃一响,周毅恒就跨过两个班级的距离,精准堵在高一3班后门。 "越儿!"他一把勾住董森越的脖子,"食堂今天有红烧排骨,去晚了可就..." “小越,”郑俊明,举着物理练习册马上打断道,"这道题我还是没懂。"练习册上赫然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受力分析图。 董森越叹了口气,熟练地从周毅恒胳膊底下钻出来:"阿恒你先去,我给他讲完题就来。" 周毅恒眯起眼睛—这已经是本周第五次了。 每次他来找董森越,郑俊明总能恰到好处地抛出个问题。 更可疑的是,这个物理成绩中游的家伙,最近问的问题越来越基础。 食堂窗口前排起长队。 周毅恒一个闪身插到董森越前面:"借个光啊越儿~"说着往后一靠,几乎贴在董森越身上,"听说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 "让让。"郑俊明突然横插进来,用肩膀把两人隔开,"他得吃清淡的。"说着举起饭卡对打饭阿姨喊:"两份冬瓜排骨,不要辣椒!" "我什么时候说过..." "校医说的。"郑俊明不容反驳地把董森越按在座位上,转身又去拿筷子。 下午体育课,3班和5班的体育课撞在一起,"越儿!"周毅恒一个箭步冲过来,胳膊直接搭上董森越肩膀,"翻墙开黑去?就咱俩!"他故意凑近董森越耳边,挑衅地瞥了眼郑俊明。 郑俊明一把将董森越拽到身后:"他手还没好,翻什么墙!" "我靠!"周毅恒炸毛了,"郑俊明你管得着吗你?" 郑俊明冷笑一声,突然抓起董森越的手腕举到周毅恒面前:"看见没?这伤是为我挨的。"转头盯着董森越,眼神危险:"你说我该不该管?" 董森越立刻怂成一团,疯狂点头:"该管该管!"转头对周毅恒赔笑:"那啥...我手还疼,下次下次..." 周毅恒气得直翻白眼—好家伙,这护短护得也太明显了! 这俩人一个理直气壮地管,一个心甘情愿地被管,他跟个电灯泡一样憋屈! 晚自习前,周毅恒终于把董森越拐到楼梯口:"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董森越装傻。 "装!继续装!"周毅恒压低声音,"郑俊明连你生理期都记..." "滚!老子是男的!"董森越一脚踹过去,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教室里,郑俊明正对着董森越的作业本走神,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就像他心里那个越滚越大的疑问:周毅恒到底跟董森越说了什么? "啧。"周毅恒终于确定自己不用再试探什么了。这俩人之间压根插不进第三个人,连条缝都没有。 政治课上暖气嗡嗡作响,讲台上老师讲得激情澎湃,台下却倒了一片。董森越正转着笔发呆,郑俊明突然推过来半包小熊饼干。 "啪!"笔不小心飞了出去,滚到郑俊明那边。 "我来捡。"郑俊明说着弯下腰,一只手环住董森越的腰,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 "找到没?"董森越低头问道。 "找到了。"郑俊明握着笔抬头回应,却忘了董森越正俯着身子—两人的嘴唇就这样轻轻擦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董森越瞪大眼睛,郑俊明的睫毛近在咫尺,嘴唇柔软的触感还留在记忆里,像偷吃到糖的小孩,既甜蜜又忐忑。虽然他几乎每天都偷亲这家伙,但这种意外的触碰却让他心跳如雷,满脑子都是刚才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 "咳..."董森越猛地直起身子,心虚地瞄了眼讲台—还好老师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转头却发现郑俊明已经若无其事地趴回桌上,耳尖却红得滴血。 第50章 第五十幕 整整一天,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熄灯时分,郑俊明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床,在等董森越开口。 "小越..."郑俊明终于憋不住了,"你今晚冷吗?" 已经在被窝里的董森越眨眨眼:"冷...",其实暖气足得能烤红薯。 "冷你不早说!"郑俊明佯装生气,动作却飞快地钻进被窝,一把将人搂住,"下次再这样..." "知道啦~"董森越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偷偷上扬。这个傲娇鬼,找借口都这么可爱!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被窝里两个少年相拥而眠。政治课上的那个意外之吻,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画室里,董森越慢悠悠地收拾着画笔,时不时瞥向门口—说好来接他的郑俊明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家伙该不会忘了吧..."董森越嘟囔着,把最后一块调色板塞进画箱。窗外天色渐暗,画室里的暖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和值日的姚书婉道别后,董森越决定再等五分钟。他百无聊赖地在画室里转悠,挨个检查窗户。就在关到最后一扇窗时,余光突然瞥见后墙角落的两个身影—那个高挑的背影和标志性的墨绿色羽绒服,不是郑俊明是谁?而站在他对面的,赫然是林楚雪。 董森越轻手轻脚地把后门推开一条缝,寒风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来。 "为什么?"林楚雪的声音有些发抖,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在灰扑扑的废弃画架堆里格外显眼。 郑俊明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积雪,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又消散。他始终没有回答。 董森越攥紧了门把手,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疼。后墙上爬满枯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林楚雪攥紧羽绒服的袖口,声音有些发颤: "你有喜欢的人了?" 郑俊明抿着嘴像尊雕塑,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飘散。 "不说话就是有咯?"林楚雪强撑着笑容,"她知道吗?" 郑俊明摇了摇头,寸头上的雪粒跟着晃动。 "既然还没在一起..."林楚雪鼓起勇气,"为什么不和我试试?" "抱歉,不行。"郑俊明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像块黑曜石,让躲在门后的董森越都愣住了。 正当董森越准备悄悄关门时,郑俊明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慌乱,董森越下意识扯出一个假笑。 "小越!"郑俊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结实的臂膀抵住即将关闭的门。 "来得真够晚啊。"董森越晃了晃钥匙,强装轻松地对林楚雪笑笑,"一起走吗?" 林楚雪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地从两人身边快步离开。 寒风吹起她的马尾辫,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落寞的弧线。 钥匙"咔嗒"一声掉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画室里格外刺耳。 郑俊明弯腰捡起还给他,董森越盯着门锁,突然觉得今天的钥匙特别难转。就像他此刻哽在喉咙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走吧。"他锁好门,把钥匙揣进口袋,自顾自地往前走。 郑俊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两人始终隔着一段尴尬的距离。 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宿舍走,郑俊明突然拉住董森越的胳膊:"我没想和林楚雪在一起。" "哦?"董森越没回头,"为什么?" "你不高兴?"郑俊明手上用力,古铜色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因为贾振云?"还是因为...吃醋? 董森越皱眉:"关他什么事?"转头看见郑俊明冷峻的侧脸,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在替贾振云打抱不平吧? "得了吧,"董森越忍不住笑出声,"那小子明显是单相思。" 郑俊明还是不松手,像个赌气的小孩。 董森越心软了,想捏捏他绷紧的脸—要是真喜欢林楚雪就去追啊...但这种违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干嘛这副表情?"董森越强打精神,"被女神告白还委屈你了?" "我不会答应。"郑俊明盯着他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暮色中发亮。 "为啥?"董森越假装随意,"人家挺不错的。" 郑俊明耳尖发红,支支吾吾半天:"...不熟。" "哈!"董森越笑出声,"那咱俩熟吗?" 郑俊明突然凑近,热气喷在他耳边:"你要是个女生,我早追你了。" 董森越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揪他耳朵:"性别歧视!应该说不管男女都追我才对!" "行行行,"郑俊明笑着搂住他脖子,"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满意了吧?" 两个少年打闹着穿过校园,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枯枝上的积雪被笑声震落,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班上气氛微妙得像冻住的果冻。每次和林楚雪迎面碰上,三个人都会默契地低头假装系鞋带——尽管董森越今天穿的是马丁靴,根本不用系。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郑俊明正要享受和董森越腻歪的时光,周毅恒那小子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喂,越儿!"周毅恒从后门探出个脑袋,"帮我参谋下追女生的事儿呗!"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连是谁都不说,我怎么参谋?" 上周他向周毅恒出柜时,这货震惊得差点从楼梯口摔下去。 好不容易消化完,结果现在天天跑来当电灯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毅恒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一屁股坐在顾江涛的位置上,"先说说怎么刷存在感?" "你该去女生面前刷,在我这儿刷有什么用?"董森越无语地看着这个榆木脑袋,余光瞥见郑俊明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个度。 周毅恒还在滔滔不绝:"我这不是取经嘛!你看你把郑俊明都..." "都什么?"董森越猛地打断。 "没、没什么..."周毅恒讪笑着转移话题,"对了,圣诞节送什么礼物好?" 董森越扶额。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没看见郑俊明的肌肉线条在毛衣下绷得死紧吗? "送个锤子!"董森越一把拽起周毅恒,"赶紧回你们5班去!" 周毅恒被推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喊:"明天继续请教啊!" 董森越转头就对上了郑俊明幽怨的眼神,活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狗。他赶紧凑过去咬耳朵:"别理那傻子,咱们中午去吃火锅?" 郑俊明冷哼一声,把刚刚给他接满温水的保温杯重重砸进他怀里。 董森越笑着接住,心想:这醋坛子打翻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所以..."周毅恒咬着吸管,第五次把董森越堵在食堂角落,"万一郑俊明是个钢铁直男呢?"他故意提高音量,余光瞥见不远处打饭的郑俊明瞬间竖起了耳朵。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你女神追到手了?" "快了快了~"周毅恒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跟你一个班..." "3班的?谁啊?"董森越来了兴趣。 "秘密~"周毅恒突然伸手揉乱董森越的头发,故意冲着郑俊明的方向大声说,"周末陪我去买礼物呗!" 郑俊明"哐当"放下餐盘,黑着脸走过来:"借过。" 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过去,肌肉结实的手臂"不小心"撞了周毅恒一下。 "嘶—"周毅恒揉着肩膀,冲董森越眨眼,"你家的护食呢。" 董森越红着耳尖踹他:"滚蛋!"心里却暗爽—郑俊明这醋劲儿,还说不是喜欢我? 走廊上,林楚雪抱着作业本迎面走来。三个人同时僵住,董森越和郑俊明齐刷刷转身假装看墙上的光荣榜,林楚雪则把脸埋进作业本里快步溜走。 "你俩至于吗?"周毅恒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手搭一个肩膀,"要不要哥教你们怎么化解尴尬?" 郑俊明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用不着。"拽着董森越就走。 周毅恒在后面喊:"小越!周末别忘了约会啊!"成功换来郑俊明一记眼刀。 董森越憋笑憋到内伤。这个冬天,似乎没那么冷了。 课间操刚结束,周毅恒就拎着两杯奶茶兴冲冲跑进3班教室。"越儿!"他献宝似的把奶茶往董森越桌上一放,"特意给你带的!" "学校商店不卖这个啊?"董森越惊讶地接过奶茶。 "我第一节课就点了外卖,"周毅恒得意地晃了晃手机,"让放门卫那了。三杯呢,凡凡那杯已经给他了。" 郑俊明在旁边磨了磨后槽牙,冷飕飕地插话:"不是要去小卖部?" "一起啊!"周毅恒笑嘻嘻地一把勾住董森越脖子,还不忘冲郑俊明挑衅地挑了挑眉,被郑俊明一记眼刀。 "不用。"郑俊明硬邦邦地回绝。 董森越吸溜着珍珠,转头问周毅恒:"追女生进度咋样了?人家答应没?" "啊?"周毅恒一愣,"哦...她说还在考虑。" "有戏啊!"董森越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心想自家好大儿终于要拱着白菜了,也不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子长什么样? 董森越喝到一半时,郑俊明突然伸手,"给我尝尝。" "啊?"董森越愣住,"这杯我喝过了..." "我不嫌弃你。"郑俊明直接抢过奶茶,就着他用过的吸管猛吸一大口,还故意咂了咂嘴,冲周毅恒露出个胜利者的微笑:"不嫌弃你。" "咔嚓!"周毅恒手里的空杯子瞬间被捏成现代艺术装置。 他眼睁睁看着郑俊明把奶茶塞回董森越手里,而董森越居然咬着两人共用过的吸管,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奶茶喝了个底朝天。 空杯子划出抛物线砸进垃圾桶的瞬间,周毅恒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输得彻彻底底—不仅赔了奶茶,还搭上了尊严。 第51章 第五十一幕 晚自习下课铃刚响,董森越正和郑俊明并肩走着,突然被人从背后来了个熊抱。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重重砸在他肩上,带着哭腔喊:"小越我好难受啊..." 董森越吓得一激灵,扭头发现是周毅恒这个戏精,顿时松了口气:"卧槽你吓死我了!咋了这是?" 郑俊明的脸瞬间黑成锅底,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要是别人早被他拎着后颈扔出去了,可偏偏是这货...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你们聊,我先走。"没等回应就大步流星消失在拐角,背影都冒着酸气。 "哎明明!"董森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转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挂件,无奈地回抱住拍了拍:"行了别演了,谁欺负我儿子了?嗯?" 周毅恒瞬间变脸,一把推开他:"啧!滚!" "不说我走了啊。"董森越作势转身。 "别别别!"周毅恒立马拽住他袖子,"就...被拒了呗。"原来姑娘是学霸型,觉得跟周少爷这种家里有矿的谈恋爱影响冲刺理想大学,连"可以帮你补课"的杀手锏都不好使。 董森越瞪大眼睛:"不是,咱俩一个年级第一一个第二还教不了她?"心想这姑娘怕不是个瞎子,周毅恒这张脸加上185的个子,自己当年都差点把持不住... 周毅恒哀怨地蹲在花坛边画圈圈:"她说我太幼稚,肯定只想玩玩。" 突然警觉地抬头:"你别想套话!我是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的!" 董森越顿时理解了自己被死缠烂打追问暗恋对象时的心情—他现在恨不得把周毅恒手机相册翻个底朝天! 眼看熄灯铃要响,周毅恒突然拽住董森越的衣角开始作妖:"今晚我跟你睡。"见对方要拒绝,立刻戏精上身,摆出痛失五百万的表情:"你爹我都失恋了,当儿子的不得表表孝心?" 董森越看着这货浮夸的演技,嘴角抽得跟触电似的—就这精神状态,说失恋谁信啊? 但看在这逆子难得示弱的份上,他叹了口气:"行吧,爸爸今天就宠你一回。" 完全没注意到周毅恒眼底闪过的狡黠精光。 而此时宿舍里,刚洗完澡的郑俊明正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运气。按照他脑补的剧本,这会儿董森越早该屁颠屁颠来哄他了,结果...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他家小越身后黏着个巨型挂件,那厮还冲他露出个绿茶标配的胜利微笑,活像只偷到腥的猫。 "明明..."董森越刚开口,周毅恒就一个饿虎扑食把他拽到床上:"越儿快看这个视频,笑死我了!" 手机音量故意调到最大,外放出一连串魔性笑声。 郑俊明手里的毛巾瞬间被拧成麻花,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女生们提起绿茶都恨得牙痒痒—眼前这不就是**男绿茶吗? 还是高段位的那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周毅恒连人带枕头打包扔下楼的暴力画面。 最气人的是,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真的跟那绿茶头碰头看起视频,完全没注意到自家正牌室友已经醋海翻波。 凌晨两点半,确认周毅恒睡得跟死猪一样后,董森越猫着腰摸到上铺。借着月光看见郑俊明背对着他裹成个蚕蛹,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后面环住某人的腰:"明明?睡了吗?" 怀里人的肌肉瞬间绷成块钢板。 董森越憋着笑蹭了蹭他后背:"真睡着啦?那晚安咯~"说完故意一动不动开始装睡。 三秒后,郑俊明猛地翻身把他勒进怀里:"大半夜爬上来干嘛?不去陪你的周毅恒彻夜长谈了?"酸味浓得能腌泡菜。 "哇~好大的酸味~"董森越戳了戳他绷紧的脸,"明明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放屁!"郑俊明耳尖瞬间通红,"明明是那货非要睡你床,你现在又跑来吵醒我!"说完还 "那我回去?"董森越作势要起身,立刻被八爪鱼式锁住。 "你敢!"郑俊明咬牙切齿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吵醒我一个还不够?”手臂却诚实地把人搂得更紧了。今晚敢走以后永远别想上老子的床! 听完事情原委,郑俊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但转念一想—不对!周毅恒那小子绝对居心不良!什么失恋都是借口!这货分明就是冲着自家白菜来的! 月光从窗帘缝溜进来,正好照见下铺周毅恒悄悄睁开的眼睛,他默默把拳头攥得咯咯响。 晚上九点,周毅恒又双叒抱着枕头出现在宿舍门口,活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小越...我床被舍友可乐浇透了..."他眨巴着眼睛开始卖惨,"昨晚失恋就没睡好,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董森越嘴角抽搐—这位少爷银行卡余额够开十间总统套房,搁这儿演什么流浪汉呢?学校对面五星级酒店是倒闭了吗? 但还没等他开口,郑俊明突然露出核善的微笑:"这样吧,小越跟我挤,你睡他床。"说着暗中掐了把董森越的后腰:敢答应和他睡你就死定了! "啊对对对!"董森越一个激灵,"我俩挤挤就行,你好好休息!"心想昨晚爬床差点没被醋坛子勒断气,今天可不敢再作死了。 周毅恒哪肯轻易认输,立刻祭出回忆杀:"小越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俩经常一起睡..."话音未落就见郑俊明脸色黑如锅底——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巧了不是?"郑俊明一把搂过董森越的腰,"这学期我俩天天睡,现在我不抱着他都失眠。"说着示威般在董森越颈窝蹭了蹭,活像只宣誓主权的藏獒。 董森越赶紧帮腔:"是啊阿恒,我俩都睡出肌肉记忆了!" 周毅恒看着眼前这对连体婴,终于认清现实:"...行吧。" 转身时差点把枕头抠出个洞。 旁观全程的顾江涛摇头叹息:他竟然妄图从郑俊明手里抢董森越?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第三天周毅恒没来三班,董森越正暗自庆幸今晚能清净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周毅恒?"董森越盯着来电显示皱眉,"这祖宗又搞什么幺蛾子?" "周少爷这会儿找我干嘛?",电话那头却是个陌生男声,"董先生吗?您朋友周先生您朋友喝多了,和他同行的沈先生说临时有事,让我们打您的电话来接他。" "沈绍辉这个坑货!"董森越骂骂咧咧地套外套,"地址发我,马上到。" 今天没有第三者插足,郑俊明哼着小曲回寝室,迎面撞见整装待发的董森越,笑容瞬间凝固:"大半夜的你去哪?" "周毅恒喝成死狗了,我去给他收尸。"董森越系着鞋带头也不抬。 "又是他!"郑俊明一把拽住他胳膊:"我也去!" 董森越被他攥得生疼:"你去添什么乱?" 郑俊明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我怎么就不能去?怕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 " 董森越被他这酸劲儿逗乐了:"什么二人世界?我是怕你明天上课又打瞌睡。" 郑俊明冷笑一声:"呵,我瞌不瞌睡关你屁事!等着,我换鞋!"说着扯过外套就往身上套。 结果俩人猫着腰溜到一楼,发现宿舍大门早锁了。董森越蹲在窗台上冲他伸手:"赶紧的,待会儿保安来了!" 郑俊明一边翻窗一边骂骂咧咧:"大半夜的翻窗出去接酒鬼,我真是疯了才跟你折腾..." 两人翻窗时郑俊明故意落后半步,在董森越跳下去的瞬间突然说:"你要是敢抱他..." "闭嘴吧你!"董森越在夜色里红着脸踹他,"闭嘴吧你,待会记得帮我抬醉鬼。" 赶到酒吧时,周毅恒已经瘫在卡座里不省人事,酒保跟看犯人似的盯着他,见他俩来了如释重负:"可算来了!手机钱包都在,账也结过了,赶紧把人弄走吧!" 董森越架起醉鬼一条胳膊,咬牙切齿:"沈绍辉这孙子,溜得倒快!" 郑俊明黑着脸架另一边:"宿舍回不去了,附近开个房吧。" 俩人连拖带扛把周毅恒塞进酒店标间,累得直喘。郑俊明往床上一瘫:"靠,比扛沙袋还沉!" 董森越踢掉鞋子:"下次再喝成这样,直接扔路边!" 结果第二天,三个人集体睡过头。 周毅恒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床上—董森越蜷在郑俊明怀里,睡得正香,郑俊明还无意识地在他发顶蹭了蹭。 他怔了怔,低头苦笑。 等那俩人醒了,周毅恒已经收拾好了,语气轻松:"谢了啊,昨晚麻烦你们了。" 董森越瞪他:"少来!为什么喝成那样?" 周毅恒耸耸肩:"嗐,想通了,不追那姑娘了。"他顿了顿, "想通了,不喜欢了。那女生爱谁谁吧,有你们这群兄弟就够了。" 董森越狐疑:"真放下了?" 周毅恒笑着捶他一拳:"废话!难不成还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起身去洗漱,水流声盖过了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周毅恒确实没再提那女生,该闹闹,该笑笑。 只是偶尔,在董森越和郑俊明勾肩搭背时,他会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第52章 第五十二幕 董森越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窗外的梧桐叶落得差不多了,贾振云托着下巴坐在董森越对面,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高令仪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往林楚雪那儿跑,问啥都不说。" 董森越手里的书页停了一瞬,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喂!"贾振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最近怎么也跟傅承瑞似的,说话跟挤牙膏一样?" "你的错觉。"董森越合上书,瞥了眼教室前排—林楚雪正低头写着什么,高令仪守在她旁边,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阴。 贾振云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你说我现在天天去送温暖,女神会不会多看我两眼?" "省省吧,"董森越用书挡住他凑过来的脸,"别给人添堵了。" "嘿!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贾振云跳起来,书包往肩上一甩,"等着瞧,迟早请你们喝喜酒!" 他像只撒欢的哈士奇冲向林楚雪的座位,完全没注意到高令仪瞬间僵直的背影。 去食堂的路上,董森越踢着石子叹气:"贾振云这回是铁了心要撞南墙。" "你还没看出来?"郑俊明把两人份的烤红薯分给他一个,"高令仪看他的眼神,跟周毅恒看你那会儿一模一样。" "滚!"董森越差点被红薯噎住,"说正事呢,总不能眼看着那傻子往火坑里跳吧?" 说话间,两天透过玻璃窗,能看见贾振云正殷勤地给林楚雪递餐巾纸,而坐在旁边的高令仪死死盯着餐盘,筷子都快把米饭戳成糍粑。 第二天体育课,董森越故意把贾振云堵在篮球架下:"听说林楚雪初中拒绝过十几个男生?" "那说明他们不够真诚!"贾振云运着球,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准备坚持到毕业...哎你拦我干嘛!" 球场上,郑俊明一个假动作截走了他的球。 北风越来越凶,教室里的暖气片开始全天候工作。贾振云的"女神攻略计划"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早上雷打不动的热豆浆,午休时强行加入的"补习小组",甚至不知道从哪搞来林楚雪喜欢的歌手签名CD。 "你差不多得了,"周毅恒这个难得出现在3班教室里的人都看出来了,贾振云第N次"偶遇"从卫生间回来的林楚雪,"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 "你懂什么!"贾振云美滋滋地整理从林楚雪哪里抄来的笔记,完全没注意到后排高令仪摔笔的声音。 深冬的风卷着食堂的饭菜香,贾振云第N次抛弃"革命战友",端着餐盘屁颠屁颠凑到女生那桌。高令仪"啪"地放下筷子,起身时带翻了可乐罐。 "她怎么老针对我?"贾振云挠着头回来诉苦,袖口还沾着咖喱渍。 董森越和郑俊明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暖气片开始发烫的时候,贾振云的书桌里塞满了给林楚雪准备的暖宝宝。 而教室后排的垃圾桶里,静静躺着高令仪没送出去的圣诞贺卡—上面画着个咧嘴傻笑的篮球少年。 十二月的寒风把窗户吹得哐当响,董森越刚抬腿要往郑俊明床上爬,突然瞥见贾振云的床铺还空着。 "这货又野哪儿去了?"他嘀咕着,宿舍门突然被砸得震天响。 已经钻进被窝的顾江涛哀嚎:"大半夜的拆门啊?" 董森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绝对是贾振云那二傻子..."话音未落,门"砰"地被撞开,差点让他鼻子和门板来个亲密接触。 "我靠!你赶着投胎啊?"董森越揉着鼻子骂。 贾振云跟中邪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一个熊抱勒住董森越:"成了!老子成了!" 顾江涛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你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牛逼!"贾振云原地蹦跶两下,宣布道:"林楚雪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寝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片的滴水声。 "放屁!"郑俊明一个鲤鱼打挺从上铺翻下来,揪住贾振云衣领:"你给她下蛊了?" 傅承瑞头都没抬继续看书,左旭戈直接骂了句"神经病"把被子蒙头上。 董森越僵在原地,脑子里弹幕刷屏—林楚雪不是前阵子还跟郑俊明表白吗?贾振云这傻白甜知道自己在接盘吗?不对,这词太难听了...但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偷瞄郑俊明,发现对方同样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今天主动约我去小树林!"贾振云还在手舞足蹈,"说被我感动了,想试试看..." 董森越太阳穴突突直跳。完了,这下真成狗血三角恋了。他盯着兴高采烈的贾振云,那句"她可能拿你当工具人"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干巴巴的:"...恭喜啊。" 窗外北风呜咽着卷过树梢,像极了一声叹息。 贾振云一把勾住董森越的脖子:"喂,兄弟你怎么不吭声?哥们儿终于追到女神了,你不得表示表示?多亏你一直给我出主意啊!" 董森越强扯出个笑,拍了拍他的背:"行行行,恭喜我们云云终于修成正果。不过你悠着点,别把女神吓跑了。" "怎么可能!"贾振云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屁股坐在董森越床上就开始滔滔不绝,"我跟你们说,我小学三年级就喜欢同桌了,后来音乐老师也特别漂亮..." 郑俊明在上铺翻了个白眼:"得,这货要开个人情感史讲座了。" 贾振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小学暗恋同桌开始,到初中错过的暧昧对象,滔滔不绝讲了半小时,最后深情总结:"但楚雪是我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董森越听得直咂舌:"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这货不去写言情小说真是屈才了。 顾江涛突然幽幽地插了句:"我初中也谈过一个..."他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冬天放学路上...在她家路口...亲了一下..." "卧槽?!"贾振云猛地蹦起来,"江涛你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这么早熟!"他哀嚎着捶床板,"不公平!我初吻还在呢!" 贾振云突然把矛头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傅承瑞:"老傅,你谈过没?" 傅承瑞推了推眼镜,轻飘飘地来了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寝室瞬间安静如鸡。 "卧槽!"贾振云瞪圆了眼,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没看出来啊!你居然...那啥,你亲过没?" 傅承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你那点小儿科算什么。" 寝室瞬间安静如鸡。连左旭戈都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贾振云结结巴巴:"你、你不会连...那个...都..." "A片?"傅承瑞淡定地吐出两个字,看着瞬间石化的众人,嫌弃地撇嘴,"都高中了,你们不会还是童子□□?" 贾振云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最后憋出一句:"...傅哥,受教了。" 董森越正憋着笑,突然想到薛远—那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该不会也... 还没等他细想,贾振云就扑过来按住他:"别想蒙混过关!该你交代情史了!还有俊明!今天谁都别想跑!" 郑俊明在上铺装死:"我睡着了。" "放屁!你刚才还冲森越挤眉弄眼呢!"贾振云不依不饶,"快说!你们俩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他总不能说自己初中暗恋周毅恒,高中又对郑俊明一见钟情吧?那不得把贾振云这个钢铁直男给当场吓折了? 看着贾振云八卦兮兮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胡诌:"初三谈过一个,毕业就分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郑俊明的视线跟刀子似的扎过来。董森越心虚地瞄了他一眼,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这谎撒得... "哇哦~"贾振云来劲了,贱兮兮地撅着嘴凑过来,"那你们有没有...这样?" 董森越一巴掌拍开他的脸:"有有有!行了吧!"说完就想扇自己—这不越描越黑吗?他偷瞄郑俊明,对方已经冷着脸转过去了。 贾振云又转向郑俊明:"别告诉我你也是情场老手?" "没有。"郑俊明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没谈过,也没亲过,满意了?" 董森越偷偷松了口气。对啊,这才是他的郑俊明,干净得像张白纸,连撒谎都不会。看着那人露在被子外寸头,董森越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生闷气的后脑勺都觉得可爱。 董森越心里突然轻快起来—对啊,这才是他喜欢的郑俊明,从来不会为了面子说谎。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啊,连他生闷气的样子都觉得可爱。 "骗鬼呢!"贾振云指着郑俊明嚷嚷,"就你这张脸,这身材...女生不排队追你?" 董森越已经完全听不进贾振云的鬼叫了。 直到这货终于说累了爬上床,寝室才恢复安静。 董森越站在窗前,看着阳台上那个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月光给他的寸头镀了层银边,保暖领口露出的脖颈线条好看得要命。 第53章 第五十三幕 冷风从门缝钻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这人怕不是铁打的?大冬天的穿个单衣就往外跑。 "不怕感冒啊..."董森越嘟囔着裹紧毯子,蹑手蹑脚地拉开玻璃门。 郑俊明跟尊雕像似的坐在地上,连头都没回。 董森越蹲下身,用毯子把两人裹成个连体婴,胸口贴着他的后背,鼻尖蹭到冰凉的耳垂,鼻尖蹭到耳垂时坏心眼地舔了一下:"明明~你身上好冰。" 郑俊明猛地翻身把他压在地上,董森越的后脑勺意外枕到某人的手掌—这家伙居然还记得垫着他。月光下郑俊明绷着张俊脸,眼神跟要吃了人似的。 董森越突然有点怂。身前是滚烫的体温,背后是冰凉的地板,这冰火两重天的...等等他怂什么?这可是从小就认识的超哥哥,是天天搂着他睡觉的室友,是他暗恋的郑俊明啊! "我知道你为啥生气了~"董森越笑着戳他脸颊。 郑俊明没吭声,眼神更凶了。 "明明~" "干什..." 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这个吻比教室那次清楚多了,唇瓣相贴的触感让董森越脑子直接宕机。原来接吻真的会让人心跳加速到快要猝死。 董森越心里美滋滋:果然没看错人,郑俊明压根不抗拒跟他亲热。 "初中的女朋友是瞎编的,"董森越喘着气说,"你这都看不出来?太没默契了吧?" 郑俊明愣住的样子特好玩,董森越忍不住捏他脸:"怎么?吃醋啊?" "谁吃醋!"郑俊明恼羞成怒掐他腰,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 "小气鬼~"董森越边躲边笑,"初吻都给我了,再亲一下能怎样?" 郑俊明冷笑:"反正我也不亏。" "就是嘛,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少来这套,"郑俊明突然严肃,"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 "你每次都耍我。" 董森望收起笑脸:"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郑俊明盯着他看了好久,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玻璃门后,傅承瑞靠着床栏看得津津有味,最后轻笑着说了句:"真会玩。" s市这几天跟漏了似的,雨夹雪下个没完。 董森越瞅着窗外越下越欢实的雨点子,玻璃上都结霜了。 "这破天..."他看了眼表,郑俊明社团活动该结束了。二话不说抄起伞就准备出门。 刚套上外套,傅承瑞推门进来,上下打量他:"大雨天儿的,还往外跑?" "接我家明明去。"董森越随口应着,一扭头看见傅承瑞那似笑非笑的死样子,"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傅承瑞往椅子上一瘫:"你俩关系可真铁啊。" "那必须的,"董森越乐呵呵的,"我跟谁都铁。" "得了吧,"傅承瑞咂咂嘴,"你对郑俊明那叫一个上心,啧啧啧..." "这话你上次就说过了,"董森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对谁都挺好啊。" 傅承瑞今天却格外来劲:"得了吧,你对郑俊明那叫一个特殊照顾。" "有啥好羡慕的?"董森越笑着回怼,"薛远对你不是也挺上心的?" 傅承瑞脸色瞬间变了变,又马上挂上那副假笑:"那能一样吗?你可是连他失眠都陪着,生病照顾着,还替他挡过玻璃..."说着还夸张地叹了口气,"啧啧,真让人羡慕啊~" 董森越心里咯噔一下—郑俊明失眠这事傅承瑞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平时他俩的一举一动都被这货看在眼里? "那个...时间不早了,"董森越看了眼手表,赶紧开溜,"我先走了啊!" 一出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董森越这才长舒一口气—跟傅承瑞呆一块儿,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跟被监视似的。 雨夹雪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董森越和郑俊明踩着湿漉漉的鞋子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回寝室,他本来想提傅承瑞的事,转念一想又算了—他们之间的事,关别人屁事。 回到寝室,傅承瑞抬眼瞥了他们一眼,那表情正常得让董森越怀疑之前那场对话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某个课间— "楚雪,借我抄下生物笔记呗。"贾振云嬉皮笑脸地凑到林楚雪桌前。 林楚雪默默递过课本和笔记本。贾振云一边抄一边彩虹屁:"这字写得真漂亮,跟印刷体似的..."抄完笔记,他顺手翻到课本扉页,一张粉色心形便签纸赫然映入眼帘。 贾振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死死盯着那张纸条,手指不自觉地发抖,脸色越来越难看。"啪"地合上课本,他猛地起身朝后排走去。 董森越正跟郑俊明插科打诨,突然看见贾振云黑着脸走过来,那表情活像被人欠了八百块钱。 "云云?咋了这是?"董森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贾振云充耳不闻,直勾勾盯着郑俊明:"你,出来。" 郑俊明一脸懵逼:"我?"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怎么了?"董森越察觉到不对劲。 贾振云突然爆发:"我怎么了?你问他干了什么龌龊事!"声音不大却让全班瞬间安静。 郑俊明皱眉, "你抽什么风?" 贾振云再也忍不住,一记右勾拳结结实实砸在郑俊明脸上。 "砰!"郑俊明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嘴角瞬间见了血。董森越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贾振云你吃错药了?" 教室里顿时炸了锅。 "卧槽!"郑俊明抹了把嘴角,看到血迹后眼睛都红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揪住贾振云衣领就是一拳。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课桌被撞得东倒西歪,书本散落一地。 "住手!"董森越,蓝湛和顾江涛赶紧冲上去拉架。 贾振云像头暴怒的狮子,拳头雨点般往郑俊明身上招呼,郑俊明挨了一下后彻底火了,一个过肩摔把贾振云撂倒在地。 董森越把郑俊明护在身后:"你疯了吧?" "我疯?"贾振云冷笑,"你们还护着这个卑鄙小人!" 蓝湛:"有话不能好好说?" 顾江涛:"就是,都是兄弟..." "兄弟?"贾振云嘲讽道,"他配吗?" "你..."郑俊明刚要反驳,"闹什么闹!"年级主任的怒吼让教室瞬间安静。 左旭戈靠在门边看戏,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看热闹的瞬间作鸟兽散。鼻青脸肿的两人被拎去了办公室。 "说吧,为什么打架?"年级主任拍着桌子。 贾振云盯着地板不吭声。郑俊明吐掉嘴里的血沫,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也保持沉默。 "说啊!"年级主任快气炸了。 "看他不爽。"贾振云憋出一句。 "正当防卫。"郑俊明擦了擦嘴角。 "看对方不顺眼是吧?行,每人三千字检查!"主任气得直拍桌子。 回到教室后,董森越拽住贾振云:"到底怎么回事?" "问你那好兄弟去!"贾振云甩开他的手,指着郑俊明骂道,"表面兄弟,背地里勾搭我女朋友!" 郑俊明直接抄起椅子:"贾振云我日你大爷!" "好了!还没闹够?"董森越一声暴喝,震得全班鸦雀无声。 窗外的雨雪混着冰碴子,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极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周六上午,董森越正跟郑俊明视频讲题讲得热火朝天,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喂?"董森越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周毅恒。 "小越,阿辉今儿生日组局,来不来?"周毅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董森越看了眼视频里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郑俊明,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去哪儿啊?"他今天可是答应了要给郑俊明辅导功课,还要陪他去买新鞋。 "待会发定位给你,"周毅恒说,"下午先看个电影,晚上吃饭,完事儿再去K歌。" 董森越咬着嘴唇想了想:"那我可能得下午才能到..."要不先把买鞋的事搞定,功课明天再补? "行,那就三点集合,"周毅恒爽快地说,"记得把灏灏也叫上。" "好嘞。"董森越应着,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董森越对着视频那头的郑俊明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明明对不起啊!临时有个局...要不我先陪你去买鞋?" 郑俊明撇了撇嘴,虽然一脸不爽但还是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去吧。记得给人家带礼物啊,别空着手去。" "那明天补课?"董森越眼睛一亮。 "嗯。"郑俊明闷闷地应了声。 视频一挂,董森越就拽着弟弟往外冲:"灏灏快走!给绍辉挑礼物去,晚了赶不上聚会了!" 两人直奔购物广场的电影院。刚到商场楼下,手机"叮"的一声—周毅恒发来消息: 失恋的好大儿恒子:【10楼影院门口,就差你俩了!】 董森越快速回复:【马上到!】 这时郑俊明的消息弹出来: 醋王老公:【看啥电影啊?】 董森越:【他们选的,我还不知道呢】 醋王老公:【那下周陪我看一遍呗】 还没来得及回复,电梯已经到了10楼。董森越一眼就看见周毅恒他们坐在休息区,沈绍辉正朝他们招手。 "凡凡呢?"董森越环顾四周。 沈绍辉眨眨眼:"说有重要的事来不了~" 董森越瞬间了然:"哦~"这小子居然偷偷脱单不告诉他! 电影快开场时,手机又震了。董森越看着郑俊明的消息,嘴角不自觉上扬,【好啊,下周咱俩单独去看】 郑俊明秒回,醋王老公:【比心.jpg】 "看啥呢这么开心?"沈绍辉突然凑过来,瞥见了"醋王老公"的备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董森越手忙脚乱锁屏:"就...一个朋友。" 沈绍辉憋着笑:"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 第54章 第五十四幕 下午看完电影闲逛时,董森越在礼品店门口撞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哟~"董森越挑眉,"我说凡凡怎么不来呢,原来在这儿约会啊!" 周毅恒立刻凑过来挤眼睛:"可以啊凡凡,动作挺快嘛!" 姚书婉连忙摆手:"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 "好朋友而已。"谢锦凡接过话头,眼里闪过一丝不爽又很快恢复。 董淼灏眨巴着眼睛:"凡哥,我们要去打台球,一起吗?" "下次吧,我们还有事。"谢锦凡笑着拒绝。 众人交换了个"懂得都懂"的眼神,识趣地离开了。 晚上聚餐后,一行人转战KTV。路上董森越摸出手机: 【明明在干嘛?】 两分钟后,醋王老公:【单排打游戏,无聊死了】 【别宅了,出去转转】 【哦】 刚回完消息,董森越就被周毅恒拽进包厢。他们虽然人不多,但桌上堆满了酒水零食,中间还摆着个巨型蛋糕。 礼物环节开始后,其他人的礼物都中规中矩——香水、皮带、游戏卡带。 唯独周毅恒的礼物堆成了小山。 "卧槽!"沈绍辉拆开第一个盒子就惊了,是块他眼馋很久的限量款腕表。第二个盒子里是他上周随口提过的球鞋。最绝的是那本手工相册,里面全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合照,有周毅恒偷拍的他的睡颜,有他们打闹的瞬间,还有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全家福,有点照片连沈绍辉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拍的。 "恒哥你..."沈绍辉眼眶有点红,声音都抖了。 周毅恒笑着揉乱他头发:"小屁孩,这就感动了?" "谁、谁感动了!"沈绍辉慌忙转身,抓起话筒强装镇定:"今晚都别跟我客气!麦霸们自觉点啊!" 等陆昊天他们嚎完,蛋糕大战也结束了,玩了几轮游戏,董森越这才想起摸手机。他在沙发缝里摸出手机时,屏幕上的24条未读消息让他手一抖— 15:47 醋王老公:【到KTV没?】 16:23 醋王老公:【?】 17:05 醋王老公:【在干嘛】 17:30 醋王老公:【回话】 17:45 醋王老公:【回】 18:02 醋王老公:【。】 ......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的,【到家说一声】 董森越盯着那24条未读消息,头皮都麻了。他赶紧冲出包厢,手抖着拨通了电话。 "明明?"电话接通后,对面死一般的沉默让他心里发毛,"明明?" "嗯。"郑俊明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错了我错了!手机静音没看见..."董森越急得直挠墙。 "玩得挺嗨啊?"郑俊明阴阳怪气道。 董森越都能想象他此刻板着张帅脸的样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行,你继续玩。"郑俊明说完就挂了,留董森越对着手机干瞪眼。 完蛋,醋坛子彻底翻了! 回家路上,董森越开启了疯狂轰炸模式: 【明明我错了.jpg】 【理理我嘛.gif】 【明天陪你去买情侣装好不好?】 【给你买奶茶!加双倍珍珠!】 消息全石沉大海。董森越抓狂地揉着头发—早知道就该把郑俊明家地址背下来!现在连上门负荆请罪都找不到地儿。 周一开学, 董森越屁颠屁颠凑到郑俊明座位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特意给你带的限量版游戏皮肤卡..." 郑俊明头都不抬。 "再加一周的早餐!" 继续装没听见。 董森越偷偷瞄向身旁的郑俊明。那人正冷着脸在物理卷子上划拉,笔尖都快把纸戳破了。 "明明..."董森越从书包里掏出一袋焦糖瓜子,"我特意去城西那家炒货店买的。" 郑俊明还是头也不抬,把凳子往旁边挪了半寸。 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董森越不死心,又摸出盒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剥好推到两人课桌中间。栗子香甜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格外明显,郑俊明喉结动了动,却把练习册"啪"地竖起来挡在中间。 课间操时董森越特意没去,趁着教室没人,把新买的暖手宝塞进郑俊明桌洞。 结果回来就看见那暖手宝被原封不动放在自己椅子上,底下还压着张纸条:「不需要」。 "哎,你俩又咋了?"前桌的蓝湛涛转过来借橡皮,看见董森越桌上堆成小山的零食,"嚯,这是要开小卖部?" 董森越有气无力地趴着,手指戳着那盒已经凉透的章鱼小丸子:"我周六给朋友过生日,几个小时没回消息,他就生气了。" "哦~"蓝湛拖长音调,瞥了眼后排正在疯狂擦黑板的郑俊明—那黑板都快被擦出火星子了,"难怪某人都快把板擦捏碎了。" 419寝室已经进入冰河世纪,蓝湛这个局外人忍不住调侃道,"你们寝这是要解散的节奏啊?左旭戈和咱们本来就不对付,傅承瑞又与世隔绝,江涛和你的冷战还没翻篇,振云和俊明的再添新仇,现在你又和俊明有了矛盾?" 董森越望天叹气:"我能有啥办法?现在只能靠我了。"他知道郑俊明私下找过贾振云求和,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看来只能他出马了—先把郑俊明哄好,再去搞定贾振云。 唉,这个寝室没他得散啊! 下午自习课上,董森越偷偷挤了点护手霜,装作不经意地去蹭郑俊明写字的手。结果对方"唰"地抽回手,作业本上顿时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烦不烦?"郑俊明冷着脸,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刺骨。 董森越眼睛一亮,赶紧掏出个毛绒小狗钥匙扣:"你看这个炸毛样,像不像你?" 郑俊明盯着那只气鼓鼓的玩具狗,嘴角抽了抽。这时贾振云拎着拖把进来,"砰"地把水桶往地上一杵,脏水直接溅到郑俊明裤腿上。 董森越赶紧按住要暴起的郑俊明:"明明..." 郑俊明甩开他的手就走,留下满教室的尴尬。 傍晚的田径场边,董森越抱着新球鞋冻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等到训练结束,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我错了!以后秒回消息!生日会也不玩那么晚了!" 郑俊明瞥了眼他冻红的耳朵,一把抢过球鞋,顺手把小狗钥匙扣揣进兜里,扭头就走。 "明明!你不生气啦?"董森越屁颠屁颠追上去。 郑俊明板着脸不吭声,但嘴角明显压不住地上扬,脚步明显轻快了些。 董森越心里乐开了花—肯收礼物就是原谅他了! 回到寝室,他故意慢吞吞地把球鞋和钥匙扣收进柜子,董森越立马献宝似的掏出囤的零食。 "咔嚓咔嚓",郑俊明面无表情地吃着薯片,耳朵却悄悄红了,他表面上爱答不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每吃一口零食都像是在说"原谅你了",但就是故意不接话,享受着某人绞尽脑汁讨好的样子。 董森越在旁边没话找话: "今天训练累不累?" "这薯片好吃吗?" "明天早餐想吃啥?" 郑俊明全程高冷,但董森越发现他吃零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嘴角还时不时抽动一下—明显在憋笑。 这傲娇样看得董森越心痒痒,再接再厉地往他手里塞巧克力:"这个可好吃了,专门给你留的..." 郑俊明一把抓过巧克力,转身爬上床,留给董森越一个"朕已阅"的背影。 董森越在下面傻笑—他家醋王这是暗爽着呢! 晚上熄灯后,郑俊明洗漱完直接无视董森越爬上了床。 董森越洗漱完,趁着黑灯瞎火往上铺摸。刚掀开被子就被踹了一脚:"滚!" 董森越不气反笑,一把抓住郑俊明的脚腕,对着脚趾"吧唧"亲了一口。 郑俊明嘴角抽了抽,立马绷着脸抽回脚,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董森越死皮赖脸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人就开始蹭:"明明~我错了还不行嘛~"边说边往人颈窝里拱。 郑俊明冷哼一声,往墙边挪了挪,差点贴成壁画。 "这两天你不理我,我饭都吃不下..."董森越委屈巴巴地舔了舔他的脖子,尝到淡淡的咸味。 "卧槽!"郑俊明一个激灵,"你属狗的啊?" "明明~"董森越继续撒娇,"你凶我我更害怕了..." 郑俊明终于转过身,黑着脸问:"错哪了?" "不该放你鸽子,不该不看手机,不该..."董森越掰着手指数。 "还有呢?"郑俊明眯起眼睛。 "啊?"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郑俊明压低声音,"一下午没消息,我差点报警了!" 董森越一头扎进他怀里:"对不起嘛明明~让你这么想我。"说完就开始舔他的胸肌。 "别乱摸!"郑俊明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董森越充耳不闻,舌头一路往上,在郑俊明滚动的喉结上打了个转—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咬的地方。 两人**的肌肤相贴,郑俊明嘴上嫌弃着"别舔我啊!滚啊!",手却诚实地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轻点..."董森越把人抱得更紧了,"这两天想死我了。" "再动手动脚把你踹下去!"郑俊明恶狠狠地说,却把人搂得更紧,手脚并用地缠上来,像是要把这两天的思念都补回来。 董森越看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口嫌体正直的祖宗,终于松了口气—得,这场寝室危机总算摁下暂停键。至于明天贾振云那边...管他呢,先享受这失而复得的"人体暖炉"再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幕 课间操时间,董森越一屁股坐在贾振云课桌上:"云啊,想啥呢这么入神?" 贾振云头都不抬:"要是你来给郑俊明当说客就免开尊口。" "我就纳闷了,"董森越戳他脑门,"郑俊明怎么绿你了?" "林楚雪都给他写情书了!"贾振云气得拍桌子。 董森越掰着手指跟他算账:"郑俊明回应了吗?” “没有。” “他跟林楚雪走得近吗?” “没有。” “他俩在一起了吗?” “没有。” 每说一句就戳一下贾振云额头,"合着被人喜欢也是罪过?" 贾振云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你跟他穿一条裤子,当然向着他!" "我就是看不惯你拿他撒气!"董森越说完自己都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这护短护得也太明显了,赶紧放软语气,"对不起...我就是不想看你们闹僵。" 贾振云把脸埋进胳膊里:"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膈应。" 三天后的体育课,贾振云磨蹭到郑俊明跟前,把冰可乐往他怀里一怼:"...还打不打了?" 郑俊明挑眉接过可乐,咕咚灌了大半瓶:"你请客?" "爱喝不喝!"贾振云耳朵通红,扭头就走。结果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别别扭扭道:"...那天是我不对。" "但你不准打林楚雪主意!"贾振云突然凶巴巴地补充。 "谁稀罕。"郑俊明嗤笑一声,然后一把勾住他脖子:"走啊,打篮球去。" 董森越在远处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躲在树后的董森越看着两人别扭又默契的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家明明就是大度!挨了揍还主动给台阶下。 转头看见顾江涛往这边看,得,还有个人没解决,可他的问题只能他自己解决,他可一点忙都帮不上。 窗外的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棱滴答落水。 周一早晨,校园里已经开始弥漫圣诞气息。因为平安夜正好是周六,学校准备搞个大型活动,高三党们更是摩拳擦掌——这可是他们最后一次校园狂欢了。 学生会忙得脚不沾地,林楚雪整天泡在办公室策划方案。贾振云发现高令仪却闲得发慌,忍不住凑过去:"你不是学生会的吗?怎么这么闲?" 高令仪白了他一眼:"怎么,我还得陪着她加班?" 贾振云这个直男癌晚期还兴冲冲提议:"要不放学咱们一起去帮忙..." 话没说完就被高令仪一个死亡凝视怼回来,转身就走。 "她以前不这样啊!"贾振云委屈巴巴地晃着董森越,"现在怎么这么凶?"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你天天拉着人家看你和女神秀恩爱,换我早揍你了。"说完就要溜。 贾振云屁颠屁颠跟上:"俊明和蓝湛呢?" "明明社团忙,阿湛被老班抓壮丁了。"董森越嫌弃地撇嘴,"某些人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还好意思问。" 贾振云得意地昂起头:"哥们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说完又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跟女神在一起后,我越来越佩服她了..." 董森越坏笑着捅他胳膊:"发展到哪步了?" 贾振云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能...能并肩走就很幸福了..." "不是吧?"董森越震惊了,"你们该不会连手都没牵过?"他忍不住灵魂发问,"你确定这是喜欢,不是追星?" 贾振云挠头:"喜欢是啥感觉?" 董森越脱口而出:"就是总想着他,见着就开心,舍不得他受委屈,相处起来像家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卧槽!"贾振云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经验挺丰富啊?" "书上看来的!"董森越慌忙掩饰。 贾振云一把勾住他脖子,贱兮兮地笑:"老实交代,看上哪个姑娘了?" "没有!" "骗鬼呢!"贾振云一路穷追猛打,最后潇洒地挥手,"等着吧,你迟早得招供!"说完就屁颠屁颠找女神去了,留下董森越在原地疯狂腹诽:这二货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董森越慢悠悠晃回寝室,脑子里还在琢磨"喜欢"这回事。推开门一看,傅承瑞这孙子居然站在他书桌前,手里还翻着他的画册! "啧啧,画得真不错啊~"傅承瑞晃着画纸,笑得一脸欠揍。画上郑俊明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董森越顿时血往头上涌。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扣住傅承瑞的手腕:"手贱?" "放开!"傅承瑞挣扎着想抽手,结果被攥得更紧。董森越一根根掰开他手指把画抽回来,动作轻柔得像在拆炸弹,声音却冷得掉冰碴:"洗手了吗就乱摸?" "关你屁事!"傅承瑞还在嘴硬,手腕已经被掐出一圈红印。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整理画稿,每翻一页都像在凌迟傅承瑞的神经。画里全是郑俊明——打球时的、睡觉时的、甚至还有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画的微笑特写。 "再碰我东西试试。"董森越突然发力,傅承瑞踉跄着撞翻椅子摔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问你话呢,聋了?"董森越一脚踹开挡路的椅子,咣当一声吓得傅承瑞一哆嗦。 "...知道了。"傅承瑞揉着手腕,眼神阴恻恻的。 董森越懒得再搭理他,小心翼翼把画册塞到书架最里面。妈的,珍藏的宝贝被这货看了个遍,要不是怕写检讨,他真想再补两脚。 等郑俊明他们回来时,寝室已经恢复平静。傅承瑞缩在角落装死,董森越笑得阳光灿烂,仿佛刚才那个暴走的根本不是他。 "明明,训练累不累?"董森越凑过去递水,余光瞥见傅承瑞怨毒的视线。他在心里冷笑:看什么看,老子的男人也是你能惦记的? 平安夜的校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白天看完各班的表演后,最令人期待的舞会终于要开始了。 郑俊明在人群中撞见了精心打扮的林楚雪。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复古长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整个人优雅得像个公主。 "找到舞伴了吗?"林楚雪笑着问,但笑容有些勉强。 郑俊明礼貌地点点头:"找到了。" "你撒的谎还是这么烂,"林楚雪突然收起笑容,"你一直在躲着我,对不对?" 郑俊明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至少告诉我她是谁吧?"林楚雪声音里带着不甘,"我想知道我输给了什么样的人。" 郑俊明指了指不远处:"贾振云在找你。" 林楚雪回头,看见贾振云正伸长脖子在人群里张望。等她再转回来时,郑俊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热闹的音乐声传来,"连个念想都不给...",她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看着贾振云焦急寻找的身影,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向了安静的校园小道。 今晚,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悠扬的华尔兹旋律响起,舞池里渐渐挤满了人。董森越站在角落东张西望,正发愁怎么在人群中找到某人,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好巧啊!"姚书婉红着脸站到他面前,今天穿了条淡蓝色连衣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董森越由衷赞叹:"你今天真好看。" 姚书婉耳朵尖都红了,扭捏了半天才从背后掏出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这个...送给你。" "啊?"董森越傻眼了,"今天还要互送礼物?"他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我没准备..." "不是啦!"姚书婉急忙摆手,"是我自己想送给你的。"她把盒子塞进董森越手里,深吸一口气,"今晚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董森越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拽,整个人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不用回头,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已经出卖了来人。 "明明~"董森越笑着转头,正对上郑俊明皮笑肉不笑的脸。 "老师找你。"郑俊明边说边用力掐了下董森越的腰,眼神却飘忽不定。 "老师?"董森越一脸懵逼,"找我干嘛?" 姚书婉已经识相地后退两步:"那个...我朋友在等我,先走啦!"她指了指董森越手里的盒子,"记得看哦!"说完就小跑着溜了。 董森越把玩着礼盒,斜眼看向身边这个目光飘忽的家伙:"小明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啊?" 路灯下,董森越偷瞄着身边沉默不语的郑俊明。从舞会出来,这家伙就跟个闷葫芦似的。 "明明?"董森越拽住他,"有事就说,别憋着。" 郑俊明咬了咬嘴唇,被董森越用手指轻轻拨开:"别咬,都红了。" "找你半天..."郑俊明声音闷闷的,"结果你跟别人聊得挺嗨啊。" 董森越憋着笑:"就碰巧遇到,说了两句话。" 郑俊明盯着那个礼盒,酸溜溜地说:"还收礼物。" "我错了我错了!"董森越举手投降,突然凑近嗅了嗅,"咦,好大的醋味~" 郑俊明抬脚就踹,董森越灵活地躲到路灯后面。两个人绕着灯杆你追我赶,在安静的校园里闹成一团。 "不追了!"郑俊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董森越得瑟地从灯后探出头:"认输啦?" 见郑俊明埋着头不理他,董森越去拉他:"地上凉..."话音未落就被反扑在地。 郑俊明撑在他上方,得意地挑眉:"兵不厌诈。" 细碎的雪花突然飘落,董森越惊喜地伸手去接:"下雪了!" 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声。郑俊明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圣诞快乐。" 在这个喧嚣又静谧的雪夜,两个少年在路灯下交换了最青涩的祝福。 后来听说,那晚的雪花和眼泪,成了高三学长们最难忘的毕业礼物。 第56章 第五十六幕 回到寝室,董森越打开了姚书婉的礼物盒。十三朵永生蓝玫瑰在水晶球的映照下美得惊人,中间还夹着一封情书。 读完信,他在姚书婉期待的目光中,轻轻递过一朵玻璃罩着的黄色郁金香。 "猜到这个结果了。"姚书婉笑着流泪,雪花很快带走了她的泪痕。她深吸一口气:"但我不后悔。" 这个害羞女孩的勇敢让董森越陷入沉思。相比她,自己简直是个胆小鬼—总在担心家人知道怎么办,郑俊明会不会受影响... "再不回去宿舍要锁门了。"郑俊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董森越猛地抬头:"你...都看见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郑俊明笑得意味深长。 董森越这才反应过来:"那天晚上是你!"难怪顾江涛表白的事一直被拿来调侃。 郑俊明直视着他:"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见董森越迟迟不开口,郑俊明作势要走:"不说算了。" "等等!"董森越猛地拽住那条深蓝色和灰格子相间的围巾,他深吸一口气,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粉转红,最后红得像是要滴血,"郑俊明!我...我特么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就..." 话音未落,他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带着薄荷清香的怀抱里。郑俊明的嘴唇凉得像初冬的冰,可探进来的舌头却烫得惊人。董森越大脑当场宕机,睫毛剧烈颤抖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反客为主,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憋着的暗恋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郑俊明用拇指擦过他湿漉漉的嘴角,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早说不就完了?" "你...你什么意思?"董森越嘴唇还泛着水光,脑子被亲得一团浆糊。 "意思就是..."郑俊明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廓上,一字一顿道,"我也喜欢你,笨蛋。" 回寝室的路上董森越同手同脚走了三步,差点把自己绊倒。郑俊明闷笑着把他拽回来,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肩膀。 等钻进被窝,董森越还觉得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我们真在一起了?"他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郑俊明侧过身,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捏了捏他发烫的脸颊:"要不我再亲你一次确认下?" "不是..."董森越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你什么时候...那个我的?" "记得开学第一天吗?"郑俊明突然翻身压住他,手肘撑在他耳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某人半夜偷亲我的时候..." 董森越瞬间从脸颊红到脖子,活像只被煮熟的虾:"你装睡?!" "不仅没睡,"郑俊明低头在他鼻尖上轻咬一口,"还听见了某个小流氓的告白。" 郑俊明挑眉,手指慢条斯理地卷着他额前的碎发:"你每次半夜偷亲我,我都知道。" "...靠!"董森越猛地拽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得发颤:"...我死了。"他蜷成一团,恨不得当场消失在这个宇宙。 郑俊明低笑着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指腹蹭过他滚烫的眼尾:"慌什么?我又没生气。"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一开始挺意外的,但后来…有点爽。"拇指抚过董森越微微发抖的唇瓣,"尤其是你亲完还跟做贼似的缩回去,特别可爱。我还得拼命憋笑装睡。" 董森越羞愤欲绝地踹了他一脚:"那你干嘛不拆穿我?" "拆穿多没意思。"郑俊明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相触,嗓音压得又低又磁,"而且…我挺享受的。" 他轻轻啄了下董森越的嘴角,"想看看你能偷亲到什么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危险起来,"结果你转头就把硬币送给顾江涛?" "你连这个都看见了?!"董森越瞪圆了眼睛,随即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该不会一直在盯我吧?" 郑俊明眼神一暗,冷哼:"何止看到?" "啊?!" "他盯你盯得那么明显,你倒好,还送他硬币?"郑俊明磨了磨后槽牙,手指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我都没这待遇。" 董森越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那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没啥。就是看他一直没投进去有点可怜?" 郑俊明差点暴走,咬牙切齿道:"你可怜他谁可怜我?老子当时差点冲上去揍他。" 董森越噗嗤笑出声,换来对方一个凶狠的瞪视。 他赶紧抿住嘴,却在郑俊明突然转变话题时浑身一僵。 "周毅恒呢?" "...啊?" "你俩青梅竹马,还睡过?" "放屁!就小时候夏令营一起打过地铺!"董森越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高了八度,"而且他是钢铁直男,我俩纯兄弟!" 郑俊明眯起眼睛,目光如有实质地扫过他每一寸表情:"那你呢?" 董森越眼神飘忽:"我…我当然也是啊!" "真的?" "废话!我俩比矿泉水还纯!"董森越的嘴比死鸭子还硬,心里疯狂祈祷郑俊明千万别扒出他初中暗恋过周毅恒的黑历史。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吧,信你一次。"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董森越发顶,声音闷闷的,"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人,以后离他远点。" 董森越在他怀里拱了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那你呢?林楚雪上个月不是跟你告白了吗?"他撇撇嘴,酸味几乎要溢出来,"听说还写了三页情书?贾振云为了这个事还跟你打了一架!" 郑俊明挑眉:"吃醋了?" "谁吃醋了!"董森越立刻炸毛,"我就是提醒你注意分寸!" 郑俊明低笑出声, "你不是当场就搅黄了她的表白吗?"拇指摩挲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而且她都已经和贾振云在一起了你还不放心?而且我眼里就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森越嘴角疯狂上扬,又强行压住:"…这还差不多。"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瞪得溜圆,"等等,你刚才说…你从开学就?" 郑俊明顿了顿,难得露出几分不自在,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嗯。" 董森越狐疑地凑近:"真的?" 郑俊明突然翻身把他压在下面,低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其实…开学第一天,我不小心滑倒把洗脚水倒在你床上是我故意的。" 董森越:"…哈?!" "不然你怎么会跟我挤一张床?"郑俊明理直气壮,手指不安分地戳着他气鼓鼓的脸颊。 董森越又羞又气,抬腿就要踹他:"你他妈—!" 郑俊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枕边,低头亲了亲他气得发抖的嘴角:"现在不挺好吗?" 董森越想骂人,但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嘴角却不争气地上扬。郑俊明趁机又亲了他一下,这次温柔得不可思议。 "现在,"郑俊明鼻尖蹭了蹭他的,呼吸交融,"是不是该给男朋友一个正式晚安吻了?" 董森越红着脸凑过去,本想轻轻碰一下了事,结果刚贴上,就被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郑俊明的舌尖扫过他敏感的上颚,激得他浑身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睡衣。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郑俊明用拇指擦过他湿漉漉的唇,声音沙哑:"这才叫晚安吻,记住了?" 董森越晕乎乎地点头:"…嗯。" 第二天早自习,趁着教室里还没什么人,两人偷偷交换了那枚意义特殊的硬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金属面上,晃得董森越眯起眼—郑俊明的手指温暖干燥,轻轻擦过他的掌心时,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暗恋成真,是这种像是喝了气泡水般咕嘟咕嘟冒着甜的感觉。 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玻璃,教室里暖气嗡嗡作响。董森越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住。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郑俊明的手掌温度总是比他高半度,指腹上篮球磨出的茧子正轻轻刮蹭着他的虎口。 "专心听课。"董森越压低声音,却在桌下悄悄曲起手指,勾住对方的小指。这个动作让郑俊明喉结滚动,他猛地翻掌扣住那只白皙的手,十指交缠的力度让木质课桌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前排同学疑惑地回头,董森越立刻绷直腰板装作记笔记,耳尖却红得能滴血。郑俊明得寸进尺,拇指开始在他掌心画圈,痒得他差点把钢笔摔出去。一场无声的"斗手"大战在三角函数板书下激烈展开,直到董森越佯装生气掐他手腕,郑俊明才老实下来,却依然固执地与他十指相扣。 下课铃响起时,两人的手心里全是汗。董森越抽出手指,看见自己白皙的手背被捏出几道淡红指痕,而郑俊明正盯着那痕迹,眼神暗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去打水。"董森越抓起保温杯落荒而逃,走廊寒风刮在发烫的脸上格外清醒。饮水机前,他盯着杯中逐渐上升的水线发呆,忽然被熟悉的薄荷气息笼罩—郑俊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 "我渴了。"低沉的嗓音震得他后颈发麻。 董森越把水杯往怀里藏:"渴了自己去打。" "我打的水不好喝..."郑俊明歪头,寸头短发擦过他耳廓。冬日阳光穿过他黑皮与白瓷水杯的间隙,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剪影。 董森越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保温杯差点脱手。郑俊明趁机夺过杯子,仰头时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几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校服领口。他喝完还故意用舌尖舔了舔杯沿,眼睛直勾勾盯着董森越通红的耳垂:"甜的。" 第57章 第五十七幕 食堂的玻璃窗蒙着厚厚水雾,董森越正用纸巾擦拭手指,餐盘突然"哐当"落在身旁—郑俊明破天荒没坐对面,而是直接挨着他坐下,大腿紧贴着他的。 "你挤到我了。"董森越往旁边挪,却被一把拽回来。郑俊明的手堂而皇之地搭在他腿上,指尖正沿着校裤中线缓缓上移。他慌忙去捉那只作乱的手,反而被扣住手腕按在椅子上。 "你让我怎么吃饭?"董森越瞪他,却见对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凑到他嘴边:"我喂你。" 四周嘈杂的人声突然变得遥远,董森越做贼似的环顾四周—后排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偷笑,更远处体委朝他们吹了声口哨。他硬着头皮咬住排骨,酸甜酱汁蹭在嘴角,郑俊明立刻用拇指帮他擦掉,还故意把指尖在他唇上多停留了两秒。 "好了别闹..."董森越话音未落,自己盘子里突然堆起小山—郑俊明把所有的肉都夹了过来。"这是我对你的爱,"对方理直气壮地说,"必须吃完。" 董森越看着郑俊明餐盘里孤零零的青菜,心里某处突然软得像化开的棉花糖。 他默默把排骨分成两半,一半推回去:"会营养不良的,笨蛋。" 郑俊明正要反驳,董森越突然凑近他耳边:"晚上...给你摸回来。"这句话让两人同时呛到,咳嗽着各自灌了半杯柠檬水才平复。 回寝室的路上飘起小雪,郑俊明突然拽住董森越拐进无人的器材室。铁架投下的阴影里,他一把扯开羽绒服将人裹进来,两颗心脏隔着毛衣疯狂对撞。"冷吗?"郑俊明问,呼吸在董森越睫毛上结出细霜。没等回答就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带着柠檬水的酸涩和排骨的甜腻,董森越被抵在跳马箱上,后腰硌得生疼却舍不得推开。 "你们俩又躲这儿偷懒!"体育老师的吼声吓得他们触电般分开。郑俊明边跑边给董森越系围巾,结果手抖打成了死结,勒得他直翻白眼。 晚自习时董森越被叫去办公室批改试卷,回来发现课桌上多了杯热奶茶。他疑惑地看向郑俊明,对方正趴在桌上假装睡觉,睫毛却在不停颤动。吸管上贴着小纸条:【给年级第一补充能量】。 董森越咬着吸管偷乐,突然发现杯底还藏着颗薄荷糖—是他上次随口说喜欢的那种。 期末复习的前夕,董森越在图书馆给学习委员讲题,一抬头就看见郑俊明死死地盯着他们,回寝路上对方一言不发,连董森越主动去牵他的手都被甩开。 "又抽什么风?"董森越拽住他书包带。 "讲题需要贴那么近?"郑俊明冷笑,"他头发都快扫到你脸上了。" 董森越气得松开手:"不可理喻!"两人不欢而散,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说一句话。 熄灯后的寝室里,暖气片嗡嗡低鸣,像只困倦的蜜蜂。 董森越赤脚踩上铁架床梯,冰凉的金属激得他脚底一颤,活像踩了只刺猬。 他贼兮兮地掀开郑俊明的被子,还没蹭进去,就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滚下去。"郑俊明的声音裹着未消的怒气,力道不重,却足够让董森越的膝盖往后一缩。 "明明~"董森越拖着黏糊糊的尾音,趁机抓住他的脚腕,在黑暗里精准地叼住他的脚趾亲了一口。 湿热的触感让他触电般缩腿,却被人顺势压住了膝盖。整个人跟条泥鳅似的往被窝里钻。 "我说滚下去你听不明白?"郑俊明咬牙切齿,可董森越充耳不闻,手已经顺着他的脚踝滑上大腿内侧,指尖像探路的蚂蚁,一寸寸往上爬。 "你他妈…"郑俊明压低声音骂了句,抬腿就要踹人。 董森越早有准备,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上来,膝盖故意蹭过某个敏感部位,窄小的上铺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活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对面下铺的贾振云烦躁地翻了个身,床板跟着晃了晃。 "再闹把你踹下去!"郑俊明压低嗓音警告,可董森越的手已经滑到他腹肌上,指尖顺着沟壑往下溜,活像在弹钢琴。 郑俊明一把扣住他手腕,正要发狠,却撞进董森越带笑的眼睛里。路灯的光从窗帘缝漏进来,碎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亮得晃眼。 "不是要踹我下去吗?"董森越贴上来咬他耳朵,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廓,激得郑俊明浑身一抖。 对床的傅承瑞突然咳嗽了一声。 两人同时僵住,董森越的手还卡在郑俊明内裤边缘,进退两难。 等那边没了动静,郑俊明突然发力,把人整个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董森越差点叫出声。 "小点声。"郑俊明咬着他耳垂警告,手却诚实地探向他光滑的背脊,两人都不自觉地颤了颤。 董森越趁机曲起膝盖蹭他,头顶立刻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 "你自找的。"郑俊明突然翻身压住他,床架发出危险的摇晃声。 对床下铺的贾振云终于忍无可忍:"大半夜的拆床呢?" 董森越憋笑憋得发抖,手指却不安分地往下探。郑俊明一把攥住他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威胁性地掐住他腰侧软肉:"再动真把你扔下去。" 话是这么说,他大腿却诚实地卡进董森越双腿之间。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烫得吓人,董森越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像擂鼓。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郑俊明反应极快地把人往被子里一裹,董森越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鼻尖全是沐浴露的薄荷香,清冽又勾人。 储物柜被拉开的声音里,董森越偷偷抬头,正好看见郑俊明滚动的喉结。他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立刻被掐着后颈按回去。 "再闹真把你踹下去!"郑俊明恶狠狠地威胁,可手臂却把人搂得更紧,双腿也不自觉地缠上来,活像怕他跑了。 "不是让我滚吗?"董森越坏心眼地又咬了下他的喉结,"怎么抱这么紧?" "找死?"郑俊明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董森越明显感觉到他的**。 郑俊明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寝室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董森越看得入迷,伸手去摸,却被抓住手腕按在枕边。 "迟早把你办了!"郑俊明恶狠狠地咬他脖子,却在留下牙印时放轻了力道,活像在盖章。 董森越笑着仰头迎合,腿缠上他的腰:"我等着。" 下铺突然传来顾江涛的声音:"俊明,你床怎么一直在晃?做噩梦?" 郑俊明僵了一瞬,"嗯,梦见被狗咬了。"随即报复性地顶了董森越一下。 董森越气得踹他,反而被扣住脚踝拖得更近。 两人在被子里无声地扭打,最终以董森越被锁在怀里告终。郑俊明的手还卡在他后腰,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腰窝,像在弹琴。 "明天还要上课…"董森越小声抗议,却忍不住往热源处蹭。 郑俊明低头咬他发顶:"现在知道怕了?"话是这么说,他却老老实实把手挪到安全位置,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角落里传来顾江涛压抑的咳嗽声。 董森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他是不是还…" "闭嘴。"郑俊明突然低头吻住他。 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白天的醋意都发泄出来。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董森越的嘴唇被咬得发麻。 "睡觉。"郑俊明恶狠狠地说,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董森越满足地蹭了蹭他颈窝,在熟悉的薄荷香里闭上眼睛。 朦胧中感觉有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还有一句几乎听不见的:"我的。" 第二天清晨,贾振云叼着牙刷抱怨:"你俩昨晚动静能不能小点?床晃得我以为是地震。" 郑俊明耳根通红地摔上门,留下董森越对着满寝室暧昧的目光装傻:"什么动静?我们就是纯睡觉啊。" 傅承瑞冷笑一声,把书本"啪"地合上。 董森越和郑俊明本就是同班、同寝、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即便关系变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黏糊得更明目张胆。 第一个嗅到粉红气泡的,是室友顾江涛。 枯叶在冻土上刮擦出沙哑的摩擦音,光秃的枝桠在暮色中绷成青黑色的血管。董森越踩碎一片薄冰,裂纹蛛网般绽开的瞬间,余光瞥见顾江涛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绀红,像是把整个冬天的寒意都锁进了掌纹。 "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顾江涛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个字都裹着细小的冰碴。 "是。"董森越的回答利落得像裁纸刀,目光划过对方颤抖的睫毛—那下面藏着的执念,果然还没被北风吹散。 顾江涛喉结剧烈滚动,挤出的笑容脆薄如枝头悬着的冰棱:"恭喜。" "谢谢。"董森越颔首,转身时积雪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呜咽。 "等等!"顾江涛突然探出的手悬在半空,又触电般缩回,"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摇头的弧度像断头台的铡刀落下。 寂静在两人之间膨胀,唯有寒风裹着碎雪穿过枯枝,奏响空洞的安魂曲。 第58章 第五十八幕 "我说怎么找不着人—"郑俊明突然从老槐树后闪出,手臂铁箍般勒住董森越肩膀,指尖在衣料下暗暗施力,"原来在这儿''叙旧''呢?"他咬重最后两个字的模样,活像发现了配偶偷腥的雪豹。 "你又偷听?"董森越皱眉,鼻尖被冻出的淡红此刻更明显了。 郑俊明从鼻腔哼出个得意的转音:"路过,纯属巧合。" 眼神却越过董森越头顶,朝顾江涛射出淬了毒的箭矢。 董森越转向顾江涛:"帮我保密,行吗?" 顾江涛踉跄后退半步,嘴角扭曲成古怪的弧度:"放心,我嘴严。" 他转身的姿势像被烙铁烫了后背,军靴碾碎一地冰晶,逃也似的消失在暮色里。 董森越凝视着那个仓皇的背影,腰间突然遭到偷袭—郑俊明的拇指正危险地抵在他脊椎第三节:"还看?人都没影了!" "没你好看。"董森越收回视线,睫毛在夕照中镀了层金边。 郑俊明得意地扬起下巴,喉结在围巾缝隙里上下滑动:"那当然,我可是你男朋友。" 董森越突然踮脚,唇瓣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嘴角:"嗯,我眼里只有你。" 这个吻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郑俊明猛地扣住他后脑,犬齿惩罚性地碾过下唇:"今天嘴这么甜…偷吃糖了?"交缠的呼吸在零下气温里凝成白雾,完全掩盖了不远处灌木丛的异动— 傅承瑞的手机屏幕在暗处幽幽亮着,放大的画面里,两人交叠的身影被定格得纤毫毕现。 他摩挲着机身轻笑,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流淌的暗河。 贾振云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金毛,董森越不用猜都知道——准是又在为林楚雪的事犯愁。窗外的梧桐树秃得只剩几片枯叶在风中挣扎,像极了贾同学此刻摇摇欲坠的爱情幻想。 期末成绩单发下来时,贾振云盯着榜首那个烫金的名字直磨牙:"大爷的,董森越这家伙简直不是地球人。"他手指戳着成绩单的样子,仿佛要把纸面戳出个洞来。 "考试从来都是我的主场。"董森越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衣领,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骄傲的阴影。 郑俊明像阵旋风般冲进教室,手指点着自己突飞猛进的排名,眼睛亮得像是装了星星:"快看!前五十!"他凑近董森越讨赏的模样,活像只叼回飞盘的大型犬。 贾振云的排名却像坐了滑梯,董森越瞥了眼那个惨淡的数字,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果然一谈恋爱就智商掉线。 "我爹妈绝对会给我来个男女混合双打。"贾振云突然把脑袋砸在董森越肩上假哭,发梢蹭得人脖子发痒,"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他说三个字:让我抄!" 董森越憋着笑拍拍他后背,校服面料在掌心发出窸窣的摩擦声:"保重,开学还能再见到你的,对吧?" "大爷的,找虐!"贾振云猛地弹起来扑人,却被董森越一个侧身闪开。郑俊明眼疾手快地从背后钳住贾振云,手臂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快来挠他痒痒!" 贾振云在郑俊明怀里扭成条活鱼,校服下摆都卷到了肚皮上。董森越坏笑着伸出魔爪,指尖刚碰到腰侧,贾振云就笑出了鹅叫:"你们...两个...禽兽!"他朝围观群众疯狂使眼色,"江涛,阿湛,快...快来救我!" 顾江涛和蓝湛交换了个眼神正要上前,高令仪的声音却像柄小刀划开喧闹:"放开他!"她马尾辫一甩,发梢在阳光下划出道金色弧线。 董森越愣神的功夫,贾振云已经泥鳅般溜走,屁颠屁颠追着高令仪去了:"诶,你终于肯理我了。"他亦步亦趋的样子,活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流浪狗。 蓝湛和顾江涛同时挑眉,脸上写满了"我嗑到了"的八卦光芒。董森越望着那对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贾振云和高令仪站在一起时,背影都比往日明亮几分—像冬日里突然照进教室的一束阳光,温暖得让人忍不住微笑。 胡丹的假期注意事项像雪花般飘落在教室各个角落时,窗外的梧桐枝头恰好坠下最后一片枯叶。董森越盯着郑俊明后颈的发茬出神—这个寒假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澡堂的水汽氤氲成乳白色的雾,郑俊明把董森越堵在瓷砖墙角,水珠顺着他绷紧的腹肌滑落:"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摸你了。"他指尖在对方腰侧画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董森越佯装恼怒,耳尖却红得像浸了草莓汁。 熄灯后的寝室像被泼了墨,董森越蜷在郑俊明怀里,鼻尖蹭着他锁骨,"明明~"这声呼唤像羽毛轻扫过心尖,郑俊明喉结滚动,手臂肌肉不自觉地收紧。 "再有一天咱们就分开了。"董森越的叹息带着沐浴露的薄荷香。 "你可以来我家。"郑俊明声音暗哑,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对方睡衣纽扣打转。 沉默在黑暗中发酵,直到一个轻若蝶翼的晚安吻落下。 郑俊明突然抓住那只欲撤离的手:"我想..."后半句消弭在两人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中。 "什么?"董森越支起上半身,月光描摹着他绷紧的颈线。 "做一次?"郑俊明的声音轻得像雪落窗棂。 这句话在董森越脑中炸开成烟花,他清晰听见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全垒打?现在? 见他不语,郑俊明懊恼地揉了揉他发顶:"算了,睡吧。"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那就试试!"董森越突然出声,像在说服自己,"反正早晚都要..."尾音消失在郑俊明骤然逼近的呼吸里。 "不后悔?"郑俊明的拇指摩挲着他泛红的眼尾。 "嗯。"董森越闭上眼,睫毛在月光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这个单音节像打开了某个闸门,郑俊明突然狠狠吻住他,仿佛要把这个应允烙进灵魂深处。 "我订房间。"郑俊明声音哑得不成调,"你和叔叔说..." "知道。"董森越截住他的话,指尖描摹着对方绷紧的下颌线。黑暗中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错成网。 郑俊明突然将人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肋骨:"要不算了..."这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董森越轻笑出声,鼻尖蹭过他滚烫的耳垂:"我愿意。"三个字像蜜糖滴进沸腾的牛奶,郑俊明突然看清了自己荒唐的奢望—他想和怀里这个人,把"暂时"变成"永远"。 "睡吧。"董森越在他唇上轻啄,却被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月光移过窗棂,照见两张年轻的面孔上,同样明亮的眼睛和未褪的红晕。 419宿舍的散伙饭选在校门口那家总飘着牛油香的老火锅店。六点半的暮色里,鸳鸯锅在电磁炉上翻滚,红油与骨汤交织出氤氲的白雾,将五个少年的面庞蒸得发亮。 郑俊明借着桌布的遮掩,小指勾住董森越的尾指,拇指在他掌心的薄茧上画圈—那是长期握画笔留下的痕迹。董森越佯装去夹毛肚,睫毛在蒸腾的热气中轻颤,耳尖红得像锅里的麻辣牛肉。 "你俩这学期都快长成连体婴了。"蓝湛慢悠悠涮着肥牛,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田径社训练没活动就往绘画社跑,不知道的还以为郑俊明要转艺术生。" 贾振云正被虾滑烫得直吸气,闻言立刻加入战场:"就是!早上抢我牙膏挤一块儿用,中午吃饭非要头碰头分一碗冰粉,上周宿管查寝还—"他突然卡壳,因为郑俊明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还什么?"顾江涛突然开口,筷子在油碟里慢条斯理地画着圈。他今天格外安静,连最爱的黄喉都没动几筷。 "还挤一张床打手游!"贾振云揉着小腿龇牙咧嘴,"再这么腻歪下去,你俩就等着当三年单身狗吧!" 郑俊明突然揽住董森越的椅背,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后颈:"怎么,嫉妒?" "嫉妒个鬼!"贾振云拍出手机屏保—他和林楚雪在运动会看台上的合影,"看见没?名草有主!"照片里林楚雪的笑容礼貌而疏离,身体明显往反方向倾斜。 “哦—”董森越拖长音调,故作惊讶,“差点忘了,我们贾大情圣现在可是名草有主了。” 蓝湛坏笑着补刀:“不仅是名草,还有备胎。” “什么备胎?”贾振云炸毛。 “高令仪啊。”顾江涛语气淡淡,“她对你挺上心的吧?” 贾振云立刻摆手:“她那是爱屋及乌!因为林楚雪是我女朋友,她作为闺蜜才对我好。” 蓝湛突然噗嗤一笑:"上周吉他社演出,高令仪特意问我你喜欢喝什么奶茶。"他意味深长地搅着冰粉,"人家连你网球比赛日程都背得比政治大题熟。" "她那是帮林楚雪记的!"贾振云耳根发红,筷子在锅里乱搅,"昨天林楚雪还夸我发带好看..." 董森越和郑俊明交换了个眼神—那条发带分明是高令仪上周偷偷塞在贾振云课桌里的。 董森越舀了勺冰镇酸梅汤:"上周你发烧,是林楚雪来送药的?" "那当然!"贾振云眼睛发亮,"她特意绕路去买的退烧贴!" "药是高令仪托生活老师转交的。"顾江涛突然插话,"退烧贴是校医给的。" "林楚雪回你消息超过三句了吗?"郑俊明突然发问。 "她刚刚还给我发信息呢!"屏幕上只有一句干巴巴的"睡了",连表情包都没有。 餐桌上瞬间安静,只剩火锅咕嘟冒泡的声音。贾振云张了张嘴,最终低头去捞已经煮老的牛肉丸。 "你俩真该在一起。"蓝湛摇头感叹,"省得祸害其他姑娘。" 第59章 第五十九幕 董森越瞥见顾江涛正盯着他和郑俊明交叠的衣角发呆,便悄悄把椅子往反方向挪了半寸。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郑俊明察觉,郑俊明手探进董森越衣服里捏了把他的腰,董森越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一哆嗦。 "嘶!"董森越猛地弹起来,手肘撞翻了蓝湛面前的酸梅汤。紫红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洇开一片,像极了顾江涛瞬间沉下来的脸色。 "烫到了?"蓝湛手忙脚乱地抢救餐巾纸,贾振云趁机从董森越碗里顺走刚涮好的肥牛。 "辣、辣锅太呛..."董森越掩饰性地灌下半杯冰镇可乐,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尖滴到郑俊明手背上。他在桌下狠狠踩住郑俊明的球鞋,鞋底在对方雪白的限量款AJ上碾出个灰印子。 郑俊明吃痛却笑得更灿烂了,突然伸手抹掉董森越嘴角的芝麻酱:"沾到了。"指尖故意在他唇峰停留半秒,顾江涛的筷子"啪"地搁在碗上。 暮色渐浓时,五个少年在校门口道别。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贾振云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周末要和女友约会,而董森越感觉衣袋里多了颗薄荷糖—是郑俊明趁乱塞进来的,糖纸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五个人在校门口分别。 贾振云急着去找林楚雪,蓝湛和顾江涛结伴回宿舍,而董森越和郑俊明则借口“有事”,悄悄溜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酒店大堂的灯光冷白明亮,董森越做贼似的闪到电梯口,低头假装玩手机,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郑俊明在前台登记完,大步走过来,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暗得发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董森越盯着楼层数字跳动,不敢看他。 郑俊明忽然伸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腕,低声问:“紧张?” “…没。” “撒谎。”郑俊明低笑,指腹在他脉搏处轻轻一按,“心跳这么快。” 董森越耳根一热,终于抬眼瞪他。 郑俊明却在这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房门关上的瞬间,董森越的呼吸也跟着一滞。 他刚想提议“要不要先洗澡”,郑俊明已经一把将他拽进怀里,低头吻了上来。 董森越被亲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推开他,喘着气道:“不先……洗澡?” 郑俊明盯着他,眼底的**毫不掩饰:“昨晚,不是已经洗过了么?” 董森越:“……” 郑俊明趁机又亲了他几下,边亲边推着他往床边走,嗓音低哑:“我每天都想亲你……” 董森越被推倒在床上时,脑子还有点懵。直到郑俊明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毛衣… 他愣住了。 虽然早就见过郑俊明的身材,但此刻,对方像是故意展示给他看一样,动作带着刻意的诱惑。 郑俊明脱完上衣,俯身撑在他上方,唇角微扬:“满意吗?” 董森越喉结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自恋。” 郑俊明低笑,低头吻住他,古铜色的脊背在暖光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汗珠顺着肌□□壑滚落,滴在董森越瓷白的胸口。他粗粝的掌心托着对方后颈,薄荷沐浴露的清凉混着炙热的体香将人裹挟。 "你想在上面?"董森越哑着嗓子问,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对方绷紧的背肌。 "嗯~不可以吗?"郑俊明寸头短发蹭过他的锁骨,犬齿叼着那块皮肤轻轻研磨,嗓音却软得像融化的焦糖。他吻过董森越颤抖的眼睑时,睫毛扫得对方脸颊发痒,仿佛猛兽收起利爪用肉垫示好。 董森越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鼻音。 他含住恋人发烫的耳垂,犬齿轻轻研磨,"我会好好服侍少爷的..."温软的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 这个带着薄荷沐浴露香气的吻,让董森越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他竟在床笫之间对猎犬露出了脆弱的脖颈。当郑俊明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滑下去时,那些查过的科普资料瞬间灰飞烟灭。 原来网页资料从不会告诉你,被进入的瞬间会像吞下一整颗太阳。 事实证明雄性本能永远占据上风。 当郑俊明将他腿弯压向胸口时,董森越指甲在他后背抓出几道红痕,像败北的猫科动物最后的反抗。一个半小时里他们尝试了所有可能的连接方式,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滚落在地,随着撞击声来回打转。 餍足后的郑俊明终于恢复清明。他低头看见董森越泛红的膝盖、布满吻痕的腰肢和湿漉漉的睫毛,突然触电般松手。自责像钝刀割着他心脏:"小越,要不..."喉结艰难地滚动,"咱们还是别在一起了。" 董森越猛地撑起身子,腰间的酸痛让他倒抽冷气。 他盯着郑俊明闪烁的眼睛,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为什么?"床单上暧昧的痕迹还在发烫,这人竟想临阵脱逃? "我..."郑俊明指腹擦过他锁骨处的牙印,声音发颤,"我刚才简直像条发情的野狗。"他薄荷味的气息突然变得苦涩,"你值得更好的..." "哈哈哈—"董森越突然笑出声,眼尾还挂着泪,却伸手捏住郑俊明的下巴,"郑俊明,你他妈..."笑得太厉害牵动酸痛的腰肌,他龇牙咧嘴地倒进对方怀里,"除非你背叛我,否则别想甩掉我。" 郑俊明瞳孔骤缩。他忽然将人死死按在胸口,董森越听见他心跳如擂鼓:"我连人带魂..."犬齿磨着对方耳尖,"都是你的。" 这个瞬间,某种黑暗的占有欲在郑俊明血管里疯长。他想用婚戒锁住这人的无名指,用吻痕覆盖每寸肌肤,让董森越染上自己的味道永远洗不掉。 当晚的酒店套房被郑俊明折腾得像婚房。玫瑰花瓣沾在香槟杯沿,奶油蛋糕上的巧克力牌写着"To My Only",连送餐服务的银质餐盖都被他郑重其事地亲手揭开。 当草莓奶油沾上对方鼻尖时,他突然觉得,或许当0也没那么糟—如果对象是这个会哭着说"要一辈子"的傻子的话。 郑俊明咬开他浴袍系带,薄荷香气笼罩下来,"我会好好学习怎么爱你。" 晨光透过纱帘在羽绒被上洒下细碎的金斑,董森越翻身时腰间一阵酸软,昨夜疯狂的记忆随着疼痛涌上来—郑俊明把他抵在落地窗前时玻璃的冰凉,浴缸里浮沉的玫瑰花瓣,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要一辈子"。 "醒了?"郑俊明端着热牛奶推门而入,浴袍领口露出锁骨处几道鲜红的抓痕。 见董森越要起身,他立刻放下杯子去扶,掌心熨帖地垫在对方后腰:"慢点,你昨天..."突然噤声,耳根却红了。 手机在此时突兀响起。董森越瞥见屏幕上"周毅恒"三个字,下意识看了眼正给他揉腰的郑俊明。 果然,某人手指立刻加重了力道。 "喂?"他刚接通,活力十足的声音就炸开来:"老地方剧本杀,我们都到了,就差你—" "今天有事。"董森越感觉后颈被郑俊明的呼吸烫得一颤。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和郑俊明在一块儿吧?"周毅恒的调侃里带着了然,"你俩要暧昧到什么时候..." 董森越含糊地应了声,挂断时发现郑俊明正用犬齿磨他睡衣纽扣,活像只被抢了玩具的大型犬。正要解释,母亲关静垚的视频请求又跳出来。 "灏灏说你还要在外面玩,你不回家了?"屏幕里的关女士蹙着眉,身后还能看见三弟探头探脑的身影。董森越下意识把镜头偏了偏,避开郑俊明在他腰间流连的手:"和同学约好周边游..." 这个借口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重复了四次—大哥董焱宏的未接来电刚挂断,父亲董鑫海的语音又追过来。郑俊明全程安静地帮他按摩小腿,直到第五通电话结束才低声说:"你家人真热闹。" 他摩挲着手机锁屏—养父郑殊的短信只有简短两句:[记得吃饭,钱够用吗?] 背景照片是泛黄的全家福:两个穿消防制服的男人中间,站着三年级的小郑俊明。 "以前我爸... "郑俊明把脸埋进董森越颈窝,声音闷闷的,"总会提前调班给我过寒假第一天。"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对方睡衣纽扣,"他们消防队那会儿有双人宿舍,我爸偷养了只橘猫,郑叔每次查岗都假装没看见..." 董森越突然翻身,酸软的腿跨坐在郑俊明腰间。 "我爸走的那年,郑叔在他床前守了一夜。" 他指尖抚过照片里清瘦的男人,"我爸肺癌晚期还惦记着给我们腌腊八蒜。" 雪光映着他骤然发红的眼眶,"现在郑叔总加班,我知道他是怕回家看见空屋子..." "以后我家的年夜饭得多摆双筷子。"董森越突然说。他手指穿过郑俊明的指缝,十指相扣按在自己心口, 他声音轻却坚定,"等毕业我稳定下来,我就和家里摊—" 话没说完就被吻住。 郑俊明把他压进蓬松雪白的枕头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现在就想带你私奔。" 最终他们还是出了门。商业街的玻璃穹顶落满雪花,郑俊明非要买情侣款的羊绒围巾,结账时董森越接到谢锦凡的消息:「阿恒说你谈恋爱了?真的假的?」他熄灭屏幕,任由郑俊明把脸埋在自己颈窝嗅闻,像确认领地的大型猫科动物。 在电影院后排,郑俊明把爆米花一粒粒喂进他嘴里;商业街转角处,非要给他围上自己还带着体温的围巾;甚至在人潮汹涌的网红甜品店,固执地替他擦干净每一根沾到草莓酱的手指。 第60章 第六十幕 回到酒店时暮色刚至。 郑俊明刚反锁门就跪下来替他脱鞋,吻从脚踝一路蔓延至大腿内侧:"还疼吗?"得到否定回答后,直接扛起人扔进沙发。董森越在眩晕中听见皮带扣清脆的声响,笑着勾住他脖子:"这么急?" 郑俊明没有回答他的话咬开他衬衫纽扣,窗外雪落无声,屋内春意正浓。 热水蒸腾的雾气还在浴室镜面上蜿蜒流淌,董森越裹着雪白浴袍走出来时,发梢滴落的水珠正顺着锁骨滑进衣领。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他靠在床头,寸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气混着独有的体热,像张无形的网笼罩过来。 董森越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毛巾下的耳尖泛起粉色。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郑俊明盯着他时,琥珀色的瞳孔会微微收缩,像锁定猎物的豹子,汗湿的掌心温度隔着空气都能灼人。 "过来。"郑俊明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三分,手指陷进床单的褶皱里。 这次比下午更漫长。郑俊明带着薄茧的掌心掐住他腰窝时,董森越仰头咬住了枕头角。古铜色与瓷白在月光下交叠,薄荷味与沐浴乳的淡香蒸腾成暧昧的雾。郑俊明后背的汗珠滚落下来,砸在董森越颤抖的蝴蝶骨上,烫得他脚趾蜷缩。 结束的时候董森越像被海浪冲上岸的鱼,湿漉漉地瘫在凌乱被单里。郑俊明却仍不知餍足,犬齿磨着他泛红的耳垂,汗湿的寸头蹭得他颈窝发痒。那双能轻松抓起篮球的手正流连在他腰间,指腹摩挲着方才留下的指痕,仿佛在抚摸名贵的瓷器。 "我喜欢你..."郑俊明突然捧住他的脸。汗珠从他眉骨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最终悬在两人几乎相触的唇间。这个总在球场上爆粗口的家伙,此刻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是要把攒了十几年的情话都倒出来。 董森越哑着嗓子"嗯"了一声,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性的泪。过度使用的腰腿酸软得不像自己的,连指尖都泛着慵懒的粉。 郑俊明立刻像得到奖励的大型犬,湿热的吻从他被咬破的嘴角蔓延到眼皮,最后埋在他颈窝深深吸气—那里还残留着两人交融的气息,薄荷的凛冽混着**的甜腥。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画出水波纹,董森越在眩晕的余韵里恍惚地想,这具总是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此刻正为他收起所有锋芒,像野兽袒露最柔软的腹部。郑俊明突然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肌肉分明的手臂横在他腰间,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不是梦。"郑俊明突然咬他锁骨,留下个新鲜的齿痕,仿佛在盖章确认。 董森越吃痛地皱眉,却在对方再次吻上来时,于薄荷味的包围中闭上了眼睛。 纵欲的代价在黎明时分如期而至。董森越睁开眼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涩得像塞了团棉花,浑身的关节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因一阵眩晕又跌回枕头上。 "别动。"郑俊明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一只手已经抚上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董森越眯起眼睛,看到恋人紧蹙的眉头和眼底藏不住的懊恼。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同时在脑海中闪回——凌乱的床单、交缠的肢体、失控的喘息。董森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而郑俊明的耳廓也没能幸免。 "去医院。"郑俊明斩钉截铁地说,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他帮董森越套上毛衣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后颈的吻痕,两人同时僵了一瞬。 市立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冲得董森越头晕。候诊时,郑俊明像个焦虑的家长般不断调整他围巾的松紧度,又每隔五分钟就要摸一次他的额头。 "下一位!"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医生抬头看了眼体温计:"38.2度,症状?" "感冒。"郑俊明抢答,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他昨晚着凉了,打喷嚏,流鼻涕,浑身发冷。"他像背书似的列出一串症状,右手无意识地揪着外套下摆。 医生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喉咙痛吗?" 董森越刚要开口,郑俊明又抢着回答:"痛!特别痛!说话都困难!"他说得太过情真意切,以至于董森越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失声了。 诊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董森越看见医生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扫过自己锁骨处没能完全被高领遮住的淡红痕迹。他猛地咳嗽起来,这次倒不是装的。 "年轻人,"医生慢条斯理地写着处方,"消炎药一天三次,多喝热水。"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近期避免剧烈运动。" 郑俊明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接过处方时差点把病历本掉在地上。 出了医院大门,冷风一吹,董森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明明,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右眼皮会跳?" "闭嘴吧病号。"郑俊明恶狠狠地用围巾把他裹成粽子,却小心避开了他发烫的耳垂,"回酒店。” 凯悦酒店的标间宽敞得奢侈。 郑俊明像布置新房似的把枕头拍得蓬松,又特意多要了床羽绒被。当他把插着吸管的温水递到董森越嘴边时,后者终于忍不住抗议:"我只是发烧,不是半身不遂。" "别动。"郑俊明按住他想自己拿杯子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让我照顾你。" 这句话像蜜糖般融进董森越心里。他乖顺地就着对方的手喝水,看着阳光给郑俊明的寸头镀上金边,突然希望这场发烧永远不要好。 "听说..."他俯身时发梢扫过郑俊明的鼻尖,"发烧的人里面特别热..."指尖顺着对方紧绷的腹肌往下,"...特别舒服。" 郑俊明的呼吸骤然粗重。他猛地掐住董森越的腰,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在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董森越坏心眼地蹭了蹭,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身体。 "你自找的。"郑俊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突然发力将人按倒在床上。他的吻第一次带着侵略性,从锁骨一路啃咬到胸前,在原本的吻痕上叠加新的印记。董森越仰起脖子喘息,手指插进对方发间。 当郑俊明终于进入他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董森越确实比平时更热,内壁紧致滚烫,郑俊明差点当场失控。他扣住董森越的手腕按在枕边,身下动作却温柔得令人心碎。 "看着我。"郑俊明哑声说。董森越睁开雾气蒙蒙的眼睛,看到恋人额角滴落的汗珠和眼中快要溢出的爱意。这个对视比任何亲密接触都更让人战栗,董森越突然哽咽着抱紧对方,在浪潮般袭来的快感中咬住郑俊明的肩膀。 事后清理时,郑俊明像对待名贵瓷器般擦拭董森越的身体。当他发现对方腰间的指痕时,内疚地俯身轻吻:"疼不疼?" 董森越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鼻音哼了哼。他的身体像被拆散重组过,每个细胞都餍足地叹息。郑俊明笑着亲了亲他汗湿的鬓角,突然变魔术似的从床头端来切成小兔形状的苹果。 "补充体力。"他叉起一块喂到董森越嘴边,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吃完带你去吃大餐。" 董森越就着他的手咬苹果,舌尖故意舔过叉子尖端。他看到郑俊明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得逞地笑了。 郑俊明危险地眯起眼睛,手指擦过他唇角:"别闹!"他突然压低声音,"等你好了咱们再好了老公再好好疼爱你?" 董森越红着脸把脸埋进枕头,却悄悄勾住了对方的小指。窗外华灯初上,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融成一体,像两株终于找到彼此的藤蔓。 黄昏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流淌进来,为凌乱的床单镀上一层金色。董森越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酸软得像是被拆散了重组,可嘴角却挂着餍足的笑。 浴室的水声停了,郑俊明腰间只围了条毛巾走出来,水珠顺着他黑亮的皮肤滚落,划过块垒分明的腹肌。董森越眯着眼偷看,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看什么看?"郑俊明擦着寸头上的水珠,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昨晚没看够?" 董森越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谁看你了,自恋狂。" 郑俊明低笑着走过来,掀开被子一角,在董森越光裸的腰上捏了一把:"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嗯..."董森越翻了个身,露出脖颈上斑驳的红痕,"想吃海鲜粥。" "等着。"郑俊明套上棉袄,俯身在董森越唇上啄了一下,"别乱跑。" 门关上后,董森越抱着枕头深吸一口气,上面还残留着郑俊明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他以前总觉得当0辱,可现在...被心上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地呵护,原来是这种滋味。郑俊明昨晚虽然强势,却处处顾及他的感受,那种被珍视的感觉让董森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第61章 第六十一幕 半小时后,郑俊明拎着外卖袋回来时,董森越已经又睡着了。 黄昏的光晕染在他白皙的脸庞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柔软得不像话。郑俊明轻手轻脚地放下食物,忍不住凑过去,用嘴唇轻轻摩挲他的耳垂。 "唔...明明?"董森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起来吃点东西。"郑俊明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八度。 董森越挣扎着要坐起来,腰却一软又跌回床上。郑俊明闷笑着扶住他,往他背后塞了两个枕头,然后拆开外卖盒。鲜香的热气立刻弥漫开来,董森越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我自己来..."董森越伸手要接勺子,却被郑俊明躲开。 "别动。"郑俊明舀了一勺粥,仔细吹凉,"我喂你。" 董森越耳尖发烫,但还是乖乖张嘴。粥的温度刚好,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他偷瞄郑俊明专注的侧脸,心跳漏了半拍—这个在篮球场上凶悍得像头狼的家伙,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粥,眉头微蹙,生怕烫着他似的。 "看什么?"郑俊明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问道。 "看你帅呗。"董森越故意拖长音调,"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帅。" 郑俊明的手顿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闭嘴喝粥。" 一碗粥见底,董森越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他伸了个懒腰,被子滑到腰间,露出布满吻痕的胸膛。郑俊明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 "别这么看我,"董森越故意晃了晃肩膀,"昨晚某人不是说''今天放过你''吗?" 郑俊明咬牙把视线移开:"...你最好别再招我。" 董森越眨眨眼,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只穿着郑俊明那件大一号的T恤,两条白生生的腿晃得人眼晕。他假装要去拿矿泉水,却"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跌进郑俊明怀里。 "哎呀,腿软~"他拖长声调,手指"不经意"地划过郑俊明的腹肌。 郑俊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董森越,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董森越装傻,却踮起脚在郑俊明耳边吹气,"我就是...站不稳嘛。" 郑俊明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猛地将董森越打横抱起,扔回床上:"你自找的。" 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手指勾住郑俊明的裤腰往下拉:"来呀,谁怕谁?"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郑俊明像头饿狼般扑上来,咬住他的喉结,大手直接探入T恤下摆。董森越惊喘一声,身体立刻软了半边。 "等等,我还没完全..."他的抗议被炽热的吻堵了回去。 郑俊明单手就把他两只手腕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扒开他的衣服。董森越扭动着想逃,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刚才不是挺能撩的吗?"郑俊明在他耳边低笑,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廓上,"继续啊。" 董森越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侵入的手指弄得惊叫一声:"郑俊明!你...嗯...轻点..." "晚了。"郑俊明咬着他的锁骨,手上动作不停,"今天非得让你记住教训不可。"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酒店房间里的温度却节节攀升。 董森越从一开始的挑衅变成了呜咽求饶,可郑俊明这次铁了心要给他个"深刻教训"。 当最终被进入时,董森越疼得指甲都掐进了郑俊明的后背,可随之而来的快感又让他脚趾蜷缩,整个人像被抛上浪尖的小船,只能紧紧攀附着身上的人。 "还敢不敢了?"郑俊明喘着粗气问,动作却温柔了些。 董森越眼角泛红,嘴硬道:"...敢。" 郑俊明低吼一声,猛地加重了力道。董森越的尖叫被吻封住,两人在激烈的纠缠中一起达到了顶峰。 事后,董森越瘫在床上像条脱水的鱼,连手指都动不了。郑俊明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吻他汗湿的额头。 "活该。"郑俊明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温柔地给他按摩后腰。 董森越闭着眼哼哼:"...值了。" 窗外,冬夜的星空格外明亮。 两个少年相拥而眠,十指紧扣。 董森越在半梦半醒间想,虽然明天肯定又会浑身酸痛...但被郑俊明这样宠着,当0像也不错? 空调呼呼吹着暖风,郑俊明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戳董森越的腰:“小越,咱俩以后考同一所大学呗?毕业进同一家公司,这样就能天天黏一块儿了。” 董森越正低头翻着习题册写着寒假作业,闻言瞥他一眼:“你化学期末才考了62分,想跟我考同一所?梦里什么都有。” 郑俊明嘿嘿一笑,凑过去蹭他肩膀:“那你给我补课呗?” “补课?”董森越挑眉,指尖“啪”地弹在他脑门上,“想得美,题没做完别想碰我。” 郑俊明捂着额头装委屈,眼睛湿漉漉的:“这么狠心?” 董森越被他盯得耳根发烫,轻咳一声:“…补完课,该干嘛干嘛。” 郑俊明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贴上去:“那我能睡你床上吗?” “看你表现。”董森越故作冷淡,但嘴角微微翘起。 郑俊明心里乐开花,手已经不安分地环上他的腰,压低声音:“那…能抱着你睡吗?” “看我心情。”董森越故意不看他,但脖颈已经泛红。 郑俊明得瑟起来,凑到他耳边吹气:“那…我能骑你身上睡吗?” “滚!滚!滚!滚!滚!”董森越脸一黑,抬脚就把他踹下床。 “哎哟!”郑俊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揉着屁股装可怜,“家暴啊这是?” 董森越瞪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欠了?” 郑俊明咧嘴一笑,古铜色的皮肤在暖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寸头衬得五官更加硬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学的呗。” 董森越气得别过脸不理他。 郑俊明瞬间怂了,手脚并用地爬回床上,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发顶:“错了错了,小越~别生气,要不你骑我?我保证不动。” 董森越抿着嘴,闷闷道:“我生气了。” 郑俊明低头看他炸毛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指腹蹭了蹭他微鼓的脸颊:“那怎么才能消气?” 董森越抬眸,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我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你就得抱着我亲我。” 郑俊明喉结滚动,低笑一声:“遵命。” 话音未落,他已经扣住董森越的后脑吻了上去。董森越起初还象征性地推了两下,很快便勾住他的脖子回应。郑俊明的手掌顺着他纤细的腰线滑进衣摆,掌心灼热的温度激得董森越轻颤。 “等、等等…”董森越喘着气推开他,“你题还没做完…” 郑俊明直接把人压进被褥里,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嗓音沙哑:“明天再补,先交‘学费’…” 玻璃窗上凝了一层薄雾,外头的寒风被彻底隔绝。 董森越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郑俊明的手臂横在他腰间,像条固执的八爪鱼,缠得他动弹不得。 “明明~”董森越指尖轻轻拨弄对方短短的寸头,发茬硬硬的,蹭得掌心发痒,“这样的你我好喜欢。” 郑俊明闻言,古铜色的脸颊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红,嘴角翘得老高,活像只被顺毛的大狗。他低头又去叼董森越的唇,含在嘴里细细地磨,像是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一吻结束,郑俊明微微抬头,睫毛轻颤,黑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眷恋。董森越忍不住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寸头的手感意外的好,硬朗又温暖,像在抚摸某种大型犬。 郑俊明得寸进尺,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缠,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却偏偏摆出一副撒娇的姿态,蹭得董森越脖颈发痒。董森越被他闹得没办法,仰头舔了舔他的睫毛,郑俊明立刻眯起眼,喉咙里溢出满足的咕哝声。 可惜甜蜜时光短暂,年关将至,关静垚连环电话轰炸,周毅恒那帮人也三催四请,董森越实在顶不住压力,只得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你明天要回去了?”郑俊明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嗯,必须走了。”董森越叠着衣服,没敢抬头看他。 郑俊明长长地叹了口气,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浑身上下写满不情愿。 收拾完行李,临别前,郑俊明又把人按在床上亲。 董森越算是看透了—这家伙的黏人程度简直超标。他自己只需要六七分的亲密就足够,可郑俊明偏要给他塞满十二分,多到让他招架不住。 这两天他的嘴就没闲过—不是在接吻,就是在接吻的路上。 郑俊明仿佛把他当成了“吻技练习器”,从一开始毫无章法的啃咬,到现在轻轻一个吮吸就能让他耳根发烫。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撩人方面天赋异禀。 此刻的吻不带任何侵略性,郑俊明只是像只撒娇的奶猫,慢悠悠地舔着他的唇,偶尔含住他的舌尖轻轻吮吸,发出细微的“吧唧”声。 董森越听得想笑,推了推他:“行、行了…”再亲下去,他怕自己真舍不得走了。 郑俊明不情不愿地松开他,眼神却黏糊得要命,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睫毛还无辜地颤了颤—这招对董森越向来致命。 果然,董森越心软了,无意识地舔了舔被吻得发麻的下唇。 郑俊明眼睛一亮,立刻又凑上来。 两人你来我往,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呼吸都乱了才勉强分开。董森越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公交车,郑俊明站在站台,寸头在冷风里显得格外倔强,活像只被丢下的狼狗,眼神哀怨得能滴出水来。 第62章 第六十二幕 寒假才刚刚开始,可某人已经想男朋友想得发疯了。 公交车上微微摇晃,董森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黏人的老公:【想你。╭(╯_╰)╮】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两秒,最终高冷地回了个:【……】 —明明才分开不到半小时! 手机很快又震。 黏人的老公:【你到哪儿了?】 董森越抬眼扫了下站牌:【转地铁。】 黏人的老公:【哦】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你呢?】 黏人的老公:【我也还在路上啊。】 董森越盯着这行字,几乎能想象郑俊明发消息时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忍不住又回了个:【……】 对话短暂地陷入沉默,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甩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卖萌表情包,幼稚得令人发指。 公交车缓缓减速,董森越攥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耳尖微微发热。犹豫片刻,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我也想你。】 —发完立刻锁屏,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 手机在掌心里安静了三秒,随后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董森越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屏幕上赫然显示—“黏人的老公 ”来电。 董森越红着脸按下接听键,手机贴在发烫的耳廓上:"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郑俊明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是你说想我吗?让你听听真人版。"暖融融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像冬日里的一杯热可可。 董森越下意识咬住下唇,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明明~我美梦成真了。" "什么美梦?"郑俊明的声音突然贴近,仿佛就贴在耳边低语,"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就是..."董森越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耳机线,"心爱的人突然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三秒。 董森越得逞地偷笑,能想象到郑俊明此刻一定红着耳朵说不出话的样子。 "小越,"郑俊明突然认真起来,"我也有个美梦。" "嗯?" "我想和你一起跨年,"郑俊明的声音带着憧憬,"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吻你。" 董森越心头一暖,却又带着几分遗憾:"以后...一定有机会的。"今年两家的年夜饭,怕是难逃了。 "嗯,"郑俊明温柔地应着,"我会等那一天的。" 挂断电话后,手机又震动起来。 黏人的老公:【永远爱你么么哒!(╯3╰)】 刚到家,董淼灏就拽着董森越往游戏室拖:"二哥快来!三缺一!" "大哥呢?"董森越环顾四周。 "去R国陪准大嫂了,"董淼灏头也不回地摆弄手柄,"今年估计不回来过年了。" 年前的小聚会上,董森越第一次带着郑俊明正式他的和发小们认识,周毅恒敏锐地发现董森越和郑俊明之间的氛围不太一样。 趁郑俊明去洗手间时,他凑近董森越:"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董森越抿嘴笑了笑,轻轻点头。 热恋期的两人仿佛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 微信聊天记录里塞满了肉麻的情话,起初郑俊明还会害羞,后来竟开始"反击",各种腻歪的表情包和甜言蜜语轮番轰炸。 董森越:【今天看到彩虹了,像你笑起来的样子】 粘人的老公:【...你赢了】 三分钟后,粘人的老公:【刚路过婚纱店,突然想象你穿白婚纱的样子的】 董森越:【???你清醒一点!】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床尾,整个人埋进枕头里。 十几年来积攒的羞耻心,在这半个月里彻底败给了恋爱脑。 他们抓住一切机会约会: 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偷偷牵手,爆米花桶成了最好的掩护; 商场洗手间的隔间里,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交换着薄荷味的亲吻; 傍晚时分,家附近的咖啡馆里,董森越用勺子搅动着渐凉的咖啡,桌下的腿却悄悄贴着郑俊明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为郑俊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看什么?"郑俊明突然转头,捉住他偷看的视线。 "看你好看。"董森越理直气壮。 路灯刚亮起的林荫道上,两个人的影子渐渐重叠。在某个监控死角的转角,郑俊明突然把人拉进树影里。冬青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掩盖了交缠的呼吸声。 "明明...会被看到..." "那就快点结束。"郑俊明说着,却把人搂得更紧。 每次分别都像生离死别,郑俊明总要磨蹭到最后一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饭桌上,关静垚夹了一筷子青菜,状似随意地问:"小越,最近看你心情不错,是不是谈恋爱了?" 董森越手一抖,筷子上的排骨"啪嗒"掉回碗里。"没、没有啊。"他强作镇定,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该不会有人看见郑俊明在家门口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吧? 饭后,董淼灏鬼鬼祟祟地蹭到哥哥身边:"哥,你最近抱着手机笑得跟朵花似的,真没情况?" "小孩子别瞎猜。"董森越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眼神飘向窗外。 "骗人!"董淼灏眯起眼睛,"我要给凡哥他们打电话!" "随便打。"董森越耸耸肩,心里却暗自得意—早就和周毅恒串好供了。 果然,电话那头一无所获。 董淼灏气鼓鼓地放狠话:"等着瞧!我一定会抓到证据的!" 除夕夜的客厅里,电视里春晚主持人说着吉祥话。 董森越窝在沙发一角,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含笑的眼角。 "二哥~"董淼灏突然凑近,"和女朋友聊天呢?" "胡说什么!"董森越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 "反应这么大..."董淼灏坏笑着咬耳朵,"偷偷告诉我呗,我保证保密。" "室友发段子呢。"董森越推开弟弟的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午夜将近,父母回房休息。窗外烟花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将整个客厅映得忽明忽暗。董森越望着斑斓的夜空出神,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 "喂?"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想我了?" "五个小时四十八分钟没见了。"郑俊明的声音裹着电流声,却掩不住思念,"当然想。" 董淼灏狐疑地转头,却见哥哥整个人都浸在甜蜜的气场里,对周遭浑然不觉。 窗外的烟花恰在此时绽放,照亮了董森越嘴角那个藏不住的微笑。 董森越盯着窗外绚烂的烟花,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击中了他:"我们...去世纪广场跨年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董淼灏的眼睛瞪得溜圆,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郑俊明带着笑意的声音:"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董森越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欢快地膨胀,几乎要冲破胸膛。 "二哥!"董淼灏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这都十一点多了,你该不会要夜不归宿吧?" 董森越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压低声音:"帮哥保密。"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 董淼灏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上去,一屁股坐在哥哥的床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别瞎想,"董森越麻利地套上毛衣,领口卡在鼻尖时声音闷闷的,"就是室友约着看烟花。" "哪个室友大半夜的—"董淼灏突然福至心灵,"是郑俊明?" 董森越系鞋带的手顿了一下。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烟花的爆裂声。董淼灏的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闪闪发亮:"你们该不会..." "等我回来再说。"董森越抓起羽绒服,在弟弟头顶亲昵地揉了一把。 转身时,他没能藏住嘴角那个甜蜜的弧度。 冬夜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董森越骑着摩托车穿梭在街道间。路旁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氤氲成雾。积雪在车轮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远处腾空的烟花将夜空染成绚丽的彩缎。 广场的巨幕上,新闻主播正用标准的播音腔报道着:"叶氏集团宣布..."董森越的目光一扫而过,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前方那个身影上。 世纪广场人潮涌动。孩子们举着荧光棒追逐,情侣们依偎着取暖,老人们相携而立。在霓虹灯的光晕里,郑俊明静静伫立,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着一层透明的结界。 "明明。"董森越轻唤,声音淹没在鼎沸人声中。可那人却像心有灵犀般转身,笑容在彩灯映照下格外温柔。董森越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他怀里:"恭喜你即将美梦成真。" "十、九、八..."人群开始倒计时。郑俊明收紧双臂,将恋人圈在怀中。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无数烟花腾空绽放,他们在璀璨的夜空下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周遭的欢呼声、祝福声都化作遥远的背景音。 "谢谢你。"郑俊明抵着董森越的额头轻语。 "不客气。"董森越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 直到手臂发酸,董森越才轻推恋人:"该松手啦。" "再抱一会儿嘛~"郑俊明拖长的尾音让董森越瞬间心软。 雪花开始飘落,两人十指相扣沿着街道漫步。薄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身后的广场依然灯火通明,而他们的世界此刻只剩下彼此。 细碎的雪花落在董森越的睫毛上,郑俊明伸手替他拂去:"怎么来的?" "摩托。"董森越朝广场边缘扬了扬下巴,黑色机车已经覆上一层薄雪。 郑俊明皱眉:"这天气..."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停雨棚下面了。"董森越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看样子今晚回不去了。" "那..."郑俊明眼睛一亮,突然凑近他耳边,"去我家?"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激得董森越一个激灵。 —这分明是羊入虎口!董森越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想什么呢?"郑俊明坏笑着捏他脸颊,"我爸在家。" 董森越长舒一口气:"叔叔不会介意吧?" "什么叔叔?"郑俊明突然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是咱爸!" "你..."董森越哭笑不得,"我总不能一见面就喊爸吧?" 郑俊明理直气壮地揽住他的肩:"早晚的事。"雪花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料上,很快融成深色的水渍。 "先说好,"董森越竖起食指,"今晚就盖棉被纯聊天。" 郑俊明突然收紧手臂,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你确定...我办不到?"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气钻进耳朵。 董森越挑眉挑衅:"你爸在,你敢?" "试试?"郑俊明眯起眼睛。 "试试就试试。"董森越扬起下巴,却在对方突然贴近时红了耳根。 夜雪纷纷扬扬,将两人的剪影模糊成青春最动人的模样。 第63章 第六十三幕 "叔叔好。"董森越站在玄关处,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乖巧弧度,手指却不自觉绞紧了衣角。 郑殊眼前一亮:"哎呀,明明的同学吧?长得真俊!" "爸,"郑俊明一把揽过董森越的肩膀,"这是我下铺董森越。雪太大他摩托回不去了,今晚住咱家。" 董森越连忙补充:"车停在广场雨棚,很安全的。"他偷偷瞄了眼郑俊明近在咫尺的侧脸,耳尖悄悄爬上绯色。 "那我去收拾下客..."郑殊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打断。 "不用麻烦!"郑俊明斩钉截铁,"我们睡一起就行。"开什么玩笑,到嘴的媳妇还能让他单独睡? 董森越配合地点头:"在学校我们经常挤着睡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今晚非得把郑俊明撩到炸毛不可。 郑殊看了眼挂钟:"都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推开房门,混合着淡淡松木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董森越还没来及打量这个充满郑俊明气息的空间,就被一个天旋地转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唔..."炙热的唇舌攻城略地,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对方躁动的心跳。 董森越被亲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推开身上的人:"广场上还没亲够?" "一辈子都不够。"郑俊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董森越坏笑着勾起嘴角:"那就再亲一口?反正今晚吃不到~"手指不安分地探进对方衣摆,刚碰到块垒分明的腹肌就被一把扣住手腕。 "再闹今晚就别想睡了。"郑俊明声音沙哑得危险,眼底翻涌着暗色。 董森越眨巴着眼睛装乖:"好好好,不闹了~"心里却想着:这种能撩不能吃的机会,放过才是傻子! 董森越指尖轻抚过书柜上那个褪色的蓝葫芦,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鹅卵石上投下一道银边。郑俊明突然从背后贴上来,呼吸喷在他耳后:"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个..."董森越故意拖长音调,"该不会是哪个小情人送的吧?" 郑俊明耳根唰地红了:"胡说什么!就是小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乡下玩伴送的。" "哦~"董森越转身逼近,"叫什么名字呀?超哥哥~"最后三个字故意学着小孩子的腔调。 郑俊明急得去捂他的嘴:"就、就叫小旭!五岁时候的事谁记得清啊!" 董森越心里乐开花,面上却板着脸:"这么可爱的昵称,该不会是初恋吧?" "五岁懂什么初恋!"郑俊明手忙脚乱地解释,"就是...就是分开时有点舍不得..."越说声音越小。 董森越突然沉默,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他的明明啊,连害羞时抓耳挠腮的样子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郑俊明以为他真生气了,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发誓,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声音委屈得像只大型犬。 "那要看你表现咯~"董森越故意拿乔,心里已经软成一滩水。 郑俊明突然发力,把他打横抱起扔到床上。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铺天盖地的亲吻淹没了。 "够、够了..."董森越气喘吁吁地推他,"我原谅你了还不行吗!" 郑俊明得意地舔了舔嘴唇:"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关灯时,他偷偷捏了捏董森越的后颈,就像十年前那个夏天,他总爱捏小旭肉嘟嘟的脸蛋一样。 昏暗的房间里,董森越悄悄弯了眼角。他的超哥哥,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 董森越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蜷缩在郑俊明古铜色的臂弯里,鼻尖萦绕着混合了沐浴露与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他悄悄抬眼,室内昏暗的光线描摹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那寸头在枕头上压出几道桀骜不驯的弧度,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像蛰伏的野兽。 "看够没?"郑俊明突然出声,震得董森越耳膜发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自作主张地爬上了对方后背,掌心下起伏的肌肉群像熔岩般滚烫。 董森越坏笑着加重力道,指甲在沟壑分明的背肌上刮过:"从来都是你摸我..."另一只手像勘探宝藏般抚过块垒分明的腹肌,"八块的手感真不错啊..." "别闹。"郑俊明猛地扣住他手腕,古铜色的小臂青筋暴起。董森越却变本加厉地屈起膝盖,若有似无地蹭过对方腿间—那里早已灼热如烙铁。 "有本事来吧,"他凑到郑俊明耳边呵气,声音甜得像融化的蜜糖,"反正叔叔就在隔壁。"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间他已被死死压在身下。 郑俊明撑在他上方,窗外昏暗的光线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阴影,眼睛里跳动着危险的火苗。 "你干嘛?"董森越的尾音开始发颤,此刻才惊觉玩脱了—郑俊明的身形完全笼罩下来,古铜色胸膛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炽热的吐息喷在他突然苍白的脸上。 "让你知道什么叫玩火**。"郑俊明低笑时胸腔的震动直接传到他身上,单手就将他双腕扣在头顶。 董森越徒劳地扭动,大片瓷白肌肤让人晃眼。 "不能在这里..."他急得眼眶发红,郑俊明犬齿磨着他锁骨:"房间隔音很好..."滚烫的掌心顺着腰线滑下时,董森越像被抽了骨头般软了身子。 当灼热的贯穿感突然降临,董森越仰头绷出脆弱的颈线,脚趾蜷缩着抵在对方肌肉虬结的大腿上。郑俊明俯身舔去他眼角的泪珠,动作却凶狠得像要把他钉进床垫。疼痛与快感交织成网,他咬住郑俊明肩膀呜咽,咸涩的汗味混着血腥气在口腔蔓延。 "轻...轻点..."求饶声被撞得支离破碎,董森越恍惚看见月光在眼前炸成碎片。 郑俊明掐着他腰窝发起最后冲锋时,他像暴风雨中的小舟般剧烈颤抖,指甲在那片古铜色后背上抓出十道淋漓的红痕。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郑俊明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眯着眼睛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傻弟弟"三个字跳动着。怀里的人动了动,董森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吻痕,正蜷缩在他胸口睡得香甜。 "喂?"郑俊明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二哥!你跑哪儿去了?爸妈找你一宿了!"电话那头董淼灏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郑俊明清了清嗓子:"灏灏?我是郑俊明,你哥还睡着呢..." "郑哥?"董淼灏明显愣了一下,"那个...能让我哥接电话吗?爸妈都快急疯了。" 郑俊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董森越睫毛轻颤,嘴角还挂着点口水印,昨晚被他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现在叫醒实在有点残忍。 但想到对方父母着急的样子,他还是轻轻捏了捏董森越的脸:"小越,醒醒,你弟电话。" "嗯..."董森越迷迷糊糊挥手,一巴掌拍在郑俊明下巴上,力道不重但挺突然。 郑俊明哭笑不得,干脆把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晃了晃。 "干嘛啊..."董森越眼睛都没睁开,声音黏糊糊的带着起床气,"让我再睡会儿..."说着就要往被窝里钻。 郑俊明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你看看多少个未接来电,叔叔阿姨找你呢。"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来,董森越猛地坐起身,又"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疼得他直咧嘴。 他抓过手机时手指都在抖,赶紧给弟弟回拨过去。 郑俊明靠在床头,听着董森越温声细语地哄弟弟,时不时还笑两声,心里莫名泛酸。 等电话挂断,他忍不住嘀咕:"你跟你弟感情倒是挺好..." 董森越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郑俊明脸上,像小狗似的嗅了嗅:"我闻闻...哎呦,这醋味儿,昨晚偷偷开醋坛子了?" "去你的!"郑俊明笑着拍他后脑勺,却见董森越表情突然认真起来。 "那个...你不是也有个弟弟吗?就没想过..." 话没说完,郑俊明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掀开被子起身,背对着董森越套上睡衣:"别提这个。那不是什么弟弟,是我妈出轨的证明。" 董森越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拉住郑俊明的衣角:"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郑俊明深吸一口气,转身把董森越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消失的那天,我爸在阳台抽了一整夜烟...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董森越低低“嗯”了一声,尾音还带着未散尽的鼻音。 郑俊明突然张开双臂将他箍进怀里,少年人的骨架硌得生疼,声音却像淋了雨的雏鸟:“你肯定不会像我爸那样说走就走的,对吧?” 怀里的脑袋蹭了蹭,董森越仰起脸,眼睛还红红的:"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的家人也会成为你的家人。 " 郑俊明收紧手臂,声音闷闷的:"...你保证?" "我保证。"董森越举起三根手指,"要是骗你,就让我天天被你...唔!" 郑俊明堵住那张胡说八道的嘴,清晨的阳光终于完整地洒在了交叠的身影上。 怀里的人突然笑出声,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耳尖,方才凝滞的空气顿时活泛起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炸响,董森越手忙脚乱去掏口袋,接完电话时耳根还泛着红:“那个…今天得去舅舅家当吉祥物。” 郑俊明松开他,歪着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急,反正来日—”他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勾住董森越的小指,“方长。” 董森越系着最后一颗纽扣,忽然提议:“元宵节集市去不去?” 郑俊明正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含糊道:“去啊。” 第64章 第六十四幕 董森越转身往浴室走,余光扫过镜子,脚步猛地刹住。下一秒,他炸毛似的吼了一嗓子:“郑俊明!” 郑俊明一脸茫然地从泡沫里抬头:“?” 董森越指着自己脖子,上面斑驳的吻痕活像被吸血鬼啃过一轮,他咬牙切齿:“你让我怎么见人?!” 郑俊明噗嗤笑出声,又迅速板起脸倒打一耙:“谁让你昨晚乱动的?” “我乱动你就往死里啃?!”董森越理直气壮地瞪他,耳根却悄悄红了。 郑俊明憋着笑,从衣柜里扯出一条黑白格纹围巾,往他脖子上一绕:“遮遮得了,挺配你。” 董森越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勉强满意:“嗯,还行。” 郑俊明得意挑眉:“那当然,你老公品味能差?” 董森越笑眯眯接茬:“是啊,尤其是挑男朋友的眼光—”他拖长音调,意有所指地瞥他,“绝了。” 郑俊明:“……”老婆自恋起来真是毫无破绽。 临走时,郑殊热情留饭,董森越婉拒,郑俊明一路送他到世纪广场。 郑俊明一路送他到广场,临别时两人黏黏糊糊地蹭在一起,吻别吻得像生离死别,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董森越终于狠心推开他,围巾下的皮肤烫得厉害:“走了!” 董淼灏盯着他哥后颈若隐若现的红痕,欲言又止了一路,终于趁父母不注意,压低声音问:“哥,你是不是…那个?” 董森越眼皮都没抬:“哪个?” “就…喜欢男的?”董淼灏憋得脸通红。 董森越手指一顿,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董淼灏:“……”这还用看?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刚和男朋友厮混完”好吗! 董森越沉默片刻,声音低了几分:“别跟爸妈说。” 董淼灏皱眉:“瞒得了一时,以后呢?” 董森越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眼神有些空茫:“…以后再说吧。” 车内一时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大人们围坐在客厅喝茶寒暄,董森越和董淼灏迅速溜进书房,和表哥关泳组队开黑。游戏里枪声激烈,董森越的手机却时不时亮起—郑俊明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屏幕上的笑脸emoji晃得他眼角微弯。 接下来的几天,董森越被父母拖着辗转于各个亲戚家,脸都快笑僵了。但每晚上床后,他必定缩进被窝,和郑俊明视频到深夜。屏幕那端的人有时困得眼皮打架,却还强撑着嘟囔:“再聊五分钟……” 董森越笑着戳戳屏幕里他的脸,小声说:“睡吧,明天见。” —虽然明天依旧见不到,但光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就仿佛人已在身旁。 元宵节前夕的某一天,阳光懒洋洋地洒进表叔家的客厅。董森越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正和耳机那头的郑俊明甜蜜双排,嘴里还指挥着:“老公快推塔!”两人在峡谷里大杀四方,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郑俊明一个闪现越塔强杀,耳机里传来董森越的欢呼。 突然,手机铃声刺破游戏音效,沈绍辉的来电显示跳了出来。 “喂,阿辉?”董森越单手操作,语气漫不经心。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爆发:“董森越!我们几个在这儿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人呢?!”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董淼灏的抱怨和布置场地的窸窣声。 “啊?”董森越一愣,手上操作慢了半拍,屏幕上的英雄瞬间被对面集火秒杀,“你们在哪儿?忙什么?” 董森越一愣,手指一滑,游戏角色差点送头:“啊?你们都在?干什么?” 沈绍辉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不会是忘了吧?” “忘什么了?”董森越茫然地看了眼游戏界面,郑俊明的打野正carry全场,他随口道,“不是,你在说什么?” “嘟嘟嘟—”沈绍辉直接挂断,气得差点摔手机。 没过几秒,董淼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声音又急又无奈:“哥?你在哪儿呢?” “我表叔家啊?”董森越终于察觉不对,但峡谷激战正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到底在哪儿?什么事啊?” 董淼灏扶额,恨铁不成钢:“你还真忘了?哥,你不会是谈恋爱谈傻了吧?” 他瞥了眼旁边黑着脸布置气球的沈绍辉,小声嘀咕,“郑俊明给你灌**汤了?连兄弟生日都能忘…” 董森越这才猛然惊醒—完蛋!今天是给周毅恒准备惊喜的日子! 灏灏早上出门前还催过他,结果他和郑俊明双排上头,完全抛到脑后了。 “老公,我得先撤了…”董森越愧疚地对着耳机那头说道,手忙脚乱地退出游戏。 郑俊明正杀得兴起,突然看到董森越的角色原地挂机,脸色瞬间阴沉。 又是因为周毅恒! 他盯着屏幕上“Defeat”的红色字样,磨了磨后槽牙。过个生日而已,至于吗? 另一边,董森越火急火燎赶到别墅时,沈绍辉正踩着梯子挂彩带,冷着脸瞪他,“哟,董少爷终于舍得移驾了?” “我的错我的错!”董森越双手合十,态度诚恳,“你们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你还知道来?”沈绍辉冷笑,手里的彩带捏得咯吱响,“提议的是你,放鸽子的也是你,董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董森越讪笑,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活儿:“我的错我的错,脏活累活都归我!” 陆昊天把一袋气球塞他怀里,也是咬牙切齿:“你知道我们几个初三狗翘了补习班来布置,结果策划人自己玩消失?” 董森越自知理亏,闷头吹气球,吹得腮帮子发酸。 董淼灏在一旁默默递剪刀,“恋爱脑没救了…”,眼神复杂—他哥这副心虚样,简直把“重色轻友”写在脸上了。 董森越摸出手机,悄悄给郑俊明发了条消息:【吃醋了?】 对方秒回:【呵】 董森越抿嘴偷笑,手指飞快打字:【元宵节,补偿你几套情侣装~】 发完抬头,正对上沈绍辉死亡凝视的眼神,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假装认真干活。 沈绍辉冷哼一声,甩手去搬蛋糕。 夕阳西下,几个人终于把别墅布置得像个正经生日会场。 彩带、气球、蛋糕一应俱全,就等主角登场—如果董森越没差点搞砸的话。 窗外,元宵节前的灯笼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晕染着雪后的街道。 周毅恒一整天都过得索然无味。元宵节前夕,本该热热闹闹,可几个发小全都“有事”,连消息都回得敷衍。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直到晚上,董森越一个电话突然打来,语气急促:“阿恒!阿辉跟人打起来了,你快来!” 周毅恒眉头一皱,心里暗骂:“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结果刚推开别墅大门—— “生日快乐!!!” 彩带“砰”地炸开,灯光骤亮,谢锦凡,沈绍辉、董淼灏、陆昊天,秦倬阳和蓝澈全跳了出来,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董森越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蛋糕,笑得灿烂:“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毅恒愣在原地,眼眶一热,差点没绷住。这帮混蛋…原来是给他准备惊喜! 然而,这份感动背后,有人可没那么开心。 他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敲着桌面,脸色越来越沉。董森越一整天没怎么回消息,好不容易接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 “明明,我这边有点忙,晚点说!”电话那头,董森越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嘈杂,背景音里全是笑闹声。“嘟—” 郑俊明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好,很好。为了周毅恒的生日,连游戏挂机、消息不回、电话敷衍,现在干脆直接无视他了?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往床上一摔。董森越,你真是好样的。 可惜,此时的董森越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沉浸在生日派对的欢乐里,甚至觉得—明明应该能理解的吧?反正明天再哄哄就好了! 于是,他彻底放飞自我,和陆昊天杠上了。 “就你这酒量,还敢跟我拼?”陆昊天挑衅地晃了晃酒杯。 董森越酒精上头,一拍桌子:“谁怕谁?来!” 两人一杯接一杯,喝得昏天黑地,最后双双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周毅恒抱着抱枕,醉醺醺地傻笑:“今天真开心…” 而此时,某人的醋坛子已经彻底打翻,怒火正熊熊燃烧。明天,董森越,你完了。 周毅恒跌跌撞撞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董森越扶进客房,两人一起栽倒在床上。董森越闭着眼,脸颊泛着酒后的红晕,呼吸均匀,睡得毫无防备。 周毅恒盯着他看了几秒,酒精烧得脑子发昏。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之前准备的牛奶,喝了解酒。”谢锦凡端着两杯热牛奶,笑眯眯地走进来。 周毅恒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狂跳,酒都吓醒了一半:“昂,不用了!” 谢锦凡的笑容僵在脸上,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瞳孔地震。 空气凝固了两秒。 谢锦凡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飘忽:“干什么亏心事了?把你吓一跳?” 周毅恒头皮发麻,强装镇定:“头有点晕,脑子没转过来,你突然出声我才被吓到的。” 谢锦凡眯起眼,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周毅恒泛红的耳尖和董森越微乱的衣领间游移,语气微妙:“你…和小越睡一起?” “不了!”周毅恒立刻摆手,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是还有好几个屋吗?我就不和他挤一块了。” 谢锦凡盯着他仓皇的背影,缓缓把牛奶放在床头,退出房间时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第65章 第六十五幕 次日中午,阳光刺眼地照进房间。 董森越皱着眉睁开眼,宿醉的头疼让他眼前发晕。 他茫然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记忆断断续续回笼—昨晚喝嗨了,最后好像是周毅恒扶他回来的…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喉咙干得冒火,一摸手机,没电了。 其他人也陆续醒了,董淼灏早就跟家里报备过,两人告别了周毅恒他们,回到表叔家。 手机充上电,刚一开机—— 未接来电:粘人的老公(17) 董森越盯着屏幕,背后一凉。 完了,醋坛子炸了。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拨通电话,声音软了几分:"明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冻得人脊背发凉:"哟,董少爷今天不用陪朋友了?" 董森越立刻开启认错模式:"对不起明明,我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昨天是给周毅恒准备惊喜,大家都到了,灏灏走前还叫过我,结果咱俩打游戏太投入给忘了..." "所以是我的错?"郑俊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怪我耽误您大事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董森越急得直抓头发,"就是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郑俊明彻底炸了,"一局游戏就十分钟!你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就那么急?你多忙?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连看都不看? " 董森越也被激起了火气:"要是换作你,让一帮兄弟干等着,你好意思继续跟对象打游戏?我看到消息不是马上回了吗?电话也打了!" "对,整整两句话!"郑俊明阴阳怪气地模仿,"''明明我有点忙晚点说''—您可真忙啊董少爷!" "郑俊明你讲点道理!"董森越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我天天围着你转,就分一天给朋友过生日,你至于吗?跟个怨妇似的没完没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三秒后,郑俊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无理取闹?行,以后不用您大少爷抽时间了。分手。" "分就分!"董森越梗着脖子吼回去,"谁离了谁还不能过了!" "砰!" 手机被狠狠砸在沙发上,弹起来又滚到地毯上。董淼灏端着果汁从厨房探出头,正好撞见他哥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哥...和郑哥吵架了?" "郑俊明是谁?"董森越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假笑,"不认识!" 董淼灏默默把果汁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城门失火,他还是当条安静的池鱼比较安全。 他们吵架后的第一天,董森越气鼓鼓地躺在床上,像只充了气的河豚。 "分手?郑俊明你胆子肥了啊!" "不来道歉就别处了!"他恶狠狠地戳着手机屏幕,仿佛那是郑俊明的脸。 他咬牙切齿地捶着枕头,仿佛那是某人的脸。但到了晚上,盯着手机发呆时,脑子里全是郑俊明那双带着小虎牙的笑眼。 他们吵架后的第二天,手机被董森越戳了八百遍,通知栏却安静如鸡。 "这个混蛋居然真不找我?" 董森越把手机扔到一边,三秒后又捡回来。 聊天框里的消息打了又删,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一句高冷的:"元宵节集市去不去?"—然后秒速撤回。 街道上张灯结彩,元宵节的喜庆气氛越来越浓,可董森越只觉得烦躁。 他们吵架后的第三天了,郑俊明居然真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盯着两人最后的聊天界面,他说的那句"分就分"的狠话像根刺扎在心上。 元宵节当天,董森越终于坐不住了。 街道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他站在人声鼎沸的集市入口,糖葫芦的甜腻、灯笼的暖光、人们的笑声,全都变成了扎心的刀子。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心里像打翻了调料铺。原本这里该有他和郑俊明的身影,现在却只剩他形单影只。 "不就是道歉吗..."他嘟囔着,他拎着精心挑选的零食礼盒,站在郑俊明家楼下做了三个深呼吸。一步一挪到郑俊明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抖得像帕金森,脑子里已经把道歉词排练了八百遍。要是那家伙不给台阶下怎么办?要是他真不要我了... "叮咚—" 门开的瞬间,董森越差点把礼物袋捏变形。 "是小董啊?"郑殊和蔼的笑脸让他瞬间泄了气,目光扫过他手里鼓鼓囊囊的礼品袋,"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叔、叔叔好。"董森越舌头突然打了结,手里的袋子差点滑落,"俊明...在家吗?" "买菜去了。"郑殊的话让他悬着的心暂时落地—死缓总比立即执行强。 客厅里,董森越的膝盖像装了电动小马达。郑殊给他倒了杯茶:"听说明明你们闹别扭了?" "就...小矛盾。"董森越盯着茶杯里打转的茶叶,活像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郑殊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那孩子从小就这样,倔得像头驴。"看着少年瞬间黯淡的眼神,又补了句:"不过能让他这么在意的,你是第一个。" "其实...是我不好。"董森越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郑殊递来一杯热茶,董森越接过来时差点洒一身,"不过...他从来没跟你提过初中时候的事吧?" "初中?"董森越一愣,茶杯停在半空。对啊,郑俊明为什么从来不提? 说来奇怪,他们这群人里,贾振云动不动就提初中暗恋过的学姐,顾江涛总爱吹嘘自己初中篮球队长的风光史,蓝湛动不动就讲在学吉他的撩妹的糗事,连平时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傅承瑞喝多了都会聊几句他初中跟着薛远混的事迹,唯独郑俊明—每次话题转到这儿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就像...在刻意回避什么。 郑殊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远:"我就知道那小子不会告诉你。" 董森越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手中的茶水温热,却驱不散他心头突然涌上的寒意。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郑俊明推开家门的瞬间,购物袋差点从手中滑落—董森越正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见他进门,董森越立刻弹簧般弹起来,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挤出声音:"明明...你回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郑俊明强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和疯狂跳动的心脏,故意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把换拖鞋的动作分解成慢镜头。 他感觉到董森越灼热的目光追随着自己,手指正无意识地揪着裤缝,直到走进厨房,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冷藏室的冷气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咳。"养父意味深长地清了清嗓子。董森越立刻像得到特赦令的囚徒,轻手轻脚跟进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郑俊明立刻扑到床上抓起手机,手指在锁屏上胡乱滑动—其实连解锁密码都输错了三次。 董森越杵在门边,脚尖不安地在地毯上画圈,活像被老师留堂的捣蛋鬼。 "对不起明明..."沉默终于被打破,董森越的声音带着微颤,"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郑俊明终于放下根本没用过的手机,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分就分,谁离了谁活不了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董森越瞬间化身八爪鱼扑过来。 郑俊明下意识张开双臂,被撞得闷哼一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乱蹭。 "明明我真的知道错了!那是一时的气话...",他急得语速飞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郑俊明耳畔,"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我不要分手!我没说过那种话!" 郑俊明此刻心跳快得像擂鼓,天知道他把他们的聊天记录翻了多少遍! 绷紧的嘴角终于松动,郑俊明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声音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对!肯定是你记错了!"董森越急吼吼地接话,手臂又收紧几分,仿佛要把这三天错过的拥抱都补回来。 两人像连体婴般黏在一起时,郑俊明摸着对方后脑勺,声音沙哑:"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郑俊明忽然掐住董森越的腰把人提起来,黑皮与白肤形成鲜明对比。 董森越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能清楚看见对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董森越手指插入他短短的寸发。 下一秒,滚烫的唇就压了下来。 郑俊明的吻带着三天积攒的思念,像暴风雨般席卷而过。 董森越被亲得晕头转向,后背抵上墙壁时才惊觉衬衫下摆已被撩起。 古铜色的大手在白皙腰线游走,留下灼热的痕迹。 "唔...明明..."破碎的喘息被吞没,董森越仰着头承受这个带着薄荷味的吻。 郑俊明的虎牙轻轻磨蹭他下唇,像在标记领地。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郑俊明抵着他额头,声音低哑:"是我抓得太紧了,我应该给你点私人空间让你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小越,对不起。" 董森越红着脸把脸埋进他颈窝,嗅着熟悉的体味:"咱们俩以后好好的..."话音未落又被封住嘴唇。这次是温柔的舔吻,郑俊明像品尝甜品般细细描摹他的唇形。 “明明,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答应我,以后不管咱们俩吵得有多凶你都别轻易提分手好吗?” “好!” 第66章 第六十六幕 前门大街张灯结彩,朱红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如同流淌的星河。董森越拽着郑俊明的手穿梭在人群中,黑皮高个男生不得不弯着腰护住怀里快要溢出来的毛绒玩具。 "明明快看!"董森越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灯谜区。郑俊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家小男友拖着挤进了人群。 红纸金字的灯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董森越像开了挂似的,手指轻点:"''画时圆,写时方''—日!''有马能行千里''—也!"每答对一道,工作人员的脸色就僵硬一分。郑俊明站在一旁,结识的手臂上挂满战利品,从水晶球到泰迪熊应有尽有,活像个移动的礼品架。 "第三排第五个——魑魅魍魉!"董森越自信满满地报出答案。扎着马尾的工作人员却面露难色:"答、答错了..." "不可能!"董森越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抢过答案本。郑俊明立即挺直腰板,一米八的压迫感让周围瞬间安静:"怎么?输不起?"他眯起眼睛的样子活像护食的狼犬。 最终负责人出来打圆场,赔笑着塞给他们一个香蕉抱枕。董森越接过时礼貌地道谢,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抹笑容却让郑俊明瞬间炸毛—他一把拽过董森越,在路过玩具摊时突然停住。 "这个喜欢吗?"郑俊明举起一个蓝鲸抱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较劲。董森越眨了眨眼:"你要买给我?" "当然!"郑俊明把蓝鲸塞进他怀里,酸溜溜地补充:"那个工作人员送你香蕉你就笑成那样,我送的肯定更好。"说着还故意用拇指擦了擦董森越刚才接过礼物的指尖。 董森越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醋缸转世,突然在郑俊明紧绷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笨蛋,我最喜欢的礼物早就拿到了。"他晃了晃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蓝鲸抱枕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 董森越盯着手机开始倒计时—说好要晾这个醋坛子半分钟的。 才数到15秒,身后就传来扫码支付的"滴"声。郑俊明投下的阴影把董森越整个笼住:"来,给老公笑一个。" 董森越条件反射地扯出营业式微笑,嘴角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郑俊明突然用食指戳他酒窝:"刚才对工作人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现在怎么像被老师点名?" "许是你记错了。"董森越把脸埋进蓝鲸抱枕,声音闷闷的。抱枕绒毛间还带着郑俊明掌心的温度,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下一秒下巴被抬起,郑俊明的拇指抚过他刚才假笑时僵硬的嘴角:"你左边酒窝比右边深0.5毫米,"手指顺着脖颈滑到锁骨,"上次在这里留下的吻痕三天才消。"低沉的嗓音像陈年红酒般醉人。 董森越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慌忙拍开他的手:"甜言蜜语听多了会得糖尿病的!" 郑俊明突然逼近,将他困在路灯杆与自己胸膛之间:"那怎么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昨晚有人说''最喜欢明明的声音了''的时候..."刻意压低的声线惹得董森越膝盖发软。 "表!"董森越像只炸毛的猫从他臂弯钻出去,蓝鲸抱枕差点甩飞。走出三米远还能听见郑俊明闷笑的声音,气得他狠狠掐了把怀里的蓝鲸。 初春的晚风掠过小吃摊升腾的热气,将糖炒栗子的甜香吹散在夜色里。郑俊明慢悠悠跟在后面,欣赏着男友同手同脚的走姿。路过射击摊时突然把人拽住:"试试?"不等回答就塞给他一把玩具枪。 "砰!"气球应声而破。董森越惊讶地转头,正撞进郑俊明含笑的眼眸。"看,"古铜色手指擦过他鼻尖沾到的火药屑,"比那个香蕉抱枕好玩吧?" 董森越低头看着不知何时又被郑俊明牵住的手,心想这醋缸大概永远也治不好了—不过,好像也不赖? 街角的糖画摊飘来甜香,舞狮的锣鼓声渐行渐远。 两个影子在灯笼的光晕里渐渐重叠,将元宵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郑家客厅飘着红烧排骨的香气。郑殊看着饭桌上你夹给我、我喂给你的两个小年轻,故意咳嗽一声:"明明,小越碗里的肉都快堆成山了。"董森越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耳尖瞬间红透。 "爸您不懂,"郑俊明面不改色地又给男友夹了块排骨,"这叫科学投喂。"说着捏了捏董森越的脸颊,"看,比早上圆润了吧?" 窗外突然飘起鹅毛大雪,玻璃窗很快覆上朦胧的雾气。郑俊明趁机在桌下用膝盖碰碰董森越:"雪这么大..."黑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想都别想!"董森越差点跳起来,筷子在碗沿敲出清脆的声响。郑殊乐呵呵地起身盛汤,假装没看见儿子幽怨的眼神。 碎雪在路灯下纷扬如柳絮,路灯的光晕里像撒了一把碎钻。郑俊明拽住董森越的袖口,"真的不考虑今晚睡我家?" 董森越耳根发烫,羽绒服领口的绒毛随着摇头的动作轻颤:"我还没这么大胆在岳父大人眼皮底下跟你..."话没说完就被郑俊明用鼻尖蹭了蹭冻红的耳垂。 "我爸不介意..." "那也不行!"董森越像只炸毛的猫,连发梢都跟着抖了抖。 雪越下越大,郑俊明突然把人圈进怀里,黑皮与白肤在雪色中格外分明:"要不..."带着薄荷味的热气呵在董森越唇畔,"去外面睡?" "你有钱?"董森越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郑俊明低笑着咬他耳尖:"开房的钱还是有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脊梁滑到尾椎,惹得怀里人瞬间僵直。 "郑俊明!"董森越弯腰抓起雪团就砸,郑俊明早有预料般蹿出三米远。雪球在夜色中划出银亮弧线,"啪"地碎在郑俊明刚才站过的位置。 "明明,这就是耍流氓的代价!"第二个雪球精准爆头,董森越笑得见牙不见眼。 郑俊明抹了把脸上的雪渣,突然抓起冬青丛上的积雪反攻。董森越兔子似的蹦开,还欠揍地扭了扭腰:"技术太烂啦~" "今天不把你砸到求饶,我跟你姓!"郑俊明一个俯冲,雪团擦着董森越衣角飞过。 "本来就要跟我姓~"董森越边躲边回击,"古时候成亲你可是随夫姓的!" 郑俊明也是边躲边扔:“哼,为夫今天要重振夫纲,让你知道老公的厉害。” 雪幕中两个身影你追我赶,直到董森越撑着膝盖直喘气,额前的碎发都结了小冰晶。郑俊明也累得靠在路灯杆上,呼出的白气融进纷扬的雪里:"你把我累死了..." "谁先挑事的?"董森越瞪过去,却发现对方黑发上落满雪花,像突然白了头。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软,没忍住笑出声。郑俊明也跟着笑起来,眉梢的雪粒簌簌掉落。 郑俊明走过来时,军靴踩碎一地月光。 他轻轻拂去董森越发间的雪花,指尖在冻红的耳垂流连:"冷吗?"没等回答就低头含住那两片微凉的唇。 雪花落在他们交错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惊飞了树梢的积雪。 "回家?"郑俊明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嗯。"董森越任由他牵着,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像某种隐秘的和弦。 路灯将相依的影子拉得很长,雪地上两串脚印渐渐变成一串—是郑俊明把走不动的董森越背了起来。 夜色温柔,他们头顶的星空正在放晴。 开学第一周的晨光透过教学楼玻璃窗斜斜洒进来时,董森越咬着豆浆吸管,目光在教室前排来回扫视。贾振云正单手撑着脸发呆,课本在桌上摊成抽象派艺术—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看到他对着物理书第38页发呆了。 "云云?"董森越用笔帽戳了戳同桌肩膀,"你该不会在参悟量子力学吧?"贾振云如梦初醒般抖了一下,课本"啪"地合上,露出封底用荧光笔涂鸦的"林"字。 食堂的番茄炒蛋散发着酸甜气息。董森越看着不远处的诡异场景:以往形影不离的贾振云和高令仪,此刻一个在打菜窗口前踌躇,一个在就餐区低头猛扒米饭。 短发少女的筷子在餐盘里划出凌乱轨迹,而往常总会帮她挑出葱花的男生,今天连眼神都没往那边飘。 "看什么呢?"郑俊明突然从背后环住他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董森越差点把饭卡扔出去:"你觉不觉得云云和令仪..."话没说完就被喂了块排骨,郑俊明挑眉:"先操心你男朋友的温饱问题。" 午后走廊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董森越拦住抱着作业本的林楚雪:"女神,云云最近..." 林楚雪抿嘴一笑,发梢扬起洗发水的清香:"他可能在想网球社团的事?"可当高令仪擦肩而过时,林楚雪的笑容突然僵在嘴角—短发少女像受惊的兔子般加快脚步,作业本"哗啦"散了一地。 "你和令仪..."董森越蹲下来帮忙捡本子,话到嘴边变成,"吵架了?"贾振云突然从后门冲出来,撞得他一个趔趄:"借过!"男生逃跑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只剩林楚雪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边缘。 第67章 第六十七幕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贾振云正盯着窗外发呆,连课本被风吹翻页都没察觉。董森越用笔帽戳了戳他胳膊:"云云,你该不会在参悟宇宙真理吧?"见对方没反应,又凑近几分,"该不会又和林女神吵架了?" 贾振云猛地回神,甩来个白眼:"我和女神好得很,谢谢。"他下意识摸了摸校服口袋里的樱花发卡—上周林楚雪落在他那儿的。 "那你这一脸被甩的表情是几个意思?"董森越挑眉,活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 贾振云"啪"地合上课本:"靠!"拳头刚举起,就被一阵淡雅的茉莉香打断。 林楚雪款款走来,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她自然地坐在贾振云身边,冲董森越微微一笑。两人看似熟络地聊起辩论赛的事情,可董森越敏锐地发现—贾振云的脚尖始终朝着反方向,手指在桌下快把橡皮捏变形了。 "令仪..."林楚雪突然轻声唤道。 董森越抬头,看见短发少女像受惊的小鹿般僵在原地。高令仪手中的练习册"啪嗒"掉落,她慌乱捡起时,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之间蔓延。贾振云突然变成哑巴,只会机械地点头;林楚雪的笑容渐渐凝固;而夹在中间的董森越如坐针毡,恨不得化身土拨鼠挖洞逃走。 "明明!"看到走廊尽头的身影,董森越如蒙大赦,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男友就往门外拖。郑俊明被他拽得踉跄:"怎么了?被狗追了?" "比狗可怕多了!"董森越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那俩人的对话尬得我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郑俊明挑眉:"热恋期会没话说?"手指不安分地勾住董森越的小拇指,"我们可是连你袜子破洞都能聊半小时。" "你当人人都像咱俩这么模范啊?"董森越翻了个白眼,突然被按在走廊拐角。 郑俊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模范昨天晚上还死活不让我进去...嗯?"温热的呼吸惹得董森越瞬间从脖子红到额头。 “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想你 ~” "要上课了!"董森越慌忙推开他,却听见预备铃适时响起。两人回到教室时,贾振云正对着窗外继续发呆,而林楚雪默默翻着已经停留在同一页许久的课本。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亮某些人眼底的阴霾。 榆树荫下的长椅上,斑驳的阳光像碎金般洒落。董森越第三次看表时,终于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身边雕塑般的贾振云:"兄弟,你约我来是研究树叶光合作用的?" 贾振云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上的树皮屑:"我..."他张了张嘴,又泄气地闭上,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这已经是本周第五次诡异场景了。 前天蓝湛还偷偷把董森越拉到楼梯间,眼睛写满担忧:"贾振云是不是被外星人附体了?"—毕竟能让那个没心没肺的网球少年连续一周臭着脸,连最爱的红烧肉都食不下咽,这事绝对不简单。 "让我猜猜,"董森越晃着腿,"和林女神有关?"话音刚落,贾振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你怎么—"又蔫巴巴地坐回去,"算是...也不是..." 树影摇晃间,贾振云突然石破天惊地冒出一句:"我初吻没了。"那语气活像在说"我作业被狗吃了"。 "恭喜啊!"董森越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你俩终于—" "不是和女神。"贾振云闷闷地打断,眼神飘向远处正在打羽毛球的短发少女。 阳光给高令仪的短发镀了层金边,她跳跃时发丝飞扬的样子,让贾振云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董森越的嘴巴张成了"O"型,脑内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情。 贾振云烦躁地抓乱头发:"你这个单身狗懂什么!" "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董森越话音刚落,就听见贾振云蚊子哼哼般吐出三个字。 在他"啊?"了第二遍后,贾振云自暴自弃地大喊:"高!令!仪!"惊飞了树上休憩的麻雀。 "贾振云!"董森越一把揪住他衣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眼前已经浮现出林楚雪得知真相后黑化的样子。 贾振云哭丧着脸,把额头抵在好友肩上:"怎么办啊..." 微风拂过,一片榆树叶晃晃悠悠落在两人中间。 董森越望着远处和高令仪说笑的林楚雪,突然觉得—青春期的烦恼,果然比函数题复杂多了。 榆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董森越听完这个离奇故事后,手里的冰可乐差点滑落。他盯着贾振云那张写满"我闯祸了"的脸,脑内自动播放起狗血偶像剧—寒假最后两天,两个醉醺醺的家伙在烤肉店门口,借着酒劲上演的乌龙初吻戏码。 "所以..."董森越艰难地组织语言,"你是在亲完才知道人家有男朋友?"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贾振云涨红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男生烦躁地踢飞一颗小石子:"我连她什么时候谈的都不知道!" 更戏剧性的是返校日。当高令仪轻描淡写提到男友时,贾振云的表情活像生吞了整颗柠檬。董森越看着好友咬牙切齿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这哪是在生气被隐瞒,分明是...他赶紧掐灭这个危险的想法。 "所以你们现在..."董森越话没说完,就被贾振云哀嚎着扑过来捂住嘴。树影摇晃间,远处传来高令仪清亮的笑声,贾振云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 一周后的午休时间,董森越目瞪口呆地看着复联般的场景:贾振云和高令仪头碰头分享耳机,短发少女被逗得前仰后合。他一个箭步拽走贾振云:"说好的绝交呢?" "她自己来找我的嘛。"贾振云挠头傻笑,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说那男的就是个误会..."尾音得意地上扬。董森越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等等,那个男朋友?" "分了啊~"贾振云哼着小调走开,脚步轻快得像踩了云朵。董森越转头看向教室—高令仪正把贾振云落下的漫画书塞回他课桌,而窗边的蓝湛推了推眼镜,继续在题海中沉浮。阳光静静流淌,仿佛那些青春期的烦恼从未存在过。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胡丹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时,后排几个男生正偷偷把篮球往课桌底下塞。"安静!"教案"啪"地拍在讲台上,粉笔盒跟着跳了三跳。 "三件事—"胡丹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第一,明天开始全员校服。"话音未落,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 班长林楚雪桌上摊开的《五年高考》被抗议声震得滑落半截。 "有意见的,"胡丹指尖轻轻点着校长室方向,"现在就可以去喝茶。"瞬间的寂静中,董森越听见旁边的郑俊明把校服拉链咬得咯吱响。 "第二,"胡丹突然露出神秘微笑,"艺术节主持人—"她故意拖长音调,“学校指定由董森越同学担任。"全班目光齐刷刷射向第三排。董森越正偷瞄素描本上的Q版郑俊明,突然被点名吓得笔尖戳破了纸面。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哇哦~"起哄声里,董森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僵在座位上,感觉身旁的气压骤降—郑俊明虽然还保持着微笑,但捏着他手腕的力度活像在给犯人戴手铐。 "至于某些没参加活动的同学,"胡丹意有所指地扫过教室后排,"把心思都给我放在学习上!"她转身时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最后,班长负责黑板报。" 林楚雪优雅起身:"好的老师。"她发梢的樱花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下课铃刚响,董森越就被郑俊明堵在墙角:"主持人?嗯?"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耳畔,"和姚书婉?"那个"婉"字咬得格外重。 "学校安排的..."董森越缩了缩脖子,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水深火热—每次姚书婉抱着台词本来找人,董森越不是"刚好去厕所"就是"突然被老师叫走"。而当他被迫对完台词回到教室时,总能收获一个浑身冒酸气的男朋友。 "第3页第三段..."姚书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时,董森越一个激灵钻到了课桌下。郑俊明面无表情地用课本给他打掩护,另一只手却报复性地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 暮色渐浓,董森越终于逃回教室,瘫在座位上生无可恋。发现桌上多了瓶冰镇柠檬茶。郑俊明突然凑过来咬他耳朵:"今晚咱们出去...我们好好''对台词''。"董森越瞬间从耳根红到脖颈—这哪是艺术节,分明是他的受难日! 大礼堂后台的灯光将准备室照得通明,姚书婉捧着台词本,声音像掺了蜜糖:"三月是阳光苏醒的季节—" 董森越盯着稿子上的字,思绪却飘到了操场。他仿佛看见郑俊明在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汗水顺着少年古铜色的脖颈滑落...直到姚书婉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用智慧与热情播撒希望的种子—" "啊?"董森越猛地回神,手里的台词本"啪"地掉在地上。姚书婉咬着下唇,精心打理的发梢在灯光下微微颤动:"森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啊。"董森越弯腰捡稿子时,后颈突然一凉—完蛋,昨晚某人留下的吻痕该不会被看见了吧? 姚书婉把台词本翻得哗啦响:"到你了。" “到哪儿了?”见董森越还在神游,她直接伸手戳向某一行:"''我们用梦幻与彩虹...''" "噢!"董森越像被老师点名般一个激灵,"''编织出无悔的青春梦,让爱流淌在每个角落''..."念完他自己先抖了抖,嫌弃地撇嘴:"这串词谁写的?怎么这么俗啊?" 姚书婉手里的荧光笔"咔"地折断。 她眼圈突然红了:"我熬了三个晚上写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最近总躲着我,连改稿子都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你也是各种忙,做不成恋人,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董森越顿时如坐针毡。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姚书婉掉在稿子上的一滴泪渍。 他抓狂地挠挠头,一把抢过台词本:"行行行,我改!"笔尖悬在纸上时却犯了难—这要改得太好,回寝又得哄某个醋缸;改得不好,眼前这位怕是要水漫金山。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装病逃了这差事! 第68章 第六十八幕 夕阳将走廊染成橘红色,董森越抱着台词本快步穿过光影交错的廊道。转角处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他猛地刹住脚步——左旭戈像堵墙似的横在面前,校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 "借过。"董森越往左跨步,对方立刻右移;他往右闪身,左旭戈又堵了上来。两人像在跳一场诡异的探戈。 "滚!"董森越终于失去耐心,声音冷得像冰。左旭戈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将衬衫纽扣崩飞一颗。那颗纽扣在夕阳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叮"地滚进排水沟。 "离我的女人远点!"左旭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喷出的唾沫星子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董森越被他嘴里飘出的泡面味熏得后仰:"你的女人?" "装什么蒜!"左旭戈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姚书婉也是我的!" 董森越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刺激得对方脸色由红转青。他轻松掰开钳制自己的手指:"姚书婉认识你吗?"整理衣领时故意慢条斯理,"她刚才还说——"模仿着女生的语调,"''森越我们做朋友吧''。" 左旭戈的表情像是生吞了只活青蛙。董森越趁他愣神,一个侧身从旁边溜走,还不忘补刀:"对了,她和谢锦凡关系也不错哦~" "你们两个贱人!"暴怒的吼声震得走廊声控灯全亮。董森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哼着歌走向田径场。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把消防栓当成了出气筒。 夕阳将教室染成蜜糖色时,卫生委员敲了敲董森越的课桌:"记得值日啊,扣分的话老胡又要念经了。"粉笔灰在光柱里打着旋儿,落在董森越摊开的作业本上。 "好~"董森越拖长声调应着,转头就对上了郑俊明灼灼的目光。 他忽然被一股熟悉的雄性气息包围—郑俊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米八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今天..."郑俊明假装翻着物理书,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不来社团接我?"低沉的嗓音里藏着掩不住的期待。 "要值日啦。"董森越转着笔,余光瞥见对方瞬间垮下的嘴角,活像只被抢走肉骨头的大型犬。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耳廓,郑俊明的虎牙轻轻研磨他敏感的耳垂:"那今晚..."每个字都带着蛊惑的震颤,"补偿我。" 董森越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他强装镇定地挑眉:"怎么补偿?" "出去住。"郑俊明用课本挡着脸,嘴唇几乎贴在他耳骨上。董森越的耳尖瞬间红得像窗外的晚霞,嘴上却还逞强:"不要..." "一周了..."郑俊明突然切换成委屈模式,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你都不想老公..."手指不安分地戳着董森越腰窝。 "你脑子里天天就这事?"董森越拍开他的爪子,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郑俊明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哪有天..."话没说完就在董森越"你再说一遍"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索性把书包甩到肩上,转身时校服下摆划出傲娇的弧度:"反正我今晚不!回!宿!舍!" 望着某人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董森越轻笑着摸出钱包。 身份证被夕阳镀上金边,他指尖一弹,卡片精准滑入裤袋。 食堂的番茄蛋汤冒着热气,董森越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 回到教室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扫帚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夕阳将两个值日生的影子拉得很长,董森越靠在窗边,手机屏幕亮起—是郑俊明发来的酒店定位,附带一个龇牙笑的表情包。 倒完垃圾回来,在走廊撞见左旭戈—对方用鼻孔哼了一声,活像只斗败的公鸡。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暮色如潮水般涌来。 董森越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刹那,他瞳孔骤缩—原本精美的黑板报此刻像被猫抓过的油画,粉笔字与插画糊成一片。 谢锦凡的惊呼声在身后炸响:"你们班这是...行为艺术?" "董森越!"左旭戈的嗓门震得窗框嗡嗡作响,"你居然毁黑板报!"他堵在门口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出蹩脚话剧。 谢锦凡一个箭步挡在前面:"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们刚进来!" 林楚雪抱着作业本出现在走廊,看到狼藉的黑板报时,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她眼眶瞬间通红,颤抖的手指指向董森越:"为什么..."那架势仿佛目睹凶杀现场。 董森越拎着还滴水的拖把,突然笑出声:"我破坏自己班黑板报图什么?"摸了下裤兜里的身份证,突然觉得这场闹剧索然无味。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他瘦削的手指捏紧了作业本边缘,指节泛白。 顾江涛站在窗边,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篮球:"小越没理由毁自己班的板报。"篮球在地面弹跳的声音像倒计时。 左旭戈的表情像是吞了只活苍蝇—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顾江涛,显然没料到这个曾经和董森越闹翻的人会站出来说话。 "我们熬了一周的成果..."一个女生带着哭腔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左旭戈突然"砰"地拍向董森越的课桌,震得笔筒里的文具哗啦作响:"当时就你们俩在教室!"他的唾沫星子在夕阳下清晰可见。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整理被震歪的课本,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按你这逻辑,我现在说你偷了校长的假发,是不是也能成立?" 贾振云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某些人贼喊捉贼的本事倒是一流。"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左旭戈。 "都闭嘴!"蓝湛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窗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他指着左旭戈的手机:"这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拍摄者为什么不站出来?" 左旭戈得意洋洋地亮出手机屏幕。模糊的照片上,董森越独自站在狼藉的黑板前,身影被拉得很长。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外,隐约可见半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角度..."谢锦凡眯起眼睛,"是从走廊拍的。" 匿名消息在班级群里炸开了锅:【三班有人在擦黑板报!明天评比,这是要自毁长城?】配图里,董森越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被毁的黑板报前,模糊的像素像是蒙上了一层阴谋的滤镜。 左旭戈晃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得意的脸上:"铁证如山!"他刻意提高音量,引得围观同学一阵骚动。几个女生对着董森越指指点点,眼神里写满怀疑。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静得可怕:"一张偷拍的照片能证明什么?"他指向窗外,"拍摄者躲在对面教学楼,专门选了个我站在黑板前的瞬间。" 谢锦凡冷笑一声:"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他特意把"哥"字咬得很重,"一有机会就咬着我们不放。" 左旭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少在这装!你们俩背地里—" "教室有监控。"董森越打断他,语气就像在跟三岁小孩讲道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左旭戈,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查监控多麻烦你知不知道!" 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林楚雪缓步走来。她纤细的手指轻抚过黑板报上残缺的樱花图案—那是她花了三个午休时间精心绘制的。冬日里被郑俊明拒绝的画面突然闪回脑海,郑俊明冷漠的侧脸,还有躲在门后面后的董森越... "董森越..."林楚雪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精心打理的长发垂在肩头,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她抬起泪眼,恰到好处地让一滴泪悬在睫毛上,"可以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要毁掉大家的心血?我们熬了三个晚上..."声音哽咽得让人心碎。 高令仪立刻上前搂住她肩膀,两个女生的影子在夕阳下融成一团。 贾振云看看抽泣的林楚雪,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董森越,为难地抓乱了头发:"小越,这..." 林楚雪透过泪眼观察着董森越的反应—这个整天黏在郑俊明身边的男生,凭什么用总是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她?一定在背后说了什么。否则,像她这样优秀的女生,郑俊明怎么会拒绝得那么干脆?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摇头叹气,更多的则是举着手机疯狂拍照。董森越站在风暴中心,忽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他不过是个倒垃圾的值日生,怎么突然就成了全民公敌? 没人注意到,郑俊明的身影悄然离开了教室,朝着教务处方向快步走去。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麻雀歪头看着这场闹剧,突然振翅飞向渐暗的天空。 监控室的荧光屏泛着冷光,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工作人员拖动进度条时,鼠标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画面定格在董森越提着垃圾袋走出教室的背影,随后屏幕突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左旭戈猛地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显示器。时间戳仍在跳动,但画面却像被黑洞吞噬般一片漆黑。 工作人员皱眉检查:"这段数据被破坏了。"他快速拖动进度条,两分钟的空白后,画面重新亮起——正是匿名照片里董森越站在毁坏黑板前的场景。 第69章 第六十九幕 左旭戈转身时差点撞上董森越的下巴,他踉跄后退两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果然是你动了手脚!"声音在狭小的监控室里炸开回声。 董森越倚着墙,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他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冰:"我要是能黑进监控系统,"指尖突然停住,"为什么不直接删掉所有记录?" 围观的同学举着的手机纷纷垂下。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表情:"这两分钟里,足够任何人溜进来搞破坏。" "够了!"年级主任的怒吼从门口炸响。他铁青着脸扫视众人:"都给我回教室!"皮带扣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左旭戈不死心地指着董森越:"老师他—" "我说了学校会调查!"主任的唾沫星子喷在左旭戈脸上。人群作鸟兽散时,董森越突然轻笑出声:"不就是黑板报么。"他逆光站在门口,轮廓镀着金边,"我来画。" 走廊里,董森越摸出手机——郑俊明的聊天框安安静静。顾江涛耸肩表示不知情时,远处传来胡丹高跟鞋的哒哒声。 晚自习的灯光将董森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缩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头。郑俊明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下午的训练照片,笑容灿烂得刺眼。窗外,一弯新月悄悄爬上枝头。 三班教室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脑袋,活像早高峰的地铁站。几个外班学生扒着窗户,脸都挤成了表情包:"让我进去看一眼!" "兄弟,"三班同学摊手,"不是我们不让,你自己看看这阵仗—"教室内人墙密不透风,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走廊上的吃瓜群众只能通过前排同学高举的手机屏幕,窥见黑板一角惊艳的色彩。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年级主任标志性的怒吼:"都聚在这干什么!"人群瞬间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道。胡丹跟在后面,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快回教室写作业!"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黑板前那个修长的身影上。董森越指尖的粉笔在黑板上飞舞,簌簌落下的粉笔灰在阳光中形成细小的光晕。他手腕轻转,一朵月季便在黑板上绽放,花瓣边缘还带着晨露般的反光。 年级主任的怒容凝固了。他怔怔望着半俯视角的校园全景—从校门口的香樟到喷泉雕塑,再到振翅的白鸽,每一处细节都跃动着生命力。粉笔灰沾在董森越睫毛上,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落了雪的蝴蝶。 年级主任转向胡丹,声音里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惊喜:"你们班藏龙卧虎啊!" 黑板上的校园全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粉笔的颗粒感反而为画面增添了几分印象派的朦胧美。胡丹老师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脸上的红光堪比晚霞:"可不是,他们特长可多了,我们班董森越,看看,多好一孩子啊!怎么会破坏黑板报呢?"她骄傲的语气活像在夸自家儿子。 "咔嚓"一声,年级主任已经掏出手机,找了好几个角度拍照。他蹲马步的姿势惹得几个女生捂嘴偷笑。"我得发个朋友圈,"他喃喃自语,"教书三十年头回见..."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 窗外围观的同学集体发出"哇"的惊叹,声音大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一个美术生扶着眼镜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这是用粉笔画的?"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刚发的抖音已经爆了!评论区都在问是不是特效!" "我妈让我把黑板搬回家...她是不是对黑板有什么误解?" "特等奖奖金够咱们班吃顿火锅了吧?" 角落里,左旭戈的脸色从锅底黑进化成了煤炭黑。 他死死攥着橡皮,橡皮屑簌簌落下像在下雪。耳边不断回放自己昨天的嘲讽:"就你还画画?"现在每一声赞叹都像耳光扇在脸上。更糟的是,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个站在黑板前的身影上。 阳光透过窗户,为董森越镀上一层金边。粉笔灰沾在他的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落了雪的蝴蝶翅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勾勒的每一笔都流畅得令人窒息。 郑俊明不知何时已站在董森越身后,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伸手握住董森越沾满粉笔灰的手腕,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摩挲:"等等。"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共鸣。 董森越回头时,阳光正好掠过郑俊明的睫毛,在那张俊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动作轻柔得像在拆解一件艺术品。 "你什么时候来的?"董森越任由他擦拭手指,粉笔灰在湿巾上晕开一片白雾。 郑俊明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依旧:"刚回来就听说左旭戈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只护食的狼犬,却小心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掌中这双能创造奇迹的手。 昨天傍晚的监控室里,郑俊明往保安大叔手里塞了两条软中华,陪着笑脸:"叔,我就看一眼..."他盯着那段被破坏的视频急得直转圈,回去的路上正巧撞见周毅恒。好在周毅恒对研究过这方面的技术。 两人熬到凌晨三点,终于从损坏的存储芯片中抢救出关键画面。 "画完再擦..."董森越想抽回手,却被郑俊明握得更紧。 对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会打滑。"语气固执得像个不肯妥协的幼儿园老师。 董森越终于妥协,低头认真擦拭每根手指。粉笔灰簌簌落下,像下了场小雪。最后一笔完成时,他凑到郑俊明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惹得对方耳尖微动。郑俊明立刻会意,转身时校服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 谢锦凡适时出现:"要题字吗?"他接过粉笔的姿势像接过圣旨。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完成板报。与此同时,周毅恒正把U盘塞进郑俊明手里,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老师!"董森越突然举起手机,全班目光齐刷刷转向多媒体屏幕。 修复后的监控画面清晰呈现左旭戈鬼祟的身影—他擦黑板的动作慌乱得像在销毁罪证,嘴角却挂着得意的笑。 左旭戈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教室里炸开的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卧槽实锤了!" "男神对不起!" "左旭戈你完了!" 胡丹老师揪着左旭戈后领往外拖时,郑俊明正对董森越挑眉邀功。 董森越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头一软:"谢谢..."话音未落就被拽进怀里。郑俊明身上还带着通宵后的咖啡味,却得意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怎么谢?"低语淹没在喧闹声中。 郑俊明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发现猎物的狼,他凑近董森越,鼻尖几乎贴上对方的脸颊:"就一句谢谢?"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甜蜜。 董森越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课桌:"那你想怎样?"阳光透过窗户,将他泛红的耳廓照得近乎透明。 "当然是..."郑俊明的指尖划过他的腰线,引起一阵战栗,"补上昨晚的约会。"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董森越颈间,惹得对方缩了缩脖子。 "行吧..."董森越佯装无奈地叹气,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郑俊明立刻眯起眼睛:"怎么,你愿意?" "没有!绝对没有不情愿!"董森越举手投降的动作被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你爹的手速还可以吧?】 董森越飞快回复:【乖儿子技术不错】 对方秒回:【逆子!跪安吧!】 他笑着锁屏时,办公室的方向突然传来胡丹的怒吼,震得走廊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办公室里,胡丹的教案"啪"地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晃出危险的弧度。 她盯着左旭戈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破坏班级荣誉!栽赃同学!还篡改监控?!"每说一个词,声音就拔高一度。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谴责。 教室里,男生们已经自发组成"讨伐左旭戈联盟",几个体育生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那孙子还敢回来?" "算我一个!" "带我一个!"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蹭到董森越桌前,抓头发的动作活像只尴尬的泰迪熊:"那个...之前群里..."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与方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判若两人。 董森越抬眼看他,阳光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轻轻点头,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没事。" 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又有几个男生围过来: "兄弟对不住啊!" "我特么真是猪油蒙心!" "再信匿名消息我就是狗!" 他们道歉的样子一个比一个豪迈,仿佛不是在认错而是在比拼谁更爷们。转眼间,教室又恢复了往常的喧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只有黑板报上那只展翅的白鸽,静静见证着这场闹剧的始末。 第70章 第七十幕 暮色四合时分,校园里的银杏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郑俊明倚在教室后门,夕阳的余晖为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眯起那双桃花眼,目光锁定在正埋头做题的董森越身上。 "小越越~"郑俊明拖着长音,像只狡猾的狐狸般溜到董森越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听说''英魂之刃''今晚有限时双倍经验活动。" 董森越抬起头,镜片后那双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可是明天还有物理小测..."他知道这是郑俊明惯用的把戏。 "就玩到十点,我保证。"郑俊明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另一只手却悄悄摸上董森越的后颈,指尖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画着圈。 郑俊明连哄带骗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董森越拐出了学校。董森越站在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里,脸涨得通红:"郑俊明!你说的是网吧!"他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郑俊明的美色所诱骗 "嘘—"郑俊明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网吧多吵啊,这里安静。"他晃了晃手中的房卡,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而且床比较软,你上次不是说宿舍的床板硌得背疼?" 电梯里,董森越盯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郑俊明斜倚在镜面墙上,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身旁人泛红的耳尖。当"18"这个数字亮起时,他突然伸手,拇指擦过董森越的唇瓣。 "紧张?"声音低沉得不像话。 董森越触电般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电梯扶手。郑俊明轻笑一声,在"叮"的提示音中牵起他的手:"放心,只是打游戏。" 房门打开的瞬间,董森越愣住了。 房间里洒满柔和的暖光,床上散落着几个卡通抱枕,小茶几上摆着他最爱喝的蜜桃乌龙茶和学校后门那家店的芝士蛋糕。 "你..."董森越转头,正对上郑俊明专注的目光。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这些。"郑俊明轻轻推着他进屋,反手锁上门,"先吃点东西?" 凌晨两点,蛋糕只动了一角,游戏界面在笔记本电脑上无人问津地闪烁。 董森越蜷在郑俊明怀里,锁骨处盛开着几朵嫣红的印记。 郑俊明的手指穿梭在他柔软的黑发间,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还疼吗?"郑俊明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 董森越摇摇头,却在翻身时倒吸一口冷气。郑俊明立刻支起身子:"我看看。"他掀开被子,手指轻按董森越后腰,"明天帮你揉揉。" "没有明天了!"董森越把脸埋进男人怀里,闷声说,"再也不信你的鬼话..." 郑俊明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董森越耳尖滴血般红起来,抬脚就要踹他。 两人闹作一团,最后郑俊明把人牢牢锁在怀里:"睡吧,明天我背你回学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董森越熟睡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整个人瘫在课桌上,校服领口歪斜,露出后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小越又双叒叕包了一夜的宿打游戏?"贾振云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天真。他伸手想戳董森越的脸颊,被郑俊明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郑俊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白衬衫领口敞开,锁骨上有一道可疑的抓痕。他意味深长地叹息:"不然呢?他打游戏太用力了,我劝都劝不住。"说着,伸手替董森越拨开垂到鼻尖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蓝湛从习题册中抬头,推了推眼镜:"敢在徐油腻的课上睡觉,真是勇气可嘉。"他看了眼窗外—地中海发型的历史老师正捧着保温杯向教室走来。 郑俊明挑挑眉,笑得像只餍足的猫:"要不下次叫上你?" "不不不,"蓝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们俩太猛了,我可不敢包宿,太伤身体。"他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我连作业都写不完。" 顾江涛他默默合上手里的《阿衰》,目光却停留在董森越后颈处—那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狠狠吮吸过,正巧露在衣领边缘。他了然地抿了抿唇,视线与郑俊明短暂相接,后者冲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阳光愈发炽烈,董森越在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手臂,完全不知道某只大尾巴狼正在如何颠倒黑白。郑俊明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摸他的后背,指尖不经意擦过那片昨夜他亲自留下的印记,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他低声呢喃,只有自己能听见,"昨晚确实累着你了。" 窗外,一片樱花悄然飘落,仿佛在为这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打着掩护。 校园西侧的男厕所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廉价清洁剂的刺鼻气息。杨世杰的后背重重撞在隔间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嘴角已经裂开,一丝鲜血顺着下巴滑落,却仍扯着嗓子叫嚣:"有种单挑啊!五个打两个算什么本事?" 为首的男生一脚踹在杨世杰肚子上,看着他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冷笑道:"你们俩偷摸破坏监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他揪起杨世杰的衣领,"校长外甥了不起啊?警告处分太便宜你了。" 隔壁洗手台前,左旭戈被两个人按着脑袋,整张脸浸在蓄满水的洗手池里。他挣扎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施暴者的校服,换来更用力的按压。当他被拽起来换气的瞬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谢锦凡正倚在门口,举着手机录像,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精彩,真精彩。"谢锦凡慢条斯理地调整焦距,特意给左旭戈青紫的眼眶来了个特写,"哥,你这表情比上次月考成绩单还精彩。" 左旭戈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谢锦凡...你他妈...咳咳..." "别激动啊。"谢锦凡收起手机,做了个夸张的安抚手势,"我这不是赶着回家向爸汇报你的英勇事迹嘛。"他瞥了眼奄奄一息的杨世杰,突然提高音量:"对了,听说杨阿姨今天特意做了红烧排骨?可惜某些人要在医院吃病号饭了。" 这句话像汽油浇在火苗上。施暴者们交换眼色,其中一人抄起拖把杆就往杨世杰膝盖窝砸去。惨叫声中,谢锦凡优雅地整了整领带,哼着小曲转身离开,球鞋踩在水渍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当晚七点,左家餐厅里弥漫着糖醋鱼的香气。左禄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震得骨碟一跳:"你脸上怎么回事?" 左旭戈下意识摸了摸颧骨处的淤青,垂眼道:"摔的。" "放屁!"左禄一把扯过儿子的衣领,露出锁骨处大片的擦伤,"这也能摔出来?" 谢锦凡适时地轻咳一声,乖巧地给父亲盛了碗汤:"爸,您别生气。哥可能是...呃,跟同学玩得太激烈了。"他眨着无辜的眼睛,"今天学校贴了处分公告,哥和杨世杰破坏监控的事..." "谢锦凡!"左旭戈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坐下!"左禄额角青筋暴起,"凡凡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锦凡为难地看了眼左旭戈,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其实...哥也是被杨世杰连累的。哥前些天破坏了他们班的黑板报,嫁祸给我和森越,不过我相信哥肯定是受了杨世杰的挑唆,杨世杰毁坏学校监控,"他恰到好处地咬住下唇,"今天公告出来后,有几个同学可能太气愤了,就...不过哥真的很勇敢,一直护着杨世杰呢。" 谢芳放下汤勺,温声细语道:"小戈这孩子就是太重义气。老左你别急,男孩子打打闹闹正常。"她给左旭戈夹了块鱼肉,话锋一转,"不过小戈啊,阿姨早说过那个杨世杰不是好东西。上次他偷带酒来家里,这次又害你背处分..." "妈!"谢锦凡突然提高声音,"您别说了!哥现在肯定很难受。"他转向左禄,眼圈说红就红,"爸,您别怪哥。要怪就怪我,早知道今天该拦着那些同学的..." 左旭戈盯着碗里那块鱼肉,胃里翻涌着比伤痛更恶心的感觉。谢芳假惺惺的关心和谢锦凡精湛的表演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清楚地记得下午厕所里,谢锦凡录像时眼里闪烁的兴奋。 "够了!"左禄一把掀翻餐巾,"左旭戈,你给我听好!从今天起不准再和杨世杰来往!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谢锦凡连忙起身拍抚父亲后背:"爸您消消气,哥他知道错了。"他转向左旭戈,声音甜得发腻,"哥,快跟爸保证啊。" 左旭戈抬头,正好捕捉到谢锦凡眼中转瞬即逝的得意。餐厅水晶灯的冷光下,谢芳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正轻轻摩挲左禄的手背,而他的父亲满脸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我吃饱了。"左旭戈推开碗筷,转身上楼。身后传来谢锦凡假模假式的劝解和父亲余怒未消的咆哮。每一步台阶都像踩在棉花上,膝盖的淤伤隐隐作痛—那是下午被人用膝盖顶在瓷砖地上留下的。 卧室里,左旭戈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门外隐约传来谢芳"孩子还小"的劝慰和谢锦凡刻意压低的、状似担忧的窃窃私语。 他盯着墙上全家福里谢锦凡母子灿烂的笑容,喉间涌起铁锈般的苦涩。 门缝漏出的灯光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左旭戈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扭曲的伤痕。他无声地用口型对着虚空说了三个字,转身摔上房门,震得走廊装饰画歪斜了几分。 楼下,谢锦凡正乖巧地收拾碗筷,耳边别着的碎发垂落,显得格外温顺。当厨房门隔绝了父亲视线后,他掏出手机,把下午的视频发到了名为"校园新鲜事"的匿名群组,配文:「猜猜这是哪两位校园红人?」 第71章 第七十一幕 S市一中的艺术节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半个月,整个校园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狂欢的魔法,到处是彩带、海报和兴奋的窃窃私语。美术组的成员们早早交完作品,悠闲地看着其他参赛选手在排练室里挥汗如雨,董森越对此表示十分满意—毕竟,比起那些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的声乐组和舞蹈组,他只需要安静地坐在画板前,享受郑俊明时不时投喂过来的零食,顺便欣赏蓝湛被顾江涛按在乐器室里前反复练习的苦闷表情。 谢锦凡和周毅恒这两个老狗贼神神秘秘的,任凭董森越怎么旁敲侧击,死活不肯透露参赛项目,只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仿佛在酝酿什么惊天阴谋。而蓝湛在声乐组一路披荆斩棘,成功杀进决赛,顾江涛对此表示毫不意外,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庆祝用的奶茶。 最让人意外的却是高令仪—那个平日里安静得像幅水墨画的女孩,竟然在唱歌组一路过关斩将,直接冲进了决赛名单。贾振云得知消息后,整个人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的复读机,在教室里来回踱步,逢人便炫耀:“令仪进决赛了!进决赛了!进决赛了有木有?!” 蓝湛和顾江涛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沉默。 郑俊明盯着贾振云搭在董森越肩膀上的手,眼神危险地眯了眯。 董森越嫌弃地推开他:“摇你家女神去,别摇我!” 操场上,年级主任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声音洪亮得像是自带扩音器: “同学们!‘阳春两三月,草与水同色。攀条摘香花,言是欢气息。’ 在这早春三月的时节,我们终于迎来了艺术节最后的决赛!现在,我宣布入围名单—” 台下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舞蹈组:蔡菊花、麦陶陶、黄瓜瓜、闰华游、肖雨散!” 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夹杂着几声憋不住的窃笑—“黄瓜瓜?这名字认真的?” “声乐组:张扩、高令仪…” 贾振云激动地抓住董森越的肩膀疯狂摇晃:“令仪!令仪进了!!” 董森越被他晃得头晕,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你再摇我,我就让郑俊明摇你。” 郑俊明在一旁微笑,眼神里写着“我很乐意效劳”。 “乐器组:蓝湛、周毅恒、谢锦凡、杨世杰…” 顾江涛拍了拍蓝湛的肩膀:“恭喜啊,阿湛。” 董森越和郑俊明也异口同声:“恭喜恭喜。” 而另一边,谢锦凡和杨世杰隔空对视,一个冷笑,一个轻蔑地别过脸,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噼里啪啦炸开。 “最后一组,绘画组:董森越、劳司冀、姚书婉……” 顾江涛微微一笑:“小越能进决赛,我一点都不意外。” 蓝湛点头:“同喜同喜。” 董森越弯了弯眼睛:“你们对我可真有信心。” 郑俊明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就知道老婆你能进决赛。” 董森越的耳尖瞬间红了,伸手推他:“滚,谁是你老婆?” 贾振云却突然垮下脸:“等等,怎么没有女神?” 董森越顿了顿,低声道:“女神最近都没来过绘画社…”林楚雪自从向郑俊明表白失败后,就很少再出现在绘画社了。 贾振云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董森越也没再说什么。 年级主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恭喜以上入围的同学!下午两点,文艺汇演正式开始!希望大家拿出最好的状态,展现最精彩的表演!‘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我相信,入围的同学们一定能带来最完美的演出!预祝汇演圆满成功!好,解散!” 人群四散,有人欢呼,有人沮丧,有人摩拳擦掌准备下午的表演。 而董森越被郑俊明揽着肩膀往外走,身后是贾振云哀怨的叹息、蓝湛和顾江涛低声的讨论,以及远处谢锦凡和杨世杰针锋相对的冷笑。 墙上的老式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秒针每跳一下都像是故意拖长了脚步,折磨着三班全体同学的神经。距离英语课下课只剩最后两分钟,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躁动——有人偷偷把演出服塞在课桌底下,有人反复检查着小镜子里妆容的完整度,还有几个男生已经悄悄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精心搭配的私服,只等铃声一响就冲出牢笼。 胡丹站在讲台上,对底下暗潮汹涌的骚动视若无睹,依旧用她那标志性的、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解着语法点: "What和That在引导主语从句时是不同的,举个例子……"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例句,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而就在她背对学生的瞬间,教室里的小动作瞬间升级—— "上次路过那家店的发饰好好看,咱们下课去买吧?" "行,但你别挑我看中的那个!" "……在从句中充当Said宾语成分……" 几个男生已经按捺不住,频频低头看表,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着倒计时。倒数第五秒,有人把书包背带悄悄挂上肩膀;倒数第三秒,后排的体委已经半抬屁股,重心前移;倒数第一秒— "铃铃铃—" 三班瞬间炸开了锅,欢呼声几乎掀翻天花板。体委一个箭步冲出去,书包甩在身后,活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奔教室门口—— "咻!" 一道白色残影破空而来,精准命中他的后脑勺。胡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手里还掂着几根粉笔头,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成绩差还想得那么美?"她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又连续丢出几枚"暗器",把几个蠢蠢欲动的活跃分子全部钉回座位,"谁允许你们下课了?"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刚刚还沸腾的气氛一下子冻成了冰,所有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胡丹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三班全体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齐刷刷坐得笔直。 "我再次提醒诸位,"她的目光扫过教室,每个被她盯上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学习才是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都高中生了,还需要天天提醒吗?" 墙上的挂钟又走了漫长的十五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三班同学表面上安静如鸡,内心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艺术节的舞台在召唤,自由的气息近在咫尺,可胡丹的训话就像永远读不完的进度条,让人绝望。 终于,在所有人即将精神崩溃的前一秒,胡丹合上了教案本,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下课。" 三班如蒙大赦,瞬间重新沸腾。桌椅碰撞声、欢呼声、书包甩上肩膀的声响混作一团,体委这次学聪明了,等胡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往外冲。 是的,艺术节真的开始了。对S市一中的学生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赛,更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半天假期!没有校规束缚的穿搭自由!在全校师生面前展现真正自我的机会! 走廊上已经传来其他班级的喧闹声,有人在大声讨论节目顺序,有人在走廊尽头练习最后一遍舞蹈动作。三班的同学们像出笼的鸟儿般涌向礼堂,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跳动着兴奋的火花。 真正的节日,终于要开始了。 艺术广场上,董森越和郑俊明漫步在初夏的暖阳里。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槐花的甜香。广场中央的展示区人头攒动,学生们三三两两围在画作前品评。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油画,隐约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哇!董森越这幅《暮色》绝了!" "色彩运用太惊艳了,其他作品瞬间黯然失色啊!" "不愧是绘画社的台柱子..." 董森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角眉梢都染上得意的神采。郑俊明见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就往反方向拽。 "干嘛?"董森越被拉得踉跄。 郑俊明头也不回:"趁他们还没发现真身,赶紧撤。"他脑海中已经浮现董森越被狂热粉丝团团围住的可怕场景—活像唐僧掉进了盘丝洞,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蜘蛛精。 董森越任他牵着走,嘴上还不忘调侃:"唉,太优秀也是一种罪过。"阳光在他发梢跳跃,衬得他侧脸格外明媚。 大礼堂后台乱中有序。董森越对着全身镜整理西装,修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郑俊明靠在化妆台边,目光黏在那双被西裤包裹的腿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可以啊,今天还挺帅。"周毅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同样一身正装,手里转着主持稿。 董森越对着镜子拨弄刘海:"小爷我哪天不帅?" 周毅恒瞥了眼魂游天外的郑俊明,冲董森越露出暧昧的笑容。董森越一脸莫名:"干嘛笑得这么猥琐?" "滚!"周毅恒笑骂。 这时姚书婉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淡紫色的纱裙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森越!"她转了个圈,裙摆绽开一朵花,"好看吗?" 周毅恒立刻冲郑俊明挤眉弄眼:"啧啧啧。" "挺好看的。"董森越说完就后悔了,果然看见郑俊明瘪着嘴,活像被抢了玩具的大型犬。他急中生智:"书婉,我先去趟卫生间。"边说边给郑俊明使眼色。 "那我在这儿等你,咱们再对一遍串词。"姚书婉不疑有他。 董森越落荒而逃。郑俊明立刻跟上:"贾振云找我有事,先走一步。" 第72章 第七十二幕 卫生间里,董森越把郑俊明堵在隔间,像哄小孩似的摸头杀:"好了好了,你最帅了。"见对方还不买账,又凑上去亲了亲嘴角,"在我心里谁都没资格跟你比。" 郑俊明这才勉强哼了一声:"情话勉强及格。"活像宫斗剧里得宠的贵妃,就差甩手绢了,"以后离那个姚书婉远点。" "至于吗?"董森越失笑,"正常社交总要有吧?她毕竟是谢锦凡的朋友。" 郑俊明摆出正宫架势,大手一挥:"罢了,反正你已经是朕的人了。"那傲娇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赐姚书婉一丈红。 董森越忍笑作揖:"谢主隆恩。"心里却想:醋坛子转世吧你! 镜子里,两个少年相视而笑的身影被阳光镀上金边。远处传来主持人的试音声,艺术节的压轴大戏,即将开场。 后台的灯光将化妆镜照得雪亮,董森越和郑俊明刚推门而入,就看见贾振云正围着高令仪打转。 "平时看你张牙舞爪的,今天倒挺像样,"贾振云歪着头打量,"谁给你捯饬的?该不会是偷了哪个仙女的衣服吧?" 高令仪难得没翻白眼,唇角勾起一抹淑女的微笑:"怎么样?有没有被美到?" 贾振云夸张地后退半步:"啧啧啧,你今天没吃药吧?怎么不怼我?"话音刚落,就见高令仪瞬间暴起,拳头带着风声袭来。他敏捷地闪到化妆台后,心里却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会追着他打三条街的野丫头。 郑俊明凑到董森越耳边:"我看贾振云这厮就适合高令仪这样的。"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董森越眼睛一亮:"原来你也这么想!"他忍不住抓住郑俊明的手腕,"咱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两人都红了耳尖。 这时姚书婉提着裙摆快步走来,淡紫色的纱裙在灯光下泛起涟漪。她身后跟着神色晦暗的谢锦凡,在看到郑俊明时勉强扯出个笑容。 "森越,"姚书婉眼睛亮晶晶的,"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再对一遍串词吧?" 董森越下意识看向郑俊明,得到对方一个"朕准了"的眼神后,才笑着点头:"好。" 谢锦凡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在两人离去的背影上。直到郑俊明轻咳一声,他才收回视线,脸上重新挂上假面般的微笑。两人隔空对视,一个眼神冷淡,一个笑容虚伪,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更衣室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周毅恒探出头来:"两位爷,要上演眼神杀人大戏也换个地方,这儿还等着换衣服呢!"他促狭地眨眨眼,"还是说...需要我给你们腾个地方?" 郑俊明顺手抄起化妆台上的粉扑砸过去,谢锦凡则整了整领结,转身走向舞台方向。远处传来主持人的开场白,艺术节最精彩的篇章,即将拉开帷幕。 礼堂里人声鼎沸,体育老师扯着嗓子维持秩序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厅。年级主任拿着扩音器,活像指挥交通的交警: "安静!都给我安静!" "唉唉唉,注意秩序!那个谁,别踩椅子!" "往下面坐!挤一挤!" "一班的往这边!快快快!" "中间!往中间坐!空着个VIP座给谁看呢?" 董森越躲在猩红色幕布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主持稿。台下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喉咙发紧。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拍上他的肩膀。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熟悉的松木香气包围。郑俊明从背后环住他,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顶:"原来你在这儿啊。"声音里带着笑意,"王老师找你过去。" 董森越在他怀里转身,额头差点撞上对方的下巴:"好。" 郑俊明松开手,却顺势捏了捏他的耳垂:"小越,"他压低声音,目光灼灼,"我会一直看着你。"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加油,你可是我的骄傲。" 董森越喉结滚动,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我不会给你丢人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郑俊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后台的化妆镜前,王老师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注意了!时间就是金钱!"她挥舞着节目单,活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整台演出必须控制在三小时以内,后面还有领导讲话呢!"说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那些领导的演讲稿,比你们的数学课本还厚。" 董森越和姚书婉忍俊不禁。 "获奖名单和出场顺序我都放这儿了,"王老师拍了拍桌上的信封,"你们就照着念,千万别紧张。"她突然双手合十,"记住,这个舞台现在就是你们的!" "知道了,老师!"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他们最后核对串词时,谁也没注意到杨世杰幽灵般的身影。他踱到方才两人坐过的位置,修长的手指翻开信封,像魔术师般精准地抽出两张纸条。灯光下,他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邪气: "让每个获奖者都有机会?"指尖一翻,两张纸条调换了位置,"别做梦了。" 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伺机而动的猎豹。远处传来开场音乐的旋律,大幕即将拉开,而一场看不见的暗涌,才刚刚开始。 璀璨的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猩红色帷幕向两侧缓缓拉开。董森越修长的身影甫一出现,观众席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 "天!董森越今天帅炸了!" "这西装是量身定做的吧?腿长两米八!" "我要窒息了救命—" 郑俊明坐在第一排,指节敲击着扶手,嘴角挂着得意的弧度。他无声地动了动唇:再帅也是我家的。 姚书婉一袭淡紫长裙,手持话筒嫣然一笑:"尊敬的各位领导。" 董森越微微欠身,领带上的银质领夹折射出细碎光芒:"各位来宾。" 两人默契转身,声音在礼堂完美共振:"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掌声如雷,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聚光灯下,董森越的侧脸线条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青春的交响绽放华丽的激情。"他抬手时袖口露出半截白皙手腕,引得后排女生集体倒吸凉气。 姚书婉优雅转身:"校园的纯真挥洒最美的真挚。"裙摆漾开涟漪般的弧度。 "他们简直配一脸!" "完了完了,这CP我磕定了!" 观众席中央传来"咔"的金属扭曲声。左旭戈手中的可乐罐瞬间瘪成抽象派雕塑,汽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 董森越正要宣布获奖名单,贾振云突然蹦跶上台。他顶着个刻意抓乱的发型,冲董森越疯狂眨眼,活像只求偶的孔雀。董森越嘴角抽搐,这智障谁?我不认识! "您的名单~"贾振云用舞台剧腔调双手奉上信封,临走前还抛来个"自求多福"的wink,成功收获董森越一记眼刀。他灵活地后跳半步,嬉皮笑脸地溜回幕后,深藏功与名。 姚书婉强忍笑意打开信封,董森越趁机瞥了眼观众席。郑俊明正支着下巴看他,目光灼热得能在他西装上烧出个洞来。他悄悄比了个口型:晚、上、等、着。 台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没人注意到,获奖名单的封口处,有道细微的拆封痕迹。 璀璨的聚光灯下,董森越修长的手指轻捻名单,声音清朗如泉:"舞蹈组,第一名—闰华游!"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他眼角余光瞥见郑俊明在台下对他比了个心,差点破功。 "第二名,蔡菊花。"董森越努力绷住表情,心想这名字取得真是...别具一格。 "第三名,黄瓜瓜。"他终于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届学生的艺名怎么都这么清新脱俗? 姚书婉接过话筒,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乐器组第一名—蓝湛!"台下瞬间爆发出尖叫,顾江涛的掌声尤其响亮。 "第二名,谢锦凡。"董森越在心里暗笑,周毅恒这小子肯定是故意放水。以他的实力,要不是怕在全校面前出糗被自己笑话,怎么可能让谢锦凡这个万年老二捡便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心机boy! 当念到"声乐组第二名张扩"时,董森越突然卡壳。张扩?扩张?这名字怎么越品越不对劲...他猛地掐了下手心,天呐!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一定是被郑俊明那个老司机带坏的!他这么纯洁无瑕的阳光少年,绝对是被那家伙拐上贼船才堕落的! "绘画组第一名—"姚书婉突然转向董森越,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董森越!"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郎才女貌!绝配!" "肯定有内幕!说不定就是董森越点名要她主持的!" 董森越礼貌性地对姚书婉微笑致意,殊不知这个笑容让女生们更加疯狂: "天呐!男神看她的眼神好温柔!" "这要是没一腿我直播吃话筒!" 郑俊明在台下捏爆了手里的矿泉水瓶,眼神阴郁得能滴出墨来。这些女生什么审美?还结婚?他家小越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他的!他现在就想冲上台把董森越按在墙上亲,向全世界宣告主权,顺便把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姚书婉一脚踹下台—当然,这些限制级画面只能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第73章 第七十三幕 随着街舞组的登场,整个礼堂瞬间被点燃。炫目的灯光下,少年们的身影如同跃动的火焰,每一个高难度动作都引发阵阵尖叫。鼓点震得人心发颤,后排的学生全都站起来跟着节奏摇摆,青春的荷尔蒙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而在这片狂欢的海洋里,郑俊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台上那个清俊的身影上。董森越正专注地报幕,聚光灯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后台的灯光将紧张气氛照得无所遁形。王老师踩着高跟鞋穿梭在人群中,活像个战地指挥官:"三号准备!马上上场了!" 谢锦凡突然拦住她,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王老师,能不能把我们的节目往后调调?"他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琴谱边缘,指节泛白。 王老师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上下扫视他:"你没发烧吧?"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不容置疑的节奏。 "我就是...有点紧张..."谢锦凡追了两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另一边,郑俊明正握着董森越发抖的手。又一根铅笔在他掌心折断,碳粉沾满了指尖。"小越,"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美工刀,慢条斯理地削着铅笔,"记得上次在步行街写生吗?围观的人比今天多三倍。" "那不一样!"董森越咬着下唇,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那时候..." "都一样。"郑俊明打断他,将削好的铅笔塞回他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掌心划过,"你可是我的骄傲。" 王老师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森越,准备报幕!杨世杰,该你了!" 杨世杰闻言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整理着西装袖口。董森越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转身走向舞台。 聚光灯下,董森越强忍着对台词的生理性不适:"跳跃的音符...演奏着青春的活力..."每念一个字都像在挑战他的职业操守,"下面有请杨世杰同学为大家带来...钢琴的魅力。"天知道写这稿子的人收了多少钱!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这首长达十二分钟的古典曲目像一剂强力安眠药,前排评委席上的音乐老师开始交头接耳: "怎么会选这首?太不合时宜了..." "技巧勉强及格,这水平怎么拿的奖?" 观众席上,学生们纷纷开启省电模式——有人小鸡啄米式点头,有人直接仰头大睡,还有人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后台候场的蓝湛第一百零八次看表:"八分钟了!这是要弹到明年校庆吗?" 谢锦凡冷笑:"丑人多作怪。" 顾江涛打了个哈欠,伸懒腰的动作像只慵懒的猫:"我赌五毛,他能破学校最长独奏记录。" 周毅恒瘫在椅子上:"才三分之一呢,我先睡会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观众席的抱怨此起彼伏: "这要录下来能当催眠APP收费了..." "我奶奶的广场舞都比这带劲!" "救命啊!谁来救救孩子!" 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落下,几个懂行的学生带头鼓掌—不是出于欣赏,纯粹是庆祝刑满释放。杨世杰优雅鞠躬,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退场,深藏功与名地荣获"S市一中首席催眠师"称号。 后台的灯光将王老师脸上的歉意照得无所遁形。她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时间不够了...可能你们的节目..."话没说完,空气已经凝固成块。 董森越的铅笔"啪"地掉在地上。蓝湛的琴弓悬在半空。谢锦凡的指尖还按在琴键上,却再没发出声音。高令仪攥紧话筒,指节发白。 "但名次会保留!"王老师急忙补充,声音活像给死刑犯宣布缓刑。 高令仪猛地拍案而起:"我们准备了三个月!"她今天特意戴的珍珠发卡都在愤怒地颤抖。 谢锦凡冷笑:"时间不够是领导废话太多,凭什么砍我们的节目?"他修长的手指在琴盖上敲出危险的节奏。 王老师快哭出来了:"校领导的决定..." 董森越突然抬头:"我的时间让给他们。"声音轻却坚定。 "不行!"谢锦凡斩钉截铁,"要砍一起砍!" 就在火药味浓到要爆炸时,郑俊明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有个主意..."他转着不知从哪摸来的指挥棒,嘴角挂着狐狸般的笑。 下一秒,舞台大亮。高令仪站在中央,月光般的追光笼着她淡蓝的裙摆。左侧三角钢琴前,谢锦凡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右侧蓝湛的小提琴已经架上肩膀。而最右侧,董森越站在画架前,画笔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台下的惊呼声还没落下,钢琴与小提琴的旋律已经交织着升起。高令仪的歌声像破晓的阳光刺破云层,董森越的画笔突然有了生命—原来郑俊明让他们来了个四合一! 杨世杰在后台捏碎了节目单。他精心调换的顺序,居然成全了这场惊艳全场的跨界合作! 琴声流淌中,董森越的画笔越来越稳。他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三道熟悉的气息——谢锦凡偶尔飘来的促狭眼神,蓝湛琴弓扬起时的风声,高令仪歌声里藏着的笑意。原来最棒的舞台,是有他们在的地方。 当最后一个音符与最后一笔同时落下,全场静默三秒,随即爆发的掌声几乎掀翻屋顶。董森越拆下画布转身时,第一眼就撞进观众席里那双含笑的眼眸—他的诸葛亮正对他比着口型:回、家、领、赏。 颁奖环节,姚书婉突然捧着花束上台。她将满天星与向日葵组成的花束塞进董森越怀里,眼睛亮得可疑:"画得真好~"尾音荡漾得能划船。 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台下女生们突然集体觉醒。献花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他怀里瞬间堆成小山。左旭戈在观众席捏爆了第二罐可乐,谢锦凡的笑容僵在脸上,而郑俊明—哦,郑俊明已经迈着捕食者的步伐走上台了。 "我帮你拿。"他微笑着接过花束,手指"不经意"擦过董森越的腕骨。就在女生们见缝插针准备第二轮攻势时,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突然空降董森越怀里。 "这是..."董森越还没看清献礼人,对方已经捂着脸逃之夭夭。他低头看着怀里傻笑的泰迪熊,脑海里已经浮现今晚要被郑俊明"严刑拷打"的画面。玩具熊黑豆般的眼睛仿佛在说:保重啊兄弟。 台下,杨世杰阴沉着脸撕碎了节目单。而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定格了四个少年意气风发的笑脸—还有郑俊明在董森越耳边说悄悄话时,某人突然爆红的耳尖。 观众席的灯光暗了下来,董森越抱着那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刚坐下,就被左右夹击。 贾振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得贼兮兮:"哟,我们董大画家这是要开花店啊?"他故意数着董森越怀里的花,"一、二、三...好家伙,都能拼个彩虹了!" 蓝湛慢条斯理地转着小提琴琴弓,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早知道我也学画画了,这待遇..."他故意拉长声调,瞥了眼郑俊明越来越黑的脸色。 顾江涛在一旁火上浇油:"你们懂什么?这叫''艺''外收获。"他特意在"艺"字上加重音,惹得周围几个男生哄笑。 周毅恒靠在座椅上,看着郑俊明阴沉的表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谢锦凡勉强扯了扯嘴角,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束姚书婉送的花。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键,指节泛白。 "魅力无边啊,小越儿。"郑俊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董森越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董森越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明明,我错了..." "嗯?你刚刚叫我什么?"郑俊明挑眉,指尖在他腰侧危险地画着圈。 "老公..."董森越的声音细若蚊吟,耳尖红得能滴血。 郑俊明单手揽过他的肩膀,笑容温柔得瘆人:"别紧张,我刚数了数,六个女生送了八十一朵花。"他凑到董森越耳边,热气喷洒,"每朵花代表一分''爱意''。 " 董森越的求生欲瞬间爆棚,“这不是我的错啊…这些花,还有这个熊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你别吃醋了好不好?” "我怎么会吃醋呢?"郑俊明笑得人畜无害,手指却悄悄掐了下董森越的腰。 "对对对,您最大度了!"董森越点头如捣蒜,"都是我不知好歹乱收花,辜负了您老的信任..."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今天天气真好,说谎应该不会被雷劈吧? 郑俊明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董森越瞪圆了眼睛,“你还想说什么?”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八十一朵花,姚书婉说的十个字,还有这只..."郑俊明捏了捏玩具熊的耳朵,"精心准备的,算十次。分期付款,每次都要说''老公我爱你''。" 董森越差点跳起来:"你这是高利贷!"他突然灵光一闪,"那林楚雪跟你表白的事怎么算?起码抵五十次!" 郑俊明眼睛一亮:"提醒得好,顾江涛和姚书婉的表白,算你八十次。总计一百八十一次。"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给你抹个零,一百八,吉利。" 董森越此刻无比后悔自己挖坑自己跳。他眨巴着眼睛,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老公~人家知道错啦~" "卖萌,叫什么都没用!"郑俊明冷酷地宣布。 "你忍心看我..."董森越做最后的挣扎。 "非常忍心。"郑俊明斩钉截铁。 前排的周毅恒已经笑到抽搐,谢锦凡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而台上,校领导冗长的讲话成了这场"秋后算账"最好的背景音。 董森越抱着玩具熊,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未来几个月"悲惨"的生活—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甜蜜的负担? 第74章 第七十四幕 夕阳西下,林荫道上,董森越抱着几大束娇艳欲滴的花儿,表情却像是捧着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花瓣在微风中轻颤,映着他生无可恋的眼神,仿佛在无声控诉—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塞给他的? 而在他身旁,郑俊明正对着一只无辜的玩具熊进行惨无人道的"酷刑"。古铜色的手指掐着熊脖子,指节微微泛白,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拧着熊鼻子,又戳了戳它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模拟某种凶案现场。熊被他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如此反复,活像一场充满怨念的杂耍表演。 "这些真打算喂垃圾桶?"郑俊明突然开口,语调轻飘飘的,尾音却微妙地上扬,暗藏杀机。他指尖一用力,突然把熊脑袋拧了180度,塑料眼珠在夕阳下泛着寒光,他指尖摩挲着熊脖子,仿佛在丈量哪里下刀合适。 董森越瞥见那凶残的动作,后颈一凉,嘴角微抽,"微臣岂敢僭越,此等要务自然交由郑大人定夺。"他语气无辜,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想给他下套?没门!这醋坛子摆明要借题发挥。 董森越侧眸瞥了他一眼, "不是我打算,是你打算吧,这些不都交给你处理了吗?" "要是都丢了被人看到了不好吧。"郑俊明突然把熊抛向半空,在它即将亲吻大地时又拽着腿捞回来。 郑俊明眯起眼,眸光危险地闪烁,"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瞧见..." 他指尖突然发力,熊肚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看到了才好!这样就没有人给你送这些破花了! 董森越耸耸肩,语气淡然:"我无所谓,你看着办吧。"他低头拨弄了一下花瓣,眼底却藏着一丝纵容的笑意—比起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他更在意郑俊明那点幼稚又可爱的占有欲。天知道他多享受某人这副醋海翻波的德行,虽然代价可能是今晚腰肌劳损。 郑俊明闻言,手指掐着熊的脖子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爱妃如此识大体,朕决定...",他突然凑近,鼻尖擦过他耳垂温热吐息里混着威胁,"朕决定今晚要多赏你几次。" 董森越眼皮一跳: "这到底是恩典还是酷刑?" 郑俊明挑眉,理直气壮:"雷霆雨露即是君恩。"他指尖轻轻一戳熊肚子,像是在无声威胁—敢有意见试试? 董森越冷哼一声:"霸道!" 郑俊明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得意,指尖勾了勾他的衣角,语气恃宠而骄:"朕就是这么霸道,怎样,爱妃你不喜欢?" 董森越:"……" 他认命地闭了闭眼,心里默默叹气—得,又被吃得死死的。 宿舍门刚推开,董森越就被七八双饿狼般的眼睛钉在了原地。那群牲口盯着他怀里的玫瑰和被郑俊明蹂躏得不成熊样的玩偶,脸上写满了"快让我八卦"的兴奋。不知谁吹了声口哨,整个寝室顿时化作瓜田,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活像五百只猹在蹦迪。 "哟~这花挺别致啊?" "熊哥怎么缺胳膊少腿的?" "董哥今晚是要双喜临门?" 董森越额角青筋直跳,余光瞥见郑俊明正阴恻恻地掰着熊掌关节,塑料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撕开花束包装,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中举起那捧散乱玫瑰:"要花吗?免费。" 空气凝固了三秒。 下一秒,男生们瞬间退化成幼儿园抢糖果的崽子。有人一个箭步冲上来薅走最大那朵,转身就跑;有人边抢边怪叫"给我留点泡妞用";还有个戏精当场单膝跪地,把玫瑰叼在嘴里演起了偶像剧。 三十秒后,地上只剩几片零落花瓣和扭曲的包装纸。劫后余生的董森越靠着门框,恍惚间仿佛目睹了一场蝗灾过境。余光里,郑俊明正把玩偶残骸塞进衣柜,冲他比了个隐秘的大拇指——那得意劲儿活像刚指挥完一场漂亮歼灭战的将军。 董森越揉了揉太阳穴,他真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些花救了场,还是该吐槽一群大男生抢花。 这波借花献猹,祸水东引,一石二鸟...就是不知道今晚某人打算怎么"论功行赏"。 他低头看着指尖残留的花刺,突然觉得腰有点酸。 晚自习的灯光下,董森越合上作业本时,发现郑俊明还在对那只可怜的公仔熊实施"满清十大酷刑"。修长的手指正以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度拆解着玩偶关节,棉花从伤口处溢出,活像正在进行一场残忍的解剖实验。 "你跟这玩偶有血海深仇?"董森越嘴角抽搐着把钢笔插回笔筒。 郑俊明头也不抬,指尖戳进熊肚子:"怎么,心疼你的定情信物了?"他慢条斯理地扯出一缕棉花,"我一想到这是那些狂蜂浪蝶送的, "话音未落,熊耳朵应声而断,“就忍不住想玩捏它,扯弄它。” 董森越看着漫天飞舞的棉絮,突然想起郑俊明那些古怪的癖好—捏气泡膜时专注的侧脸,揉皱易拉罐时手背暴起的青筋,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时刻他掐着自己腰窝的力度。 这不是简单的强迫症,而是一种近乎暴烈的破坏欲,像是骨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撕碎、要掌控、要留下痕迹。 —而在床上,这种**更是被无限放大。 郑俊明喜欢在他身上试验各种极限,咬痕、指印、淤青,像是要把他拆解重组,看看他到底能承受多少。而董森越呢?他纵容,近乎无底线地纵容。哪怕郑俊明把他折腾得浑身发软、眼眶泛红,他也只会用沙哑的嗓音说一句“我爱你”。 董森越看着惨案现场,突然福至心灵:"什么定情信物?你就算把它五马分尸我都不会眨眼。"他踢开椅子走向衣柜,"我床头那只蓝鲸抱枕才是真爱。" 郑俊明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么凉薄?"手上却温柔地给熊"分尸",仿佛在享受恋人为了他"辣手摧花"的快感。董森越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每次事后腰酸背痛的前兆。 董森越耸肩,故意摆出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唇角微扬。“是啊,我就是这么冷血。” 郑俊明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他喜欢董森越这样—为了哄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贬低别人的心意;为了纵容他,可以放任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现在,董森越明知道今晚到酒店之后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任由郑俊明逼近。他的纵容近乎扭曲,可郑俊明的爱也一样—越是深入骨髓,就越想破坏、占有、重塑。 眼看玩具熊即将命丧黄泉,"给。"董森越体贴地递上剪刀,金属寒光一闪,"要拆就拆彻底点。",于是玩偶很快变成了一堆棉花尸体。 恰逢贾振云推门而入,盯着垃圾桶里的"凶案现场":"你的熊怎么壮烈牺牲了?" "俊明喜欢,就送他了。"董森越面不改色。 "劣质产品。"郑俊明把剪刀转出个漂亮弧线,"轻轻一碰就散架了。" 董森越:"......" 这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领跟谁学的? "要不要赔你个新的?"郑俊明眯着眼试探。 "免了。"董森越果断摇头,"本来就不喜欢。" "送熊的姑娘挺漂亮啊。",贾振云突然插刀,"不比姚书婉差,不考虑下?" 董森越钢笔差点划破作业本:"你看见了?"他当时明明连人脸都没看清。 "嗯哼~" 郑俊明的手指突然扣住董森越后颈,声音甜得发腻:"怎么,想考虑?"温度骤降的嗓音让他寒毛直竖。 "绝对没有!"董森越立刻竖起三根手指,"纯属好奇!"转头就祸水东引:"你都有女神了还乱看?" 贾振云理直气壮:"我这是帮你物色!不识好人心!” "我高中不谈恋爱。" 贾振云一脸惋惜:“为什么?大好年华不应爱几场恨几回吗?没有早恋的高中是不完整的。” 董森越义正言辞:"影响学习。大学再说!" 贾振云痛心疾首:"暴殄天物!我要有你这张脸..." "就游戏人间当渣男?"董森越灵活躲过飞扑,"这话我可得告诉你女神。" 嬉闹声过后,贾振云上厕所去了。 郑俊明突然贴到他耳边,热气烫得耳廓发红,"不谈恋爱?影响学习?大学再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董森越:“……”我那是骗骗贾振云那个二货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说话。"郑俊明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甜腻,像融化的太妃糖裹着刀片。 "你也知道我满嘴跑火车...",董森越后背一凉,"我就是从根源上杜绝贾振云给我乱点鸳鸯谱。" 郑俊明双手扳过他肩膀,眼神危险:"我们什么关系?" "男男朋友。" "以后呢?" "合法夫夫。" "你会变心吗?" "除非地球爆炸。" 某人终于满意地松开手,转而把玩起恋人衣角,活像只被顺毛的大猫。 董森越悄悄松了口气,心想今晚大概能逃过"严刑拷打"—直到他看见郑俊明眼底闪烁的暗芒,得,看来只是缓刑。 第75章 第七十五幕 金属门刚合拢, "明明~" "一百八十一次,准备好了吗?" "明明我错了..." 董森越双手不老实的到处点火,像在暴风雪中玩火的旅人,既贪恋温暖又害怕引火烧身。 头顶传来冷笑:"放过你?" "除非你能保证不再吸引那些狂蜂浪蝶。" "明明~"心里早炸开烟花,那些女生递的情书能怪他吗?这张脸可是父母给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突然天旋地转,董森越条件反射环住对方脖子,被扔进床铺时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陷入一种奇妙的矛盾感。 郑俊明身上未散的汗味像无形的牢笼将他包裹,既像守卫领地的雄狮留下的标记,又像暴风雨前闷热的低气压。 他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既恐惧那根即将刺穿身体的针,又迷恋研究者痴迷的目光。 他仰头咬住对方喉结,在男人骤然的僵硬中得逞般轻笑:"明明好酸啊..."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董森越在热吻间隙偷偷睁眼。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那双盛满占有欲的眼睛里投下碎银般的光—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被狼盯上的兔子,明知道下一秒会被拆吃入腹,却还在为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而心跳加速。 银丝断裂时,郑俊明眸色已深如暴雨前的海。 "不洗澡?" "嫌我臭?",阴影完全笼罩住他 "正好。" "让你沾满我的臭味!" 那句"对啊,就是嫌你臭"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混着唾液咽回喉咙。 现在他就像站在审判台上的囚徒,而法官大人手里的醋坛子还没放下。 咸涩滋味在舌尖炸开的刹那,董森越浑身绷紧。 郑俊明的气息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成作茧自缚的蝶。 董森越突然瑟缩着往他怀里钻,像寻求庇护又像自投罗网。 床架吱呀声里,"现在知道怕了?"夜风掀起浅蓝窗帘,月光在纠缠的校服上流淌。 "明明我错了..." "专心。" "数着,第一次。" "放松..."沙哑的安抚伴着轻柔的吻落在眉心。 "明明...动..." 月光透过落地窗时,董森越瘫在郑俊明怀里数他睫毛,后者正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后腰。 "还差差多少次吗?"郑俊明突然开口。 董森越哀嚎着把脸埋进枕头,床头矿泉水瓶被撞倒时,董森越的指甲在郑俊明背上留下新的抓痕。混着汗水的月光里,他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那是郑俊明永远攻不破的城池,也是他心甘情愿臣服的领地。 晨光透过纱帘时,郑俊明正用舌尖卷走董森越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 怀里人腰肢酸软得像被抽了骨,脖颈到锁骨遍布着他亲手盖的"印章",与他餍足的神态形成惨烈对比,浴室蒸腾的水汽给瓷白皮肤镀了层淡粉色,像极了昨晚情动时的色泽。 董森越困得脑袋一点一点,任由郑俊明像摆弄玩偶般替他擦干身体—活像只被rua到脱力的布偶猫。 当董森越终于在上午第一节课前恢复意识时,某个罪魁祸首正神采奕奕地转着笔,连校服拉链都拉到最上面,活像尊禁欲的神像。 "一百七十五次。"郑俊明突然咬住他耳尖,温热气息烫得董森越一颤。 董森越试图用沙哑的嗓子输出国骂,结果只发出声破锣般的"靠"。 钢笔在习题册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他盯着对方腕骨上自己昨晚咬的牙印,深刻怀疑这人是靠吸食他精气续命的妖怪。 他愤恨的眼神在郑俊明眼里简直像被rua急了的奶猫—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人想变本加厉。 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多喝点水,"郑俊明弯腰时领口露出昨晚的抓痕,热气喷在他耳廓,"嗓子还是很哑…不过我很喜欢。"这分明是提醒他昨晚是怎样哭叫到声带报废的。 "滚!"董森越刚吼完就后悔了,干渴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眼见郑俊明作势要拿走水杯,他立刻按住对方手腕抢过杯子猛灌,喉结急促滚动,温水滑过喉管的舒适感让他眯起眼,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滑进衣领。完全没注意杯沿还留着某人的牙印。间接接吻?早八百年就不是该害羞的事了。 郑俊明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住他的校服下摆。 "小越,你怎么用俊明的水杯?"蓝湛突然从课桌缝隙里探出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他手里还捏着本翻开的《五年高考》,书页边角卷得像朵花。 董森越面不改色地胡诌:"我的落寝室了。"水珠顺着他下巴滑进衣领,"好兄弟共用水杯怎么了?"说完还故意搂住郑俊明肩膀,"社会主义兄弟情懂不懂?" 蓝湛的视线在两人紧贴的胳膊上转了一圈,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上次体育课俊明非要喝你喝过的矿泉水..." "那是他懒得去小卖部!"董森越耳尖瞬间充血,余光瞥见郑俊明憋笑憋到发抖的肩膀。 董森越指尖却在对方后颈警告般轻敲。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他耳尖上的咬痕若隐若现。 第76章 第七十六幕 郑俊明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尾微微下垂,像极了发现猎物破绽的猎豹:"社会主义兄弟情?"他的指尖在董森越后颈轻轻摩挲,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董森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阳光透过教室的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此刻的表情格外生动:"不能这么说吗?"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了冰凉的课桌边缘—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决定再给男朋友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郑俊明的声音压得极低,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钻进董森越的校服下摆,指尖在腰窝处轻轻画着圈。左手则牢牢扣住他的后颈,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那是董森越最敏感的地方。 "我错了,明明..."董森越的声音瞬间软了八度,腰肢不自觉地扭动想要躲开那作乱的手指,"应该是用自家老公的水杯喝水,理所当然。"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熟透的樱桃。 郑俊明这才满意地松开钳制,顺手理了理董森越被弄乱的衣领:"这还差不多。"阳光正好照在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上,晃得人眼花。 教室后排的顾江涛死死攥着手中的篮球杂志,崭新的封面被他捏出了几道狰狞的褶皱。 作为曾经向董森越表白过的人,那两人自以为隐秘的互动,在他眼里简直像是慢镜头重播: 郑俊明指尖擦过董森越嘴角的水渍; 董森越自然而然地接过郑俊明用过的纸巾; 还有此刻,董森越红着脸往郑俊明身边蹭的小动作... "啪!"顾江涛手中的圆珠笔突然断成两截,墨水溅在习题册上,像极了他破碎的少男心。他恶狠狠地瞪着前排那对"狗男男",却在郑俊明回头时迅速低头假装做题—毕竟上次篮球赛的惨败还历历在目,那个魔鬼可是为了董森越的一句话就血洗了全场。 "江涛?"同桌疑惑地看着他几乎要把课本盯出洞来的眼神,"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的。"顾江涛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余光瞥见董森越正偷偷把脑袋往郑俊明肩上靠,而那个魔鬼居然还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一刻,顾江涛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社会主义兄弟情"—去他妈的兄弟情!这分明就是**裸的虐狗现场!他愤愤地翻开物理课本,决定用牛顿定律麻痹自己受伤的心灵。 前排同学对后桌的骚动头都没抬—毕竟全校都知道,高一三班那对形影不离的校草,日常就是这般"兄友弟恭"的模范画面。 窗外香樟树叶沙沙作响,郑俊明把玩着恋人泛红的耳尖,心想这充电宝他得随身携带一辈子。 至于的欠账?当然要利滚利地算下去—毕竟社会主义兄弟情,讲究的就是个可持续发展。 上课铃刺破走廊的喧闹,胡丹踩着高跟鞋的脆响踏入教室。 她手中那叠奖状在阳光下泛着金边,嘴角难得挂着一丝笑意:"艺术节集团表演—特等奖。"红绸带从她指间垂落,像一道喜庆的瀑布。 欢呼声几乎掀翻天花板,后排男生把课本抛向空中。 胡丹等声浪平息,突然将另一沓雪白试卷拍在讲台,"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死刑宣判:"随堂测不及格的,课文抄三遍。" 教室瞬间堕入冰窖。郑俊明转着笔的手一顿,余光瞥见董森越在桌下勾他小指—这人永远游刃有余,连随堂测都能卡着满分线控分。 下课铃刚响,贾振云就像踩着风火轮冲来:"小越!江湖救急!" 他书包带子还挂在肘弯,活像被狗追的难民,"值日拜托了!回头请你吃饭!" "我今儿..."董森越话没说完,贾振云已经窜出后门,只余一句"要迟到了"在走廊回荡。 空荡的教室里,粉笔灰在斜阳里浮沉,郑俊明正把歪斜的课桌椅摆成整齐的队列。 空荡的教室里,郑俊明正把歪斜的课桌摆正。夕阳透过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帮你扫。"他拎起笤帚的动作干脆利落,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还是男朋友靠谱。"董森越笑着去够黑板擦,袖口蹭上一道白痕。 "你擦黑板。"郑俊明突然用笤帚杆挡住他的手,阴影里的眼神幽深,"我扫地。" 董森越指尖一顿:"重活还是我..." "不听老公话?"郑俊明突然逼近,笤帚柄抵在他腰间,"加十次。"吐字轻得像羽毛,却让董森越瞬间绷直了背。 "我错了我错了!"他投降般举起黑板擦,耳尖红得能滴血。 "一百八十五次。"郑俊明宣布判决时,夕阳正掠过他上扬的嘴角。 他挥动笤帚的幅度很大,却小心避开了董森越的球鞋。 暮色透过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投在黑板报的荣誉榜上,与郑俊明的影子叠成暧昧的形状。 郑俊明突然停住动作。 橙红的光晕里,董森越踮脚擦拭板书的背影像是被神明亲吻—校服下摆因动作掀起一角,露出昨晚他掐出的指痕;后颈碎发间若隐若现的,是他情动时咬出的红痣。 这个站在光里的人,竟愿意拥抱他所有阴暗的占有欲和破坏欲,甚至纵容他把那些扭曲的念头都化作床笫间的缠绵。 "发什么呆?"董森越转身时,粉笔灰在他发梢闪着细碎的光。郑俊明仓促低头,扫帚划过对方球鞋鞋尖:"...在想晚上吃什么。" 郑俊明猛地低头,灰尘在光束里疯狂舞蹈:"没什么。"他踢开脚边的小纸团,却踢不散心里那个越发清晰的念头—要把他锁得更紧才行。 男厕所的瓷砖墙上溅着水渍,谢锦凡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余光瞥见左旭戈从隔间出来,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哥?没想到咱们兄弟俩能在这里碰到,真是有缘。"他故意把"哥"字咬得又甜又腻,像含了块化不开的蜜糖。 左旭戈甩手的动作一顿,水珠在洗手池边缘溅开:"少恶心我了,滚。"他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今天没空陪你演兄弟情深。" 谢锦凡不依不饶地凑近,薄荷味漱口水的清香混着挑衅:"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还这么有缘都被学校警告了。"他故意把"警告"二字咬得极重,像在咀嚼某种美味。 "少跟我提这件事!"左旭戈猛地转身,校服领子擦过谢锦凡的下巴,"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我爸知道你就死定了!"他眼底翻涌的怒火让镜面都蒙上一层雾气。 谢锦凡不退反进,指尖轻点左旭戈胸口:"上次我们几个作弊被学校警告,你不是立马就告诉左禄了吗?"他笑容灿烂得刺眼,"你不仁还想让我有义?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左旭戈突然用肩膀狠狠撞开他:"你这一张嘴就想找碴是不是?" 谢锦凡踉跄半步,反手推了回去:"少跟我动手动脚!"他声音骤然拔高,"是不是你让杨世杰拖延时间不让我和小越上台的?" "要不是世杰手下留情,"左旭戈冷笑时露出虎牙,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你们早就被踢到名单外面去了。" 谢锦凡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在瓷砖墙面间来回碰撞:"可惜结果是某些人每次都吃力不讨好,"他凑到左旭戈耳边,吐息如毒蛇信子,"还被堵在厕所里打,笑死我了,哈哈..." "谢锦凡!"左旭戈的怒吼震得天花板都在颤抖。 董森越刚拎起书包,教室后门就被蓝湛撞得哐当作响:"小越,不好了..."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活像刚跑完三千米。 走廊上突然炸开喧哗:"快去看啊!一班的谢锦凡和三班的左旭戈在厕所打起来了!" 杨世杰手中的铅笔"啪"地折断,他冲出去的背影带翻了三张椅子。 董森越和郑俊明对视一眼,同时奔向事发地点。 厕所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人甚至踮着脚从气窗往里看。董森越挤进人群时,正看见谢锦凡揪着左旭戈的衣领往墙上撞,而左旭戈的拳头离谢锦凡的鼻梁只有一寸之遥。 "别打了!"董森越和赶到的杨世杰同时插入战局。 董森越的手臂横在谢锦凡胸前,左旭戈的指甲在董森越小臂上划出红痕:"还不是因为你!" "住手!!!"年级主任的怒吼像惊雷劈下。围观人群瞬间作鸟兽散,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两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嘶—董森越你谋杀啊!"谢锦凡疼得直抽气,一把拍开董森越的手,"上酒精不能轻点?跟左旭戈打架都没这么疼!"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手上力道却放得更轻:"得了吧,上次你从单杠上摔下来,缝针时哭得跟死了爹似的,现在装什么硬汉?"棉签在伤口周围画着圈,像小时候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的涂鸦。 "放屁!那是沙子进眼睛了!"谢锦凡龇牙咧嘴地反驳,突然瞥见董森越校服袖口的血迹,"靠,你衣服..." "闭嘴,抬头。"董森越用棉签戳他下巴,"知道对不起我就行,待会请我喝奶茶。"阳光透过他耳廓,照得细小的绒毛像镀了层金边。 谢锦凡突然笑出声:"记得五年级吗?你举着拖把来救我,结果被杨世杰他家的狗追了三条街。"他的笑声渐渐低下去,"最后是你爸拎着两箱牛奶去赔礼..." "谁让某个白痴非要去偷摘人家枇杷。"董森越撕开创可贴,塑料纸的脆响盖住了他声音里的笑意,"这次又是因为姚书婉?" "关她屁事!"谢锦凡猛地坐直,伤口又渗出血珠,"是左旭戈那孙子..." "行了行了,"董森越一把将他按回去,"待会你妈问起来,就说是我先动的手。"他贴创可贴的动作突然顿了顿,"反正...我习惯了。" 谢锦凡盯着墙上泛黄的合照—六岁的董森越正对着镜头比V字,而他躲在后面做鬼脸。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个夏天里,他们躲在树荫下分享的冰棍包装纸在风中翻飞。 "这次不用你挡前面了。"谢锦凡突然说,指甲陷进掌心,"老子自己..." "得了吧,"董森越把剩下的创可贴拍在他胸口,"就你这战五渣的水平?"他的笑容还和十四岁那年一样,明亮得刺眼,"要死也得死我后头。" 第77章 第七十七幕 窗外一株樱花树正簌簌落着花瓣,春风卷着几片粉白飘进半开的窗缝,落在年级主任锃亮的办公桌上。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面前这对剑拔弩张的少年和那位笑容勉强的母亲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谢芳身上。 “合着你们俩还是一家人啊?”他语气微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跑到学校里解决家庭矛盾来了?” 谢锦凡和左旭戈几乎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 “谁和他是一家人?!” 谢芳立刻赔着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老师,实在不好意思,两个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年级主任往后一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们的父亲怎么没来?” 谢芳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温声道:“我先生工作忙,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他了。” 年级主任点点头,指尖点了点桌上的处分单:“行吧,那咱们说说这事儿怎么处理。S市一中是文明学校,闹出打架这种事,总得有个说法。” 谢芳转向谢锦凡,声音放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谢锦凡冷笑一声,手指向左旭戈:“是他先动的手!我纯属正当防卫!” 左旭戈立刻反驳,眼神阴沉:“明明是你先推的我!”他抬手按了按后腰,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痛楚,“我整个人撞洗手池上了,现在腰还疼。” 谢锦凡嗤笑:“哟,现在知道装可怜了?刚才打人的时候不是挺横的吗?”他转向年级主任,声音拔高,“走廊上那么多人看着呢,随便叫几个来问问,看看到底是谁先挑的事!” 谢芳眉头微蹙,目光在左旭戈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她嘴角仍挂着笑,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 年级主任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纹剧烈晃动。 "够了!"年级主任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知过不改,是为大过!当着家长的面还吵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嗯?" 谢芳立刻拽了下谢锦凡的袖子:"凡凡!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妈!"谢锦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拳头攥得发白,"你连问都不问就认定是我的错?"他指向左旭戈,"明明是他先—"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谢芳打断他,声音刻意拔高,"这么咄咄逼人,肯定是你不对!" 左旭戈靠在墙边,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讥诮的冷笑。 谢芳转向左旭戈时,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连声音都软了三分:"小戈啊,是凡凡不对。你看..."她小心翼翼打量着继子的神色,"你也没伤着哪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阿姨一定补偿你。"她凑近半步,压低声音,"这事...就别让你爸爸烦心了,好不好?" 左旭戈挑眉,慢悠悠道:"行啊,让他给我道歉。" 年级主任如释重负地松了松领带:"既然是一家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凡凡!"谢芳急切地推了推儿子,"快道歉!" 谢锦凡看着左旭戈那副居高临下的表情,胃里一阵翻腾。他梗着脖子:"凭什么?我没错!"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樱花飘落在谢芳颤抖的手背上,她深呼吸两次,突然对着左旭戈鞠了一躬:"是阿姨没教好...小戈,阿姨替他给你赔不是。" 谢锦凡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母亲弯下的脊背,突然转身冲向门口。"砰!"摔门的巨响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凡凡!"谢芳的呼唤被隔绝在门内。 谢芳踩着细高跟追上来,脸上堆着如释重负的笑:"总算是解决了...还好小戈答应不告诉你爸。" "左禄不是我爸!"谢锦凡猛地转身,校服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眼眶通红,"我爸是苏清!" 谢芳被吼得一愣,伸手去拽儿子衣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低个头就能过去的事..." "低头低头!永远都是我在低头!"谢锦凡突然暴起,一拳砸在走廊的樱花树上,惊落漫天飞花,"左旭戈往我课本倒墨水的时候要我道歉!他撕我作业的时候要我道歉!现在他先动手打我还是要我道歉!"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妈,你是我亲妈啊!" 谢芳被震得后退半步,涂着丹蔻的手指紧紧攥着包带:"妈妈在家过得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她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要是让你爸知道你们打架,他那个脾气..." "那是你老公!不是我爹!"谢锦凡突然笑了,笑得比飘落的樱花还凄凉,"在这个家,你不敢护着我,在外面,你也不肯信我。妈,那个家对我来说算什么?" 谢芳突然扑上来想抱他:"锦凡!" 少年侧身避开,这个动作让谢芳踉跄了一下。她站稳后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每天赔着笑脸,不就是为了让你过得好点?你看看你穿的用的,哪样比左旭戈差?" 谢锦凡看着母亲精心打理的卷发在风中散开几缕,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你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我..."他后退两步,"还是为了能继续当你的左太太?" "凡凡!" 少年转身冲进樱花雨中,谢芳的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隙里。她徒劳地喊着儿子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凄厉。最后一声"凡凡"被风吹散时,她的珍珠项链突然断了,雪白的珠子滚进排水沟,像极了这些年咽下去的委屈。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将课桌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 谢锦凡整张脸埋在臂弯里,校服袖口沾了些许樱花的花汁。 姚书婉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声音像羽毛一样轻:"你还好吗?"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凑近了些:"是因为打架的事...被家里说了?" 谢锦凡猛地抬起头,眼眶还泛着红。他胡乱抹了把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也不全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划痕,"就是突然发现,原来我在家里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窗外传来董森越和周毅恒打闹的笑声,谢锦凡望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背影,眼神黯了黯:"你看森越和毅恒,我们整天称兄道弟的...可有些话,对着他们也说不出口。"他顿了顿,"就像你永远没法跟兄弟聊妈妈再婚的尴尬,对吧?" 姚书婉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迹。谢锦凡侧过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合上笔记本,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以后...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 谢锦凡怔了怔,突然笑了:"谢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他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每次和我妈不是吵得天崩地裂,就是冷战到世界末日。" 姚书婉轻轻转着手中的笔:"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有时候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会发现原来事情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她望向窗外飘落的樱花,"也许...结局会比期待的要好。" "真的吗?"谢锦凡望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 "自习课要开始了。"姚书婉突然转过头,对他眨眨眼,"不过我的耳朵随时stand by哦。" 谢锦凡看着她马尾辫上跳动的阳光,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的气散了些:"书婉,谢谢你。" "谢什么?"她笑着翻开课本,"咱们谁跟谁啊。" 窗外,最后一片樱花落在谢锦凡的课桌上。他轻轻捏起花瓣,第一次发现原来春天这么暖。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董森越就拎着塑料袋鬼鬼祟祟地摸到一班后门。 周毅恒蹲在窗台下,活像个准备爆破的特种兵,用气音喊道:"凡凡!你爹们来探监了!" 谢锦凡正趴在桌上装死,闻言抓起橡皮就砸过去:"滚!你俩是来给我收尸的吧?" "收尸用得着买你最爱的冰镇可乐?"董森越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饮料,瓶身的水珠滴在谢锦凡手背上, "所以最后怎么处理的?"董森越把可乐瓶盖拧开递过去,"不会真要记过吧?" 谢锦凡灌了口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我妈给左旭戈那孙子道歉了。"他捏扁易拉罐的力道让周毅恒缩了缩脖子,"跟以前一样。" 三人突然沉默下来。 窗外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像极了六年级那次,他们蹲在教务处门口等家长时听到的蝉鸣。那时候周毅恒刚把杨世杰找来的欺负谢锦凡的高年级学生推进喷水池,董森越还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 "要我说—"董森越突然把辣条包装袋拍在桌上,"下回咱们套他麻袋!就体育器材室那个装跳高垫的,够大!" "就你这小身板?"周毅恒用手揉乱董森越的头发,"上次翻墙谁卡在栏杆上哭爹喊娘?" 董森越突然掏出手机:"说到这个,我相册里还存着照片..." "删掉!"周毅恒扑过去抢,三个人笑作一团。 姚书婉抱着作业本从走廊经过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轻轻敲了敲窗户:"快上课了哦。"目光却落在董森越沾着辣油的手指上,"森越,要不要纸巾?" "不用不用。"董森越随手在周毅恒袖子上擦了擦,换来一声惨叫。 谢锦凡的笑容突然淡了几分,他盯着姚书婉指尖那包印着樱花图案的纸巾,喉咙里可乐的甜味莫名发苦。 "走了。" 董森越把空零食袋塞进垃圾桶,突然回头,"周末老地方?" 谢锦凡比了个中指:"谁不来谁是狗。" 周毅恒边跑边喊:"上回当狗的是董森越!他约会放鸽子!" 笑声渐渐远去。 第78章 第七十八幕 董森越回到教室刚刚落座,蓝湛和贾振云像两只嗅到腥味的猫,一左一右围住董森越。 "听说谢锦凡又双叒叕叫家长了?"蓝湛挤眉弄眼,"这次是第几回了?" 董森越转着笔,一脸见怪不怪:"常规操作罢了,写个几百字检查就能搞定。" "哟!"蓝湛突然拍桌,"没想到咱们董大学霸也深谙此道啊!" 贾振云眼睛一亮:"既然你这么熟练,以后兄弟们的检查就..." "想得美!"董森越一记眼刀飞过去,突然眯起眼睛,"对了,你下午鬼鬼祟祟溜出去干嘛了?" 贾振云立刻眼神飘忽:"私...私事..." 董森越和蓝湛交换了个眼神,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看来某人需要点''特殊关照''啊。" 说时迟那时快,蓝湛一个熊抱从背后锁住贾振云,董森越的"九阴白骨爪"直攻腰间软肉。 "哈哈哈...住手!你们这两个禽兽!"贾振云像条脱水的鱼拼命扭动,"老子宁死不屈!" 蓝湛坏笑:"加大力度!" 董森越的手指在贾振云腰间跳舞:"是不是和你的女神有关?嗯?" "哈哈哈...郑俊明!顾江涛!救命啊!"贾振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郑俊明慢悠悠晃过来,看了眼董森越期待的眼神,义正言辞:"抱歉,我站小越这边。"说完还冲董森越眨眨眼,后者回了个"晚上奖励你"的眼神。 "放弃吧,"董森越得意洋洋,"江涛在办公室背课文呢。坦白从宽,抗拒...可是要受''极刑''的哦~" 经过又一轮"严刑拷打",贾振云终于投降:"我说!周末是女神生日...我去准备礼物了..." "什么礼物?"三人异口同声。 贾振云刚要嘴硬,看见六只魔爪又蠢蠢欲动,立刻认怂:"让高令仪帮忙挑了条裙子..." "多少钱?"郑俊明突然插嘴。 "九...九百八。"贾振云声音越来越小。 董森越倒吸一口凉气:"贾少爷真是下血本啊!" 蓝湛摇头晃脑:"恋爱使人降智,古人诚不我欺。" "你们这些单身狗懂什么!"贾振云突然硬气起来,"给老婆花钱天经地义!" 董森越和蓝湛相视一笑:"哟呵?还敢撒狗粮?" "当着爹的面秀恩爱?" 眼看两人又要扑上来,贾振云转身就要跑,却被郑俊明一把拽住后衣领。 "俊明你—" 惨叫声响彻整个走廊,窗外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夕阳下,四个少年的剪影在教室里闹作一团,青春的气息比春日的晚风还要鲜活。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铺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董森越像只慵懒的猫蜷在郑俊明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男友肉粒。 "你生日什么时候?"郑俊明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梳理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 "6月12号,"董森越打了个哈欠,"还早着呢。"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 郑俊明等了半晌,委屈巴巴地收紧手臂:"你都不问问我的生日?" 董森越闷笑一声,仰头亲了亲男友的下巴:"5月9号啊。" 郑俊明猛地支起上半身,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怎么知道的?"月光下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明明没说过..." "明明~"董森越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作为你的男友,连生日都搞不清楚像话吗?" "快老实交代!"郑俊明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犬齿危险地磨蹭着董森越的唇瓣,"嗯?" 董森越坏笑着舔过他的唇线:"我猜的~" "小骗子。"郑俊明惩罚性地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淡红印记,"最后机会,不说今晚别想睡。" "好啦,"董森越缴械投降,"上次专门问了叔叔..." "嗯?"郑俊明危险地眯起眼睛。 董森越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咱爸。"他手指顺着男友的脊梁骨往下滑,"满意了?" 郑俊明这才重新把人搂进怀里:"生日打算怎么过?" "老规矩呗,"董森越数着手指,"请周毅恒他们吃饭,晚上咱俩出去''打游戏''。"他故意在某个词上咬了重音,"你呢?" "没想好..."郑俊明声音闷闷的,指尖绕着董森越的睡衣带子打转。 虽然知道不该期待,但想到可能收不到礼物,心里还是像堵了团棉花。 董森越突然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今年生日特别不一样。" "以后每年都会不一样。"郑俊明收紧手臂,把脸埋进带着青柠香气的发丝里。 董森越的手不安分地探进男友衣摆,指尖在紧实的腹肌上跳舞:"你真好..." "想要什么礼物?"郑俊明捉住作乱的手。 "有你就够啦。"董森越蹭了蹭他的胸膛。 "那不行,"郑俊明翻身压住他,声音带着笑意,"礼物必须送,就像..."他的吻落在董森越耳尖,"就像我今晚必须收点''利息''。" 窗外,春夜的星子眨了眨眼,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连绵的春雨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迹,将春末的暮色染成朦胧的水墨画。 绘画教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特有的气味,姚书婉托着腮,看着董森越第三次换上新画纸,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画完了重新开始,还是到现在都没动笔啊?"她注意到最近两次社团活动,董森越总是拖到最后一刻才开始完成作业。 董森越修长的手指熟练地用美纹纸固定水彩纸,动作轻巧得像在装裱艺术品:"才开始,之前画的都不满意。"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你已经画得很棒了好吗?"姚书婉歪着头,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们老师都说你的水彩技法比那些美术生还成熟,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 董森越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专注地调起颜料。 春末的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教室里只剩下画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社员们陆续离开。郑俊明推开教室门时,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他寸头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在看到董森越和姚书婉相谈甚欢的瞬间,眼神暗了暗。 他屈指敲了敲门框,声音比平时低沉:"画完了?" 董森越立刻抬头,眼睛亮了起来:"你来了!先坐会儿,马上就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像突然被拨动的琴弦。 郑俊明晃了晃手里的便当袋和书包:"得了吧,你这几天哪次不是画到七八点?"他大步走到画架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董森越,"作业和晚饭我都带来了,先吃饭。" 董森越乖乖放下画笔,指尖还沾着钴蓝色颜料:"行,我去洗个手。" 两个男生短暂地对视一眼,郑俊明这才转向姚书婉,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姚书婉也回以微笑,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郑俊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女的怎么还不走? 洗手间的水声哗哗作响,郑俊明随手翻开练习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画架—那是董森越刚才坐过的位置,调色盘上还留着未干的颜料,就像他们之间因为有外人在场未说出口的情绪。 当董森越甩着湿漉漉的手回来时,发现郑俊明已经摆好了饭菜—正是学校食堂里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套餐。 春末的雨还在下,但某个人的心里已经悄悄放晴了。 左旭戈的脚步声混在雨声里,迎面撞上从一班出来的谢锦凡。 "哟,哥,"谢锦凡倚着走廊栏杆,校服领口沾着雨水,"又来密谋什么坏事?这次可别又弄个警告处分。" "滚。"左旭戈懒得纠缠,却在教室后门顿住脚步—姚书婉的座位空空如也。 谢锦凡吹了个口哨:"找杨世杰?他正为上课玩手机在办公室唱《认错》呢。"他故意停顿,"至于书婉嘛...这会儿应该正和董森越在画室..." "你说什么?"左旭戈拳头砸在墙上,震落墙灰。 谢锦凡灵巧后跳:"动手前想想你的处分通知单?"他歪头露出挑衅的笑,"再说,你打我十次,书婉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啊。" 雨水顺着左旭戈的发梢滴落。他忽然扯出个狰狞的笑,转身冲进雨幕。伞骨在暴怒的指节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像他胸腔里即将爆裂的嫉妒。 董森越将画笔浸入洗笔筒,水面上立刻晕开一抹群青。他满意地端详着刚完成的水彩作业,春日雨夜的气息从半开的窗户渗进来,混合着颜料特有的松节油味道。 "搞定,走吧。"他伸了个懒腰,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腰线。 姚书婉从素描本上抬起头,窗外一道闪电照亮她错愕的脸:"你们要走?" "你怎么还在这?"董森越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尴尬地摸了摸后颈,郑俊明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抱歉,画画太投入了..."董森越讪笑着找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姚书婉勉强扯出个笑容,收拾画具的动作明显重了几分。 郑俊明利落地背上两人的书包,董森越关灯锁门时,整栋艺术楼安静得只剩雨声敲打玻璃的声响。 三人站在教学楼屋檐下,春雨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地面上。 第79章 第七十九幕 姚书婉望着瓢泼大雨,咬了咬下唇:"我没带伞..."她转向董森越,睫毛上还沾着湿气,"森越,你能送我回宿舍吗?" 香樟树下的左旭戈攥紧拳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但雨幕太密,灯光太暗,谁都没注意到这个浑身湿透的旁观者。 董森越眼珠一转,突然把伞塞到姚书婉手里:"我作业还没写呢!伞借你,明天还我就行!"说完拽过郑俊明手里的黑伞,拉着人冲进雨里。 郑俊明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低笑着配合他演这出蹩脚戏码。 "喂!"姚书婉的呼唤被雷声淹没。她望着两人共撑一伞跑远的背影,黑伞下隐约可见郑俊明揽在董森越腰间的手。雨水中,她的苦笑显得格外苍白:"真是块木头..."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左旭戈一拳砸在潮湿的墙面上。指关节传来的刺痛,远不及胸口翻涌的酸涩来得剧烈。春末的雨,原来可以这么冷。 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色的纱帘,郑俊明突然拽住董森越的手腕。少年温热的掌心贴着微凉的皮肤,在春末的雨夜里格外鲜明。 "慢点。"郑俊明的声音带着笑意,雨水顺着他的寸头滑落,在古铜色的脖颈上蜿蜒出一道水痕。 董森越停下脚步,校服后背已经被雨水打湿一片:"急着回宿舍啊。"他伸手想接过自己的书包,却被郑俊明侧身躲开。 "作业真没写完?"郑俊明挑眉,潜台词明晃晃地挂在嘴角:要是没写完,你还真要送她?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上午就写完了。"他指了指郑俊明肩上两个书包,"这不是怕你累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自从交往后,郑俊明连书包都不让他自己背,活像在宣示主权。 郑俊明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潮湿的衣料传来:"不沉。"他故意放慢脚步,雨水在两人之间织成细密的网,"走太快鞋会湿。" "行,咱们走慢一点,不过我可没什么兴致雨中漫步,赶快回宿舍吧。”董森越嘟囔着,却也跟着放慢脚步。 要是白天还好,可是现在乌漆麻黑一片,又潮又冷,宿舍里多舒服。 春末的雨带着凉意,让他不自觉地往郑俊明那边靠了靠。 突然,郑俊明环顾四周,猛地将人拉到香樟树下。 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雨水气息的唇堵住了所有疑问。他 瞪大眼睛,手指下意识抓住郑俊明湿透的衣襟。 "唔...有人..."抗议声被吞没在交缠的呼吸间。 郑俊明的手臂像铁箍般将他锁在怀里,舌尖扫过上颚时,董森越的膝盖突然发软。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董森越的唇瓣泛着水光,在路灯下像沾了露水的花瓣:"疯了吗?这可是学校!" 郑俊明舔了舔嘴角,痞里痞气地笑了:"没人。"他指了指空荡荡的校园小路,雨幕成了最好的掩护,"刚才谁说雨中漫步的?明天继续?" 董森越红着耳朵推他:"...随便你。"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混蛋还有这种浪漫细胞。 雨越下越大,两个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郑俊明的书包带深陷在肩头肌肉里,董森越悄悄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春末的雨夜,连呼吸都是潮湿而甜蜜的。 春末的晚风裹挟着槐花香从寝室窗口溜进来,贾振云晃着两瓶可乐,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木质书桌上:"喏,慰劳你们打扫卫生的。" 董森越接过可乐,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一顿饭就想用这个打发?"他挑眉看向贾振云,"要是就我一个人打扫,你是不是就请了?" "那必须的!"贾振云夸张地捂住钱包,"但你们这对恶狼?下个月我还想吃饭堂的肉呢!" 郑俊明轻笑一声,将可乐推了回去:"谢了,现在不喝这个。"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瓶身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咦?"贾振云瞪圆眼睛,"你以前不是可乐狂魔吗?体育课回来必干一瓶..." 顾江涛突然从床铺探出头,一把抢过可乐:"他不喝我喝。"仰头时喉结滚动,气泡在灯光下炸开细碎的光。 董森越望着那瓶可乐,忽然想起上学期那个燥热的午后。便利店冰柜前,他拿着炭烧酸奶,转头看见郑俊明在可乐货架前徘徊。少年白皙的后颈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让他鬼使神差说了句:"可乐杀精。" 记忆中的郑俊明突然转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我有的是,管够。"低沉的嗓音像羽毛搔过心尖。董森越当时耳朵烧得通红,手里的酸奶差点捏爆—这个不要脸的居然在公共场合开车! "江涛说要雪碧是吧?"郑俊明修长的手指掠过货架,拿起一瓶500ml的雪碧。结账前突然顿住, "你说雪碧杀精吗?" 董森越盯着他手中泛着冷气的绿色瓶子,嘴角抽了抽:"虽然没研究过..."他故意拖长声调,"但作为可乐的亲兄弟,功效应该差不多?" 郑俊明恍然大悟般点头,转身就换了1.5升的家庭装。董森越望着他结账的背影,在心里为顾江涛默哀三秒——这男人的醋劲简直比碳酸气泡还冲。 暮色中的校园小路上,槐花香气混着雨后泥土的味道。董森越第三次偷瞄郑俊明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以为...你和江涛关系不错?" "当然不错。"郑俊明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雪碧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董森越的耳廓:"但情敌就是情敌。"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路灯突然亮起,董森越看清了郑俊明眼中的认真。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个看似随性的少年,在用最幼稚的方式守护最重要的东西。 回到寝室,董森越将那瓶可乐小心收进书包。 塑料瓶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让他想起谢锦凡总爱用冰可乐贴他脸时的触感。 "喝吗?"记忆中那个总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会这样说着,将冒着冷气的瓶子按在他脸颊,"下次再这样,可乐都没得喝。" 那时的阳光总是很好,他们曾分享过无数瓶可乐,就像分享过无数个盛夏的秘密。 课间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冲进教室,"啪"地拍在飞行棋盘上:"惊天大瓜!昨晚保安抓小偷,结果撞见董森越和姚书婉在画室..."她故意拖长尾音,眼睛亮得吓人。 "天呐!"几个女生同时倒吸凉气,棋子被撞得七零八落。 "深更半夜..."马尾辫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不可能!"眼镜妹一把扯下发圈。 "我男神怎么会..."短发女生捂住胸口作心痛状。 "姚书婉长得也就那样..."波浪卷酸溜溜地撇嘴。 走廊上,董森越正和郑俊明并肩走着。贾振云突然一个箭步挡在前面,撩了撩根本不存在的刘海:"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 董森越伸手探他额头:"发烧了?"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讨论我?"贾振云狐疑地环顾四周。 这时一个女生兔子似的从他们身边窜过,指着董森越对同伴说了什么,那群人立刻发出夸张的惊呼。贾振云竖起耳朵凑过去,脸色越来越精彩。 "他们说..."贾振云咬牙切齿地转述,"昨晚你和姚书婉在画室被保安抓现行,今早她还特意来送伞..." 董森越冷笑一声,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借个伞能编出连续剧?明明当时就在我旁边。" 郑俊明捏了捏他的后颈:"别理这些闲话。"但指腹的力度泄露了不爽的情绪。 谣言却像滚雪球般越传越离谱: "听说姚书婉用了不可描述的手段..." "家长都闹到学校了!" "最新消息!她要为董森越自杀!" 谢锦凡"砰"地砸了下桌子:"放屁!"他拳头捏得咯咯响,脖颈青筋暴起。 而角落里的左旭戈慢条斯理地转着笔,嘴角勾起毒蛇般的弧度。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界处那双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他几乎能看见姚书婉听闻这些谣言后羞愤离去的场景,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像他心底蔓延的阴暗。 化学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徐老师沾满粉笔灰的手指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门捷列夫要是知道你们这样学元素周期表,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在课桌间秘密传递。传到后排打瞌睡的男生手里时,他猛地睁大眼睛,睡意全无:"卧槽!"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 "元素周期表的规律..."徐老师转身时,纸条已经像烫手山芋般被扔给下家。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看完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活像被硫酸溅到似的。 贾振云展开纸条时,阳光正好照在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上:"姚书婉怀了董森越的孩子,他们准备去私奔"。末尾还画着几个潦草的爱心,红笔描得扎眼。 他眼珠一转,掏出红笔唰唰改了几笔。纸条传到顾江涛手里时,他瞬间黑了脸,指节捏得发白。 "拿上来!"徐老师突然转身,粉笔头精准命中顾江涛的课桌。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纸条展开的沙沙声。 第80章 第八十幕 死寂中,徐老师扶了扶眼镜:"''郑俊明怀上了董森越的孩子...''"他每念一个字,镜片就反一次光,"...准备私奔?" 全班爆发的笑声差点掀翻天花板。董森越耳尖红得能滴血,郑俊明却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用目光丈量董森越的腰线。 "安静!"徐老师拍桌子的声音像钠块扔进水里,"最差的一届!"他气得领带都歪了,"大学不上了是吧?" 下课铃响,同学们一窝蜂围住两位主角。有人起哄要摸郑俊明肚子,有人问预产期什么时候。董森越强装镇定,郑俊明却配合地摸着平坦的腹肌:"胎教很重要,以后让孩子学化学。" 贾振云躲在人群后憋笑憋得发抖,深藏功与名。阳光透过试管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照在他计谋得逞的奸笑上。 走廊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花瓣飘进来落在摊开的化学课本上,盖住了那个被揉皱的纸条痕迹。而关于"谁怀了谁的孩子"这个学术问题,恐怕比元素周期律还难解。 酒店走廊的暖黄灯光下,房卡"滴"的一声刚响,郑俊明就把董森越按在了门板上。少年的后背撞出轻微闷响,随即被炙热的吻封住了所有抗议。董森越的指尖在郑俊明肩胛骨上抓出红痕,直到氧气耗尽才被松开。 "等...哈啊..."董森越的喘息被突然的天旋地转打断。郑俊明像扛战利品似的把他甩到肩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羽绒被深陷的瞬间,董森越的卫衣已经被卷到胸口,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 "又不洗澡?"董森越看着身上正在解皮带的人,脚踝被郑俊明单手扣住。 郑俊明俯身时,金属扣硌在董森越大腿内侧:"做完帮你洗。"他叼着董森越的耳垂含糊道,"里里外外都洗。" 前戏做得董森越眼角泛红时,郑俊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贾振云那小子..."指尖恶劣地划过颤抖的腰线,"居然写我要给你生孩子。" "废什么话..."董森越抬腿想踹他,却被顺势折到胸前。郑俊明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后颈发麻。 "想不想给我生个孩子?"郑俊明突然问,手指已经开始探险。 董森越浑身一颤:"我是男的!" "男孩女孩?"郑俊明充耳不闻,自顾自盘算着不存在的后代,"还是龙凤胎?"他每说一个字就加重一分力道,撞得董森越的辩解支离破碎。 这一夜郑俊明仿佛真的在实践"造人计划",为了让董森越生孩子解锁了许多新姿势,玩的不亦乐乎。 床头柜上的装备都没拆,董森越被翻来覆去折腾,最后甚至被托着腰倒立起来。 朦胧间听见郑俊明在耳边说"这样容易受孕",气得他差点咬人。 董森越被榨的一滴不剩… 晨光透过纱帘时,董森越是被吻醒的。 郑俊明的手正不规矩地在他腰间游走,见他睁眼立刻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怀上了?" "......"董森越抬脚就踹,可惜力道软得像在**。 郑俊明顺势扣住他脚踝,在小腿肚上留下齿印。 "没关系,下次再接再厉。"郑俊明意犹未尽地摩挲着那些痕迹。 董森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你放过我吧。" "不行!你必须给我生个孩子!"郑俊明突然压上来,犬齿抵着他喉结。 “我生不了孩子!”董森越无力地反抗着某人的无理取闹。 "生不了就乖乖待着。"郑俊明手掌危险地滑向昨晚使用过度的部位,"别想着和姚书婉私奔了..." 董森越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连人带被卷进怀里。阳光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照见满地凌乱的衣物—以及那个始终没拆封的小雨伞。 正午的阳光将林荫道照得斑驳陆离,姚书婉抱着课本低头疾走。路过的学生像发现新大陆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如同附骨之疽。 "书婉!"谢锦凡小跑着追上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挡在姚书婉面前,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那些闲话你别往心里去。"少年刻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的视线无所遁形。 姚书婉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我请你吃糖醋排骨!"谢锦凡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像拽着只受伤的小动物,"吃饱了心情就好了,嗯?" 食堂的喧嚣扑面而来。谢锦凡边走边哄:"为这种谣言生气多不值当..."话音未落,几个女生故意撞过来,香水味浓得呛人。 "就她这样也配?" "传谣言的人该去看眼科了吧?" "要我说,董森越跟我们的XX才般配呢!" 姚书婉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挣脱谢锦凡的手:"我先回去了。"声音轻得像片落叶,转眼就消失在食堂门口。 谢锦凡转身时,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他眯起眼睛,像只被激怒的小豹子:"几位是选择性失明还是臆想症晚期?" 女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锋芒震住,嘟囔着"开个玩笑嘛"作鸟兽散。谢锦凡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食堂的嘈杂声中,他望着姚书婉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食堂门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董森越和郑俊明刚踏上台阶,就撞见了匆匆离开的姚书婉。三人在热浪中对峙片刻,姚书婉突然上前一步:"森越,我有话..." "什么话我不能听?"郑俊明手臂一伸,将董森越半揽在身后,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姚书婉的指甲陷进掌心:"是很重要的私事!"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郑俊明挑眉,寸头上滚落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董森越无奈地捏了捏郑俊明的手指,对姚书婉歉然一笑:"改天再说吧。"说着拉人走进食堂,留下姚书婉站在原地,裙摆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餐盘里的红烧肉泛着油光。郑俊明把最大块的夹到董森越碗里:"奖励你的。"见对方不动筷,他伸手抹去董森越额角的汗珠,"怎么了?" "如果..."董森越盯着餐盘里交织的油花,"传我们俩的谣言更难听,你会..." "不可能分手。"郑俊明斩钉截铁地打断,手指在桌下紧扣住董森越的膝盖,"那些嚼舌根的明天自己都会忘记说过什么。"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相触,"倒是你,再提分手两个字..."威胁的尾音消散在食堂的嘈杂里。 "对不起明明,我以后不提了。"董森越低头戳了戳米饭,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明白,那些刺耳的话语就像细小的沙粒,总会不经意间渗入心底。 郑俊明突然凑近,坏笑着用筷子点了点他的鼻尖:"别想这些事了,来,吃肉,多补补好给我生个龙凤胎。" "滚!你还没完了是吧?"董森越笑骂着拍开他的筷子,脸颊却因为这句话染上薄红。 窗外的阳光忽然穿透云层,将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这一刻,董森越看着眼前人明亮的眼睛,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这么好的明明,他绝不会放手! 不远处,谢锦凡站在立柱的阴影里。他想到姚书婉的餐盘几乎没动,而这里—董森越正笑着把青菜挑到郑俊明碗里。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两人笼在金色的光晕里,刺得他眼睛生疼。 "真碍眼..."谢锦凡无意识地碾碎掌心的餐巾纸。他想起姚书婉苍白的脸色,想起那些女生恶毒的嘲笑,而始作俑者却在这里谈笑风生。当他从两人身边经过时,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可董森越连头都没抬。 郑俊明望着谢锦凡离去的背影皱眉。那个总是笑嘻嘻跟在董森越身后的少年,此刻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食堂的白炽灯在他身后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团化不开的墨。 胡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批改到一半的试卷,窗外的梧桐树影在红墨水瓶上摇曳。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最近那些传言..." 董森越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白衬衫的袖口沾了道铅笔印:"老师,那都是谣言。"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弧度,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校牌边缘。 "早恋影响学习!"胡丹的钢笔重重戳在成绩单上,墨水晕开一小片蓝,"你看看隔壁班那个..."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春游啊?"董森越突然凑近,眼睛亮得像盛满星子,"是不是快了啊?"阳光穿过他翘起的发梢,在办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胡丹的笔尖顿住了。她板着脸:"一天天就知道玩!"却忍不住瞥向抽屉里刚收到的春游通知单,"周五...咳,我是说等通知!"她突然压低声音,"别往外传,年级主任特意交代..." "知道了老师!"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比了个"V"。办公室的门关上时,窗外的麻雀恰好衔走一片梧桐叶—这消息怕是比春风跑得还快。 "春游!周五!春游!"董森越刚踏进教室,这个消息就像野火般席卷了整个三班。少年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几乎掀翻天花板,粉笔灰从黑板槽里簌簌震落。 郑俊明支着下巴看董森越蹦回座位:"往年都去哪儿?"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古铜色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公园、游乐场、展览馆—"董森越掰着手指数,"顶多再加个爬山。"他撇撇嘴,"无聊透顶。" 但这丝毫不影响贾振云的热情。 这个活宝已经蹿上讲台,挥舞着粉笔在黑板上列购物清单:"零食!卡牌!三国杀!"粉笔灰沾了他一脸,活像只花猫。 "我代表江涛报名!"蓝湛高举双手,眼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身旁的顾江涛无奈摇头,却悄悄在清单上加了个"真心话大冒险"。 高令仪抓着利落的短发发愁:"总不能去学校小卖部吧?那儿连辣条都是过期的!" 第81章 第八十一幕 第二天放学铃一响,七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就像出笼的鸟儿般冲出校门。公交车上的两站路,他们挤作一团,校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响,青春的气息在车厢里弥漫。 商场冷气扑面而来。董森越懒洋洋地靠在购物车上,看郑俊明认真检查零食日期的侧脸。阳光从玻璃顶棚洒下来,给他锋利的轮廓镀上柔和的边。这个场景莫名让他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虽然他们连牵手都要趁没人时偷偷进行。 "黑胡椒味薯片?"董森越晃着包装袋,"尝尝?" 郑俊明挑眉:"你上次买的芥末味,贾振云吃完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水果区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头碰头地讨论。董森越掰着香蕉细数喜好,郑俊明就往车里扔苹果。推车渐渐装满,像他们逐渐清晰的未来图景。 "找到组织了!"蓝湛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几辆购物车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贾振云的车里堆满膨化食品,高令仪和林楚雪则抱着甜点,像两只囤粮的仓鼠。 饮料区的货架像彩虹般绚烂。顾江涛在可乐与雪碧间左右为难,郑俊明顺手往他车里塞了瓶果汁。董森越踮脚取炭烧酸奶时,校服下摆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买这个!"娱乐区传来贾振云斩钉截铁的声音。他正用"点兵点将"的方式帮高令仪选桌游,活像个不靠谱的军师。 暮色降临时,他们拎着战利品凯旋。校服口袋里塞满小票,笑声惊飞了路边的麻雀。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亮少年们雀跃的背影—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清晨的阳光像打翻的蜂蜜,黏稠地涂抹在教学楼的玻璃窗上。整层高一走廊早已沸腾,年纪主任的呵斥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只换来片刻的安静。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贾振云哗啦一声拉开背包,活像魔术师展示他的百宝箱:"乐事薯片!法式小面包!还有..."他晃了晃口香糖瓶子,"到时候见者有份啊!" 董森越不服气地拽过自己的包:"黑胡椒味薯片,保证让你终身难忘。"他得意的样子活像只炫耀战利品的小猫。郑俊明倚在课桌旁,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胡丹的粉笔在黑板上哒哒作响:"组长负责制!我的电话记好了..."底下的应答声稀稀拉拉,像群敷衍的绵羊。 "越哥!"贾振云突然一个箭步窜到董森越桌前,双手"啪"地拍在桌面上,震得铅笔盒一跳。 他夸张地单膝虚跪,活像古装剧里请命的谋士:"开学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您这通身的气派,这卓尔不群的气质..."他每说一句就往前凑一寸,最后几乎要贴到董森越脸上,"简直就是当代卧龙啊!" 郑俊明靠在窗边闷笑,阳光透过他指间转动的钢笔,在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董森越伸手抵住贾振云越凑越近的脑门:"行了行了!我懂你意思。"他翻了个白眼,这以后绝对是拍上司马屁最厉害的人。 胡丹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垃圾不准乱扔!"她转身时,粉笔头精准地砸在偷偷拆零食包装的男生手背上。 "知道啦—"同学们拖长声调应答,像一群被强迫听训的小麻雀。后排有人偷偷把口香糖弹向天花板,粘在了电风扇叶片上。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偷笑这群躁动的少年。导游的蓝色帽子出现在门口时,教室终于安静下来。这位话痨先生举着小喇叭,从西湖历史讲到注意事项,活像个人形广播站。董森越的脑袋渐渐垂下,在课桌上点啊点,直到被郑俊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敲醒。 "是不是还要手拉手啊?"不知哪个调皮鬼喊了一嗓子。 郑俊明闻言挑眉,大剌剌地坐在课桌上,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T恤。他朝董森越伸出手,阳光从他指缝间漏下来:"手拉手吗?" 董森越一时看呆了。少年逆光的轮廓像是镀了金边,嘴角的弧度比春日的微风还温柔。等他回过神时,自己的手已经落入那个温暖的掌心。 "哦—"走廊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声浪几乎掀翻天花板。 董森越耳尖通红:"你们哦个屁!" "给面子!越哥真给面子!"贾振云拍着大腿狂笑,"说拉就拉,不愧是咱三班排面!" 导游无奈摇头,蓝色帽檐下的眼睛却闪着笑意。阳光透过窗户,将少年们嬉笑打闹的身影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青春画卷。大巴车的引擎声远远传来,载满期待的一天,正要启程。 最后一排的座位随着车身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董森越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刚要把头靠向车窗,就被郑俊明温热的手掌截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带,他的额头便抵上了对方宽厚的肩膀。 "有老公的肩膀不靠,去靠冷冰冰的窗户?"郑俊明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车窗外,S市一中的美食街缓缓后退,炸串的香气似乎穿透了玻璃飘进来。 导游老陈抓着扶手站在过道,蓝色帽檐下的脸带着无奈:"我姓陈..." "老陈!"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起哄,笑声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董森越在郑俊明肩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入梦乡。他能感觉到郑俊明悄悄调整坐姿,让他的脖颈不至于太难受。大巴车驶过减速带时的颠簸,都化作了梦境里温柔的波浪。 "到站了!"老陈的喇叭声惊醒了浅眠的董森越。他迷迷糊糊起身时,郑俊明的手掌不着痕迹地在他腰间流连,校服布料下传来熟悉的体温。 "这周末...回家吗?"郑俊明的声音像羽毛扫过耳畔。 董森越顿住脚步,回头时嘴角挂着揶揄的笑:"你在想什么?"两人交汇的目光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暗号。 西湖边的柳枝轻拂水面,老陈举着小旗子滔滔不绝:"传说白娘子..."三个版本的故事讲完,同学们早已心不在焉。解散的口令刚下,少年们就像出笼的鸟儿四散飞去。董森越伸了个懒腰,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属于他们的自由时光,终于开始了。 西湖公园的的主干道上,六个人零零散散地聚在路边,像一群迷路的候鸟,亟待一个领头的决定方向。 董森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游乐园地图,抬眼扫了一圈:"所以—你们想去哪儿?" 蓝湛摸着下巴,目光在地图上巡梭,突然眼睛一亮,手指啪地戳在某个位置:"剧院!去看看有什么节目。"他语气里带着文艺青年特有的矫情,"说不定有交响乐,陶冶一下情操。" 贾振云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仿佛"陶冶情操"四个字烫嘴似的。 他一把扯过地图,手指戳向完全相反的角落,斩钉截铁:"是男人就去狙击场!" "不!剧院!"贾振云梗着脖子。 "蓝湛你不是男人!"贾振云反击得干脆利落,仿佛这句话在喉咙里憋了八百辈子。 郑俊明靠在路灯杆上,全程事不关己地玩着董森越的衣角。听见争论,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我无所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越去哪儿我去哪儿。"语气自然得像是讨论今天天气真好。 蓝湛和贾振云的争执逐渐升级,从"剧院更高级"吵到"狙击场才是真男人",最后演变成互相人身攻击"你上次看芭蕾舞睡着了""你打气球十发九不中"。 董组长蹲在马路牙子上,像只蔫头耷脑的蘑菇,生无可恋地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争吵。他第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组长,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最后,他以特有的、充满敷衍的领导风范,慢悠悠地从书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漫不经心地剥开糖纸,语气平淡得像在宣布明天早餐吃什么:“行了,别吵。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相当敷衍,但相当有效。 郑俊明立刻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根糖,语气里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我也想吃糖…” 董森越瞥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手伸进兜里又掏出一根,动作熟练地剥开糖纸,直接塞进郑俊明嘴里。郑俊明含了两秒,眉头一皱,把糖从嘴里拿出来,语气不满:“不甜,换一根最甜的。”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伺候了? 董森越叹了口气,却还是认命地低头在包里翻找,指尖拨弄着各种口味的糖纸,哗啦作响。 就在他认真挑选的时候,郑俊明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带着点得逞的笑意:“包里的都不甜。” 董森越动作一顿。 郑俊明盯着他的唇,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你嘴里的最甜。” 董森越:“……” 很好,现在他耳朵尖开始发烫了。 高令仪和林楚雪站在一旁,交换了一个“没眼看”的眼神,默契地转身离开,决定不参与这场幼稚又黏糊的集体活动。 而就在没人注意的间隙,董森越和郑俊明迅速交换了嘴里的糖。郑俊明舌尖抵着新换的糖,甜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眯了眯眼,笑得心满意足。 果然,最甜的糖,还是得靠抢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幕 另一边,顾江涛趁着他们争执的空档,蹲在地上仔细研究游乐园地图,手指顺着弯弯绕绕的路线一路摸索,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两个几乎被印刷模糊的小字:鬼屋。 "有鬼屋啊,去不去!" 董森越敏锐地注意到郑俊明捏着糖的手明显抖了抖。 他想起上次他们四个去鬼屋的情景,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个不错,刺激!"贾振云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看鬼屋的介绍,"''猛鬼成行,死法齐全,绝对惊悚,让您放声尖叫''—这文案写得真带劲!" 蓝湛也点点头:"感觉挺有意思,那就这个吧。" 董森越看着郑俊明故作镇定的侧脸,故意提高声音:"行啊,我同意。" 郑俊明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你故意的"几个大字。董森越冲他眨眨眼,笑得促狭。 "那就这么定了!"顾江涛一拍大腿,兴奋地跳起来,"走走走,我已经等不及了!" 七人分成两拨—两个女生觉得无聊,决定去别处逛逛,而男生五人组则向鬼屋进发。 走在通往鬼屋的小路上,董森越故意放慢脚步,和郑俊明落在后面。 "我记得某人上次在鬼屋吓得不行,"董森越压低声音,带着笑意,"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了。" 郑俊明轻哼一声:"那是给你表现男子气概的机会。" "哦?"董森越挑眉,"那这次要不要我再''保护''你一下?" 郑俊明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董森越的手腕,将他拽到路边的树后。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郑俊明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你知道我上次是装的,对吧?"他低声说,呼吸喷在董森越脸上,"我就是想找个理由靠近你。" 董森越心跳加速,却故作镇定:"我当然知道。顾江涛不是当场就揭穿你了吗?''郑俊明你他妈装什么柔弱?上次篮球赛一打三的劲头呢?''" 郑俊明笑了,那笑容让董森越心头一热:"那你为什么还配合我?" "因为..."董森越刚要回答,前面传来蓝湛的喊声。 "喂!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郑俊明松开董森越的手腕,冲他眨眨眼:"待会儿继续。" 鬼屋外观是一座破败的欧式古堡,门口站着一位面色惨白的"僵尸"售票员。贾振云兴致勃勃地第一个上前买票,其他人则站在一旁等待。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蓝湛突然开口,脸上带着坏笑,"俊明可是''特别怕鬼''呢。" 顾江涛立刻接话:"对对对,整个人都挂在森越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 "你们懂什么?"董森越立刻护短,"鬼屋多吓人啊!"他故意模仿上次自己说的话,惹得郑俊明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贾振云拿着票回来,好奇地问:"你们上次来发生了什么?" 蓝湛和顾江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人装柔弱!" 郑俊明面不改色:"我是真的害怕。" "得了吧,"顾江涛翻了个白眼,"篮球赛一打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董森越忍不住笑出声,郑俊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宠溺。 进入鬼屋前,工作人员提醒他们:"本次鬼屋体验全程约15分钟,中途不可退出。如果有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建议不要参与。" 郑俊明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高血压..." 董森越一把拉住他的手:"晚了,票都买了。" 黑暗吞噬了他们。鬼屋内阴风阵阵,诡异的红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董森越感觉到郑俊明的手在他掌心微微收紧。 "别告诉我这次你真的害怕了。"董森越小声说。 郑俊明没有回答,但董森越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绷紧。 蓝湛自告奋勇打头阵,顾江涛紧随其后,然后是贾振云,董森越和郑俊明走在最后。刚拐过第一个转角,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突然从天花板倒吊下来,惨白的脸几乎贴到蓝湛鼻尖。 "卧槽!"蓝湛尖叫一声,本能地向后跳去,直接撞进顾江涛怀里。 "你他妈看着点!"顾江涛骂骂咧咧,却下意识地扶住了蓝湛。 贾振云哈哈大笑:"你们俩上次也是这样吗?" 董森越正想回答,突然感觉后背一沉—郑俊明整个人贴了上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喷得他耳朵发痒。 "...有点吓人。"郑俊明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董森越扭头,在昏暗的红光中看到郑俊明近在咫尺的脸:"又来?" "嗯,特别怕。"郑俊明的声音抖得夸张,手却不安分地环住他的腰。 贾振云回头看了一眼,挑眉道:"哇哦,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习惯就好,"顾江涛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他俩一向这样。" 蓝湛从顾江涛身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正说着,一个白衣"鬼"突然从墙壁中冲出,发出刺耳的尖叫。郑俊明"吓得"直接把董森越按在墙上,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 "明明别怕..."董森越嘴上安慰,手却诚实地环住郑俊明的腰。 贾振云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你俩干脆在这洞房得了!" 顾江涛拽着蓝湛就走:"眼不见为净!" 郑俊明趁机在董森越唇上轻啄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拉着他跟上队伍。董森越心跳如鼓,黑暗中他的脸热得发烫。 走到吊桥环节时,桥面突然剧烈摇晃。上次这里蓝湛吓得直接跪爬过去,这次他强装镇定:"小、小场面!"结果桥底突然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蓝湛惨叫一声又要往顾江涛背上跳。 "滚蛋!"顾江涛敏捷地躲开,"上次把我T恤都扯裂了!" 郑俊明突然把董森越打横抱起:"我帮你过。"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稳稳走过吊桥。贾振云吹了个口哨:"公主抱啊?你们这兄弟情够肉麻的。" "闭嘴吧你!"董森越耳尖烧得通红,却在落地的瞬间飞快凑近,在郑俊明唇角啄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奖励你的。" "卧槽!"蓝湛猛地回头,"你俩干嘛呢?!"瞳孔地震,差点被自己绊倒。他刚刚看见了什么?董森越是不是…亲了郑俊明?不可能吧?一定是鬼屋的阴间灯光太晃眼,或者自己吓出幻觉了。 男同?那不是都市传说吗? 真有人放着香香软软的姑娘不喜欢,去啃另一个硬邦邦的男的?这合理吗?这科学吗?这他妈符合生物进化论吗?!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用唯物主义世界观解释眼前的一切—说不定只是角度问题?或者董森越只是凑过去说悄悄话?对,一定是这样! 顾江涛一看蓝湛那副CPU过载的表情,立刻一个箭步插进三人中间,演技浮夸地挥舞手臂:"哎哟这阴风阵阵的!鬼屋设计得真他妈刺激!"一边说一边推着蓝湛往前踉跄几步,强行转移话题,"走走走,前面肯定更吓人!" 蓝湛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脑子还在疯狂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世界观摇摇欲坠:"不是,江涛,我刚刚好像看见…" "看见什么?鬼吗?"顾江涛斩钉截铁地打断,眼神飘忽,"对对对,我也看见了,特别恐怖,咱们快走!" 董森越和郑俊明站在原地,一个低头憋笑,一个抬头望天,默契地装无事发生。 只有蓝湛还在怀疑人生,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少熬点夜—这幻觉也太离谱了。 最后在停尸间环节,所有柜门突然弹开。贾振云吓得直接抱住最近的"尸体",结果那具"尸体"猛地坐起来—是工作人员假扮的。 "妈呀!!"贾振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躲到蓝湛身后。郑俊明趁机把董森越推进空柜子里,在黑暗中准确吻住他的唇。 "这次不用装害怕了?"董森越喘着气问。 "嗯,"郑俊明用鼻尖蹭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亲你。" 柜门突然被拉开,一张懵逼的脸出现在面前。 顾江涛扶额:"你俩能不能等出了鬼屋再腻歪?" 说完顺手关了柜门,这个小插曲后,两人再也没有偷亲这个心思了。 接下来的路程充满了各种惊吓—突然弹出的骷髅、地板下的"尸体"、会追着人跑的"电锯杀人狂"。蓝湛和顾江涛一路互相嫌弃却又互相依赖,贾振云则兴奋地大呼小叫,甚至试图和"鬼"击掌。 而郑俊明,则始终黏在董森越身上,借每一个惊吓的机会与他亲密接触。 "我觉得我发现了来鬼屋的新乐趣。"在经过一个特别黑暗的走廊时,郑俊明在董森越耳边低声说。 董森越捏了捏他的手:"你上次就发现了。" "但这次更好,"郑俊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因为你知道我是装的,却还是配合我。" 董森越没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紧紧握住了郑俊明的手。 当他们终于看到出口的亮光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贾振云,他看起来还想再来一次。 "怎么样,刺激吧?"贾振云兴奋地问。 蓝湛瘫坐在长椅上:"刺激过头了,我需要心理治疗。" 顾江涛拍拍他的肩:"下次别逞强打头阵了。" 郑俊明和董森越坐在稍远的地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所以,"董森越看着郑俊明,"下次还来鬼屋吗?" 郑俊明笑着凑近他:"只要你陪我,去哪儿都行。"看着董森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或许鬼屋也没那么可怕—尤其是当你有理由紧紧抱住心爱的人的时候。 第83章 第八十三幕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稠密地铺在草坪上。刚经历完鬼屋洗礼的一行人此刻只想找个地方瘫着——什么男子气概,什么艺术修养,在饥饿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令仪发消息说休闲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贾振云晃了晃手机,"问我们要不要过去野餐。" 五分钟后,他们找到了占领树荫最佳位置的高令仪小队。两个女生正对着新买的"地狱级"真心话大冒险卡牌发出惊叹:"这也太缺德了吧?"高令仪扬起手中的"裸奔三分钟"惩罚卡,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狐狸:"来得正好,一起玩?" 董森越要了两张报纸垫在地上,顺手递给郑俊明一张:"玩吗?" "随便。"郑俊明接过报纸时指尖在他手心轻轻一刮,像猫科动物漫不经心的标记。 前几局游戏简直是董森越的个人秀场。这位爷不仅完美避开所有惩罚,还两次抽中国王牌,把贾振云整得差点亲上蓝湛。小贾同学捂着胸口作痛心状:"越哥,做人留一线啊!" 然而天道好轮回。当高令仪终于抽到国王牌时,全场爆发出一阵饿狼般的嚎叫。她故作威严地清了清嗓子:"二号牌是谁?" 董森越慢悠悠甩出卡牌的动作像在扔炸弹。 "苍天有眼!"蓝湛激动得差点打翻饮料。 贾振云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录像:"往死里整!" "我选真心话。"董森越赶在这群疯子想出更损的招数前果断表态。 高令仪抽出的卡牌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请坦白和恋人目前的进展程度。" 郑俊明突然对地上的蚂蚁产生了浓厚兴趣。 "我没有女朋友。"董森越面不改色,"这题过了。"——毕竟他只有男朋友,这不算说谎。 树影婆娑间,郑俊明的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像落在雪地上的山楂糖。而始作俑者正假装研究卡牌,嘴角却压不住上扬的弧度。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之间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个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新一轮卡牌翻开时,郑俊明的号码赫然在列。他指尖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之间悬停片刻,果断选择了前者—毕竟谁也不想在公共场合表演倒立喝可乐。 林楚雪抽出一张卡牌,睫毛轻颤着念出问题:"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她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弧度,这个问题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陷阱。 郑俊明的目光像蜻蜓点水般掠过董森越:"学习好,长得好看,身材好,会画画。"每个词都像在念一份早已拟好的清单。 林楚雪捏着卡牌的指尖微微发白—这不就是在说她吗? 绘画社的佼佼者,年级前十的优等生,追求者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可当初她表白时,郑俊明拒绝得干脆利落。 她的视线狐疑地在董森越身上扫过,暗自咬牙:肯定是这个董森越背后说了什么。 "喂,"董森越用膝盖碰了碰郑俊明,声音压得极低,"林楚雪完全符合啊,当初干嘛拒绝人家?" 郑俊明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廓:"我择偶标准其实只有一条。" "嗯?" "得是你才行。" 这句话像颗跳跳糖,在董森越耳膜里噼里啪啦炸开。他低头假装整理鞋带,却藏不住红得滴血的耳垂—棒棒糖的甜味突然在舌尖复苏,齁得人心尖发颤。 几轮游戏后,高令仪收起卡牌时,郑俊明突然扣住董森越的手腕,像丛林里掠食的豹子般把人拽出人群。 "怎么了?"董森越被拉到树后时还在踉跄。 郑俊明将人圈在树干与自己之间:"想抱抱你。"他的声音闷在对方肩窝里,"就一会儿。" 与此同时,集合点的人群正清点人数。 "组长呢?" "俊明也不见了?" 贾振云挠头:"该不会迷路了吧?" 林楚雪望着远处攒动的人头冷笑。 旅游景点想找个清净处?除非这两人能遁地。 她攥紧背包带—董森越到底给郑俊明灌了什么**汤?这个疑问像根刺,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融进树影里。而十米开外的小摊前,蓝湛正举着两串糖葫芦大喊:"谁看见我兄弟了?再不来糖衣要化了!" 阳光透过树叶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场心照不宣的共谋。董森越数着郑俊明的心跳想,在游人如织的景点找隐蔽处约会,果然是青春期少年才会做的傻事。 郑俊明正盘算着怎么把自家老婆拐到无人的角落,转角就撞见贾振云一行人蹲在纪念品店门口啃冰棍。 "哟!"贾振云一个箭步冲上来,冰棍差点戳到郑俊明鼻尖,"董组长好雅兴啊,把我们几个当风筝放呢?" 蓝湛慢悠悠晃过来,把纪念品袋子甩得哗啦响:"说好的小组行动,结果您二位私奔去了?" 高令仪嚼着泡泡糖,突然"啪"地吹了个泡泡:"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另外两个活宝异口同声,活像在演三堂会审。 董森越耳尖泛红,抬脚就要踹人:"差不多得了啊。" 贾振云灵活躲到蓝湛身后,扯着嗓子喊:"哎呦喂!组长打人啦!"他突然捂住喉咙做虚弱状,"除非...有冰镇可乐滋润我受伤的心灵..." "两瓶!"蓝湛立刻伸出两根手指。 高令仪默默举起三根手指。 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往小卖部走,身后传来贾振云得逞的怪叫:"要冰镇的啊组长!" 郑俊明抱臂靠在路灯杆上,看着老婆骂骂咧咧掏钱包的背影,嘴角快咧到耳根。 等董森越拎着塑料袋回来时,导游正举着喇叭在人群中穿梭:"各班组长清点人数!" "这儿呢!"贾振云一把抢过可乐,顺势把董森越往郑俊明方向推,"报告导游!我们组除了这对私奔的小鸳鸯,全员到齐!" 周围几个班的同学顿时哄笑出声。董森越抄起导游旗就要揍人,被郑俊明笑着拦腰抱住。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少年们的笑闹声一起,融进了返校大巴的引擎声里。 董森越悄悄从校服口袋摸出两串红绳手链,月牙形的白玉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指尖微微发颤,故作随意地递过去:"买水时顺手带的。"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你...想戴哪只手?" 郑俊明接过手链,指腹抚过玉面上细腻的纹路:"多少钱?"他敏锐地注意到董森越闪烁的眼神。 "不贵,这种玉..."董森越含混地回答,脑海里浮现小摊上那块写着"永不分离"的招牌,还有摊主热情地说可以免费刻字时的样子。 郑俊明翻到玉石背面,一个清秀的"越"字映入眼帘。他挑眉:"你的那块刻了什么?''明''?" "''超''。"董森越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红绳,"意思是...我们的感情能超越一切。" 郑俊明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阳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跃,将那个笑容镀上温柔的金边。"寓意很好。"他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他的小越还是在介意那个总叫他"超哥哥"的叫小孩子。 "那我以后..."董森越试探地抬眼,"能叫你超哥哥吗?" "随你。"郑俊明喉结滚动,声音暗哑。他注视着董森越低头为他系手链时颤动的睫毛,心想这个醋吃得实在可爱。 却不知此刻董森越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个被尘封已久的名字—董森旭。 董森越也戴上了自己的那条,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红绳与白玉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他掏出手机,将两人交叠的手腕定格在镜头里—这一刻,仿佛真的有什么超越了时间,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了一起。 董森越的手指悄悄探进郑俊明的校服下摆,指尖划过紧绷的腹肌线条,在对方耳边呵着热气:"超哥哥~" 郑俊明猛地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喉结剧烈滚动。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董森越耳畔:"以后床上就这么叫…"声音哑得像是含了沙。 返程的车厢比来时安静许多。少年们东倒西歪地睡着,耳机里漏出细微的音乐声。夕阳透过车窗,在蓝白校服上投下暖橘色的光斑。 导游站在车头,举着小喇叭抒情:"人海茫茫的缘分啊..."话音未落就被贾振云的呼噜声打断。他讪讪地坐下,车厢陷入静谧,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董森越的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落在郑俊明肩头。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红绳手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胡丹悄悄举起手机。 镜头里,少年们睡姿各异:有人歪着脖子流口水,有人抱着书包嘟囔梦话。 最后定格在最后一排—郑俊明正低头凝视肩上的睡颜,指尖轻轻卷着董森越的发梢。 大巴车驶过梧桐夹道的长街,树影斑驳间,胡丹看着取景框里的画面,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样的春日,这样的年少,终究会成为多年后相册里发光的记忆。 董森越睫毛轻颤,大巴车正缓缓驶入S市一中后门那条栽满梧桐的小道, "呼—噜—" 贾振云的鼾声堪比拖拉机发动,顾江涛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翘起的呆毛上:"醒醒!快到站了!" "唔..."贾振云抹着嘴角可疑的水渍,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这就结束了?我烤串还没吃够呢!" 蓝湛推了推反光的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看破红尘的智慧光芒:"春游虽短,周末将至。五一的奶茶,暑假的空调,都在向我们招手。" 第84章 第八十四幕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车门口,贾振云一个箭步蹿下车,鞋底在沥青路面上蹭出“刺啦”一声响,目光却猛地被董森越手腕上那抹艳红勾住。 他眯起眼,像发现什么稀罕物件似的凑近,鼻尖都快戳到董森越的腕骨:“哟,董大少爷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那红绳细巧,衬得董森越冷白的皮肤像覆了层釉,莫名透出几分活气。 可还没等他再调侃两句,贾振云余光一瞥,正巧撞见郑俊明抬手整理书包带—同样的红绳,同样的结法,连那点漫不经心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他眉毛一扬,嘴角咧出促狭的弧度:“俊明也买了?”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得贼兮兮的,“别说,还挺衬你俩。” 董森越面不改色,指尖轻轻拨弄红绳,信口胡诌:“月老庙开过光的,专渡有缘人。” 贾振云一听,立刻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机,锁屏上赫然是某位姑娘的自拍:“啧,那可惜了,小爷我名草有主,用不上这玩意儿。” 蓝湛和顾江涛闻风而动,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求知的光芒:“真的灵验?你们这带的是…” 他忽然卡壳,脑海里猛地闪过鬼屋里那惊悚一幕—董森越在郑俊明脸上亲了一口。 “情侣款?”这词在他舌尖上转了个圈,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可能! 他用力摇头,像是要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董森越,情书收得能填平护城河;郑俊明,一身腱子肉堪比健身教练—这俩怎么看都是钢铁直男!他怎么能怀疑他们搞同性恋呢? 一定是他熬夜追剧追出幻觉了! 蓝湛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修正措辞:“兄弟款吗?” 郑俊明笑得灿烂,一把揽住董森越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人勒进怀里:“当然了!我和小越,那可是纯洁无暇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顾江涛盯着那对红绳,嘴角抽搐。这哪是求姻缘?这分明是月老亲自拿钢筋焊死的同心锁! 他瞥了眼董森越,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愧是让他心动过的人,扯谎都扯得这么清新脱俗。 再瞥一眼郑俊明,更无语了。 好家伙,近墨者黑啊! 董森越带坏人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连郑俊明这种老实人都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还专门强调一遍你们纯洁无暇?社会主义兄弟情?我呸!“此地无银三百两”都没你们演得生动! 郑俊明忽然偏过头,冲董森越飞快地眨了下眼,红绳在晚风里轻轻相碰,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 “灵不灵…”他拖长音调,笑得意味深长,“试试不就知道了?” "都给我听好了!"胡丹的嗓门突然横插进来,堪比防空警报,"周末作业谁要是敢糊弄—" "知道啦—!"同学们拖着长音应和,活像一群被惊飞的麻雀,转眼作鸟兽散。 暮色沉沉,董森越白天那句脱口而出的"超哥哥",终于在夜深人静时迎来了"秋后算账"。 他仰躺在凌乱的床单上,手指死死攥紧布料,骨节绷得发白,腕间那抹红绳在激烈动作间若隐若现,衬得他肌肤如雪,透着一股被揉碎的艳色。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骨节绷得发白,腕间那条红绳在激烈的动作中晃出一道艳色,衬得他肌肤如雪,在夜色里透出一种近乎靡丽的脆弱感。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肌肉偾张,像铁钳般箍着他,寸头上还挂着汗珠,在月光下泛着野性的光泽。 "再叫一声。" "……超、哥哥……"董森越嗓音发颤,尾音还没落下就被搞得支离破碎。 "再叫一声!",郑俊明嗓音沙哑,犬齿叼着他细嫩的皮肉磨了磨,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他转头,"白天不是叫得挺顺口?" 董森越眼尾泛红,被玩得声音发颤:"混...蛋..."话音未落就化作一声呜咽。 郑俊明古铜色的身躯再次覆上来,寸头短发蹭在他颈侧,滚烫的呼吸混着低哑的嗓音,一遍遍逼他重复那三个字— 他愤愤地想,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仗着那身肌肉和比他高半个头的体格,把他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教育",活像头不知餍足的狼。 窗外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董森越终于撑不住,湿漉漉的眼睛瞪向身上这个禽兽,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不知东方之既白"—古人诚不欺我! 郑俊明餍足地亲了亲他汗湿的额角,打横抱起软成一滩春水的人儿去清理。浴室暖黄灯光下,古铜色与瓷白的肌肤交叠,红绳在水汽中愈发鲜艳,像是月老恶作剧般系死的活结。 等两人终于裹进被窝,窗外早起的麻雀都开始第二轮合唱。郑俊明把男友的重新锁进怀里,董森越已经困得用鼻音骂人都像撒娇:"...下次春游...我要和蓝湛坐..." 回应他的是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和某人带着睡意的冷哼:"做梦。" 夕阳西斜,两条红绳在凌乱被褥间缠成了死结。 于是,春游归来的两位"彻夜探讨兄弟情"的当事人,直接睡到了次日傍晚。 春游的欢愉还没散尽,高一年级的期中考试就像一场暴雨,把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考前一周,各科试卷如雪花般纷飞,教室里弥漫着咖啡、风油精和绝望混合的独特气息。 贾振云趴在桌上,像条搁浅的鱼:"啊啊啊—数学为什么要有函数!英语为什么要有语法!物理为什么要有力学!" 董森越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锐利的轨迹,头也不抬:"有这哀嚎的功夫,你不如多做两道题。考得太差,别说你是419寝室的。" 贾振云立刻滑跪,指着卷子上鲜红的叉号:"董哥!给我讲讲这几题吧!" 董森越挑眉:"你女朋友林楚雪不是年级前十吗?怎么不找她?" 贾振云理直气壮:"女神要写作业,我哪好意思打扰她?" 董森越:"…那你就好意思打扰我?" 这人脸皮是城墙砌的吗? 贾振云双手合十,眼神虔诚:"咱们是好兄弟啊!而且你都年级第一了,讲几道题不是信手拈来?" 董森越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给他讲完了所有错题。贾振云感恩戴德地抱拳离去,背影活像被赦免的死囚。 刚清净没两秒,郑俊明就蹭了过来,下巴搁在董森越肩上:"有空给我讲题吗?" 董森越笔都没停:"当然,只要你问,我随时有空。" 讲完题,董森越还额外给他布置了几道巩固练习。郑俊明半点怨言都没有,甚至笑眯眯地接过来,仿佛那不是作业,而是什么定情信物。区别对待得明目张胆。 社团活动结束,两人又是最后离开画室的。 夜色已深,校园里只剩路灯昏黄的光晕。 董森越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翻墙出去吃夜宵?" 郑俊明单手撑在墙上,笑得痞气:"走啊,我托着你。"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小吃街的牛肉面摊前。 热腾腾的雾气里,董森越忽然皱眉:"昨天中午在食堂,我看见贾振云和林楚雪互相喂饭,腻歪得我差点把筷子掰断。" 郑俊明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咱俩不也互相喂过?上个月在我家,那盘饺子是谁非要我喂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咱俩可比他们腻歪多了。" 牛肉面端上来,郑俊明二话不说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全夹到董森越碗里,还挑眉挑衅:"多吃点,你体力太差了,每次我还没尽兴你就不行了。" 董森越脸一黑:"滚!" 但筷子却很诚实地率先夹走了郑俊明"进贡"的牛肉。 回校路上,董森越突然拽住郑俊明:"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郑俊明捏了捏他的手指:"没吃饱?" 董森越理直气壮:"不是饿,是馋。" 郑俊明失笑,牵着他转向小吃摊:"那就买一份。" 董森越:"你不吃?" 郑俊明:"一份就够了,晚上吃太多容易胖。" 董森越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要是我胖了,你还喜欢我吗?" 郑俊明斩钉截铁:"喜欢。" "会陪着我变胖?" "会。"才怪,肯定会拉他去操场跑圈 "会陪着我变老?" "会。" "我们会一直幸福吗?" 郑俊明捏住他的后颈,像拎一只得寸进尺的猫:"再问就亲你了。" 章鱼小丸子到手,董森越特意强调:"不要番茄酱。" 郑俊明挑眉:"你不吃番茄酱?" 董森越咬开酥脆的外皮:"从小到大就吃过一次,然后狠狠地避雷了。" 郑俊明默默记下—以后买饭避雷清单 1 热乎乎的丸子被递到嘴边,郑俊明刚咬一口,董森越突然使坏:"再喂你半个?" 郑俊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董森越咬住半个丸子凑过来,睫毛颤得像蝴蝶振翅。他低笑一声,迎上去完成这个带着海鲜味的"间接接吻"。 —盒章鱼小丸子,愣是吃出了烛光晚餐的仪式感。 熄灯后的寝室,董森越窝在郑俊明怀里,手指不安分地戳他腹肌:"明明~我好累……" 郑俊明闭着眼亲他发顶:"那就睡觉。"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累吗?"董森越突然仰起脸,眼神狡黠,"因为我爱了你整整一天。"他贴到郑俊明耳边,气息温热,"而且,我喜欢你,胜于昨日,匮于明朝。" 郑俊明猛地睁眼—这小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他磨着牙把董森越按进怀里:"考试前先饶了你。"等考完试…呵。 董森越得逞地偷笑,继续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毕竟,热恋期的少年,连"找死"都透着甜蜜的嚣张。 第85章 第八十五幕 期中考试的阴霾刚散,五一假期的曙光就照进了高一教室。不管考卷上是"满江红"还是"一片绿",此刻所有人都像出笼的鸟,叽叽喳喳地计划着放飞自我。 贾振云尤其亢奋,活像只被打了兴奋剂的猴子,拽着董森越的袖子疯狂输出:"董哥!五一去新开的密室逃脱吧!听说超级恐怖!"—完全忘了昨天对答案时,是谁抱着物理试卷哭得像被抛弃的流浪狗。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胡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瞬间让沸腾的空气降了温。她推了推眼镜,宣布道:"五一假期后,五月七号开始为期五天的野外拓展训练,请大家提前准备好衣物和生活用品……" 话音刚落,教室里炸开了锅。 "野外?!" "卧槽!又要出去玩?" "拓展训练?听着就不像好事……" "知足吧,总比在教室听数学老师念经强!" 胡丹前脚刚走,后脚贾振云就和蓝湛手舞足蹈地规划起来,活像两只争夺香蕉的狒狒。顾江涛在一旁淡定补刀:"建议带驱蚊液,上次春游贾振云被蚊子叮得像个红豆面包。" 而教室后排,正上演着一场危险的拉锯战— 董森越单手托腮,指尖慢悠悠转着笔,余光瞥向身旁的郑俊明。后者正绷着下颌线翻书,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原因很简单—考试周这几天,董森越简直把"找死"二字刻在了脑门上。郑俊明做题时,他故意蹭过去贴着他耳朵呼气;郑俊明午睡时,他偷偷用发梢扫他喉结;最过分的是昨天晚自习,这家伙居然在桌下用脚尖勾郑俊明的小腿,还一脸无辜地眨眼睛:"明明,你腿怎么这么硬啊?"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易燃易爆品。 而现在,董森越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状似无意地凑近,嘴唇几乎贴上郑俊明的耳廓:"明明~野外训练要住帐篷吧?" 手指悄悄在对方大腿上画圈,"听说山里晚上……特别冷哦。" 郑俊明猛地合上书,"啪"的一声吓得前排同学一哆嗦。他一把扣住董森越作乱的手腕,声音压得又低又哑:"董森越,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董森越不但不怕,反而得寸进尺地用膝盖蹭他:"怎么会~我们明明最温柔了。" 说完还故意舔了舔嘴唇,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郑俊明额角青筋直跳。 这谁能忍? 他一把将人拽近,在课桌遮挡下狠狠掐了把那截细腰:"等考试完了…" 热气喷在董森越颈侧,"看我怎么收拾你。" 董森越耳尖瞬间红了,但嘴上还在逞强:"哦?怎么收拾?" 手指挑衅地戳了戳郑俊明的腹肌,"该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咔哒"— 郑俊明手里的圆珠笔断成了两截。 前排的贾振云突然回头:"你俩干嘛呢?脸这么红?" 董森越秒变正经:"讨论物理题。" 郑俊明微笑补充:"摩擦力的问题。" 嗯,确实是关于"摩擦"的学术探讨。 放学铃响,董森越蹦跶着往外走,后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 郑俊明贴着他后背,声音危险得让人腿软:"走这么快干嘛?" 董森越腿一软,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玩火玩大了。 他现在就像只被狼盯上的兔子,郑俊明的眼神烫得他后背发麻。 那人哥俩好似的勾住他肩膀,手指却威胁性地掐着他后颈:"今晚回家吗?要不要去''打游戏''?" "今晚?算、算了吧..."董森越眼神飘忽,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翼。 郑俊明突然收紧手臂,在他耳边磨牙:"两个星期没''联机''了,手都生了。"温热的呼吸烫得董森越耳尖发红,"嗯?" "老熬夜...对身体不好..."董森越声音越来越小,耳尖红得能滴血,活像只虚张声势的奶猫。 郑俊明低笑一声,指尖划过他腰线:"那就做点''有氧运动''。"手掌暗示性地在他臀上一拍,"我看你最近...缺练得很。" "运动过度会肌肉拉伤..." "放心,"郑俊明舔了舔虎牙,"这种双人运动,我最懂''循序渐进''。咱们俩好久没''放松''了。"拇指暧昧地摩挲他锁骨,"嗯?" 贾振云突然探头:"什么双人运动?" "羽、羽毛球!"董森越差点咬到舌头,"晚上去打羽毛球!再去网吧!" 蓝湛疑惑:"为什么非要晚上?" "凉快..."董森越干笑两声,在郑俊明灼热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子。 顾江涛默默翻了个白眼。呵,天真! 郑俊明挑眉:"来不来?"手指威胁性地收紧。敢拒绝试试? "我...考虑考虑..."董森越嘴硬道,却悄悄用膝盖蹭了蹭郑俊明。才不是想他了!只是可怜这只饿狼... 郑俊明低笑,眼底翻涌的欲色,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别考虑太久~"今晚不把你弄哭,我名字倒着写! 夜幕低垂,两人走在去酒店的路上。郑俊明盯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由衷感叹:"能合法开车真好。" 董森越红着脸踹他:"净化一下你肮脏的思想!" "还要两年才能领证啊..."郑俊明哀叹着把人搂进怀里,鼻尖蹭着他发烫的耳垂,"每次都有种...犯罪的快感。" 董森越嗤笑:"你早就在猥亵未成年的道路上狂奔了。"话音未落就被按在路灯杆上,郑俊明的犬齿轻轻磨着他颈动脉:"今晚...还想继续犯罪。" 熟悉的气息包围上来,董森越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对方脸颊:"想判几年?嗯?" 郑俊明在他锁骨上咬出红痕:"真进去了...你舍得?" "天天去探监~"董森越嘴上逞强,手却诚实地环住他的腰,指尖悄悄往下探,“监狱play,不错不错。” "嘶!"郑俊明猛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眼底燃着幽暗的火:"待会让你摸个够...现在,去、酒、店。" 拿到房卡后,郑俊明大步流星地拽着人走。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将董森越困在角落,犬齿磨着他喉结:"今晚你完了..." "明明..."董森越软绵绵勾他脖子,明明怕得要死,身体却诚实地往热源贴,"我错了..." "现在认错?"郑俊明掐着他的腰按向自己,让他清晰感受"蓄势待发"的威胁,"晚了!"你就等着被撕碎吧。 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董森越恍惚听见了地狱的丧钟。郑俊明慢条斯理地解着校服拉链,金属拉链拉开的声音像刽子手磨刀的声响。 "现在知道怕了?"郑俊明一把将人摔进床垫,膝盖顶开他发抖的双腿,"撩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 董森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突然想起生物课学的食物链—今晚,他注定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那一方。 "现在...让我们好好算算这两周的账。" 积蓄多日的□□瞬间燎原。郑俊明的手掌像烙铁般烫人,所到之处激起阵阵战栗。 董森越仰着头喘息,在对方啃咬住他时突然红了眼眶—天知道他这些天有多想念这种温度。 "想我吗?"郑俊明哑着嗓子问,手指危险地流连在危险的边缘。 董森越嘴硬地别过脸:"...不想。"身体却诚实地贴上去。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引信。郑俊明一把将人按在身下,在白皙的胸膛留下艳丽的痕迹:"撒谎。"每说一个字就加重一分力道,"考试的时候...是谁蹭我腿?嗯?" 董森越被弄得说不出话,疼痛与快感交织成网,他像条脱水的鱼一般,在灭顶的浪潮中听见郑俊明恶魔般的低语: "今晚别想睡。" —事实证明,饿久了的狼,是会吃人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董森越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与其说是自然醒,不如说是被浑身散架般的酸痛强行拽回人间的。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很好,连指尖都像被重型卡车碾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郑俊明是怎么借着"庆祝五一"的名义把他按在浴室镜子前的,是怎么在床单上拧出漩涡的,又是怎么在他哭着求饶时反而变本加厉的… "宝贝醒了?"罪魁祸首端着海鲜粥推门而入,脸上写满餍足,活像只偷腥成功的巨型犬。见董森越瞪他,立刻摆出忏悔表情:"我错了。" —认错态度诚恳,悔改意愿为零。 董森越想骂人,结果一开口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咳咳…" 郑俊明立刻殷勤地递上海鲜粥,趁机把人搂进怀里:"都怪我憋太久了。"手指轻轻揉着董森越后腰,"下次一定节制。" "下次?"董森越气得咬他肩膀,可惜力度跟奶猫挠痒似的,"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说好最后一次,这混蛋愣是把"最后"变成了"从后面再来一次"。 郑俊明被咬得闷笑,反而觉得怀里张牙舞爪的恋人可爱得要命。他低头亲了亲董森越发红的眼尾:"那你想怎么罚我?" 董森越眯起眼睛:"让我上你一次。" 空气突然安静。 第86章 第八十六幕 郑俊明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在上面很累的..."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昨天是谁第三次就哭着说没力气了?"手指暗示性地划过董森越酸软的腰,"而且那晚你不是试过了?刚动两下就哭着说腰酸..." "郑!俊!明!"董森越羞愤交加,抓起枕头砸过去—可惜力道软绵绵的,反而被对方顺势扑倒。 "……"董森越恼羞成怒地扯过被子蒙头,"滚出去!"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郑俊明立刻化身人形考拉,四肢并用缠住他:"换一个,这个真做不到。"鼻尖蹭着董森越颈窝,"要不…今晚我轻点?" "呵呵。"董森越在被子底下踹他,"你昨晚也是这么骗我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郑俊明突然掀开被子,在董森越惊愕的目光中吻住他。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带着海鲜粥的鲜甜,和昨夜疯狂的余韵。 "真的想你。"他抵着董森越额头轻声说,"考试那几天,你每次撩完就跑…"手指危险地滑到对方臀尖,"知道我等得多难受吗?" 董森越突然红了耳朵。他当然知道—那些故意在郑俊明做题时蹭过去的体温,那些午休时若有若无的触碰,都是积压的思念在作祟。 只是没想到… "所以你他妈就打算弄死我?"他指着锁骨上的咬痕控诉。 郑俊明低笑着含住他耳垂:"这叫…补交公粮。"手掌顺着腰线下滑,"现在要清点库存吗?" "……郑俊明!你他妈…唔!" 五一的阳光洒满房间,照在两具交叠的身影上。 假期的余温还未散尽,董森越就被迫从和郑俊明的甜蜜时光中抽身,回到了董家别墅。他刚瘫在床上打开视频,屏幕那头的郑俊明就顶着半湿的头发凑近镜头,水珠顺着喉结滑进衣领— "郑俊明你故意的吧?"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描摹那道水痕,喉结可疑地滚动了两下。 "不是某人说想我想得睡不着?"郑俊明压低嗓音,镜头突然下移,露出半截带着水光的腹肌,"让你看个够..." "小越?"关静垚端着果盘推门而入的瞬间,董森越以电竞选手般的手速切断了视频。 水晶指甲在果盘边缘轻叩两下,关静垚似笑非笑地打量儿子通红的耳尖:"和哪位''同学''视频呢?空调开这么低还出汗?" "就...讨论野外素拓注意事项!"董森越把发烫的手机塞进枕头,活像藏赃物的小贼。 关静垚没再追问,转身拉开早就收拾好的登山包:"换洗衣物按天数分装好了,防晒霜在侧袋,驱蚊贴..."她突然顿住,从药箱深处摸出两盒印着卡通图案的感冒灵,郑重其事地塞进夹层。 "妈—"董森越拖长音调抗议,"我都十六了!" "去年研学旅行是谁半夜发烧到说胡话?"关静垚用指甲轻轻刮了下药盒,发出"咔"的轻响,"五年级夏令营更离谱,哭着说''妈妈我脑袋要烧化了''......"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医务室刺鼻的消毒水味,额头上融化的冰贴,还有那个暴雨夜里,关静垚踩着高跟鞋冲进宿舍楼时,裙摆溅满泥点的样子。 董森越鼻尖突然发酸,急忙用夸张的鞠躬掩饰:"谨遵太后懿旨!" "少贫。"关静垚突然从真丝睡袍口袋抽出几张钞票,做贼似的塞进他手心,"别让你爸发现。"见儿子瞪圆眼睛,她促狭地眨眨眼:"就当封口费,不告诉我你刚才在和谁视频。" 董森越一个熊抱扑过去,把脸埋在母亲带着玫瑰香气的肩头:"妈您这是仙女下凡吧?绝对是七仙女里最年轻的那个!" 暖黄的床头灯下,关静垚突然捧起他的脸。 保养得宜的指尖抚过他的眉骨,在眼尾那颗小痣上停留片刻。"明明昨天还只有这么点..." 她比划着抱婴孩的姿势,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怎么一眨眼就..." "停!您再演下去该放《时间都去哪儿了》了。"董森越握住母亲的手,故意用额头蹭她肩膀,"我同学都说您像我姐,上周家长会还有家长问您要美容院电话呢。" 关静垚笑着拍开他的脑袋,走到门口又回头。逆光中,她描画精致的眉眼忽然模糊起来:"山上夜里凉..."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房门刚合上,董森越就遭到视频轰炸。屏幕那头的郑俊明黑着脸,活像被抢了肉骨头的杜宾犬:"董、森、越。" "我错了我错了!"董森越对着镜头狂亲,发出夸张的"mua"声,"母上大人突然查房..." "补偿。"郑俊明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纽扣,"现在开始,我说条件你点头。" 接下来的半小时,董森越被迫签下《野外拓展训练不平等条约》,包括但不限于"每晚视频必须露锁骨"、"帐篷接吻不得低于180秒"等丧权辱国条款。 挂断前,郑俊明突然盯着他身后冷笑:"感冒药不带?"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最后因为东西太多,他放弃了妈妈的关怀,没有带那两盒感冒灵。 五月的阳光透过密室逃脱馆的彩窗,在贾振云涨红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左边!左边机关在左边!"董森越第三次提醒,贾振云却执着地对着右侧墙壁猛敲。 蓝湛推了推眼镜:"建议你下次玩儿童区。" "闭嘴!"贾振云气得蹦起来,"楚雪没来才叫你们凑数的!" "哦~"董森越突然勾住郑俊明肩膀,"那你怎么邀请到高大学委?" 郑俊明默契接话:"女朋友的闺蜜?"两人一唱一和,眼神却在昏暗灯光下悄悄交缠。 贾振云耳朵红得要滴血:"就、就是同桌!你们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顾江涛攥紧解密卡,纸张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蓝湛盯着那对"好兄弟"—董森越的手指正"不经意"擦过郑俊明的手背,而肌肉线条分明的郑俊明竟红了耳尖。 "看路!"郑俊明突然揽住董森越的腰避开机关,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回。 蓝湛猛地闭眼默念:直男直男绝对直男!好兄弟揽一下腰怎么了! "密码是520?"贾振云突然大叫,"这也太俗套了!" 董森越噗嗤笑出声,余光瞥见郑俊明在电子锁上快速按下1314。 铁门应声而开时,他故意落后半步,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被郑俊明捏了下指尖。 —结果当晚就遭了报应。董森越揉着酸痛的腰瞪向餍足的某人:"属狗的吗你?"郑俊明笑得像偷腥的猫,把炸毛的恋人往怀里带了带。 训练营通知下发那天,王平刚开口就被董森越抢答。体育老师瞪圆眼睛:"你咋知道嘞?" "猜的~"董森越转着笔,鞋尖悄悄碰了碰郑俊明的球鞋。后排的贾振云哀嚎:"能带多少零食啊?" "是训练!不是春游!"王平的咆哮惊飞窗外麻雀。 哄笑声中,蓝湛又开始疯狂心理建设:那俩绝对直男!绝对! 虽然董森越此刻正用课本挡着,往郑俊明嘴里塞了颗草莓糖... 顾江涛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俩人能不能收敛一点!当别人都是瞎子? "安静!"王平吹响哨子,操场上的哀嚎声戛然而止。阳光把塑胶跑道晒得发烫,他抹了把汗:"仰卧起坐,一分钟五十个!做不达标的重跑三圈!" "五十个?!"贾振云哀嚎着瘫在垫子上,"这是要我的命啊!" 董森越正出神,脑海里突然浮现郑俊明压着他的腿,每当他起身就偷亲一口的画面。这个念头让他耳尖发烫,直到郑俊明用手肘捅了捅他:"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董森越慌忙否认。 郑俊明凑到他耳边,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我在想...要是能在床上这样训练..." "闭嘴!"董森越一脚踹过去,却被他顺势抓住脚踝。两人眼神交锋,一个羞恼,一个得意。 轮到他们这排时,郑俊明立刻戳了戳前面的顾江涛:"咱俩换换?" 顾江涛转头看见董森越期待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默默让开位置,走到一旁用力系鞋带,把不甘心都发泄在那根可怜的鞋带上。 "预备—"哨声响起,董森越刚仰起上身,就对上了郑俊明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想亲吗? "专心点!"王平的吼声吓得董森越差点闪到腰。 不远处,蓝湛推了推眼镜。他看着郑俊明几乎要把董森越脚腕捏出红痕的手,还有董森越每次起身时两人快要贴上的距离,第N次给自己洗脑:直男都这样!兄弟情!绝对纯友谊! "蓝湛你发什么呆!"王平的吼声传来,"还差十个!" 等三圈跑完,董森越瘫在树荫下喘气。 郑俊明递来水瓶时,指尖在他掌心暧昧地挠了挠。董森越红着脸瞪他,却在对方转身时,偷偷摸了摸被触碰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顾江涛视而不见,蓝湛:直男的小把戏! 第87章 第八十七幕 自由活动的哨声响起,篮球场上的喧嚣与羽毛球场上的笑声交织成青春的背景音。 董森越和郑俊明却躲在树荫下,共享一副耳机,屏幕上的电影正放到精彩处。 树影婆娑间,顾江涛默默别开了脸,蓝湛则继续给自己进行"直男行为解析"心理辅导。 "下课了下课了!"王平拍着手喊道,"来几个男生帮忙收器材!" 被点名的两人慢吞吞起身。 器材室里弥漫着橡胶和汗水混合的气味,羽毛球拍货架藏在最深处。 郑俊明轻松将球拍塞进高层,侧身为董森越让出位置。 "强迫症又犯了?"看着董森越认真调整每支球拍的角度,郑俊明低笑道。狭窄的过道里,他不知何时已经将人困在自己与货架之间。 董森越转身时猝不及防撞进熟悉的怀抱,耳尖瞬间染上薄红:"谁投怀送抱了?" "别动。"郑俊明收紧手臂,下巴抵在他发顶,"让我充会儿电。" 暧昧的气氛在灰尘飞舞的光线里发酵。就在郑俊明低头靠近时,董森越突然睁眼:"监控正对着呢。" 郑俊明僵住,抬头对上角落里闪烁的红点,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泥马。 "小越!俊明!"贾振云的大嗓门由远及近,"磨蹭什么呢?" 千钧一发之际,董森越突然凑近,温软的唇在郑俊明耳根轻轻一碰。 从监控角度看,就像在说悄悄话。 "卧槽..."郑俊明直接死机。 门外,蓝湛皱眉盯着货架方向:"他俩收个球拍要这么久?" 贾振云耸肩:"可能又在整理强迫症吧。" 蓝湛脑海中又闪过鬼屋里那个可疑的"兄弟贴贴",赶紧摇头:校草和田径队主力,钢铁直男双人组,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货架后,董森越踹了发呆的男友一脚:"回魂了。" "啊?哦!"郑俊明同手同脚地走出来,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贾振云狐疑地打量两人:"你俩脸怎么这么红?器材室很热吗?" "通风不良!"郑俊明抢答,收获董森越一个白眼。 蓝湛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可疑的红耳朵上停留片刻,随即坚定地移开:绝对是自己最近BL漫画看多了,这俩怎么可能...他们可是连月老红绳都敢说是兄弟款的24K纯直男啊! 阳光依旧炽热,少年们的心事在操场上蒸腾,像这个永远热烈的夏天一样,藏不住,也说不清。课间六人围坐。贾振云哀叹:"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蓝湛推眼镜:"高二开始,我们会活得不如实验室的小白鼠。" 董森越突然抓住郑俊明的手:"分科后还能同班吗?" "必须的。"郑俊明反手十指相扣。 顾江涛别开脸,蓝湛第108次催眠自己:直男牵手怎么了!兄弟情!都是兄弟情! 清晨的校门口乱得像一锅煮沸的饺子。年级主任的喇叭声刺破晨雾:"各班找体育老师集合!八点准时发车!" 董森越拎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刚踏上车,就被两道声音同时叫住。 "森越!"姚书婉笑眼弯弯地招手。 "小越。",谢锦凡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微发白,面上却维持着完美微笑。 "早啊凡凡,书婉。"董森越阳光灿烂地打招呼,校草标志性的笑容让车厢都亮了几分。 郑俊明跟在后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姚书婉那张精心打扮的脸就算了,谢锦凡瞬间僵硬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董森越:"往里走,挡道了。"实则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董森越扫视车厢,无奈地坐在了两个女生后面。郑俊明顿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非要坐这儿?" "不然呢?"董森越挑眉,"你不想和我坐?" "想!"郑俊明脱口而出,又懊恼地抓头发,"可这也太..." 放行李时,郑俊明掂了掂那个可疑的背包:"你往里面塞哑铃了?这么沉。" "几件衣服,零食,还有..."董森越突然狡黠一笑,"秘密~" "到底是什么?"郑俊明凑近他耳边,呼吸喷在颈侧,"告诉我嘛~" "就不说!"董森越刚想躲,就被郑俊明挠得笑出声,"别闹...哈...车上这么多人..." 姚书婉突然转身,长发扫过董森越的膝盖:"森越,要喝水吗?" 空气瞬间凝固。郑俊明的脸色黑如锅底,谢锦凡手里的矿泉水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不用了,谢谢。"董森越礼貌拒绝,转头就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 "吃醋了?"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我就是吃醋了!"郑俊明理直气壮。 “你想怎么补偿?” "我还没想好…"郑俊明咬牙切齿。 后排的顾江涛默默叹气:可怜的姚书婉,和我一样是爱情里的炮灰... 而蓝湛推了推眼镜,连女生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懂,董森越绝对是钢铁直男!不过他和郑俊明这黏糊劲儿...不不不,肯定是纯洁兄弟情! 董森越突然靠上郑俊明肩膀,后者瞬间被顺毛,得意洋洋地摸着男友柔软的发丝,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主权。阳光透过车窗,为这对璧人镀上金边,晃得后排吃瓜群众纷纷戴上墨镜... 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尽,王平站在队伍前滔滔不绝:"野外拓展训练源于军事化管理理念,通过模拟自然探险活动进行情景式心理训练..." 董森越盯着体育老师不断开合的嘴,您一个教立定跳远的体育老师,突然改行当哲学教授了?这孔雀开屏般的表现,就差把"胡老师快看我"写在脸上了! "胡老师,"王平突然转向一旁冷若冰霜的班主任,"要不三班选个轻松点的区域?" 胡丹扶了扶眼镜:"按规矩来。" 王平讪笑着摸出抽签盒,每抽一张就往胡丹那边瞟一眼。 当董森越和郑俊明抽到同组时,两人击掌的响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第一天的地面项目堪称魔鬼训练: 信任背摔时郑俊明在下面张开双臂,董森越闭眼倒下去的瞬间,听见隔壁组贾振云摔进垫子里的惨叫; 毕业墙上,郑俊明托着董森越的屁股往上推,惹得董森越耳尖红得要滴血; 双人蹬力器环节,两人配合默契得让蓝湛又开始默念"社会主义兄弟情"... 夜幕降临时,董森越像条咸鱼般瘫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郑俊明一边给他揉腿一边憋笑:"谁让你逞能非要背蓝湛过沼泽?" "我哪知道他看着瘦...实际..."话没说完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第二天清晨,董森越顶着通红鼻头欲哭无泪—果然母上大人的感冒灵预言从未失手。郑俊明憋着笑把外套披在他肩上:"叫你昨天出汗不换衣服。" 山间的晨风掠过树梢,带着草药清香。 董森越吸着鼻子想: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青春吧。 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郑俊明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营地转悠,逢人就问:"有感冒药吗?"此刻他急得额头冒汗,连训练服后背都湿了一片。 谢锦凡倚在帐篷边,慢条斯理地从背包夹层掏出一板药片:"巧了不是?刚好带了呢。"阳光穿过树叶在他镜片上投下斑驳光影,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董森越裹着毯子像个委屈的粽子,鼻头红得像颗小草莓,哑着嗓子伸手:"快给我!"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谢锦凡晃了晃药片,金属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叫爸爸就给你。" "...爸。"董森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嗯?风太大听不清——"谢锦凡故意拉长声调,余光瞥见郑俊明攥紧的拳头,笑意更深了。 "爸爸!!"董森越吼完就剧烈咳嗽起来,气得把毯子蒙在头上。 谢锦凡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烧水,动作娴熟地冲好药剂。 热气氤氲中,他语气忽然认真:"阿姨准备的药都不带,活该遭罪。"玻璃杯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发烫的手背。 "下次不敢了..."董森越捧着杯子小声嘟囔,热气熏得他眼睛湿漉漉的。 "还想有下次?"谢锦凡挑眉,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 他注视着董森越仰头喝药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个总是压他一头的家伙,此刻病恹恹的样子竟让他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快意。 山风卷起落叶,在谢锦凡离开的脚步旁打了个旋,像场无声的预兆。 帐篷里三颗脑袋挤在一起,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三张紧张兮兮的脸。主播阴森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回荡:"...凌晨三点,总能听见小女孩唱着走调的歌谣..." 谢锦凡不自觉地往睡袋里缩了缩,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敬礼。 "谢锦凡..."一个飘忽的女声突然插入。 三人同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帐篷拉链缓缓滑开的"滋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接着是垂到腰际的黑发,一个佝偻的身影飘然而入:"谢锦凡..." "啊啊啊!!"三人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谢锦凡的脑袋差点把帐篷顶穿。 "女鬼"突然被拍了两下脑袋,谢锦凡一脸嫌弃:"姚书婉你神经病啊!"手指戳到对方额头上。 长发分开,露出姚书婉狡黠的笑脸,两颗小虎牙在月光下闪着光:"吓到你啦?"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找你有点事~" 第88章 第八十八幕 谢锦凡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大半夜装神弄鬼..."他弯腰钻出帐篷时,听见身后两个室友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月光下,姚书婉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马尾辫随着步伐一甩一甩。 谢锦凡慢悠悠地跟着,心跳还没从惊吓中平复—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恶作剧,还是因为此刻月光下女孩格外明亮的眼睛。 谢锦凡双手插兜,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 姚书婉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脚尖不自觉地画着圈:"就...看星星啊。"她突然转头,月光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对了,森越感冒好些了吗?我刚才看他脸色很差..." 谢锦凡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夜风吹过,他镜片上泛起一层薄雾:"已经睡了,烧得更厉害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 "你说他生病也不会挑地方,这地方多难买药啊..."姚书婉小声嘀咕,悄悄把攥着的感冒药往袖子里藏了藏。 谢锦凡瞥见她的动作,胸口像塞了团湿棉花,“哦,没事,你放心吧,我带药了,刚刚已经给他吃了。” 他故意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你管这叫看星星?" "刚才明明有的!"姚书婉急得跺脚,手指胡乱指着夜空,"就...就在那...哎呀怎么不见了..." 看着她急红的脸颊,谢锦凡突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什么:"闭眼,给你变魔术。" 姚书婉将信将疑地捂住眼睛:"一、二..." "三!" 睁开眼,只见谢锦凡鼓着腮帮子,双手举在头顶扮猩猩。 月光下,他故意做出的滑稽表情让姚书婉笑弯了腰,笑声惊起了树梢的夜莺。 "噗哈哈哈!"姚书婉笑弯了腰,没看见谢锦凡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郁。 他望着远处董森越的帐篷,郑俊明正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有些人永远被众星捧月? 连他偷偷珍藏的星光,都只照耀在那个人身上。 夜枭在树梢发出凄厉的啼叫。 谢锦凡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脸上冰凉一片。 他抬头望天,心想:这夜色真黑啊,黑得就像...即将吞噬掉月亮的深渊。 夜风卷过,带走了一片枯叶,也带走了少年尚未察觉的、悄然滋长的裂痕。 月光下,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束突然划破黑暗。 姚书婉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拽住谢锦凡的胳膊往树后躲:"快蹲下!是胡老师!" 谢锦凡认命地叹了口气,慢吞吞举起双手:"投降了投降了..." 胡丹冷着脸站在两人面前,镜片反射着寒光:"半夜私会?很有情调啊。" 清晨五点半的训练场上,晨雾还未散尽。姚书婉和谢锦凡像两条搁浅的鱼,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跑道上蠕动。姚书婉的马尾辫早已散乱,谢锦凡的眼镜滑到鼻尖,两人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交织。 "哈—欠—"王平揉着眼睛晃悠过来,"这俩孩子犯啥错了?" 胡丹抱臂而立:"夜不归宿。" 王平挠挠头:"要不...饶了他们?" 胡丹挑眉:"你替他们跑?" "成!"王平一拍大腿,小跑着追上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停停停!" 姚书婉和谢锦凡茫然回头,活像两只被雷劈傻的鹌鹑。 "回去歇着吧,"王平原地踏步,"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指向远处的胡丹:"真的?" "赶紧的!"王平挥挥手,转头对胡丹露出憨笑,"胡老师,我陪您晨跑啊?" 谢锦凡冲王平比了个感恩的大拇指,姚书婉则做了个夸张的鞠躬礼。两人逃也似的离开跑道,身后传来王平中气十足的报数声:"一、二、三、四..." "呼—"郑俊明重重倒在行军床上,浑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今天的高空项目。他瞥了眼手机日期,5月9日的数字刺得眼睛发酸—他的小越,居然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明明~"董森越突然从背后贴上来,像只做错事的小猫,"对不起嘛,训练太累给忘了..." 郑俊明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没事。"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委屈得像被抢走糖果的小孩。 "生日快乐!"董森越干巴巴地补上祝福,手指不安地绞着郑俊明的衣角,"回去给你买球鞋?游戏机?" "不用了。"郑俊明翻身把恋人捞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 帐篷外蟋蟀的鸣叫突然变得很吵。 正当两人腻歪时,郑俊明突然弹坐起来:"振云呢?" "估计又去偷看林楚雪了。"董森越灵活地钻出怀抱,"我去逮他。" "一起..." "不行!"董森越一把将人按回床上,"老师查房发现空帐篷怎么办?"他飞快在郑俊明唇上啄了一下,"寿星乖乖看家~" 帐篷帘子落下的一刻,郑俊明盯着晃动的影子发呆。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锁屏照片里董森越的笑脸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远处的欢声笑语飘进来,他把自己裹进睡袋—这绝对是他十七年人生里,最惨淡的一个生日。 帐篷里的挂钟指向九点半,郑俊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董森越和贾振云已经失踪快两小时了。 突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蓝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不好了!小越和左旭戈打起来了!" 郑俊明像弹簧一样蹦起来,外套都来不及穿好就跟着冲进夜色中。 树林里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在落叶上跳动。 "人呢?"郑俊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蓝湛回头,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朝身后招了招手。 下一秒— "生日快乐!俊明!"三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郑俊明转身,只见烛光映着恋人带笑的脸,贾振云和顾江涛正举着手机闪光灯当应援棒,活像一群蹩脚演唱会观众,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郑俊明愣在原地,心跳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平复,就被一股暖流狠狠击中。 "喜欢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吗?"董森越歪着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郑俊明喉结滚动,差点没绷住表情:"…怎么能不喜欢?" 贾振云笑嘻嘻地插嘴:"小越可真是你最好的兄弟,特意跟老师请假,跑去县城买的蛋糕!" 郑俊明心头一震。 最近的公交站要走半小时,再加上找蛋糕店、买蛋糕…董森越白天训练已经累得够呛,却还是为他跑了这一趟。 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烛光:"寿星,许个愿吧!" 郑俊明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董森越把蛋糕放到石凳上,挑眉:"你许愿了吗就吹?" 郑俊明低笑:"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蓝湛八卦之魂燃烧:"什么愿望?" 贾振云立刻打断:"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江涛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郑俊明和董森越对视的眼神,内心毫无波澜—呵,这俩狗男男又在借着兄弟名义暗送秋波。 "切蛋糕吧!"蓝湛迫不及待。 董森越却神秘一笑:"等等,还有礼物。" 郑俊明挑眉:"什么礼物?" "闭上眼睛。"董森越命令道。 郑俊明无奈,但还是乖乖照做。 再睁眼时,面前已经摆着四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郑俊明一一接过,最后看向董森越的那个—明显比其他人的更大、更沉,包装也格外精致。 他心头一热,低声道:"对不起啊小越,我还以为…" 董森越眯起眼:"以为什么?" —以为你真的忘了我的生日? 郑俊明没说出来,但董森越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怎么可能? 蓝湛受不了这黏糊糊的气氛,大声打断:"行了行了,别肉麻了!切蛋糕!" 贾振云在旁边起哄:"就是!小越为了你这蛋糕跑断腿,你俩这兄弟情也太感人了!" —兄弟情? 蓝湛又开始疯狂自我洗脑:对,就是兄弟情!钢铁直男之间的友谊! 顾江涛面无表情地啃着蛋糕,内心冷笑:呵,兄弟情?郑俊明看董森越那眼神,就差直接啃上去了。 众人笑闹间,郑俊明悄悄勾住董森越的小指,在星光下晃了晃。 树影婆娑中,谁也没看见寿星偷偷抹了下眼角。 这大概是他过得最惊喜的一个生日了。 蛋糕的奶油还黏在嘴角,几个人猫着腰往营地溜。 月光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树林里黑得只能靠摸索前进。 "卧槽!胡丹!"贾振云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蛋糕盒怼进蓝湛后背。 远处,一道手电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胡丹的高跟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几个人瞬间化作壁虎,齐刷刷贴到最近的树干后。郑俊明压低声音:"你不是请假了吗?躲什么?" 董森越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掌心全是汗:"我找王平批的假条,胡丹压根不知道!" 胡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已经能照到他们藏身的树根。董森越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现在哪怕来个外星人把胡丹劫走他都认了! "谁在那儿?"胡丹的声音近在咫尺。 就在手电光即将照到董森越球鞋的瞬间— "胡老师!胡老师!" 王平提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小跑过来,脑门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胡丹不耐烦地转身:"有事?" 董森越:王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王平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掏东西:"晚上蚊子多,您需要花露水吗?" "不需要。" "蚊香?" "不需要。" "杀虫剂?" 胡丹猛地转头,眼神能杀人:"有胶带吗?" 王平一愣:"啊?" "把你嘴贴上!"胡丹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远。 王平锲而不舍地追上去:"胡老师!这个驱蚊手环您试试..." 第89章 第八十九幕 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几个人长舒一口气,贾振云腿一软差点跪地上:"老王这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蓝湛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我现在相信爱情了—王平对胡丹绝对是真爱。" 顾江涛面无表情地拍掉裤腿上的树叶:"走不走?等着胡丹杀个回马枪?" 几个人鬼鬼祟祟溜回帐篷时,董森越突然发现郑俊明还攥着他的手。月光下,两人交握的掌心里,生日蛋糕的奶油正悄悄融化。 董森越几乎是摔进帐篷的,沾到睡袋的瞬间就昏睡过去,连鞋都没来得及脱。郑俊明轻手轻脚地解开他的鞋带,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照在董森越沾着奶油的鼻尖上——活像只偷吃后累瘫的小猫。 贾振云打着哈欠比了个"晚安"手势,钻进隔壁帐篷。寂静中,郑俊明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包装。 蓝湛送的运动手表闪着金属冷光,贾振云送的限量版球鞋还带着新鞋特有的胶味。顾江涛的礼物盒里躺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T恤,黑的那件领口绣着"Z",蓝的绣着"S"。夹在中间的纸条上写着:「好好珍惜他,祝你们幸福。」 郑俊明喉结动了动。 他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被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胸口像塞了团温热的棉花。 最后拆开董森越的礼物时,他的手指有点抖。 当那本皮质画册"啪"地落在掌心时,他呼吸一滞。扉页上粘着的便签被月光镀了层银边:「明明,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小越」 这两个月来接董森越放学的零碎片段,像是被月光照亮的萤火虫,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浮现。 画室里,董森越咬着水彩笔的塑料帽,眉心皱出小小的川字。 少年总是先用二十分钟草草完成老师布置的静物写生。 然后鬼鬼祟祟摸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照片在素描本上涂涂抹抹。 有次他提前到场,董森越慌得把画纸往抽屉里塞,彩铅滚了满地,被碳粉蹭了满脸,活像只偷吃墨水的小花猫。 少年通红的耳尖,像极了他颜料盒里的朱砂色。 这些细碎的片段渐渐拼凑在一起,最终在他手中这本画册里,汇聚成一个再清晰不过的真相。 原来如此! 难怪期考前这傻子还往画室跑; 难怪死活不肯带感冒药—画册早就占满了背包最后一点空隙, 难怪行李沉得像塞了哑铃... 郑俊明轻轻翻开第一页,月光突然变得滚烫。 碳素铅笔的线条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他晨跑时绷紧的背部肌肉,每道阴影都像在呼吸。 下一页是他偷吃董森越便当时鼓起的腮帮,旁边标注:「抢我排骨的强盗」。 再往后翻— "咳!"郑俊明被口水呛到。 某张速写里他只穿着条灰色四角裤,四仰八叉躺在宿舍床上,腹肌阴影里还用极小的字标注着「此处手感极佳」。 日期显示是三月中旬,旁边写着:「某人梦话实录:小越帮我脱...」 画册突然变得千斤重。郑俊明发现每幅画角落都藏着气泡对话框: 「今天打球帅炸了」「那当然,毕竟要吸引某个小混蛋注意」配图是他扣篮时扬起的衣摆; 「又喝冰可乐!」「你管我?」旁边画着他胃痛时蜷成虾米的糗态; 「再熬夜就亲哭你」的注释下,是他趴在课桌上昏睡的侧脸。 最后那页是今晚的生日蛋糕,蜡烛光晕里画着两个靠在一起的简笔小人。 空白处写着:「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要当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滴水渍晕开了铅笔痕迹。郑俊明慌忙用袖口去擦,才发现是自己掉了眼泪。 他转头看向睡袋里的罪魁祸首—董森越蜷成一团,右手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嘴角沾着一点奶油。 月光悄悄爬过六十张素描。 有他打篮球时跃起的瞬间,球衣下摆露出半截腰线;有他趴在课桌上睡觉,口水把数学卷子晕开一朵小花; 甚至还有张他站在淋浴间外的背影,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旁边写着:「偷看被抓包,但某人耳朵比我还红」。 郑俊明用指腹摩挲过那些深浅不一的线条,突然发现每道阴影里都藏着秘密— 他跑步时扬起的发丝,偷笑时眼尾的褶皱,甚至锁骨上那颗小痣的位置,都被描绘得精确到毫米。 他轻轻合上画册,突然发现封底内侧用极小的字写着: 「PS:画你睡着那张时,我偷偷亲了你。PPS:不止那次。」 帐篷里响起很轻的抽气声。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把他的每根发丝都当作珍宝来描摹,他的每道轮廓都当作圣经来拜读,把他的每个表情都当成宝藏来收藏。 画纸上的自己鲜活得不讲道理,仿佛董森越把全部的光都偷偷藏进了这些铅笔痕里。 郑俊明轻轻合上画册,俯身吻在少年握笔的手指上。 那里有枚小小的茧,是这两个月来六十张素描留下的勋章。 他要给这个男孩摘星星。 晨光透过帐篷时,董森越在熟悉的体温中醒来。 他迷迷糊糊往后蹭了蹭,立刻被箍得更紧。 "喜欢我的礼物吗?"他转身舔了舔郑俊明的喉结,声音还带着睡意。 郑俊明扣住他的后脑勺来了个薄荷味的早安吻:"够我炫耀三辈子。" 另一只手摸向枕边的画册:"原来某人这两个月鬼鬼祟祟是在画这个?" 翻开内页指着某张速写:"解释下,你怎么知道我睡觉流口水?" 董森越"嗷"地扑上去抢画册,反而被按在睡袋上。 晨勃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他红着脸瞪人:"郑俊明你...!" "回去算账。"郑俊明叼着他耳垂含糊道,"画了六十张是吧?到时候一张一张跟你讨论..." 董森越突然仰头亲在他下巴上:"明明,我爱你。" 所有逞凶斗狠的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郑俊明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也爱你。" 帐篷外传来贾振云嘹亮的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两人触电般分开。 董森越边套外套边踹人:"起来!今天还要爬山!" 郑俊明盯着他通红的耳垂想—等回去,他一定要把这六十幅画里每个细节都"讨论"清楚。 晨露从帐篷顶端滑落,正好滴在画册扉页上,晕开了「我爱你」三个字的墨迹。 野外拓展的最后两天,训练项目轻松了不少。 第四天是水上项目—溜索过河、水上漂、搭板过河,董森越和郑俊明配合默契,一路领先,惹得贾振云在后面大喊:"你们俩作弊了吧?怎么跟连体婴似的!" 第五天更是悠闲,野外徒步、野炊、露营,晚上还有篝火晚会。 蓝湛试图表演吉他弹唱,结果调都没找准,被顾江涛无情吐槽:"你这水平,篝火听了都想自灭。" 回程的大巴上,董森越靠着郑俊明的肩膀昏昏欲睡。 郑俊明低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拨弄他的发梢,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怎么好好"补偿"这两个月的礼物。 —而那一晚,董森越确实终生难忘。 由于拓展训练占用了太多时间,年级组大发慈悲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董森越原本计划着和郑俊明好好腻歪几天,结果第一天两人就在外面疯玩了一整天,晚上又折腾到凌晨。第二天上午十点,董森越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浑身酸软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他伸手往旁边一摸—床是空的。 "明明?"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摸过手机一看,郑俊明给他发了消息:「爷爷去世了,我得回去一趟。看你睡得熟,没叫醒你。聚会我去不了了,蓝湛表哥也有事,改天吧。」 董森越一下子清醒了,赶紧回消息安慰他,但郑俊明一直没回复,估计是在守灵。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扶着腰磨蹭到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没眼看——脖子上、锁骨上全是红痕,腰侧还有几道指印,活像被大型犬啃了一遍。 —郑俊明昨晚确实疯了。 从进门开始,他就没给董森越任何喘息的机会。玄关、沙发、浴室、床上……董森越被折腾得眼泪汪汪,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软绵绵地趴在郑俊明怀里,任由他一遍遍亲吻自己的后颈,哑着嗓子说:"小越,我好爱你。" … 董森越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不敢再想。他拖着酸软的身体回到家里,往自己的大床上一瘫,随手刷着视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谢锦凡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床上熟睡的董森越,视线在他颈侧的吻痕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书桌上未完成的素描—画上是郑俊明熟睡的侧脸,线条温柔得不像话。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坐下,随手翻了翻董森越的课本。 当他起身想去书架上找本书时,余光忽然瞥见柜子上的水晶球— 他的动作顿住了。 那是他和姚书婉圣诞节前一起去礼品店买的。 当时他问姚书婉要送给谁,她只是含糊地说:"一个朋友。" 而现在,它正静静立在董森越的柜子上,下面还压着一张粉红色的信纸。 谢锦凡伸手拿起水晶球,指腹摩挲着底座,随后缓缓抽出那张信纸。 第90章 第九十幕 董森越是被胃部的抗议声吵醒的。他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下楼时,看见董淼灏和谢锦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谢锦凡紧绷的侧脸上,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睡神终于醒了?我等得都快长蘑菇了。" "抱歉抱歉,"董森越抓了抓睡得翘起的头发,"这几天累惨了。"他目光扫过谢锦凡不断敲击膝盖的指尖,那节奏快得像是要弹一首进行曲。 谢锦凡突然站起来:"去打壁球吧,好久没去了。"他目光在董淼灏和董森越之间游移,像在确认什么。 "我还没吃—" "正好我也饿了,"谢锦凡打断道,抓起背包的动作带着莫名的急切,"出去吃。" 董淼灏晃了晃手机:"你们去吧,蓝澈马上到。"他冲董森越眨眨眼,"同学聚会,不用给我带吃的。" 壁球馆里,"砰"的一声巨响,黑色橡胶球在地板上砸出闷响。董森越挑眉:"吃火药了?这么大力气?" 谢锦凡弯腰捡球,刘海遮住眼睛:"是你太久没练,退步了。"他指节发白地攥着球拍,像握着什么武器。 "嘿,这么说我可要认真了。"董森越笑着摆出接球姿势。 "14比14。"谢锦凡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盯着对面同样大汗淋漓的董森越,突然说:"记得吗?小时候总是你赢。" 董森越用毛巾擦着脖子:"现在不也差不多?"他笑着补充,"时间过得真快啊。" 可你一点都没变。谢锦凡在心里说。那个赢了球就会眼睛发亮的董森越,那个永远领先他半步的董森越。 他用力握了握球拍,状似随意地问:"你说...我们从小到大什么都一样,以后会不会连喜欢的女生都一样?" "不可能!"董森越脱口而出,速度快得像在躲避什么。 空气突然凝固。谢锦凡盯着他:"为什么?" "放心啦,"董森越笑着摆手,"你要真喜欢谁,我绝对不跟你抢。" 谢锦凡的球拍"咔"地一声敲在墙上。他转身走向发球区:"继续。" 接下来的对局简直像场战争。谢锦凡每个回球都带着破空声,董森越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最后一球,谢锦凡跃起扣杀时用力过猛,整个人摔在木地板上。球擦着董森越的拍框飞过。 "你赢了。"董森越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谢锦凡躺在地上没动。阳光从顶窗斜射下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去网吧?" 整个下午,董森越总觉得谢锦凡有话要说。每次转头,都能撞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但每当他想问,谢锦凡就会突然指着屏幕:"快补兵!"或者猛地灌一口可乐,把话咽回去。 回家的路上,谢锦凡一直走在前面半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够不到董森越的脚尖。 没有郑俊明的校园生活,就像食堂里忘了加盐的饭菜—索然无味。 董森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第N次飘向旁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课桌上缓慢移动,仿佛在嘲笑他度秒如年的煎熬。 "喂,回魂了!"贾振云用橡皮砸他,"这道题选C还是D?" "选你想选的那个。"董森越头也不抬,继续在草稿纸上画小人。画到第三个扎小辫的Q版郑俊明时,手机终于震动起来。 吃醋的老公:【刚下飞机。老头子生前就没正眼看过我爸,葬礼上倒是一堆亲戚哭得跟真的一样。】 董森越几乎能想象郑俊明发这条消息时讥诮的嘴角。他飞快回复:【需要我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助兴吗?】 吃醋的老公:【留着你的胸口给我检查。明早到校。】 董森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郑俊明总能把沉重的话题说得轻描淡写—当年郑殊出柜离婚,跟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只带着一箱子画具净身出户。 如今老爷子走了,倒是郑殊忙前忙后操办丧事,还执意要把老太太接来同住。 "啧啧,这笑容..."蓝湛突然凑过来,"郑俊明要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董森越把手机塞进抽屉,却没收住眼底的笑意。 第二天清晨,董森越破天荒地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 他反复调整着桌上两杯豆浆的位置—一杯加糖一杯原味,热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起。 后门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的脊背下意识绷直了。 "想我了?"带着凉意的外套突然罩在头上,郑俊明的声音里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 董森越扯下外套,正要怼回去,却在看见对方眼下的青黑时噎住了。 他默默推过那杯加糖的豆浆:"...难喝死了,帮我解决掉。" 郑俊明低笑一声,就着他的吸管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董森越的后颈,带着豆浆的甜香凑近耳边:"检查开始。"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 阳光把不锈钢宣传栏晒得发烫,鲜红的"S市一中宣传公告"栏头下,一张粉红色信纸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卧槽!快看!" "这谁啊?玩这么大?" "公开处刑啊这是!" 人群像闻到蜜的蚂蚁般围拢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清了清嗓子,用播音腔夸张地念道:"致董森越同学—" "自从遇见你,我的脑海里全是你挥之不去的身影..." "呕—"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就是那个能将我从孤独中拯救出来的人..." "噫—"几个女生搓着胳膊直跺脚。 谢锦凡路过时皱了皱眉。宣传栏前,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捏着嗓子继续念: "你出现时,我的世界就像阴霾里突然照进阳光—" "哈哈哈阳光可还行!" "扫清所有委屈和难过,你是我的......避难所?" "噗!"有人笑喷了,"我还是你充电宝呢!" 姚书婉抱着作业本走近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正主来了!" "太阳女神驾到!" "我不会放弃你~"马尾女生故意对着她晃了晃信纸。 姚书婉的铅笔袋"啪"地掉在地上。她盯着那张被阳光照得半透明的信纸,耳朵里嗡嗡作响—那是她去年表白圣诞节连同水晶球一起送给董森越的,字迹被晒得有些发蔫。 "姚书婉喜欢董森越!" "在一起!在一起!" 谢锦凡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却被猛地推开。姚书婉一把扯下信纸,眼眶红得像宣传栏的栏头: "我就是喜欢董森越!"她声音发抖,"关你们什么事?!" 死寂。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他们之间飘过。 谢锦凡追出去时,身后炸开新一轮起哄声。姚书婉跑过的走廊上,那张被揉皱的粉红信纸静静躺在口袋里。 "董森越,有人找!"门口男生喊完,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哟,姚书婉诶~"一个女生拖着长音,手指卷着发尾。 她同桌立刻接茬:"来找你的''避难所''来啦!"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笑。 郑俊明皱眉抬头,和董森越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走廊拐角处,姚书婉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发白:"董森越,你凭什么这么做?"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这样羞辱我!" 董森越一脸茫然:"我做什么了?" "装什么傻!"姚书婉猛地将一团皱巴巴的粉红信纸砸在他胸口,"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伤心的弧线。 董森越呆立在原地,弯腰捡起那团纸。展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姚书婉表白时候连同水晶球打包进礼物盒里一起送给他的情书。 "解释一下?"郑俊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危险的平静,“姚书婉都和你公开表白了?” 董森越猛地转身:"什么公开表白?我也是刚知道这事!" 郑俊明眯起眼睛:"所以这封情书..." "我发誓我把它放在家里了!"董森越急得抓头发,"就在姚书婉送的水晶球下面..."话说到一半突然僵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上周谢锦凡来他家打游戏时,曾单独在他卧室待了十分钟。 郑俊明看着董森越突然阴沉的表情:"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了。董森越咬牙切齿,“晚上和你解释。"转身冲向一班教室。 谢锦凡正倚在窗边说笑,见董森越杀气腾腾地进来,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出来。"董森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们谈谈。" 谢锦凡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巧了,我也有话要问你。"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董森越捏着那封皱巴巴的情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粉色的信纸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像只垂死的蝴蝶。 "解释一下?"董森越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 谢锦凡靠在爬满藤蔓的围墙上,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你心里没数?" "就因为你喜欢姚书婉?"董森越突然上前一步,阳光在他眼中碎裂成锋利的光点,"把她写给我的情书公开,让她恨我,然后你好趁虚而入?"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凡凡,这招真够脏的。" 谢锦凡猛地直起身子,阴影从他脸上褪去:"你生什么气?"他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不是跟郑俊明搞基搞得很开心吗?难不成还想男女通吃?" 董森越瞳孔骤缩,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冰水。远处操场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很远。 第91章 第九十一幕 "我不喜欢姚书婉,但更看不起你这种手段。"他声音很轻,却让谢锦凡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靠伤害别人来达到目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少在这装圣人!"谢锦凡突然暴起,一拳砸在董森越耳侧的墙面上,"既然不喜欢,留着情书当纪念品吗?我这是在帮你废物利用!" 藤蔓的叶子簌簌落下。董森越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觉得很累。曾经一起打球的少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狰狞的模样? "这不是喜欢,是占有欲。"他慢慢推开谢锦凡,"去跟姚书婉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谢锦凡冷笑,"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比不上一个女生?" 董森越转身时,一片梧桐叶正好落在他肩上。他没有拂开,只是淡淡地说:"比不上你做人的底线。" 阳光依旧很好,但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碎掉了。 董森越刚回到教室,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年级主任一个电话“请”进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姚书婉已经站在那儿,低着头,手指绞着校服袖口,像只做错事的小鹌鹑。 年级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犀利如刀:“董森越,说说吧,情书怎么回事?” 姚书婉咬了咬唇,声音轻却坚定:“情书是我写的,也是我给的。” 董森越双手插兜,站得懒散,嘴角却挂着几分讥诮的笑:“是啊,情书是给我的,但我可没兴趣把它贴得满学校都是。” “不是你贴的,那是谁?”年级主任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晃了晃。 “没证据可别乱扣帽子啊,老师。”董森越挑眉,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子不服管的劲儿。 年级主任被他这态度气得太阳穴直跳,当即拍板:“行,嘴硬是吧?走,去监控室!” 监控画面里,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活像个蹩脚的特务。可惜,百密一疏—那双限量版球鞋和那件印着某小众乐队logo的外套,还是暴露了他。 姚书婉盯着屏幕,瞳孔一缩:“这衣服…谢锦凡上周穿过。” 董森越嗤笑一声,摊手:“老师,我说什么来着?我要是真想搞事,会蠢到把自己送上门?” 年级主任脸色铁青,但证据当前,只能摆摆手放人。 走廊上,姚书婉突然拦住董森越,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董森越脚步一顿,侧头看她,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切进来,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轮廓。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事,真相大白就行。” 姚书婉抬头,眼睛里还带着点未散的忐忑:“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董森越唇角微扬,笑意温和却疏离:“是,不过—”他顿了顿,眼神澄澈而坦率,“我们只能是朋友。” 姚书婉怔了一瞬,随即摇摇头,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关系。”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卷起一片落叶,轻轻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董森越冲她挥挥手,转身走远,背影挺拔得像棵不羁的白杨。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董森越瘫软在床上,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连指尖都泛着酸。他记不清自己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几轮,只记得郑俊明那双带着占有欲的眼睛,在昏暗中灼灼发亮,像狼盯紧了猎物。 “你他妈疯了……”他哑着嗓子骂,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喘息,色厉内荏,毫无威慑力。 郑俊明低笑一声,俯身在他锁骨上又咬了一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下次再乱收礼物,就是这个后果。” 董森越想踹他,可腿刚抬起来就软绵绵地落回去,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他从来没这么尽兴过,也从来没被欺负得这么狠过—郑俊明今晚像是存了心要让他记住教训,手段又凶又缠人,他连求饶的话都被撞得支离破碎。 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他闭上眼,只想立刻坠入昏睡,可偏偏有人不肯放过他。 “知道错了吗?”郑俊明的手指轻轻拨弄他的睫毛,语气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却仍不依不饶。 “滚……”董森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唇角还带着破口的刺痛,眼尾泛红,泪痕未干,整个人透着股被欺负狠了的可怜劲儿。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两秒,心里莫名软了一下,可一想起姚书婉那封惹事的情书,那股暗火又烧了上来。他刚凑近,董森越就似有所觉,皱起鼻子,带着点哭腔含混地嘟囔:“…不要了。” 算了。 郑俊明叹了口气,今晚确实把人欺负得有点过火。他伸手把人捞起来,董森越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任他摆布。清理的时候,董森越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抽气声,郑俊明动作放得更轻,心里那点愧疚又冒了头。 等终于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三点。郑俊明把人塞进被窝,紧紧搂住,董森越连挣扎都懒得,脑袋一歪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刺进来,董森越才艰难地睁开眼。全身像是被重型卡车来回碾过,每一块骨头都在抗议,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他刚试着抬了抬手臂,身旁的人就醒了。 “还好吗?”郑俊明的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愉悦,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董森越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表达“好个屁”的愤怒。 郑俊明看他一脸痛苦,难得良心发现,起身出去买饭。董森越艰难地翻了个身,心里把郑俊明骂了八百遍,可骂着骂着,又想起昨晚某些不可言说的片段,耳根发烫,干脆把脸埋进枕头里。 又睡了两个小时,他才勉强缓过劲。郑俊明回来时见他还在睡,没吵他,轻手轻脚地把饭放好,等他醒了又殷勤地伺候,端茶递水,就差没亲手喂了。 “我错了,下次注意。”郑俊明认错态度极其良好,眼神却明晃晃写着“下次还敢”。 董森越瞪他,可瞪到一半又泄了气—他能怎么办?自己喜欢的人,再凶再混蛋,他也狠不下心真计较。何况…昨晚他也不是没爽到。 郑俊明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于是,经历了“快乐地狱星期六”和“夺命狂欢星期天”的董森越,以及享受了“放纵吃喝双休日”的郑俊明,又回到了百无聊赖的上课刷题日常。 只不过,董森越走路时微微发僵的姿势,和郑俊明时不时落在他后颈的得意目光,无声地宣告着— 这场“惩戒”,远没有结束。 年级通报栏前,谢锦凡的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刺痛着董森越的眼睛。他转身要走,却被周毅恒一把拽住。 "凡凡都被通报了,你还想怎样?"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董森越的鞋尖。 董森越猛地转身,校服外套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你懂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的弦,"十几年兄弟,背后捅刀?" 包厢里的笑声隐约传来,周毅恒用烟头戳了戳董森越胸口:"礼物都备好了吧?蛋糕订的还是芒果味?"见对方不答,他轻笑一声,"装什么装,你哪年忘过?" 谢锦凡的生日宴摆在"醉仙楼"最大的包厢。 董森越推门时,水晶吊灯的光晃得他眯起眼。谢锦凡立刻迎上来,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还以为你不来了。" "生日快乐。"董森越把礼盒递过去,指尖在对方掌心一触即离。礼盒里是最新款游戏机—上个月谢锦凡在朋友圈转发过开箱视频。 今天唯一遗憾的是沈绍辉因为生病没有来。陆昊天他们才考完试,没什么负担,便玩嗨了。 酒过三巡,董森越突然扶住额头。奇怪,平时一箱啤酒都不在话下,今天才几杯就天旋地转。 谢锦凡适时扶住他:"楼上开了房,我送你上去。" 电梯里,谢锦凡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的手腕。镜面倒影中,他嘴角的弧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还记得小时候你过敏,也是我背你去医务室?" 董森越模糊地"嗯"了一声。 周毅恒皱着眉头跟上去,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谢锦凡轻手轻脚地将董森越安置在酒店单人床上,月光透过纱帘在他泛红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董森越无意识地扯着衣领嘟囔:"水..." 周毅恒眯着醉眼扫视房间,抓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递给谢锦凡。 瓶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们...去玩..."董森越喝完水便陷入昏睡,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谢锦凡盯着腕表数了三十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订了四个标间,你睡哪屋?" "就这儿吧..."周毅恒打了个酒嗝,直接瘫在另一张床上。 房门关上的瞬间,周毅恒抓起董森越喝剩的半瓶水仰头灌下。矿泉水瓶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第92章 第九十二幕 凌晨三点,董森越在燥热中惊醒。汗水浸透了床单,每寸皮肤都像被火灼烧。他挣扎着发现四肢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禁锢—那是一个滚烫的怀抱。 "别闹..."那人困倦地按住怀里乱蹭的人,却被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封住了抗议。 董森越的手指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点燃一片战栗。 "你自找的..."那人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吞噬。 月光中,两具年轻的身体交叠,床单皱成浪花的形状。 董森越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嚣张地爬满了整个天花板。他盯着陌生的吊顶,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来回碾过三遍—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抗议,胸口闷得发慌,喉咙里还泛着淡淡的酸涩。 而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更让他陷入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这混蛋为什么在我床上? 记忆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昨晚谢锦凡生日,他喝得烂醉,被谢锦凡和周毅恒架回酒店…之后呢? 昏暗的房间,滚烫的掌心,那个男人贴在他耳边低笑着喊“宝贝”,不停地夸他好棒,逼他叫“老公” “爸爸”…那恶劣的语气,跟现在搂着他的郑俊明如出一辙。 董森越猛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动作太大,惊醒了身旁的人。 “宝贝儿,再睡会儿…”郑俊明闭着眼,手臂一收,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你什么时候来的?”董森越声音发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郑俊明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呼吸温热:“嗯…别吵…” 头疼得厉害,董森越索性闭眼放弃思考。 等两人真正清醒,已经是下午两点。窗外阳光刺眼,酒店前台礼貌地提醒他们续费—谢锦凡只付了一天房钱,其他人早溜得没影。 交完钱,饥肠辘辘的两人出门觅食。董森越捏着筷子,终于问出憋了一路的疑问:“昨晚…怎么回事?” 郑俊明慢条斯理地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嘴角噙着笑:“你半夜十二点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让我去酒店找你。”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结果我到的时候,某个小醉猫已经睡着了…后来嘛…” 董森越筷子一顿,眉头拧成结:“我发的消息?” “不信?”郑俊明挑眉,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白底黑字的【我想你了,来酒店找我吧。】赫然在目。 董森越盯着自己的手机,对话框里一模一样的消息让他陷入沉默。 “喝断片了?”郑俊明笑得促狭,“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半夜迷迷糊糊搂着我喊—” “闭嘴!”董森越耳根发烫,急忙打断,“那你怎么找到房间的?” “电话打不通,周毅恒占线,你弟弟装死…”郑俊明耸肩,“最后是谢锦凡告诉我的。” 饭后,两人在校门口分开。董森越揉着酸痛的腰,望着郑俊明潇洒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摸出手机— 谢锦凡的聊天框里,最后一条消息静静躺着:【帮你叫了家属,不用谢。】 董森越刚走到地铁站,手机就催命似的震了起来。 沈绍辉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阿恒病了,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时,董森越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周毅恒歪在病床上睡得正熟,手背上扎着针管,点滴瓶里的液体不紧不慢地往下坠。而沈绍辉像个忠诚的守卫般坐在床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你昨天没来太可惜了,好点了吗?”董森越放下背包,轻声问道。 沈绍辉指尖一顿,眼神飘忽了一瞬,“…好多了。” “怎么了?”董森越挑眉,总觉得他话里藏了半截没吐出来。 沈绍辉抿了抿唇,喉结微动,最终只挤出两个字:“没事。” —怪了。董森越心里嘀咕,但也没追问,转而看向病床,“他怎么突然病了?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沈绍辉突然低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红,声音也低了几分:“今早突然发烧,打电话找我…打完点滴退烧了,医生说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董森越没注意他的异样,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可这烧来得也太邪门了吧? 昨晚不是他和谢锦凡扛着他到房间的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躺这儿了?难不成他们后来又去夜游吹风? 更蹊跷的是,周毅恒居然只喊了沈绍辉,连个未接来电都没留给他和谢锦凡… 他瞥了一眼沈绍辉—对方正盯着点滴瓶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绝对有问题。 走廊传来推车的轱辘声,他心里的疑问越积越深。 夜色漫进病房,周毅恒终于睁开眼,目光在触及董森越时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转向沈绍辉,声音沙哑却坚决:“阿辉,我跟小越有些话说,你能帮我带点饭吗?” 沈绍辉点头,起身时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周毅恒的手背,像是某种隐秘的安抚,而后关门离去,脚步声渐远。 “怎么了你?” 董森越笑着坐下,“突然这么严肃,跟临终托孤似的。” 周毅恒没笑。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和谢锦凡绝交了。” “绝……绝交?”董森越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和谢锦凡?绝交?”他怀疑自己幻听了,可周毅恒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此刻周毅恒脸上的表情比病历本上的诊断还清晰——愤怒、失望,甚至带着点狠劲儿。 “对,绝交了。” 周毅恒一字一顿,指节攥紧了被单,“从今往后,我跟他桥归桥,路归路。” 董森越笑容凝固,脊背不自觉地绷直:“…能说说为什么吗?”昨天还是推杯换盏的好兄弟,今天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剧情跳得比烂俗电视剧还离谱。 他以为会听到什么惊天秘闻,结果周毅恒沉默半晌,只憋出一句:“他今天来看我,闹了点不愉快。” “哦,他已经来过了?”董森越眯起眼,“那这不愉快…具体是?” 周毅恒猛地别过脸,后槽牙咬得发紧:“不能!别问了,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以后别提这事,也别提他。” 董森越被这态度激得火气上涌:“不是,到底什么事连问都不能问?你俩昨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 周毅恒冷笑一声,眼神阴郁得吓人:“总之,你要是还想跟他来往…自己小心点。” “小心?” 董森越皱眉,“你之前不是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仨可是从小学就绑在一起的铁三角,有什么矛盾不能—” “铁三角?” 周毅恒嗤笑,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你根本不懂。我以前也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事…朋友而已,我不缺他一个。” 董森越盯着他,试图从那张紧绷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可周毅恒像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最终,他叹了口气:“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的决定,我尊重。” 周毅恒忽然转过头,眼神灼灼地盯住他:“小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我考虑。”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 周毅恒嗓音低哑,近乎恳切,“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董森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一头雾水,“等等,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亏心事了?” 周毅恒眼皮一跳,眼珠乱转:“没…没有啊!” “你骗人!” 董森越一拍大腿,“你每次撒谎眼珠子就跟抽了风的陀螺似的!” “我怎么可能骗你?” 周毅恒强行镇定,“你就说答不答应!” 董森越狐疑地伸手探他额头:“烧糊涂了?怎么尽说些谜语人台词?” 周毅恒一把拍开他的手,执拗地追问:“答不答应?无论如何,咱们都是最好的兄弟?” 董森越被他逼得没辙,“行行行!我答应—前提是你别背刺我啊!” 周毅恒立刻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发誓,绝对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翌日,董森越在图书馆的角落堵住了谢锦凡。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的表情愈发晦暗不明。 “你和阿恒…真的绝交了?” 董森越压低声音,语气里仍带着一丝侥幸。 谢锦凡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翻页,“嗯,绝交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涩的情绪。 “到底为什么?” 董森越不甘心地追问。 谢锦凡合上书,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没什么,就是闹了点不愉快。” “什么叫‘闹了点不愉快’?” 董森越皱眉,“你们俩昨天还勾肩搭背,今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谢锦凡耸耸肩,眼神飘向远处,语气轻描淡写:“就这样呗,以后各走各的。” 更奇怪的是,连沈绍辉也开始对谢锦凡视若无睹。聚会时的擦肩而过,沈绍辉目不斜视,仿佛谢锦凡只是一团空气。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第93章 第九十三幕 董森越把这事儿倒给了郑俊明,对方听完,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然后抛出一颗炸弹: “其实…谢锦凡早就不理你了。” “啊?” 董森越一愣,“什么叫‘早就不理我了’?” 郑俊明冷笑:“好几次在食堂,他明明看见你了,却故意绕道走—第一次我当他眼瞎,第二次我当他没戴眼镜,第三次第四次…总不能是鬼打墙吧?” 董森越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你不信?” 郑俊明挑眉,“我闲得蛋疼编故事骗你?” “不是不信你…” 董森越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有点懵。” 郑俊明嗤笑:“得了吧,你脸上就差写‘我不信’三个大字了。” 董森越立刻举手投降:“我信!我无条件信你!但你怎么现在才说?” 郑俊明翻了个白眼:“一开始我也没多想,直到姚书婉那事儿出来,我才琢磨出点味儿—他压根就是故意的。” 董森越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算了,爱打招呼不打,我问心无愧。”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终究像堵了块石头。 十几年的兄弟,莫名其妙就疏远了,连个理由都没有。 他试着去敲谢锦凡的门,却发现那扇门早已无声无息地锁死,再敲,反倒显得自己不识趣。 接下来的日子,董森越刻意观察了一番,发现谢锦凡和周毅恒确实彻底成了两条平行线—在他面前,他们默契地视对方为空气,既不争吵,也不交流,只有一种冰冷的、心照不宣的漠然。 仿佛过去的兄弟情谊只是一场幻觉。 沈绍辉则完全站在周毅恒那边,对谢锦凡视若无睹。 董森越最终放弃了深究。 —算了,爱咋咋地吧,他还要忙着学习和跟男朋友谈情说爱,谁有闲心管这些破事? 而更让董森越头疼的是,郑俊明最近也变得神神秘秘的,具体表现为… 生物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抑扬顿挫:"…人类血型系统由遗传因子决定,具有免疫学特性。最常见的ABO血型分为A、B、AB、O四型…" 话音未落,教室第四排传来均匀的鼾声。郑俊明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 董森越瞥了眼讲台上逐渐黑脸的老师,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自家男友:"明明,醒醒。" "嗯~别闹…"郑俊明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手臂,嘴角还挂着点可疑的水渍,"再五分钟…" 董森越看着生物老师杀气腾腾地往这边走,急中生智,手指精准掐上郑俊明腰侧的软肉— "嗷!"郑俊明一个激灵弹起来,活像只炸毛的猫。 全班瞬间安静。生物老师抱着课本,似笑非笑:"郑同学,昨晚几点睡的?" "十、十二点…"郑俊明揉着腰,眼神飘忽。 "年轻人夜生活挺丰富啊?"老师意有所指地挑眉。 教室里爆发出心领神会的哄笑。董森越耳根发烫,默默把脸往课本里埋了埋。 "不是,老师我……" "行了,"生物老师一锤定音,"下课来办公室,把今天讲的内容复述一遍。" 郑俊明垂头丧气地坐下,眼皮又开始沉重地往下坠。董森越凑过去,压低声音:"明明,今晚还去老地方吗?" "去…"郑俊明强撑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有多久下课?" "再坚持十分钟。"董森越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给你带薄荷糖?" "嗯…"郑俊明迷迷糊糊应着,下巴已经不受控制地往桌上磕。 下课铃一响,贾振云和蓝湛就晃了过来。贾振云坏笑着用课本戳郑俊明的脑袋:"稀奇啊,以前可是董森越天天上课钓鱼,现在报应来了?" 郑俊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一脑袋栽进臂弯里。董森越一边整理笔记一边赶人:"去去去,别吵他。" 大课间时,董森越把睡得晕乎乎的男友摇醒,摊开精心标注的笔记本:"来,我给你补课。"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郑俊明一边打哈欠一边往董森越肩上靠,后者无奈又纵容地调整姿势,让自家困得不行的恋人靠得更舒服些。 "这里,ABO血型的遗传规律…"董森越的声音温柔又耐心,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郑俊明半闭着眼睛点头,发丝蹭得董森越颈侧发痒。 窗外蝉鸣阵阵,少年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下午社团活动刚结束,郑俊明就像被狼撵似的收拾书包,动作快得带风。 "又跑?"董森越拽住他书包带,"你到底在忙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 郑俊明回头飞快地亲了他一口,眨眨眼:"秘密。" 晚自习结束,董森越回到宿舍时,郑俊明才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头发乱得像被台风刮过。 他二话不说掏出作业本就开始狂补,笔尖都快在纸上擦出火星子。 "要等你吗?"董森越擦着头发问。 "不用,"郑俊明头也不抬,"你先睡。" 结果这傻子补作业到凌晨两点,怕吵醒董森越,愣是没敢爬他的床。 —问题是,他们最近为爱鼓掌的画风越来越诡异。 比如现在,酒店大床上,郑俊明正卖力耕耘着,董森越舒服得脚趾都蜷起来。可就在关键时刻,身上的人突然不动了。 "明、明明?"董森越喘息着推他。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鼾声。 "......" 最离谱的是,这混蛋居然还保持着深入的状态就睡着了!董森越瞪大眼睛,感受着体内那根逐渐软下去但依然存在感十足的东西,简直欲哭无泪。 你睡着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怎么办啊?! 第二天,董森越终于忍无可忍,把郑俊明堵在墙角:"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郑俊明眼神飘忽:"没什么啊。" "没什么?"董森越冷笑,"没什么你能在doi的时候睡着三次?上次你射到一半就睡过去了记得吗?!" 郑俊明突然捧住他的脸:"宝贝,你爱我吗?" "废话!" "那别问了,"郑俊明额头抵着他的,"记住我永远爱你就行。" 当晚酒店里,郑俊明把他压在床上亲得昏天黑地。就在董森越以为终于能有个完整的情事时,郑俊明突然刹车:"你先去洗澡,我歇会儿..." 等董森越洗完澡出来,发现某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连鞋都没脱。手机屏幕还亮着。 董森越轻轻抽出手机,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小心翼翼帮郑俊明脱掉衣服,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也不嫌弃,反而像只小猫似的在他颈窝蹭了蹭。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郑俊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僵住了—怀里正窝着睡得香甜的董森越。 完了。 他昨晚居然直接睡过去了!什么都没做!小越那么黏他,那么需要他…他居然像个木头一样昏睡到天亮?! 正慌得想原地自燃时,怀里的人动了动,慢悠悠睁开眼,嘴角一翘:"醒了?" 郑俊明立刻进入一级战备道歉模式:"对不起宝贝儿,我昨晚太累了,没…你别生气,我马上给你补上!" 董森越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直抖:"哈哈哈…" 郑俊明懵了:"…你不生气?" 董森越笑得眼角泛泪:"我生什么气?" 郑俊明小心翼翼:"我没…满足你。" 董森越直接凑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啵"了一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都累成那样了,我还能禽兽不如地折腾你?"伸手捏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哈…" 郑俊明被笑得耳根发烫,但身为男友的尊严不能丢,立刻板起脸,郑重其事道:"下周放假,我加倍补偿。" 董森越摆摆手:"不需要!" 郑俊明一把将他捞回来,贴着他耳边压低声音,语气又痞又坏:"不行,老公的库存都是你的…一滴都不会浪费,全给你留着。" "滚啊!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纠缠的身影上。 "啪!"胡丹老师将粉笔重重扔回盒子,粉笔灰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微型蘑菇云。"happen to的用法,都预习了吧?"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教室,最终锁定在第三排那个睡得正香的脑袋上。 "郑俊明!背例句!" 董森越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手指精准戳向男友腰间的软肉:"明明!醒醒!"贾振云化身人形闹钟,在左边小声呼唤:"俊明!俊明!"蓝湛在后面用笔帽猛戳郑俊明后背,活像在给僵尸片配音。 沉睡的王子纹丝不动。 "咻—"一道白色抛物线划破空气,粉笔头正中靶心。郑俊明猛地弹起来,像被按了开关的机器人,只是眼皮还在顽强抵抗地心引力。 "背例句!"胡丹的声音堪比惊堂木。 郑俊明茫然地眨着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董森越火速将课本推过去,指尖在例句五上疯狂画圈:"这里!happen to!"顾江涛在隔壁组上演口型默剧,夸张地做着"happen to"的嘴型。 "啪!"胡丹的课本在讲台上炸响:"当我是瞎子吗?!"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杀到郑俊明桌前,教案本"砰"地拍在桌上:"站着听课!傅承瑞,你来背!" 傅承瑞站起来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I was just going out to find him when he happened toe in."那得意的眼神,活像刚中彩票的孔雀。 第94章 第九十四幕 下课铃响起那刻,郑俊明像被抽走骨头的布偶,"咚"地瘫在椅子上。贾振云刚要上去调侃两句,却见这位勇士脑袋一歪,又栽进了梦乡。董森越望着男友泛青的眼圈,心疼得直皱眉,而周围的同学们面面相觑—这睡眠质量,堪称人类未解之谜。 夕阳的余晖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将空荡的课桌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郑俊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额头上还压着几道校服袖口的褶皱印。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他和董森越两个人。 "我……一直睡到现在?"他嗓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董森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他额前翘起的碎发,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啊,你睡得那么沉,谁都不忍心叫醒你。" 郑俊明猛地坐直身体,瞬间清醒:"几点了?" "教堂刚敲过钟,六点多了吧。"董森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掀开盖子,香气立刻飘散出来,"给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郑俊明瞳孔一震:"操!我迟到了!"他一把抓起书包和饭盒,像阵风一样冲出教室,只留下一句尾音飘荡在走廊里—"小越,等我回来!" 董森越追到门口,望着他飞奔的背影,忍不住喊道:"明明!记得吃饭!" 直到郑俊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董森越才笑着摇摇头,低声喃喃:"傻子…" 周末的夜晚,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酒店的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银色的细线。 直到深夜,两人的战争才平息,相拥而眠。 六月的阳光透过餐厅落地窗,在圆桌上洒下斑驳光影。 金鼎轩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洒在圆桌中央的奶油蛋糕上。 董森越坐在主位,看着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摆好写着"小越16岁快乐"的巧克力牌—那个歪歪扭扭的篮球图案一看就是陆昊天的杰作。 "先说好,"周毅恒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沈绍辉的椅背上轻轻敲打,"字是我们沈大学霸写的,画是陆昊天那个手残党画的。" 秦倬阳立刻补刀:"本来想画你扣篮的英姿,结果画得像只中风的袋鼠。" 众人哄笑间,沈绍辉的耳尖悄悄红了,而周毅恒的目光在他侧脸停留了半秒才移开。 礼物环节开始前,新老朋友们先做了轮自我介绍。 蓝湛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自家弟弟和董淼灏之间来回扫视:"我是蓝澈他二哥,也是小越的—" "好大儿!"董森越抢白,引来一阵笑声。 蓝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因为董淼灏正歪着头冲他笑。 谢锦凡独自坐在角落,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当他的目光扫过周毅恒时,两人同时别开了脸—这个细微的互动被董森越敏锐地捕捉到了。 十几个少年围坐一桌,各色礼物堆成了小山。 "我最近太忙了..."郑俊明挠着头,一脸歉意地凑近董森越耳边,"礼物改天补上。"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惹得寿星耳尖发烫。 董森越故作失望地撇嘴:"没关系。"心里却暗笑。 "你们是没看见!"贾振云拍着桌子声情并茂,"野外拓展训练时,小越为了给某人过生日..."他夸张地比划着董森越如何翻山越岭买蛋糕的壮举。 周毅恒立刻戏精上身,捂着心口往沈绍辉那边倒:"哎呦,看来我这个发小要退位让贤了~"沈绍辉不动声色地挪开半步,却悄悄扶了下他的腰。 "滚蛋!"董森越抓起餐巾纸砸过去,"你这演技还不如我们校庆话剧里的充气恐龙。" 郑俊明突然起身:"加份元宝虾。"转头对服务员补充:"要最大只的。"接着凑到董森越耳边:"你最爱吃的,我亲手剥。" 接下来的半小时,郑俊明化身剥虾机器。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拧掉虾头,剥出的虾肉在董森越碗里堆成小山。 阳光在他古铜色的手臂上跳跃,照得那根红绳手链格外醒目。 "你们这兄弟情,真是感天动地啊。"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顾江涛闻言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对眼前这场"兄弟情"表演嗤之以鼻。 谢锦凡盯着碗里的米饭,筷子无意识地戳着。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在董森越卧室看到的素描本—每一页都是郑俊明的速写。 董淼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被身边的蓝澈掐了下大腿。 他想起跨年夜,哥哥接到郑俊明电话时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那句"我们...去世纪广场跨年吧。"时掩饰不住的甜蜜。 "寿星该许愿了!"贾振云突然拍桌而起。就在董森越闭眼的瞬间,周毅恒和贾振云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 "砰—" 一大块奶油精准糊在董森越脸上。 少年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白色奶油,像落雪的蝴蝶翅膀。 "周毅恒!"董森越猛地睁眼,抓起蛋糕就要反击,却被贾振云从背后锁住手腕。郑俊明立刻放下筷子,一个箭步冲过来,轻松把贾振云拎开:"欺负我老..."话到嘴边急忙改口:"我兄弟?" 混战中,郑俊明始终护在董森越身前。 他后背挨了好几记奶油攻击,白衬衫上沾满斑驳的痕迹,却不忘用纸巾小心擦拭董森越脸上的奶油。 "看招!"董森越趁机把奶油抹在周毅恒脸上。 沈绍辉本能地伸手要拦,结果被殃及池鱼,鼻尖蹭上一抹白。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周毅恒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勾了下。 "啧啧啧,"蓝湛还在感慨,"这才是真兄弟!"他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知情人投来的同情目光。 顾江涛忍不住摇头—这个在鬼屋都看见董森越偷亲郑俊明的人,居然还能自我洗脑到现在。 混战一触即发。奶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董淼灏举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蓝澈趁机往他脸上抹奶油,陆昊天和秦倬阳也加入了战局。 顾江涛也玩心大起,用奶油堵住蓝湛喋喋不休的嘴。 很快,包厢里的人都变成了会动的奶油蛋糕,只有谢锦凡冷眼旁观。 郑俊明始终护在董森越身前,白衬衫上沾满斑驳的奶油。 洗手间里,他小心翼翼地用湿巾擦拭着董森越发梢的奶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 "明明,"董森越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你刚才说漏嘴了。" 郑俊明耳根一热,瞥了眼还在感慨"兄弟情"的蓝湛:"反正...有人永远发现不了。" 阳光将这场奶油大战的残局照得闪闪发光。水晶吊灯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所遁形—有人心照不宣,有人暗自神伤,还有人依然坚定地认为眼前只是一对"感天动地的好兄弟"。 角落里,谢锦凡独自啜饮果汁,董森越趁众人笑闹时低声问:"杨世杰他们没找你麻烦吧?"谢锦凡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周毅恒。 第95章 第九十五幕 蓝湛突然捅了捅自家弟弟,"你上次说要送的那本画册..." 蓝澈瞬间炸毛:"二哥!"脸红得快要滴血,因为董淼灏正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过来。 而周毅恒身边,沈绍辉正"不经意"地帮他转着转盘。 陆昊天突然插嘴:"阿恒最近对绍辉很上心啊?" 秦倬阳立刻起哄:"就是!上次体育课还专门送水!" 董淼灏闻言抬头,恰好撞见蓝澈投来的视线。 蓝湛立刻捕捉到这个瞬间:"澈儿,你眼睛都快粘灏灏身上了。" 蓝澈瞬间涨红了脸,低头猛扒饭。 觥筹交错间,董森越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周毅恒和沈绍辉的互动。 他还是在意谢锦凡生日那天的蹊跷—周毅恒突然生病,之后便与谢锦凡势同水火。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连沈绍辉也卷入其中? 阳光渐渐西斜,玻璃杯中的气泡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郑俊明又剥好一只虾,沾了酱汁直接递到董森越嘴边:"寿星尝尝?"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董森越张口咬住虾肉,舌尖"不经意"擦过郑俊明的指尖。 桌布下,他们的膝盖紧紧相贴,像两个共享秘密的共犯。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董森越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眼睛不住地往教室门口瞟。郑俊明这个混蛋,一整个下午加晚上自习都不见人影,连条消息都没有。 "别看了,"蓝湛突然出现在他桌前,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俊明让你去操场。" 董森越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去操场干嘛?" "去了就知道。"蓝湛笑得一脸暧昧,活像只偷到鱼的猫。 董森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笑这么猥琐干嘛?" "啧啧,"蓝湛推了推眼镜,"我只是突然想通了很多事。你们俩啊..." 董森越心头一跳,强装镇定:"什么意思?" "行了别装了,"蓝湛摆摆手,"江涛和俊明都告诉我了。我昨晚想了一宿,你们那些''兄弟情深''的戏码,现在想想简直..."他做了个起鸡皮疙瘩的动作。 董森越耳根发烫,赶紧转移话题:"他们都在操场?" 走在去操场的路上,董森越感觉像被扒光了示众。夜风拂过脸颊,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燥热。 "你...不觉得我们很奇怪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蓝湛耸耸肩:"谈恋爱而已,又不是去抢银行。不过..."他顿了顿,"你们想过以后吗?父母那关可不好过。" 董森越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到时候再说吧。" "说真的,"蓝湛突然凑近,"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是gay。" "我一直都是,"董森越轻声说,"只是没敢告诉别人。"这句话说出口,心里那块石头突然轻了不少。 "那俊明呢?" 董森越嘴角微微上扬:"他?"—初中就暗恋我的人,能直到哪儿去? 他突然想到什么,警觉地问:"等等,俊明为什么突然告诉你?" 蓝湛笑得神秘:"你自己问他吧。"他顿了顿,"放心,我不会到处说的。" 董森越松了口气:"谢了。" 蓝湛揶揄道:"不过你们俩平时真的该收敛点,太明显了。" 董森越干笑两声,心里暗想:顾江涛居然没告诉蓝湛他自己也是gay? 蓝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还有别的秘密?" 董森越立刻摇头:"没有,走吧。" —郑俊明到底准备了什么? 夜色中的操场静悄悄的,远处隐约可见几个人影。董森越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蓝湛拍拍他的肩,笑得意味深长:"去吧,''兄弟''。" 操场的塑胶跑道上,郑俊明和顾江涛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郑俊明已经像只大型犬般飞奔过来,校服外套被夜风鼓成翅膀。 "小越..." "你一下午死哪去了?"董森越揪住他衣领,却在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火药味时愣住。 郑俊明神秘兮兮地蹲下身,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弹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蓝湛和顾江涛交换了个"懂的都懂"的眼神,默契地退到十米开外。 董森越这才注意到地上卧着个巨大的正方形物体。他刚要凑近,郑俊明突然点燃引线,火花"嘶嘶"作响的瞬间,他一把拽住董森越往后跑。 "你干什—" "砰!" 第一朵金色烟花在三十米高空炸开,照亮了董森越瞪大的眼睛。紧接着远处接连响起破空声,蓝湛他们点燃的烟花接力般蹿上夜空。赤橙黄绿的光斑在董森越脸上流转,郑俊明看见他瞳孔里绽放的整个盛夏。 "十六岁生日快乐。"郑俊明在又一朵烟花炸响时贴着他耳朵喊。董森越转头要说话,却被对方眼底映着的星光堵住了所有言语。 此时第三批烟花升空,拼出歪歪扭扭的"D.S.Y"字母。顾江涛在远处比了个大拇指,而蓝湛举着手机录像。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如碎星倾泻,将整个操场映照得如同白昼。董森越怔怔地望着,直到脸颊传来温软的触感—郑俊明轻轻亲了他一下,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我爱你,生日快乐。" 那一瞬,胸腔里的心跳声几乎盖过烟花的轰鸣。董森越猛地转身,一把抱住郑俊明,眼眶发热:"明明,我也爱你。"他的嗓音微微发颤,像是捧着一颗滚烫的、无处安放的心。郑俊明收紧手臂,低头在他发间蹭了蹭,忽然觉得——值了,什么都值了。 夜空中,烟花如雨,绚烂不息。 晚自习刚结束,全校的学生几乎全被吸引过来,操场上人潮涌动,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有人踮脚张望,有人高举手机录像,七嘴八舌地猜测:"谁啊这么大胆?""肯定是表白!""这也太浪漫了吧!" 躁动的氛围像野火蔓延,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教导主任和值班校领导闻讯赶来,却被挤在外围寸步难行,只能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别推搡!注意安全!"可惜根本没人听,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想抓"罪魁祸首"?简直是大海捞针。 董森越仰着头,烟花的光影在他眼底跳跃,映出一张明晃晃的笑脸。他差点跟着那群兴奋的女生一起尖叫,但最终只是抿着唇,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直到脖颈都酸了。 蓝湛他们挤回来时,郑俊明一把扣住董森越的手腕:"走。" "去哪?"董森越被他拽着往外跑,夜风灌进衣领,凉丝丝的。 身后,烟火的余晖渐弱,人群的喧闹声拖拖拉拉地散开。郑俊明回头冲他笑,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当然是——做最浪漫的事啊。" 两人翻出校外,消失在夜色里。 董森越挑眉:“你告诉蓝湛了?” 郑俊明摸了摸后颈,略显心虚:“我本来是让顾江涛帮忙给你准备惊喜,没想到被他听到了…” 董森越眯起眼睛:“为什么找顾江涛?” 他语气微妙,“你们不是情敌吗?” 郑俊明无奈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不是找不到人了吗?况且他已经慢慢放下了,也知道咱俩的关系。要是找别人,他们肯定起疑——” 他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毕竟这阵仗,怎么看都是给爱人准备的。” 董森越轻哼一声,目光飘向远处:“现在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可不少了……” 郑俊明挑眉:“除了我爸、顾江涛和蓝湛,还有谁?” 董森越掰着手指数:“我弟、周毅恒,还有谢锦凡。” 郑俊明微微皱眉:“他们怎么知道的?” 董森越耸肩:“我弟和我那么亲,要是看不出来才奇怪。谢锦凡来我家时看见我给你画的画了,问起来,我就认了。” 他顿了顿,无奈笑道:“蓝湛说得对,我们俩破绽太多了。” 郑俊明神色一紧:“你弟弟知道了,那……” 董森越摆摆手,语气笃定:“我弟嘴严得很。”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哦对了!傅承瑞可能也猜到了!” 郑俊明瞳孔微缩:“傅承瑞?!” 董森越凑近,压低声音把傅承瑞偷看画的事和之前的几次交锋一五一十地说了。 郑俊明听完,眉头紧锁:“他不会到处说吧?” 董森越犹豫了一下:“他…应该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郑俊明盯着他,忽然眯起眼,语气意味深长:“我怀疑,他可能喜欢你。” 董森越瞪大眼睛:“啊?!怎么可能!” 郑俊明抱臂,似笑非笑:“那他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看?” 董森越撇嘴:“你怎么不猜他暗恋你?” 心里嘀咕:一个宿舍两个人喜欢他就够离谱了,总不可能三个都栽他手里吧? 郑俊明嗤笑一声:“他对我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要是暗恋我,干嘛翻你东西不翻我的?刺探军情?” 董森越不服:“说不定就是观察敌情呢!再说了—” 他上下打量郑俊明,故意拖长音调,“他一看就是0,搞不好就喜欢你这种浑身直男味的。” 郑俊明大笑,一把揽过他,指尖轻轻摩挲他的腰侧:“你怎么就不信自己能勾人呢?” 眼里带着戏谑,“宝贝儿,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董森越耳尖发烫,强行岔开话题:“咳…今天的烟花挺好看的。” 郑俊明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躲:“别转移话题。” 董森越拍开他的手,故作严肃:“明明,他对我的敌意也不小,开学打扫卫生那次不就杠上了?” 郑俊明若有所思:“说不定是想引起你注意?或者……他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董森越斜睨他,语气泛酸:“你倒是挺了解他啊……” 郑俊明勾唇,在他耳边低语:“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96章 第九十六幕 房卡插入的瞬间,郑俊明抬手关了大灯。昏黄的壁灯在墙面晕开一圈暖光,像融化的蜂蜜流淌在复古欧式装潢的房间里。董森越轻推开他,走向中央那盏玻璃圆桌—半开的礼盒静静躺着,像某种欲言又止的邀请。 "还有蛋糕啊。"他指尖挑起盒盖,虹彩糖霜在灯光下闪着廉价又甜蜜的光。 郑俊明从背后贴上来,下巴硌在他肩窝:"生日不吃蛋糕,难道吃我?"呼吸喷在耳后,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董森越掀开盒盖的动作像在拆炸弹—果然,六寸彩虹蛋糕张牙舞爪地绽放,旁边还躺着束俗艳的红玫瑰。"败家子。"他盯着蛋糕上金箔贴出的"LOVE",喉咙发紧。 方才烟花的浪漫滤镜碎了一地,满脑子都是郑俊明熬夜赶作业的黑眼圈。 手腕突然被攥住。郑俊明扳过他下巴,瞳孔在暗处像捕食前的狼:"不喜欢?" "这够你打一个月工......"话音未落,一个深蓝丝绒盒子怼到眼前。 江诗丹顿的logo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表盘比他去年看中的那款还大一圈。 董森越指尖发颤—他当然认得,这是郑俊明手机搜索记录里反复出现的那只,也是专柜最便宜的入门款。 "明明~"他嗓子突然哑了,"你傻不傻?" 郑俊明夺过表盒的动作带着狠劲。金属表带"咔嗒"扣上他手腕时,凉意顺着脉搏直刺心脏。"跟你学的。"拇指摩挲过他突起的腕骨,那里还留着上周被画笔磨出的茧。 塑料刀切开蛋糕的瞬间,董森越突然将奶油抹上郑俊明鼻尖。雪白奶沫挂在那张俊脸上,活像偷吃失败的萨摩耶。笑声还没出口,整块蛋糕就糊上了他的脸— 奶油战争最终以唇齿交锋告终。 郑俊明把他按在浴室瓷砖上舔掉睫毛沾的糖霜时,董森越尝到了自己唇上奶油的甜腻。花洒突然打开,热水浇下来,郑俊明咬着他耳垂含糊道:"这次别哭。" 他总是害怕又渴望这一刻。 当郑俊明的手指带着沐浴露的滑腻探入时,董森越的指甲陷进对方后背。 疼痛像潮水漫过头顶—先是钝的,而后突然锐利。他仰头看见壁灯在郑俊明眉骨投下的阴影,那双眼里的欲念比任何一次都**。 "...慢..."哀求被撞碎在枕头里。郑俊明掐着他腰的力度像要捏断什么,可俯身舔他眼泪的舌尖又轻得发痒。这种分裂感让董森越崩溃,像被抛进暴风雨的海,每一次以为要溺毙时,又被浪头温柔地托起。 事后郑俊明总爱玩他的头发。 此刻那人正把玩着他汗湿的额发,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后腰。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郑俊明锁骨上画了道银线。董森越盯着那道随着呼吸起伏的光,突然想起上次事后这人也是这样—替他清理时动作轻得像对待琉璃,完全看不出方才把他□□的凶残。 "还疼?"郑俊明突然咬他耳尖。 董森越把脸埋进枕头嘟囔:"......下次换我在上面。" 低笑声震得他耳膜发麻:"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床头柜上的蛋糕早化了形,玫瑰花瓣散落一地。董森越在陷入昏睡前模糊地想—下次绝对要阻止这败家子买华而不实的礼物。 当然,他每次都会忘记。 董森越的生日狂欢余韵未消,期末考试的硝烟便已弥漫整个高一教学楼。 这两周,所有社团活动偃旗息鼓,连走廊上打闹的身影都少了大半。学生们铆足了劲,誓要给高一生涯画个闪亮的句号—当然,如果能顺便在暑假前气死隔壁班竞争对手,那就更完美了。 成绩榜前,贾振云盯着红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董森越!"他一把掐住身边人的脖子,咬牙切齿地摇晃,"你丫是不是偷偷进化了?!理科第一我认了,文科还挤进前十?!这合理吗?!" 董森越灵巧地挣脱,边退后边吐舌头:"来啊来啊,追到我就让你掐~" 两人顿时像小学生似的在教室里绕起圈,直到上课铃响才消停。董森越溜回座位时,额前的碎发还因为刚才的追逐微微翘起。他用手肘碰了碰同桌:"这次考得不错嘛,想要什么奖励?" 郑俊明单手支着下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他嘴角那抹笑格外意味深长:"应该是我奖励你才对吧?毕竟......"他压低声音,"某人补课的时候可是很''尽心尽力''呢。" 董森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咳咳!"胡丹的教鞭在讲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瞬间镇压了全班的窃窃私语,"两件事—"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犀利地扫过教室,"第一,从明天开始,暑假补课。" 教室里顿时炸开此起彼伏的哀鸣。 "—为期半个月。"胡丹完全无视底下瘫成一片的"尸体",粉笔头精准砸中打瞌睡的体委。 胡丹面不改色地继续:"第二,文理分科。"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这不是选中午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那么简单,是关系到你们未来的人生选择。" "脑子转不过弯的,"她戳着太阳穴冷笑,"别指望理科班老师会像教幼儿园一样等你们。阅读理解做得像在解摩斯密码的,文科大门也不会为你敞开。" 董森越憋着笑,用手肘捅了捅前排的贾振云:"听见没?说你呢~" 贾振云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中指:"滚!" 胡丹最后敲了敲写满注意事项的黑板,粉笔灰簌簌飘落在第一排同学头顶: "意向表周五前交。"她突然露出魔鬼般的微笑,"顺便说,这次期末考成绩..." 全班集体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她红唇一扬: "就是你们最好的照妖镜。" 同学们在毒舌攻击中集体缩了缩脖子,只有董森越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悄悄在课桌下勾住了郑俊明的手指。 胡丹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文科还是理科啊?"有人抓狂地揉着头发,"这比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难选!" 董森越用笔帽戳了戳贾振云的后背,压低声音问:"喂,你打算选什么?" 贾振云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当然是理科!没听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 董森越挑眉,慢悠悠地翻开他的物理试卷,指着上面鲜红的62分:"就你这成绩,我建议直接去蓝翔学挖掘机,包教包会。" 贾振云顿时涨红了脸,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董森越!你——" 前排两个女生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女同学A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往董森越这边瞟:"文科多好啊,能说会道,写封情书就能拿下男神。"她压低声音,"而且听说学理科的男生最后都会变成榆木疙瘩。" 女同学B愁眉苦脸地咬着笔帽:"可是我文科也不行啊,理科也一般,怎么办啊..." 整个教室仿佛变成了大型选择困难症现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纠结。 胡丹重重地拍了拍讲台,粉笔灰簌簌落下。 "文理分科不是儿戏!"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犀利的光,"建议你们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这张表格—"她晃了晃手中的纸张,"补课结束后再交,你们有半个月时间考虑。" 她突然切换到英语模式,声音提高了八度:"Do you understand?" 同学们蔫头耷脑地应和:"Yes..." 胡丹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手:"Class is over!" 下课铃响起,但没人像往常一样冲出去。所有人都在座位上唉声叹气,仿佛被文理分科这个世纪难题抽走了灵魂。 胡丹前脚刚踏出教室,后脚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董森越单手托腮,笔尖在桌面上轻敲:"明明,你打算选什么?" 郑俊明转着笔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我啊,都行。你呢?" 董森越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那当然是—"尾音拖得老长,"跟着老婆大人走咯。" 郑俊明眸色一暗,一把扣住他的后颈将人拉近,咬牙切齿道:"谁是谁老婆?嗯?"拇指在他颈侧危险地摩挲。 "哎哎你们—"贾振云的大脸突然从两人中间冒出来,"商量好选啥没?" 董森越灵巧地挣脱桎梏,转笔的动作行云流水:"急什么,这不还在纠结嘛。" 蓝湛不知何时也围了过来,推了推眼镜:"我爸妈八成会让我选理科。" "啊?"贾振云夸张地垮下脸,"我还指望咱们组团去文科班呢。" 郑俊明往后一靠,长腿随意伸展开:"说真的,我想选文。"他瞥了眼董森越,"理科太费脑子。"后半句咽了回去——但如果小越选理,他愿意继续在题海里扑腾。 董森越眼睛一亮,胳膊搭上郑俊明的肩膀:"那正好,咱们都选文!"指尖在他肩上画着圈,"说不定还能分到同个寝室呢。"语气轻快,却藏着一丝期待。 郑俊明皱眉:"你理科那么好..."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啧啧,"董森越扬起下巴,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小爷我文理双修,选什么都一样。"突然凑近郑俊明耳边,压低声音:"毕竟—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郑俊明无奈摇头,眼底却漾开笑意。 "江涛你呢?"贾振云转头问道。 靠在窗边的顾江涛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淡淡道:"再说吧。"阳光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树影,看不清表情。 第97章 第九十七幕 暮色渐沉,五个少年拖着书包晃进校门外那家挂着红灯笼的老张面馆。蒸腾的热气里,郑俊明借着嘈杂人声掩护,突然攥住董森越的手腕将人拉近:"说真的,"他压低声音时喉结轻轻滚动,"别管我怎么选,你到底想学文还是理?" 董森越任由他拉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对方掌心画圈:"理科。"突然狡黠一笑,"不过—"他凑到郑俊明耳边,呼吸扫过耳廓,"要是某人选文,我立刻叛变。" 五碗牛肉面"哐当"摆上桌,蒸腾的热气里浮着油花,却没人动筷。系着油渍围裙的老板撑着桌子打量这群雕像般的少年:"咋?我今儿的面里下蒙汗药了?" 董森越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筷子在指间转出残影:"老板,我们正面临人生重大抉择。" "文理分科是吧?"老板突然用漏勺敲了敲铁锅,铛铛声惊飞门外麻雀,"你们这脑门上都顶着俩字——"他沾着面粉的手指突然戳向贾振云额头,"纠结!" "神了!"贾振云打翻醋瓶,棕褐色液体在桌上蜿蜒成河,"您会看相?" "年年这时候都演这出。"老板甩着抹布笑道,"去年有对双胞胎在这儿抛硬币,结果——"他突然压低嗓门,"硬币卡在电风扇上转了半小时。" 老板哼着小曲儿擦着桌子走开后,董森越用筷子戳着碗里快要坨掉的面条:"明明,你到底想好没?" 郑俊明盯着面汤上漂浮的葱花出神:"还没..."他忽然抬头,眼神飘向远处,"不过公务员好像不错?铁饭碗,朝九晚五..." "那就是文科了!"贾振云猛地拍桌,震得辣椒罐跳了起来,"咱们以后就是文科战友了!"他兴奋地挥舞着筷子,差点戳到蓝湛的眼镜。 董森越突然把半碗面推到郑俊明面前:"那我也选文。"他眨眨眼,"理科太费脑子,我怕头发掉光。" 蓝湛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你上次物理竞赛不是..."镜片后的眼睛写满怀疑。 "那是意外!"董森越抢过郑俊明碗里的卤蛋,"我现在觉得文科可有意思了,对吧明明?"他在桌下轻轻踢了踢郑俊明的球鞋。 贾振云突然站起来,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欢迎加入文科阵营,越哥。" 董森越忍着笑跟他握手:"多多关照。"余光却瞥向欲言又止的郑俊明。 "你真的不再考虑..."郑俊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考虑!"董森越斩钉截铁,顺手把郑俊明碗里的香菜挑到自己碗里,"文科多好,还能天天..."他突然刹住,耳尖微微发红。 一直沉默的顾江涛突然轻笑:"看来文科班要热闹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加我一个?" "太好了!"贾振云掏出手机就要建群,"现在就差..."他眼巴巴地望向蓝湛。 蓝湛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我尽量说服家里。"突然看向老板,"能借枚硬币吗?" 硬币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时,董森越悄悄在桌下勾住了郑俊明的小拇指。面馆昏黄的灯光里,五个少年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幅关于青春抉择的剪影画。 课间的走廊阳光正好,董森越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看着面前一左一右站着的周毅恒和谢锦凡—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三八线。 "我选文科。"董森越突然宣布,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 "什么?!"两人难得异口同声,谢锦凡的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周毅恒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董森越歪着头笑:"怎么?我脸上写着''理科生''三个字?" 谢锦凡推了推眼镜:"你的物理竞赛奖状还在办公室墙上挂着呢。"镜片后的眼睛写满不解。 "天才就是学什么都行~"董森越转着笔,笔尖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而且文科多有意思啊。"他突然冲周毅恒眨眨眼,"对吧?" 周毅恒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坏笑:"哦—"尾音拖得老长,"是为了某个''文科生''吧?" 董森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作势要踹周毅恒:"就你话多!" 谢锦凡皱眉:"我妈已经给我报了理科补习班..."声音渐渐低下去。 "可惜了。"董森越拍拍两人的肩,突然发现他们同时僵住,赶紧收回手,"阿恒你呢?" 周毅恒耸耸肩:"我啊..."余光瞥了眼谢锦凡,"还没想好。" 上课铃突然炸响,董森越像只灵活的猫一样窜向教室:"想好了告诉我!"他的声音飘在走廊里,"说不定咱们还能创造''文理混合班''的奇迹呢!" 阳光里,周毅恒和谢锦凡不约而同地看着董森越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又同时别过脸去。 窗外的梧桐树上,两只麻雀正在争夺同一根树枝。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谢锦凡刚踏进教室,就被姚书婉拦在了课桌过道间。 少女纤细的手指卷着发尾,状似随意地问道:"凡凡,文理分科你打算选什么呀?" 谢锦凡将书包甩到肩上,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理科吧。"他顿了顿,反问道,"你呢?还没决定?" 姚书婉的脚尖在地上画着圈,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森越选什么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谢锦凡的手指微微一顿,圆珠笔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墨点。他抬眼时已经挂上完美的微笑:"理科吧。"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竞赛奖状都快贴满公告栏了。"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却把"他"字咬得格外清晰。 —你就这么在意他? 姚书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阳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样啊..." 教室后墙的挂钟滴答作响,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被拉得很长,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酒店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爆发。 董森越在晨光中睁开眼,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似的酸痛。某个混蛋正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结实的臂膀把他箍得死紧。他抬脚就是一记狠踹— "咚!" 郑俊明揉着屁股坐在地板上,睡眼惺忪地仰起头:"小越~"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董森越裹紧被子,露出的锁骨上满是暧昧红痕:"去买早餐!"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十分钟后,郑俊明顶着乱糟糟的寸头冲进房间,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见董森越要自己喝,他立刻扑上床把人圈在怀里:"我喂你~" "滚...唔!" 温热的粥渡进口中,董森越被迫仰头承接这个带着海鲜味的吻。 郑俊明得意地舔掉他唇边的米粒:"老板还不信我们只要一份。" "你他妈...嗯!"抗议声被新一轮的投喂堵住。 等粥见底,董森越气得直踹人,却被抓住脚踝亲在脚背。 郑俊明小麦色的脸庞在晨光中笑得痞气:"我就爱欺负你。" 当看到郑俊明变魔术般掏出的"加餐"—香肠被特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时,董森越彻底无语。 更过分的是,这人当着他的面把备用筷子扔进垃圾桶,还装模作样地惊呼:"哎呀,手滑~" 去学校的路上,郑俊明搭着董森越的肩吹口哨:"早餐好吃吗?" 董森越看着这人校服里若隐若现的肱二头肌,咬牙切齿:"好吃!"心里暗骂这混蛋昨晚借着"重振夫纲"的名义,把他压在酒店床上折腾到半夜,非逼他喊老公才罢休。 第98章 第九十八幕 正午的阳光把走廊晒得发烫,姚书婉抱着课本小跑时,差点撞上刚从便利店出来的蓝湛和顾江涛。 "啊!"她急刹车,刘海被风吹得翘起一角,"你们是三班的吧?"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猫。 蓝湛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镜,礼貌性地点点头。 顾江涛则默默把冰镇可乐往身后藏了藏—这瓶是给董森越带的。 姚书婉绞着裙角,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森越同学选文科还是理科呀?"她眨巴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扑闪得像蝴蝶翅膀。 顾江涛挑眉:"小越啊..."他故意拖长音调,看到女孩瞬间绷直的后背,"选文。" "诶?!"姚书婉的惊呼引来走廊上几道视线,她赶紧捂住嘴,但藏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他不是物理小王子吗?" 蓝湛推了推眼镜:"他说..."镜片突然反光,"文科比较有意思。" "太—"姚书婉差点跳起来,硬生生把"好了"咽回去,改成淑女的轻咳,"我是说,谢谢告知。"她转身时发尾划出欢快的弧线,像只偷到鱼的小猫般蹦跳着消失在拐角。 蓝湛和顾江涛面面相觑,手里的可乐瓶凝结的水珠啪嗒滴在地上。 "现在女生..."蓝湛刚开口。 "都这么善变?"顾江涛接完下半句,两人同时耸耸肩。远处传来姚书婉跑调哼歌的声音,惊飞了窗外打盹的麻雀。 餐桌上山珍海味的热气还没散尽,董森越突然放下筷子:"我选文科。"声音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董鑫海的筷子"啪"地拍在碗上,震得清蒸鲈鱼抖了三抖:"怎么可能!简直天方夜谭!" "不是?"董森越挑眉,"我为什么不能选文科?我也有权利选择我喜欢的。" "男人就要学会理性思维!"董鑫海额角青筋暴起,手指把桌布攥出褶皱,"文科能学到什么实际东西?想都别想!" 董森越嗤笑一声:"您思想怎么这么腐朽?说不定文科发展更好呢。"他故意拖长音调,"老—古—董—" "什么态度?!"董鑫海吼声震得水晶吊灯摇晃,"跟谁说话呢?" 关静垚连忙按住丈夫青筋暴起的手,转向二儿子时声音柔了八度:"小越,你爸爸说得对..."她夹了块排骨放进董森越碗里,"理科对你未来发展更有利。" "妈,"董森越把排骨拨到一边,"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古板了?" "爸妈怎么能是古板呢?"关静垚的筷子尖微微发抖,"这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爸妈,"董焱宏突然插话,碗里的五常大米饭被他戳出几个小坑,"小越喜欢文科,你们别勉强他了。" 董森越眼睛一亮:"妈,您以前都支持我的!" "都别吵了!"董鑫海一掌拍向桌面,醋碟跳起来翻了个跟头,"这事没商量!" "爸,"董森越突然咧嘴一笑,"您这属于赶鸭子上架呀。"他歪着头,眼睛亮得狡黠,"那我要是鸭子您成什么了?" "简直没大没小!无法无天了这是! "董鑫海霍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董淼灏在桌下猛扯二哥衣角,可惜董森越已经"哐当"站起来:"还不是您逼的!" "行了!"关静垚突然拔高的声音截住父子对决。 她扶着桌沿起身,却突然晃了晃,手指按着太阳穴跌回座位。 盛着鲫鱼汤的瓷碗被她碰倒,汤汁在米色桌布上洇开一片狼狈的痕迹。 三兄弟的惊呼声差点掀翻屋顶:"妈!" 董鑫海一个箭步冲过来,打翻的鲫鱼汤还在桌布上蔓延:"怎么了?" 关静垚摆摆手,指尖微微发颤:"没事...起猛了。"她苍白的脸色和米色桌布形成鲜明对比。 "你!"董鑫海转头指着董森越,手指气得发抖,"回屋反省!待会儿再收拾你!"他搀着妻子往卧室走,拖鞋在地板上踩出愤怒的节奏。 客厅里,董焱宏把弟弟按在沙发上:"小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做实验的吗?"他手里还攥着半张餐巾纸,被拧成了麻花。 董淼灏眼睛滴溜溜地转:"该不会是因为..."他做了个暧昧的手势,被大哥疑惑的目光打断,"没什么,大哥。"他假装研究桌布上的汤渍。 "我就是觉得文科有意思!"董森越把抱枕摔在沙发上,"公司有大哥就够了,干嘛非逼我学理?" 董焱宏叹了口气,把拧成麻花的纸巾展开又揉皱:"理科确实发展更好...不过你真决定了,我帮你说服爸妈。" "谢谢大哥!"董森越眼睛一亮,像小时候要糖吃成功时的表情。 卧室里,董鑫海端着水杯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还疼吗?" 关静垚接过水杯,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真丝睡裙上:"别生气了,儿子长大了,我们该多沟通..." "都是你惯的!"董鑫海扯松领带,"再这样下去真要上房揭瓦了!" 关静垚突然笑出声:"这倔脾气,不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那是讲道理!"董鑫海的声音震得床头柜上的相框微微颤动,"他这是胡搅蛮缠!本质区别!" "小越长大了..."关静垚轻轻按住丈夫的手,"试试和他做朋友?" "我是为他好!"董鑫海抓起遥控器又放下,"他那脑子不学理可惜了!" "我去让王妈再做两道菜。"关静垚刚要起身,就被按回床边。 "你歇着!"董鑫海大步走向门口,又突然停住。 "让孩子自己选吧...错了也是人生经历。" 董鑫海沉默得像尊雕像,摔门而出的声音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波斯猫。 郑俊明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红烧排骨,古铜色的手臂肌肉在T恤袖口下若隐若现:"爸,我打算选文科。" 郑殊正往儿子碗里夹菜,闻言筷子顿了一下,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想好了就行。"他粗糙的手指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蹭了蹭,"选什么爸都支持。" 突然,郑殊那台用了三年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郑俊明看见养父瞥见来电显示时,晒得黝黑的脸突然绷紧,又很快挤出个笑容:"儿子你先吃,爸接个电话。" 郑俊明嚼着米饭点头,寸头上还挂着刚冲完澡的水珠。 他看着养父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阳台玻璃门后,消防队退役时留下的旧伤让他走路时右肩微微倾斜。 碗里的排骨突然不香了。 郑俊明轻手轻脚地蹭到阳台边,透过纱窗听见郑殊压低的声音:"...你可真幸运,这么快又找到工作了。" 夜风吹来对方模糊的回应,郑殊的叹气声混着小区里孩童的嬉闹:"我还没呢...现在工作哪那么容易..." 郑俊明没再听下去。他回到餐桌前,发现自己的倒影映在父亲照片的玻璃相框上—那个穿着消防制服、永远停留在三十岁的男人,正透过相片冲他温柔地笑。排骨的酱汁在碗边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像极了那年医院走廊里干涸的血迹。 水晶吊灯在周家餐厅投下温暖的光晕,周逸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指在实木餐桌上敲出笃笃的节奏:"要我说还是理科靠谱,像你爸这样,一步一个脚印。" 杜梓倩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腕间的卡地亚手镯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光:"学文多好,可别学你爸,整个一榆木疙瘩。" "理科选择面多广啊,"周逸轩挥舞着镶银边的筷子,差点戳到面前的松露蒸蛋,"航空航天、金融科技、生物医药——"他突然眼睛一亮,"说不定还能子承父业!咱们父子联手造大飞机,多带劲!" 周毅恒低头扒饭,嘴角微微抽动。母亲新换的名牌香水味混着佛跳墙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得了吧!"杜梓倩的珍珠耳坠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家里有一个整天泡实验室的已经够呛,再来一个?"她做了个夸张的窒息表情,"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亲爱的。" 周逸轩不服气地扯松爱马仕领带:"这就不讲理了啊!学文科的才是书呆子好吗?"转头向儿子寻求支援,"小恒你说,爸爸平时不是很幽默吗?" "呵,"杜梓倩轻哼一声,用公筷给儿子夹了只鲍鱼鸡腿,"你爸用亲身经历证明,学理科的下场就是—"她故意压低声音,"跟飞机谈恋爱。" "跑题了跑题了!"周逸轩的袖扣在桌面上磕出轻响,"今天讨论的是儿子的人生大事,不是批判我。" 周毅恒盯着碗里油光发亮的鸡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我...还没想好。" "反正啊,"杜梓倩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钻石婚戒在餐巾上留下一点闪光,"不管文理,咱们小恒肯定要出国深造。"她冲儿子眨眨眼,"这可是最优解,对吧宝贝?" 周毅恒喉结动了动,放下R国进口的纯银餐具:"我饱了,先上楼。"起身时真皮餐椅在地板上划出沉闷的声响。 "哎!"杜梓倩举着舀好的燕窝羹愣在原地,"这碗饭还没......"儿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她转头瞪向丈夫:"都怪你!" 周逸轩无辜地举起双手,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提的出国..." 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餐厅墙上的名画微微晃动,水晶高脚杯里的红酒泛起一圈涟漪。 第99章 第九十九幕 初秋的阳光穿过梧桐叶间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董森越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唉,我爸妈死活不同意我选文科。" 周毅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转着篮球,腕骨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我家倒是不管这个..."篮球突然停在指尖,"但他们非要送我出国。" "出国?"董森越猛地转头,差点撞上抱着作业本经过的学委。他的呆毛在风中翘起一个惊讶的弧度。 "嗯。"周毅恒把篮球往墙上重重一砸,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两个少年的影子在晨光里拉得很长,一个烦恼向东,一个烦恼向西。 教室里,贾振云正翘着二郎腿高谈阔论,椅子前两条腿悬空晃悠:"等老子以后有钱了——"他掰着手指头数,"数钱数到指纹磨平,睡到太阳晒屁股,火锅涮肉堆成山!"突然一拍桌子,"最重要的是—逛超市直接扫空货架,谁还看价签啊!" 顾江涛趴在桌上,把分科意向表折成了纸飞机:"我就怕文科毕业即失业..."纸飞机蔫头耷脑地栽在笔袋里,"听说文科生就业率比理科低二十个百分点。" "想那么远干嘛!"贾振云一个橡皮精准砸中顾江涛的后脑勺,"六年后说不定都世界末日了!"他转头看向沉默的郑俊明,"喂,你爸同意你选文了吧?明天可要交表了。" 郑俊明的手臂肌肉绷紧,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嗯。"简短得像是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就咽回去了。 贾振云正要追问,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桌上的分科意向表白得发亮。 与此同时,董家别墅的书房里,董鑫海终于在那份文科申请表上签了名。 钢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里,关静垚和董焱宏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窗外,园丁正在修剪草坪,青草汁液的气息混着秋风灌进房间,冲淡了残留的火药味。 胡丹的指尖在董森越的意向表上顿了顿,红笔在"文科"选项旁洇开一个小红点:"虽然文科欢迎你,"她抬头时金丝眼镜闪过一道锐光,"但你的天赋在理科。" 董森越倚在办公桌边,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老师您就放一百个心~"他指尖转着笔,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我这脑子学什么都快。"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再说了,哪还能找到比您更漂亮的班主任啊?" "谁告诉你我不带理科班了?"胡丹的钢笔"啪"地合上,"出去记得关门。" "得令~"董森越倒退着往门口走,却在握住门把时突然转身,"对了老师,郑俊明他们..."话没说完就被一记眼刀钉在原地,他缩缩脖子溜了出去。 走廊的阳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董森越哼着歌转过拐角,正撞见郑俊明捏着表格往办公室蹭,纸张在他古铜色的指节间皱出细痕。 "还没交呢?"董森越一个箭步抢过表格,笑容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凝固。 纸张在两人之间颤抖,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那张表格上,"理科"选项前的对勾像把刀,把董森越的理智劈得粉碎。 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抢回表格时手臂肌肉绷紧。 他昨晚辗转想好的说辞突然卡在喉咙—关于父亲失业的电话,关于就业率的调查,关于他打算今天说服小越改科的周密计划。 "你选的理科?"董森越的声音像淬了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梧桐叶的影子在他脸上跳动,将眼中的受伤切割成碎片。 他想起昨晚和父亲争执时打碎的那只青瓷碗—也是这么猝不及防地裂开。 他背叛了物理竞赛奖杯,背叛了实验室里那些奇妙的化学反应,甚至背叛了父亲对他最后的妥协,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郑俊明慌乱地抢回表格,喉结上下滚动。 养父下岗后深夜的叹息、银行卡里越来越少的数字、邻居家文科生半年找不到工作的抱怨—这些声音在他脑海里吵成一团。 "理科就业面广......"他机械地重复着昨晚想好的说辞,却看见董森越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本该昨天就解释的,但每次看到董森越谈起文科时发亮的眼睛,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父亲叹息的声音和招聘会嘈杂的人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说好的一起选文呢?"董森越的声音开始发抖,拳头在身侧攥紧,腕骨凸起尖锐的弧度,"你改主意都不带商量的?" 走廊尽头有学生在打闹,笑声刺耳得像在嘲笑他的天真,衬得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可以改报理科..."郑俊明伸手想拉他,却被躲开。 他掌心的汗渍在表格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郑俊明独自站在光影交界处,表格被攥得发烫。他机械地走向办公室,告诉自己等董森越气消了再解释—总能说服他改回来的。 郑俊明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背影第一次显得单薄。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最终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阴影里,林楚雪悄悄收回想要迈出的脚,蝴蝶结发卡在窗边一闪而过。 胡丹的办公室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电脑屏幕的冷光:"林楚雪,你确定?"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文科前十,理科五十三名。" 林楚雪站得笔直,指甲却悄悄掐进了掌心:"我有信心。" "高三理科难度是几何级增长,"胡丹的钢笔在排名表上画了个圈,墨水晕染开像朵乌云,"很多男生都撑不住。"她突然抬头,目光如炬,"这世上可没有月光宝盒让你重来。" "我想好了。"林楚雪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些,耳边的碎发却泄露出细微的颤抖。 而此时天台上的董森越一拳砸在水泥墙上,指关节传来的刺痛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钝痛。 他望着远处理科楼顶闪烁的玻璃穹顶—那里有他最爱却再也回不去的化学实验室。 教室里的吊扇吱呀转动,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上沁出细密汗珠:"小越呢?"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座位,像丢了玩具的大型犬。 贾振云正用课本扇风:"不是找你去了吗?"话音刚落,教室后门传来响动。董森越、蓝湛和顾江涛鱼贯而入,郑俊明立刻迎上去:"小越..." 董森越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校服衣角带起的气流拂过郑俊明僵在半空的手。贾振云挤眉弄眼地向蓝湛投去询问的目光,收获了两枚同步的茫然耸肩。 "抱歉各位,"蓝湛的眼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家里坚持让我选理。" 顾江涛的笔袋"啪"地掉在地上:"那下学期..."他的声音像被烈日晒蔫的树叶。 "怕啥!"贾振云一个箭步勾住蓝湛脖子,"文科楼和理科楼就隔个花坛,咱..."他突然被董森越的冷笑打断。 "放心,"董森越转笔的速度快得像在泄愤,"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叛变。"笔尖精准地指向郑俊明,又迅速移开,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贾振云的下巴差点砸到课桌上:"啥?!" "你的女神也投敌了。"董森越"啪"地合上课本,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说好姐妹团共进退呢?" 贾振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不可能!我们明明约好..."他突然像炮弹一样冲出门,差点撞翻抱着作业进来的课代表。 "出尔反尔的人都该被雷劈。" 董森越说这话时盯着教室后墙的荣誉榜,上面他的物理竞赛照片正闪闪发亮。 郑俊明缩在座位上不敢吱声,一米八的个头此刻恨不得缩进课桌洞。 他偷偷瞄向董森越绷紧的侧脸,在心里把"老婆我错了"循环播放了一百遍。 窗外突然传来闷雷声,酝酿了一下午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像极了郑俊明此刻在桌上越敲越急的指节。 夜风裹挟着雨后清爽的桂花香从窗口钻进来,董森越把课本粗暴地塞进书包,拉链拉得震天响。刚迈出教室门,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 "小越!"郑俊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古铜色的手臂上青筋微凸,"听我解释..." 董森越甩手的动作像在挣脱捕兽夹:"放开!"他白皙的手腕立刻浮起一圈红痕。 郑俊明不由分说拽着他往校门外走,寸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就十分钟!" "郑俊明你—"董森越的怒骂被夜风吹散。 路灯下,他看见对方紧绷的下颌线微微发抖,突然就失了力气。 两人沉默地走在潮湿的柏油路上,郑俊明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腕间的红痕:"疼不疼?"声音轻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酒店暖黄的灯光里,郑俊明把董森越压进蓬松的被褥。 校服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露出少年精致的锁骨。 当炙热的唇舌纠缠上来时,董森越的抗议变成了呜咽,手指却诚实地插进了郑俊明的短发。 第100章 第一百幕 "小越..."郑俊明的声音有些发颤,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紧绷,"我比谁都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他的额头抵着董森越的。 "但我爸下岗了..."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下来,"你知道的,他为了我,还有...为了我亲爸,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腕上的红绳。 董森越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微微发抖,郑俊明很少这样示弱。 他抬手抚上对方的后颈,那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你家境好,可能不理解..."郑俊明的声音闷闷的,"但我必须选理科,我得让我爸过上好日子。"他的犬齿轻轻咬住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董森越的心突然就软了,他仰头亲了亲郑俊明的下巴:"早就不生气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郑俊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真的?"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以为你会再也不理我了..." "哼!"董森越突然变脸,手指戳着郑俊明的胸口,"但我的表格已经交了!咱们要分班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郑俊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试探道:"要不...你去找老师改回来?"他讨好地蹭了蹭董森越的鼻尖,"你理科那么好..." "晚了!"董森越别过脸去,耳尖却红了,"胡老师说了不能改!"他越想越气,"谁让你不早点跟我商量的!"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郑俊明突然收紧手臂,把脸埋在董森越颈窝:"没关系..."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可以天天去文科班找你,周末还能一起''包宿打游戏''..." 董森越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你想得美!" 郑俊明却突然抬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既然要分班..."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探进董森越的衣摆,"那现在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郑俊明!"董森越的抗议被堵在唇齿间,他徒劳地推拒着,却在对方温热的掌心抚上腰际时软了身子。 董森越突然一个翻身,将郑俊明压在身下。他挑衅地伸出舌尖,沿着对方块垒分明的腹肌缓缓游走,在肚脐处打了个转。 郑俊明闷哼一声,喉结剧烈滚动。 "小混蛋..."郑俊明低笑着反客为主,有力的手臂一揽,又将人翻了过来。他灼热的唇舌沿着董森越光洁的背脊一路向下,在腰窝处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 "啊!"董森越惊喘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抓紧枕头。 郑俊明卷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身下的动作却愈发凶狠,每一下都像是要把白天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慢...慢点!"董森越的抗议被撞得支离破碎,指尖在丝质床单上抓出凌乱的褶皱。郑俊明掐着他,又是一记教训:"谁白天装不认识我来着?"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你他妈...又没..." "这是惩罚..."郑俊明掐着他的动作发狠,"谁让你一整天...都不理我。"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与浴室里的水声交织在一起。 凌晨三点,董森越瘫在郑俊明汗湿的怀里,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咬牙切齿:"明天上课要是打瞌睡..." 郑俊明笑着吻他发红的眼尾,手指在对方腰间的淤青上流连:"大不了...我帮你抄笔记?" 他在意识模糊前愤愤地想:凭什么犯错的是这个混蛋,受罪的却是自己?但当他望进郑俊明盛满爱意的眼睛时,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无声的纵容。 两个少年的剪影映在窗帘上,校服胡乱丢在地毯上,被空调吹得微微颤动。 桂花香混着情事后的腥膻,在这个夏末的雨夜里发酵成青春特有的味道。 台灯在郑俊明的文科课本上投下暖黄的光晕,他盯着政治书上的笔记出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郑殊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蛋糕的甜香,塑料袋窸窣作响:"俊明,看爸给你带什么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 郑俊明抬头,古铜色的脸上挤出个笑:"在学校常吃,您别破费了。"他接过蛋糕放在桌上,塑料叉子都没拆。 郑殊挨着他坐下,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蹭着儿子运动裤发出沙沙声:"厂里效益好着呢!"他掏出皱巴巴的工资条,指尖在奖金栏点了点,"下个月给你换游戏本,就那个...带七彩键盘的!" 沉默在父子间蔓延。窗外知了声突然停了,只剩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爸,"郑俊明突然抓住父亲粗糙的手掌,"您别瞒了。"他拇指抚过那些厚茧,"下岗的事...我都知道。" 郑殊的手颤了颤。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照见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两个多月啦..."他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展开的扇子,"刚开始觉得天都塌了,后来发现—"他拍拍儿子结实的肩膀,"这不叫下岗,叫...叫人生重启键!" 郑俊明喉结滚动,声音发紧:"我选理科,以后好找工作。"他攥紧拳头,肌肉线条在T恤下绷出凌厉的弧度,"赚了钱都给您。" "傻小子!"郑殊揉乱儿子扎手的寸头, "重要的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夜风掀起窗帘,郑俊明看见父亲眼里晃动的光。"可表格已经交了..."他低头,发现蛋糕盒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 郑殊突然掰开塑料叉子,挖了块沾满樱桃酱的蛋糕塞进儿子嘴里:"理科多好啊!"他笑得眼纹更深,"以后造火箭给爸放烟花看!" 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甜腻中,郑俊明尝到一丝咸涩。父亲粗糙的拇指擦过他嘴角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一边忍者爱人去世的悲痛,一边安慰他。 董森越选文科的消息像颗炸弹,在年级里炸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文科班的女生们课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偷瞄向三班教室;理科班的走廊上,几个女生抱着一摞理科辅导书哀嚎:"早知道男神选文,我死也要跟去啊!"而男生们则三五成群击掌相庆,仿佛少了个劲敌。 徐老师推了推油腻反光的眼镜,粉笔灰从他袖口簌簌落下:"今天是你们文科生最后一节化学课。"他故意顿了顿,"以后再也不用上化学课了!" "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贾振云跳起来把化学书抛向空中,书页哗啦散开,像只解脱的白鸽。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中了彩票,就差当场表演个后空翻。 郑俊明和蓝湛却像两尊石像,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董森越转着笔,笔尖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真替你们可惜啊~"他拖长声调,"以后还要继续享受徐老师的''油腻课堂''。" 蓝湛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寒光:"恭喜你永远脱离苦海。"他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小洞。 "某些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董森越意有所指地瞥向郑俊明,后者正把橡皮捏成两半。 "我提议为理科生默哀一分钟。"董森越装模作样地在胸前画十字,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狡黠的阴影。 郑俊明终于憋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谢谢关心。" "安静!"徐老师突然用教案拍桌,粉笔灰在阳光里炸开一朵小蘑菇云,"就算最后一节课—"他抹了把锃亮的脑门,"该拖堂照样拖!" 贾振云"咚"地把头砸在桌上,小声嘀咕:"这特么是临终关怀还是临终折磨啊..."他的化学书静静躺在地上,扉页上的"永别了"三个大字格外醒目。窗外知了叫得撕心裂肺,仿佛也在为理科生们唱挽歌。 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精光:"小越,你的化学笔记..." 董森越正转着笔,闻言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哦,笔记啊..."他余光瞥向旁边假装看书的郑俊明,"早被某人预定了。" 蓝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俊明不是应该..."他眼镜差点滑到鼻尖。 "啪!"董森越的笔摔在桌上,他眯起眼睛,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危险的阴影:"可不是嘛,某人临时变卦..." 郑俊明古铜色的脖颈泛起一层薄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桌边缘:"我错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蓝湛看着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突然觉得手里的漫画书都不香了:"你们就不能..." "晚了!"董森越一把抓过书包,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摔在郑俊明桌上,"表格交上去就改不了了!"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郑俊明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扉页上画着个Q版小人,正是他打篮球时的模样。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真的给我?" "废话!"董森越突然凑近,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压低声音,"笔记算什么?" 蓝湛猛地合上课本,镜片后的死鱼眼里写满生无可恋:"请关爱单身狗..." 他转身的动作带着三分悲壮,七分心酸,活像被强塞了一嘴柠檬。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幕 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吹起笔记的页角,露出里面工整的公式和...随处可见的"郑俊明大笨蛋"涂鸦。郑俊明摸着那些小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董森越踹他凳子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可爱。 董森越单手托腮,指尖转着的圆珠笔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女神最后还是选了理科?" 贾振云猛地合上化学书,发出"啪"的声响:"别提她!"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哈士奇,"我们正在冷战。" "就因为改选理科?"董森越眯起眼睛,余光扫过前排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 贾振云把橡皮擦掰成两半:"明明说好一起选文的!"他愤怒的控诉引来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改理科。” "女生嘛~"董森越拖长声调,笔尖在桌上敲出哒哒的节奏,"哄哄就好了。"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呵,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凭什么要我哄?"贾振云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台上的徐老师讲瞪了一眼,"她动不动就甩脸子,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董森越故作深沉地叹气:"那肯定是你做得不够好。"实际上在心里补充:毕竟你不是郑俊明啊兄弟。 贾振云像泄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算了,冷处理吧..." "万一她真不理你了?"董森越坏心眼地追问,阳光在他狡黠的眼里跳动。 "我..."贾振云张了张嘴,突然抓起董森越的橡皮砸过去,"你这张嘴就该缝起来!" "哎哟!"董森越灵活躲开,"我这是为你好!就你这条件—"他上下打量着贾振云,"能找到对象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董森越我操你大爷!"贾振云暴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徐老师的粉笔头精准命中贾振云脑门:"某些同学!当我不存在是吧?" 贾振云揉着额头,破罐子破摔地怼回去:"反正我选文科了!"忍了一年终于能挺直腰板了。 "滚出去!"徐老师气得眼镜都歪了,指着教室门的手直发抖。 贾振云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转身时冲董森越挑眉,做了个"哥帅不帅"的口型。董森越在桌下竖起大拇指,两人隔空完成了一场无声的胜利击掌。 窗外知了叫得正欢,仿佛也在嘲笑徐老师铁青的脸色。 贾振云靠在走廊墙上,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再也不用闻那股讨厌的粉笔灰味了。 夏末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纱帘在酒店大床上流淌。 酒店空调嗡嗡作响,散伙饭的啤酒泡沫还残留在舌尖。 两具年轻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时间在两人欢爱中流逝。 床头柜上的学生证静静躺着,照片里穿着校服的两人青涩得可笑。 暮色降临前他们换了三次姿势。 少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固执地抓着他不放。 "睡吧..."将人搂进怀里。 窗外华灯初上,酒店游泳池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空调终于战胜了体温,让相拥而眠的两人在薄被下蜷成契合的弧度。董森越在睡梦中无意识蹭了蹭郑俊明的锁骨,那里还留着他情动时咬出的牙印。 晨光微熹,董森越像只慵懒的猫儿蜷在郑俊明怀里,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明明,我们私奔吧。" 郑俊明半梦半醒间被这个词惊得睁开眼,晨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私...等等,你说旅游?"他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像被太阳晒暖的砂砾。 "我在M市发现个宝藏度假村。"董森越翻身压住他,献宝似的举起手机。屏幕光照亮他狡黠的眉眼,锁屏照片赫然是昨晚偷拍的郑俊明睡颜。 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小越,我..."他别开脸,晨光将耳廓照得通红,"钱包比脸还干净。" "就当陪我嘛~"董森越用鼻尖蹭他下巴,发梢扫过锁骨像羽毛轻挠。见对方仍绷着嘴角,突然翻身坐起跨在他腰间,居高临下戳他胸口:"明明,二十一世纪了还搞大男子主义?" 阳光突然穿过窗帘缝隙,正落在董森越后颈那颗新鲜的草莓上。 郑俊明盯着那点艳色,喉结又滚了滚:"我是你男人,怎么能..." "那正好。"董森越突然俯身,呼吸喷在他唇间,"我爸爸说,疼老婆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说完自己先笑场,栽进他怀里乱颤。 郑俊明被这记直球打得耳根发烫,手臂却诚实地环住细腰:"...以后我赚钱带你去环游全球。" 他声音闷在董森越颈窝,像只立下誓言的大型犬。 "成交。"董森越笑着摸他刺猬般的短发。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幕 出发当日烈日灼人,董森越蹲在站前广场的梧桐树荫下,单反镜头追着那个蓝衬衫少年。 郑俊明拖着行李箱走来,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洗白的牛仔裤裹着长腿,每一步都像踏在董森越的心跳上。 "咔嚓—" 快门声惊飞了树梢的知了。郑俊明在光影定格处抬头,忽然大步走来将人捞进怀里。薄荷味洗衣粉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董森越还没来得及抗议,背包带就被不容拒绝地抽走。 "喂!我又不是..."话音未落,郑俊明已经单手扛起两个背包,另一手牢牢扣住他的五指。阳光下,两枚素戒碰出细碎的光。 董森越望着男友绷紧的侧脸线条,忽然笑出声。这个固执的傻瓜,明明连矿泉水瓶盖都要帮他拧开,却不肯接受他订的豪华套房。他故意晃了晃交握的手:"郑导游,接下来要带我去哪里呀?" 郑俊明突然驻足,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低头咬他耳朵:"去你昨晚说的...私奔目的地。"热气烫得董森越脚软,行李箱"哐当"撞上对方小腿。 "这位旅客,"郑俊明趁机抢过他的行李箱拉杆,眼里闪着得逞的光,"服务到位可以给五星好评吗?" 树影婆娑,蝉鸣忽然喧嚣。董森越红着脸去抢拉杆,却被握着手腕按在滚烫的拉杆上。金属传过来的温度,不知是盛夏的日光,还是少年炽热的掌心。 高铁站广场上,董森越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手机对着远处咔嚓一声,眼睛弯成得意的月牙。 "明明,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全世界第二帅的男人。"他晃了晃手机屏幕,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狡黠。 郑俊明眉头一挑,手臂一伸就把他捞进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酸溜溜地问:"谁啊?那个人有我帅吗?" 董森越憋着笑,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照片里,玻璃幕墙映出郑俊明棱角分明的侧脸,身后是落日熔金般的晚霞,整个人像镀了一层暖光。 "拍的不错吧?"董森越得意地晃晃脑袋。 郑俊明盯着照片愣了一秒,随即失笑,捏了捏他的后颈:"那第一帅的男人呢?" 董森越立刻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那就是我啦!" 郑俊明:"…" 虽然这话他打心底里认同,但看着自家男朋友这副自恋又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逗他:"哦?我有异议。" 董森越立刻瞪他:"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郑俊明憋着笑,摇头:"没有没有。"他伸手拿过董森越的手机,麻利地把那张照片设成屏保,"这张以后就是你的手机屏保了。" 董森越满意地点头,随即又眯起眼睛:"那你的手机呢?" 郑俊明二话不说,举起手机对准他。董森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咔嚓一声定格在屏幕上—他微微睁大眼睛,夕阳的光晕落在他睫毛上,整个人鲜活又明亮。 郑俊明低头操作两下,屏幕一亮,已经是董森越的脸。 "…"董森越耳朵尖微红,"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郑俊明叹气:"咱们俩在一起快半年了,我手机里竟然没多少你的照片。" 董森越笑着撞他肩膀:"天天在一块还看什么照片啊?" "不行。"郑俊明一把揽过他,左右张望,随即拦住一个路人,把手机递过去,"麻烦帮我们拍张合影。" 路人笑着接过手机,董森越还没调整好表情,就被郑俊明搂着肩膀,下巴抵在他头顶,咔嚓一声定格。 照片里,董森越微微睁大眼睛,郑俊明笑得灿烂,背景是高铁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绚烂的晚霞。 "这次旅游我一定要多攒几张你的照片。"郑俊明翻着相册,语气坚定。 董森越狐疑:"你要干嘛?" 郑俊明低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坏笑:"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可以…" 董森越瞬间脸红到耳根,抬脚就踹:"郑俊明!" 郑俊明大笑着躲开,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进了高铁站。半小时后,列车抵达M市,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向预订的星空酒店。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一场浪漫旅程的开场。 M市G县的南海之上,419座岛屿如散落的星子,在碧波间熠熠生辉。暑假的旅游旺季让每一处房源都成了抢手货,董森越提前半个月就锁定了星空酒店—全因那句让他心跳漏拍的广告词: "你问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什么?我想,一起变老还太早,那就和爱的人,一起看璀璨的星空吧。" 此刻站在酒店大堂,董森越仰头望着穹顶。透明的球状建筑像一颗坠入凡间的星辰,室内暖黄的灯光与深蓝的夜幕交融。当自动玻璃顶缓缓开启时,碎钻般的星光便倾泻而下,落在郑俊明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怎么样?"董森越得意地用胳膊肘撞他。 郑俊明没说话,只是突然捏住他后颈,拇指在凸起的颈椎骨上摩挲了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等会儿收拾你"。 放好行李后,两人去了海边大排档。郑俊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拧开蟹钳,雪白的蟹肉在董森越碗里堆成小山。远处渔火明灭,海浪声里混着烧烤的滋滋声响。 "真会挑地方。"郑俊明吮着指尖的海盐味,突然凑近:"晚上去沙滩看星星?"他呼出的热气带着柠檬啤酒的清香,"听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 董森越正盘算着消耗男友过剩精力的完美计划,手机突然震动—台风预警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回程时海风已经变得狂躁,棕榈树叶在头顶哗啦作响,像一群喝醉的鼓手。 "抓紧我,"郑俊明的手突然包住他的,掌心有剥海鲜留下的薄茧,"小心被吹跑了。" 董森越哼笑:"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话音未落,一阵妖风掀翻了他的棒球帽。郑俊明大笑着一把捞住,顺手扣在自己头上,劣质的魔术贴发带蹭得他寸头沙沙响。 "就算去不成海边..."郑俊明突然把他抵在酒店走廊的玻璃墙上,背后是翻墨般的怒海,"我们也可以做点..."他的膝盖卡进董森越双腿之间,"...更美好的事。" 董森越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原计划用长途旅行消耗这只永动机的体力,没想到台风反倒成全了对方的"险恶用心"。玻璃墙外,第一滴雨重重砸下,像上天对他天真计划的无情嘲笑。 酒店的大床上,董森越缓缓睁开眼,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他艰难地转过头,罪魁祸首正搂着他的腰,嘴角挂着餍足的笑,睡得一脸得意。 董森越磨了磨牙,抬脚就是一踹— "咚!" 郑俊明揉着屁股从地毯上坐起来,睡眼惺忪,语气委屈:"干嘛这么暴力?"他承认今天确实失控了,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的小越在床上时,声音又软又黏,像只被欺负狠了的猫,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谁让你不知道节制!"董森越哑着嗓子控诉,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郑俊明立刻爬回床上,像只大型犬一样蹭过去,手臂一捞就把人圈进怀里:"我对你的爱没有节制。" "甜言蜜语没用,"董森越冷酷无情地推开他的脸,"这两天你不准再碰我了!" 郑俊明低笑,鼻尖蹭着他的耳后:"小越~你确定吗?我怕你忍不住。" "我们!是来!旅游的!"董森越一字一顿,耳尖通红,"不是来……来做这个的!" "好好好,"郑俊明从善如流地点头,"这个只是调节生活的,我会克制。" "呵,"董森越冷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郑俊明突然舔了下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那小越越愿意被我骗吗?" 董森越一僵,随即炸毛:"愿意个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郑俊明笑得狡黠,"小越你这是愿意了,嗯,我知道了。" "……"董森越气得想咬人。 郑俊明突然松开他,翻身下床,利落地套上T恤:"小越,要不我们现在去看海?" "现在?!"董森越瞪大眼睛,窗外的风正呼啸着拍打玻璃,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郑俊明已经麻利地给他套上卫衣,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跟你超哥哥去看海吧。" 董森越稀里糊涂地穿好鞋袜,直到站在电梯口才猛然回神:"这时候?台风要来了,你疯了吧?" 郑俊明按下电梯按钮,转身单手撑墙,挑眉看他:"就说你敢不敢吧。"他笑得张扬,眼里闪着挑衅的光,"来不来啊?"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从没觉得郑俊明这么脑残过—有病!绝对脑子有问题! 他大步迈进电梯,抬着下巴:"来就来,无所畏惧。" 电梯门一开,狂风瞬间灌了进来。董森越刚踏出酒店大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风逼得后退半步,浑身一抖,彻底清醒了。 台风预警的红灯在路边电子牌上闪烁时,董森越突然一个急刹,共享单车的轮胎在沥青路面擦出尖锐声响。"就这个!"他手指飞快划过手机屏幕,锁车提示音混着呼啸的风声,像某种疯狂行动的倒计时。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幕 "你骑我骑?"郑俊明单手插兜站在一旁,古铜色的手臂肌肉在路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寸头上还挂着几滴被风吹来的雨丝。 "我骑。"董森越一把抓住车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指尖发麻。墨色天幕下,狂风像无形的手拍打着他的脸颊,校服外套猎猎作响如同扬起的帆。 郑俊明突然贴近,带着体温的手指擦过他耳垂:"行不行啊?"呼吸喷在耳蜗激起一阵战栗,"这种天气,建议让老司机来掌舵。"尾音拖得意味深长。 "少瞧不起人!"董森越抬腿跨上车座,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郑俊明大笑着跃上后座,双臂瞬间锁住他的腰腹,滚烫胸膛紧贴后背,隔着两层校服都能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老公的命可交给你了。"郑俊明故意用气音在他颈后说,犬齿轻轻磨蹭那块突起的颈椎骨。董森越猛地蹬车,单车像离弦的箭冲进风里,后座传来夸张的惊呼声。 逆风骑行的感觉像在穿越透明果冻,董森越的刘海全部向后飞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忽然想起上周物理课学的伯努利原理,此刻他们就是那对在流体中相互依偎的分子。 "抱紧!"董森越在拐弯时大喊,身后立刻传来更用力的禁锢。郑俊明的掌心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腹部,那里像揣了只振翅的蜂鸟。路灯的光斑在视线里连成金色虚线,指引他们冲向越来越近的海岸线。 黑蓝色的海面在月光下起伏,像巨兽呼吸时鼓动的胸腔。郑俊明跳下车就往沙滩跑,球鞋甩出一道抛物线,赤脚踩进潮湿的沙粒里。"喜欢吗?"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像不像世界末日私奔?" 疯子。绝对的疯子。董森越看着那个在风里张开双臂的背影,校服下摆被吹得翻飞如鸟翼。可他自己的运动鞋也不知何时踢到了一边,脚趾陷进微凉的沙里时,突然理解了飞蛾扑火的浪漫。 "明天头条预定—"董森越刚开口就被灌了满嘴咸腥的海风,"殉情小情侣台风天喂鱼记!" 郑俊明大笑着扑过来,潮湿的手掌贴上他的后颈。他们在沙滩上跌跌撞撞地追逐,像两尾被浪花冲上岸的鱼。某个瞬间董森越仰头,发现夜空与海面奇异地倒置了—碎钻般的星星在脚下闪烁,而幽暗的海水悬在头顶摇摇欲坠。 回程换成郑俊明掌舵,他的后背成了挡风墙。"我喜欢一切辽阔的东西,"风声把他的声音切成碎片,"沙漠、冰川、草原..." 董森越把发烫的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背上,闻到海盐混合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等考上大学,"他咬住郑俊明后腰的衣料含糊地说,"我们去看极光吧。" 单车猛地歪了一下,郑俊明的手肘往后轻顶他肋骨:"就等你这句话。"月光照亮他通红的耳尖,也照亮沙滩上两串渐渐被潮水抹去的脚印。 凌晨的酒店电梯里,董森越盯着镜面墙里两个人的倒影傻笑。 郑俊明正把沙子从裤管里抖出来,一粒细沙粘在他锁骨凹陷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热水冲下来时他们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却还记得在睡梦中十指相扣—像两株根系纠缠的植物,在台风眼里安静地生长。 晨雾还未散尽时,董森越的球鞋已经踩上古镇的青石板路。山风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他忽然停住脚步——整面山坡的白色小花在风中摇曳,像是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翠绿画布上。 "居然是满天星!"董森越的惊呼惊飞了灌木丛里的山雀。他蹲下身,指尖轻触那些细碎花瓣,忽然理解为什么女生总把浪漫和花划等号。这场景美得像童话,而郑俊明站在花海里看他时,他成了童话本身。 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穿过花丛,一片花瓣粘在他腕间的红绳上。"原来长这样。"他捻起那抹白色,目光却始终停在董森越被晨光描亮的侧脸。花海再盛大,也盛不下此刻他眼里的光。 快门声惊醒了这对凝视彼此的年轻人。路人的手机屏幕里,两个穿同款运动鞋的男孩站在花海中,一个明朗如朝阳,一个挺拔似青松。"你们真像..."路人突然卡壳。 "我们就是情侣。"董森越脱口而出时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耳根瞬间烧起来。但郑俊明立刻扣住他的手,十指相缠的温度烫走了最后那点忐忑。 山道上的木栈道咯吱作响,越往上走,雾越浓。董森越的卫衣后背渐渐洇出汗渍,郑俊明的手掌始终稳稳托着他的肘弯。当那座藏在云里的寺庙终于显露真容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远看像玩具模型的建筑,近看竟有吞天沃日的磅礴。 香火味混着潮湿的木香涌来,他下意识松开手,却在下一刻被郑俊明勾住小指。 "怕菩萨看见?"郑俊明凑近他汗湿的鬓角,声音压得极低。董森越红着耳朵去捂他的嘴,却被舔了下掌心。 签筒前的小和尚眼睛亮得出奇:"师父今早刚出关。"他打量着这对格外登对的年轻人,"二位有佛缘。" 竹签在筒里哗啦作响时,董森越闭眼默念的问题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化作最简单的祈愿—请让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睁眼时,签文上的"上上"二字被阳光照得发烫。 "巧了。"郑俊明晃着手里同样的上上签,嘴角翘得藏不住。他抽签时问的是什么呢?董森越盯着对方滚动的喉结出神,直到小和尚惊呼着跑去后殿才回过神。 殿外古柏的阴影斜斜切进来,将两人笼在同一片阴凉里。香炉青烟笔直上升,像条连接天地的细线。董森越忽然觉得,或许不用问佛祖,答案早就写在郑俊明看他的眼神里—那比任何上上签都令人安心。 竹签递到老和尚手中的刹那,董森越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檀香在空气中缓缓流动,他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明明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却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施主。"老和尚的掌心有常年捻佛珠留下的茧,接过竹签时在董森越手背轻轻一触。殿外银杏叶的影子投在签文上,像游动的金色小鱼。老和尚忽然笑了,眼尾皱纹舒展开来:"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董森越耳尖倏地红了。这话分明在说—他偷瞄身侧的郑俊明,正撞上对方灼灼的目光。 阳光穿过窗棂,在郑俊明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那里面盛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轮到郑俊明时,老和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殿内檀香忽然打了个旋,供桌上的长明灯跟着晃了晃。 董森越数到第三下心跳,才听见老和尚缓缓道:"念念不忘,终有回响。"话音未落,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直到两人走出殿门,小和尚踮着脚,望着那对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山风卷起他们的衣角,在石阶上投下缠绵的影子。 "师父,"小和尚忍不住拽住老和尚的袈裟,"他们抽到的都是上上签,一定能白头偕老吧?" 空寂大师捻动佛珠的手忽然一顿。殿前的香炉青烟袅袅,在两人方才站立的位置盘旋不散。 老和尚的目光穿过山门,仿佛看见了很远的将来。 "痴儿。"他轻叹一声,佛珠在指间转过一轮,"并蒂莲要经雷劈才开得艳,比翼鸟需渡火海方成双。" 小和尚困惑地眨眼,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上上签啊..."老和尚望向殿内唯一的佛像,金身映着烛火,"生离一道坎,死别一道关。跨过去了—" 他忽然噤声,因为山门外传来少年们肆意的笑声,惊飞了一树栖鸟。 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小和尚看见师父的眼底闪过一丝悲悯。 供桌上的两支上上签,不知何时竟悄悄靠在了一起。 下山时石板路铺满斑驳树影,董森越故意落后半步,看阳光在郑俊明肩头跳跃。一片银杏叶突然落在那头硬挺的短发上,他伸手去摘,却被猛地攥住手腕。 "想知道我求什么?"郑俊明转身把他抵在古柏粗糙的树干上,树皮硌着后背的触感让董森越瞬间绷直了脊背。对方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冽,"我求—" "嘘。"董森越突然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说出来就不灵了。"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签筒里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竹签,无数愿望在其中沉默地发酵。 雨后未干的泥地突然背叛了董森越。他踮脚去够郑俊明发间那片银杏叶时,球鞋在青苔上滑出危险的弧度—整个人像被风折断的竹枝般倒向那个结实的胸膛。 "投怀送抱?"郑俊明双手精准扣住他的腰,热气喷在他泛红的耳廓上。董森越的手还保持着摘叶的姿势,此刻却成了搂住对方脖颈的暧昧动作。那片肇事的银杏叶早不知飘去哪了,只剩两人紧贴的身躯间蒸腾的热度。 "我是要..."董森越的辩解被堵在喉咙里。郑俊明垂眸看他时,睫毛在阳光下变成透明的金色,嘴角那抹笑活像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又不是不让你抱。"低沉的嗓音带着砂纸般的质感,磨得他耳膜发痒,"都本垒打了还装纯情?" 山风突然静止了。董森越盯着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的声音大得惊人。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咬住了那两片总说混账话的薄唇。郑俊明闷笑一声,反客为主的吻像山洪暴发,把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唔..."分开时董森越唇上水光潋滟,缺氧的大脑后知后觉意识到腰后抵着的危险触感。郑俊明舔着犬齿笑:"宝贝儿,你点的火。"晨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锁骨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隐秘的邀请函。 "青天白日的!"董森越猛地弹开,却踩到方才害他滑倒的泥坑。郑俊明及时拽住他手腕,把人拉回安全距离:"刚才是谁先动口的?"拇指意有所指地摩挲他发烫的腕骨。 山雀突然从枝头惊飞,打破两人之间黏稠的沉默。董森越转身就往山下跑,身后传来郑俊明拖长的调笑:"慢点跑—晚上继续啊!"最后一个字被山风吹散,变成烫红他耳尖的咒语。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幕 夕阳的余晖刚刚沉入海平面,董森越已经扛着帐篷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滩上。 细碎的贝壳在脚下发出脆响,他回头冲郑俊明挑眉:"再走远点,省得明天上社会新闻。" 月光像打翻的水银,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郑俊明搭帐篷时故意磨蹭,让董森越不得不用膝盖顶着支架帮忙。海风掀起他T恤下摆,露出一截腰线,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看星星还是看我?"郑俊明突然凑近,鼻尖蹭过董森越发烫的耳垂。潮声忽然变得很近,盖住了某人骤然加速的心跳。 海水漫过脚踝时,董森越惊跳起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郑俊明的裤管。两人像初中生似的互相撩水,直到郑俊明突然发力,把人拦腰抱起。董森越的惊呼被海风吹散,化作一串气泡般的笑声。 "嘘—"郑俊明把他放在潮水刚退的湿沙上,指腹摩挲着他的锁骨,"你听。" 海浪在耳畔呼吸,月光在皮肤上流淌。董森越后知后觉地发现,郑俊明的手掌正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那里跳动的频率与潮汐同步。 "我想要你。"郑俊明的声音混着海盐气息灌进耳蜗。犬齿轻轻叼住耳垂的软肉,满意地感受到身下人触电般的战栗。 "回帐篷..."董森越的抗议被吞进一个带着腥咸的吻里。郑俊明的虎牙刮过他下唇,T恤下摆不知何时卷到了胸口。月光流淌过两具年轻的身体,把汗珠照成坠落的银河。 当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董森越的嘴唇泛着水光微微发肿。郑俊明用拇指擦过他唇角,眼底映着跳动的星河:"就在这里,"他咬住董森越通红的耳尖,"天地为证,你是我的人!" 潮水漫过脚踝的刹那,董森越的白色短袖被卷到胸口。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在月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汗珠顺着肌□□壑滑落,滴在两人交缠的指间。远处灯塔的光扫过来又离开,像羞赧的旁观者背过身去。 潮水一次次漫上来又退去,带走了某些零星的音节。月光下,两具年轻的身体像搁浅的鱼般紧紧相贴,在沙滩上拓出深深浅浅的印记。某个瞬间董森越仰头,看见银河倾泻而下,而郑俊明的眼睛比所有星辰都亮。 晨光穿透帐篷时,郑俊明正用矿泉水打湿的纸巾擦拭董森越锁骨上的齿痕。 少年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红痕,像雪地里落满的梅花瓣。他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古董瓷器,直到确认每一处都上好药,才把昏睡的人往怀里带了带。 "唔..."董森越在日出时分被唇上的酥麻感唤醒。睁开眼的瞬间,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立刻传来火辣辣的抗议。他刚要开口,沙哑的嗓音就背叛了主人—昨夜那些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显然透支了声带。 郑俊明餍足的笑容在朝阳里闪闪发亮,手指正卷着董森越汗湿的额发玩。海平面突然跃出一轮金红色的太阳,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帐篷上,像出皮影戏。 之后三天,M市的共享单车迎来史上最惨烈压榨。董森越蹬着自行车穿梭在椰林大道时,短袖后背总是先晕开深色汗渍。而郑俊明这个怪物,明明骑得比他快两倍,停车时却连呼吸都不乱,还能在他弯腰喘气时凑过来咬耳朵:"晚上继续?" 每个夜晚都像场不对等的博弈。董森越总在精疲力竭时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为什么同样是高中生,郑俊明的体力条像开了无限续杯?当他又一次含着泪昏睡过去时,隐约听见始作俑者在他耳畔轻笑:"因为要喂饱某个嘴硬的小祖宗啊。" 假期的最后两天,泳池的水在董森越指尖荡开涟漪时,郑俊明正用吸管往他后颈滴冰镇柠檬水。七月的M岛阳光毒辣,董森越眯起眼睛,看见郑俊明喉结上自己昨晚留下的咬痕在阳光下泛着暧昧的粉红。 "别闹!"董森越缩着脖子转身,撞进对方带着防晒霜香气的怀抱。郑俊明古铜色的手臂从背后环过来,湿漉漉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机屏幕上是刚刷到的台风预警。 "狮子?"董森越瞥见新闻配图里那个巨大的风暴漩涡,撇了撇嘴,"名字挺凶,估计就跟上次一样下点暴雨就完了。" 他话音刚落,酒店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接气象部门紧急通知,超级台风"狮子"已增强为18级,预计今晚登陆G县,请所有旅客立即返回房间...」 广播里的女声冷静得近乎诡异。泳池边的游客们像被按下暂停键,一个正在跳水的小孩在半空中僵住,扑通一声栽进水里。董森越感到郑俊明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走吧,回房间。"郑俊明轻松地把他从池边抱下来,仿佛没注意到周围人惊慌的神色。 回房间的路上,董森越注意到酒店工作人员正用胶带在落地窗上贴"米"字。走廊里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有人在大声打电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 "所有航班都取消了?那我们要被困在这里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对着手机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电梯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防晒霜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对着没信号的手机啜泣:"...说是所有渡轮也停航了..."她的孩子睁着大眼睛,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领。 郑俊明捏了捏董森越的手心,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270度的海景套房此刻看起来依旧奢华舒适,只是窗外原本碧蓝的海面已经变成了铅灰色,远处的云层像厚重的棉被一样压得很低。 "我们得去买点物资。"郑俊明从衣柜里拿出两件T恤,递给董森越一件,"酒店应该有应急包,但可能不够。" 大堂乱得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穿着夏威夷衫的游客抢购着矿泉水和泡面,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队。有个戴草帽的大妈正往推车里塞第五包火腿肠,旁边一个年轻女孩试图从她车里拿一包,两人差点吵起来。 "每人限购两瓶水!"一个工作人员声嘶力竭地喊着,但没人理会。货架上的饼干和方便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郑俊明仗着身高优势挤到最前面,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因用力而更加明显。他抢到最后一箱压缩饼干和两瓶1.5升的矿泉水,转身时撞见前台小姐往柜台下藏巧克力。 "小哥哥,"她红着脸递来两块,"你们...注意安全。" "谢谢,我们会的。" 回到房间,郑俊明开始检查应急物品。他把饼干、水和巧克力整齐地摆在桌上,又从浴室拿出所有干净的毛巾。 "窗户得加固。"他撕开酒店提供的胶带,站在椅子上开始贴"米"字。董森越看着他手臂上因动作而起伏的肌肉,突然意识到这场台风可能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天气预报怎么说?"董森越摸出手机,发现信号格已经变成刺眼的红色叉号。 郑俊明跳下椅子,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气象台最新消息,台风路径有变,可能直接从我们这里登陆。"他顿了顿,"风速可能达到每小时220公里。" 董森越感到一阵眩晕。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海面上已经能看到白色的浪花。"那我们...要不要撤离?" "现在外面已经不安全了。"郑俊明走到他身边,手掌温暖地贴在他的后颈,"酒店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比外面的民宿安全得多。我们就在这等着台风过去。" 董森越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郑俊明脖子上那个咬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明显。他伸手轻轻抚摸那个痕迹,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 "别担心,"郑俊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查过资料,这种度假酒店都有地下避难所,如果情况真的恶化,我们就下去。" 窗外,第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吹得玻璃轻微震动。董森越不由自主地靠近郑俊明,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防晒霜混合着汗水的气息。 "你说..."董森越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情况真的很糟,我们..." 郑俊明用一个吻打断了他。"不会有事的,"他低声说,"我保证。" 但董森越注意到,当郑俊明转身去检查房门是否锁好时,他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第一阵风撞上玻璃幕墙时,董森越正在给椰子插第二根吸管。整栋楼突然发出钢筋扭曲的呻吟,他手里的水果刀当啷落地。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他看见郑俊明左手攥着应急灯,右手死死按住狂跳的电视机—新闻里"18级"的红色预警像血一样刺眼。 "怕了?"郑俊明从背后裹住他,两人交叠的掌心里全是汗。 这个在篮球场上撞断肋骨都不皱眉的人,此刻呼吸喷在他耳后又快又急。 董森越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往郑俊明怀里缩了缩。 窗外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雨不是在下,而是在横着飞,远处的棕榈树被连根拔起,像玩具一样被抛向空中。 "我查过,这酒店抗风等级17级,"郑俊明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我们很安全..."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套房的门被风压撞得剧烈震动,仿佛有巨人在外面捶打。 黑暗彻底降临前,董森越瞥见窗外一棵棕榈树像标枪般刺向隔壁大楼的玻璃。郑俊明突然把他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窒息。 "别看。"郑俊明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董森越这才意识到,这个总是保护他的人,其实也在害怕。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幕 七百公里外的城市正因他们兵荒马乱。 董家别墅里,关静垚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她颤抖着再次拨打二儿子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郑家书房,郑殊盯着电视新闻里被台风撕碎的G县码头画面,给儿子发了第四十七条短信:「活着吗?」发完才意识到自己手指在发抖。这个在火场里来去自如的男人,此刻像个普通父亲一样红了眼眶。 "妈,海事局说已经派出救援队了。"大儿子董焱宏第三次挂断电话,声音沙哑,"对,是我弟弟,23层,两个高中生..." 八人发小群里,消息爆炸般涌出。 周毅恒连续发了二十条语音,最后一条带着明显的哭腔:"董森越你他妈接电话啊!" 作为董森越最好的朋友,他几乎把手机键盘按碎,从台风警报开始就不断尝试联系,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董淼灏补课时尖叫着打翻了蓝澈的咖啡,他颤抖着将台风路径图发到群里:"风暴眼正经过海航大厦!"即将高一的少年脸色惨白,完全不顾家教在场,疯狂给大哥发消息。 谢锦凡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未动。姚书婉十分钟前发来消息询问董森越情况,字里行间都是掩不住的关切。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既希望挚友平安归来,又希望那个总是吸引姚书婉目光的人永远消失。最终,他只发了一句:"小越,你还活着吗?" 奶茶店里,贾振云捏爆的啤酒罐发出"啪"的声响,泡沫溅到林楚雪裙摆上。她正盯着郑俊明最后那条朋友圈发呆,照片角落的"G县海鲜市场"招牌,此刻在电视新闻里被台风撕得粉碎。 "操!"顾江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像困兽一样在奶茶店里转圈,手机屏幕在新闻APP和群聊界面之间快速切换,"G县已经失联两小时了,海航大厦那边信号塔倒了三座..." 蓝湛突然抓住高令仪正要拨打110的手腕:"海航大厦抗风等级17级。"他的声音像机器人一样平稳,但高令仪感觉到他掌心潮湿的冷汗,和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形成鲜明对比。 林楚雪第一百次查看手机,郑俊明的聊天窗口依然停留在昨天的那句"到了"。 她暗恋这个阳光男孩整整一年,此刻却连他的安危都无法确认。 眼泪无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郑俊明的笑脸。 傅承瑞独自坐在卧室,盯着班级群里的混乱。班长林楚雪发了条「请有G县亲友的同学私聊我登记信息」,点开与董森越的聊天窗口,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个月前。盯着手机屏幕三小时,最终只给董森越发了个"在吗?"。没人看见他相册里加密的运动会视频,也没人注意到他书桌抽屉里那封没送出的情书。 他打了又删,最终只发出去一句:"在吗?"没有回复。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想起去年运动会偷偷录下的三千米比赛视频。 左旭戈和杨世杰躲在私人影院包厢里,屏幕上播放着台风新闻,桌上冰镇着香槟。 "听说台风中心风速60米/秒,钢筋都能吹断。"左旭戈晃着酒杯,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 杨世杰与他碰杯:"开香槟庆祝?"两人私聊窗口里,是一瓶已经冰镇好的酩悦香槟照片。 酒店23层,郑俊明用浴巾堵住门缝渗入的雨水。董森越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T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机最后1%电量时,董淼灏的留言跳出来:"妈报警了,大哥在联系救援队。"屏幕熄灭的瞬间,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郑俊明紧绷的侧脸。 "冷吗?"郑俊明在黑暗中摸索着用被子裹住他,声音故作轻松,"听说台风天抱着睡最暖和。" 董森越没说话,只是更紧地贴向对方。当整层楼的玻璃同时爆裂时,郑俊明用身体把他压进浴缸死角。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郑俊明背上划出细小的伤口,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双手死死护住董森越的头。 "郑俊明,"董森越在呼啸的风声中带着哭腔问,"我们会死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更用力的拥抱。郑俊明的手在他后背缓慢移动,董森越起初以为那只是安抚,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在用手指写字—一个"爱"字,写得缓慢而郑重。 凌晨四点,风眼过境的短暂宁静里,他们跪在满地碎玻璃上接吻。董森越咬破了郑俊明的下唇,铁锈味的吻比任何誓言都滚烫。窗外,被连根拔起的棕榈树横贯马路,一辆轿车像玩具般倒扣在喷泉池里。 天蒙蒙亮时,风势终于减弱。董森越在郑俊明怀里醒来,发现对方整晚都保持着保护的姿势,手臂已经僵硬。阳光透过破损的窗帘照进来,郑俊明脸上的伤口结着血痂,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门外传来救援人员的喊声。 郑俊明在签撤离确认单时,董森越看见他把关系栏的"朋友"重重划掉,改成了"伴侣"。那两个字让董森越眼眶发热,是苏清和郑殊当年没敢公开的关系,是他们藏在课桌下偷偷牵手的秘密,是此刻劫后余生最珍贵的馈赠。 当救援人员护送他们下楼时,董森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信号恢复的瞬间,99 消息如潮水般涌入,未读通知的红点迅速爬满屏幕。 "先给阿姨报平安。"郑俊明捏了捏他的手心,指尖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关静垚的哭声穿透听筒:"小越!"背景音里,董焱宏长舒一口气的叹息与董淼灏语无伦次的欢呼交织在一起。 董森越抬头,正对上郑俊明的目光。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落,在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流转,像是台风馈赠的最温柔的礼物。他低头解锁手机,周毅恒的99 消息立刻霸占了整个屏幕: 「老子差点要游去M岛捞你!」 「你他妈要是敢出事老子跟你没完!」 「接电话啊混蛋!」 紧接着是母亲关静垚的语音:"小越,妈妈爱你..."背景音里董淼灏在尖叫。 郑俊明的手机同样在疯狂震动。未接来电列表被"郑叔"的号码刷屏,最新一条短信简洁却沉重:「回来给你做红烧鱼」。 阳光穿透云层,在满地碎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两个少年在狼藉中紧紧相拥,郑俊明低头吻去董森越眼角的泪水,声音轻得像拂过海面的风:"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远处,救援直升机的轰鸣渐近,银白色的机翼掠过渐渐平静的海面,在阳光下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芒。海天交界处,风暴过后的第一道彩虹正在成形。 董森越瘫在自家床上,像条被台风卷上岸的咸鱼。十八级狂风在他脑海里呼啸了整整三天,此刻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旅行箱歪倒在门口,衣服像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散落一地—他连收拾的力气都被榨干了,直接陷入昏睡,直到第二天下午的阳光刺得他不得不醒来。 "我这是...还活着?"他抬起酸痛的胳膊挡住阳光,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充电插头插了三次才对准—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董森越瘫在床上,像一条被台风卷上岸的咸鱼,连翻身都嫌费劲。十八级狂风在他脑子里呼啸了三天三夜,旅行的疲惫和惊吓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回家连衣服都没脱,直接栽进被窝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杀进来,他才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 郑俊明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指尖捏着一枚象棋棋子,眉头微蹙,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养父郑殊气定神闲地啜着茶,眼里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郑俊明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冲郑殊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起身走向阳台。 "喂,振云?" 电话那头传来贾振云懒洋洋的声音:"俊明,还活着呢?"背景音里是激烈的游戏音效和薯片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我快在家闷出蘑菇了,我妈看我打游戏的眼神都快把我烧穿了。" 郑俊明低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阳台上的绿植叶片:"少来,上周台风天谁在群里发自己用脸接雨的视频?" "那叫行为艺术!"贾振云在电话那头嚷嚷,随即压低声音,"说正经的,哥几个想给你们组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局,阿湛和江涛都OK,就小越那小子电话死活打不通…"背景音里传来易拉罐被捏扁的声响,"该不会真被台风吓傻了吧?" 郑俊明眉头一皱。昨天在高铁站分别时,董森越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走路都飘,活像一具行尸走肉—那家伙可是在台风眼里硬撑了36小时没合眼。 "我问问。"他挂断电话,立刻拨给董森越,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时,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幕 转拨董淼灏的电话时,他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敲出急促的节奏。 "哥!电话!"听筒里传来董淼灏带着哭腔的喊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明明…"董森越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背景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和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手机没电了…抱歉…" 郑俊明攥紧了栏杆:"阿姨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董森越似乎在咬嘴唇,"突然晕倒…查出来是血小板减少…"话音突然被广播打断:"血液科3床家属请到护士站—" "你去忙。"郑俊明看着楼下快递小哥被突然窜出的橘猫吓了一跳,"聚会的事…" "我去不了。"董森越声音突然哽咽,"明明…她需要输血…但全家只有大嫂血型匹配…" 玻璃窗映出郑俊明皱起的眉头。他想起台风夜董森越在群里发的最后一条语音,背景是建筑摇晃的可怕咯吱声:"要是我这次交代了…帮我照顾我妈…" "阿姨会好的。"郑俊明突然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 挂断电话时,郑俊明发现绿植的叶子被他掐出了月牙形的指甲印。 远处乌云正在聚集,但阳光依然固执地从云缝里漏下来。 诊断书上的"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几个字被窗外的阳光晒得发烫。林若溪正把献血证塞进包里,袖口还沾着棉签压过的酒精痕迹。 董森越望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台风夜里郑俊明死死拽着他手腕说:"要死一起死。" 现在他盯着母亲苍白的脸想:原来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病房里热闹得像过年,鲜花果篮堆满了窗台,亲戚们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董森越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给这位阿姨倒水,帮那位叔叔搬椅子,脸上的笑容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僵硬得随时可能掉下来。 周毅恒他们来的时候,董森越正靠在走廊的墙上发呆,眼下两片青黑像是被人用墨汁涂过。 "哟,董少爷,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周毅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调侃。沈绍辉在后面憋着笑,手里拎着一袋橘子,晃了晃:"阿姨喜欢的,特甜。" 董森越张了张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病房里,关静垚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正和蓝澈聊着董淼灏最近的学习情况。蓝澈坐得笔直,像个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板一眼地汇报,逗得关静垚直笑。 周毅恒和沈绍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把董森越按在走廊的长椅上。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周毅恒挤眉弄眼,"特别好笑,从前呢有根火柴,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痒,他就开始挠自己的头,挠着挠着他就着了。哈哈..." 董森越:"......" 沈绍辉:"......" 沈绍辉默默搓了搓胳膊:"好冷啊╯﹏╰,还是我来讲一个吧。今天我在路上捡到了50块钱,那一刻我想到了雷锋同志,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捐给了路边的一位大叔,大叔为表谢意,给了我十支烤串,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看来,好事还得多做啊!哈哈!" 周毅恒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有意思!" 董森越看着这两个活宝,嘴角终于扯出一个真实的弧度:"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笑了笑了!"周毅恒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指着他的脸,转头对沈绍辉炫耀,"看吧,我就说我的笑话有用!" 沈绍辉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我的功劳。" "阿姨人这么好,一定会没事的。"周毅恒突然正经起来,拍了拍董森越的肩膀。 董森越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谢谢你们。我没事,真的,放心吧。" 就在这时,周毅恒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谁啊?"沈绍辉好奇地凑过去。 周毅恒把手机一收:"不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沈绍辉撇撇嘴,做了个鬼脸。 周毅恒冲董森越挑挑眉:"我去接个电话。" 董森越点点头,看着周毅恒蹦蹦跳跳地跑向走廊尽头,活像只偷到鱼的猫。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董森越起身去开门,走廊的灯光为郑俊明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歪着头,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左手拎着印着参茸店logo的礼盒,右手抱着一束沾着水珠的百合。花瓣上的水珠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滚落,在董森越的鞋尖上溅开一朵小水花。 "小越越,想我了吗?"郑俊明故意拖长尾音,眼睛弯成月牙。 董森越喉结动了动,话还没出口就被贾振云的大嗓门截断。 他从郑俊明身后探出头,果篮里红艳艳的草莓随着他夸张的挥手动作颤巍巍地晃:"惊喜吗小越?我们组团来刷副本啦!" "你们..."董森越眼眶突然发热,手忙脚乱去接郑俊明手里的东西。百合的香气混着郑俊明身上淡淡的柑橘须后水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想起宿舍阳台上那盆总是忘记浇水的薄荷。 周毅恒最后一个晃进来,冲董森越挤眉弄眼的样子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董森越瞬间明白过来,转头看向郑俊明时,发现对方正用那种熟悉的、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越你都还没说想我呢..."郑俊明故意拖长音调,像只撒娇的大金毛。董森越红着脸正要反驳,病床上的关静垚已经笑着开口:"这些都是小越的同学吧?" 董森越连忙拉过郑俊明:"妈,这是我上铺郑俊明。"他声音不自觉地轻了几分,像是介绍什么珍宝。 "阿姨好。"郑俊明规规矩矩地鞠躬,校服领子随着动作翘起一角。 "你就是俊明啊,"关静垚眼睛一亮,撑着要坐起来,"小越经常半夜打电话说起你..." "妈!"董森越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继续介绍,"这是贾振云、顾江涛,还有蓝澈的哥哥蓝湛。"三个男生齐刷刷鞠躬,活像在参加什么奇怪的仪式。 蓝澈惊讶地瞪大眼睛:"哥?你怎么来了?" 蓝湛单手插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给关静垚削苹果的董淼灏:"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总往医院跑..." "二哥!"蓝澈的苹果皮"啪"地断了,脸红得像手里的苹果。 董森越趁机凑到郑俊明耳边,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你能来我很开心..."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想你了。" "咳咳!"董焱宏突然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小越和俊明关系还真好啊。" 郑俊明尴尬地摸摸鼻子,假装对墙上的视力表产生了浓厚兴趣。 "阿姨,"蓝澈突然灵机一动,"我二哥唱歌可好听了,让他给您唱一首吧?" 蓝湛猛地转头,眼神像是要杀人:"蓝澈!" "来一个!来一个!"顾江涛立刻起哄,贾振云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录像。 董森越无奈扶额:"我妈还病着..." "唉,我就爱听年轻人唱歌。"关静垚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期待表演的小女孩。 董森越只好妥协,握着母亲的手讨价还价:"那您待会得多喝半碗粥。" "成交!"关静垚笑得眼角泛起细纹。 于是,在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在点滴瓶摇晃的阴影下,蓝湛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首温柔的老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郑俊明和董森越交叠的影子上跳跃。 董森越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郑俊明正跟着旋律轻轻点头,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他突然觉得,连医院惨白的墙壁都变得可爱起来。 当蓝湛唱到副歌时,贾振云偷偷用草莓塞住了还想点歌的顾江涛的嘴。阳光透过百合花束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光影,恍惚间董森越觉得,这大概是消毒水味最浓重的一场音乐会,却也是母亲生病以来,他第一次听见心跳复苏的声音。 手术灯熄灭的那一刻,董森越觉得自己的心脏终于重新开始跳动。他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校服后背被冷汗浸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 三天后,郑俊明拽着他的手腕往游乐场狂奔时,董森越还在碎碎念:"我妈才刚出院..." "阿姨亲口说的,"郑俊明回头冲他笑,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再看见你这张苦瓜脸就要把你赶出家门了。" 贾振云从后面扑上来勾住董森越的脖子:"董少爷,今天你的任务就是——"他故意拉长声调,和顾江涛异口同声喊道:"玩到吐!" 蓝湛慢悠悠地晃过来,手里转着门票:"某人说越刺激越好。"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顾江涛眨眨眼,突然拽着蓝湛就往过山车跑。蓝湛的扑克脸终于裂开一道缝:"等等我眼镜——" 郑俊明趁机牵起董森越的手:"抓紧了!"他们奔跑时带起的风掀起校服下摆,董森越恍惚觉得回到了运动会接力赛那天。 "啊啊啊—"过山车俯冲时,贾振云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董森越死死抓着扶手,突然发现自己的尖叫里带着久违的笑意。郑俊明在呼啸的风中大喊:"爽不爽?"回答他的是董森越咧到耳根的笑容。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幕 五个高中生像脱缰的野马,把旋转木马坐出了赛马的气势,在鬼屋里把NPC吓到辞职,直到贾振云扶着垃圾桶干呕:"不行了...玩点温和的..." "摩天轮?"蓝湛指了指远处闪闪发光的巨大轮盘。 排队时郑俊明凑到董森越耳边:"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他的呼吸烫得董森越耳尖发红。 "好久没这么..."董森越看着朋友们打闹的身影,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你们真好。" 贾振云突然转身:"到我们了!"他像只欢快的小狗第一个钻进轿厢。蓝湛和顾江涛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相邻的位置。 "这么漂亮的夜景..."郑俊明把董森越推进最后一个轿厢,"当然要好好享受。"他挨着董森越坐下,两人的大腿紧紧相贴。 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灯火在脚下流淌。郑俊明突然说:"知道摩天轮的传说吗?"他的眼睛倒映着霓虹,像盛满了星星。 董森越当然知道。他盯着窗外越来越小的行人,心跳随着高度攀升—当摩天轮到达顶点时... "快到最高处了。"郑俊明轻声说。董森越转头,剩下的话被温软的唇堵在喉咙里。他睁大眼睛,看见郑俊明颤抖的睫毛近在咫尺。 这个吻带着可乐的甜和爆米花的香,董森越终于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他悄悄许愿:求求了,让我们永远这样下去。 "呼吸啊笨蛋。"郑俊明笑着松开他,指尖擦过他被咬破的嘴角。董森越涨红着脸埋进对方肩窝:"...许愿了。" "让我猜猜,"郑俊明坏心眼地捏他后颈,"是不是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说出来就不灵了!"董森越猛地抬头,撞上郑俊明含笑的眼睛。他们额头相抵,在手机镜头里留下模糊的合影。 轿厢落地时,贾振云狐疑地打量他们:"你俩怎么坐一起了?" "人满了。"董森越面不改色地撒谎,手指偷偷勾住郑俊明的校服下摆。 蓝湛突然指向远处:"跳楼机现在没人。" "不要啊—"贾振云的惨叫中,董森越大笑着拖着他往前跑。郑俊明看着少年飞扬的发梢,终于松了口气。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仿佛能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 关静垚手术后的日子,贾振云和周毅恒再没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地往医院跑。谢锦凡倒是来过一次,坐在病床上心不在焉地,没聊几句就起身告辞,临走时目光在董森越身上短暂停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郑俊明却几乎天天来报到。他熟门熟路地董森越旁边,把关静垚哄得眉开眼笑,绘声绘色地讲董森越在学校的事—"阿姨您不知道,他月考数学全班第一,卷子发下来时还假装淡定,其实转头就偷笑了三秒。"关静垚听得直乐。 某个安静的夜晚,董森越刚和郑俊明通完电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对方最后发来的[晚安,明天见]上。他刚躺下,房门就被轻轻叩响。 "小越,睡了吗?" 董焱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而温和。董森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只见他大哥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领带松了一半,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暖黄的走廊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刚忙完公司的事。 "哥?"董森越眨了眨眼,"有事?" 董焱宏轻笑一声,把牛奶塞进他手里:"找你聊聊。"他顺手揉了把弟弟睡得翘起的头发,动作熟稔得像小时候每次哄他睡觉前一样,"怎么,不欢迎?" 关静垚出院那日,郑俊明被家里临时叫去,只能隔着手机屏幕和董森越腻歪。视频里,他歪着头笑,手指在镜头前虚点两下:"真想亲自接阿姨啊,来亲一口。"董森越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凑近屏幕压低声音:"滚,我妈在呢。" 董焱宏在公司开会,董鑫海忙着办理出院手续。 病房里,董淼灏像只精力过剩的幼犬,把叠好的衣服又抖开重新收拾,林若溪在一旁无奈地叹气:"小灏,你这是在帮忙还是捣乱?" 董森越拿起桌上的病情报告,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妈,这些报告不用了吧?" 关静垚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闻言回头:"放塑料袋里带回去吧,医院的东西别乱扔。"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行。"董森越顺手把报告塞进印着医院logo的塑料袋,动作利落得像在球场上传球。 回到董家别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大理石地面上。 三人默契地分工—董淼灏提着洗漱用品噔噔噔跑上楼,林若溪把叠得整齐的衣物放进衣柜,董森越则拎着那袋报告站在客厅中央,正想询问如何处理,却见关静垚已挽着董鑫海的手臂上了楼,背影透着些许疲惫。 "哥,先放那儿吧。"董淼灏从楼梯扶手边探出半个身子,打了个哈欠,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 林若溪拎起包包,朝兄弟俩挥挥手:"我约了人,先走了。"她嘴角挂着温婉的笑,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有事随时联系。" "嗯,大嫂再见。"董森越和董淼灏异口同声,一个语调沉稳,一个尾音上扬。 董淼灏揉着眼睛往楼上走,拖鞋在地毯上拖出沙沙的声响,像只困倦的小兽:"哥,我撑不住了,补觉去。" "去吧。"董森越陷进沙发里,长腿随意地支着,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古董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他望着茶几上那袋报告,塑料袋在穿堂风里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像在提醒这场风波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 董森越眯了会眼,突然想起医生说过,只有大嫂的血型和他妈相配。这个念头像根刺,轻轻扎了他一下。他伸手捞过那叠报告,纸张在指尖翻动的声响格外清晰。 第一份是董鑫海的。 他快速掠过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白细胞、血小板,直奔血型栏:AB型。 下一份是他大哥的:A型。 然后是自己的:AB型。 董淼灏的:B型。 最后是大嫂和妈妈的:都是O型。 "怪不得。"他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他轻嗤一声,生物学知识在脑海中自动浮现—AB型与O型的父母,确实生不出O型的孩子。难怪他们三个儿子都不匹配。 他随手将报告扔回茶几,起身准备回房。却在迈出第一步时猛地僵住— O型血的母亲,怎么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他又猛地抓回报告,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关静垚,O型;董森越,AB型。 生物学知识在他脑海里炸开—上个月他才给郑俊明讲过这个,O型血的母亲根本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报告上的字迹像蚂蚁般扭曲爬行。他死死盯着那几行数据,仿佛多看几遍就能改变什么。 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 董焱宏和董淼灏都有董鑫海的那双凤眼,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下垂。 而他,从小到大都被人说"长得像妈妈",可现在想来,关静垚的鹅蛋脸、柳叶眉,他其实一样都没有。 报告从指间滑落,散了一地。 客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连座钟的滴答声都消失了。 董森越站在原地,感觉有股寒意从脚底漫上来。 他抬头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全家福—董鑫海威严的眉眼,关静垚温婉的笑容,董焱宏沉稳的气质,董淼灏活泼的神态。 而他呢?他像幅被强行拼贴进去的剪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这个认知像记闷棍,狠狠敲在他后脑。 他不是董家的孩子。 这个念头一旦成形,便如野火般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董鑫海和关静垚知道真相,他会被扫地出门吗? 会流落街头吗? 郑俊明还会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吗?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发疯似地撕碎报告,纸片如雪花般落入垃圾桶。可这有什么用?事实不会因为几张纸消失而改变。 这个认知像把刀,生生劈开了他十六年的人生。 所有的优越感、安全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阳光依然明媚,可董森越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环顾这个住了十六年的家—昂贵的古董家具,墙上全家福里幸福的笑脸,楼梯转角处他小时候量身高刻的划痕...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 董森越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水渍在实木桌面上蔓延,像幅扭曲的地图。 他冲出别墅大门时,夏末的风正卷起庭院里的落叶。 董家的铁艺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咔嗒声。 多么讽刺,这样好的天气,他的世界却塌了。 在马路尽头,他忍不住回头。 董家的白色别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座遥不可及的城堡。而他,再也不是那里的王子了。 转身时,一滴汗从额头滑落,他抬手擦了擦,才发现是眼泪。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幕 晚上十点的董家别墅灯火通明。关静垚第三次看向挂钟,细长的指针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迟迟不肯往前走。 "灏灏,"她转向小儿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真丝睡袍的腰带,"你二哥去哪了?" 董淼灏正盯着茶几上那部被遗忘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消消乐的界面上。 "我回房前他还在客厅..."少年挠了挠睡得翘起的头发,"可能是去恒哥家了?我打电话问问。" 董焱宏从旋转楼梯上快步走下来,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别急。小越都快十八了,说不定是临时有事。"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不断扫向大门。 "我能不急吗?"关静垚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突然收住。 她注意到小儿子正蹲在垃圾桶旁,指尖沾着几片碎纸屑。 林若溪端来热茶,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妈,小越可能是出去玩忘带手机了。" "这小兔崽子!"董鑫海一掌拍在红木茶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让全家人等到现在,回来看我—" "你少说两句!"关静垚一记眼刀飞过去,成功让丈夫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虽然嘴上凶悍,但董鑫海不断摩挲手机屏幕的动作出卖了他的焦虑。 董淼灏已经拨通了周毅恒的电话。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周毅恒标志性的大嗓门,背景音里还有游戏特效声,"他今天没找我啊!等等—该不会去找郑俊明了吧?你赶紧给那小子打电话,我问问昊天他们。" "行。" 此时的郑俊明正仰躺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相册—全是董森越的照片。最新一张是昨天拍的,少年逆着光站在奶茶店门口,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铃声突然炸响,来电显示"董家小魔王"。郑俊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郑哥?"董淼灏的声音透着罕见的焦急,"我二哥和你在一起吗?" "啊?"郑俊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还落在家里..." "什么?!"郑俊明直接蹦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也顾不上凉。衣柜门被他猛地拉开,T恤胡乱往头上一套,"灏灏你别急,我马上联系人。" 接下来的半小时,郑俊明、董淼灏和周毅恒像是启动了某种紧急预案—电话簿被翻了个底朝天,微信群消息炸出一串串气泡。贾振云甚至骑着摩托把学校后街的奶茶店、网吧都转了一遍。 夜色渐深,路灯在沥青路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郑俊明攥着手机站在十字路口,晚风掀起他卫衣的兜帽。 所有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那个总是笑着喊他"郑俊明你烦不烦"的少年,此刻究竟在哪里? 凌晨的街道被路灯染成橘黄色,郑俊明的运动鞋底已经磨得发烫。他第三次经过学校后门那家关东煮摊位,老板娘正在收摊,蒸汽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小同学,"老板娘叫住他,"你朋友今天没来过。"郑俊明道谢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与此同时,周毅恒正踹开网吧包厢的门,惊起一片骂声。董淼灏和沈绍辉把奶茶店的角落都翻了个遍,连董森越常坐的靠窗位置底下都检查了三次。 酒吧里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董森越面前的威士忌已经空了第三杯。他伸手摸向口袋才想起手机落在了家里,这个动作让他自嘲地勾起嘴角——他现在还有什么家可回? "老大,你看那小子,"绿毛舔着后槽牙,目光黏在董森越被酒液润湿的唇上,"长得比上次那个小模特还带劲。" 红毛的金属耳钉在彩光下闪了闪:"要不要去逗逗?" 黄毛甩了甩额前挑染的刘海,带着三个小弟晃了过去。劣质古龙水味混着烟臭扑面而来,董森越皱眉的瞬间,一条胳膊已经搭上他肩膀。 "哥们儿,"黄毛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瓜子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 "滚。"董森越的声音比冰桶里的冰块还冷。 紫毛拍桌而起:"你他妈—" 话没说完就被董森越反手扣住手腕。黄毛猝不及防被拧成麻花,龇牙咧嘴地嚎叫:"疼疼疼!松手!" 董森越甩开他的力道让黄毛撞翻了两张高脚凳。玻璃碎裂声里,黄毛狰狞着脸一挥手:"给老子往死里打!" 郑俊明就是在这时推开了酒吧的门。他第一眼就看见董森越被四个混混围在中间,少年白皙的侧脸在旋转彩灯下明明灭灭,嘴角还挂着讥诮的弧度。 "小朋友挺野啊?"黄毛伸手要去掐董森越下巴,却在半空被截住。董森越的格挡动作干净利落,酒意丝毫没影响他出拳的速度。一个侧身躲过紫毛的偷袭,反手就把红毛的胳膊别到背后。 郑俊明冲过去的瞬间,董森越正抬腿踹翻绿毛。混混们倒在地上哀嚎的样子活像被暴雨打蔫的烂菜叶,而他的少年立在狼藉中央,连头发丝都透着凌厉的美感。 "小越..."郑俊明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看见董森越转过头,那双总是盛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淬了冰,却在看清他的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郑俊明那声"住手"刚破开酒吧浑浊的空气,董森越的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一秒的分神让紫毛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闷响听得郑俊明心脏骤停。 "操..."董森越皱眉啐了一口,转身一个侧踢把紫毛踹出三米远。那人虾米似的蜷在地上干呕,把今晚喝的啤酒全吐在了锃亮的皮鞋上。 绿毛的手在发抖—他们老大正捂着鼻子哀嚎,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在七彩射灯下黑得发紫。"这、这小子练过的吧?"他拽了拽红毛的铆钉皮衣,发现同伴的银链子正在打颤。 郑俊明大步走来时,混混们自动分出一条道。他一米八的个子在灯光下投出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绷紧的肩线把纯黑T恤撑出凌厉的轮廓。 "你没事吧?"他伸手去碰董森越的胸口,指尖在将触未触时悬住了。少年雪白衬衫上那个清晰的灰脚印,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董森越随意掸了掸衣襟:"能有什么事。"话音未落就被郑俊明攥住了手腕—那截腕骨在酒吧诡谲的蓝紫色灯光下白得晃眼,还带着搏斗后的余颤。 绿毛和红毛正拖着黄毛往后蹭,金属链子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郑俊明突然转头,眼神凶得像是要活撕了他们:"还不滚?"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四个彩虹头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黄毛的鼻血滴滴答答画了条蜿蜒的红线。绿毛临出门还撞翻了酒保的托盘,玻璃杯砸碎的声音像句狼狈的休止符。 酒吧的霓虹灯在郑俊明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块,他攥着董森越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尾音的发颤,"周毅恒差点把学校翻过来,你弟急得都快哭了!" 董森越突然撞进他怀里。洗发水的柠檬香混着威士忌的辛辣扑面而来,发梢扫过下巴时带着微痒的刺痛。"明明..."少年声音闷在胸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会不要我吗?" 郑俊明僵住了。他见过董森越球场上的意气风发,见过他领奖台上的游刃有余,甚至见过他被自己逗急时耳尖泛红的模样—唯独没见过这样支离破碎的小越。喉结滚动几下,他最终只是轻轻托住对方后脑勺:"说什么傻话。" "不管我是谁?"董森越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吓人,泪水在霓虹余晖里折射出奇异的光,"哪怕我一无所有?"他手指死死揪住郑俊明的衣领,骨节泛白。 夜风卷着便利店塑料袋从脚边掠过。郑俊明捧住他的脸,拇指揩去滚烫的泪痕:"听着,就算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就算你变成只流浪猫—"他忽然低头在少年湿漉漉的眼睫上啄了一下,"我也把你捡回家养着。"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董森越的眼泪决堤般涌出来。他死死揪住郑俊明的衣领,把脸埋进对方肩窝,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棉质T恤。郑俊明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烫得他胸口发疼。 "乖,我们回去。"他轻轻拍着董森越的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少年在他怀里点头时,发丝蹭过下颌,带着洗发水残留的柠檬香。 走出酒吧时,凌晨的风掀起董森越的衣摆。郑俊明把外套裹在他身上,顺手抹去他眼角未干的泪痕。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巷口融为一体。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荡得能听见路灯的电流声。郑俊明一手揽着董森越的肩膀,一手握着发烫的手机:"找到了,在我这儿...嗯,明天送他回去。"电话那头董淼灏的欢呼声几乎要刺破听筒。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幕 "八仙过海"群聊(8) [凌晨1:23] 周毅恒:@董森越 你他妈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半夜玩失踪!!!老子差点把全市网吧翻个底朝天!!! 沈绍辉:(转发寻人启事.jpg)董少爷,您这波操作直接让我们集体体验了一把警匪片。恒哥急得差点把游戏机砸了。 蓝澈:越哥你没事吧???灏灏说你在酒吧跟人打架了?? 陆昊天:卧槽???董二你出息了啊??? 秦倬阳:@董森越 活着就吱个声!!! [凌晨1:25] 董淼灏:(截图:郑俊明朋友圈"找到人了") 董淼灏:我二哥被郑哥捡走了,大家散了吧 周毅恒:… 沈绍辉:(捂嘴笑.jpg)看来是私奔未遂啊 蓝澈:所以越哥到底为啥突然emo??? 旅馆的霓虹招牌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湿漉漉的倒影。前台大妈打着哈欠递来房卡,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半秒。电梯里,董森越的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壁,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先洗澡。"郑俊明把浴巾扔给他,热气很快在磨砂玻璃上晕开一片白雾。水声停止时,他看到董森越赤脚踩在地毯上,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像株被暴雨打蔫的薄荷。 "现在能说了?"郑俊明用毛巾裹住他滴水的头发。少年却突然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是...心情不好。" 窗外的月光被纱帘筛成细碎的银粉。郑俊明叹了口气,伸手关掉台灯。黑暗中,董森越像只归巢的雏鸟般蜷进他怀里,后颈还带着沐浴露的橙花香气。 "郑俊明。"沉默很久后,少年突然开口。 "嗯?" "...没事。" 郑俊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渗进胸口的衣料。他假装没发现,只是收紧了环在对方腰上的手臂。月光悄悄爬上床头柜,照亮董森越紧攥的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从今天起,少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他要习惯没有董家光环的日子。窗外一只飞蛾扑向路灯,在玻璃上投下巨大的、挣扎的影子。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董家餐厅,水晶吊灯在长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关静垚的珍珠耳坠随着训话的节奏轻轻晃动,手里端着的花茶杯停在半空。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董鑫海拍得报纸哗啦响,眼睛却不住往儿子身上瞟。 "十七岁就敢夜不归宿?"董焱宏的钢笔在财务报表上敲出节奏,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妈昨晚打了多少个电话?" 董森越盯着餐盘里的水煮蛋,蛋白光滑的表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他机械地点点头,校服裤线被攥出两道深痕—这样的关心像件借来的外套,温暖却让他如坐针毡。 "下次不会了。"他声音很轻,像片羽毛落在牛奶杯里。关静垚突然伸手想摸他额头,带着精油的茉莉香气:"脸色怎么这么差?" 董森越下意识偏头躲开,又立即扯出个乖巧的笑:"可能...昨晚没睡好。"餐桌对面,董淼灏正偷偷把果酱抹到他吐司上,眼睛亮得像只讨食的小狗。 董森越垂着头,指甲悄悄掐进掌心—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责备和关心落在一个"外人"耳中有多奢侈。 "八仙过海"群聊(8) [早晨7:10] 董森越:「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周毅恒:「(揉头.jpg)算了,人没事就好。」 谢锦凡:「(冷淡)下次别这么任性。」 陆昊天:「…凡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谢锦凡:「有吗?我只是觉得他太让人操心了。」 沈绍辉:「(挑眉)哦?那昨晚是谁第一个打电话问‘找到没’的?」 谢锦凡:「…我只是怕阿姨担心。」 "419猛男宿舍"群聊(5) [早晨7:15] 贾振云:@董森越 董少爷!!!您老昨晚演的哪出啊???郑俊明半夜三点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在我家衣柜里藏着!!! 蓝湛:(分享新闻《某酒吧发生斗殴事件》)需要律师吗?友情价八折。 顾江涛:(叼烟.jpg)某人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借酒浇愁还浇到打架斗殴去了?董森越:…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 贾振云:所以到底为啥想不开???该不会是跟俊明闹分手吧???(狗头) 董森越:滚!!! 顾江涛:懂了,夫妻情趣罢辽(点烟) 八月的蝉鸣震耳欲聋。书房里,董森越面前的高二预习资料堆成小山。空调冷风吹得他指尖发凉,却吹不散脑海里那几张血型报告。突然,窗外传来熟悉的石子敲击声。 "董大学霸—"郑俊明的声音穿透玻璃,他单脚撑着自行车,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你再不出来暑假就要结束了!"阳光下,他锁骨处还留着上周打篮球时的晒痕。 董森越推开窗,热浪裹着栀子花香涌进来。郑俊明仰头的瞬间,他迅速调整表情,嘴角扬起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别吵,我要预习。" "骗谁呢?"郑俊明把自行车铃按得叮当响,"你期末考年级第一!"他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董森越的铅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楼下那人笑得没心没肺,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耀眼得让人眼眶发热。这样的郑俊明,如果知道他是个冒牌货,还会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找他吗? 手机在课本下震动。董淼灏发来消息:「二哥!妈让厨房煮了桃红四五汤!PS:郑哥再按铃保安要来了」配图是郑俊明正试图用树枝捅他们家窗户,活像只求偶期的啄木鸟。 董森越突然合上书本。草稿纸上,数学公式旁边不知何时写满了"血型遗传规律"。 他抓起橡皮狠狠擦拭,橡皮屑像雪片般落在暑假作业上。 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黏稠,董森越他们的高二生活也拉开序幕。 一中高二年级分设理科重点班(1-3班)、理科普通班、文科重点班(4-6班)和文科普通班。 其中1班和3班作为理科双雄,汇聚了顶尖师资和最优生源。 郑俊明站在一中校门口,第三次拨通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后,把手机塞回了裤兜。公告栏前人头攒动,他踮起脚尖,在"高二(3)班"的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很好,还是胡丹那个母老虎的地盘。 宿舍楼的楼梯间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推开419的门时,铁床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郑俊明的目光落在左侧下铺—那里曾经堆满董森越的篮球杂志和没吃完的薯片袋,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木板。 他伸手摸了摸上铺的床沿,指腹蹭到一道浅浅的刻痕,是去年小越用钥匙不小心划的。 "操。"他对着空荡荡的床铺骂了句脏话,眼前突然浮现开学第一天的场景:湿透的床单,挤作一团的体温,还有那个带着薄荷牙膏味的偷吻。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回忆。左旭戈拎着行李袋站在门口,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空气里顿时充满火药味。好在他听说左旭戈被分到了1班,郑俊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至少不用在寝室看见这张讨人厌的脸了。 等左旭戈摔门而去,郑俊明把自己扔在床上。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天花板上还粘着去年小越贴的夜光星星。食堂的饭菜香从窗口飘进来,他摸出手机拍了张空荡荡的下铺,配文"朕的宠妃跑了",又咬着嘴唇删掉,最终只发了条:"在3班,宿舍没换。",走廊里传来新生吵吵嚷嚷的声音。 郑俊明端着餐盘穿过喧闹的食堂,番茄炒蛋里的蛋花像极了某人翘起的呆毛。 推开三班后门时,声浪扑面而来—和顾江涛像连体婴似的黏在第二排研究新课本,见他进来同时僵成两尊石像。 "俊明?"蓝湛的眼镜差点滑到鼻尖,然后他跟顾江涛解释道:“俊明因为他爸爸也选了理科。” 顾江涛的嘴角抽了抽—他特意跟着蓝湛选理科就是为了躲开某对情侣,结果命运给他开了个黑色玩笑。 "缘分。"郑俊明把书包甩在空座上,金属扣砸出清脆的响。 周毅恒突然从后面冒出来,胳膊熟稔地搭上郑俊明肩膀:"我家小越越呢?"问完才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差点忘了那小子叛变到文科班去了。" 蓝湛转着笔调侃:"放心,以小越的黏人程度,下课铃一响就能看见他趴在窗口..."话没说完就被郑俊明扔来的橡皮砸中脑门。 教室角落传来书本落地的声响。 郑俊明转头,看见傅承瑞正手忙脚乱地捡掉落的《百年孤独》—这位浑身散发着文艺青年气息的学霸居然也出现在理科重点班,违和感强得像穿西装打篮球。 上课铃骤然响起,胡丹踩着高跟鞋杀气腾腾地迈进教室。她今天涂了正红色口红,衬得笑容格外瘆人:"恭喜各位,你们成功晋级到了地狱第二层。"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从今天开始呢我对你们的要求会越来越严格," 全班屏息。 "现在,—"她突然提高音量,"把你们暑假养膘的懒筋都给我抽紧!" 郑俊明机械地翻开课本,余光扫过身旁空荡荡的座位。那里本该有个总在课本上画小人的家伙—会在他记笔记时偷偷勾他手指,会在老师转身时飞快地往他嘴里塞颗糖,会在午休时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发丝蹭得他脖子发痒...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董森越翻书时总爱哼的小调。 郑俊明下意识往右边伸手,却只摸到冰凉的桌沿。他这才惊觉:再没人会在他走神时踹他凳子,没人会在他答错题时憋笑憋得发抖,更没人在晚自习后和他挤在宿舍窄床上,用气音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郑俊明!"胡丹的粉笔头精准爆头,"开学第一天就敢走神?" 全班哄笑中,蓝湛用口型无声调侃:"想你家''好兄弟''呢?"顾江涛则露出"我懂"的暧昧笑容。 郑俊明揉着额头,突然觉得教室里的阳光刺眼得让人鼻子发酸。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幕 胡丹的粉笔正要在黑板上划出第三道死亡射线,一阵克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施法。 "报告。" 这声音像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把郑俊明从座位上烫了起来。他脖子转得太急,差点听见"咔"的声响。 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先探进来的是个被阳光镀了金边的侧脸—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鼻梁的弧度,还有那总噙着坏笑的嘴角。 董森越整个人滑进教室时,连窗外的麻雀都忘了叽喳。 "对不起老师,"他抓了抓睡得翘起的呆毛,"闹钟罢工了。" 胡丹的死亡凝视在他脸上扫射三秒:"下次让闹钟提前起义。" 教室里顿时炸开窃窃私语: "卧槽!他不是去文科班了吗!" “哈哈哈,还是和男神一个班。” “男神明明就是理科好,怎么会真的去文科班?” 董森越的目光像红外线瞄准器,精准锁定郑俊明身旁的空座。 他走过时带起的风里,有郑俊明熟悉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欢迎归队。"周毅恒的招呼里带着"我早知道了"的得意。 郑俊明的手指死死掐着大腿—这肯定是被胡丹虐出的幻觉。 直到董森越的膝盖亲昵地撞上他的,体温透过校裤布料传来,他才确信不是做梦。 "专门给我留的VIP座?"董森越歪着头,睫毛忽闪忽闪。 郑俊明的喉结滚动得像卡了弹珠:"你...不是..."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一跳。 董森越借着课本掩护,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爱心:"你在理科班,"呼吸扫过耳廓,"我还能去哪儿?" 后排传来蓝湛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顾江涛的圆珠笔"啪嗒"掉在地上。 胡丹突然转身时,两人迅速摆出"我们在认真学习"的嘴脸,只是郑俊明通红的耳朵,和董森越课本下偷偷交缠的手指,早已出卖了一切。 一班教室的窃窃私语在推门声响起时戛然而止。 阳光从走廊斜射进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剪影。男生单手插兜站在讲台前,限量版球鞋在地板上敲出不紧不慢的节奏。他小麦色的后颈泛着健康的光泽,寸头黑发根根分明,休闲服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让几个女生倒抽冷气。 "我叫邓屿昇。" 低沉的嗓音像砂纸磨过,说完就闭上嘴,仿佛多一个字都是施舍。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呃...不再多介绍点?比如兴趣爱好?" 男生挑起一边眉毛,眼神懒散地扫过全班:"还要说什么?"那表情活像在说"你们也配?" 谢锦凡的钢笔在纸上狠狠划出一道——这家伙从头到脚都写着"欠揍"两个字。左旭戈和杨世杰交换了个眼神,脸上明晃晃写着"又一个装逼犯"。 "那...你先坐林楚雪旁边吧。"李老师指了指第四排。 邓屿昇迈开长腿,昂贵的球鞋踩出一串闷响。经过谢锦凡座位时,两人视线短暂交锋—一个冷得像冰,一个傲得像火。 "喂,"他停在班长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让。" 林楚雪瞪大眼睛,还没等她反应,男生已经自顾自挤了进去,把书包甩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窗外飞过的麻雀都被吓得扑棱翅膀,而这位转校生已经支着下巴,对着空气发起了呆。 胡丹的教案"啪"地拍在讲台上,粉笔灰在阳光下跳着死亡圆舞曲:"珍惜现在的模拟考吧,等到了高三—"她阴森一笑,"你们会怀念这种温柔的死法。" 郑俊明的嘴角快咧到耳根,虎牙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郑俊明的嘴角从考试开始就没放下来过,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在他眼里都变成了音符—毕竟他的小越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呢? "收卷!下课!"胡丹话音刚落,蓝湛就像嗅到八卦的猎犬般蹿了过来:"说好的''文科班见''呢?嗯?" 周毅恒倚在桌边,手指敲着桌面:"就是,叛徒!" 董森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嘛。"话音未落,手就被郑俊明紧紧握住。 "所以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郑俊明的眼睛亮得惊人。 "当然。"董森越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顾江涛轻咳一声:"欢迎回来。"眼神却飘向窗外。 "诶?"董森越突然反应过来,"江涛你怎么也..." "我爸妈非让我选理!"顾江涛抢答得太快,耳朵尖都红了。 郑俊明突然僵住:"等等,我们四个都在理科班,那振云他..." "完蛋!"董森越一拍脑门,"说好一起报文科的!他不会..." 话音未落,教室后门"砰"地被踹开。 "你们这群叛徒!"贾振云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张被揉烂的文科班课表,"说好的一起当文科美男子呢?" 董森越双手合十作忏悔状:“弟儿,我们顶不住世俗的压力。” "我们会天天去文科班串门。"郑俊明边说边把董森越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郑俊明伸手想拍肩安慰,被贾振云一个闪避躲开:"少来!你们仨必须一人请一顿火锅!" "明天三餐全包。"董森越竖起三根手指,"地点随你挑。" 贾振云眼睛一亮:"我要去金鼎轩吃海鲜!" "行行行,你说了算。"董森越无奈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在几班?" "4班!文科重点!"贾振云挺起胸膛,又迅速蔫了下去,"虽然...是吊车尾进去的..." 蓝湛的镜片闪过一道精光:"4班?那不是年级前50的修罗场?" "咳咳,重在参与嘛..."贾振云挠头的样子活像只做错事的金毛。 郑俊明憋着笑拍拍他:"已经很厉害了。你住哪个宿舍?" 贾振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袋都跳了跳:"我们班主任说因为人数问题,我被分到419混寝了!你们班谁是419的?" 顾江涛的圆珠笔"啪嗒"掉在地上,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你也是419的?" "对啊!"贾振云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 郑俊明一把揽过蓝湛的肩膀:"我、阿湛,还有江涛都是419的。" "真的吗?!"贾振云激动地原地蹦了起来,"太棒了!咱们又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了!" 郑俊明突然转向董森越,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角:"对了,还没问你分到哪个寝室了?" 董森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说呢?"—当然是你的下铺,还能去哪? 贾振云一个箭步冲上来,像只兴奋的大狗熊一把抱住董森越:"看来老天爷都不让咱们分开!" 董森越余光瞥见郑俊明瞬间皱起的眉头,立刻伸手抵住贾振云的胸膛把他推开:"淡定点。" 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咱们五个一个寝室,还差一个人是谁?" "傅承瑞。"董森越轻描淡写地说。 郑俊明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董森越耸耸肩,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我来得比较晚,正好看到宿管阿姨那里的寝室名单。" 贾振云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咱们五个一个寝室真是太完美了!学校这个安排我给满分!最后一个是谁都无所谓啦!" 窗外的夕阳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教室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郑俊明悄悄在桌下握住了董森越的手,而教室后门处,抱着厚厚一本《莎士比亚全集》的傅承瑞正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光。 食堂的嘈杂声中,董森越逮住个空档,用筷子戳了戳周毅恒的餐盘:"诶,凡凡不是该在三班吗?怎么跑一班去了?" 周毅恒的筷子在红烧肉上狠狠一戳,油星溅到董森越袖口:"关我屁事。"他语气冷得能把刚打的热汤冻成冰。 "你俩到底..."董森越话没说完,就被"啪"的摔筷声打断。 "除非你跟他绝交,"周毅恒眯起眼睛,阳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危险的光,"否则免谈。" 对!谢锦凡被调去1班就是他的手笔! 董森越歪头:"为啥非得这样?"他敏锐地注意到周毅恒绷紧的下颌线。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周毅恒突然起身,餐盘里的米饭还剩大半。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董森越额前的碎发。 夕阳西下时,"419小分队"外加一个周毅恒浩浩荡荡穿过操场。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董森越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谢锦凡的教室在另一头,像被刻意划出的楚河汉界。 熄灯后的寝室里,贾振云还在上铺喋喋不休地讲着新班主任的糗事。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郑俊明粗糙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腰间的肌肤,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小越,能和你在同班同寝同床,振云说得对,老天爷都舍不得分开我们。" 董森越噗嗤一笑,鼻息喷在郑俊明锁骨上,在月光下凝成一小片白雾:"傻子。"他蜷曲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郑俊明收紧手臂,古铜色的胸膛贴着董森越的后背:"我怎么了?"语气里满是困惑。 董森越转身,指尖戳着郑俊明硬实的腹肌:"你真以为这是巧合?"月光照亮他狡黠的眉眼,"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天作之合?"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幕 郑俊明突然撑起身子,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安排的?"月光下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记得你交表那天吗?"董森越的指尖沿着郑俊明的脊椎缓缓下滑,像在弹奏某种乐器。 "你气得不理我..."郑俊明的声音低了下去,喉结不安地滚动。 "我躲在办公室外面的绿植后面,"董森越狡黠地眨眼,手指摸索着郑俊明的腹肌,"等你交完就改回理科。"他在郑俊明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骗你不能改,就是要给你个教训。" 郑俊明气恼地掐他腰侧的软肉,触感像捏一块温热的年糕:"小坏蛋!"却想起白天在教室见到董森越时,自己险些当众把人抱起来的冲动。月光下,他古铜色的脸庞泛起可疑的红晕。 董森越的手指在郑俊明胸口画着圈:"那天我看见林楚雪偷听我们说话..."他突然加重力道掐了一下,"她交表时我就在办公室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郑俊明抓住作乱的手指:"所以你才..."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大哥?" 董森越得意地翘起嘴角,月光照亮他小狐狸般的笑容:"我大哥可是校长的得意门生。"他凑到郑俊明耳边,热气喷在耳廓,"就一句话的事~" "好家伙!"郑俊明一个翻身把人压住,"你这是走后门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跟大哥说..."董森越突然卡壳,耳尖泛红,"就说林楚雪暗恋我,影响学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郑俊明闷笑出声,胸腔震动传到董森越背上:"真能编!"突然僵住,"等等...你大哥知道我们...?" "不是我主动说的..."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是大哥自己看出来的。" 郑俊明的手臂突然收紧,董森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那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站在我这边。"董森越仰起脸,月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他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能遇见两情相悦的人太难了,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郑俊明突然一个翻身,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你会珍惜我吗?" 董森越轻笑出声,手指戳着他紧绷的胸肌:"当然了,不然我费这么大周章?"耳尖却悄悄红了。 "我也会珍惜你的。"郑俊明的声音突然哽住,低头把脸埋进董森越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 董森越突然掐了他一把:"以后离林楚雪远点。"语气凶巴巴的,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在意。 郑俊明闷笑,胸腔的震动传到董森越背上:"遵命长官~"他故意拖长声调,"保证目不斜视,假装不认识~" 然后笑着咬他耳垂,"某人的醋坛子都打翻三回了~" "谁吃醋了!"董森越踹他,却被压住腿。 郑俊明但笑不语,手指轻轻抚过董森越发烫的耳垂—这小醋包嘴上不承认,背地里连人家分班都要插手,真是可爱得要命。 董森越突然轻笑出声:"贾振云那傻子还不知道呢,他的成绩根本够不着4班门槛。"指尖在郑俊明胸口画着圈,"我可是特意求大哥安排的。" 郑俊明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怎么不告诉他?" "那多伤自尊啊。"董森越撇撇嘴,突然被搂得更紧。他抬眼对上郑俊明含笑的眸子,那里面盛满了"我老婆真贴心"的得意。 "那周毅恒..."郑俊明突然翻身压住他,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甜腻,"为什么不安排和我们同寝?" 董森越被他突如其来的醋意逗笑:"初中同寝时,他半夜说梦话、打呼噜还梦游..."手指戳着郑俊明绷紧的胸肌,"我可不想再失眠。" "你们..."郑俊明犬齿磨着他锁骨,"经常一起睡?" "偶尔啦。"董森越被他酸溜溜的语气逗得笑出声,"只是发小..." 虽然他对他动过心,但他们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话音未落就被在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郑俊明你属狗的吗?"董森越抬脚要踹,却被一把扣住脚踝。 "以后不准!"郑俊明像只大型犬般在他颈窝乱蹭,温热的鼻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只能和我睡。" 董森越被他蹭得发痒,笑着推他:"快睡吧,明天..."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覆上的唇封住。 郑俊明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所有不安都吞吃入腹。直到董森越喘不过气捶他后背,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晚安。"郑俊明舔着嘴角,眼里闪着餍足的光。 董森越气息不稳地瞪他:"...晚安。"转身时却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月光悄然偏移,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像幅甜蜜的剪影画。窗外,一只夜蛾轻轻撞了下玻璃,又翩然飞向月色深处。 九月的阳光炙烤着篮球场,高二队员们为最后一次校际联赛挥汗如雨。419全寝站在场边,贾振云挥舞着不知从哪顺来的啦啦队彩球,活像只兴奋过度的金毛犬。 顾江涛接到传球,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对方后卫被激起了胜负欲,防守动作骤然凶狠。两人在激烈对抗中同时失去平衡,顾江涛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叫校医!"对方后卫惊慌地喊道。董森越他们冲进场内时,只见顾江涛静静躺在塑胶场地上,阳光照得他惨白的脸近乎透明。蓝湛跪在他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队服下摆。 校医室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顾江涛的脚踝肿得像发酵过头的馒头,蓝湛每天准时出现在病床前,像个人形拐杖般搀扶他去上课。某天清晨,董森越撞见蓝湛偷偷往顾江涛课桌里塞了盒止痛贴,包装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看什么看?"蓝湛推眼镜的手有点抖,镜片反光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两周后的傍晚,顾江涛终于拆了绷带。他请全寝室吃了顿火锅,热气腾腾中把一块精致的腕表推到蓝湛面前。表盘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银光,就像少年藏不住的心事。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时,一张折叠的纸条悄悄塞进董森越手里。郑俊明眯起眼睛,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晚必须交公粮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贾振云一脸茫然地挠头:"交公粮?现在农村都机械化收割了还交什么公粮?" 小树林里,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顾江涛靠在树干上,落叶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脆响。"记得上次我们来这儿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树上的夜莺。 董森越踢开一颗小石子:"记得,你当时说要追我来着。"月光照在他带笑的嘴角上。 "我的独角戏该落幕了。"顾江涛突然笑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他张开双臂,"最后抱一下?就当是...杀青仪式。" 这个拥抱短暂而克制,顾江涛能闻到董森越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却没有了当初心跳加速的感觉。他松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什么重担。 "恭喜杀青。"董森越退后一步,歪着头打量他,"是新欢的功劳还是时间的魔法?" 顾江涛的耳尖在月光下泛起可疑的红色。董森越突然瞥见他身后的灌木丛轻微晃动,了然地眨眨眼:"行啦,我该回去了,有人该等急了。" "小越。"顾江涛叫住他,月光照在他认真的脸上,"帮我保密。" 董森越回头,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放心。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灌木丛,"阿湛好像不好这口。"说完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树影间。 顾江涛站在原地,“我不会勉强他。”听见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白雾在冰凉的夜色中缓缓消散。树梢上,一只夜莺扑棱着翅膀飞向月亮。 夜色如墨般浓稠,街上的喧嚣直到深夜才渐渐消散。伊叶晴酒店419房内,暧昧的声响却刚刚奏响**乐章。 "啊...轻点..." "忍忍,马上就好。" "嘶—啊!" “哦…吼!” ......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时,董森越才艰难地睁开眼。刚想撑起身子,一阵酸软立刻从腰部窜至全身。 "醒了?"郑俊明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手臂还牢牢圈在他腰间。 董森越转头就看见对方肩头那个深紫色的牙印,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被按在落地镜前的羞耻姿势,浴室里第二次的缠绵,还有最后几乎昏过去时那声失控的"老公"... "牲口!"他抬脚就踹,却被一把抓住脚踝。郑俊明坏笑着亲了亲他敏感的脚心,惹得他脚趾蜷缩,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老婆我错了~"郑俊明嘴上讨饶,手却不老实地摸上他后腰,"帮你揉揉?" "你哪次真改过?"董森越瞪他,"昨天江涛找我时你不都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郑俊明把人搂进怀里,理直气壮:"我那是高兴少个情敌!昨晚是庆祝。"说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董森越气得又踹他一脚:"那你帮不帮他追阿湛?" "帮!必须帮!"郑俊明眼睛一亮,"他俩成了咱们不就清净了?" "滚去买饭,我饿死了。"董森越推开他重新躺下,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郑俊明笑着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遵命,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董森越抄起枕头砸过去。 接住飞来的"凶器",郑俊明迅速闪到门口:"老婆再见!"关门声完美掩盖了那句羞恼的"滚"。 直到脚步声远去,董森越才摸着锁骨上的吻痕偷偷勾起嘴角。这个混蛋...他拉过被子蒙住头,却遮不住满心甜意。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幕 时光飞逝,转眼间期中考试如约而至。这次多校联考意义非凡,正式排名让董森越他们格外重视。 这段时间,左旭戈再怎么挑衅,谢锦凡都懒得理会。他正全力备战考试,听说学校有个保送第一学府的名额,全看高二到高三的重大考试成绩。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争取,但这可不代表他会忍气吞声。 某晚,左禄把儿子叫到卧室:"你是不是又找小凡麻烦了?" "明明是他先烦我的!"左旭戈嘴硬道。 左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让爸省心?小凡天天学习到深夜,你呢?" 左旭戈整天逃课打游戏,不服气地说:"他那是装给你看的!" "装能装出全班第一?"左禄反问,"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把你塞进一班?求人送礼赔笑脸,人家小凡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你说他找你茬,自己信吗?" 见儿子低头不语,左禄继续道:"爸心脏不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了。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杨世杰家里有门路,你能比吗?指望谢阿姨他们养你?想想你平时怎么对人家的...爸不多说了,你自己琢磨吧。"这番话让左旭戈陷入沉思。 期中考试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转学生邓屿昇力压董森越夺得第一,总分高出十几分。一班班主任终于扬眉吐气,终结了三班的连胜纪录。 那些看不惯董森越的男生纷纷向邓屿昇示好,可这个独来独往的学霸谁都不搭理。 董森越虽然失落,却对解出那道自己都不会的数学附加题的邓屿昇心生佩服。 左旭戈见状又打起了算盘,想请新科状元帮忙补课,结果吃了闭门羹。为此他和杨世杰大吵一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二人陷入冷战,左旭戈甩开杨世杰,直奔食堂。邓屿昇正独自吃饭,他厚着脸皮一屁股坐下。 邓屿昇头也不抬:“有事?” 左旭戈堆起笑:“等你吃完再说。” “有事就说,不说就滚,老子没空陪你耗。” 左旭戈强压火气,挤出个笑脸:“交个朋友呗。” 邓屿昇抬眼打量他,嘴角一扯:“凭什么?”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以后互相帮忙啊。” “在学校,成绩就是一切,朋友?累赘罢了。”说完,他端起餐盘就走。 左旭戈正想放弃,身后传来杨世杰的嘲讽:“热脸贴冷屁股,爽吗?” 他咬牙,为了高考,为了未来,这点羞辱算什么! 听说征服男人得先征服他的胃。谢锦凡总在家里囤牛奶,左旭戈每天偷偷拿一盒塞进邓屿昇抽屉。结果第二天值日时,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那盒完好无损的牛奶—计划宣告失败。 没事,这才第一步! 既然吃的没用,那就投其所好。观察一整天后,他发现邓屿昇每节课间都揣着烟溜出去。烟!他灵光一闪。 他记得邓屿昇的烟盒—黑色,印着串看不懂的英文。不能直接拿烟盒去问,只能凭记忆找。上网搜了一圈主流香烟包装,很快锁定了目标。 揣着零花钱,他特意挑了家远离学校和家的报刊亭。老板推了推老花镜,狐疑地打量他:“小孩不卖。” 左旭戈急了:“……给我爸买的!一整条行不?” “只卖散的。” “那来十包!” 趁邓屿昇不在,他把烟塞进抽屉。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手机一震,邓屿昇发来好友申请:“周日傍晚,小树林见。” 槐花落满肩头时,邓屿昇倚在树干上把玩打火机:"说吧,想要什么?" "补课。"左旭戈咽了咽唾沫,"我想考大学。" 火苗在邓屿昇瞳孔里跳动:"代价呢?" "随你开价。" 邓屿昇忽然凑近,烟草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喷在左旭戈脸上:"做我的奴隶,"他的声音裹挟着篮球场带回来的热气,"我保证你考上好大学。"他指尖轻点,一份名为《主奴守则》的文件跳进左旭戈的收件箱。 那些条款在左旭戈视网膜上灼烧—晨昏定省的问候,绝对服从的指令,甚至包括身体支配权。左旭戈攥紧的手机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这比清宫戏里的卖身契还要屈辱十倍。 "考虑清楚。"邓屿昇突然揽住左旭戈的肩膀,运动后的汗味混着薄荷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左旭戈惊觉自己的心跳正以荒谬的频率撞击胸腔,耳后腾起一片燎原的火。"变态!"左旭戈挣开邓屿昇的桎梏,声音却虚浮得不像指控。 邓屿昇低笑起来,"我会慢慢驯服你。"修长的手指挑起左旭戈的下巴,"要是发现你不适合..."拇指碾过左旭戈的下唇,"随时可以终止。" "具体要做什么?"左旭戈的喉结上下滚动。 "先从简单的开始。"邓屿昇的气息喷在左旭戈耳畔,"测试你有没有做M的天赋。"见左旭戈不解,邓屿昇轻笑出声:"你现在还不懂这些,我可以教你,你只需要听我的话,而且你做得好我还会有奖励。" 远处传来篮球落地的闷响,左旭戈却在耳鸣中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什么奖励?" "叫主人就告诉你。"邓屿昇后退半步,阳光从他肩头流泻而下,恍若神明降下的审判之光。 左旭戈盯着邓屿昇运动鞋上未干的泥渍,舌尖抵住上颚:"...主人。"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邓屿昇眼底的潘多拉魔盒。邓屿昇揉乱左旭戈的头发,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乖。" 槐树的阴影里,左旭戈悄悄攥紧校服下摆。为了那个光明的未来,左旭戈甘愿在暗处戴上这无形的枷锁。 邓屿昇唇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好奴才,给我跪下。" 左旭戈瞳孔骤缩:"什么?" "连这点事都办不到?补课的事免谈。" 公园长椅在邓屿昇身后投下锯齿状的阴影。左旭戈听见自己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砂砾硌进掌心的刺痛如此清晰。"别走..."颤抖的尾音消散在暮色里。 邓屿昇陷进铁艺椅背的慵懒姿态像头餍足的豹,篮球鞋尖不紧不慢点着地:"爬过来。" 槐树叶沙沙遮住左旭戈蠕动的身影。每寸位移都在焚烧尊严,却催生某种隐秘的战栗。 "真是..."邓屿昇指尖顺着左旭戈发丝游走,如同抚弄驯服的兽,"我的一条好狗。" 后槽牙泛起血腥味时,邓屿昇踢了踢左旭戈的腿。 仰头看见邓屿昇逆光中的轮廓,喉结滚动着恶劣的笑意:"跪直了。"斜飞的眉峰下,那双眼睛正欣赏左旭戈校服下可耻的生理反应。 "不服气?" 左旭戈咽下唾液摇头,却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鼓噪—那分明是兴奋的轰鸣。 邓屿昇的篮球鞋底沉沉压上左旭戈的肩头,鞋侧还沾着球场上的灰印,带着运动后的温热与隐约的汗息。 "我的脚乏了。"邓屿昇语调懒散,脚踝却施力下压,鞋带蹭过左旭戈的颈侧,"肩膀借我。" 那股混合着皮革、橡胶与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钻入左旭戈鼻腔,不算浓烈,却鲜明得令人眩晕。左旭戈指节攥得发白,可身体深处却涌起一股可耻的躁动,血液在耳膜里鼓噪出背叛的轰鸣。 "你—"左旭戈齿缝里挤出声音,却听出自己声线的战栗,"别得寸进尺!" 邓屿昇嗤笑一声,足弓恶意地在左旭戈肩上碾了碾,鞋底纹路仿佛要烙进左旭戈的皮肤。 邓屿昇鼻腔里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球鞋重重落回地面。"得寸进尺?外面想伺候爷的人一抓一大把,要不是老子看你还有几分毅力才大发慈悲想着调教调教你,没想到你这么不受教,还是太抬举你了,滚吧,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左旭戈望着邓屿昇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若此刻放邓屿昇离开,那些咬牙咽下的屈辱、那些隐忍蛰伏的夜晚,都将化作泡影。 "别走!"左旭戈踉跄着扑上去攥住邓屿昇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邓屿昇甩开左旭戈的手,声音像淬了冰:"松手。" "再给我一次机会......"左旭戈的声音在颤抖。 "机会?"邓屿昇冷笑,眉峰挑起讥诮的弧度,"我的耐心不是用来浪费的。我还好心地怕你接受不了给你的任务都是由易到难,换来的就是你那句''得寸进尺''?" 左旭戈低下头,喉结艰难地滚动:"是我不知好歹...求您..." "求?"邓屿昇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左旭戈耳畔,"你连求人的姿态都不会?" 膝盖砸向地面的闷响惊飞了树梢的夜鸟。左旭戈仰起头,让落日将左旭戈最卑微的姿态照得无所遁形:"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邓屿昇眯起眼,指节敲了敲篮球背心下紧绷的胸膛:"刚叫我什么?" 那副玩味的表情让左旭戈心头一松:"主人。" 邓屿昇随手转着篮球,汗水顺着小麦色手臂滑落:"再给你次机会也行—"球突然停在指尖,"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我能!"左旭戈生怕邓屿昇反悔,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让我做什么都行!" 邓屿昇忽然弯腰,带着运动后的热气逼近:"什么都行?"篮球鞋的橡胶底在地板上碾出轻响。 左旭戈喉结滚动:"...别太过分就行。" "可你刚才的态度..."邓屿昇猛地用篮球挑起左旭戈的下巴,皮革蹭得生疼,"让我很不爽。"名牌球鞋的荧光色鞋带晃得刺眼,"你说...该怎么罚?" "你想怎样?"左旭戈后槽牙咬得发酸。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幕 邓屿昇突然岔开双腿,篮球裤下肌肉线条分明:"钻过去。"鞋跟不耐烦地叩击地面,"我就当翻篇。" 尊严在左旭戈脑内尖啸,却被现实掐住咽喉。正挣扎时,邓屿昇已转身,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三秒。一—" "我钻!"左旭戈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左旭戈屈辱地将头颅埋入邓屿昇两腿间的阴影里,邓屿昇穿着篮球背心短裤的双腿突然发力,肌肉线条在汗湿的布料下绷紧,像刑具般钳住左旭戈的太阳穴。 "别乱动,好好适应一下这种感觉。" 隔着吸饱阳光的棉质篮球运动裤,邓屿昇大腿内侧的热度灼烧着左旭戈的耳廓。可耻的是,他却因为这个羞辱兴奋地发抖。 当尊严像被揉皱的球衣扔在场边时,前途的记分牌正亮着刺眼的比分。 突然一声闷响在邓屿昇臀下炸开,左旭戈条件反射屏住呼吸,鼻腔里残留着运动裤上雄性荷尔蒙混杂的气息。 "钻吧。" 当左旭戈挣出这充满雄性汗味的牢笼时,那道屈辱的拱门将左旭戈推入奴籍,仿佛有滚烫的烙印在左旭戈脸颊烙下"奴隶"的印记。 邓屿昇阔步走向石凳,衣袂带风地落座,冷声道:"爬过来,让爷歇歇脚" 左旭戈膝头跪得生疼,指尖刚触及淤青,邓屿昇一声厉喝便劈来:"磨蹭什么!" 左旭戈慌忙伏地膝行,生怕这尊煞神离去。邓屿昇倏地将球鞋压上左旭戈肩头,鞋底还沾着草屑,混着剧烈运动后蒸腾的咸腥汗气,隔着皮革仍汹涌灌入左旭戈鼻腔。 左旭戈屏息抵抗,却终在窒息中溃败,反让那雄性气息长驱直入—竟发觉身体竟然背叛了他的尊严,他此刻面红耳赤,兴奋地发抖,好像在期待更过分的羞辱。 待左旭戈跪成一座摇晃的烛台,邓屿昇终于撤开双脚。银钩似的冷笑悬在头顶:"今天先饶过你。跟我走吧。" 邓屿昇指尖掸过左旭戈衣领浮尘,漫不经心道:"平时就别回你自己家了,过来跟我住。" 左旭戈怔住:"什么?" 邓屿昇挑眉嗤笑:"你不想补课了?" 左旭戈恍然应声:"好,得先问过我爸。" 邓屿昇眼底倏地掠过暗芒,左旭戈喉头一紧,慌忙补上:"…主人。" 发顶被邓屿昇掌心揉乱,带笑的声音像蜜里裹刀:"小狗真乖。"这羞辱性的赞许烫得左旭戈耳尖滴血。 暮色中邓屿昇领左旭戈踏入私厨雅苑,松露与鹅肝的奢靡气息第一次穿透左旭戈的认知。 "合胃口么?"邓屿昇晃着红酒问。 左旭戈摸着微胀的胃:"还行。" 邓屿昇忽然倾身,银叉寒光映着戏谑的眸:"把我哄高兴了,顿顿让你开眼。"那跋扈的神态竟让左旭戈心尖一颤,原来屈服的砝码另一端,缀着金粉描画的诱惑。 左旭戈父亲见邓屿昇第一眼便应允了。收拾行囊时,邓屿昇忽然夺过左旭戈沉甸甸的书包甩在肩上,这意料之外的体贴让左旭戈的心跳空了一拍。 霓虹灯影里,邓屿昇宽阔的背影吞没半条街道。左旭戈抱着行李亦步亦趋,不知前方是更深的渊薮,还是镀着金边的牢笼。 待左旭戈跪成一座摇晃的烛台,邓屿昇终于撤开双脚。银钩似的冷笑悬在头顶:"今天先饶过你。跟我走吧。" 邓屿昇指尖掸过左旭戈衣领浮尘,漫不经心道:"平时就别回你自己家了,过来跟我住。" 左旭戈怔住:"什么?" 邓屿昇挑眉嗤笑:"你不想补课了?" 左旭戈恍然应声:"好,得先问过我爸。" 邓屿昇眼底倏地掠过暗芒,左旭戈喉头一紧,慌忙补上:"…主人。" 发顶被邓屿昇掌心揉乱,带笑的声音像蜜里裹刀:"小狗真乖。"这羞辱性的赞许烫得左旭戈耳尖滴血。 暮色中邓屿昇领左旭戈踏入私厨雅苑,松露与鹅肝的奢靡气息第一次穿透左旭戈的认知。 "合胃口么?"邓屿昇晃着红酒问。 左旭戈摸着微胀的胃:"还行。" 邓屿昇忽然倾身,银叉寒光映着戏谑的眸:"把我哄高兴了,顿顿让你开眼。"那跋扈的神态竟让左旭戈心尖一颤,原来屈服的砝码另一端,缀着金粉描画的诱惑。 左旭戈父亲见邓屿昇第一眼便应允了。收拾行囊时,邓屿昇忽然夺过左旭戈沉甸甸的书包甩在肩上,这意料之外的体贴让左旭戈的心跳空了一拍。 霓虹灯影里,邓屿昇宽阔的背影吞没半条街道。左旭戈抱着行李亦步亦趋,不知前方是更深的渊薮,还是镀着金边的牢笼。 邓屿昇扬手招来出租车,领左旭戈回到那间月租不菲的复式公寓。推门刹那,左旭戈的瞳孔被锃亮的意大利家具撑大—他斜倚玄关,将左旭戈土包子般的惊愕尽收眼底,唇角浮起一丝讥诮:"跟着我好好干两年,这房子你全款拿下都不在话下。" 书包刚搁上玄关柜,邓屿昇垂眸扫了眼沾尘的球鞋,左旭戈立刻会意跪地,俯身帮邓屿昇脱鞋。羊绒地毯温柔托住膝盖,倒比冷硬地板少受几分罪。 邓屿昇趿上拖鞋走向沙发,懒洋洋陷进真皮里:"爬过来,把主人的脚舔干净。" 虽然左旭戈在心里对邓屿昇过分的要求打了预防针,左旭戈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冲破牙关:"□□?你别太过分了!" 邓屿昇玩味地欣赏左旭戈涨红的脸,纡尊降贵般改口:"那换一个,去打盆水来伺候爷洗脚。" 左旭戈在心底将"房子"二字烙成金匾,硬生生压下沸腾的羞愤。洗脚盆水波晃碎左旭戈屈膝的倒影,邓屿昇趾尖惬意划过他颤抖的指节,看他强忍屈辱为自己搓洗尘垢的模样,眼底浮起捕食者逗弄猎物的餍足。 邓屿昇的足弓在左旭戈掌心舒展出优美的弧度—他的脚生的修长,尤其是脚趾,二趾如领航者傲然挺立,余下三趾驯顺地依次低垂,在麦色肌肤上勾勒出流畅的斜线。青筋在脚背蜿蜒成神秘的河流,左旭戈第一次惊觉男人的脚竟能迸发如此野性的张力。 水珠顺着左旭戈泛白的指缝滴落时,左旭戈伸手去够毛巾。邓屿昇忽然用大脚趾抵住左旭戈腕骨:"这就想糊弄过去?" "再泡要着凉了!"左旭戈瞪着彼此泡皱的皮肤反驳。邓屿昇也不再为难左旭戈,十分自然地将擦干的脚搭在他的肩膀上,体温透过衣料烙下新的印记。 擦拭完邓屿昇第二只脚时,鬼使神差地,左旭戈下意识地将这只脚也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回过神时,这个荒谬的举动已无法撤回,邓屿昇显然也怔了一瞬,随即玩味地勾起嘴角,用还带着湿气的脚掌贴上了左旭戈的脸—温热的肌肤相触时,左旭戈才惊觉邓屿昇的脚竟能完全盖住左旭戈的整张脸。 "倒是会给自己找活儿。"邓屿昇恶意地用脚掌蹭了蹭左旭戈的鼻尖,将那只脚放在左旭戈的头顶,"帮我捏捏腿。" 左旭戈猛地抖落邓屿昇压在左旭戈头顶的脚,"够了!你别太过分!" 邓屿昇慢条斯理地把脚塞回拖鞋里:"不愿意?门在那边。那顿饭就当给你的小费了。" 左旭戈盯着地面,喉咙发紧。方才鹅肝的醇香还在唇齿间残留,可眼前浮现的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鄙夷的眼神。当狗?还是回去继续当个穷学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给你的任务都是循序渐进的。"邓屿昇已经站起身,整理着袖口,"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滚吧。" 左旭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即使隔着地毯,瓷砖的凉意也能穿透双腿。"主人我错了!"左旭戈的额头几乎贴到地面,"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邓屿昇轻蔑地哼了一声,坐回沙发开始刷手机。电视里综艺节目的笑声刺耳地回荡着。 时间像凝固的胶水。左旭戈的膝盖开始发麻,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主人..."左旭戈重重磕了个头,"求您原谅..." 左旭戈的额头已经磕得发麻,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听见邓屿昇施舍般开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敢违抗我的命令,你就滚出去!" "谢谢主人!"左旭戈声音发颤,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还要我教?"邓屿昇冷冰冰地甩过来一句。 左旭戈慌忙扑过去抓住邓屿昇的脚踝,颤抖着往肩上扛。可刚放上去,邓屿昇就故意把腿收了回去。左旭戈急得又要磕头,邓屿昇却把腿一翘:"自己琢磨。" 突然想起方才的屈辱姿势。左旭戈盯着邓屿昇骨节分明的脚趾,喉咙发紧。但想到那个"滚"字,还是哆嗦着捧起邓屿昇的右脚,慢慢放在自己头顶。 "这还差不多。"邓屿昇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左腿自然地搭上左旭戈的肩膀。左旭戈的脸颊紧贴着邓屿昇温热的脚底,皮肤传来细腻的触感。邓屿昇脚掌的温度透过左旭戈的面颊传来,像一块烙铁般灼热。左旭戈能清晰地感受到邓屿昇脚底每一道纹路的起伏,甚至能数清邓屿昇脚后跟粗糙的茧子。屈辱感与诡异的满足同时涌上心头。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幕 邓屿昇粗壮的小腿压在左旭戈肩上,肌肉因揉捏而松弛,脚掌却忽然抬起,粗糙的脚底碾过左旭戈的脸颊,带着恶意玩弄的意味,最终沉沉搁在左旭戈头顶。另一只脚随即从发间滑落,换到另一侧肩膀,左旭戈顺从地捏起新递来的腿,指腹陷入浓密卷曲的腿毛丛林,每一根都像在炫耀雄性的蓬勃。 而左旭戈的皮肤光洁如褪毛的羔羊,在对比下愈发显得苍白可怜,嫉妒像胆汁般在舌根蔓延。 邓屿昇的声音懒洋洋地从上方落下:"我的脚也有点酸,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左旭戈立刻会意,双手捧住邓屿昇那只压在他头顶的脚,正要移开,邓屿昇却突然用脚掌在左旭戈脸上碾了一下—粗糙的足底蹭过皮肤,留下一阵火辣辣的触感。羞辱感如电流般窜过脊背,左旭戈咬紧牙关,指节发白,却听见邓屿昇漫不经心地命令:"另一只。"随即,那只脚又沉沉地压回他的头顶。 左旭戈沉默地捧起邓屿昇搭在肩上的另一只脚,指腹陷入温热的肌肤,揉捏着紧绷的足弓。邓屿昇闭着眼,喉间溢出舒适的轻哼,仿佛左旭戈只是个无人在意的按摩工具。可当左旭戈愤恨地抬眼时,邓屿昇却骤然睁眸,眼神冷冽:"看着我干嘛?你伺候的是我的脚!" 左旭戈只好低头,视线被迫凝在邓屿昇的脚上—那确实是一双极性感的脚,希腊脚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脚趾如艺术品般优雅地排列。杂志上说,杂志上说这种脚型专出美人,而邓屿昇,也确实如此:五官立体,身形挺拔,连脚趾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透着养尊处优的光泽。 一股酸涩在胸腔翻涌。凭什么?凭什么他连脚都生得这样完美?而他却只能跪在这里,任他践踏尊严? 捏完一只,邓屿昇便懒散地换脚,最终两只脚都踩在左旭戈头顶,趾尖漫不经心地晃荡,仿佛在掂量左旭戈的价值。 左旭戈僵在原地,脑海里全是邓屿昇的脚—宽厚的脚背,修长的趾节,微微泛红的足底,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世界如此不公,而左旭戈只能吞咽这份屈辱,等待邓屿昇下一次的施舍。 邓屿昇的脚在左旭戈头顶轻轻晃荡,带着几分慵懒的戏弄。忽然,邓屿昇脚掌一压,猛地将他的脸按进那盆已经凉透的洗脚水里— 脏水瞬间灌入鼻腔,呛进喉咙,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左旭戈挣扎着想要抬头,可邓屿昇的脚掌死死碾着他的后脑,直到他被迫吞咽了好几口,邓屿昇才冷笑着松开。 "哈哈哈哈,主人的洗脚水好喝吗?"邓屿昇的笑声刺耳又愉悦,像是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恶作剧。 左旭戈剧烈地咳嗽着,水珠顺着湿透的发丝滴落,浸透了衣领。狼狈不堪的模样映在邓屿昇含笑的眼底,可奇怪的是,他竟没有想象中那样愤怒。 —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已经…接受了邓屿昇作为主人的事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左旭戈狠狠掐灭。不!他还没那么贱! 就在左旭戈发怔时,一块柔软的布料突然蒙到他脸上。 "擦擦。"邓屿昇懒洋洋地命令。 左旭戈擦干头发和脸上的洗脚水后,却看到那熟悉的纹理时僵住—是他的擦脚布! 怒火瞬间窜上心头,左旭戈抬头瞪邓屿昇,可他只是挑了挑眉,似乎终于玩够了,随意挥了挥手:"去洗个澡,睡觉。" 客房里很干净,床铺松软,可左旭戈顾不得多想。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左旭戈倒进被褥,几乎是一闭眼,就坠入了深沉的黑暗。 这一夜,左旭戈睡得意外地…香甜。 晨光尚未透进窗帘,半梦半醒间,左旭戈听见房门被推开的轻响。邓屿昇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床沿。 下一秒— 温热的触感骤然压上左旭戈的脸。 邓屿昇的脚底贴紧左旭戈的口鼻,肌肤的纹理清晰可感,带着淡淡的汗咸,左旭戈猛然睁眼,视线被邓屿昇的身影完全占据—邓屿昇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唇角勾着戏谑的弧度。 "起床了,狗奴。" 话音未落,那只脚骤然发力,将他的脸狠狠碾进枕头里。窒息的恐慌瞬间窜上脊背,左旭戈本能地抬手去推,却被邓屿昇加重力道踩得更深。 "还敢反抗我?"邓屿昇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警告。 左旭戈立刻僵住,手指蜷缩着松开。 察觉到左旭戈的顺从,邓屿昇稍稍抬脚,却仍悬在左旭戈面前,脚掌的阴影笼罩着左旭戈的视线。 "怎么?不喜欢我的脚?" 喉咙发紧,左旭戈挤出讨好的笑:"没有…" 说着,左旭戈主动捧起邓屿昇的脚放回自己脸上,舌尖抵着齿关,违心地低喃:"喜欢…喜欢的。" 邓屿昇冷笑一声,脚掌微微抬起:"可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啊?" 左旭戈盯着头顶那片肌肤,喉结滚动,终于闭眼仰头,在那温热的脚底落下一个轻吻。—今天一定要用消毒水洗脸。 邓屿昇似乎满意了,终于撤开脚,漫不经心地丢下命令:"以后订好闹钟,每天这个点叫我起床,懂么?" 左旭戈点头如捣蒜。 刚系好最后一颗纽扣,邓屿昇的声音便从身后飘来:"我有点累了,你说怎么办?" —大清早刚睡醒就喊累?怎么不干脆累死算了! 左旭戈暗自咬牙,面上却挤出恭顺的笑:"那主人想怎么安排?" 邓屿昇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促狭的光:"委屈你当我的马,驮我去洗手间吧?" 左旭戈瞳孔骤缩。邓屿昇一米九的挺拔身躯,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少说也有一百六十斤。而左旭戈不过一百三十斤的骨架,被邓屿昇压上去还不得当场散架? "我...我驮不动您啊!"喉咙发紧,声音都变了调。 邓屿昇漫不经心道:"试试看嘛,不行再说。" 反抗的念头刚冒头就被邓屿昇含笑的视线碾碎。左旭戈认命地跪趴在地,冰凉的地砖贴着膝盖。邓屿昇满意地用脚掌摩挲左旭戈的后颈,像在安抚不安分的宠物:"真乖。" 下一秒,山岳般的重量轰然压下。左旭戈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腰椎几乎要被坐断。颤抖的手臂刚撑起半寸,就被邓屿昇带着笑意的巴掌拍在臀上:"别偷懒。"脚趾还恶意地捏了捏左旭戈的耳垂,"我才一百六,不算重吧?" 这还不重?! 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就在左旭戈眼前发黑时,头顶传来施舍般的低语:"爬到门口就算你过关。" 短短三米距离,此刻却像马拉松般漫长。邓屿昇悠闲地晃着脚,左旭戈却在每一次爬行中感受着耻骨与地板的摩擦,呼吸里全是地毯纤维的灰尘味。 终于触到门框的瞬间,左旭戈彻底脱力瘫倒在地。肺叶火烧般疼痛,喉间泛着铁锈味。邓屿昇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用脚趾卷着他汗湿的发丝把玩:"看来这匹马...还需要多加训练呢。" 直到左旭戈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邓屿昇才施施然站起,丢下轻飘飘的指令:"去洗漱吧。" 地板上,左旭戈蜷缩的倒影像条被抽了骨头的鱼。 左旭戈伸手去掏背包里的毛巾,指尖刚触到棉质布料,却被邓屿昇一把夺过,随手抛进垃圾桶。"你干什么?"左旭戈声音发颤。 邓屿昇漫不经心地拎起盆里那条淡灰色的毛巾,递到左旭戈面前:"用这个。" —是他的擦脚巾。 理智的弦瞬间绷紧,左旭戈几乎能听见自己牙关摩擦的声响:"凭什么?" 邓屿昇轻笑一声,指尖随意拨弄着毛巾边缘:"昨天不是用得很顺手吗?"见左旭戈不语,邓屿昇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左旭戈耳畔,"洗脚水都喝过了,还怕这个?" 羞辱感像潮水漫过咽喉,可诡异的是,暴怒的情绪在胸腔翻滚,却始终无法冲破某道无形的枷锁。左旭戈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表情。 邓屿昇歪头打量左旭戈僵硬的姿态,忽然伸手揉了揉左旭戈发顶:"新的擦脚巾,只碰过干净的脚。"语气竟带着几分哄劝,"家政每周都会消毒,怕什么?" 左旭戈盯着那条毛巾,布料在晨光中泛着柔软的哑光。最终,左旭戈缓缓伸手接过。温热的湿意贴上脸颊时,清冽的雪松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檀木味。 收拾停当后,邓屿昇慵懒地伸脚示意左旭戈为他穿鞋。那双四十七码的名牌球鞋像两艘小船,皮质在晨光下泛着低调的哑光。左旭戈双膝跪地,小心托起邓屿昇的脚踝,感受着掌心肌肤传来的温度。 鞋带刚系好,邓屿昇突然踩上左旭戈的肩膀。篮球鞋底粗糙的纹路隔着衣料碾磨着左旭戈的锁骨。就在左旭戈调整姿势准备承受另一侧重量时,猝不及防的— 邓屿昇的右脚直接踏上了左旭戈的脸。 篮球鞋底的花纹在眼前骤然放大,橡胶的颗粒感紧贴着皮肤。左旭戈还未及反应,头顶便传来向下的压力。"低一点。"邓屿昇漫不经心地命令,仿佛在调整一件家具的位置。 直到裤脚抚平,鞋面光洁如新,那只脚才施施然离开。左旭戈脸上残留着菱形的压痕,火辣辣地发烫。 "亲亲我的鞋子。" 仰头望去,邓屿昇嘴角噙着戏谑的笑,眼底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左旭戈闭了闭眼,嘴唇轻轻贴上微凉的鞋尖。邓屿昇满意地揉乱左旭戈的头发:"真乖。" 门开的瞬间,邓屿昇岔开双腿:"从这里钻出去。" 屈辱感如毒蛇般缠绕咽喉,可更可怕的是心底那个冷静的声音:已经走到这一步,回头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左旭戈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慢慢伏低身体,手脚并用地爬过那道由邓屿昇双腿构成的门洞。 "这才像条狗嘛。"邓屿昇的笑声在走廊回荡。 课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邓屿昇忽然从包里取出保温杯递来:"以后就喝这个。" 杯中的液体泛着诡异的浑浊,杯底沉淀着絮状物。"矿物质水。"邓屿昇指尖轻叩杯壁,"补充电解质。" 干渴最终战胜了疑虑。液体滑过喉咙时带着微妙的咸涩,杯底的颗粒摩擦着舌根。直到饮尽,那股萦绕不散的味道才让左旭戈恍然大悟—这分明是他昨天的洗脚水。 左旭戈握紧空杯,突然发现自己的愤怒不知何时已化作麻木的顺从。 杨世杰正转着笔,见状挑眉:"哟,这么快就搭上邓屿昇了?"他故意伸长脖子往杯子里瞧,"还让人家给你打水?" 左旭戈额角青筋一跳,指节捏得发白:"关你屁事!"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幕 高二的课业繁重得令人窒息,课间邓屿昇总在座位上整理笔记,无暇顾及左旭戈。 左旭戈暗自庆幸,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左旭戈和杨世杰去食堂,邓屿昇很不爽,他的小狗竟然跟着别人跑了。 去饭堂的路上,三人正好碰面了,邓屿昇勾唇坏笑,一句话没说左旭戈知道邓屿昇要干嘛,只能跟杨世杰道别。 左旭戈暗自庆幸,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直到食堂路上与邓屿昇狭路相逢—那人倚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啊旭戈,"杨世杰叼着饭卡催促,"再晚糖醋排骨该没了。" 邓屿昇突然直起身,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左旭戈后颈寒毛倒竖, "世杰你先去。"左旭戈把饭卡拍在发小手里,声音发紧。 杨世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吹着口哨快步离开。树影里,邓屿昇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中间,像极了某种无声的宣战。 "去打两份饭。"邓屿昇甩过饭卡,语气轻描淡写。 左旭戈攥着那张卡,指尖发烫。食堂窗口前,左旭戈给邓屿昇选了青椒肉丝盖浇饭,给自己点了红烧带鱼套餐。蒸汽氤氲中,左旭戈甚至荒谬地生出一丝感激:他总算有点人性。 可当左旭戈把餐盘放下时,邓屿昇忽然伸手,将两份饭都拽到自己面前。 饥饿感早在下课铃响时就啃噬着左旭戈的胃,此刻饭菜的香气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凌迟着左旭戈的理智。 邓屿昇慢条斯理地交替吃着两份饭,连余光都不曾扫过左旭戈。左旭戈盯着邓屿昇咀嚼的腮帮,指甲在桌底掐进掌心—他该不会打算让他饿着吧? 餐盘渐渐空了。邓屿昇最后喝了口水,喉结滚动,这才抬眼看向左旭戈:"饿了?" 尽管知道这恶魔绝不会发善心,左旭戈还是屈从于生理本能,点了点头。 邓屿昇忽然笑了,将残剩的饭菜推过来。青椒肉丝的汤汁混着带鱼的酱汁,米饭被搅得黏糊糊的。最恶心的是,邓屿昇竟拿起筷子仔细拌了拌,像在给宠物拌食。 "吃吧。" 血液轰地冲上左旭戈的太阳穴。如果手边有刀,左旭戈一定会捅穿邓屿昇的喉咙。 可当饭菜的气味钻入鼻腔时,喉结却背叛意志地滚动了一下。 "狗奴只配吃主人剩的。"邓屿昇踹了左旭戈一脚,"聋了?" 左旭戈低头扒饭,酱汁咸得发苦。 "对不起,主人。"米饭混着屈辱咽下去,"我知道了。" 邓屿昇轻蔑地哼了一声,左旭戈低头机械地咀嚼着残羹冷炙。 突然,一阵钝痛炸开。 邓屿昇的脚不知何时踩了上来,正不轻不重地碾着他。 "啊!"左旭戈疼得弓起腰,却对上邓屿昇戏谑的眼神。 那只脚像碾灭烟头般加重力道,粗粝的鞋底隔着校服碾压着他,他难堪地发现自己更加兴奋。 "手拿开。"邓屿昇脚尖突然狠狠一压,左旭戈本能伸手的动作僵在半空,"狗爪子收回去!" 左旭戈疼得冷汗涔涔,不自觉地扭动紧试图缓冲。 邓屿昇却变本加厉用脚丫继续折磨左旭戈, "爽不爽?" "啊...疼..." 邓屿昇冷笑用力一碾。 "爽...谢谢主人..." 整顿饭的时间都沦为酷刑。 "吃完了?"邓屿昇慢条斯理收回脚,忽然"失手"碰落筷子。银筷坠地的清响里,左旭戈看清了他眼底未尽的兴味—这场折磨远未结束。 在邓屿昇的注视下,左旭戈紧张地扫视四周。食堂嘈杂依旧,无人留意这个角落。左旭戈迅速俯身去够那支滚落在他篮球鞋旁的银筷,鞋尖还沾着新鲜的球场擦痕。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一阵剧痛炸开—他竟将他的右手狠狠踩在球鞋的橡胶底纹下。鞋底粗粝的颗粒碾过指关节时,左旭戈听见自己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被迫以屈辱的跪姿匍匐在邓屿昇鞋边,抬头时正撞上他睥睨的眼神,那目光像在看鞋底黏住的口香糖。 "管不住狗爪子就剁了。"邓屿昇脚掌施力碾转,新鞋特有的硬质中底硌得左旭戈眼前发黑。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左旭戈颤抖将刚要去扒开邓屿昇鞋子的另一只手收了回来,喉间溢出破碎的认错。邓屿昇用另一只还带着球场余温的鞋尖挑起左旭戈下巴:"亲一口我的鞋子,就饶你这次。" 左旭戈忍着指尖的灼痛,飞快地低头,嘴唇在邓屿昇球鞋的漆皮鞋面上碰了一下—干燥的皮革混合着球场灰尘的味道,冰冷而粗粝。 邓屿昇这才慢悠悠抬起脚,可还没等左旭戈直起腰,邓屿昇又翘起二郎腿,另一只脚底直接压上左旭戈的头顶,鞋侧的白边蹭过左旭戈的额发。 "这只你就不管了?"邓屿昇语调轻佻,脚下微微用力,迫使左旭戈低下头去。左旭戈不得不伸手捧住他的鞋,掌心触到鞋面细微的划痕,橡胶底边缘还沾着几粒砂砾。 左旭戈闭眼,再次低头,嘴唇贴上鞋面时,能清晰闻到运动后的皮革闷热感。 等左旭戈终于坐直身子,左手蜷缩在胸前,指缝间透出皮肤被碾压后的红痕,火辣辣地疼。邓屿昇歪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贱—逼—" 食堂的嘈杂声忽然变得刺耳,左旭戈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刚才那一幕,可邓屿昇的羞辱像烙铁一样烫进骨头里。 左旭戈攥紧拳头,却连瞪邓屿昇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饭后,夕阳的余晖斜斜地刺进空荡的教学楼,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在走廊回荡。邓屿昇将左旭戈带到男厕隔间,篮球背心后背还沁着汗渍,锁舌咔哒咬合的瞬间,柑橘味的汗酸猛然将左旭戈包围。 "跪下。" 命令混着喉结的滚动砸下来。左旭戈膝盖撞上瓷砖的声响比邓屿昇想象中干脆,仰头时正撞见邓屿昇挑眉——篮球队徽在他锁骨下方投出锯齿状阴影,汗珠正顺着那道阴影滑进背心领口。 邓屿昇喉结滚动时带起锁骨的阴影,那抹痞笑在逆光里格外锋利:"张嘴。"左旭戈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张开的唇齿间涌进他炽热的吐息,下一秒温热黏腻的块状物突然重重落在舌面。 浓痰带着体温在口腔里坍塌,咸腥像融化的胶水般拉扯着舌苔。 几缕银丝挂在左旭戈嘴角,更多的正顺着下巴往下淌。 像某种屈辱的印记。 邓屿昇的痰液滑入他口中的瞬间,那股腥咸黏腻的味道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即便再迷恋邓屿昇,生理性的厌恶还是涌了上来。 左旭戈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发颤,却见邓屿昇慢条斯理地晃着手机:"昨天捏腿的视频,你说要是传到校园论坛......"篮球鞋底碾着瓷砖缝,邓屿昇弯腰时背心领口荡出汗水蒸腾的热气。 "你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咱们俩的关系吗?"左旭戈声音在厕所隔间里发哑。 邓屿昇忽然坐在窗台上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他顿时闻到运动后的荷尔蒙气息:"我现在觉得你资质不错,适合当我专属的奴隶,不想放跑你了。" 左旭戈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地望着邓屿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你要是让视频流出去我就和你拼命!" 邓屿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眼底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你这样的极品奴隶可遇不可求。那些钻胯吻鞋的把戏,你不都乖乖完成了吗?"邓屿昇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左旭戈耳畔,"承认吧,你骨子里...其实很享受这种堕落。" "放屁!"左旭戈浑身发抖,声音几乎要撕裂喉咙,"那都是你胁迫的!" "胁迫?"邓屿昇夸张地摊开双手,突然将手机举到左旭戈眼前。随着清脆的删除音效,邓屿昇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滚吧,不逼你了。" 视频删除的提示音清脆响起,邓屿昇转身时篮球短裤下的大腿肌群绷出凌厉线条。 "滚啊。"这句轻飘飘的,像在驱赶流浪猫。 左旭戈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那些羞辱,那些践踏尊严的命令——明明该让他恨之入骨,可心底却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感。 "还不滚吗?现在没人逼你了!"邓屿昇冰冷的声音像刀锋划过。 左旭戈抬头看见邓屿昇倚在窗台,篮球背心被汗水浸透,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邓屿昇低头划着手机,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恐惧瞬间攥住左旭戈的心脏。 左旭戈盯着邓屿昇喉结滚落的汗珠,膝盖已经先于意识砸在地上,"是我想跪的......主人。"喉结滚动间,他尝到残余的痰液咸腥。 邓屿昇修长的手指仍在屏幕上滑动,篮球鞋不耐烦地轻点地面。左旭戈颤抖着抓住邓屿昇的裤腿,布料上还残留着运动后的热度。"求您...求您别赶我走..."声音破碎得不像自己的。 "放手。"邓屿昇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警告。 左旭戈固执地攥紧那截短裤,指节发白。下一秒,带着橡胶味的鞋底狠狠踹在胸口,左旭戈踉跄着跌坐在地。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幕 "最后一次机会。"邓屿昇终于俯视左旭戈,背心领口投下的阴影遮住了表情,"记住—是你求我的。" 邓屿昇忽然抬起双脚重重踏在左旭戈肩上。那双刚打完球的篮球鞋散发着湿热的气息,皮革混合着汗水的酸涩味道透过鞋面直往他鼻腔里钻。 这熟悉的气味竟让左旭戈莫名心安。 "跪直了。"邓屿昇命令道,然后抬起脚用鞋尖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他的额头,左旭戈能清晰看见他鞋底的花纹,"用嘴把鞋给我脱了。" 邓屿昇的脚又放回左旭戈的肩上,左旭戈恢复了光明,下意识伸手,却被他狠狠踢开。 "听不懂人话?"邓屿昇冷笑。 左旭戈只好俯身,牙齿咬住浸满汗渍的鞋带。当左旭戈的嘴唇触到鞋跟时,邓屿昇突然厉声喝止:"别动!" 还没反应过来,粗糙的鞋底已经碾上左旭戈的鼻梁。 邓屿昇恶意地用鞋跟在左旭戈脸上来回摩擦,那股被闷了一下午的汗臭味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浓烈。 直到鞋子终于脱落,积蓄已久的汗酸味像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瞬间灌满整个隔间。 左旭戈眼前一阵发黑,视线里只剩那只湿透的白袜,布料已经被汗水染成深黄,边缘甚至泛着可疑的黑渍。 邓屿昇惬意地活动着脚趾,把散发着热气的脚掌伸到他面前让他给他揉脚。 左旭戈跪伏在地,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被白袜包裹的大脚。棉质纤维里渗出的温热透过掌心,随着揉捏的动作挤出黏腻的汗水,在指缝间拉出细长的银丝。 "用点力。"邓屿昇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背靠着窗台的身影在逆光中模糊了轮廓。 他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感受着袜底传来的骨骼轮廓,汗液渐渐浸透了织物,在每一次按压时都发出细微的黏着声响。 一阵刺痒突然窜上左旭戈鼻尖,他下意识抬手抓挠,顿时被浓烈的咸腥味包围。 心跳突然加速,他鬼使神差地将沾满汗液的手掌抹过脸颊,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纹理缓缓下滑,像某种隐秘的仪式。 又捏了一会儿,邓屿昇如法炮制蹭掉另一只鞋子,当另一只球鞋应声落地时,左旭戈已经能平静地迎接这份"馈赠"。 直到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视野—邓屿昇47码的脚掌毫无预兆地覆上他的整张脸。 棉袜的纹理在皮肤上烙下清晰的触感,每一次呼吸都灌满发酵的汗酸味。 左旭戈失控地抓住脸上的脚踝,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将鼻尖更深地埋进脚弓。然后抬高邓屿昇的另一只脚让其也加入这场碾压,世界只剩下交织的汗臭与压迫感。 邓屿昇的脚掌完全覆盖住左旭戈的整张脸。粘腻的棉质布料紧贴着他的五官,咸涩的汗味灌满整个鼻腔,袜底的纹路在皮肤上烙下清晰的触感。左旭戈只能透过足弓处微微的凹陷,用鼻尖勉强攫取一丝稀薄的空气。 左旭戈情不自禁地仰起脸,让肌肤更深地陷进那潮湿温热的脚底。 每一次摩擦都让棉袜吸收的汗液更多地渗入他的毛孔,那股混合着运动后荷尔蒙的浓烈气息刺激得他浑身战栗。 下腹传来阵阵灼热的悸动,身体可耻地背叛了理智,在这种屈辱的压迫下竟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主人的脚香吗?"邓屿昇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左旭戈才惊觉自己正像条发情的野狗般蹭着他的篮球袜。邓屿昇的双脚还踩在他脸上,汗湿的纹路在颧骨上烙下深红印痕。 左旭戈触电般别过脸,却被他用脚背扳回下巴。 晚霞透过厕所气窗,把他发黄袜底照得纤毫毕现,每一根棉线都浸着酸腐的汗渍。 "臭死了!"左旭戈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抗议。可身体却背叛了语言—胯间的帐篷顶得生疼,喉结在他脚掌弓压迫下难耐地滚动。他忽然用脚尖抵住左旭戈喉结:"臭你也要给我舔!袜子脱了!" 左旭戈猛地别开脸,喉咙发紧:"我不!" 邓屿昇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汗湿的白袜在窗边漏进的夕阳暖光下泛着暧昧的黄色,脚趾戏谑地蜷了蜷:"刚才蹭我脚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 晚自习铃声骤然炸响,邓屿昇也没再要求左旭戈给他穿鞋,自己穿上鞋子跑回教室。 左旭戈如梦初醒,踉跄着冲向洗手台,冷水泼在脸上也冲不散皮肤残留的触感—那双大脚的重量,袜底粗粝的棉质纹理,还有随着呼吸往肺里钻的咸腥汗臭。 教室里荧光灯惨白,左旭戈却仍能看到隔间昏黄灯光下邓屿昇戏谑的嘴角,眼前挥之不去的仍是隔间里晃动的袜底—湿热纤维碾过唇缝的触感,脚弓压住鼻梁的窒息,还有他脚掌施加压力时,踝骨凸起的锋利弧度。 当时被踩住整张脸时,膝盖竟不争气地发软,胯间涌起的热流比羞辱感更来势汹汹。 铅笔在指间折断,该死,他居然在比较邓屿昇脚踝的线条和晒黑的小腿哪个更性感。这双踩过他鼻梁的脚,骨节分明还带着球场余温...... 不对。他在回味什么? 邓屿昇骨节分明的脚趾,脚背绷紧时浮现的青色血管——停! 左旭戈攥紧作业本,羞耻地想着他下一步绝对要逼他□□趾了。 明明应该恶心,可想到邓屿昇可能露出那种胜利者的表情,后背就窜过一阵战栗。 横竖都逃不掉的被邓屿昇当狗玩的命运。 但当邓屿昇真的把脚伸过来时,他究竟会呕吐,还是...可耻地张开嘴? 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刚响,邓屿昇就懒洋洋地举起手:"老师,我头疼。"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左旭戈的凳子,"让他陪我去医务室。" 便利店的白炽灯下,邓屿昇随手抓起一副黑色护膝和劳保手套扔在收银台上。左旭戈盯着那团蜷曲的橡胶制品,喉咙发紧——这绝不是用来保护他的。 暮色像墨水般在公园里晕开。工作日傍晚的凉亭空无一人,邓屿昇大咧咧地往长椅上一瘫,篮球鞋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戴上。"他踢过来那堆装备,护膝的魔术贴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左旭戈刚跪稳,就听见邓屿昇命令道:"伺候爷脱鞋。" 护膝的软垫抵着冰冷的地面,左旭戈机械地伸出手— 指尖刚触到那沾着尘土的鞋面,邓屿昇猛然抬腿一蹬。鞋底重重踹在他胸口,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后退。 47码篮球鞋在暮色中晃着,鞋底纹路里还沾着左旭戈方才蹭上去的唾液。 "以后给主子脱鞋脱袜子都用你的狗嘴。"邓屿昇声音里带着戏谑的寒意。 左旭戈喉结滚动,颤抖的牙齿咬住沾着虚土的鞋带解开,低头咬住他的鞋沿。 邓屿昇猛地抽脚,粗糙的袜底狠狠刮过左旭戈的鼻梁—浓烈的汗酸混合着橡胶味与雄性气息像一记重拳砸进左旭戈的鼻腔,轰得他头晕目眩却又浑身发烫。而他却在下意识吸气时让那股雄性气息更深地烙进肺里。 邓屿昇带着戏谑的笑意将那双被汗水浸透的白袜脚重重踩上左旭戈的脸颊。 发黄的袜底带着蒸腾的热气,像烙铁般压住左旭戈的眼睛。"在厕所偷闻我脚汗的贱样,以为我没看见?"邓屿昇的脚掌恶意地在左旭戈脸上碾磨,"现在让你闻个够!" 屈辱感与兴奋感同时炸开,左旭戈的大脑在浓郁的雄性气息中彻底宕机。脸颊不受控制地蹭着邓屿昇潮湿的袜底,像发情的野兽般追逐着每一丝汗咸味。邓屿昇忽然抬脚抽在他脸上,脚印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却可耻地追着那只脚,把滚烫的脸贴上去。 "贱狗,就这么迷恋主人的臭脚?" 冰冷的质问如一桶冰水浇下。他浑身一颤,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多么下贱。 见左旭戈不答,邓屿昇脚底加重力道:"不喜欢?" "...喜...欢..."左旭戈的声音细如蚊呐。 邓屿昇面无表情地抬起脚:"脱了。" 左旭戈刚要伸手,突然被一记袜底耳光抽得偏过头去。"用嘴。"邓屿昇冷冷道。 颤抖的牙齿咬住湿漉漉的袜沿,咸涩的汗味在口腔炸开。当最后一点棉质离开邓屿昇脚趾时,那团浸透汗水的布料"啪"地砸在地上,像一记对他尊严的最终审判。 邓屿昇却用脚掌抵住左旭戈的鼻尖,粗糙的脚底纹路压得左旭戈呼吸困难。"我的袜子呢?"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温柔和愉悦。"敢把主人的袜子扔在地上?" 未等左旭戈反应,邓屿昇骤然发力,将左旭戈的脸狠狠踩进泥土里,"用你的狗嘴叼起来。" 湿润的草屑粘在脸颊,左旭戈瞪着眼前那团皱巴巴的棉袜,后槽牙咬得生疼。可头顶传来的压力越来越重,左旭戈不得不颤抖着伸出舌头,像条真正的狗一样,用牙齿轻轻衔起那团潮湿的棉袜。 汗咸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他听见邓屿昇发出满意的轻笑。 屈辱的怒火在胸腔翻涌,混着泥土的腥气,在口腔里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幕 邓屿昇忽然一个矫健地翻身跨坐上来,左旭戈的脸颊被迫贴着他大腿内侧的篮球面料,呼吸间全是运动后的热度和汗味。 "借你后背歇会儿。"话音未落,左旭戈已被邓屿昇沉甸甸的体重压得双手撑地。 邓屿昇结实的大腿内侧紧紧夹住左旭戈的太阳穴,混合着汗味的温热透过运动面料传来。 "啧。"邓屿昇用脚趾灵巧地勾起左旭戈嘴里湿漉漉的袜子,随意甩在左旭戈背上。 右脚随即重重踏在左旭戈头顶碾了碾,"走了一天,该换你出力了。"护膝在石板路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左旭戈终于明白那套装备的真正用途。 邓屿昇猛地一沉腰,脚跟磕在左旭戈耳畔的地面上。"驾!"邓屿昇戏谑地拍打左旭戈臀部,脆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邓屿昇全身的重量让左旭戈不得不四肢着地。左旭戈颤抖着膝行着,喘着粗气仰头, 就在岔路口僵住了,只能仰起汗湿的脸向邓屿昇投去询问的目光。 看见邓屿昇正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前方:"...往哪走?" 却听见头顶传来嗤笑:"连路都不会认?"邓屿昇脚尖恶意地踢了踢左旭戈的下颌,"求我啊,求我给你指条明路。" 左旭戈只能喘着气苦苦哀求邓屿昇。 邓屿昇非常满意他的卑微,带着戏谑的愉悦宣布规则时,温热脚掌在他脸上轻轻拍打:"记住,左脚贴脸就往左,右脚就往右——"突然加重力道用双脚夹住左旭戈的脸颊,"这样就得像条好狗一样往前爬。" "好的。"左旭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好什么?"邓屿昇故意把脚趾蜷起,粗糙的茧子刮蹭着左旭戈的脸颊。 "...好的,主人。"他屈服道,却在每次脚掌贴上来时偷偷深吸气。 那股带着运动后微咸的雄性气息像毒品般让他着迷,肉感的脚底软绵绵地熨贴着皮肤,温度透过脸颊直达神经末梢。 只是当邓屿昇单脚施力时,那种不平衡的触感让左旭戈的脊椎难受地发痒—他多渴望他能同时用双脚彻底包裹自己的脸庞。 每当他的脚掌覆上他的面颊,他都忍不住深深吸气。 那带着微咸汗味的雄性气息像毒药般侵蚀着左旭戈的理智,肉感的脚底带着令人战栗的温度,像烙铁般熨贴着左旭戈的皮肤。邓屿昇全身的重量压得左旭戈颧骨生疼,可这种压迫感却莫名让人安心。 左旭戈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让更多肌肤与邓屿昇脚底相触。 单侧的接触总让左旭戈焦躁不安—就像瘾君子得不到完整剂量,只有那双脚同时贴上脸颊时,那种被完全包裹的满足感才能平息左旭戈内心扭曲的渴望。 邓屿昇像驾驭劣马般用脚掌操控着左旭戈的方向,故意绕着草坪转圈。 随着时间推移,那令左旭戈着迷的汗咸味逐渐消散,如同断瘾般抽走他最后的气力。"求您...让我歇会..." 左旭戈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主...主人,"求您...让我歇会儿..." 他的喘息破碎在尘土里。 "才三分钟就废了?"邓屿昇嘲弄地用脚趾压了压左旭戈的太阳穴,"连几百米都爬不到,也配当我的坐骑?不行!走到那边大石头旁才可以休息。"突然夹紧左旭戈脸颊的双脚用力,左旭戈拼命嗅着残存的汗味,像快要渴死的鱼寻找最后的水源。 当粗糙的岩石终于抵住左旭戈的膝盖时,整个人像烂泥般瘫在地上。 邓屿昇依然骑坐在他背上,用微凉的脚底碾着左旭戈的后脑勺。 汗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看来得好好调教才行。" 那一刻,轻蔑的嗤笑却让左旭戈心脏突然涨满,胸腔里翻涌的竟不是屈辱,而是某种扭曲的满足感,仿佛这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左旭戈的皮肤已经学会渴求邓屿昇脚掌的温度。 左旭戈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沉溺在邓屿昇双脚的掌控之中。那宽厚的脚掌带着灼人的温度,完美契合左旭戈的脸型;修长的脚趾透着雄性的张力,正渴求着左旭戈的侍奉;凸起的青筋在脚背上蜿蜒,却得不到左旭戈虔诚的舔舐——这简直是对完美造物的亵渎。 "手。"邓屿昇慵懒地命令,嫌弃地瞥了眼地面。左旭戈急忙伸出颤抖的双手,成为邓屿昇低贱的垫脚石。邓屿昇优雅地落座石凳,右脚踏上左旭戈的脸庞,前脚掌施力:"仰头。"随即加重力道,"再低些。"左旭戈配合着调整姿势,让邓屿昇的足弓完美贴合自己的五官。 脊椎自动弯曲成邓屿昇需要的弧度,左旭戈像被驯服的野兽般调整着颈部肌肉的张力。当左脚也踩上来时,左旭戈整张脸都淹没在邓屿昇的脚掌之下。鼻梁正卡在邓屿昇脚弓的凹陷处,邓屿昇惬意地活动脚趾,在左旭戈发际线附近不安分地扭动。粗粝的茧子摩擦着皮肤,汗液与皮脂交融,左旭戈却在这屈辱中尝到诡异的满足。 邓屿昇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跪好,当主人的脚垫。"左旭戈顺从地绷紧脊背,感受邓屿昇**的足底缓缓压上脸颊。温热粗糙的脚掌肌肤毫无间隙地贴合着左旭戈的面部轮廓,脚趾顽劣地在额头上画着圈, 左旭戈深深吸气,任由那雄性荷尔蒙与汗水的独特气息灌满鼻腔。邓屿昇脚弓的弧度完美契合左旭戈的颧骨,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让皮肤摩擦出令人眩晕的触感。原来被征服的感觉竟能让人如此着迷,左旭戈甚至开始贪恋这份屈辱带来的奇异满足。 稍事休憩后,邓屿昇拍了拍左旭戈的后颈示意前行。这次缺少了那双脚的温度指引,左旭戈心头涌起莫名的空虚。左旭戈驮着邓屿昇向石凳爬去,却忍不住怀念起方才脚掌与脸颊相贴时,那份令人安心的重量与温度。 左旭戈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沉迷,短短一天就被驯服得如此彻底。当体力终于耗尽瘫软在地时,左旭戈才惊觉—原来男人的脚,真的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直到双腿像灌了铅般再也挪不动半步,肺部火烧般灼痛,邓屿昇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抬起身子。 夜色已深,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刚进玄关,邓屿昇漫不经心瞥了眼鞋架,左旭戈便条件反射般跪了下去。牙齿熟练地咬住沾着球场尘土的鞋沿,邓屿昇脚踝一抬——熟悉的汗咸味伴着皮革气息猛地灌入鼻腔,左旭戈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连他脚弓的弧度都记得分毫不差。 另一只鞋脱得更加顺畅,"叼起来摆好。"邓屿昇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左旭戈叼着还带着体温的球鞋像叼着战利品的猎犬,鞋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喉结。小心翼翼将球鞋在架上一字排开。邓屿昇漫不经心地抬起右脚,五指突然揪住浸透汗水的白袜,掐着左旭戈的嘴直接将带着他脚底余温的棉袜卷塞进去,那团潮湿的棉织物带着咸涩的滋味瞬间在味蕾炸开。胯间不受控制地绷紧,耳边传来邓屿昇戏谑的轻笑,他看着左旭戈狼狈吞咽的样子,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而左旭戈早已被这屈辱的快感冲得头晕目眩。 邓屿昇带着施舍者的傲慢,将**的足底踏上左旭戈的发顶.粗粝的脚掌摩挲过头皮时,带来微妙的刺痛。"他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真乖!今天小狗表现很不错,主人要好好的赏赐你。" 左旭戈机械地脱下鞋袜,膝盖抵在地毯上向他爬去。邓屿昇斜倚在沙发里,嘴角噙着危险的笑意,左脚随意搭在左旭戈肩上,右脚的拇指正恶意地摩挲着他的唇纹。 熟悉的汗咸味钻入鼻腔,奇异地安抚了左旭戈紧绷的神经。不过是舔舐那双折磨他许久的汗脚罢了,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邓屿昇温热的右脚掌轻轻拍在左旭戈脸颊上,带着几分戏谑:"主人每赏赐你一下都要说谢谢。"左旭戈咬着牙挤出那句屈辱的谢词,心里暗骂他的幼稚。 双脚开始交替拍打,力道轻柔得像在逗弄宠物。"谢谢主人...谢谢主人..."左旭戈机械地重复着,渐渐放松了警惕。 突然!一记沉重的脚掌狠狠抽在左脸,左旭戈眼前一黑,膝盖差点离地。还没缓过神,右脸又挨了更重的一下。屈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只能继续说着:"谢谢主人赏赐..." 接下来的拍打虽然收了力道,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依然清脆响亮。每一声"啪"都像鞭子抽在心上,下身却可耻地起了反应,牛仔裤被顶出明显的弧度。 二十多下后,邓屿昇终于停下,懒洋洋地把脚搭在左旭戈肩上,玩味地看着他红肿的脸和鼓胀的□□。"主人给你的这个赏赐好不好?"他挑眉问道。 "好..."左旭戈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脸颊火辣辣地疼。不知道邓屿昇的脚疼不疼。 "为了赏你,我脚都麻了。"邓屿昇抱怨着,突然用双脚夹住左旭戈的脸,前脚掌发力:"抬头。"又向下压:"低头。"左旭戈顺从地配合着,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踏脚凳姿势。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幕 邓屿昇满足地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而左旭戈静静托着那双让他又恨又渴望的脚,脸上的灼热和小旭戈的胀痛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就在左旭戈沉溺在邓屿昇脚掌发的温热气息中时,那双脚突然暴起发难。脚掌猛地压着他的颧骨向下碾去,左旭戈猝不及防被狠狠踩进地毯里。邓屿昇借势跨坐上来,**的足底严丝合缝地盖住他红肿的脸——方才被掌掴的皮肤此刻火辣辣地灼烧着,连他轻微的挪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的双脚如同烙铁般覆在左旭戈红肿的脸颊上。 "呃..."火辣辣的刺痛让左旭戈倒抽凉气。那双顽劣的脚开始在他脸上来回揉搓,粗糙的茧子刮蹭着敏感的脸皮,将咸涩的汗水尽数涂抹在他肌肤上。 左旭戈的脸成了邓屿昇专属的足浴石,被肆意蹂躏得发烫发麻。 当这场酷刑终于结束时,左旭戈的面部神经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只剩下机械的钝痛在皮下跳动,邓屿昇脚掌残留的温度混合着挥之不去的雄性气息。像屈辱的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邓屿昇起身离开时,左旭戈再也绷不住颤抖的嘴角。 泪水砸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圆点。明明已经说服自己要享受这种扭曲的关系,可左旭戈越是讨好却换来更残忍的践踏。 这一刻,邓屿昇终于意识到玩笑过了火。他这才惊觉玩笑过了火,右脚趾突然抵上左旭戈的下颌,带着淡淡的汗意。强迫他抬起脸来。温热的脚掌贴着左旭戈的肌肤,泪痕在邓屿昇眼底碎成粼粼的光。 "真哭了?"邓屿昇俯视的嗓音里浸着罕见的温柔,左旭戈见过他太多模样——讥诮时眉梢溅起的恶意,蔑视时唇角压出的冷弧,连最张扬的笑里都淬着毒。唯独此刻的温柔让人猝不及防, 脚掌纹路正摩挲着左旭戈发颤的咬肌。左旭戈盯着近在咫尺的脚趾——圆润的甲盖泛着贝壳光泽,第二趾关节处还沾着方才踩踏时蹭到的他的唾液。 当大脚趾带着咸涩的汗味拭过眼睑时,左旭戈忽然在朦胧水光中看清了命运。邓屿昇足弓起伏的弧度,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还有此刻正陷在他鼻子上的脚掌温度,都在无声宣告着某种宿命般的契约。 "脸还疼么?" "不疼。"左旭戈脱口而出,喉间还哽着未散的哭腔。邓屿昇轻笑时脚背弓起优美的弧度,十趾如弹钢琴般在他脸颊游走。他的足尖忽然用了力,在皮肤上碾出浅淡的红痕,仿佛在戳穿这个拙劣的谎言。 左旭戈怔怔望着眼前泛着健康红润的脚趾,修剪圆润的指甲盖下还残留着方才蹭到的泪渍。当那两根脚趾开始笨拙地抹去他脸上泪痕时,温热的触感混着淡淡咸臭味,竟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原来左旭戈早就在等待这一刻—等待邓屿昇施舍的这点温柔,就像乞丐渴望残羹冷炙。 当邓屿昇命令左旭戈驮他去卧室时,左旭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伏低身体。脊背承受着他重量时,那些羞耻的念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甘愿做邓屿昇足下的奴隶,甘愿被这双脚主宰喜怒哀乐。 喉咙里哽着未出口的字句,像一枚生锈的硬币卡在呼吸之间。指尖无意识地蜷紧又松开,最终只是将那句发自内心呼之欲出的"谢谢主人。"咽回深处。 "不疼就好,今天你也累了,驮我回卧室吧。" 邓屿昇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讨论天气。 左旭戈立刻伏下身去,膝盖抵着铺着地毯的地板,手掌平摊,脊椎压低,让自己成为一座沉默的桥。邓屿昇的重量压上来时,左旭戈的呼吸微微一滞,却又很快调整成平稳的节奏,一步一步向前爬行,像一匹驯顺的驮兽。 到了床边,邓屿昇漫不经心地翻身坐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连余光都不屑分给左旭戈。 "爬好!给爷垫脚!" 命令落下,左旭戈迅速调整姿势,背脊绷直,以为肩膀会迎来熟悉的重量——可下一秒,邓屿昇的脚掌重重碾下,脚底的热度透过衣料烙进皮肉。 猝不及防,邓屿昇踩在左旭戈后脑勺上,他的脸颊已狠狠砸进地毯。呼吸间全是羊毛纤维里渗着经年的灰烬和赤足踩过后残留的微咸的潮气。邓屿昇的足弓卡住左旭戈的脊椎,像踩着一块没有生命的踏脚石,随意调整着力道。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摇晃,像某种无声的嘲笑,而室内的暖光温柔地笼罩着邓屿昇,唯独将左旭戈遗落在阴影里。 邓屿昇的脚心温热,甚至称得上柔软,可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像在宣判:这不是触碰,而是使用。消息提示音断断续续,拇指敲击屏幕的声响清脆规律,而左旭戈蜷在邓屿昇脚下,如同一块会呼吸的石头。 屈辱在胸腔里发酵,酸涩得几乎呛出眼泪。在这里,左旭戈不必是"人",只是一件会呼吸的家具,一块安静的、顺从的、毫无怨言的——垫脚石。 背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的刹那,左旭戈的头颅便被狠狠碾进地毯。邓屿昇的赤足粗暴地揉搓着他的脑袋,像玩弄一颗不听话的皮球,粗糙的脚掌碾过后脑时,发丝被粗暴地绞进趾缝里,火辣辣的刺痛顺着左旭戈的头皮炸开。 "你生下来就是给我踩的。"邓屿昇的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的轻蔑,带着体温的足底来回揉搓,这句话混着脚掌潮湿的咸腥味灌进耳朵。而左旭戈的心脏却因这句话狂跳—是啊,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左旭戈颤抖着发现疼痛里翻涌着隐秘的欢愉,像是被驯服的野兽,在践踏的屈辱里尝到甜腥的蜜。 "翻过来。"邓屿昇用脚趾勾了勾左旭戈。 左旭戈马上仰躺,邓屿昇悬在他脸上的脚掌纹路清晰可见,他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邓屿昇的脚掌随即就重重碾上他的脸,当脚弓覆上眼睛的瞬间,睫毛扫过那些带着汗味的沟壑,左旭戈幸福的陷入被完全支配的黑暗。 另一只脚却突然踩上来,狠狠一碾—— “真是条贱狗!” “呃—!”左旭戈猛地弓起身,又被邓屿昇踩着脸按回去。 下意识舔了一下,立刻被狠狠碾住嘴唇。 “叫的难听死了,忍着!” 左旭戈咬紧牙关,可邓屿昇的脚还在反复蹂躏他。 像被钝刀凌迟,在脚掌又一次重重踩下时,左旭戈终于忍不住了。 “真是脏死了。” 邓屿昇嫌恶地收回脚, "滚吧。" 左旭戈颤抖着想要爬起来,可还没撑起身,又被邓屿昇一脚踩回地上。 “爷让你爽了,起身就想走?连声谢谢也不说?” “谢谢主人…谢谢爷让我这么爽!” 左旭戈声音发颤,喉咙里还残留着邓屿昇脚底的咸涩,却听见头顶传来更刻薄的嘲弄:"你也配当爷的孙子?"邓屿昇脚趾戏弄般拨弄左旭戈汗湿的鬓角,"爷可没有你这么贱的孙子,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爷脚下的一条贱狗!" 等邓屿昇的脚终于离开,左旭戈几乎是爬着去了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双腿还在发软。洗完瘫回床上时,膝盖和胯骨还在隐隐作痛。 脸颊仍残留着邓屿昇脚掌的温度,像烙印一样烫进骨髓。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仍是那双踩得他发疯的脚。和那双脚碾下来的触感——又痛又爽,像烙印一样烧在皮肤上。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眼睛时,左旭戈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咸涩气味。 脸颊的刺痛感随着清醒逐渐清晰。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发烫的皮肤,昨夜的记忆立刻涌了上来—邓屿昇的脚底碾过他的颧骨,粗糙的茧摩擦着嘴角,呼吸里全是带着体温的微酸。 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指尖轻轻一碰,就激起一阵细密的刺痛。可这疼痛却让左旭戈忍不住勾起嘴角,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发烫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重温那一刻的触感——邓屿昇的脚底重重碾过他的脸,粗糙的茧粒刮蹭着皮肤,脚趾缝里还带着微咸的汗湿,压得他鼻梁生疼,呼吸里全是邓屿昇的味道。 左旭戈闭上眼,任由那灼烧般的痛感在皮肉下跳动,像是一种隐秘的烙印,证明他曾被那样彻底地占有、践踏、支配。这是邓屿昇留给他的印记,是独属于他的恩赐。哪怕只是回忆,都能让心脏疯狂鼓动,血液滚烫地冲刷着每一寸神经。 左旭戈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在布料摩擦伤处的细微刺痛中,忽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不是幻觉——枕芯里确实飘着邓屿昇脚汗的酸咸味。 左旭戈猛地扯开枕套,一双卷成团的棉袜赫然卡在棉花缝隙里,袜口还留着几道灰黄的汗渍。 手指发抖地捧起袜子,布料已经发硬,但凑近时,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汗臭味。这是主人的馈赠! 事后,左旭戈把袜子重新塞回枕套,故意让鼓包的位置正对脸侧。翻个身蜷缩起来,像条挨了打却仍要蹭主人裤脚的狗。汗味随着呼吸渐渐变得温暖,仿佛邓屿昇用脚掌轻轻盖住了他的口鼻。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左旭戈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幕 混沌的睡意被脸颊上的重量碾碎—邓屿昇的脚底板正压着左旭戈的半边脸,粗糙的足茧磨蹭着他惺忪的嘴角。左旭戈下意识屏住呼吸,贪婪地嗅着脚掌间那股混合了汗液与雄性荷尔蒙的微咸气息,可还没来得及沉醉,那令人安心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 "让你订个闹钟叫我起床,你居然没订?"邓屿昇的声音从头顶劈下来,"胆肥了?主人的话都不听?" 左旭戈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起来,膝盖重重磕在床板上:"对不起主人!我、我忘了!" "啪!" 右脸突然炸开剧痛,耳膜里灌满尖锐的蜂鸣。左旭戈被打得歪倒在床沿,颧骨火辣辣地发烫,手指不自觉地想捂住痛处,却在半空僵住——邓屿昇正俯视着他, "忘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左旭戈蜷缩着捂住脸,声音发颤:"下次再不会忘了,对不起主人......" "狗爪子拿开!" 可那一巴掌太疼了,左旭戈本能地缩着脖子,下一秒就被踹中胸膛滚下床,整个人向后栽倒,后背砸在厚实的地毯上。羊毛纤维蹭过裸露的皮肤,刺痒中带着细微的疼。 "不听我的话?" 左旭戈慌忙撑起身子跪直,无暇顾及红肿的脸颊:"没有!对不起主人......" "啪!" 左脸也挨了重重一记,脑袋被打得偏过去,耳中嗡嗡作响。这下两边对称地烧灼起来,疼痛的对称得几乎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邓屿昇终于冷哼一声,赤脚踩上左旭戈的后背。左旭戈立刻伏低身子,感受着邓屿昇脚底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烙在脊椎上。 左旭戈立刻弯腰趴稳,感受着邓屿昇赤脚踩上后背的重量。脚掌的热度透过单薄睡衣烫进脊椎,方才挨打的痛楚突然化作隐秘的甜——邓屿昇终究还是愿意踩他的。当邓屿昇的脚趾勾了勾他脖颈时,左旭戈甚至偷偷把脸贴在邓屿昇足弓上蹭了蹭,邓屿昇默许了他的小动作,这是暴怒后的恩赐,是疼痛过后的归属。 左旭戈驮着邓屿昇穿过走廊时,后颈能清晰感受到邓屿昇足弓的弧度。邓屿昇的脚掌懒洋洋地搭在他肩上,大脚趾偶尔无意识地蹭过他的耳垂——可这远远不够。左旭戈偷偷放慢爬行的速度,渴望邓屿昇能像在公园那次一样,突然用脚底贴着他的脸。 可现在,邓屿昇的脚只是随意搁在他身上,甚至还在用脚后跟轻轻敲打他肩胛骨,像在催促他爬快点。左旭戈盯着前方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喉咙发紧——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恨不得这段路永远爬不完。 往后的日子,清晨的闹钟一响,左旭戈就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左旭戈立即从狗窝里爬出来时,金属项圈发出细碎的声响。膝盖跪上主卧门前的地板时,透过门缝能闻到里面飘出的雄性气息——混合着睡眠中的体温和昨夜残留的脚汗味。 推开门时,邓屿昇正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踢到腰际,两只晒得微黑的脚丫大剌剌地支在床尾。 "主人,该起床了。"左旭戈跪在床尾小声提醒,眼睛盯着邓屿昇微微弓起的脚掌。那些在睡梦中无意识蜷缩的脚趾突然动了动,接着整只右脚就重重踩在了左旭戈脸上。 "爬过来点。"邓屿昇带着睡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左旭戈急忙用肩膀抵住床沿,感受着邓屿昇赤脚顺着他鼻梁滑到颈窝的温度。当邓屿昇翻身骑上他后背时,昨夜积攒的脚汗味立刻涌进鼻腔,微咸的潮气透过T恤渗到皮肤上。 去卫生间的路比昨天多爬了二十秒——邓屿昇故意用脚后跟磕左旭戈肋骨拖延速度。邓屿昇右脚的茧子磨得左旭戈后颈发红,可当邓屿昇在马桶前抬起脚的瞬间,左旭戈还是忍不住追着那股温度仰了仰头。直到邓屿昇赤脚踩着他后脑勺把他按回地面:"狗东西,谁准你乱动的?" 小课间的洗脚水总是温的,带着淡淡的汗咸。不过这天,左旭戈拧开杯盖的瞬间,发酵了整夜的咸腥味猛地冲上来—那是混合了篮球场塑胶颗粒和跑过三千米跑鞋闷蒸的复杂气息,水面上还漂着几棉袜子的纤维。 第一口就呛得左旭戈眼眶发热。液体滑过舌根的触感像吞下一团温热的铁锈,后槽牙都泛起酸涩。杯底沉淀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可能是邓屿昇脚掌死皮泡发的碎屑。 脑海里全是左旭戈跪在洗脚盆前,看着邓屿昇把脚浸进去搅动,水面泛起细小的波纹。当邓屿昇随意把脚踩在他脸上时,水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左旭戈偷偷伸出舌头舔邓屿昇脚底上的水珠。 大课间的教学楼厕所总是安静的。左旭戈跪在隔间冰凉的瓷砖上,邓屿昇的赤脚踩在他脸上。"用点力。"邓屿昇命令道,左旭戈便更加卖力地用颧骨研磨邓屿昇足底的茧。当邓屿昇的脚趾夹住他鼻子时,左旭戈贪婪地呼吸着趾缝间积蓄了一上午的体味。 回到家里,皮革项圈扣上脖颈的瞬间,左旭戈条件反射地昂起了头。金属铭牌撞击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锁骨上磕出浅浅的红痕。邓屿昇调整头套松紧带时,左旭戈的视野彻底被毛茸茸的狗嘴造型挡住,只能透过鼻孔处的气孔看到邓屿昇青筋微凸的脚背。 "趴稳。"邓屿昇赤脚踩上左旭戈后背,脚掌正好陷进脊椎的凹陷处。邓屿昇扯了扯狗链,左旭戈立刻四肢着地跟着力道移动。链条每次绷紧都会勒住喉结,缺氧的眩晕中,左旭戈能清晰感觉到邓屿昇脚趾在他耳后摩挲的触感。 周末公园长椅被晒得发烫。邓屿昇跨坐上来时,脚底直接贴住左旭戈的脸颊。阳光把邓屿昇脚趾缝的汗液蒸成咸涩的薄雾,随即屁股就挨了一鞭子,火辣的疼痛让左旭戈反射性地往前蹿,锁链猛地拽紧咽喉。 蒙上眼罩那次左旭戈抖得厉害。黑暗里突然失去方向感,膝盖在鹅卵石路上磨得生疼。直到邓屿昇温暖的脚心贴上他发抖的嘴唇:"往左转,笨狗。"带着球场老茧的拇指擦过他眼罩下的泪痕,脚趾夹着他耳垂轻轻拽了拽。那一刻所有恐惧都化开了——邓屿昇的脚就是左旭戈的指南针,趾尖指向哪里,左旭戈就朝哪里爬。 邓屿昇的巴掌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有时左旭戈正跪着给邓屿昇系鞋带,突然就被邓屿昇一记耳光抽得左旭戈耳膜嗡嗡作响。邓屿昇指节上的硬茧刮过嘴角,左旭戈踉跄着还没跪稳,胸膛就又挨了一脚,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板上。 "爬过来。"邓屿昇翘着二郎腿命令,篮球鞋尖不耐烦地敲打着地面。左旭戈手忙脚乱地往前蹭,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却忍不住盯着邓屿昇晃动的脚踝。 后来连借口都省了。 有时左旭戈正低头给邓屿昇剪脚指甲,剪完左旭戈正欣赏的时候就被邓屿昇一脚踹开,最可怕的是那些毫无预兆的耳光——前一秒还看着邓屿昇篮球袜的破洞走神,后一秒脸颊就火辣辣地肿起来。 可当邓屿昇打完左旭戈,随手把沾着汗水的袜子塞进他嘴里时,左旭戈竟然可耻地硬了。每次被邓屿昇踹得蜷缩在墙角,□□都会可耻地发烫。疼痛还在一跳一跳地灼烧神经,身体却擅自记住了被践踏的快感。有次邓屿昇连续抽了左旭戈二十个耳光后,左旭戈跪着爬过去亲邓屿昇脚趾时,发现邓屿昇鞋柜里新买的球鞋——原来邓屿昇今天成绩又是年纪第一。左旭戈顿时忘了肿痛的脸,像条真狗似的摇着项圈为邓屿昇高兴。 现在邓屿昇就算只是转动手腕,左旭戈都会条件反射绷紧脸颊肌肉。可当邓屿昇踩着左旭戈的肩膀系鞋带时,左旭戈又会偷偷闻邓屿昇脚踝上的汗味。这具身体早就背叛了理智,每次被邓屿昇踹开的疼痛都在加固某种扭曲的信仰。 昨晚邓屿昇边玩手机边踹左旭戈心窝,左旭戈数到第二十三下时突然哭了。不是疼的—是因为邓屿昇踹到第二十四下时,屏幕光照亮了邓屿昇皱眉的表情。左旭戈竟然在担心游戏输掉会让邓屿昇心情不好... 这天邓屿昇打完球回来浑身都是汗酸味,混合着球场塑胶的热气。左旭戈跪在玄关替邓屿昇咬开鞋带后,邓屿昇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带着体温的唾沫星子溅在左旭戈睫毛上。邓屿昇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张嘴,”左旭戈明白他又能吃到邓屿昇的痰液了,立马配合地张开嘴巴,一口黄绿相间的浓痰就黏在了左旭戈鼻梁上,顺着人中慢慢往下滑。 "先别咽下去,我擤擤鼻涕。" 邓屿昇鼻腔里像有台生锈的抽水泵,黏稠的液体混着血丝灌进左旭戈喉咙,左旭戈甚至能尝到邓屿昇扁桃体发炎特有的腥甜味。当晚左旭戈就发起低烧。 左旭戈无暇顾及自己的病痛,只关心邓屿昇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邓屿昇好几天以后见左旭戈还在病着,才发现左旭戈每次吃药都把药片就压在舌头底下,趁他不注意悄悄吐出来。 左旭戈不想失去邓屿昇对他的恩赐。 气得邓屿昇连连赏了左旭戈十几个窝心脚。 次日早晨左旭戈发现邓屿昇脚踝有块新瘀青,下意识要蹭时却被邓屿昇用脚掌盖顶开下巴。"病狗也配?"邓屿昇往左旭戈咳嗽的嘴里倒了半瓶藿香正气水,把退烧药碾碎在洗脚水里哄骗左旭戈喝下,让左旭戈结束了病痛的折磨。 左旭戈成为邓屿昇的奴隶已经一个星期了,可让左旭戈意外的是,邓屿昇一直没有逼迫左旭戈去舔邓屿昇的脚。 经过这些天邓屿昇对左旭戈恩威并施的驯化,左旭戈已经真的把邓屿昇当他的主人了,邓屿昇的脚对左旭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左旭戈想把邓屿昇的脚含在嘴里。 可能是邓屿昇嫌他的舌头脏吧。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幕 这天晚上,左旭戈侍候邓屿昇睡下之后,退出邓屿昇的房间回到自己的狗窝,手指甲缝里还留着给邓屿昇按摩脚底时蹭到的死皮。蜷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把枕套里藏的棉袜揉搓得发烫,邓屿昇上个星期塞进去的袜子还能闻见趾缝里那种微酸的汗味,现在的味道淡的几乎闻不到,塑料闹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在嘲笑左旭戈,三点二十一分,掌心黏腻的触感让左旭戈□□燃起。 玄关的感应灯突然亮起来,照见运动鞋里蜷成团的袜子—右脚那只脚跟部位还留着白天踩出的淡黄色汗渍。篮球鞋舌内侧的皮革还潮着,鼻尖撞进鞋垫的瞬间,后腰像过电一样发麻,咸涩的皮革味混着脚汗在舌根泛酸。鞋垫上那个被踩塌的凹坑正好能严丝合缝卡住左旭戈的鼻梁,吸到缺氧时眼前闪过邓屿昇今天俯视左旭戈时滚动的喉结。不敢用舌头舔,怕唾液弄脏了宝贵的汗结晶。只能像缺氧的鱼一样张着嘴抽搐,把袜筒往鼻腔里塞到发痛。 套着袜子的右手在小旭戈上摩擦出火星,尼龙面料刮得下巴火辣辣地疼。黑暗里不断想象邓屿昇球袜底部的黑痕印在左旭戈脸上的形状,直到小旭戈火山爆发,裤子一片狼藉,才发现自己一直咬着鞋子在发抖。 左旭戈将邓屿昇的篮球鞋放在地上,舌尖扫过鞋带上干涸的汗渍时,喉结痉挛着滚动。套着运动袜的右手在发抖,袜筒边缘还沾着邓屿昇今天打球时的草屑,想象邓屿昇俯视时肱三头肌投下的阴影,正好笼住左旭戈发抖的脊椎。 当左旭戈玩尽兴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左旭戈将邓屿昇的鞋袜放好,想回卧室,路过邓屿昇的房间时,左旭戈突然想到了什么。 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正好照在邓屿昇搭在床沿的右脚上,门缝漏出的冷气拂过发烫的耳垂,篮球袜的纤维还黏在左旭戈舌尖上,左旭戈跪在床尾时闻到熟悉的止汗露混着汗酸的味道。 小麦色的脚背泛着汗光,大脚趾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睡前明明洗过了,现在又浮着一层薄汗。鼻尖抵在脚趾凸起的骨节上,嗅到淡淡的汗味混着淡淡的体热。 "...主人?"左旭戈的声音比想象的更哑。回应左旭戈的只有均匀的鼾声,和邓屿昇翻身时皮肤摩擦床单的声响。 舌尖试探性地碰了碰大脚趾,咸味立刻在味蕾上炸开。 邓屿昇脚拇指比想象中更饱满,像含着一颗浸了汗水的橄榄。 左旭戈将邓屿昇的脚趾整个裹进湿热的口腔。舌面贪婪地刮蹭着趾腹的纹路,发出"啧"的水声——比棒棒糖更让人上瘾的咸涩在味蕾炸开,脚指甲边缘的倒刺刮得左旭戈上颚发痒。 嗦弄的声音在夜里太响了。舌尖在趾缝游走,邓屿昇突然蜷缩的脚趾差点撞到左旭戈门牙。涎水顺着下巴滴到睡裤上,膝盖已经跪得发疼,可还是控制不住像婴儿吃奶那样,啜着那根沾满唾液的大脚趾发出"啾"的轻响。邓屿昇小腿肌肉突然抽动,脚掌无意识地踩住左旭戈的下巴,喉管被挤压的窒息感让眼眶瞬间涌出泪水。 退出来时带出银亮的细丝,在月光下晃了晃。 左旭戈痴迷地盯着邓屿昇小麦色的脚趾,在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十根骨节分明的脚趾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左旭戈忍不住凑上去,从大脚趾开始一根接一根地舔舐。咸咸的汗味,让左旭戈浑身发烫。 舌尖顺着脚掌的纹路打转,能感觉到上面粗糙的茧子——那是常年打篮球磨出来的。脚背隆起的青筋在左旭戈舌下跳动,左旭戈贪婪地吮吸着脚踝凸出的骨节。邓屿昇的右脚还带着阳刚的温度,左旭戈的口水把整只脚都弄得湿漉漉的。 右脚舔完换左脚,就在左旭戈舔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那只被左旭戈舔得发亮的大脚突然抽动。邓屿昇突然屈膝的动作让左旭戈差点咬到舌头。 左旭戈吓得心脏骤停,抬眼看见邓屿昇小麦色的手臂搭在枕头上,寸头在床单上蹭了蹭。邓屿昇咕哝着翻了个身,篮球裤下紧绷的大腿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左旭戈才抖着手脚爬出房间。 折腾到这里,左旭戈也是累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梦里全是邓屿昇翻身时小腿肌肉绷出的漂亮线条和那双让左旭戈醉生梦死的大脚。 清晨,左旭戈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恍惚间闻到一丝咸涩的汗味——是邓屿昇昨晚打完篮球后没洗的脚掌味道,还混着左旭戈偷偷舔舐时留下的口水腥气。一记脚耳光扇在脸上,脸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痛,耳膜嗡嗡作响,左旭戈迷迷糊糊睁开眼,视野里是邓屿昇那条结实的小腿,肌肉线条紧绷,青筋微微凸起,脚背上的汗毛在晨光下泛着淡金色。邓屿昇的脚底板还带着被篮球鞋闷出的潮热,死死压着左旭戈的整张脸,粗糙的脚茧磨得左旭戈皮肤发烫。 "废物东西,闹钟响三次了!" 邓屿昇光脚踩着左旭戈整张脸,左旭戈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昨晚偷尝的咸味突然在舌尖复苏。被邓屿昇扇了好几个脚耳光左旭戈才清醒过来,马上跪地求饶。 邓屿昇似乎是没有发现左旭戈昨晚的偷吃。 接下来几天,左旭戈胆子大了起来,每天晚上都摸黑去舔邓屿昇的脚。 好在邓屿昇的睡眠质量好,左旭戈都没有被发现,不过代价就是每天早上左旭戈都起不来,被邓屿昇虐打。 这天,左旭戈和往常一样,摸黑去邓屿昇房间,黑暗中,左旭戈屏住呼吸,膝盖压在地板上,一点一点挪到邓屿昇床边。邓屿昇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被子只盖到腰腹,那双让左旭戈着迷的脚就搭在床沿——微微张开的脚趾,修长的骨节,还带着白天打球后淡淡的汗味。 左旭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邓屿昇的脚背。先是用舌尖轻轻碰了碰大脚趾的关节,咸涩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突然,邓屿昇的小腿肌肉绷紧了一下,左旭戈吓得立刻停下,额头渗出冷汗。但邓屿昇只是无意识地调整了睡姿,脚踝一翻,脚背直接压在了左旭戈的嘴唇上。左旭戈愣了一秒,随即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左旭戈抬眼偷看邓屿昇的脸——浓眉紧锁,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抿着的唇,下巴线条硬朗,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看着邓屿昇雄伟的身躯,胸肌在缓慢的呼吸中起伏,如同潮汐作用下的沙滩;臂膀上的血管在皮下蜿蜒,像是地图上错落的河流。邓屿昇的脖颈粗壮,喉结突兀地立在那里,随着呼吸轻微颤动。手指松弛地摊开着,显出一种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驯顺。邓屿昇的睫毛在梦中颤动,眉头突然紧蹙,背部隆起的肌肉群,在月光的投射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一切都凸显出一种强烈的威严感,哪怕是睡的那么死,依旧让左旭戈感受到了邓屿昇的强大气场。 “我…我才不是…”左旭戈脑海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又闪了出来,左旭戈猛地摇头,试图甩开它。可当左旭戈再次看向邓屿昇那张英俊的脸时,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左旭戈继续将邓屿昇的脚趾含进嘴里。 “我…我只是喜欢主人的脚而已。”左旭戈在心里反复默念,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邓屿昇的脚掌贴在左旭戈的脸颊上,热度烫得左旭戈耳根发红。左旭戈咬了咬唇,继续埋头舔舐,舌尖划过每一道纹路,像是要把邓屿昇的味道刻进记忆里。 忽然——邓屿昇的睫毛轻颤,双眼骤然睁开,直直撞上左旭戈的视线。 “哈…”邓屿昇嘴角斜斜一勾,嗓音还带着睡意的低哑,“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懒散的笑意在邓屿昇眼底漾开,“你继续啊,别不好意思。” 没等左旭戈反应,邓屿昇修长的腿一抬,邓屿昇另一只脚——干燥温热,带着淡淡的汗咸——已经抵上左旭戈的鼻尖,脚趾恶意地蹭了蹭,瞬间点燃左旭戈浑身的血液。 理智崩塌。左旭戈一把扣住邓屿昇的脚踝,舌尖不受控地探出,沿着足弓的弧度舔舐而上。 完了。彻底暴露了。 邓屿昇低笑一声,脚趾恶意地蜷起,夹住左旭戈的鼻子,结实有力的足弓,轻易将左旭戈掌控。 随后脚背弓起,大拇趾恶劣地撬开齿关,左旭戈配合着他的动作吞吐着他灵活有力的脚趾。 “舒服!” 他的右脚慵懒地抬起,踩上左旭戈的脸颊,带着运动后特有的温热,轻轻拍了拍左旭戈的脸颊以示鼓励。 左旭戈听见自己急促的吞咽声,舌尖已不由自主地探入那些微黏的趾缝,像朝圣者舔舐圣泉般虔诚。 邓屿昇的左脚突然压下来,宽大的脚掌几乎撑满左旭戈整个口腔。五个脚趾强势地抵入喉间,“你早这样不就行了吗?”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幕 左旭戈仰着头,喉管被迫扩张,能清晰感觉到邓屿昇足底粗糙的纹路刮过上颚。邓屿昇低笑一声,脚弓微微弓起,将更深的压迫感送进来:“吞下去。” 唾液不受控地溢出嘴角,左旭戈拼命收缩喉肌,试图容纳更多。邓屿昇的拇趾戏谑地□□左旭戈的软腭,像在逗弄某种小动物。 邓屿昇的右脚肆意践踏着左旭戈的脸,足底粗糙的纹路摩擦过左旭戈的鼻梁,带着汗液微咸的气息。左旭戈正贪婪地吞咽着邓屿昇的左脚,舌尖缠绕着每一根脚趾,细细舔舐趾缝间的咸涩,喉结滚动,咽下属于邓屿昇的味道。 “以后我都不洗脚了,你每天都给我舔,怎么样?”邓屿昇低笑着,嗓音里带着慵懒的戏谑。 左旭戈猛地吐出邓屿昇的脚趾,湿漉漉的唇间牵出银丝,声音发颤:“可、可以吗?我以为…主人嫌我脏,才不让我碰…” 邓屿昇嗤笑一声,脚掌拍了拍左旭戈的脸颊:“狗舌头是不干净,可你不是不情愿吗?爷不爱勉强人。” “奴才愿意!”左旭戈急不可耐地仰起头,喉间溢出讨好的呜咽,“奴才做梦都想服侍主人的圣足…只是怕玷污了您…” 邓屿昇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玷污?呵,老子的脚赏你了。”邓屿昇脚趾恶意地撬开左旭戈的唇,“来,嘴张大——让我看看,你这狗嘴能塞进多少。” 左旭戈呜咽着,下颌被迫撑开,邓屿昇的足弓抵住左旭戈的上颚,汗水与体温灌满口腔,窒息般的驯服感让左旭戈浑身战栗。 左旭戈眼眶发热,顺从地放松喉咙,任由邓屿昇的脚趾在敏感处碾磨,每一次吞咽都像是某种虔诚的献祭。 此刻左旭戈的世界,只剩下邓屿昇脚掌的温度,和邓屿昇居高临下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左旭戈竭尽全力容纳邓屿昇的脚掌。 口腔被撑得发胀,脸颊因挤压而鼓起,邓屿昇的脚趾一点点深入,直至抵进左旭戈的喉口。左旭戈忍不住吞咽,喉肌本能地收缩,却反而将邓屿昇的脚趾裹得更紧。邓屿昇的脚心紧贴左旭戈的上颚,脚背压着左旭戈的舌根,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又被左旭戈一次次咽下,仿佛连邓屿昇的气息都吞进了肺腑。 “嗯…”邓屿昇闭着眼,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脚趾在左旭戈嘴里轻轻搅动,“真会舔。” 左旭戈呜咽着,舌尖讨好地游走,从足弓到趾缝,细致地舔舐每一寸肌肤。邓屿昇的脚让左旭戈愈发沉迷。 “要是你的嘴能当鞋穿…”邓屿昇低笑着,另一只脚抬起,脚掌抵住左旭戈的侧脸,缓缓施压,“我就能天天踩着你了。” 左旭戈无法回答,只能从鼻腔里挤出含糊的回应。邓屿昇的脚趾恶意地碾过左旭戈的舌面,又深深插进喉咙,让左旭戈呼吸微窒,眼角泛起湿意。 “明天开始,跟我晨跑。”邓屿昇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嗓音慵懒而霸道,“以前都是我出去晨练回来是自己洗的脚给你熬的洗脚水,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像什么穿鞋脱袜洗脚的活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听明白了吗?” 这个左旭戈早就猜到了。 邓屿昇的脚再次塞进左旭戈的嘴里,彻底堵住左旭戈所有的声音。左旭戈只能呜咽着点头,任由邓屿昇掌控左旭戈的呼吸、左旭戈的吞咽,甚至左旭戈的思绪。 这一夜,左旭戈只是邓屿昇脚下的奴,而邓屿昇,是左旭戈甘愿臣服的神明。 一个小时后,邓屿昇的兴致终于消退。左旭戈的唇舌早已麻木,失去知觉,只剩下机械的舔舐动作。就在他恍惚之际,邓屿昇突然扬起手— “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甩在左旭戈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他猝不及防,整个人歪向一旁,脸颊发烫,耳膜嗡嗡作响。 “贱狗!” 邓屿昇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里带着怒意和一丝玩味,“现在才来舔我的脚?害老子今天才享受到这种服务!还偷偷摸摸的?要不是老子今天睡得浅,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邓屿昇冷笑一声,脚掌抬起,抵住左旭戈的下巴,强迫他仰视自己。 左旭戈吞咽了一下,嗓音发颤:“我…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上次您用脚给我擦眼泪之后…” “啪!” 又是一耳光,力道更重,左旭戈的脑袋狠狠偏向另一边, “操!” 邓屿昇猛地一脚踹在他胸口,他闷哼一声,狼狈地跌坐在地。“能忍是吧?害老子多等了一个星期!” 左旭戈慌忙跪伏,额头抵地,声音发抖:“对不起,主人…我…我不敢直接说,太羞耻了…您也没强迫我…” 邓屿昇忽然眯起眼睛,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等等——” 他用脚趾勾起左旭戈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你该不会…这星期每晚都偷偷溜进来舔我的脚吧?” 左旭戈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羞耻感如潮水般淹没理智。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回答。 邓屿昇盯着他,忽然笑了,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危险的戏谑:“哦—难怪你主人妈每天早上都起不来…” 他的手指收紧,扯得左旭戈头皮生疼,声音里带着恶劣的愉悦: “贱狗!你可真是…好样的!” 邓屿昇站起身,指节抵住左旭戈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下一秒,耳光如骤雨般落下——啪!啪!啪!—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每一下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皮肉上。左旭戈的脸颊迅速发烫肿胀,耳膜嗡嗡震颤,眼前泛起模糊的碎光。 邓屿昇的手掌渐渐发红,力道从暴怒的抽打变成慵懒的拍击,节奏慢了下来,像在随意敲打一面鼓。左旭戈喘息着,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突然,邓屿昇抬脚猛踹向他胸口——他本能地用手肘撑地,才没狼狈地仰倒。可还没等他缓过神,又一道狠厉的力道袭来,这次重重碾在他的肩膀上。他咬牙咽下闷哼,像条被踢开的狗,仍旧执拗地爬回去,匍匐在邓屿昇脚边。 咚!—腹部挨了一记,他蜷缩一瞬,又颤抖着贴上去。 砰!—这次踹在肋骨上,他闷哼一声,却仍固执地挪近,额头抵上邓屿昇的脚尖。 邓屿昇冷笑一声,终于不再踹开他,而是直接抬起脚,重重碾上他的脸。他的颧骨在邓屿昇足底变形,皮肤摩擦着粗糙的脚掌纹路,呼吸被压制得断断续续。邓屿昇加重力道,鞋底般的压迫感让他眼眶发酸,可他却近乎虔诚地贴紧,任由邓屿昇的羞辱深深刻进骨髓。 踩完脸邓屿昇又让他伸出双手,邓屿昇的脚掌重重碾在他的双手上,骨节分明的足弓压得他指节发白,疼痛如电流般窜上脊背。邓屿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汗水顺着邓屿昇的小腿滑落,滴在他的手腕上,灼热而黏腻。 “从这里走回你房间,再走回来。”邓屿昇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我的脚不能碰到地毯,我每走一步你都要亲一口我的脚,给我道歉,”邓屿昇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走回来我就不计较你偷摸舔我的脚,明白吗?” 左旭戈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颤抖的回应:“…明白。” 邓屿昇并未急着迈步,而是用脚尖点了点他的唇,命令道:“先亲。”他立刻俯首,虔诚地吻上邓屿昇的脚趾,舌尖滑过微咸的肌肤,再一路向上,直至脚背。邓屿昇的脚踝修长有力,紧绷有力,他近乎贪婪地膜拜着,低声乞求:“求主人出发…” 邓屿昇嗤笑一声,终于抬起右脚。左旭戈的左手瞬间承受了邓屿昇全部的重量,骨骼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他强忍剧痛,迅速伸出右手去接邓屿昇的左脚,嘴唇紧跟着贴上邓屿昇的脚心,颤声忏悔:“对不起,主人…贱奴不该擅自亵渎您的圣足…” 一步、两步…他的手掌早已麻木,指节因持续的重压而泛红发颤。就在他意识恍惚的刹那,邓屿昇的左脚忽然悬空一瞬——他慌忙去接,却迟了半秒。 邓屿昇的脚掌落在地毯上, 下一秒,邓屿昇的右脚狠狠踹上他的肩膀,他踉跄着栽倒,“啪。”脸颊随即被邓屿昇的手掌重重扇过,火辣辣的痛感炸开。 “脏了。”邓屿昇冷冷道,脚趾嫌弃地蹭了蹭地毯,随即又是一记耳光,“你是存心的吗?” 左旭戈额头抵地,连连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求主人再给贱奴一次机会…” 邓屿昇冷哼,跨坐回他背上,命令他重新爬行。可没走几步,邓屿昇的脚再次在他即将接住的瞬间—微妙地一顿。 又踩空了。 “废物。”邓屿昇又一脚将他踹倒,眼中满是讥讽,“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耳光如雨点般落下,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却仍听见邓屿昇轻蔑的低笑—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幕 这一晚,左旭戈不知道被邓屿昇踩了多少次手,也不知道亲了邓屿昇的脚多少次,更不知道挨了邓屿昇多少脚,被打了多少个耳光,驮着邓屿昇在客厅爬了多少圈,才回到他的卧室。 晨光刺破窗帘的缝隙时,左旭戈醒了。 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处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是昨晚邓屿昇踩的,邓屿昇赤着脚,脚掌压着他的指节,直到他疼得发抖才满意地哼笑。 他的脸还肿着,火辣辣的疼。每一处掌掴的痕迹都在提醒他,自己是如何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一遍遍乞求邓屿昇的原谅。膝盖一弯,钻心的酸麻立刻窜上来—那是驮着邓屿昇爬行时磨的,邓屿昇的体重压在他背上,脚趾偶尔恶劣地蹭过他的脸颊,像是奖励,又像是嘲弄。 最深的记忆停留在最后——邓屿昇骑坐在他肚子上,脚底覆着他的脸,他就在这样的窒息中昏沉睡去,像一条被驯服的狗,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天亮了。 左旭戈艰难地撑起身,肌肉的撕裂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青紫的淤痕遍布全身,每一处都是邓屿昇赐予的烙印——手腕上的脚印、胸口被踹出的红痕、膝盖上摩擦出的青紫…疼痛如影随形,可他却忍不住去触碰它们,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邓屿昇的压制。 邓屿昇是暴君,是主宰,是让他又惧又渴的神明。他迷恋邓屿昇的践踏,却又害怕自己会在某一次虐打中彻底崩溃。可即便如此,他仍得爬起来——如果邓屿昇发现他还在床上,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残忍的惩罚。 左旭戈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晨跑的时间快到了,而邓屿昇,还在等他。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左旭戈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般的战栗。顾不得浑身**,他几乎是跌下床的,膝盖在地板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主人...对不起..." 他爬到邓屿昇脚边,额头抵着邓屿昇脚背的骨节,闻到邓屿昇晨练后皮肤蒸腾出的汗咸。 邓屿昇坐在床沿,运动裤下的小腿肌肉线条凌厉。一只脚随意搭在他肩上,另一只脚的脚趾突然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阳光从邓屿昇背后照过来,给邓屿昇轮廓镀上金边,却让他看不清邓屿昇的表情。 "脸还疼么?" 邓屿昇拇指蹭过他颧骨的红肿,篮球茧刮得皮肤发烫。 他下意识瑟缩:"不疼..." 邓屿昇嗤笑一声,脚掌突然压上他的脸。晒得微黑的脚背青筋凸起,带着刚跑完步的汗湿碾过肿胀处。他疼得抽气,却忍不住用鼻尖去蹭邓屿昇脚背。 "啊!...主人..." 疼痛混着脚汗的咸涩冲进鼻腔,邓屿昇脚趾夹住他耳垂拉扯时,身体竟然可耻地兴奋了。 "嘴硬的东西。" 邓屿昇双脚夹住他的头来回搓弄,像对待一颗不听话的足球。足弓挤压着颧骨,大脚趾时不时戳进耳蜗。 邓屿昇突然收回了踩在他脸上的脚,放回拖鞋里,足弓的弧度在晨光中泛着小麦色的光泽,脚底还残留着与他皮肤摩擦后的微红。邓屿昇慵懒地伸展了下修长的腿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的施舍: “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歇着,明天再来伺候。” 左旭戈怔了怔,喉咙干涩:“那…今天的课?” 邓屿昇嗤笑一声,肌肉线条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早帮你请假了,就你这副德行,去了也是丢人。” 左旭戈仍有些恍惚,不明白邓屿昇为何突然仁慈。“主人…为什么今天让我休息?” 邓屿昇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赤脚踩上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瑟缩。“就你这副贱骨头,挨几下就趴窝,驮着我爬两圈就喘得像条死狗,昨晚还直接睡在我脚下,叫都叫不醒—”邓屿昇顿了顿,脚趾恶意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要是真把你玩废了,以后谁给我当脚垫?” 左旭戈低下头,心脏却因邓屿昇话里的“以后”而隐秘地颤动。可随即,焦虑又爬上脊背——邓屿昇昨晚才立下规矩:只有让邓屿昇满意,才能舔到邓屿昇的脚。那今天…他还有机会吗? 正胡思乱想着,邓屿昇已经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早餐放桌上了,饿了就滚去吃。” 邓屿昇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而左旭戈仍跪在原地,舌尖不自觉地抵了抵上颚,仿佛还能尝到邓屿昇脚底残留的咸涩。 “主人!” 见邓屿昇转身要走,左旭戈忍不住喊出声。 邓屿昇停在门口,肩背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中绷紧,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嗯?” 邓屿昇懒懒地侧过脸,眉梢微挑。 左旭戈喉咙发紧,耳根烧了起来。“那…今天我还能舔您的脚吗?” 邓屿昇怔了一瞬,随即嗤笑出声,眼底浮起戏谑的光。“你还在想这个?你是有多喜欢我的脚啊?昨晚上还没舔够吗?” 左旭戈脸颊发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想…每天都尝到主人的味道。” 邓屿昇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转身大步走回床边。拖鞋“啪嗒”一声甩在地上,邓屿昇坐下时床垫微微下陷,带着热意的脚掌直接碾上他的脸。“行啊,额外赏你五分钟。” 邓屿昇嗓音里带着晨跑后的微哑。 左旭戈呼吸一滞,本能地伸手想捧住邓屿昇的脚,却被邓屿昇猛地用脚掌抵开。“规矩呢?” 邓屿昇脚趾钳住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瞬间僵住。 冷汗倏地渗了出来。他慌忙伏低身子,额头抵着床单颤声道:“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邓屿昇哼笑一声,赤足重重压上他的后颈,汗液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混在一起,霸道地灌进他的鼻腔。“记好了,下不为例。” 脚掌恶意地碾了碾,才缓缓松开。 邓屿昇的双脚又在他脑袋上放了一会儿才允许他开始舔他的脚。 左旭戈颤抖着伸出双手,虔诚地捧住邓屿昇晨练后微热的足弓。额头重重磕在地毯上,"奴才谢主人恩赐!"嘴唇触到邓屿昇脚背时,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血管。 当邓屿昇的脚终于搭在他肩上时,他迫不及待含住邓屿昇右脚拇指。浓烈的汗咸在他的口腔里蔓延,他像品尝珍馐般细细吮吸,舌尖绕着趾关节打转。转到第二根脚趾时,突然被两趾夹住舌头往外拽。 "啧,"邓屿昇用脚背拍打他的脸颊,"你说说你,怎么能贱成这样?" 他想辩解,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邓屿昇的脚趾故意在他口腔搅动,直到邓屿昇十趾都被舔得发皱泛白,见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邓屿昇用脚抵住的的脸将脚抽了回来。"你还没舔够?" 左旭戈羞耻地将脸埋进邓屿昇脚心深深吸气。 邓屿昇嫌弃地抬起湿漉漉的脚掌,晨光透过窗纱在邓屿昇脚踝投下细碎的光斑。"够了,"邓屿昇嗤笑着用脚尖点了点他的鼻尖,"把你那贱兮兮的馋相收一收,又不会饿着你。" 左旭戈贪婪地咽下最后一丝咸涩,颤抖着为邓屿昇套上拖鞋。当邓屿昇结实的臀部压上他后背时,晨跑后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运动裤灼烧着他的脊梁。驮着邓屿昇穿过走廊时,邓屿昇随意晃动的脚掌不时蹭过他的脸颊。 他跪在玄关的鞋垫上,指尖小心翼翼地为邓屿昇系好最后一根鞋带。邓屿昇新换的篮球袜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香气,却依然掩不住那股独属于邓屿昇的雄性气息。 突然,他的脸颊被熟悉的重量压迫——邓屿昇又像往常一样,用他47码的球鞋踩着他的脸调整鞋舌。虽然看不见邓屿昇此刻的表情,但能清晰感受到鞋底纹路在皮肤上留下的灼热触感。光是想象邓屿昇居高临下睨视的模样,就让他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当他的嘴唇虔诚地贴上邓屿昇鞋面时,门锁发出清脆的转动声。"小狗,"邓屿昇突然回头,晨光为邓屿昇挺拔的轮廓镀上金边,"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拿我的球袜..."未尽的话语里带着心知肚明的戏谑。 "砰"的关门声在空荡的玄关回荡,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他跪着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那些深夜里的龌龊勾当,原来都被邓屿昇看在眼里。阳光斜斜地照在空荡荡的玄关,地毯上还留着邓屿昇鞋底的纹路,而他就像被扒光示众的罪犯,连影子都羞耻得蜷缩起来。 左旭戈缓缓支起身子。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回到卧室穿戴整齐。 左旭戈仔细穿戴整齐,来到餐厅享用邓屿昇特意留下的早餐——虽然只是些残羹冷炙,但对一条忠犬来说,这已是莫大的恩赐。 吃完后,左旭戈本该回房休息,可路过邓屿昇卧室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幕 那扇半掩的房门后,是邓屿昇最私密的空间,空气中飘散着的雄性荷尔蒙与运动后的汗味交织在一起,像无形的锁链拴住了左旭戈的呼吸。他的掌心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脑海中浮现出邓屿昇打篮球时矫健的身姿,那件被汗水浸透的球衣紧贴在邓屿昇结实的背肌上... 左旭戈的心跳加速,手指轻轻抵在门板上,理智与渴望在脑海中撕扯。 "就...就一会儿..."左旭戈颤抖着说服自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当指尖触碰到门把的瞬间,昨夜被邓屿昇掌掴的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想到邓屿昇残暴的折磨,左旭戈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但最终,对邓屿昇的渴望还是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左旭戈像做贼般溜进房间,立刻被浓烈的气息包围。地板上随意丢着的白袜还带着球场征战的痕迹,左旭戈虔诚地捧起它们贴在脸上。那一瞬间,浓烈的雄性气息冲进鼻腔,棉质纤维里渗透着咸涩的汗液,混合着运动鞋胶底的味道,这分明就是邓屿昇留下的圣物。左旭戈贪婪地深吸着,膝盖不自觉地跪倒在地,另一只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扣,全身**的左旭戈像初生婴儿般蜷进邓屿昇的被窝。“主人的味道…好棒…” 鹅绒被里满是邓屿昇特有的体香,左旭戈发疯似的用身体摩挲着每一寸床单,仿佛这样就能沾染上邓屿昇的气息。当脸颊蹭到枕头上未干的汗渍时,左旭戈的眼眶突然发热—这里还残留着邓屿昇今晨沉睡时的温度。左旭戈紧紧抱住邓屿昇的枕头,想象这是邓屿昇打完篮球后汗涔涔的胸膛,邓屿昇修长的手指正揉弄着左旭戈的发丝,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说"乖"... 原本只想短暂地沉溺,可邓屿昇的味道像最甜美的毒药,让左旭戈彻底失去了理智。左旭戈蜷缩在邓屿昇的被窝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幻想着邓屿昇高大的身躯骑坐在左旭戈的身上,汗水顺着结实的腹肌滴落,霸道地将左旭戈当犬马使唤。 “做主人的狗…真的好幸福…” 理智的防线彻底崩塌。左旭戈像条发情的母狗般在邓屿昇的被窝里扭动,皮肤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丝属于邓屿昇的味道。床垫上凹陷的痕迹完美契合邓屿昇的身形,左旭戈把自己嵌进去,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着邓屿昇留下的印记。在这罪恶又甜蜜的堕落中,困意渐渐袭来,左旭戈在这片令人安心的气息中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清醒意识里,左旭戈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可此刻,被邓屿昇的味道包围着,哪怕醒来后会迎来更严厉的惩罚,左旭戈也心甘情愿。 意识如潮水般缓慢回流,左旭戈挣扎着从混沌中苏醒,耳边恰好捕捉到钥匙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心脏猛地一缩,左旭戈几乎是弹跳般从邓屿昇柔软的大床上爬起,**的身体在空调冷气中泛起细小的疙瘩。顾不得寻找散落的衣物,左旭戈手脚并用地爬出卧室,膝盖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磕得生疼。 客厅的灯光刺得左旭戈眯起眼,邓屿昇高大的轮廓逆光而立,发梢悬着的汗珠正坠在左旭戈颤抖的视线里。邓屿昇随手将篮球夹在臂弯,47码的球鞋鞋底还沾着室外场地的橡胶屑,小麦色脖颈蒸腾着运动后的热气,雄性荷尔蒙混着淡淡的汗咸味劈头盖脸压下来。 左旭戈跪伏的姿势不自觉地更低,□□却诚实地□□,大腿肌肉因兴奋而痉挛。 邓屿昇的名牌球鞋停在左旭戈面前,鞋带上还沾着室外带来的细小沙砾。左旭戈颤抖着凑近,用牙齿轻轻咬住鞋带结,舌尖尝到微咸的尘土味。随着鞋带松开,一股浓郁的气息如浪潮般将左旭戈淹没—那是经过两小时激烈运动后,密闭球鞋中发酵出的独特气味。湿热、咸腥,带着皮革与汗液交融的复杂层次,像一记重拳直击左旭戈的天灵盖。 "唔..."眼前一阵发黑,左旭戈却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让这气息充满肺部。牙齿咬住鞋后跟时,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的体温。邓屿昇微微抬起脚,配合左旭戈的动作,球鞋脱离的瞬间,包裹在白色运动袜中的足部轮廓完整地呈现在左旭戈眼前。袜子已经被汗水浸透,隐约能看到里面泛红的皮肤,脚趾处深色的汗渍像一幅抽象画。 "小狗怎么没穿衣服?"邓屿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运动后的微喘,"还这么慌慌张张的?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干了什么坏事?嗯?" 最后一个音节带着危险的上扬,左旭戈还来不及回答,粗粝的袜底沾着新鲜汗液,将左旭戈的鼻梁压进温热潮湿的黑暗里,邓屿昇宽大的脚掌整个覆上左旭戈的脸,湿热的袜底紧贴皮肤,将汗水均匀地涂抹在左旭戈的五官上。那种温度、那种湿度,还有扑面而来的浓郁气息,让左旭戈的身体瞬间绷紧,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汪!汪汪!"左旭戈急切地回应,声音被袜底闷得变形。舌尖尝到咸涩的汗味,像海风般刺激着味蕾。左旭戈用力蹭着邓屿昇的脚掌,让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沾上邓屿昇的气息,邓屿昇的脚抽离的时候,左旭戈的睫毛已沾满晶莹的汗珠,同时手忙脚乱地为邓屿昇套上拖鞋。 金属链环相撞的清脆声响中,邓屿昇将皮质项圈扣在左旭戈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左旭戈浑身一颤,随即是更强烈的归属感。 "这只脚。"邓屿昇用脚尖点了点另一只球鞋,左旭戈立刻俯身重复先前的仪式,当两只球鞋都被左旭戈叼起来整齐地摆放在鞋柜时,项圈上的牵引绳轻轻一拽。 左旭戈被牵引着爬向客厅,邓屿昇慵懒地陷进沙发,电视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邓屿昇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邓屿昇舒展双腿,那双还裹着湿袜的脚再次踩上左旭戈的脸,同时手上施加力道拉扯牵引绳。 牵引绳向前拉扯与脚掌向后碾压形成奇妙角力,这两股相反的力量让左旭戈整张脸深深陷入邓屿昇足弓的凹陷处,鼻梁抵着袜子上最湿润的部位,每一次呼吸都灌满浓烈的气息。左旭戈听见棉纤维挤压面部时发出的细微水声。 "贱狗!喜欢吗?"邓屿昇的声音带着戏谑,脚趾故意在左旭戈唇缝处磨蹭。 "呜...!"想开口却被突然加重的踩压力道打断,邓屿昇的脚掌将左旭戈的脸完全覆盖。 视野一片黑暗,只剩下嗅觉和触觉敏锐到极致—袜子纤维摩擦皮肤的粗糙感,汗水逐渐浸透左旭戈脸上绒毛的黏腻感,还有那无孔不入的、属于邓屿昇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邓屿昇说的礼物—被邓屿昇的汗水和体温重新标记的归属感。 随着邓屿昇脚下用力,左旭戈被踩的仰起头,左旭戈的脑袋随着邓屿昇脚下的动作调整位置,目的是为了让邓屿昇舒服。 左旭戈的脑袋被越踩越低,邓屿昇扯狗链的力度也从往前拉改成往上提。 不知过了多久,当邓屿昇终于抬起脚时,左旭戈的脸颊已经印满袜子的纹路,脖子也酸了,汗水在皮肤上闪闪发亮。 仰头望去,邓屿昇正低头看左旭戈,那双总是让左旭戈心跳加速的眼睛里,闪烁着掌控一切的光芒。 邓屿昇玩腻了踩踏的游戏,高大的身躯忽然起身从左旭戈的头上略过去,膝盖抵在左旭戈的腰窝,整个人骑了上来。左旭戈脊背一沉,47码的篮球鞋踩在左旭戈大腿两侧,白袜裹着的脚掌还残留着汗水的黏腻,紧紧贴着左旭戈颤抖的皮肤。 “爬。”邓屿昇简短地命令,手指拽紧狗链,金属扣勒进左旭戈的气管。 左旭戈咬牙撑住身体,邓屿昇坐稳后将用两只脚夹住左旭戈的脸,左旭戈心中一喜,缓慢而艰难地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向卧室挪动,每爬一寸,邓屿昇的重量就压得左旭戈更深一分,厚实的绒毛蹭过左旭戈的掌心,却丝毫缓解不了膝盖的酸痛。邓屿昇的脚趾偶尔在左旭戈太阳穴轻点,汗水顺着左旭戈的鬓角滑落湿透的白袜散发着浓烈的汗味,混合着蒸腾出的咸涩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让左旭戈鼻腔发烫。 卧室门被推开的一瞬,左旭戈的心跳几乎停滞—凌乱的床单、皱巴巴的被子,全是左旭戈趁邓屿昇不在时偷偷蹭上去的痕迹。 “呵。”头顶传来一声冷笑,低沉而危险。 左旭戈浑身僵住,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邓屿昇坐在床上,“小狗胆子不小啊?”说着脚尖挑起左旭戈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敢在老子的床上睡觉?” 左旭戈拼命磕头,喉咙发紧:“对、对不起主人…我就是太想您了,求您饶了我…” 邓屿昇冷哼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狗链,忽然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左旭戈耳畔— “打飞机了没?” 左旭戈浑身一颤,羞愧得几乎烧起来,声音细若蚊蝇:“……没有。” “没有?”邓屿昇嗤笑,脚掌碾上左旭戈的大腿内侧,白袜的湿气透过布料渗进皮肤,“撒谎?狗□□不想要了是吧?” 左旭戈抖得厉害,额头重重砸在地板上:“我错了!主人别打…求您…” 邓屿昇沉默两秒,俯身检查床单。 左旭戈死死闭着眼,听见布料被翻动的窸窣声,直到邓屿昇冷冷丢下一句:“敢弄脏你就死定了!”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幕 出乎意料的是,邓屿昇今天竟然没动手。 “看在你身上有伤,还算忠心的份上。”邓屿昇踢了踢左旭戈的膝盖,“去厕所,给我打一盆水洗脚,然后去顶洗脚水跪着,洒一滴!今晚就滚去门外睡!” 两小时后,左旭戈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 饥饿、疲惫、肌肉的剧痛像潮水一样淹没理智,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水盆在颤抖的指尖倾斜的瞬间,“哗啦!” 整盆洗脚水轰然浇下浸透全身,邓屿昇穿过的棉袜湿漉漉糊在左旭戈脸上,咸腥的汗味灌进鼻腔,舌尖卷起唇边那缕混着邓屿昇脚汗的水渍,咸得发苦。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汇成一片小小的水洼。左旭戈瘫软在地,狼狈地喘息,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和门外邓屿昇若有似无的冷笑。 邓屿昇的脚步声从卧室传来,沉稳而压迫,每一步都像踩在左旭戈的神经上。左旭戈强撑着酸软的膝盖爬起来,仰头望去——邓屿昇逆着光站在左旭戈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整个门框。寸头下的眉眼冷峻,浑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主人……”左旭戈嗓音发颤,喉咙里挤出的音节卑微而讨好。 邓屿昇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眼神像在看一件不合格的玩具,声音像淬了冰: “真是没用!你就跪在这儿,不准去洗澡!明天早上再说!要是做不到—你就滚出去!” 左旭戈的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像潮水灌进血管,瞬间冲散了所有昏沉的倦意。顾不上膝盖的刺痛,左旭戈重重磕下去,额头抵着地毯,声音发抖: “主人!我错了!求您别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邓屿昇沉默了几秒,终于冷哼一声,算是饶恕: “再跪半小时,然后洗干净来我房间。” 说完,邓屿昇转身离开,只留下满室压抑的寂静。左旭戈跪在原地,浑身发冷。身上早已干涸的洗脚水凝成一层黏腻的膜,混合着邓屿昇咸涩的脚汗味、皮垢的微腥,仍黏在左旭戈的皮肤上、头发里。渗进左旭戈的皮肤里,可这些都不重要——左旭戈只在乎邓屿昇有没有消气,只在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留在邓屿昇脚边。 时间变得模糊。膝盖下的地毯从柔软到坚硬,双腿渐渐失去知觉,像两根僵硬的木桩。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光影开始涣散……左旭戈的意识开始飘忽,眼前浮现出邓屿昇47码大脚踩在左旭戈脸上的触感,那双被汗水浸透的白袜碾磨着左旭戈的嘴唇,粗糙的纤维刮蹭着舌面… “我说了半小时后洗干净来卧室,你耳朵聋了?” 邓屿昇的声音骤然劈进混沌的脑海,左旭戈猛地一颤,抬头看见邓屿昇倚在门框上,眉峰紧蹙,显然已经不耐烦。 “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时间……对不起!”左旭戈慌乱地磕头,声音发哑,生怕再惹邓屿昇动怒。 邓屿昇深吸一口气,像是懒得再计较:“行了,冲干净。” 左旭戈艰难地撑起身子,双腿像灌了铅,几乎站不稳。花洒的水冲下来时,皮肤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刺痛。热水冲刷着身上的汗渍、污垢,可那股属于邓屿昇的气味似乎已经渗进了毛孔。 浑浑噩噩地推开邓屿昇的卧室门时,邓屿昇已经靠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左旭戈乖顺地跪在床前的地毯上,低垂着头,膝盖仍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诡异地安定下来—至少,邓屿昇还没赶左旭戈走。 邓屿昇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指,左旭戈膝行过去,低头看向那只不锈钢狗盆,两个被踩扁的馒头深陷其中,脚掌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烙下的印记。旁边一堆残羹冷炙,油光发亮的肉块混着汤汁,浸透了馒头的缝隙。左旭戈心头一颤,眼眶发热:红烧肉和糖醋鱼—是上周左旭戈随口提过爱吃的菜。 没有餐具,左旭戈只能俯下身,像真正的狗一样,用牙齿撕扯,用舌头卷食。汤汁溅在脸上,黏腻的油渍顺着下巴滑落,左旭戈却顾不上擦拭,任由污渍在皮肤上蔓延。额前垂落的发丝很快沾满菜汁,狼狈不堪。 “噗……”邓屿昇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玩味。下一秒,一只汗湿的白袜抵上左旭戈的唇,粗暴地蹭过左旭戈的脸颊、鼻梁,甚至眼皮。袜尖残留着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运动后的咸涩,熏得左旭戈头晕目眩,却又莫名安心。 “小狗吃个饭都能弄得满脸都是,还得主人替你收拾。” 左旭戈痴迷地嗅着袜子的味道,喉咙里溢出满足的呜咽。 左旭戈已经不配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原来的卧室被邓屿昇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紧贴邓屿昇床尾的单人床。每晚,左旭戈都蜷缩在床尾,脸颊贴着邓屿昇47码的脚掌入睡。邓屿昇的脚趾偶尔无意识地摩挲左旭戈的嘴唇,左旭戈便虔诚地轻吻,像信徒触碰圣物。有时半夜被踹醒,会发现那双脚正无意识地踩弄左旭戈的头颅,仿佛在确认所有物的存在。 当然,这样的“恩赐”需要代价。 自从坦白了对那双脚的痴迷,邓屿昇的惩戒便越发恣意。 单独相处时,邓屿昇的手掌会毫无预兆地扇来,指节刮过颧骨的痛感让左旭戈眼前发黑;或是突然一脚踹上左旭戈的胸口,160斤的体重碾得左旭戈呼吸困难。左旭戈的皮肤经常淤青遍布,像一张被随意涂鸦的废纸。 但最可怕的是—左旭戈甘之如饴。 每当疼得掉泪时,邓屿昇总会用脚底抹去左旭戈的泪水。粗糙的脚茧蹭过眼睑的瞬间,所有委屈都化作齑粉。左旭戈会立刻笑起来,虔诚地捧住那只脚舔舐。是啊,左旭戈就是贱得发慌。明明身上淤青还没消,却在邓屿昇用脚趾夹左旭戈舌头时感到幸福。任由邓屿昇嘲笑左旭戈“贱得发慌”。 或许左旭戈确实病了。 卧室的地毯上,两道影子融为一体。一道高大挺拔,一道匍匐如犬。 邓屿昇踩着左旭戈脊椎时,左旭戈数邓屿昇脚踝凸起的骨节;邓屿昇踏着左旭戈的脸颊时,左旭戈嗅邓屿昇趾缝间的汗臭味。疼痛与屈辱成了最甜美的养料,滋养着左旭戈扭曲的依赖。 —斯德哥尔摩?不,这是左旭戈虔诚的献祭。当邓屿昇踩着左旭戈的脸打开游戏机,脚汗滴在左旭戈眼皮上时,左旭戈确实听见灵魂在欢呼—啊,你连痛觉都能转化成爱了。 这天是周六,左旭戈是被脸上的重量压醒的。 四十七码的脚掌严丝合缝地盖住左旭戈整张脸,粗糙的脚茧蹭过鼻梁时带起一阵细密的刺痛。左旭戈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鼻腔立刻灌满混合着汗酸与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邓屿昇昨晚打完篮球后没洗脚。 "醒了?"头顶传来邓屿昇慵懒的声音,脚趾恶意地夹了夹左旭戈的耳垂。 左旭戈立刻绷紧身体,双手规规矩矩贴在腿侧:"早安,主人。"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喉结却已经因为近在咫尺的脚臭味而轻轻滚动。 脚掌突然加重力道,把左旭戈的脸狠狠碾进枕头里。缺氧的眩晕中,左旭戈听见邓屿昇带着笑意的命令:"滚下床去。" 当左旭戈双膝跪地挪到床边时,邓屿昇正倚在床头玩手机,两条长腿随意岔开。晨光透过纱帘,在那双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腿上镀了层金边。左旭戈的视线不由自主黏在邓屿昇骨节分明的脚趾上——那上面还沾着昨天球场带来的汗渍。 "看什么看?"一只脚突然踹在左旭戈胸口,"取块布把眼睛蒙上。" 左旭戈立刻爬到阳台,从脏衣篓里翻出主人昨晚穿过的棉袜—袜底还湿漉漉的,带着昨晚打球后的汗酸味。 左旭戈又从自己的"宝贝库"里挑了几双,用嘴叼着爬回卧室,把它们缠在一起蒙在眼睛上。 左旭戈故意调整袜子的位置让那双带着汗湿的袜底贴紧眼皮,汗渍在眼睑洇开咸涩的潮意,耳畔掠过邓屿昇讥诮的"贱货"二字。 当发硬的棉布贴上眼皮时,左旭戈的呼吸骤然急促。袜底与邓屿昇脚掌亲密接触的地方还带着邓屿昇昨晚残留的脚汗,这股味道像无形的锁链捆住左旭戈的感官世界。左旭戈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尝到布料上残留的咸味。 "跪好。"邓屿昇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吓得左旭戈一抖。 冰凉的真皮突然抽在左旭戈背上,左旭戈痛得弓起腰,又立刻强迫自己跪直。皮带扣垂下来蹭过左旭戈的□□,激起一阵羞耻的战栗。 "玩个游戏。"邓屿昇的脚趾挑起左旭戈的下巴,"我踩你哪里,你就喊方位。左脚踩就说''左'',右脚踩就说''右'',踩头说''上'',踢下巴说''下''——"脚掌突然重重碾上左旭戈的脸,"比如现在?" "右!"左旭戈急忙回答,脸颊被挤压得变形。橡胶似的脚茧磨蹭着左旭戈颧骨,汗水渗进棉袜纤维,将咸涩的滋味烙在左旭戈皮肤上。 "反应挺快。"邓屿昇轻笑一声,突然换成左脚踩住左旭戈右肩,"这个呢?" "左!" 脚趾恶意地钻进左旭戈腋窝搔弄,左旭戈咬紧牙关才没笑出声。下一秒,脚后跟狠狠磕在左旭戈下巴上,左旭戈差点咬到舌头:"下!" "不错嘛。"邓屿昇的声音带着戏谑,突然双脚夹住左旭戈的脑袋左右摇晃,"那这样?" 左旭戈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左...右...左..."随着邓屿昇摇晃的节奏机械应答。眩晕中,左旭戈感觉邓屿昇的脚趾正拨弄左旭戈发烫的耳垂,像在逗弄某种小动物。 突然,一记火辣的脚耳光抽在左旭戈左脸上。 "右!"左旭戈偏着头喊,嘴角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右脸也挨了一下,力道更重,耳膜嗡嗡作响:"左!" 脚掌如雨点般落下,左旭戈像台坏掉的复读机般不停喊着"左右左右"。 脸颊肿得发烫,鼻腔里全是邓屿昇的脚底的汗臭味,却莫名感到安心—这是邓屿昇赐予的疼痛,是独属于左旭戈的印记。 "啪!"一记特别重的踩踏正中鼻梁,左旭戈眼前炸开一片金星,下意识慢了半拍:"右...啊不,左!" 空气突然凝固。 邓屿昇冷笑一声,脚趾钳住左旭戈的下巴:"错了。"声音轻得可怕,"看来小狗需要长点记性。" 左旭戈浑身发抖,额头抵在邓屿昇膝盖上:"求主人惩罚..." "驮着我爬一圈。"邓屿昇站起身,赤脚踩在左旭戈颤抖的背脊上,"客厅。" 当一百六十斤的重量压上来时,左旭戈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左旭戈咬紧牙关,手掌撑着地毯艰难挪动。邓屿昇的脚趾不时揪一下左旭戈的耳垂,像在催促左旭戈爬快点。 爬到客厅时,左旭戈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毯上,形成深色的小圆点。突然,邓屿昇的脚后跟恶意地碾过左旭戈后腰的肌肉,左旭戈闷哼一声,差点趴在地上。 "继续。"头顶传来冷酷的命令。 左旭戈喘着粗气,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膝盖磨得生疼,但更折磨的是邓屿昇正用脚掌慢条斯理地摩挲左旭戈的后颈——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让左旭戈浑身发烫。 终于爬完一圈时,左旭戈像条脱水的鱼般瘫在地上。邓屿昇的脚却立刻踩上左旭戈的脸:"游戏继续。" 这次邓屿昇加快了节奏。左右脚轮番上阵,扇耳光、踩头顶、踢下巴,频率快得像暴风雨。左旭戈的应答声渐渐跟不上,错误越来越多。 "右!啊不,左!" "上...下...我..." "左!右!左!右!..." 第十次出错时,左旭戈已经驮着邓屿昇在客厅爬了整整五圈。 精疲力竭地跪回原地,"游戏升级—现在要说具体方位。左脚踢下巴说''左下'',右脚踩头说''右上'',单纯扇耳光还是说左右。明白?" 左旭戈头晕目眩地点头,还没喘匀气,右脚的脚掌已经抽在左旭戈左脸上:"右!" 紧接着左脚跟踹向左旭戈下巴:"左下!" 右脚掌踩住左旭戈头顶:"右上!" 双脚夹住左旭戈的脸左右开弓:"左!右!左!右!..." 随着游戏进行,邓屿昇的动作越来越刁钻。有时假装要踢下巴却突然改成扇耳光,有时双脚同时动作制造混乱。左旭戈的脑子已经变成一团浆糊,只能凭借本能应答。 "左...啊不,右下!" "右上!左下!右...左..." "上...下..." 错误接二连三,惩罚的圈数不断累加。到第十轮时,左旭戈已经爬了二十多圈,膝盖磨得通红,喉咙干得冒烟。 左旭戈像条濒死的鱼般张着嘴喘气,却依然努力仰起头迎接邓屿昇的踩踏。 邓屿昇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慢节奏,脚掌轻轻拍打左旭戈红肿的脸颊:"累不累?" 左旭戈下意识要摇头,却在看到邓屿昇危险的眼神时改口:"累...但是小狗还想玩..." "啧。"邓屿昇用脚趾抬起左旭戈的下巴,"那就再来最后一轮。" 这次邓屿昇的脚如同暴风雨般从四面八方袭来,左旭戈的应答声支离破碎,到最后几乎变成哭喊。当邓屿昇终于喊停时,左旭戈浑身脱力地趴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表现还行。"邓屿昇随意用脚掌揉了揉左旭戈汗湿的头发,像在奖励一条听话的狗,"去把我拖鞋叼来。" 左旭戈四肢并用地爬向玄关,牙齿轻轻咬住拖鞋边缘。回到邓屿昇面前时,左旭戈恭敬地低下头,让邓屿昇把脚塞进拖鞋里。 邓屿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左旭戈:"今晚准许你贴着我的脚睡,现在驮我去洗漱吧。" 左旭戈眼眶一热,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谢谢主人恩典!"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当深夜的月光洒进卧室时,左旭戈蜷缩在床尾的单人床上,脸颊贴着邓屿昇的脚。 那上面还带刚刚□□时留下的口水,宽厚的脚掌不容抗拒地踩上他的脸,炽热的体温混合着淡淡的汗味,让左旭戈不由自主地顺从闭眼。 在陷入黑甜乡前的最后一刻,左旭戈迷迷糊糊听见主人说:"明早继续玩。" 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幕 熹微的晨光透过纱帘,将卧室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左旭戈还在混沌的睡梦中沉浮,身体蜷缩在床尾,脸颊还贴着邓屿昇残留体温的脚窝。突然,一股熟悉的压力碾上左旭戈的侧脸——邓屿昇47码的脚掌带着晨起的微汗,重重揉搓着左旭戈的五官,粗粝的脚底纹路摩挲着左旭戈的唇缝,脚趾恶意地夹了夹左旭戈的鼻尖。 "起床了,小狗奴。"邓屿昇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跟我去晨跑。" 左旭戈迷蒙地睁开眼,视线里是那双曾无数次践踏左旭戈尊严的脚,此刻正戏谑地勾着左旭戈的下巴。小麦色足底还沾着昨夜左旭戈舔舐过的唾液,趾缝间散发出慵懒的雄性气息。回忆突然翻涌:就是这双脚将左旭戈钉在地板上控制呼吸,用足弓碾压左旭戈脆弱的部位,在左旭戈最卑微的时刻赐予左旭戈扭曲的快慰,让左旭戈在痛苦与欢愉交织的颤栗…想到这里,左旭戈鬼使神差地仰头,在那熟悉的脚掌心狠狠亲了一口。 "小狗这么喜欢主人的脚?" 邓屿昇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玩味。左旭戈顿时耳根发烫,整张脸埋进邓屿昇足弓凹陷处,像鸵鸟藏进沙丘。邓屿昇足底的纹路摩挲着左旭戈发烫的皮肤,昨夜被扇过耳光的脸颊此刻正被邓屿昇用脚背轻佻地拍打。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 邓屿昇突然曲起脚趾,用大脚拇指关节顶了顶左旭戈的太阳穴。这个动作瞬间点燃左旭戈血液里的叛逆,左旭戈猛地张口含住那根趾头,牙齿在茧皮上不轻不重地磨了磨。 "狗奴才!有本事再咬一下?" 邓屿昇左脚突然凌空而起,带着破风声悬在左旭戈唇边挑衅。左旭戈被激得气血上涌,当真又咬向那不安分的脚趾。这次邓屿昇彻底来了兴致,左脚像逗弄猎物的猛兽般在左旭戈眼前晃动,时而用趾尖戳左旭戈鼻梁,时而将整个前脚掌压在左旭戈张开的嘴上。 "咬,你咬!" 左旭戈狼狈地追逐着那只灵巧的脚,牙齿开合间总是扑空。47码的足底像涂了油的篮球,每次刚要咬住就被邓屿昇用运动员的敏捷抽走,反而把左旭戈的脸颊撞得生疼。最终左旭戈呜咽着瘫软在床上,嘴角还挂着被邓屿昇脚汗蹭亮的水痕。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不来了不来了!" 邓屿昇用脚背托起左旭戈下巴,居高临下地欣赏左旭戈通红的脸:"还敢咬不?" "不敢了主人!" 左旭戈喘着气回答,却看见邓屿昇锋利的眉梢舒展开来——显然这场以下犯上的闹剧取悦了邓屿昇。作为奖赏,邓屿昇用右脚拇趾撬开左旭戈的牙关,左旭戈立刻识趣地舔舐起来,从凸起的趾关节到微微发咸的趾缝,直到整只脚都覆上晶亮的水光。 晨驯的最后环节是驮着邓屿昇去浴室。当邓屿昇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压上后背时,左旭戈听见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但更多是隐秘的欢愉——看啊,连左旭戈的骨骼都在为能承载邓屿昇而骄傲。 晨雾尚未散尽,左旭戈跪伏着从邓屿昇□□钻出,额头蹭过邓屿昇的篮球短裤边缘,布料上还残留着昨夜沐浴露的冷冽气息。邓屿昇随意地踢了踢左旭戈的肩膀示意起身,膝盖离开粗糙的柏油路面时还带着微妙的刺痛。 "起来,跟主人跑步。" 左旭戈踉跄着站稳,跟在邓屿昇身后小跑。公园的薄雾尚未散尽,邓屿昇的背影在朦胧的晨光中镀上一层金边——一米九的挺拔身躯像一柄出鞘的剑,黑色背心被汗水洇湿,紧贴在贲张的背肌上。47码的跑鞋踏过落叶,每一步都带着不容抗拒的韵律。 三圈过后,他们停在湖畔的长椅旁。左旭戈偷偷抬眼,看见朝阳正斜斜地切过邓屿昇的侧脸。汗珠顺着小麦色的颈线滑落,滚过凸起的喉结,最后消失在锁骨凹陷处。那一瞬间,左旭戈牙齿发痒,竟荒唐地想用犬齿抵住那块跳动的软骨,尝尝汗水的咸涩是否也带着邓屿昇的味道。 ——原来左旭戈从未真正看清过邓屿昇。 从前只觉得邓屿昇英俊得锋利,寸头下压着一双野性难驯的眼睛,笑起来时嘴角的痞气让人腿软。可此刻,晨光将邓屿昇每一寸线条都勾勒得惊心动魄:绷紧的小臂血管分明,被汗水打湿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连呼吸时腹肌的起伏都像某种无声的诱惑。 "累不累?" 邓屿昇突然转头,汗湿的睫毛下眸光黑沉,"先坐那儿休息会。" 邓屿昇随手一指长椅,沾着草屑的跑鞋蹬在椅杠上。左旭戈怔在原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暴动起来。从前只觉得邓屿昇高大得令人窒息,此刻却惊觉邓屿昇连汗湿的鬓角都像精心设计过的艺术品。小腿肌群绷紧时的弧度,随呼吸起伏的腹肌轮廓,甚至运动裤腰绳松垮垂落的模样—— 若是谁能光明正大地拥抱这具身体…… 左旭戈只挤出一声颤抖的:"嗯。" 矿泉水瓶突然砸在左旭戈膝头。 左旭戈呼吸一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要冲破肋骨去舔舐邓屿昇滚烫的皮肤。血液奔涌的轰鸣声中。此刻左旭戈心脏正为邓屿昇一句随口的关怀疯狂暴动,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而邓屿昇拧开矿泉水瓶时,喉结再次上下滚动。左旭戈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原来最痛苦的惩罚,是允许你靠近太阳,却永远不能触碰。 晨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长椅旁洒下细碎的金斑。左旭戈双膝触地跪在邓屿昇面前,青草的气息混合着邓屿昇运动后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邓屿昇慵懒地将右脚搭在左旭戈肩头,跑鞋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左旭戈锁骨发疼——这是恩赐的疼痛。 "主人,我帮您放松..." 左旭戈颤抖着咬住开浸透汗水的鞋带解开,47码的跑鞋脱离邓屿昇脚掌时发出细微的"啵"声。温热潮湿的脚掌毫不客气地贴在左旭戈的脸上,白色运动袜已经被汗水浸成半透明,隐约透出邓屿昇小麦色的脚底肌肤。左旭戈虔诚地捧住这只脚,拇指按压邓屿昇紧绷的足弓,感受着肌肉纤维在左旭戈掌心跳动。 "今天出汗真多。"邓屿昇用毛巾擦拭着脖颈,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袜子都湿透了,黏糊糊的真难受。" 话音未落,邓屿昇突然用左脚抵住左旭戈的脸颊,借着左旭戈的鼻子作为支撑点,轻松蹬掉了另一只鞋。湿润的袜底直接盖住左旭戈的口鼻,新鲜汗液的气息瞬间灌满左旭戈的肺叶——那是汗味道里盐分混合着雄性荷尔蒙气息像的致命毒药。 "唔...!" 左旭戈不顾一切地将脸埋进邓屿昇的袜底,像沙漠旅人遇见绿洲般疯狂汲取着这份馈赠。邓屿昇嗤笑着把另一只脚也从左旭戈怀中抽出,两只汗湿的大脚一左一右夹住左旭戈的脸。 "在公园里就发情?"邓屿昇脚趾恶意地揉捏左旭戈的耳垂,"也不怕被人看见你这副贱样。" 左旭戈贪婪地呼吸着被邓屿昇双脚禁锢的空气,草尖上的露珠滴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看见就看见...我只在乎主人..." 邓屿昇突然加重脚上的力道,左旭戈的脸颊被挤压得变形,汗水顺着皱纹流进嘴角。当邓屿昇的脚掌在左旭戈脸上滑动时,就像在用左旭戈的皮肤擦拭邓屿昇的疲惫。左旭戈颤抖着用牙齿褪下那两双湿透的白袜,邓屿昇满足地长叹一声:"舒服!" 左旭戈张开嘴,像接受圣餐般将邓屿昇脚趾间的咸涩悉数吞下。邓屿昇仰头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任由左旭戈舔舐邓屿昇足底的纹路。偶尔恶作剧般用脚掌拍打左旭戈的脸颊,脚趾夹左旭戈的舌头,将脚趾探入左旭戈喉间,足跟轻蹭左旭戈的喉结。 树影在他们身上摇曳,左旭戈望着邓屿昇被阳光勾勒的侧脸,突然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晨跑的人群从远处经过,鸟鸣在树梢间流转,左旭戈的世界里只剩下邓屿昇脚掌的温度,和喉间越来越浓的咸涩。邓屿昇的脚趾在左旭戈唇间轻轻抽动时,阳光突然变得很烫,烫得左旭戈眼眶发热,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奴隶才会懂的,朝露般清澈的欢愉。 午后的阳光灼烧着塑胶球场,左旭戈抱着邓屿昇的运动包坐在场边。汗水早已浸透邓屿昇的备用球衣,在左旭戈的臂弯里蒸腾出带着雄性荷尔蒙的热气。邓屿昇的篮球鞋就搁在左旭戈身边,鞋带散乱地摊开,还带着邓屿昇方才热身时留下的余温。场上的邓屿昇像头矫健的猎豹,邓屿昇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肌肉绷紧的小腿在阳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声响。每一次跃起扣篮时,背肌绷紧的弧度都引得围观女生阵阵尖叫。 "学长好帅!" "加油啊!"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捧着矿泉水,眼里闪着令左旭戈作呕的倾慕。左旭戈攥紧了手中的毛巾,指节发白。那些目光—明亮的、崇拜的、带着暧昧的—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左旭戈坐立难安。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 邓屿昇运球的间隙朝左旭戈这边瞥了一眼,汗水顺着邓屿昇锋利的下颌线滑落,左旭戈死死盯着邓屿昇接球时滚动的喉结,看邓屿昇漫不经心地对场边女生点头致意时扬起的嘴角,胸口像塞了团浸满醋液的棉花。直到比赛结束,邓屿昇径直穿过献殷勤的人群,汗湿的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块垒分明的腹肌。汗湿的大手一把攥住左旭戈的手腕。周围人的目光如影随形,可邓屿昇却视若无睹,"走了。" 邓屿昇的掌心滚烫,带着运动后的热度,几乎要将左旭戈的皮肤灼伤。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幕 厕所隔间里,左旭戈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舌尖机械地舔舐着邓屿昇的脚底。邓屿昇的脚趾因为方才激烈的运动还微微蜷缩着,汗咸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 "心不在焉的,"邓屿昇突然用脚掌抵住左旭戈的下巴,迫使左旭戈抬头,"在想什么?" 左旭戈抿着唇摇头,换来的是邓屿昇脚下骤然加重的力道——隔板被左旭戈的后脑狠狠撞上,发出一声闷响。左旭戈盯着邓屿昇小腿上未干的汗珠沿着跟腱滑进脚底,突然想起那些女生痴迷的目光。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邓屿昇的脚趾,换来更凶狠的踩踏。 "不说?"邓屿昇的声音冷了下来,脚底碾过左旭戈的喉结,"那就继续。" 化学老师在讲台上分解着方程式,粉笔灰在阳光里漂浮。左旭戈盯着邓屿昇后颈上未擦干的汗珠,看邓屿昇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碳素笔,看邓屿昇因为专注而微蹙的眉头— 左旭戈的笔记本一片空白,只有邓屿昇脚掌的纹路在脑海中清晰得可怕——邓屿昇脚弓的弧度、脚后跟粗糙的茧、每个脚趾关节的凸起......这些细节不知何时已深深刻进左旭戈的记忆,像某种无法摆脱的诅咒。那些在黑暗中才能触碰的脚弓曲线,那些被左旭戈舌尖丈量过的趾骨关节,此刻都化作毒液在血管里奔涌。 前排的邓屿昇正侧头和同桌说话,小麦色的后颈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邓屿昇笑起来时眼尾会微微下垂,带着几分痞气的温柔。同桌的女生被邓屿昇逗得掩嘴轻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邓屿昇的手臂—— 左旭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左旭戈竟想当着全班的面跪下去亲吻邓屿昇的脚。 这一刻,左旭戈终于明白胸口翻涌的酸涩是什么—是嫉妒。 左旭戈正不可救药地,疯狂地,丑陋地—爱着邓屿昇。 午后的阳光将塑胶球场晒得发烫,左旭戈跪坐在场边的树荫下,怀里紧抱着邓屿昇换下的球鞋和汗湿的袜子。鞋腔里蒸腾出的热气混合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像无形的钩子,一下下撩拨着左旭戈绷紧的神经。 突然,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小跑过来,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她手里捏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用银色荧光笔笨拙地画了颗爱心。 "同学,我看你和邓屿昇关系挺好的......"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他啊?" 左旭戈盯着信封上那个刺眼的爱心,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原来是左旭戈把后槽牙咬得太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左旭戈却露出个扭曲的笑:"行。" 接过信封的瞬间,左旭戈仿佛捧着一块烧红的炭。邓屿昇正在场上跃起扣篮,小麦色的手臂肌肉绷出完美的线条,汗珠顺着邓屿昇的下颌线甩出一道晶莹的弧光。那个女生痴迷的眼神让左旭戈胃里翻涌起黑色的毒液。 左旭戈抱着邓屿昇的鞋袜冲进废弃教学楼的厕所隔间,颤抖的手指将情书撕得粉碎。看着粉色纸屑在水中旋转着消失,某种病态的满足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邓屿昇穿了一上午的棉袜还带着体温,汗碱在白色纤维上结出斑驳的地图。左旭戈把整张脸埋进去深深吸气—— 运动后特有的咸涩率先入侵鼻腔,接着是足底真菌发酵出的微酸,最后是趾缝间积攒的、带着皮肤碎屑的浓郁体味。这味道像一记重拳砸在太阳穴,激得左旭戈眼前发黑。 当左旭戈将鼻尖探进球鞋深处时,鞋垫上残留的脚汗立刻浸湿了嘴唇。前掌部位的布料被邓屿昇发力时反复摩擦,酝酿出带着金属感的腥臊;足弓处的凹陷还保持着邓屿昇脚型的弧度,像量身定做的毒气面具。 "哈啊......" 不受控制□□的下身将裤子顶出可耻的弧度。左旭戈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般贪婪地吞咽着鞋腔里的空气,任由邓屿昇的气息在肺叶里扎根。 多么可笑啊。别人爱慕邓屿昇在阳光下闪耀的样子,而左旭戈却沉沦在邓屿昇最私密的、藏在鞋袜里的阴暗。当那个女生在粉红信纸上写下告白时,她永远不会知道,此刻正有人跪在肮脏的隔间里,对着她心上人的脚臭味**。 隔间的门猛地被踹开,金属门板撞在瓷砖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左旭戈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运动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鞋舌还湿漉漉地翻卷着,沾着左旭戈的唾液,像是某种罪证。 抬头对上邓屿昇阴沉的脸色,——邓屿昇逆着光站在门口,寸头下的眉眼阴沉得可怕,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小麦色的脖颈上青筋微凸,喉结因为压抑的怒意而微微滚动。 左旭戈瞬间血色尽褪,膝盖发软,嘴唇哆嗦着, “主…主人,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调。 邓屿昇垂眼扫过地上凌乱的鞋袜,又瞥见左旭戈涨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个危险的笑。 “小狗长能耐了?” 邓屿昇慢条斯理地迈近一步,47码的篮球鞋碾过左旭戈的指尖,“不等我自己就走了?怎么样?主人的袜子好闻吗?” 左旭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跪下,膝盖重重砸在地面,手指颤抖着抓住邓屿昇的裤腿,布料上还带着球场暴晒后的余温。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邓屿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可眼底却冷得骇人。下一秒——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过来,左旭戈整个人被扇得撞在隔板上,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还没等左旭戈缓过神,耳膜嗡嗡作响,可还没等左旭戈缓过神,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邓屿昇左右开弓,耳光像暴雨般砸下来,可这还没完——紧接着是踹在胸膛的鞋底,力道毫不留情,左旭戈闷哼一声,却不敢躲。邓屿昇却没停,又连着踹了十几脚,直到左旭戈疼得缩成一团,邓屿昇才终于喘着粗气停下。 直到邓屿昇似乎发泄够了,转身坐在窗台上,阳光从邓屿昇背后洒进来,勾勒出邓屿昇紧绷的小腿肌肉。长腿随意地搭着,脚背挑起左旭戈的下巴,鞋底还带着塑胶场地的碎屑,碾得左旭戈生疼,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 “刚刚给你东西的那个女的,谁啊?” 左旭戈浑身一僵。 邓屿昇刚打完球,球鞋里蒸腾着浓郁的汗味,从运动鞋的透气孔里蒸腾出来,混合着皮革和尘土的气息,霸道地钻进左旭戈的鼻腔。左旭戈心跳如雷,手心冒汗—那封情书早被左旭戈撕得粉碎冲进了下水道—可左旭戈不敢说实话。 “什、什么女的?” 左旭戈只能装傻,声音虚得发飘。 邓屿昇的眼神骤然一冷,脚掌猛地用力,把左旭戈的脸狠狠碾在隔板上, “你说什么女的?” 邓屿昇声音阴沉得可怕,“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隔板的凉意渗进皮肤,鞋底的纹路在颧骨上压出深痕。 左旭戈心脏狂跳,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上来—万一邓屿昇真去找那个女生怎么办?万一她成了“女主人”…左旭戈绝不能允许! “她、她就是…我以前的同学,现在在三班…”左旭戈结结巴巴地撒谎,“就是路过跟我问个好…” 邓屿昇眯起眼,显然没信左旭戈的鬼话。 下一秒,邓屿昇猛地从窗台跃下,篮球鞋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邓屿昇一脚踹开隔间门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左旭戈瘫坐在地上,缓了几秒才艰难地爬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顾不得脸上清晰的鞋印,慌忙捡起起地上的鞋袜,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邓屿昇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显得格外高大,逆光中,邓屿昇的寸头边缘泛着金色的光晕—而左旭戈像条狼狈的狗,拖着疼痛的身体,心甘情愿地追上去。 邓屿昇矫健的身躯在围墙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左旭戈望着邓屿昇绷紧的腰线发了半秒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左旭戈踉跄着追赶,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永远抛弃。 左旭戈前后脚跟着邓屿昇回到家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那扇虚掩的房门在昏暗走廊里像灯塔般明亮—邓屿昇竟真的为左旭戈留了门。金属门把手上还残留着邓屿昇掌心的温度,左旭戈颤抖着推开门缝时,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松木沐浴露的雄性气息。 邓屿昇就倚在玄关的墙边,一米九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门口。 左旭戈连滚带爬地跪到邓屿昇脚边,玄关处的镜子已经映出左旭戈狼狈的倒影,左旭戈试探性的用嘴去咬邓屿昇的鞋带,邓屿昇默许了左旭戈的动作,左旭戈几乎要落下泪来—邓屿昇竟还允许左旭戈做这份最神圣的工作。 左旭戈颤抖着吻了下那只还带着球场余温的球鞋。 邓屿昇突然转身跨坐在左旭戈背上,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压得左旭戈脊椎咔咔作响,却让左旭戈幸福得浑身发抖。 左旭戈用犬齿解开被汗水浸硬的鞋带,皮革表面细小的盐粒在舌尖化开。咬住鞋后跟时,积蓄整场的熟悉的汗味如潮水般涌来——前调是烈日炙烤后的塑胶焦香,中调是雄性荷尔蒙酝酿出的醇厚,尾调则是渗进皮革深处的、独属于邓屿昇的体香。 鞋垫上凹陷的足弓轮廓还带着体温,像某种神圣的烙印。 左旭戈痴迷地望着那些滚落的汗珠,像信徒仰望圣像滴落的甘露。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幕 为邓屿昇穿上拖鞋后,邓屿昇便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左旭戈,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脱光衣服,在这儿跪着!” 左旭戈颤抖着手指解开校服拉链,布料窸窣落地,最终□□地跪在冰凉的鞋垫上。邓屿昇转身进了卧室,随即传来抽屉拉开、物品碰撞的声响。不一会儿,看着邓屿昇拎着左旭戈的书包、衣物,连同左旭戈刚脱下的衣裤,一股脑扔到了门外,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李阿姨,明早把我门口的垃圾全扔了。” 电话挂断的“嘟”声像死刑宣判。瞬间,左旭戈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狗般扑过去抱住邓屿昇的小腿,声音嘶哑: “主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指甲在邓屿昇运动裤上抓出褶皱,左旭戈仰头看邓屿昇,眼泪混着屈辱的唾液往下淌, “我现在一天闻不到你的脚就心痒,做梦都想被你踩在脚下!我不就是偷了你的鞋子,你就要赶我走?你不能这么绝情!” 左旭戈发疯似的要站起来,却被邓屿昇一脚踹翻,后腰撞在鞋柜上发出闷响。 邓屿昇俯身捏住左旭戈的下巴,小麦色的手臂肌肉绷出凌厉线条。邓屿昇嗤笑一声,汗湿的寸头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谁说我要赶你走了?” 拇指重重碾过左旭戈裂开的嘴角, “跪满一小时,好好想想错哪儿了。要是再犯—” 邓屿昇凑近左旭戈耳畔,炙热呼吸烫得左旭戈浑身战栗,“这辈子都别想碰我的脚。” 脚步声渐远。左旭戈瘫坐在玄关,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视线不自觉地黏上鞋架——那双刚脱下的篮球鞋还蒸腾着热气,袜筒随意地卷着,露出内侧被汗水浸透的深色痕迹。 “主人…?” 左旭戈轻声试探,回应左旭戈的只有二楼关门声。 手指鬼使神差地勾住鞋带。真烫啊,鞋垫还残留着足弓的凹陷形状。 左旭戈像瘾君子般把脸埋进鞋舱,浓烈的汗酸味混着皮革气息灌满鼻腔。 舌尖顺着鞋垫纹路舔舐深色的汗渍时,盐粒在味蕾炸开。 褪下的袜子被唾液浸得透明,棉质纤维摩擦着勃发的**。 当把另一只袜子套在手上抚摸脸颊时,恍惚看见邓屿昇正用戏谑的目光俯视着左旭戈,痴迷地蹭过红肿的脸颊—这触感多像邓屿昇用脚掌羞辱性地蹂躏。 当把鞋子压上昂扬的**时,终于发出压抑的呜咽。皮革纹路碾过的疼痛如此真实,仿佛邓屿昇正用47码的鞋底践踏左旭戈最卑贱的忠诚。 玄关的穿衣镜里,倒映着一条正在发情的狗。 左旭戈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嗤笑。阁楼栏杆的阴影里,邓屿昇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邓屿昇倚着扶手,小麦色的手臂肌肉在背光处勾勒出锋利的线条。"小狗这么会玩?"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危险的气息从上方倾泻而下,惊得左旭戈手一抖。邓屿昇倚在栏杆上,小麦色的手臂肌肉在昏暗光线中绷出凌厉的线条。 篮球鞋"啪"地掉在鞋垫上,左旭戈慌忙吐出嘴里含着的棉袜,喉结不安地滚动:"主人...我...我就是没忍住。"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在鞋垫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邓屿昇迈着慵懒的步伐走下楼梯,踢踏着拖鞋在木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邓屿昇惬意地陷进沙发,真皮面料发出暧昧的摩擦声。 "爬过来。"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左旭戈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左旭戈小心翼翼地将沾染口水的鞋袜叼起来摆放整齐,膝盖在柔软的地毯上磨蹭着挪动。垂着头的样子活像只做错事的幼犬:"主人..." "说说吧,你错哪了?"邓屿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 "我不该那样和主人说话..."话音未落,邓屿昇突然用脚掌抵住左旭戈的喉结。"你刚刚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左旭戈瑟缩着肩膀,睫毛不安地颤动:"那请主人明示,我究竟错在哪里?我一定改正。" 邓屿昇的眼神陡然锐利,汗湿的寸头在顶灯下泛着琥珀光泽,右脚猛地踩上左旭戈的脸上,狠狠地碾压, 左旭戈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冲昏了头脑,"你最大的罪过就是不忠!" 脚掌带着熟悉的汗臭味,令左旭戈沉醉,"做我的狗奴才还敢想着找女朋友?更可恶的是欺骗我!" 邓屿昇脚下力道逐渐加重,像是搓面团一样不停蹂躏这左旭戈细嫩的脸皮,左旭戈认真感受着脸上粗糙的脚掌揉搓带来的刺痛,闻着近在咫尺的脚汗味,思索着如何让邓屿昇消气,"我明明看见那个女生塞给你粉色的东西,你竟敢矢口否认?" 这时左旭戈才恍然大悟,急忙解释:"我没有要找女朋友!那个女生其实是主人您的追求者..."话语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将私藏情书的事和盘托出。 邓屿昇的表情渐渐缓和,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哦~所以小狗现在翅膀硬了,私自将别人送给我的信件销毁?"邓屿昇脚上微微用力,将左旭戈踹倒在地。 左旭戈立刻以额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主人,我下次再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邓屿昇突然用脚背托起左旭戈的下巴,这个近似温柔的举动让左旭戈浑身战栗。"记住,除了我给的,不准接受任何人的东西。"邓屿昇用脚掌摩挲着左旭戈红肿的脸颊,"想要什么,就跪着来求我,懂?" 另一只脚则恶劣地踩住左旭戈发抖的手指:"现在,说出你的请求。" 左旭戈如蒙大赦般点头,“明白了主人。”视线不自觉地黏踩在左旭戈手上青筋盘踞的脚背,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鼓起勇气:"主人...小狗现在想给您□□,求主人赏赐。"说完立刻屏住呼吸,生怕错过邓屿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邓屿昇慵懒地将右足搭在左旭戈发顶,左足随意架在左旭戈肩上。脚底还残留着运动后风干的盐霜,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给我捏捏腿。"邓屿昇漫不经心的命令像一道惊雷炸在左旭戈耳畔。 左旭戈立即伸出双手捧住肩上那只脚掌。 指腹陷入小麦色肌肤的瞬间,浓郁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粗硬的腿毛摩擦着掌心,这触感让左旭戈浑身战栗,与左旭戈光滑的腿不同,邓屿昇每一寸肌肤都彰显着阳刚之美, 当双脚都压上头顶时,左旭戈乖顺地停下动作。走神间,一记带着风声的脚耳光突然炸响在左颊。左旭戈身形摇晃,还未回神,右脸又迎来更狠厉的击打。脚底在皮肤上烙下清晰的纹路,火辣辣的痛感让左旭戈眼眶发热。 "谢谢主人赏赐..."左旭戈话音未落,新一轮掌掴已如暴雨落下。 "啪!啪!"清脆的声响在耳膜震荡。每一下都让小旭戈更兴奋一分,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在客厅回荡,像一首残酷的协奏曲。三十余记耳光过后,邓屿昇突然双足施力,狠狠将左旭戈踩倒在地。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压上来时,胸腔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邓屿昇骑坐在左旭戈肚子上,两只汗腺发达的脚掌完全覆盖住左旭戈红肿的脸。风干后的脚汗重新被体温融化,咸涩的液体渗入火辣辣的红肿上。 那双不安分的脚开始前后揉搓,仿佛要把所有角质、汗渍都蹭进左旭戈的毛孔。粗粝的足跟碾过颧骨,脚趾夹着鼻梁拉扯,左旭戈成了最虔诚的人肉擦脚布。咸涩的汗晶渗入毛孔,像打上专属的烙印。 "爬。"邓屿昇霸道地骑在左旭戈腰上下令。 左旭戈四肢着地,在客厅地毯上艰难挪动。每一次呼吸都灌满邓屿昇脚趾缝里沉淀的浓郁体香,像被浸泡在一坛陈年的雄性烈酒里。精疲力竭瘫软在地时,终于获准亲吻那对折磨左旭戈许久的圣物。 左旭戈看见邓屿昇嘴角扬起餍足的笑—那是左旭戈用全部尊严换来的,最珍贵的恩赐。 舌尖掠过趾缝的瞬间,尝到的是阳光晒透的咸涩,所有疼痛都化作了甜蜜的臣服。 管家送来的衣物整齐地码放在丝绒托盘里,每一件都精确复刻着邓屿昇常穿的款式。纯棉T恤上还残留着洗衣液与邓屿昇同款的雪松香气,左旭戈颤抖着指尖抚过那些布料,仿佛在触碰某种神圣的恩赐。邓屿昇倚在真皮沙发里,47码的赤脚随意踩着左旭戈跪坐的大腿,小麦色的脚背上青筋微微隆起。 "记住你的身份。"邓屿昇抛来的最新款手机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通讯录里孤零零的三个名字像某种残酷的图腾。邓屿昇的拇指重重碾过左旭戈的下唇,"要是敢存其他人的号码..."未尽的话语化作脚掌突然加重的力道,左旭戈疼得吸气,却甘之如饴。 暮色渐浓时,左旭戈跪在邓屿昇床前的地毯上,额头一次次撞击出沉闷的声响。"求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就让小狗贴着您的脚底睡吧..." 直到膝盖发麻,才换来邓屿昇慵懒的颔首。当终于能蜷缩在床尾,将脸贴上那双带着沐浴露清香的脚底时,滚烫的泪水无声浸入亚麻床单。邓屿昇脚掌的温度透过脸部皮肤灼烧着左旭戈的心脏,这一刻左旭戈忽然明白——自己早已沦为心甘情愿的囚徒,被囚禁在这份扭曲的爱意里,永生不得赦免。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幕 邓屿昇翻身时足弓无意识地蹭过左旭戈嘴唇,那一瞬左旭戈偷偷将脸埋进邓屿昇脚背的阴影里。黑暗中,心脏正为这个越界的亲密接触疯狂鼓噪。 恍惚间,左旭戈仿佛置身于教堂璀璨的水晶灯下。邓屿昇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挺拔的身姿如同古希腊神祇雕塑,小麦色的脖颈在衬衫领口处绷出凌厉的线条。邓屿昇臂弯里挽着一位身披白纱的女人,裙摆迤逦过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 左旭戈拼命嘶喊,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丝声响。邓屿昇鎏金般的目光扫过人群,却始终没有落在左旭戈身上。邓屿昇们十指相扣走向长廊尽头,47码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每一下都像踩在左旭戈的心脏上。 忽然场景扭曲,左旭戈跪在玄关处,浑身沾满污渍。那个女人捏着鼻子,蕾丝手套下的手指嫌恶地指向左旭戈:"这只狗脏兮兮的,还满身臭味,把它丢出去吧?" 邓屿昇倚在真皮沙发里,曾经抚摸左旭戈发顶的手指此刻正把玩着婚戒。邓屿昇抬眼瞥来,眸中淬着令左旭戈陌生的冰渣:"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种小事你做主就好。" 铺天盖地的失重感骤然袭来。左旭戈被拽着项圈拖向门外,最后看到的,是邓屿昇心低头亲吻新娘手背的画面。 "咚!" 后背摔在地板的钝痛让左旭戈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后背,左旭戈蜷缩在邓屿昇卧室的地毯上大口喘息,月光正透过纱帘,在那双随意搭在床沿的47码大脚上流淌。 床头灯突然亮起的暖光刺进瞳孔,左旭戈正蜷缩在冰凉的地毯上发抖。邓屿昇小麦色的手臂一把将左旭戈捞起,掌心的温度烫得左旭戈瑟缩。 "怎么这么不小心?"邓屿昇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47码的赤脚踩在左旭戈腿边,脚背上凸起的青筋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积压的恐惧突然决堤。泪水洇湿了邓屿昇胸肌,左旭戈在邓屿昇怀里抖得像暴风雨中的雏鸟。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在左旭戈脑海中反复闪回——教堂的彩窗、雪白的婚纱、水晶吊灯下邓屿昇无名指的银光,女人蕾丝手套拎着左旭戈项圈的触感,最痛的是邓屿昇看向左旭戈时眼里冻结的陌生—每帧画面都像烙铁般灼烧着左旭戈的神经。 "小狗怎么了?"温热的手掌顺着左旭戈脊梁骨缓缓抚下,被窝里的体热混合着浓烈的邓屿昇雄性气息将左旭戈层层包裹,结实的胸膛让左旭戈逐渐平复心绪,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小狗做噩梦了?"带着薄茧的指腹抹去左旭戈眼角的泪,"别怕,主人在呢。" 当被问及梦境内容时,左旭戈咬住下唇不敢作答。邓屿昇突然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主人的眼神格外凌厉:"说!" "我梦见...主人结婚了..."话音未落,邓屿昇突然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背脊传来。 邓屿昇翻身将左旭戈压在身下,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小狗不想主人找女朋友?"脚掌突然踩上昂扬的小旭戈,"是不是...喜欢主人?说话啊?小狗是不是同性恋?对主人产生了那种感情?" 左旭戈浑身僵住,脸颊烧得厉害。邓屿昇恶劣地用脚趾揉弄,脚趾的触感让他倒抽冷气:"不...不敢..." 邓屿昇的脚掌正碾过柔弱的小旭戈,粗粝的茧子磨得他浑身战栗。 "不用不好意思,"邓屿昇低沉的声音里混着戏谑,小麦色的脚踝在灯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喜欢主人很正常。"突然施加的压力让左旭戈闷哼出声,"既然小狗不想让主人找女朋友..." 邓屿昇骤然俯身,带着松木气息的阴影完全笼罩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左旭戈的后脑:"那主人找女人才能满足的乐趣——"头皮传来尖锐的刺痛,"就只好让你来完成了。" 左旭戈被强行向下按,棉质运动裤下蒸腾着雄性荷尔蒙的热度。当看到衣料边缘探出的深色阴影时,自卑感像潮水般淹没了他,邓屿昇的雄壮如同他的身材一样高大健硕,而他却要献上未经人事的咽喉。 "觉得不配?"邓屿昇嗤笑着拍打左旭戈的脸颊,在左旭戈皮肤上留下湿痕,"那就记住,拒绝主人的代价..." 邓屿昇突然解开束缚,"啪"地弹在左旭戈唇上,"是加倍奉献。" 左旭戈颤抖着含住,陌生的触感让喉头本能地收缩。 邓屿昇骤然按住他,命令伴随着凶狠的动作,窒息感炸开的瞬间。 "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呜…” “咳…” "喜欢主人吗?"邓屿昇揉捏着左旭戈涨红的脸颊。缺氧的大脑让左旭戈只能凭着本能回答:"喜...欢..." "想永远伺候主人?"沾着□□的手指撬开左旭戈虚软的唇瓣。左旭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含住那根手指:"想...我要永远做主人的狗...舔主人的脚...吃主人的..."未尽的誓言被新一轮的玩弄碾碎在喉咙深处。 事后,邓屿昇棱角分明的脸庞绽开一抹餍足的笑意,左旭戈精疲力竭躺在床上,侧头望着邓屿昇小麦色脖颈上滚动的喉结,壮着胆子轻声问道:"那主人...喜欢小狗吗?" 邓屿昇突然起身,硕大的脚掌突然踩在左旭戈的脸上,"主人当然喜欢小狗,不喜欢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赏赐你?" 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虽然现在只是占有欲..." 左旭戈被这突然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对啊,邓屿昇用他最痴迷的圣物一次又一次的赏赐他,"但我保证不会找别人。"脚趾突然夹住左旭戈的鼻子,"至于真心...要看小狗怎么争取了。" 酸涩与甜蜜同时在左旭戈胸腔炸开。他虔诚地捧住邓屿昇的脚踝,将脸埋进还带着沐浴露香气的足心:"我一定...一定会成为配得上主人的狗。"鼻尖蹭过脚背上凸起的青筋,微咸的汗味里混着令他安心的承诺。 邓屿昇突然收回长腿,关上灯的瞬间房间里陷入黑暗,床垫随着邓屿昇翻身的动作微微下陷。"睡觉。"邓屿昇背对着左旭戈抛出命令。 左旭戈急忙扑过去抱住那只脚,犬齿在脚后跟留下湿漉漉的牙印:"遵命!" 当终于把脸完全贴在邓屿昇足底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枕着这份温度沉入梦乡时,左旭戈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邓屿昇的脚没有在他睡着后抽走。 杨世杰早已对左旭戈那隔三差五红肿的脸颊习以为常。这天清晨,少年顶着一片绯红的侧脸迈进教室,唇角微抿,眼神涣散,活像只被揉搓过度的猫。而身后,邓屿昇迈着轻快的步伐跟进来,眉梢带笑,连发丝都透着餍足的愉悦。 杨世杰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忽然福至心灵—得,又挨收拾了。 三人诡异地维持着某种平衡。左旭戈如今乖顺得很,想法全盘托出,偶尔还会主动跪下去"侍奉"他的小屿昇。邓屿昇心情大好,甚至纡尊降贵加入他们的午餐阵营,尽管和杨世杰全程零交流,但空气中飘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苦了杨世杰。每当左旭戈在"主人召唤"和"发小之约"间天人交战时,总能看见他攥紧筷子,眼睁睁看着挚友抖着腿溜回邓屿昇身边—那怂样,活像身后有恶犬追命。 "重色轻友!"杨世杰磨着后槽牙,把食堂的排骨嚼得咔咔响。而远处,邓屿昇正含笑揉捏左旭戈的后颈,指节在泛红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像在盘弄一件称手的玩具。 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左旭戈终于在搜索引擎惨白的光线下认清了自己——那些对邓屿昇小麦色肌肤的病态迷恋,对主人47码大脚近乎宗教般的崇拜,原来都有个学名叫"同性恋倾向"与"恋足癖"。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汹涌的**全都精准地倾注在邓屿昇身上,像信徒只朝拜唯一的神明。而邓屿昇总会在左旭戈自我厌恶时,用带着球场老茧的脚掌碾过他的门面:"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是头永远喂不饱的兽。每当邓屿昇沐浴时水声隔着门板传来,左旭戈就咬着被角偷偷点开那些禁忌的网页,手机荧屏的光映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文字:皮革束缚、足尖凌虐、疼痛与快感交织的喘息...每个情节都在脑海中自动替换成邓屿昇的模样。直到某天,邓屿昇夺过左旭戈藏着的手机,屏幕上正好定格在两个交叠的身影。 "小狗希望主人像视频里那样对你吗?" 左旭戈羞耻得脚趾蜷缩,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我每天都想着主人... 但是怕主人嫌我脏。" "蠢货!" 邓屿昇突然踩在左旭戈的脸狠狠碾压:"脏?我要是嫌脏会天天让你□□?你把爷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想要什么不会跪着求?"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幕 当夜激烈的游戏如同暴风雨。邓屿昇古铜色的背肌在月光下起伏,汗珠顺着人鱼线滴落在左旭戈痉挛的小腹上。 邓屿昇叼着烟踹左旭戈下床的力道,都透着事后的慵懒,"夹紧点,别弄脏床单。"左旭戈拖着酸软的身体爬向浴室,身后的粘腻提醒着他刚才的痛苦,而他却觉得这是世间最神圣的恩赐。 晨光透过纱帘时,左旭戈瘸着腿为邓屿昇系鞋带,身后隐秘的疼痛像枚勋章。 左旭戈的成绩单惨烈得像是被邓屿昇踩过的草稿纸,红叉遍布,触目惊心。 别说和邓屿昇考同一所大学,就是擦着分数线飘进同城都算奇迹。 邓屿昇捏着他的期末试卷,手指在分数上轻轻一敲,唇角微勾,眼底却浮着层凉飕飕的威胁:“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他轻笑一声,脚尖挑起左旭戈的下巴,“你这分数,怕是连校门都摸不到。” 左旭戈喉结滚动,眼巴巴地望着他,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既委屈又不敢反抗。邓屿昇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所学校的名字—离他的目标院校不远,但对左旭戈来说,依旧是个需要拼命踮脚才能够到的门槛。 “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任务完不成…”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左旭戈的耳畔,嗓音低沉而危险,“我的脚,你想都别想碰。” 左旭戈瞳孔一缩,仿佛天塌地陷。不能碰主人的脚?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于是,他发了疯似的学。 深夜的台灯下,他咬着笔帽,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草稿纸堆了厚厚一摞。邓屿昇懒洋洋地倚在旁边,光裸的脚丫随意搭在他肩上,脚趾偶尔恶劣地蹭过他的耳垂,又在他偏头想咬时迅速缩回,只留下一声低笑。 “专心点,差一分,明天就少碰一秒。” 左旭戈呜咽一声,攥紧笔杆,指节发白,却只能埋头狂写,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穿。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成绩稳步攀升,连班主任都推了推眼镜,惊讶地在班上表扬:“左旭戈最近进步很大啊,继续保持!” 左禄得知此事后,老泪纵横,拍着儿子的肩膀感慨:“我儿子终于开窍了!”转头又热情洋溢地邀请邓屿昇来家里吃饭,席间频频给他夹菜,满脸感激:“小邓啊,多亏你督促他,不然这小子还不知道要混到什么时候!” 邓屿昇微笑颔首,"应该的,叔叔。",桌下的脚却不动声色地踩上左旭戈的脚背,缓缓碾了碾。 左旭戈浑身一颤,耳尖通红,低头扒饭,心里却甜得发胀— 主人的奖励,今晚应该能讨到了吧? 深秋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玻璃,在董森越的作文纸上投下一片菱形的光斑。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发紧,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距离上次期中考试屈居第二已经过去两周,但少年绷直的脊背依然透着不甘。 谢锦凡突然出现在三班后门,金属镜框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食指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左旭戈现在可是邓屿昇的跟班了,连月考排名都蹿了二十位。" 董森越头也不抬,笔尖未停:"那不是挺好?省得他们总来找茬。"他余光扫过窗外走廊—邓屿昇正抱着篮球经过,将近两米的个子投下的阴影掠过窗台,董森越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比起街头混混的恩怨,他更在意那个始终压自己一头的名字:邓屿昇,期中考试排名表上那个刺眼的"2",像根扎在喉咙里的鱼刺。 "你!"谢锦凡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眯起,攥着的拳头让校服袖口皱成一团。他转身时故意撞翻讲台上的粉笔盒,白色粉尘在光柱里炸开,像一场微型雪崩。 周毅恒从物理题集中抬起头,目光追着谢锦凡怒气冲冲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傍晚的余晖将课桌染成蜂蜜色时,董森越依然钉在座位上。 钢笔尖在作文纸上戳出几个小墨点,他烦躁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明明,帮我带份虾仁饭。"声音黏糊得像含了糖—这是只有对郑俊明才会用的语调。 郑俊明正在改化学错题,闻言便站起身,"加辣?" 见对方胡乱点头,他顺手摘掉董森越发梢沾的橡皮屑才离开。 六点十分的教室空了大半,董森越被突然落在桌面的饭盒惊得笔尖一滑。 郑俊明带着秋夜凉气的身影立在桌前,两个饭盒冒着腾腾热气:"吃饭。" "这么快?"董森越瞥了眼挂钟,笔下未停:"等我写完这段..."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喉结随着构思上下滚动。 郑俊明直接抽走钢笔,金属笔帽"咔哒"合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他单手撑住课桌俯身,高大的阴影完全罩住对方:"凉了。"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把筷子掰得整整齐齐递过去。 当傅承瑞夹着生物笔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郑俊明正把饭盒里的排骨一块块夹给董森越,后者鼓着腮帮偷笑的酒窝盛满夕阳。傅承瑞苍白的指尖突然掐皱了笔记边缘,镜片反光遮住了阴郁的眼神。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灼烧着食堂窗口前的长队,郑俊明站在队伍末端,指节焦躁地敲打着餐盘边缘。胡丹的拖堂让他们足足晚了二十分钟,等他们冲进食堂时,队伍已经蜿蜒得像一条贪吃蛇。他伸长脖子张望,前面乌泱泱的人头让他一阵绝望。 “芹菜虾仁、西红柿炒鸡蛋、小酥肉,鱼香肉丝…” 郑俊明闭着眼睛都能背出董森越的喜好,手指在餐盘上无意识地敲着节拍,仿佛这样能让队伍移动得更快些。终于轮到他时,他几乎是抢着把餐盘递过去:“两份,都要排骨,一份加辣!” 郑俊明端着两份餐盘匆匆往回赶,脚步生风,生怕饭菜凉了。可就在两排桌椅的狭窄过道处— “哗啦!” 左旭戈猛地转身,郑俊明猝不及防,餐盘一歪,五颜六色的菜汁瞬间泼洒而出,在左旭戈的衣襟上炸开一朵油腻的花。 空气凝固了一秒。 郑俊明瞳孔微缩,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 左旭戈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惨遭荼毒的衣服,脸色瞬间煞白—这可是主人赏他的新衣服,他平时连吃饭都小心翼翼,生怕弄脏。 “郑俊明!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他声音拔高,带着一丝颤抖,手指死死攥住衣角。 郑俊明自知理亏,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件?” 左旭戈没接,只是转头对杨世杰咬牙道:“阿杰,帮我打份饭。” 郑俊明皱眉,再次诚恳道:“左旭戈,我明天就赔你一件一模一样的。” 左旭戈没再理他,转身大步走出食堂,背影僵硬得像块铁板。 邓屿昇全程冷眼旁观,此刻才缓缓起身,眯了眯眼,眼神锋利如刀,剜了郑俊明一眼后,才迈开长腿跟了出去。 郑俊明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洒了一半的饭菜,叹了口气,“完了,小越要饿肚子了。” 食堂的嘈杂声渐渐远去,郑俊明端着重新打好的两份饭回到座位时,董森越正托着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落在他微蹙的眉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怨。 “怎么这么慢?” 他接过餐盘,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埋怨,随即低头狼吞虎咽起来,像是饿极了的小兽。 郑俊明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这才把食堂里撞翻左旭戈衣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这样啊……” 董森越咽下嘴里的饭,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找到了同款衣服的图片。他拨通了董焱宏的电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妥当,挂断后冲郑俊明眨了眨眼:“搞定。” 郑俊明眉头微皱,低声道:“多少钱?我待会儿转给你。” 董森越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不用了。” “这怎么行!” 郑俊明固执地摇头,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真的不用了。” 董森越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要是转钱给我,后半个月就得吃土了,我可舍不得。” 郑俊明还想再争辩,董森越却突然板起脸,佯装恼怒道:“好了,你是我男朋友,不是外人,再这样我可真要翻脸了。” 郑俊明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无奈一笑,只好妥协:“……好吧。” 下午的课间,董焱宏的助理准时将衣服送到了学校。郑俊明拿着包装精致的纸袋,站在1班门口,深吸一口气,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1班的学生纷纷抬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左旭戈正趴在桌上,见郑俊明走近,立刻直起身,眼神冷得像冰:“你来干什么?” “真的很抱歉。” ,郑俊明微微鞠躬,把袋子递过去,语气平静,“衣服赔给你。” “哼!”左旭戈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袋子“啪”地掉在地上。 “拿着你的垃圾滚。”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眼神里满是嫌恶。 这件衣服再贵,也比不上主人赏他的那一件。 郑俊明抿了抿唇,刚想开口,站在门外见不得男朋友被这么欺负的董森越直接走了进来,眉头紧蹙:“不是,歉我们也道了,衣服也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郑俊明拳头微微攥紧,指节泛白,但终究没说话。 邓屿昇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看戏,见状终于开口:“行了。”他弯腰捡起袋子,随手搁在桌上,摆摆手语气淡淡的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这事就算了。” 董森越冷哼一声,拽着郑俊明的手腕转身离开。 邓屿昇随手把衣服丢给左旭戈,似笑非笑:“不就是件衣服?人家赔都赔了,你还想怎样?” 左旭戈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主人,您都不帮我说话…您的小狗被欺负了。” 邓屿昇嗤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看是你欺负人家吧?人家态度够诚恳了,食堂人多,难免磕碰。” 左旭戈被戳穿,耳尖微红,小声嘟囔:“那不一样…” 邓屿昇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要是真不喜欢这件,主人再赏你一件,别闹脾气了。” 左旭戈眼睛一亮,立刻蹭了蹭他的手心:“谢谢主人赏赐。” 邓屿昇低笑,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勾:“乖。”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幕 连续两周的月考复习让董森越几乎粘在了书桌前,连郑俊明这种平日里惯着他学习的性子都忍不住抗议了。某个周五的傍晚,郑俊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抽走董森越手里的笔,板着脸道:"再学下去你要成书呆子了,明天必须跟我出去。" 董森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无奈地笑了:"行吧,你想去哪?" 郑俊明眼睛一亮,立刻凑近:"滑冰去不去?市中心新开了家冰场。" "你会滑冰?"董森越微微睁大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以前玩过几次。"郑俊明得意地挑眉,"放心,我教你。" 周六的冰场人声鼎沸,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倾泻而下,将整个滑冰场映照得如同水晶宫殿。冰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郑俊明早已穿戴整齐,挺拔身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兴奋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大型犬:“别紧张,待会儿我牵着你,保证摔不了。” 董森越抬头,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冰场的冷光,带着几分怀疑:“你确定你会滑?” 郑俊明咧嘴一笑,痞帅的寸头在灯光下格外精神:“初中玩过几次,带你绰绰有余。” 冰面如镜,寒气扑面而来。 董森越刚踏上冰面,膝盖就不争气地软了一下,手指死死攥住栏杆,指节泛白。郑俊明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温热而有力:“慢点,先找平衡,别急。” 董森越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像只刚学走路的企鹅,嘴里却不忘调侃:“郑教练,没想到你还挺专业?” 郑俊明耳尖微红,轻咳一声:“那是,待会儿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冰上飞人’。” 半小时后,董森越终于能勉强滑行,虽然速度堪比蜗牛。 郑俊明眼睛一亮,立刻凑近,声音压低,带着诱哄般的笑意:"来,抱着我,带你体验下速度与激情。" 董森越瞥了眼周围—果然,不少男生正以这个姿势带着女生滑行。 他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还是从善如流地环住他的腰,感受着手心下紧实的腹肌,下巴轻轻抵在他肩上:“行啊,郑教练可要稳一点。” 郑俊明心跳陡然加速,喉结滚动了下,故作镇定地握住董森越交叠在他腹前的手,像护着什么珍宝似的,慢慢加速, “放心,摔不了。” 两人的身影在冰面上缓缓滑行,郑俊明的速度并不快,却足够让董森越感受到风掠过耳畔的微凉。他的后背紧贴着董森越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他脊背上的鼓点。 风掠过耳畔,董森越的发丝轻轻扬起。郑俊明滑得很稳,刻意避开了人群,专挑人少的边沿滑行。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突然滑到他们面前,来了个漂亮的后仰旋转,还冲他们挥了挥手。郑俊明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董森越的平衡,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演"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想刹车— "砰!" 两人摔作一团,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 场边休息区传来一声嗤笑,左旭戈阴郁的眉眼满是讥讽:“活该。” 他转头看向邓屿昇,眼里带着幸灾乐祸,"我就说他们不怎么样吧?" 邓屿昇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饮料。 他今天带左旭戈来滑冰纯属心血来潮,没想到会碰到这个"风云人物"。 自从转学过来,他就没少听小狗抱怨董森越和谢锦凡是"蛇鼠一窝",但他对董森越倒是有几分欣赏—能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确实有点本事。 此刻冰场上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小狗口中描述的那样。 "行了,"邓屿昇收回视线,揉了揉左旭戈的头发,"你玩你的,少管别人。" 左旭戈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地听主人的话。 冰面上,郑俊明手忙脚乱地扶起董森越,紧张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董森越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还笑?"郑俊明瞪他,"摔疼没有?" 董森越拍了拍身上的冰屑,突然笑出声:“郑教练,这就是你说的‘叱咤滑冰场’?” "...意外,纯属意外。",郑俊明耳根通红,咬牙切齿:“再来!这次绝对不摔!” 董森越笑着摇头,却还是伸出手,任由他再次牵住自己。 郑俊明一个翻身坐起,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冰屑,先紧张地抓住董森越的肩膀上下检查:"摔着没?哪儿疼?" 董森越整个人还压在他身上,闻言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你特么是怎么做到摔得这么圆润,还能精准给我当肉垫的?" 郑俊明仰躺在冰面上,一脸严肃:"真挚的爱……和爱的翻滚练出来的技术。" 确认董森越没事后,两人慢悠悠滑到场边。董森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明明,我渴了,去买饮料,你先玩。" 郑俊明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身时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急速逼近—— "砰!" 左旭戈的肩胛骨狠狠撞上他的后背。郑俊明猝不及防向前扑去,却在摔倒瞬间猛地扭转腰身,冰刀精准铲向左旭戈的鞋底。 两道身影同时砸在冰面上。左旭戈摔得涕泪横流,五官皱成一团:"郑俊明我操——"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脚并用地扑上去揪住对方衣领。 场边突然炸开一道清冷的声音:"住手。" 董森越不知何时已重返冰场,此刻正稳稳停在缠斗的两人身旁。冰刀在他脚下纹丝不动,仿佛与冰面融为一体。左旭戈被这气势震得手一抖,又不甘心地拽紧郑俊明:"关你屁事!" "三秒。"董森越垂眸看了眼表,"不松手,我的冰刀就从你手腕碾过去。" 左旭戈猛地缩回手,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郑俊明被扶起来时还在后怕:"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滑还——"话卡在喉咙里,他怔怔看着董森越检查自己手肘伤口的动作。那道擦伤正在渗血,在冰场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撞的?"董森越指尖悬在伤口上方,没碰。 左旭戈揉着摔疼的膝盖讥笑:"自己菜怪谁?不会滑就别—" 话音未落,董森越突然闪电般出手。冰刀划出半弧,左手扣住左旭戈肩膀往前一带。左旭戈顿时像被抽了骨头的鱼,惊叫着向前扑去:"我的脸!" 在鼻尖即将触冰的刹那,那只手又稳稳将他拽回。 "技不如人,"董森越松开手,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摔了也是活该,嗯?" 左旭戈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往后蹭:"你他妈......" "道歉。"董森越向前滑了半步,"或者验证下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场边突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只见董森越拽着左旭戈的胳膊一个利落转身,两人瞬间滑出数米。左旭戈的惊叫还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已被带着在冰面飞驰。 "小越别!"郑俊明的喊声被风声撕碎。 董森越却突然急刹,左旭戈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前冲——又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捞回。 冰场死寂。 左旭戈双腿发软地挂在董森越臂弯里,听见耳边响起带笑的气音:"现在,还觉得我们技不如人?" 围观的人群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心脏随着场上两人的动作忽上忽下。就在左旭戈即将摔个狗啃泥的瞬间,董森越手臂一收,又将他拽了回来——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董森越突然发力,拽着左旭戈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冰刀刮过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董森越的速度快得惊人,左旭戈被他拖在身后,像只被老鹰叼住后颈的兔子,毫无反抗之力。冷风呼啸着灌进左旭戈的衣领,吹得他脸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 郑俊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推开拦着他的路人,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小越!快停下!你不会滑——" 可他的话淹没在了四周的惊呼声中。 场上的两人已经滑到了最快速度,董森越的身体微微前倾,姿势竟有几分专业速滑选手的影子。他的冰刀在冰面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左旭戈则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拽着,双腿几乎离地,只能绝望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 "道不道歉?"董森越的声音混在风里,冷得像冰。 左旭戈咬牙:"不!" 董森越轻笑一声,突然改了主意:"行,那现在不用道歉了——叫爸爸。" 滑冰场上的其他客人早已识相地退到了场边,空荡荡的冰面成了董森越一个人的秀场。他脚下猛地发力,冰刀刮起细碎的冰屑,身体骤然倾斜,带着左旭戈来了个惊险的急转弯! "哇——!"场边爆发出一阵喝彩。 郑俊明愣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看着场上那个陌生的董森越——他男朋友什么时候滑冰这么厉害了?! 左旭戈就没这么淡定了。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甩飞出去,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可这还没完,董森越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转弯,左旭戈的惨叫声被风声撕得支离破碎。 第四次转弯时,董森越故意松了松手。左旭戈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道:"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董森越冷漠拒绝:"晚了,叫爸爸。" 左旭戈:"……" 下一秒,董森越再次加速。左旭戈再也扛不住,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爸爸—!!" 董森越这才满意地减速,拽着魂飞魄散的左旭戈滑回场边。郑俊明站在人群最前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董森越冲他挑眉,利落地脱下冰鞋,顺手把瘫软的左旭戈拎到郑俊明面前:"道歉。" 左旭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董森越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男人要说话算话。" 左旭戈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向郑俊明:"郑俊明!对不起!行了吧?!" 郑俊明:"……行吧。" 场边,邓屿昇全程冷眼旁观。他倒是想替自家小狗出头,但看了眼董森越那双仿佛装了马达的腿,又看了眼左旭戈那副狼狈样,最终决定—让这蠢狗长个教训也好,别老去惹麻烦。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幕 滑冰场的闹剧结束后,冷风一吹,两人这才发现衣服早已被冰水浸透。董森越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其实我没滑过冰,但小时候玩过轮滑,原理差不多。" 郑俊明眯起眼睛:"所以你下午还装新手让我带?" 董森越耳尖微红,笑得有些心虚:"本来想配合你演出,没想到左旭戈突然找茬...没忍住。" 郑俊明沉默三秒,突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同样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你怎么能偷偷补课?"语气酸得像是生吞了柠檬。 董森越顺势靠过去,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再厉害也是你家的。" 这招对郑俊明百试百灵。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勉强原谅你。衣服都湿了,我家近,去换一件?" 董森越眼睛一亮,指向商场璀璨的灯光:"直接买新的吧。" "这里太贵......"郑俊明话没说完,就被董森越推着往前走:"我请客,就当陪我逛街。" 男装店的灯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董森越修长的手指掠过衣架,突然同时抽出两件同款不同色的卫衣,转头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怎么样?" 郑俊明喉结动了动:"......情侣装?" "不愿意?"董森越假装失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 "不是!"郑俊明急声否认,又压低声音,"就是太显眼了......" 董森越早有准备,将深蓝色那件递给他:"同款不同色,别人问就说是兄弟装。"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穿深蓝色最好看。" 郑俊明耳根瞬间红透。他一把抓过衣服,声音闷在衣领里:"那我以后都穿深蓝的。" "不用迁就我......" "我乐意!"郑俊明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穿黑色?我记得你喜欢。" 董森越笑着点头,却在转身时悄悄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最后他们买了三套情侣装。站在商场璀璨的灯光下,董森越认真规划着:"周一穿这套,周五穿那套......" 郑俊明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畔:"周日穿我送你的那件。" 董森越一愣,随即笑出声:"好。" 夜风裹着霓虹灯的色彩掠过两人交叠的指尖,三套新衣服的包装袋轻轻碰撞,发出窸窣的声响。 胡丹推了推眼镜,指尖轻叩讲台:"诸位,月考成绩单就像一面照妖镜—董森越和周毅恒两位道友稳坐年级前二,显然是修炼有成。"她突然转向后排,声音陡然转凉:"倒是某些同学,晨起焚香诵经,夜半抱佛脚,这分数却修得如此...惊心动魄?" 董森越余光瞥见郑俊明把脸埋进臂弯,校服袖子被攥出深褶。他轻轻戳了戳同桌绷紧的手臂肌肉,声音压得比翻试卷声还轻,“这次卷子偏难,你上次月考的年级89名..."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现在是127。"郑俊明突然用胳膊肘压住试卷,木质课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比上次退了62名。" 他后槽牙咬得发紧,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一路蜿蜒进校服领口。 董森越忽然笑了,酒窝里盛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我书房新到了套《五年修真三年渡劫》,周末要不要来破阵?"他指尖轻轻一挑,那张被揉皱的成绩单就像蝴蝶般飞进了抽屉。 "...成。"郑俊明薅了把寸头,突然抢过董森越的草稿本,"下课那几道受力分析给我讲明白。"他恶狠狠划着题干,笔尖几乎戳破纸面。窗外银杏叶打着旋落在地上,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 周末的补课如期进行,郑俊明咬着笔帽,盯着理综卷最后一道生物遗传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董森越撑着下巴看他,笔尖在草稿纸上点了点:“卡在这儿了?要不要提示?” “不用。”郑俊明倔强地划拉两下,最终泄气地往椅背一靠,“……行吧,提示一下。” 董森越笑眯眯凑过去,刚讲两句,郑俊明突然“啊”了一声,一把抓过笔:“懂了!”他唰唰写完,把卷子往董森越面前一推:“改!” 董森越红笔唰唰勾画,最后圈出几个小错误,郑俊明盯着那些红圈,表情像被欠了八百块钱。 “其实还行,就是粗心。”董森越试图安慰。 郑俊明瘫在椅子上,长叹一声:“终于结束了—”他忽然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现在……该干点别的了吧?” 董森越耳朵一热,故作镇定地起身,“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刚转身,就被郑俊明一把拽过去,按倒在床上。 “等、等等—”董森越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一周的思念都补回来。郑俊明的吻董森越被亲得晕晕乎乎,心想这哪是补课,分明是引狼入室… 直到董森越喘不过气推他,郑俊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董森越的校服领口已经歪到一边,郑俊明撑在他上方,眼神暗沉沉的,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毕竟这是在董家,再疯也得收敛。 阳光掠过书柜时,郑俊明突然僵住了。 “等等,这是…”他伸手拿过那个黑色葫芦和弹弓,指腹摩挲着葫芦底部刻着的“小旭”二字,沉默两秒,缓缓笑了:“小越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跟我说?” 董森越头皮一麻,装傻:“啊?什么话?” 郑俊明晃了晃葫芦,笑容危险:“这谁的?” “呃…”董森越眼珠乱转,突然扑过去抱住郑俊明的腰,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软得能滴水:“明明,我错了嘛…” 郑俊明冷笑:“撒娇,卖萌,统统没有用…” 十二年前的夏天突然清晰起来。好啊,原来小时候那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旭”,就是现在这个拿“吃醋”当借口折腾他的小坏蛋?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郑俊明一把将人拎起来:“走,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酒店。 两小时后。 董森越蜷在凌乱的被子里,眼角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我错了…” 郑俊明伸手想抱他去清理,结果刚碰到,董森越就往后一缩,警惕地看着他:“不、不来了…” 郑俊明心软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来了,带你去洗澡。” 董森越狐疑:“真的?” “真的。”郑俊明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董森越犹豫两秒,终于松开紧攥的被子,结果刚一动就“嘶”了一声。郑俊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走向浴室。 董森越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嘟囔:“……下次不准这样了。” 郑俊明低笑:“看你表现。” 董森越:“……” 第二回合开始时,董森越迷迷糊糊想:这破葫芦当初就该扔进护城河。 颠鸾倒凤后,浑身**的二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发现咱俩是旧识的?" "高一的时候。"董森越翻身压住对方作乱的手,眼底闪过狡黠,"就叔叔在厂里出事那天,你那晚半夜才回寝室。" "靠!"郑俊明耳尖瞬间通红,报复性地掐他腰侧,"那过年时谁装醋精折腾我来着?演得跟真似的。" 董森越“嘶”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嘴角却翘着:“就想逗逗你呗。不过知道咱俩小时候就认识,还挺开心的……后来每年放假我都去乡下找你,结果你一次都没出现过。” 郑俊明眼神闪了闪,语气低了几分:“……搬走了。”都怪谢芳,要不是她,他和小越也不至于错过那么多年。 董森越倒没揪着不放,反而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幸好,最后还是遇上了。” 郑俊明心里一软,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以前为啥叫‘小旭’?” 董森越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他改名的确大半是为了谢锦凡,可谢锦凡是郑俊明最膈应的人之一,提了准没好事。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以前叫董森旭,后来改了。小时候跟左旭戈不对付,他名字里带个‘旭’字,我嫌晦气。” 郑俊明眯眼:“那‘越’字呢?” 董森越忽然笑起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因为你啊—那时候想当你弟,名字总得配得上你吧?” 郑俊明喉结滚了滚,手臂收紧,把人往怀里按了按,声音闷闷的:“…傻不傻。” 两人安静地贴了一会儿,郑俊明突然开口:“对了,你小时候说我爸救过你,怎么回事?” 董森越眼神柔和下来:“我出生没几天,医院着火,是叔叔把我从火场里抱出来的。” 郑俊明没吭声,但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董森越低头笑了下,语气里带着点遗憾:“可惜还没来得及报答叔叔,他就…” 郑俊明忽然侧头,在他耳边低笑,热气扑在皮肤上:“恩人的儿子不就在这儿吗?” 董森越挑眉,故意逗他:“那你想怎么报?要我以身相许?” 郑俊明没答话,直接低头咬住他的唇,亲得又凶又急,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才松开。他扣紧董森越的手指,指节抵着指节,嗓音低哑:“报恩就别松手,这辈子都别想跑。” 董森越看着他,忽然笑了,回握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行啊,赖定你了。”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幕 又过了几个周末,在郑俊明软磨硬泡之下,董森越终于松口答应去约会。结果到了地方,郑俊明看着图书馆的大门,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说的约会?" 董森越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郑俊明试图挣扎:"别人约会都是看电影、吃饭、逛游乐园…" "别人高二的时候都在刷题、复习、冲年级排名。"董森越推着他往里走,双手搭在他肩上,语气不容反驳,"今天把这些题做完,我就陪你吃晚饭。" 郑俊明被他推着,脚步拖沓,语气哀怨:"这是约会该干的事吗?" 董森越弯了弯眼睛:"是高二情侣限定版约会。" 郑俊明叹气:"男朋友太有上进心,有时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他做题速度很快,遇到不会的,就故意用笔帽戳董森越的手背,等人凑过来讲题时,再趁机蹭蹭他的肩膀。可惜演技不过关,半小时后,当他再次指着同一道题装不懂时,董森越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这题你刚问过!" 郑俊明面不改色:"那你还讲不讲?" 董森越瞪他,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讲。" 郑俊明得意地挑眉:"你看,我专门挑你会讲的题问,多贴心?" 董森越敷衍点头:"是是是。"你就是想占便宜。 他讲题时声音压得很低,语速不紧不慢,郑俊明一边听,一边悄悄把两人的距离拉近,直到额头几乎相抵。 没过多久,郑俊明推过去一张纸条:【我写完了。】 董森越扫了一眼,低头飞快写下一行字:【再等我十分钟。】 郑俊明单手托腮,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董森越脸上。图书馆的灯光很柔和,照得他侧脸线条格外清晰,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偶尔有人经过,脚步声也轻得几乎听不见。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郑俊明正琢磨着中午要带董森越去新开的特色餐厅,忽然看见两个女生朝他们这桌走过来。领头的长卷发女生红着脸,指尖轻轻敲了敲董森越的桌面:"同学,打扰一下..." 董森越从题海里抬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女生把练习册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细若蚊呐:"我看你也在做这套题...能不能请教几道?" 郑俊明挑眉——好家伙,连选题都跟他撞套路。他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想看自家男朋友怎么应对。 董森越扫了眼题目,嘴角微妙地抽了抽。这页习题他刚给郑俊明讲过三遍,连错题标号都一模一样。 "抱歉,"他合上练习册,露出营业式微笑,"这题我也不会。" 空气凝固了一秒。 女生的同伴突然指着董森越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可你明明做出来了啊?" "抄的答案。"董森越面不改色。 郑俊明猛地低头假装咳嗽,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卷发女生耳根通红,拽着同伴就要走,却被不死心的朋友继续追问:"那你刚才怎么还给你朋友讲题讲了半小时?" "因为他问的刚好我都会。"董森越语气诚恳得仿佛在陈述客观事实。 "这么巧哦?"女生撇撇嘴。 卷发女生终于受不了这场面,拽着同伴落荒而逃。 等人走远,董森越转头看向某个憋笑憋到发抖的家伙:"满意了?" 郑俊明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矜持:"还行吧。"突然又得意地补充,"她选题就没我精准,第三题明明你更擅长数列..." 董森越:"..." 见男朋友开始收拾书本,郑俊明立刻端正态度:"感谢董老师给我开小灶。" "呵。"董森越把笔袋扔进书包,发出清脆的响声。 郑俊明还在那摇头晃脑地感慨:"现在的高中生啊,来图书馆不好好学习,净想着谈恋爱..."说到一半发现董森越正盯着自己看,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董森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皮,由衷感叹:"你这厚度,拿去做防弹衣都能挡导弹了。" 郑俊明趁机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凑近:"那董老师要不要试试...防弹效果?" "滚。"董森越抽回手,耳尖却悄悄红了。 二人准备离开时,董森越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郑俊明,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带你去个地方。" 图书馆顶层的光线比楼下暗一些,空气里浮动着纸张和木质书架陈年的气息。这一层的书架排列得格外拥挤,分类标签上全是晦涩的专业术语,几乎没什么人上来。董森越熟门熟路地穿行在书架间,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初三那会儿,基本每天都泡在这儿。"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尘封的文字, "初三那年我常来这里,"他低声说,"那时候为了考上S市一中,转班后没什么朋友。",顿了顿,略去了暗恋周毅恒那段往事,只是笑了笑,"总之,挺无聊的,就自己瞎逛。" 郑俊明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脊,蹭了一指腹的灰。这些书显然很久没人碰过了。 "有一次,我在这儿发现了几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书。"董森越回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我还特意检查了标签,以为是放错了,结果发现—它们就是被故意放在这儿的,而且一直没人动过。" 他在某个书架前停下,指了指第五层。郑俊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本装帧普通的书安静地躺在厚重的学术著作之间,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我是猫》 《喜鹊谋杀案》 《欢乐颂》 《你今天真好看》 郑俊明挑眉:"就这?" 董森越笑了:"是啊,就这。"他伸手轻轻碰了碰书封,像是触碰一段久远的记忆,"我那时候还傻乎乎地去问管理员,结果人家告诉我,这是上任馆长亲自放的,离职前还特意嘱咐不准挪动。" "滥用职权啊。"郑俊明嗤笑一声,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仿佛能透过纸张触碰到那个独自在这里消磨时光的少年—苍白、安静,带着点倔强的孤独。 董森越看着他,忽然说:"昨天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就想带你来看看。"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图书馆约会的原因?"郑俊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董森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顺便复习而已。"但他的耳尖却悄悄染上了绯红,在从书架间隙透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在这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里,两个年轻的身影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些曾经无人分享的风景,如今都有了最温暖的归宿。 郑俊明的手从他发顶滑至颈后,温热的掌心贴着微凉的皮肤。此刻他们站在同一片光影里,共享着错位的时光。书架间漂浮的尘埃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说..."郑俊明突然压低声音,"这里有摄像头吗?" 董森越用下巴点了点左上方的角落。 郑俊明"啧"了一声,随手抽了本《刑法概论》挡在脸侧。书页沙沙作响间,一个带着油墨香的吻落在董森越唇上。 "你挡反了。"董森越无奈地指向摄像头,"它刚才拍得清清楚楚。" 郑俊明索性把书一扔,结结实实亲出"啵"的一声。正要退开时突然想起什么,风一样卷向哲学区。 董森越倚着书架轻笑,目光落回那几本格格不入的藏书上。十四岁的他曾经对着《我是猫》和《喜鹊谋杀案》皱眉,觉得馆长的浪漫幼稚又蹩脚。 如今岁月倒流,他终于读懂了这份笨拙的心意。 "我回来了。"郑俊明气喘吁吁地插进一本《耶路撒冷三千年》,得意洋洋道:"馆长应该多备几本藏头书的。" 董森越看着突兀的法律专著,嘴角抽了抽:"你这本...很别致。" "临时找的。"郑俊明理直气壮,"都怪馆长没准备。" 阳光悄悄挪了位置,照亮书架间新添的藏书。董森越突然伸手揉乱郑俊明的头发:"当年馆长表白时,肯定没指望对方能发现。" "太没自信了。"郑俊明摇头,为想象中的馆长叹了口气。 董森越凝视着阳光里浮动的尘埃,轻声说:"他对象可没你这么..."话未说完,就被郑俊明拽着手腕拉进两排书架间的阴影里。 斑驳的光影中,五本藏头书静静排列: 《我是猫》 《耶路撒冷三千年》 《喜鹊谋杀案》 《欢乐颂》 《你今天真好看》 郑俊明的呼吸扫过他耳尖:"现在摄像头拍不到了。" 胡丹踩着高跟鞋走进三班教室,身后跟着个扎眼的紫毛—皮衣破洞裤,耳垂上晃着三个银环,活像从哪个地下摇滚现场穿越来的。教室里瞬间炸开锅。 "安静。"胡丹用教案拍了拍讲台,粉笔灰在阳光下簌簌飘落,"这是新同学姜文淮。"她指了指最后一排的空位,眼神在那身行头上扫了个来回,"明天开始穿校服。" "他初中的时候把人打进医院来着……"前排女生用课本挡着脸窃窃私语,后桌立刻接茬:"听说还收保护费——" 董森越正转着笔,忽然察觉一道黏腻的视线。抬眼正好撞上紫毛盯着他们这排,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皱了皱眉,笔"啪"地掉在郑俊明摊开的英语卷子上。 "手滑?"郑俊明头也不抬,左手精准接住滚落的笔。 "那家伙看得人发毛。"董森越压低声音,余光瞥见紫毛正把脚跷到桌上晃悠。 郑俊明突然笑了:"巧了,我看他也挺碍眼。"他侧过脸,阳光从窗外斜切进来,在他眉骨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幕 午饭铃刚响,姜文淮就堵在了走廊:"郑俊明!"他嗓门大得让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董森越明显感觉身旁人肌肉一僵。郑俊明转身时已经挂上敷衍的假笑:"有事?" "老同学叙个旧呗?"紫毛的耳钉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你初二胖得校服扣子都崩飞过,现在..." "现在能单手把你抡进垃圾桶。"郑俊明突然笑了,露出犬齿,"要试试吗?" 姜文淮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眼前这个肩宽腿长的男生,和记忆里那个缩在墙角的小胖子判若两人。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姜同学,建议你去红烧肉窗口那边找同类。"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毕竟,物以类聚。" 等姜文淮脸色铁青地离开,铝制可乐罐在郑俊明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被捏成一团扭曲的废铁。董森越将剥得光洁如玉的茶叶蛋推过去时,指尖在油腻的餐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食堂的喧嚣在此刻格外刺耳——打饭窗口的吆喝声,餐盘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的说笑,全都化作尖锐的噪音钻进郑俊明的耳膜。 他机械地咀嚼着米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得可怕:修正液在校服上蜿蜒出"肥猪"的字样,厕所隔间门缝下塞进来的死老鼠,走廊里永远躲不开的哄笑... 筷子突然停在半空。 董森越的目光落在郑俊明攥紧的拳头上—指节发白,青筋微微凸起,像是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锁在这方寸之间。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郑俊明的。 皮肤相触的瞬间,温度悄然传递。董森越记得郑殊说起这些往事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记得偶然在衣柜深处看到的那件被修正液涂花的旧校服—叠得整整齐齐,却像是永远抚不平的伤痕。 餐盘里的鸡腿被夹到郑俊明碗里,酱汁在米饭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董森越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有些痛楚不必撕开,有些陪伴无需言语。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将那些未出口的话都揉碎在风里。日子像窗外的梧桐叶,不疾不徐地飘落。转眼间,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来临又结束。 最后一科交卷铃响起时,教室里立刻炸开锅。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对答案,有人欢呼有人哀嚎。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文具,把试卷角抚平,等所有人都挤出门外,才背起书包往外走。 走廊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还有男生们嬉笑打闹的喊叫。董森越把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时刻。 他刚踏出教室,就看到走廊上剑拔弩张的一幕—郑俊明单手插兜站着,校服外套敞着,里面的白T恤湿了大半,水珠正顺着衣角往下滴。对面的姜文淮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不停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文淮声音发颤,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衣服我帮你洗吧?我保证洗干净..." 郑俊明低头看了眼黏在身上的T恤,想到这水是姜文淮喝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不着。" 他刚要迈步,衣角突然被拽住。姜文淮眼眶发红,茶里茶气地哀求:"让我弥补吧,不然我会内疚得睡不着..." 湿布料贴在皮肤上的触感让郑俊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冷冷扫了眼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我数到三。一—" "可是..." "二—" 姜文淮还在摇头,郑俊明直接抬脚踹了过去:"滚!" 这时董森越走了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怎么了?" 郑俊明一把拉过他就走,董森越笑着凑近:"刚才那一脚挺帅啊。" "恶心死了,"郑俊明扯了扯黏在身上的T恤,"这水是他喝过的,我要把这衣服扔了。" "我给你洗?" 郑俊明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定了!"郑俊明顿时眉开眼笑,"不是你洗的我就不穿。" 董森越无奈地摇头,郑俊明已经美滋滋地晃着他胳膊:"媳妇亲手洗的衣服~我要供起来!" "傻样。"董森越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却被郑俊明顺势搂住肩膀。 两人往宿舍楼走去,身后传来姜文淮不甘心的喊声,很快就被上课铃声淹没了。 小卖部门口的圣诞树闪着廉价彩灯,包装精美的"平安果"整齐码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普通橙子和苹果裹上塑料纸,身价立刻翻了十几倍。 "五块一个!平安夜送平安!"老板娘吆喝得卖力。 虽然高二学生被禁止参加圣诞舞会,但青春期的悸动哪是校规能挡住的。这些被赋予特殊意义的平安果,成了暗恋者们最好的表白道具。 董森越的课桌成了重灾区。 起初他还认真记录,谁送苹果就回赠橙子,谁送橙子就回赠苹果。但很快事情就失控了—每次从厕所回来,桌上就会神秘地多出几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问遍周围同学,得到的只有暧昧的偷笑。 "第几个了?"郑俊明阴沉着脸,把又一个平安果扔进桌下的纸箱。箱子里已经堆成小山,彩带从边缘溢出来。 周毅恒掂着最新收到的平安果,调侃道:"董少爷,你这都能开水果店了。"他故意大声念着卡片上的留言:"''给最温柔的森越学长''—啧啧。" 董森越太阳穴突突直跳。 昨晚郑俊明就因为发现某个平安果里夹着情书,把他折腾到凌晨。现在后腰还隐隐作痛。 周毅恒他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礼物,"这么多,你打算怎么处理?怕是放到烂都吃不完吧?" 董森越揉着腰咬牙切齿,"只能抓紧时间吃了..." 郑俊明突然凑到他耳边,热气喷在颈侧:"今晚继续''吃苹果''?"手指在桌下暧昧地划过他的大腿。 董森越一把拍开他的手,耳尖通红。窗外飘起细雪,圣诞歌欢快地响着,而他已经预见到自己悲惨的平安夜—某个醋缸肯定又要用"检查礼物"的名义,把他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然而第二天,郑俊明就用实际行动解决了这个甜蜜的烦恼。 连续几天,郑俊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些暗恋者平时在背地里觊觎董森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往教室里送礼物!他盯着两人课桌中间那箱包装精美的水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小越儿,你这人气,都快赶上校门口的水果摊了。" 董森越想起前几天晚上被某人"惩罚"到腰酸背痛的经历,没好气地回怼:"怎么?羡慕啊?" 郑俊明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凑近低声道:"还生气呢?我都不计较你收这么多礼物了..." 董森越直接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好了好了,"郑俊明继续软磨硬泡,"是我不对,不该因为吃醋就...那样折腾你。"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见对方还是不理,郑俊明干脆使出杀手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撒娇:"小越儿~宝贝儿~原谅我嘛~" 董森越被恶心得一个激灵,赶紧摆手:"停停停!我投降还不行吗?" 郑俊明立刻恢复正经,指了指那箱水果:"说真的,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董森越苦恼地皱眉。 郑俊明眼睛一转,坏笑着凑近:"要不...让你老公帮你解决?" "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抱去办公室分给老师啊,"郑俊明理直气壮地说,"就当是全班准备的节日礼物,让老师们也沾沾喜气。" 董森越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转赠给同学确实尴尬,但送给老师就合情合理了。 他说着就要去搬箱子,却被郑俊明一把拉住。对方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挽起袖子:"这种体力活哪轮得到你?"说着轻松抱起纸箱,却在转身时被蓝湛叫去帮忙搬作业。 董森越望着他背影,目光却滑回郑俊明课桌下—那里堆着七八个平安果,都是女生偷偷塞的。 最顶上那个粉色包装的格外扎眼。 他认得这个。昨天下午体育课,姜文淮鬼鬼祟祟溜进空教室,把这玩意儿塞进了郑俊明抽屉。 董森越抿了抿唇,突然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那个粉苹果,一把塞进讲台上的箱子里。做完这一切,他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心脏砰砰直跳—活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吧,确实有点见不得人。 但谁让姜文淮总盯着郑俊明看?那眼神,就差把“图谋不轨”写在脸上了。 郑俊明抱着空箱子回来时,嘴角还挂着得意的弧度。他随手把纸箱往墙角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搞定。"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讲台上剩余的平安果,突然嗤笑一声:"都多大人了还玩这套,幼稚。" 他的手指拨弄着那个粉色包装的平安果,满脸嫌弃:"这审美,啧,跟小学生似的。"说完一把抱起箱子,招呼蓝湛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幕 办公室里顿时热闹起来。三班的任课老师们看着桌上突然多出的精美礼物,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教物理的老王摸着胡子感叹:"要说会来事,还得是三班的孩子啊!" "就是就是,"数学老师李梅附和道,"我们班那群小兔崽子,连作业都交不齐。" 胡丹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这都是商家的营销手段,我得好好说说他们,以后不许乱花钱。"话音刚落就收到同事们整齐的白眼—要不是碍于同事情面,怕是早就扑上去挠她了。 解决完"心头大患"的郑俊明哼着小曲回到教室。他随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平安果,往董森越桌上一扔:"喏,给你的。" 董森越愣住了:"你...不是刚说送这个很幼稚吗?" 郑俊明单手撑在他椅背上,俯身凑近,压低声音:"仔细看看,我这个跟那些妖艳贱货能一样吗?"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包装纸,"红色,多稳重。是那些幼稚鬼能比的?" 董森越盯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平安果看了半晌,实在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他抿了抿唇,把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就这样,在郑俊明的"精心策划"下,董森越桌上堆积如山的平安果神奇地消失了,唯独剩下那个被主人夸上天的"成熟稳重款",孤零零地躺在桌角,包装纸在阳光下泛着俗气的大红色光泽。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教室里,董森越正翻着杂志,郑俊明叼着块椰子糖,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忽然,胡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如鸡。周毅恒几个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袖子里塞,额头都快冒汗了—可惜胡丹压根没往他们那儿看,面色阴沉地走到郑俊明桌前,指节敲了敲桌面:"跟我出来。" 郑俊明慢悠悠地站起身,把糖纸精准地投进垃圾桶。 胡丹没带他去办公室,而是拐到了走廊尽头的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后,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浅蓝色的信纸,脸色黑如锅底:"你看看这个。" 郑俊明展开信纸,扫了两眼,突然笑出声:"哟,情书?"还是写给他的。 他抖了抖纸张,"文笔不错啊,就是比喻句用得有点多。" "你和姜文淮怎么回事?"胡丹压着嗓子,手指都快把窗台敲出坑来,"情书都送到我这儿了!" 郑俊明用手指随意地把信纸揉成一团,"这个又不是我写的?" 胡丹气得直拍窗台:"郑俊明!姜文淮给你写情书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郑俊明一脸无辜:"您这话说的,他暗恋我还能提前通知我?" "那这情书怎么会在给我的平安果里?!"胡丹说完才意识到被带偏了,赶紧拉回正题,胡丹说完才反应过来被带偏了,赶紧拉回正题,"你俩真没什么?" 她教书这么多年,防早恋都是防男女的,头回碰上男生给男生写情书,愁得灌了两大瓶菊花茶,手机搜索记录全是"同性恋学生该怎么引导"、"性向歧视会导致什么后果",看得自己心惊肉跳,生怕一个处理不好就酿成悲剧。 "能有什么事?"郑俊明一脸莫名其妙。 胡丹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揉着太阳穴,"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也别往外说,行吗?" "我有分寸。"郑俊明正要走,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您说这情书是塞在平安果里的?" "是啊,"胡丹一脸无奈,"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 郑俊明漫不经心地揉搓着纸团,忽然顿住,眼神微妙起来,"等等...您说这情书是在平安果里发现的?" "对啊!就是你上午送的那个!" 郑俊明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一箱子明明是别人送董森越的平安果,怎么会混进给他的情书?放错了?毕竟他们是同桌。但还有一种可能...想到这儿,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胡丹见他突然笑得春风荡漾,顿时警铃大作:"郑俊明!我警告你啊,早恋已经够糟心了,男男早恋更是—" "老师,"郑俊明打断她,一脸诚恳,"您觉得我会看上姜文淮那种脑子被门夹过的?他初中干的那些破事,够写本《智障行为大全》了。" 胡丹:"......" 看着班主任一脸吃瘪的表情,郑俊明心情大好。他哼着歌往回走,满脑子都是某个"不小心"把情书平安果塞进箱子的家伙—今晚的"审问",看来会很有趣。 教室里,董森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郑俊明晃回教室时,嘴角还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董森越立刻从杂志上抬起头,眉头微蹙:"老班找你干嘛?" "这个啊。"郑俊明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那团皱巴巴的信纸,往董森越桌上一抛。 "什么东西?"董森越狐疑地展开,目光扫过纸上肉麻的文字后,脸色瞬间阴沉,"姜文淮写给你的?!" 郑俊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无辜:"嗯哼。" 董森越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好啊!你居然—" "等等,"郑俊明突然倾身向前,手指点了点信纸,"这不是你亲手送给老班的吗?" 董森越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哈?" "宝贝儿,"郑俊明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没想到你还会玩这手啊?偷偷把姜文淮送我的平安果塞进给老师的箱子里?" 董森越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是自己在质问他!立刻又挺直腰板,凶巴巴道:"怎、怎么了!你有意见?是想吃那个平安果,还是想收姜文淮的情书啊?" 郑俊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我哪敢有意见,"他凑近董森越耳边,呼吸故意扫过对方发红的耳尖,"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这还差不多。"董森越小声嘟囔,故作镇定地翻开练习册。 郑俊明却突然抽了抽鼻子,夸张地左右张望:"咦?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大的醋味?" 董森越抓起橡皮就砸过去:"做你的题吧!" 郑俊明笑着接住橡皮,在指尖转了个圈。窗外冬日的阳光正好,照在那张被揉皱的情书上—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校园的清晨总是充满活力,但今天的氛围却格外诡异。宣传栏前围满了窃窃私语的学生,几张照片赫然贴在正中央——照片里,姜文淮正与一个成年男子接吻。 "天啊,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恶心死了,离他远点。" 刺耳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扎进姜文淮的耳朵。他低着头快步走过,却依然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物理课上,年轻的男老师正激情澎湃地讲解着牛顿定律。当他走到姜文淮身边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捡笔的手。老师像触电般缩回手,脸上闪过一抹嫌恶,快步走回讲台,不停地搓着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食堂里,打饭阿姨给姜文淮盛菜时故意抖掉了一半,还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每天,姜文淮都像行走在刀尖上。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他习惯了在下课时独自躲到天台,那里是唯一能让他喘口气的地方。 夕阳西下,姜文淮像往常一样独自离校。突然,几个男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这不是那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吗?"为首的男生阴阳怪气地说,"要不要哥几个陪你玩玩?" 姜文淮想绕开他们,却被一把按住了肩膀。有人趁机拍了他的屁股,引起一阵哄笑。 "滚开!"姜文淮终于爆发了,却被几个人推倒在地。 就在危急时刻,一声清亮的呵斥传来:"住手!" 董森越和郑俊明出现在巷子口。 "我们班的人,轮不到你们欺负。"董森越冷冷地说。 几个混混不以为然:"校草想逞英雄?兄弟们,连他一起教训!" 郑俊明接过董森越的书包。 董森越活动了下手腕:"一分钟。" 果然,不到一分钟,那几个狼狈的身影就哀嚎着逃走了。 董森越弯腰向姜文淮伸出手:"你没事吧?" 姜文淮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只手,犹豫片刻才握住。 他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你们。" 郑俊明站在一旁,单手插兜,语气平淡:"下次一个人小心点。" "嗯。"姜文淮点点头,突然转向郑俊明,深深鞠了一躬,"郑俊明,对不起!" 郑俊明呼出一口气,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他没有回应,只是别过脸去。 姜文淮苦笑一下,转身离开—他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着姜文淮远去的背影,"没想到你会帮他。"回程的路上,郑俊明突然开口。 董森越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帮他,也是在帮初中的你。" "你都知道了?"郑俊明的声音有些发颤。 董森越转过身,逆光中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叔叔告诉我了。"他轻轻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包括你为了见到我,做的所有努力。" 那些被汗水浸透的校服,深夜台灯下的习题册,健身房里咬牙坚持的每一个动作—本以为会永远埋藏在时光里的暗恋,此刻突然被捧到阳光下。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幕 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记忆如走马灯般闪回:初中厕所隔间里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食堂饭菜里混着的粉笔灰,还有那些此起彼伏的"死胖子"的嘲笑声。直到那个夏夜,在小楼昏暗的灯光下,董森越拽着他奔跑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如果被发现的是我们..."郑俊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董森越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精准地按在脉搏的位置。阳光下,他笑得狡黠又坚定:"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牵手,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让所有人都看看,郑俊明是我的人。" 郑俊明突然想起初三那年,养父在健身房外等他时说的话:"爱情不是躲在阴影里的羞耻,而是站在阳光下的勇气。" 他反手扣住董森越的手指,十指相缠:"教导主任会气晕过去。" "那就让他晕。"董森越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反正我打架这么厉害。"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惊起一群白鸽。两个少年相视一笑,影子在夕阳下融成一团浓墨,向着光的方向延伸。 不久后,姜文淮悄无声息地转学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道那张照片是谁贴出来的一样。 校园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伤痕,或许永远都无法愈合。 期末榜单前人头攒动,邓屿昇的名字高悬榜首,董森越紧随其后,两人之间那几分差距像是某种无法打破的魔咒。周毅恒依旧稳坐第三,而谢锦凡这次竟异军突起,硬生生挤进了前五,惹得周围一片哗然。郑俊明的排名则往上蹿了一截,进步明显得连他自己都挑了挑眉。 回到教室,董森越咬着笔帽,盯着榜单若有所思—这家伙,平时月考连前二十都没得进,一到期末就跟开了挂似的。 "老二,又被压一头啊?"周毅恒笑嘻嘻地凑过来,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董森越头也不抬,反手把橡皮砸过去:"滚,你老三的嘚瑟什么?" 贾振云一屁股坐在蓝湛的位置上,脸上写满复杂:"高令仪给我补的英语见效了,这次总算没垫底…"话锋一转,他又愁眉苦脸起来,"但楚雪又退步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果皮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们谈了一年多,她前几次大考不都稳得很?" "可这次直接掉出前十了!"贾振云抓狂地挠了挠头发,"马上高三了,万一高考也这样……" "理科难度上来了,女生适应慢点很正常。"董森越掰了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成功打断了他的碎碎念。 "那你给她补课呗!"贾振云眼睛一亮,沾着橘子汁的手就要往董森越袖子上蹭,被对方敏捷地躲开。 "少来,"董森越把最后两瓣橘子举高,"她那性子,我主动帮忙等于羞辱她。" 话音刚落,斜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郑俊明不知什么时候溜达过来,弯腰就着董森越的手叼走了橘子,还故意舔了下他指尖。 "郑俊明!"贾振云跳起来炸毛,"那是我最后一瓣!" 郑俊明嚼得嘎吱响,挑眉挑衅:"找你女神要去。" "她人在办公室我怎么找?!" 董森越看着贾振云蔫成苦瓜的脸,憋着笑戳他脑门:"出息。她要真来问,我肯定教。问题是—"他拖长声调,模仿林楚雪高傲的腔调,"''贾振云,少多管闲事''。" 贾振云顿时像被扎破的气球,瘫回暖气片上当忧郁蘑菇。 窗外飘起细雪,郑俊明趁机把董森越往怀里带,低头咬耳朵:"晚上给我剥一整个?"董森越耳根一热,反手用手肘顶他:"想得美!" "三班教室禁止投喂狗粮—"周毅恒在座位上吹了声口哨,引来一片哄笑。 寒假的冷风卷着零星雪花拍在窗上,419宿舍的散伙饭吃得热闹,董森越刚勾住郑俊明的脖子悄声提议“去酒店续摊”,手机便煞风景地炸响。 董鑫海的电话言简意赅:“现在回家,有要事。” 郑俊明撇撇嘴,替他拢好围巾时故意用指节蹭过他后颈:“董少爷日理万机啊?”董森越笑着踹他小腿一脚,转身钻进出租车。 董家客厅灯火通明,空气却凝得像冻实的冰。 董鑫海和关静垚端坐主沙发,董焱宏眉头拧成死结,林若溪正轻拍他手背安抚,连素来嬉皮笑脸的董淼灏都缩在角落装鹌鹑。 董森越脚步一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这阵仗活像三堂会审,而他莫名成了待宰的鱼。 “大嫂回来了?”他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微笑着打招呼。 林若溪温柔地回应:“越越,快坐下。” 董鑫海放下手中的紫砂杯,目光如炬,沉声对董森越说道:“你这性子太急躁了,言行举止要注意,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董森越乖巧地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只要不是身份被发现就好。关静垚见状,赶紧打圆场:“你就是个急性子,小越现在还在读高中,不就是个孩子吗?” 董鑫海微微皱眉:“别宠着他!当初他整夜未归,在酒吧里喝酒不回家,全是你们惯的!”说到这里,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目光又投向董森越,“总之,等你毕业了,就和若溪去R国,一边读大学,一边接触公司里的事。” 董焱宏对林若溪使了个眼色,林若溪有些犹豫:“爸!小越去R国的事要不要再商量商量?那边事务繁杂,我怕照顾不好他。” 董鑫海坚定地点头:“学校我已经找好了,校方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你让他在你们公司挂个实习生,不用特别照顾。” 林若溪叹了口气:“这事儿还得看小越愿不愿意。” 董鑫海的语气变得严肃:“现在国内大学出来能干什么?我这是为他的前途在考虑。” 关静垚无奈地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对丈夫的认真无可奈何。 董森越愣在原地,心中震惊不已,心想:谁说他毕业后要去R国了?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这样的未来。 客厅里的谈话声嗡嗡作响,像隔了一层毛玻璃。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董鑫海那句“去R国”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站起身,声音比脑子快了一步:“我不去R国,我从来没想过要去。” 空气瞬间凝固。关静垚的茶杯悬在半空,董焱宏的眉头皱得更深,林若溪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董淼灏在桌子底下猛拽他的衣角,眼神疯狂暗示:二哥,冷静! 董森越视若无睹,下颌线绷得死紧:“我要在这边读大学。” 董鑫海的手指在关静垚手背上轻叩两下,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预报:“这件事没得商量。以前是顾虑你年纪小,现在不能再拖。” “你根本不问我的意见。”董森越讨厌这种被强行按进模具里的感觉,像被人捏着后颈往既定的轨道上塞。他骨子里的倔劲儿冒了头,语气里带刺。 董鑫海抬眼看他,目光像在审视一份不合格的企划书:“和长辈顶嘴就是你学的礼貌?” 董森越胸口发闷。他在外人面前能演完美二少爷,可在家里被这么劈头盖脸地否定,那股压不住的火直接窜了上来:“我就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不重要。”董鑫海斩钉截铁,“我做的决定对你有利无害。” 董森越冷笑一声,抓起外套就要走。关静垚急忙拦住他,手指攥得发白:“小越,你爸是关心你……”她的眼神近乎恳求,像怕这个家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董森越喉结滚动,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声音低下来:“妈,我先回房间了。”他甩开董鑫海的视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晚饭时餐桌上诡异地风平浪静,大概是关静垚和董焱宏联手摁住了董鑫海的雷点。 董森越机械地扒着饭,味同嚼蜡。 寒假过得没滋没味。郑俊明突然忙得像在搞地下工作,问他就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董森越懒得追问,两人就匆匆约了一次会,买了套情侣装,又各自滚回自己的轨道。 除夕前的商场像个被打了兴奋剂的万花筒,红灯笼晃得人眼花。董森越瘫在休息椅上,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背叛了身体—陪关静垚和林若溪连逛两圈,比跑一千米还摧残人性。 "小越,真不跟我们一起啦?"林若溪晃了晃手中五六个购物袋,眼角眉梢都带着满足的笑意,活像只偷了腥的猫。 董森越整个人瘫在长椅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嫂子您行行好,再逛下去我怕是要横着出商场了。"他夸张地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心里暗自发誓:明年就算大哥用公司股份诱惑,他也绝不接这陪逛的苦差事。 关静垚好笑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懒骨头。"婆媳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又投入了购物的人潮中。 商场里年味正浓。孩子们举着糖葫芦追逐打闹,小情侣们腻在一起挑选新年装饰,空气中飘散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甜香。穿着卡通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派发气球,整个空间都沉浸在喜庆的红色海洋里。 玻璃窗外,细碎的雪花轻轻飘落。蛋糕店内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将甜腻的奶油香气送到鼻尖。店员们忙得脚不沾地,白色制服在暖光下格外醒目。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幕 董森越的呼吸突然一滞。 "需要为您的草莓慕斯写贺卡吗?"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穿过嘈杂传来。 他猛地抬头,透过玻璃看见郑俊明正专注地给蛋糕裱花。白色制服的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上面还沾着些许糖粉。暖黄的灯光下,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一朵奶油玫瑰就在指尖绽放,连围裙上沾的面粉都显得特别招人。 董森越看得出了神,直到林若溪第三次在他眼前挥手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若溪将一杯热奶茶塞进他手里,"妈在楼上餐厅等我们呢。" "嫂子你们先去。"董森越抓起外套,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蛋糕店,"帮我跟妈说一声,我碰见同学了,去打个招呼。" 目送林若溪走进电梯,他重新坐回长椅。 等林若溪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又坐回长椅,看着郑俊明给蛋糕裱上最后一朵玫瑰。 雪在窗外积了薄薄一层,映得那人低头擦拭工作台的轮廓格外清晰。 当商场广播响起打烊提示时,董森越看见郑俊明解下围裙和同事交接工作。他下意识按亮手机—23:00,屏幕在彻底黑屏前,最后闪过的是郑俊明上周发来的那条消息:【忙完找你】。 锁屏映出自己上扬的嘴角,玻璃倒影里穿深蓝毛衣的身影正悄悄往工作间方向挪了半步,又缩回来踩了踩积雪映亮的地面。 橘黄的暖光从蛋糕店的玻璃门溢出来,董森越推门时带进一阵寒气。风铃清脆作响,柜台后的女孩抬头微笑:"欢迎光临!" 郑俊明正擦拭工作台,闻声抬头时,眼中的笑意瞬间凝成惊讶。 他下意识想伸手捏董森越的脸,又在半空急刹车,指尖蹭了蹭围裙边:"你怎么在这儿?"余光扫过墙上的欧式挂钟,声音压低,"都十一点了。" "现在不就两个人了?"董森越挑眉。他们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玩笑,早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郑俊明眼睛弯了弯,凑近时带着奶油香的热气拂过他耳廓:"等我。"转身走向同事时,白色制服在后腰绷出好看的弧度。几句低语后,女孩冲董森越友好地点头。 "走了。"郑俊明扯下围裙时,董森越还盯着他沾着糖霜的袖口。 "不影响你工作?" "本来就要下班了。"郑俊明揉乱他的头发,冰凉的指尖惹得董森越一缩。商场已空了大半,顶灯次第熄灭,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更衣室的寒气渗进骨髓。董森越盯着郑俊明脱掉制服后单薄的毛衣,眉头拧成结:"穿这么少想进医院?"手指戳上对方胸口,却被一把拽进怀里。 "真不冷。"郑俊明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蓬勃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 董森越挣开时耳尖发烫:"少废话,换衣服。" 郑俊明单膝跪地给他戴手套的动作突然顿住:"你该不会...一直在外面偷看我吧?" "嗯,看你笨手笨脚挤奶油。"董森越反手把手套套回他手上,"外面零下五度,冻死你。" "彼此彼此。"郑俊明的手突然钻进他外套,贴着腰线游走,"董少爷穿得也没多厚实。" "郑俊明!"董森越压着嗓子喝止,却被他抵在衣柜上。虚掩的门缝透进一线光,正好描摹出郑俊明喉结滑动的弧度。那个带着奶油味的吻落下来时,董森越揪住了他毛衣下摆—这该死的、像偷情般的刺激感。 推门而出时,雪已积了半掌深。他们各戴一只手套,空出的手指紧紧交缠。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两人突然同时狂奔起来,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明明,"董森越哈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等走完这条路..."他指着自己满头"白发"笑得狡黠。 郑俊明在路灯下吻住他,雪落在相贴的唇间:"白头偕老。" 后来他们拍的情侣头像里,藏青与黑色在雪夜中交错。郑俊明帽檐下的侧脸棱角分明,董森越垂落的围巾穗子被风吹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轨迹。 酒店大堂的暖气融化了帽檐上的雪花,董森越低头登记时,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郑俊明站在他身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他毛衣后领的线头,直到对方回头瞪他,才笑嘻嘻地收回手。 房门刚合上,董森越就被抵在玄关的墙上,郑俊明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室外未散的寒气,舌尖却烫得他耳根发麻。"等—"抗议声淹没在交缠的呼吸里,后背撞进蓬松的羽绒被时,他闻到了郑俊明外套上淡淡的薄荷香。 "穿这么多干吗?"郑俊明的手钻进毛衣下摆,掌心贴着腰线摩挲,指尖在脊椎凹陷处打了个转。董森越弓起身子笑骂:"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头顶的水晶灯晃得他眯起眼,刚要起身就被拽回原处。 "别关灯。"郑俊明叼着他耳垂含糊道,犬齿不轻不重地磨着那块软肉,"上次在更衣室黑灯瞎火的,都没看清你腰上的痣…"热气喷在颈侧,董森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郑俊明!" "在呢。"他坏笑着用鼻尖蹭开对方挡眼睛的手背,突然放软声调,"就这次,嗯?"睫毛垂下来的弧度像淋雨的小狗。董森越最吃这套,自暴自弃地别过脸:"随便你。" 得逞的人立刻原形毕露,毛衣被利落地卷到胸口。董森越下意识去抓散开的衣角,却被握住手腕按在枕边。"说了要看着我的。"郑俊明低头含住他锁骨上的红痕,舌尖绕着圈往衣领里钻。布料摩擦的细响里混进一声闷哼,董森越屈膝顶他:"别咬……" "那你主动亲我一下?"郑俊明撑起身,发梢扫过他鼻尖。董森越勾住那缕不听话的头发绕在指间—触感意外地柔软,和主人张扬的性子半点不搭。这个发现让他笑出声,下一秒就被报复性地咬住喉结。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羽绒被滑落在地。郑俊明突然停在他肚脐上方,抬头时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刚才这儿抖了一下?"没等回答就重重嘬上去,董森越猛地揪住他后脑的短发:"你…!"尾音变调的瞬间,郑俊明封住他的唇,把喘息都吞进肚子里。 凌晨三点,董森越瘫在凌乱的被单上踢人:"去洗澡。"郑俊明耍赖般搂紧他的腰,脸埋在肩窝里嘟囔:"再抱会儿…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回应他的是迎面飞来的枕头。 大年三十的董家别墅被暖黄的灯光浸透,落地窗外不时炸开的烟花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彩斑。蒸锅喷出的白雾裹着三鲜馅的香气在餐厅里漫开。 关静垚指间捏着饺子皮,手腕轻转就翻出个鼓囊囊的元宝,案板上整整齐齐码着两排"小银锭"。董鑫海手里的菜刀在砧板上剁出欢快的鼓点,案板边沿溅着几点粉色的肉糜,他瞟了眼电视里穿花棉袄的赵苯杉,突然咧开嘴露出后槽牙:"这孙子演傻子可真像!" 林若溪正捏着饺子皮边缘学打褶,指尖沾满面粉,婆婆刚把她的"面片汤"抢救成勉强能下锅的造型。董焱宏剥开砂糖橘,橘皮迸出的清香混进年味里,他往妻子嘴里塞了瓣橘肉:"慢点吃,别咬着我手。" 客厅那头突然传来董淼灏的怪叫:"蓝澈你闪现吃我炮车?年夜饭想吃竹笋炒肉是吧!" 董森越缩在沙发角落,手机屏幕亮着—郑俊明刚发来一张自拍:那人裹着黑色羽绒服站在雪地里,头顶烟花炸开,配文【想你了】。他拇指摩挲着照片边缘,余光瞥见母亲往饺子里塞硬币的动作,突然喉头发紧。 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这具身体里流的根本不是董家的血… “小越?”董焱宏递来半瓣橘子,指尖还沾着甜腻的汁液,“发什么呆?赵苯杉的小品都没笑。” 他迅速锁屏,接过橘子时扯出个酒窝:“在想期末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谎话脱口而出,像呼吸一样自然。 大年初一的关家老宅却像被冻住了。董森越刚踏进门就撞见关泳贴着墙角罚站,青年眼眶通红,手指死死抠着瓷砖缝。舅妈缩在沙发里抹眼泪,关静磊则铁青着脸猛抽烟,烟灰缸里堆了七八个烟头。 “哥,大过年的这是……”关静垚放下礼盒,话音未落就被关静磊冷笑打断:“让你外甥自己说!” 空气凝固了一秒。 “我他妈就是喜欢男人!”关泳突然暴起,踹翻脚边的板凳。瓷杯砸在地上迸裂的脆响中,他撞开董淼灏冲出门去。关静磊的咆哮追着风雪砸过来:“滚!有种别回这个家!” 董森越和董淼灏对视一眼,三弟的睫毛上还沾着雪沫子。 “追?” “废话!” 两人扎进风雪里,身后传来董鑫海拔高的劝架声:“孩子还小总得慢慢教—”北风把后半句撕碎了,像撕碎一团用旧的年画。 雪后的街道像块没抹匀的奶油蛋糕,关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脏雪,羽绒服领子糊着半融化的雪渣。董森越和董淼灏隔着三米远尾随,活像俩不专业的私家侦探—董淼灏甚至被冰溜子滑了个趔趄,差点把手机甩进雪堆里。 "你俩搁这儿演《跟踪狂日记》呢?"关泳突然转身,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冰晶。 董森越战术性咳嗽:"怕你..." "怕我跳护城河?"关泳突然咧嘴笑了,伸手揉乱董淼灏的卷毛,"放心,就算全世界排队跳河,我也得蹲岸边嗑瓜子看热闹。" 董淼灏长舒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里炸成蘑菇云。 关泳踢飞一块碎冰: "走,带你们见识成年人的快乐。"结果所谓"玩乐"不过是钻进电玩城狂敲太鼓达人,关泳把鼓槌抡出残影,仿佛在暴打他爹的脑壳。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幕 暮色漫上来时,董森越盯着关泳后脑勺翘起的呆毛:"表哥,你真不打算..." "回去挨皮带炒肉?"关泳把游戏币抛得叮当响,"我去你家借住两天成不?你妈做的红烧肉比我家阿姨强十倍。" 董淼灏疯狂给二哥使眼色,被关泳抓个正着:"怎么,怕我半夜把你俩打包卖了?" "舅舅会报警的..."董森越弱弱道。 "就说我被外星人绑架了。"关泳勾住他俩脖子往公交站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爸是翻我手机发现的—我和学长约周末去温泉。" 董淼灏的耳朵瞬间竖起:"你们...内个了?" 关泳的耳尖顿时红得像游戏厅的应急灯,董森越立刻踹了三弟一脚:"闭嘴吧你!" 五天后,关静磊来接人时脸色仍像隔夜茶,关泳倒是哼着歌往行李箱塞关静垚特制的辣酱。 董焱宏状若无意地试探:"爸,要是小越他们..." "敢搞同性恋?"董鑫海"咔嚓"捏碎手里的核桃,"老子把他俩腿打断塞进祖坟!" 电视里正重播春晚,蔡明明说了句"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董焱宏手里的橘子"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董森越脚边。 董森越曾以为高二会是通往黑夜前的漫长黄昏,可时光却像从指缝漏下的沙,转眼就见了底。 期末考的红榜前挤满了人,邓屿昇的名字依旧高悬榜首,金灿灿的"1"字刺眼得像他惯常的冷笑。董森越和周毅恒分列二三,活像两尊门神。谢锦凡的名字卡在第四,仿佛被钉在耻辱柱上。林楚雪把有退无进的成绩单攥出褶皱,樱花发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郑俊明—年级第九!"胡丹的声音穿透教室,粉笔头精准砸在打瞌睡的男生头上,"某些人要是早这么用功,何至于天天被我叫办公室?" 郑俊明揉着后脑勺咧嘴一笑,董森越假装整理试卷,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 "安静!"胡丹一拍讲台,粉笔灰簌簌落下,"暑假提前半个月补课,教育局查过来就说自愿的—" "这不是耍流氓吗!"贾振云的哀嚎引发一片共鸣,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青蛙合唱团。 胡丹的眼镜片寒光一闪:"高三了还想着玩?等你们考上大学,爱怎么浪怎么浪!"下课铃适时响起,她一把按住教案,"谁敢现在收拾书包,我就让谁暑假天天来我办公室''自愿''学习!" 七月的蝉鸣里,董森越咬着冰棍推开郑俊明家的门,对方正赤膊做俯卧撑,汗珠顺着脊背滚进腰线。电风扇"嘎吱"转着,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书页吹得哗哗响。 "明天还来?"郑俊明翻身坐起,喉结上还沾着汗。 "嗯。"董森越把化了的冰水蹭在他脸上,"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病?在学校黏不够,放假还..." 郑俊明突然凑近,雄性荷尔蒙混杂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怕腻?" 书桌上的闹钟指向四点,他们才惊觉已经厮混了三小时。董森越回家时耳根还是烫的,董焱宏在玄关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郑俊明家开补习班了?" "...研究数学压轴题。"董森越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三弟看动画片的笑声。他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恋爱果然让人智商归零,这借口烂得连董淼灏都不会信。 空调外机滴水声里,郑俊明正用牙签戳着西瓜上最后一块心形果肉—那是董森越刚才无聊摆出来的。"所以你要去XX大学?"他手腕一翻,果肉准确落进对方嘴里,"就是那个''校庆宣传片拍得像国家地理纪录片''的地方?" "嗯。"XX大学可是第一学府,董森越咬住西瓜,舌尖蹭过对方指尖,"图书馆穹顶有十二星座浮雕,教学楼前的樱花—"他突然顿住,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郑俊明挑眉:"董大学霸该不会在担心分数线吧?"他故意用沾着西瓜汁的手捏对方脸颊,"上次谁说''就算只招一个人也肯定是我''?" "我是怕..."董森越把"要去R国"四个字嚼碎了咽下去,转而抓住郑俊明的手腕,"怕你偷懒报隔壁B大,骑共享单车十分钟就能来蹭我饭卡。" "嘿!"郑俊明反手扣住他五指,"B大游泳馆年卡打七折,到时候谁蹭谁还不一定—"忽然察觉指腹下的脉搏加快,他声音低下来,"怎么了?"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董森越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混着西瓜的清甜:"就是...突然很想和你一起看XX大学的星空。" 郑俊明胸腔震动出闷笑:"那简单,我翻墙技术你是见识过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不过得避开保安老张,上次他追我跑了半个校区..." 董森越笑出声,酒窝盛满夏日浮光。他望着郑俊明被阳光镀金的侧脸,把父亲的留学文件在脑海里烧成了灰。 "备战高考"——这词儿以前听着就跟听天书似的,仿佛还是昨天刚军训完、穿着肥大迷彩服在太阳底下哀嚎的高一菜鸟。那时候看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埋头苦读,整层楼安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董森越还暗自咂舌,心想这群人活得可真够悲壮的。 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他算是明白了——悲壮个屁,纯粹是焦虑成精了。 他比开学日提前一天回了学校。 关门时,他对着玄关的镜子瞥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挑了挑眉,冲他扯出个假笑:"要加油啊,董森越。" 校园里空得能听见落叶打转的声音,零星几个学生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水泥地,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像是某种不情不愿的叹息。 董森越把包甩到床上,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原来高三的杀伤力在这儿等着呢——不是突然增加的习题量,不是老师陡然严肃的脸,而是这种莫名其妙、毫无道理的焦躁,像只无形的手,时不时就揪一下他的神经。 他嗤笑一声,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个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了? 越坐越烦,他干脆跳起来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挂进柜子,动作利落得像在跟谁较劲。"矫情个什么劲儿?"他腹诽着,顺手把洗漱用品往桌上一丢,塑料瓶撞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格外刺耳。 窗外,夕阳正慢吞吞地往下沉,把整个校园染成一种暧昧的橘红色。董森越盯着看了两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高三的第一课,是学会跟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情绪和平共处。 董森越正把一摞衣服往柜子里塞,突然听见门锁咔哒一响。他动作顿了顿,挑眉回头—得,这下惊喜泡汤了。 门一开,两张脸同时愣住,又同时笑出声。 "哟,"董森越歪着头,指尖转着衣架,"这叫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郑俊明站在门口,单肩挂着包,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你提前来怎么不吱一声?" "想给你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啊,"董森越摊手,"结果你连表现机会都不给。" 郑俊明反手带上门,背包咚地砸在下铺。他扫了眼地上敞开的行李箱—好家伙,活像个小超市。 "阿姨这是把半个家给你搬来了?"他蹲下来扒拉两下,拎出包真空包装的酱牛肉。 董森越耸耸肩:"母爱如山,压得我行李箱差点合不上。" 郑俊明嗤笑一声,顺手帮他整理起来。董森越刚想凑过去逗他,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得欢快。 "领导查岗。"他晃了晃手机,转身往阳台走。 郑俊明看着他后脑勺一点一点的,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关静垚标志性的连环追问。他摇摇头,继续跟那箱"母爱"搏斗—啧,连医疗箱都塞进来了。 补课的第一周终于熬完,教室里散落的草稿纸都透着解脱的味道。 "这周我不回去了。"郑俊明把课本啪地合上,"我爸不在,家里就四面墙。" 董森越正往包里塞卷子,闻言笔尖在纸上划出条小尾巴。他眨眨眼:"巧了,我也突然觉得宿舍电扇特别亲切。" 放学铃刚响,两人已经蹿到了校门口。夕阳把小吃街照得油光发亮,空气里飘着孜然和辣椒面的香气。 郑俊明一拍口袋,突然"啧"了一声:"手机落寝室了。" 董森越摆摆手:"去吧,我就在这儿当人形路标等你。" 九月的校园安静得能听见树叶摩擦的声音。高三补课的学生零零散散地往外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清晰。董森越百无聊赖地用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一颗两颗三颗——这玩意儿居然比物理题还有趣。 "董森越!" 一声喊让他猛地抬头。校门外,傅承瑞被四个社会青年围着,活像只误入狼群的兔子。董森越眯起眼,脸上不动声色,脑子却转得飞快—这几个要是敢闯校门,保安室的警棍可不是吃素的。 "抱歉,我没戴眼镜,"他故意眯着眼睛装瞎,"你是?" 有个黄毛噗嗤笑出声:"操,原来是个半瞎。" 傅承瑞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傅承瑞。" "靠,是你啊!"董森越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几个路过的学生侧目,"作业都不交,老班正满世界逮你呢!"他朝教学楼方向虚指一下,"刚才还看见她往这边走。" 傅承瑞刚要迈步就被拦住。董森越不耐烦地咂嘴:"磨蹭什么?等着我喊老师来请你啊?" 这一嗓子果然奏效。傅承瑞推开拦路的人就往里冲,经过时小声说了句"谢了"。董森越继续装模作样地眯眼眺望,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是捅了混混窝还是怎么着?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幕 "等人呢?"路过的胡老师随口问道。 董森越瞬间切换乖巧模式:"老师好,等郑俊明呢。" 正说着,郑俊明小跑着过来了。校门外那几个还在晃悠,董森越一把揽住他肩膀:"饿死我了!改吃食堂吧,再磨蹭我就要啃树皮了。" 拐过教学楼转角,郑俊明一把拽住董森越的手腕:"怎么回事?"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傅承瑞惹的麻烦,"董森越朝后撇撇嘴,"那几位爷看着不像善茬。" 他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遍,末了耸耸肩:"那几个要是知道我认识他,指不定要缠着问东问西。高三了,咱们的脑细胞还是留着刷题用吧。" 郑俊明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顺手把董森越的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算你机灵。"他回头看了眼校门方向,嗤笑道:"傅承瑞那小子看着蔫了吧唧的,惹事的本事倒是一流。" "可不是嘛,"董森越摸出饭卡在指尖转了个圈,"走,吃饭去。再耽搁食堂该没糖醋排骨了—今天可是周三。" 郑俊明闻言立刻加快脚步,刚才的插曲顿时被抛到脑后。毕竟在高三狗的世界里,天大的事也比不上食堂的限定菜色。 食堂的糖醋排骨果然没让人失望。两人摸着吃撑的肚子晃回寝室时,发现傅承瑞已经坐在郑俊明的床沿,手指正无意识地抠着床单上的线头。 "喂饱肚子没?"郑俊明把钥匙往桌上一丢,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脆。 傅承瑞点点头,转向董森越时喉结动了动:"刚才...谢了。"他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董森越随手把书包甩到上铺,摆了摆手:"顺手的事。"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最近回家记得组队,单刷副本容易翻车。" 傅承瑞嘴角扯出个苦笑:"这次麻烦了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找薛远啊,"董森越顺口提议,"他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傅承瑞打断。 "这就是薛远搞出来的事。"傅承瑞这句话像颗深水炸弹,炸得董森越和郑俊明面面相觑。 董森越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自从和郑俊明谈恋爱后,他看谁都像有猫腻。现在连傅承瑞和薛远那点陈年旧事都在他脑子里自动生成八点档剧情。这恋爱脑没救了啊... 可傅承瑞就像个卡带的复读机,翻来覆去就那句"和薛远有关",再多半个字都不肯吐。董森越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理解为什么郑俊明总说自己像只好奇心过剩的猫—但现在他宁愿当只没脑子的金鱼。 "随你吧。"董森越最终放弃追问,转身去翻找换洗衣物。热水器的指示灯刚好亮起,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像是在给这场诡异的对话画上句号。 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仿佛在跟夏天做最后的告别。董森越咬着笔帽刷题时,顾江涛突然把寝室门推开,带进一阵燥热的风。 "我要转学了。"他站在门口说,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转学申请表,"下礼拜就走。" 笔帽"啪嗒"掉在桌上。董森越盯着那张纸看了两秒——一千多公里,这距离够把中国地图对折了。 "现在?"郑俊明从习题册里抬起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高三?" "我爸工作调动,"顾江涛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课本,背对着大家,声音闷闷的,"下周就去B市了。" "没办法啊,"他故意把叠衣服的声音弄得很大,像是在掩饰什么,"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当留守儿童吧?"尾音微微发颤,像根绷得太紧的弦。 蓝湛默默把一摞参考书塞进他箱子里,书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机票订了?" "订了。"顾江涛头也不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角。 贾振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力道大得像在打桩:"具体哪天?" "下周一就走。"顾江涛终于转过身,眼睛亮得不太自然,"其实也就两个多小时飞机,''嗖—''一下就到了。"他夸张地比划了个飞机起飞的姿势,手腕上的表带松垮垮地晃着。 寝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像在数着所剩无几的时间。 郑俊明第一个打破沉默:"考完来找你喝酒。"他把手里的可乐罐捏得咔咔响。 "或者我们组团去祸害你。"董森越接上,顺手把掉落的笔帽弹到他床上,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顾江涛笑着接住,眼睛却有点红:"行啊,包吃包住。"他转身去收拾衣柜,把校服叠得整整齐齐——这大概是三年里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叠衣服。 董森越转着笔想,原来分别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它就像数学试卷最后那道大题,你以为还有时间慢慢解,结果收卷铃突然就响了。 两天后晚自习结束的寝室里,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从窗缝钻入,董森越正咬着笔杆与物理题鏖战,寝室门突然被"砰"地踹开。贾振云拎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闯进来,活像刚打劫了便利店。 "这什么情况?"董森越伸手接过,袋子沉得他手腕一坠。掀开一角,易拉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家伙,整整半打啤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给顾少爷践行。"贾振云把书包甩到床上,校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挂着,声音哑得像吞了把沙子,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 董森越一把按住他开罐的手:"明天胡丹的早读课,你找死啊?" "是兄弟就陪我喝!"贾振云甩开他的手,铝罐"嗤"地喷出白色泡沫,"顾江涛!两年室友白当的?"他仰头猛灌,喉结剧烈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衣领上洇开一片深色。 郑俊明默默反锁了寝室门,金属锁舌咬合的声音格外清脆。顾江涛叹了口气,接过啤酒时易拉罐发出"咔"的脆响,在寂静的寝室里格外刺耳。 "怂什么?"贾振云用罐子指着剩下三人,手抖得厉害,啤酒洒在裤子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痕迹,"蓝湛!傅承瑞!还是不是男人?" 董森越和郑俊明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拿了罐啤酒。董森越小口抿着,看着贾振云像喝水似的往下灌,第三罐见底时终于开始说胡话。 "说走就走...你们他妈都一个德行!"贾振云突然揪住顾江涛衣领,布料在他指节下皱成一团,"当兄弟是公交站牌啊?想停就停想走就走?" 顾江涛也上了头,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当我想?有本事你跟我爸妈说去!"空罐子砸在桌上,"咚"地一声惊醒了沉默的傅承瑞。 傅承瑞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慢条斯理地拿过一瓶啤酒,指尖在铝罐上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操!"贾振云又灌了一大口,突然开始无差别扫射,"要论绝情这一块,什么兄弟?女友?没一个好东西...说走就走..." 董森越和郑俊明对视一眼—破案了,这是情场失意,酒场撒泼呢。 "和女神吵架了?"蓝湛试探着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罐的拉环。 "女神?"贾振云冷笑一声,捏扁的空罐子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现在是她女神经!两年!整整两年!她跟我说不合适!" 傅承瑞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恋爱不就是这么回事?"他说得像在讨论一道数学证明题,"热恋时连放屁都是香的,腻了连呼吸都是错。" 董森越已经做好拉架的准备了,没想到贾振云只是怔了怔,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精辟!"他举起酒罐,铝罐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敬傅老师!" 十点半的熄灯铃刺破夜空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四个醉鬼。董森越和郑俊明像收拾快递包裹似的把他们挨个塞进被窝,空气中弥漫着麦芽发酵的苦涩,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汗味。 "明天..."郑俊明看着鼾声大作的贾振云,欲言又止。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董森越揉着太阳穴,看着满地狼藉:"就说...集体食物中毒吧。"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被郑俊明捕捉到,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开始收拾残局。 窗外,初秋的夜风依旧轻轻拂过,带走了一些什么,又留下了一些什么。 董森越抱着枕头钻进郑俊明被窝时,对床的贾振云正打着酒鼾,时不时还蹦出几句梦话。 "看来真伤得不轻。"董森越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被角。 郑俊明把被子往他那边拽了拽:"七百多天呢,够把铁杵磨成针了。"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换我估计也得蔫儿。"董森越刚说完就被捏住了脸。 "借你十个胆儿。"郑俊明拇指蹭过他嘴角,突然凑近,"我这儿可没分手选项。"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 董森越刚要反驳,后脑勺就被手掌扣住。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分开时两人气息都不稳。郑俊明用鼻尖蹭了蹭他发烫的耳垂:"喜欢你都嫌时间不够。"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幕 顾江涛的空床很快堆满了复习资料。高考倒计时牌一天天翻页,董森越有时清晨醒来会突然心悸—仿佛有人把沙漏倒过来又狠狠晃了几下。那些还没发生的未来像考场上的空白答题卡,光是盯着看就让人指尖发凉。 这天,董鑫海给他打电话又提到让他去R国的事情,董森越跟他讲条件,说是如果就是考上或者保送那所第一学府。如果没考上也没报送就去R国。 董森越挂掉电话时,发现郑俊明就站在走廊拐角,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毕业要去R国?"郑俊明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董森越喉结动了动:"如果考不上第一学府的话。"他试图解释那个"推二保一"的残酷规则,却发现郑俊明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所以你他妈一直在计划这个?"郑俊明突然逼近,把他逼得后背撞上储物柜,"连个招呼都不打?" 金属柜门发出"哐"的巨响。董森越抓住他手腕:"我在想办法—" "想个屁!"郑俊明甩开他的手,眼底烧着暗火,"保送名额就一个,邓屿昇哪次大考不压你几分?" 这句话像刀子似的扎进来。董森越猛地揪住他衣领吻上去,这个吻带着铁锈味—不知道谁的嘴唇磕破了。郑俊明起初僵硬得像块木头,直到董森越发狠咬了他一口。 "操..."郑俊明终于爆发,扣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储物柜在他们激烈的动作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像极了两人此刻纠缠不清的关系。 分开时两人都在喘。董森越抵着他额头轻声说:"我会抢到保送名额的。" "放屁!"郑俊明突然红了眼眶,"你明明知道概率有多小..."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别走...求你。" 董森越心脏猛地抽痛,正要开口—宿舍门开了。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起,刺得三人同时眯起眼。贾振云手里的外卖袋"啪嗒"掉在地上,汤汁溅了一地。 "你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干什么?" 董森越看了眼手表—离晚自习下课明明还有二十分钟,这家伙怎么提前回来了? 贾振云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最后钉在董森越脸上:"闹着玩也得有个限度吧?"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指节蹭了蹭发麻的嘴唇:"不是闹着玩。"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我和郑俊明,在一起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贾振云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上。郑俊明刚想开口,就被董森越拽住了手腕。 这个动作像是点燃了炸药桶。"怎么?"贾振云冷笑,"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跟他说了?" "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董森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时机个屁!"贾振云一拳砸在铁柜上,震得门框嗡嗡响。正好推门进来的傅承瑞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什么情况?"傅承瑞扶了扶眼镜,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 贾振云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走,摔门的力道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傅承瑞挑了挑眉,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卖袋,看来他错过了一场好戏。 傅承瑞挑眉看向郑俊明,后者冲他摇摇头,眼神里写着"别问"。董森越拍拍郑俊明的肩:"没事。"—虽然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事儿大发了。 整整三天,贾振云活像个人形幽灵。以前课间十分钟都要窜来3班晃悠的家伙,现在连个影子都抓不着。放学铃一响,这货跑得比食堂开饭还快,活像后头有狗在追。 郑俊明这几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边操心董森越出国的事,一边还得应付这出兄弟反目的戏码。 就在两人愁云惨淡的时候,高令仪踩着下课铃杀到了三班后门。 "解释。"她抱着手臂,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数学题,但指甲已经快把课本封面抠出个洞来,"那家伙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 董森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我真没..." "以前恨不得长在你们班,"高令仪眯起眼睛,"现在连个''早''都不说?" 董森越张了张嘴,愣是没敢把"因为你男朋友看见我和郑俊明亲嘴所以世界观崩塌了"这句话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把将信将疑的高令仪哄走了。 临走时这姑娘回头甩了个眼刀:"要是让我知道是你惹的他..."后半句没说完,但那眼神活像要把他钉在黑板上当几何题解。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董森越给郑俊明使了个眼色,慢悠悠地跟在贾振云和高令仪身后。这几天贾振云的逃跑速度明显下降,从"百米冲刺"变成了"饭后散步",总算给了董森越逮人的机会。 高令仪眼尖,一个死亡凝视甩过来,突然一拍脑门:"我作业本落教室了!"说完拔腿就跑,演技浮夸得能拿奥斯卡。 贾振云刚要追,一扭头撞上董森越的笑脸,顿时表情像吞了只苍蝇。他加快脚步,董森越就在后面保持三米距离,两人活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你他妈属狗皮膏药的?"贾振云终于炸毛,转身就是一句。 董森越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向你郑重道歉。"那表情诚恳得仿佛在国旗下讲话。 "道歉?"贾振云一脚把石子踢出老远,石子"啪嗒"一声砸在远处的垃圾桶上,"你们背着我搞地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要道歉?"他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董森越没敢接话,默默数着地上的砖缝—这时候的贾振云就像个点燃的炮仗,炸完就好了。 "两个男的!"贾振云突然拔高音量,又像被掐住脖子似的猛地压低,"被学校发现你俩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他气得舌头打结,"总、总之不行!疯了吗?两个...两个..."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男的?" 董森越趁机勾住他僵硬的肩膀:"其实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 贾振云一个急刹车,活像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卧槽!董森越你..."他一把揪住董森越的衣领,布料在指节下皱成一团,"出息了啊!"说完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嘶—"董森越疼得弓成虾米,还不忘拽住要走的贾振云,"打也打了,气该消了吧?" "消气?",贾振云的表情像打翻的调色盘一样精彩,他瞪着董森越,声音压得极低,"这两年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们面前转悠,你们是不是背地里没少笑话我?" "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开口?" "敢做不敢当?"贾振云骂到一半突然卡壳,狐疑地凑近,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等等...该不会是那家伙威胁你吧?"他的表情活像发现了什么惊天阴谋。 几个路过的女生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好奇地放慢脚步。董森越连忙摆手:"我自愿的!真的是自愿的!"说完自己先笑了—这台词怎么听着像刑侦剧里的认罪供词? 贾振云还在自言自语地分析:"军训那会儿明明挺正常的,碰到他就不正常了?"突然灵光一现,"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了?裸照?黑历史?还是...你欠他钱了?" 董森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家伙的想象力简直比八点档狗血剧还丰富,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这脑洞简直能装下整个马里亚纳海沟。 贾振云甩开董森越的手就要往宿舍冲:"我非得找他问清楚不可!" 董森越一个箭步拦住他,双手合十作求饶状:"我认真的,真喜欢他。" "喜欢?"贾振云翻了个白眼,拳头捏得咯咯响,最后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肩膀。他踢着路上的石子,闷头往前走。 两人沉默地并排走着,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过了好一会儿,贾振云才闷闷地开口:"你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董森越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 "连我都不敢告诉,"贾振云突然停下脚步,"你爸妈呢?他爸呢?"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不现实。" 自从和郑俊明在一起那天起,董森越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贾振云的反应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连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都炸毛,要是被他爸妈知道... 贾振云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董森越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走神。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 "...总之这事儿我得缓缓。"贾振云最后总结道,像只泄了气的河豚,"朝夕相处的兄弟突然搞到一起去了,换谁不得压压惊?" 董森越把谈话内容选择性过滤后告诉了郑俊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好歹没真绝交。 "他看见我们还躲吗?"郑俊明转着笔问。 "好多了,"董森越把掉在他头发上的梧桐叶拿下来,"就是眼神还有点飘。" 高令仪私下没少打听,每次都被贾振云用"作业太多""食堂饭菜太咸"之类的烂借口搪塞过去。 开玩笑,他贾振云再犯糊涂也知道这事说不得—虽然全寝室就他最后一个知道。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幕 秋意渐浓,三人的关系像温度计里的水银,慢慢往回升。只是每次看到那两人挨得太近,贾振云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咳嗽两声,活像得了咽炎。 这天三人回到宿舍,蓝湛正靠在床头和顾江涛视频通话。 看到他们进来,屏幕里的顾江涛挥了挥手:"哟,振云终于知道啦?" 贾振云的表情瞬间凝固:"等等...你们早就知道了?" 顾江涛在屏幕那头咬着苹果:"高一就知道了啊。" 蓝湛淡定地补刀:"我们还打过赌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贾振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他机械地转向董森越,声音都在发抖:"所以...就我不知道?" 董森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 "董!森!越!"贾振云一声怒吼,吓得窗外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我他妈跟你绝交!" 说完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董森越急忙追上去:"等等!你听我解释!" 屏幕里的顾江涛摇摇头:"节哀顺变。" 蓝湛淡定地喝了口水:"要赌他几天能消气吗?我赌三天。" 董森越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秋风卷着贾振云的怒骂声飘进宿舍:"三天?我这次至少要气三个月!" 时间像被狗追似的跑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多校联考的日子。成绩榜贴出来那天,谢锦凡气得直捶墙:"上次月考他数学还没我高呢!怎么一到联考就窜第一去了?"他凑到董森越耳边压低声音,"听说邓屿昇是校长的亲外孙,这保送名额该不会是量身定做的吧?你就是个陪跑的!" 董森越盯着数学试卷上那道刺眼的附加题分数—邓屿昇又是满分。这道题就像个魔咒,每次都能把邓屿昇稳稳送上第一的宝座。 第二次联考结束没多久,保送名单就下来了。一班教室里炸开了锅,同学们围着邓屿昇七嘴八舌:"真保送了啊?""那道附加题到底怎么解的?" "我也是刚知道..."邓屿昇挠了挠头,麦色皮肤透着几分不好意思,"可能是大考成绩占比太高了?"他笑得人畜无害,寸头在阳光下泛着青茬。 这几天,左旭戈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在走廊上晃悠,见到董森越就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我们的''保送预备生''吗?" 董森越连眼皮都懒得抬,转头对郑俊明说:"邓屿昇是真厉害,那道附加题我头发都快薅秃了也解不出来。" 郑俊明冷笑一声:"有些人连保送边都摸不着,倒有闲心在这放屁。"他故意把"屁"字咬得特别重。 "主人~"左旭戈回去就委屈巴巴地告状,结果被邓屿昇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题都做完了?"邓屿昇眉峰一挑,凌厉的眼神让左旭戈瞬间蔫了,"人家不保送照样考名校,你瞎凑什么热闹?"说完把练习册拍在他胸口,"滚去学习。" 左旭戈委屈巴巴地扯邓屿昇袖子,被一巴掌拍开:"再闹今晚别想碰我的脚!"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左旭戈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抱着练习册缩到教室角落,活像只被主人嫌弃的流浪狗。窗外,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中打着转,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高三的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清晨的办公室里,胡丹意刚挂断省招生办的电话,转头就看见董森越站在门口。她正斟酌着安慰的措辞,身后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恭维声—几个老师正围着邓屿昇夸得天花乱坠。 "嚯,这么热闹?"郑俊明的声音轻快地插了进来。他倚在门框上,笑得人畜无害:"老师们开茶话会呢?" 胡丹意松了口气:"郑俊明你有事?" "有道题实在搞不明白。"郑俊明晃了晃手里的试卷,径直走到数学老师面前,"林老师,这道附加题的解析我看不懂,能讲讲吗?" 林老师拿起试卷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头微蹙,最终还是决定讲解题目:"这道题乍看复杂,但只要理清思路就不难。不过..."他的手指停在某一行文字上,"这里有个容易混淆的条件..." 他刚念到一半突然噤声。 这道题出自数学教研组长史淑云之手,此刻史老师正在不远处批改作业,听到讨论声不由得竖起耳朵。当她听到林老师的讲解时,立即放下红笔插话道:"林老师,你读错了,那个条件不是这样的..." 林老师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将试卷往史老师面前推了推:"我确实是照着题目念的。" 史淑云脸色骤变,快步上前夺过试卷。当她看清上面的文字时,瞳孔猛地收缩。 这时董森越也凑了过来:"这道题我也研究了好久,那个条件实在让人费解。史老师这道题出的果然高深..." 史淑云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她匆忙翻出几份备用试卷对照,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头发:"印刷出问题了!肯定是排版时误触了键盘..."她反复核对着,"这么细微的差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关键条件印错了。" 林老师赞同地点头:"如果按错印的条件来看,这道题确实无解。" 董森越适时加入讨论,一脸恍然大悟,"难怪我怎么都做不出来。" "怎么会无解呢?"郑俊明突然插话,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不是有同学解出来了吗?"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邓屿昇身上,"对吧?"。 所有老师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邓屿昇。这位年级第一此刻僵在原地,麦色皮肤肉眼可见地褪成惨白—活像被当场扒了裤衩。 "哇—"郑俊明突然鼓掌,清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条件错了都能算出正确答案—这得是什么神仙转世啊?" 窗外的麻雀叽喳叫着,冬日阳光透过玻璃窗,把这场无声的审判照得明晃晃的。 校长办公室里,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邓屿昇攥着校服下摆的手指关节发白。"姥爷,现在全校都在传..."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只偷油被逮住的老鼠,"说我提前知道了联考答案。" 这事儿确实邪门。那道号称"全校唯一解"的数学附加题,今早被爆出是印刷错误导致的伪命题,一夜之间从智商检测仪变成了人品试金石。 可偏偏邓屿昇不仅"解"出来了,解题步骤还跟标准答案一字不差。 现在走廊里遇见同学,人家打招呼都变成:"哟,预言家又来预知下一题了?" 各科老师前两天还在课堂上激情朗诵"看看人家邓屿昇的解题思路",今天就在教师办公室面面相觑—毕竟,能完美写出错误题目的正确答案,这操作比蒙对选择题还玄幻。 董淼灏可见不得他二哥受这样的欺负,带着他的情报小队迅速占领舆论高地,课间十分钟就能完成"从案情分析到道德审判"的全流程科普。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虽然连函数求导都没整明白,但已经能绘声绘色地描述"某学长如何精准预判印刷错误"的奇幻故事。 邓屿昇的校园地位直线跳水—昨天还是光荣榜上的学神,今天就成了八卦中心的谜语人。那些曾经仰望他的目光,现在都闪烁着福尔摩斯破案时的精光。 更讽刺的是,他靠这道题攒下的崇拜值,现在正以复利形式转化为嘲讽积分。 "打印事故。"阮奉天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飘向窗外。办公桌上的盆栽蔫头耷脑,跟他此刻的心情倒是相得益彰。 "打印错误?"邓屿昇猛地直起腰,"可您给我的—" "小点声!"阮奉天一把按住外孙肩膀,"史老师核对过电子档,原题没问题。"他扯松领带,"八成是打印时有人碰了键盘。" 邓屿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这也太巧了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阮奉天摘下眼镜擦了擦:"这一次运气是有点不好。"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眉头微皱—执教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巧合。 窗外云层遮住阳光,办公室里暗了下来。邓屿昇盯着地板上的光斑,想起今早走廊上的窃窃私语:"听说高三年级第一连错误题干都能解出标准答案呢。" "现在怎么办?"他攥紧拳头,楼下的欢呼声衬得办公室像审讯室。 "那我的保送名额..." "慌什么?就一次考试罢了。"阮奉天语气不容置疑。 邓屿昇喉结滚动:"真的不会有事吗?" 阮奉天终于忍不住了,他"啪"地合上面前的文件夹,声音不大,却让邓屿昇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背:"你多花点功夫做好你的事。"他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答案都拿到你面前了,你还能抄错,这能怪谁?" 邓屿昇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低下头,闷闷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会出现这种事…"他没敢说出口的是,那道题他压根就没看懂,所谓的"正确答案"他纯粹是死记硬背下来的。 就算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不可能发现题目本身出了问题。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幕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走廊上有人高声谈笑,声音清晰地传进办公室,却又在门口戛然而止—像是有人突然认出了这是校长室,立刻噤声快步离开。 邓屿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他太熟悉这种氛围了。 那些曾经巴结他的同学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怀疑,连平时最殷勤的同学都开始对他敬而远之。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说自己"碰巧做过类似的题",可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阮奉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冷哼一声:"下周的表彰会照常开。"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笃定,"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没人能拿这件事做文章。" 邓屿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点了点头。 可当他走出办公室时,走廊上几个正在聊天的学生立刻散开,那种刻意的回避比任何流言都更让他如芒在背。 走廊上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把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邓屿昇手里还捏着刚发的保送公示单,纸张边角被他无意识卷起又抚平。 "哟,这不是差点抢走我邓哥保送名额的小天才吗?"左旭戈往墙上一靠,校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挂着,"现在知道谁才是真金不怕火炼了?" 邓屿昇嘴角翘了翘,把公示单对折塞进口袋:"董森越,别太难过。以你的水平,高考照样能考个不错的——" "高考?"董森越眨了眨眼,睫毛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边,"我为什么要高考?" 郑俊明突然笑出声,这笑声让邓屿昇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看来有人消息不太灵通啊。"郑俊明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邓屿昇骤然苍白的脸,"刚出的通知,您的保送资格——"他故意拉长声调,"要重新审核了。" 邓屿昇的手指突然僵住,口袋里的公示单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不可能..."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省里明明已经—" "社会影响太坏,压不住了。"董森越轻飘飘地补刀,顺手把玩着郑俊明的校牌挂绳,"副校长亲口说的。" 旁边突然传来欢呼声,几个高二学生抱着篮球跑过,带起一阵风。邓屿昇站在原地,感觉那阵风穿透了他的胸膛。左旭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声音—他看见邓屿昇的瞳孔正在剧烈收缩,像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公示单的一角从邓屿昇口袋里露出来,上面烫金的"保送"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发疼。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邓屿昇脸上,他机械地刷新着微博热搜榜—#S市一中保送黑幕#已经爬到第十七位。评论区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每刷新一次就涌出几百条新留言。 "主人,你看这个。"左旭戈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屏幕上赫然是"S市之声"的官方通报:【关于网传某中学保送资格问题,教育局已成立专项调查组...】 邓屿昇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敢点开详情。教室里电扇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后排几个女生故意提高音量的"窃窃私语"清晰传来: "听说保送资格要重审?" "早该查了。" “呃,这本来他也考不到第一,没了也是活该。” “要是没有答案,他能摸到保送生的名额?” 谢锦凡转着笔从前排晃过来,铅笔在指间翻出令人烦躁的花样:"别太沮丧。"他笑得人畜无害,"反正你真实水平也不差,高考说不定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学校的。" S市一中的校长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但阮奉天仍觉得指尖发冷。他对着电脑屏幕不断擦拭镜片上的雾气,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像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对手打一场必输的仗。 窗外北风呼啸,枯枝拍打着玻璃,惨白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衬得他脸色更加阴晴不定。 "这帮小兔崽子…"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微博热搜榜,#S市一中保送黑幕#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热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蹿。 评论区早就炸开了锅,有人贴出邓屿昇历次考试的分数对比图,有人扒出他和校长的亲戚关系,甚至还有人翻出他初中时成绩平平的黑历史,配文:"年级第一?怕不是年级''递''一吧?"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教育局领导的来电显示像是一道催命符。 阮奉天的手指悬在半空,愣是没敢接。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铁桶政策"—上下打点,左右逢源,学校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摁下去。 可现在,这铁桶居然是从外面被砸漏的。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教务主任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校长,电视台的人到校门口了!说是要采访保送生选拔流程…" 阮奉天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却在门口撞上了闻讯赶来的邓屿昇。少年脸色苍白,鼻尖冻得通红,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引爆全网的爆料微博。 "姥爷,"邓屿昇的声音发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我的保送…" 窗外,不知哪个班的学生正在打雪仗,欢笑声穿过凛冽的空气,格外刺耳。 当微博爆出邓屿昇平时成绩与大型考试的"华丽对比",以及他在多校联考中精准"复原"印刷错题的神迹时,网民们沸腾了。这位常年徘徊在年级前二十的"学霸",竟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堪比预言家的精准—连出题组的笔误都能未卜先知! 阮奉天的钢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在地上,墨汁在邓屿昇苍白的脸颊溅开一朵狼狈的花。 这位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天才少年"此刻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缩着脖子颤声道:"外、外公,事情真闹这么大?" 微博热搜早已炸开了锅。 #一中邓某昇舞弊案#高居榜首,某四十万粉大V"明月清风"的段子被疯转:"转发这个考试之神,保你对着错题也能写对答案—若不对,定是老师印错题!"配图是邓屿昇对着印刷错误试题写下标准答案的"神迹"。评论区一片狂欢,有膜拜"真理掌握者"的,有玩梗"建议保送出题组"的,更有甚者P了邓屿昇头顶圣光的表情包,"考神"之名不胫而走。 教育局办公室里,暖气嗡嗡作响,阮奉天刚注册的微博账号差点被推送消息卡死。他盯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嘲讽,老脸涨成猪肝色。往日称兄道弟的领导此刻裹着厚大衣,翘着二郎腿冷笑:"您外孙可是全网监考的''考神'',这时候要还敢保送?"茶杯重重一撂,"整个S市教育系统都得给他陪葬!" 邓屿昇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窗外的枯枝在寒风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处境。一个中学里发生的事情,怎么就闹得全社会都知道了。 "这段时间别来学校了。"阮奉天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凌。 邓屿昇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了一层霜:"那高考..." 阮奉天猛地转身,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你说呢?" 邓屿昇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窗外的雪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他眼前发黑。 "就算去不了X大,"阮奉天烦躁地扯松围巾,"你他妈自己考个重点总行吧?" 邓屿昇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知道了。" 等办公室门关上,阮奉天才掏出手机。屏幕上那条匿名短信格外刺眼:【全网热议,上面要交代,别挣扎了,找个替罪羊吧】。他狠狠把手机砸在沙发上,惊飞了窗外枯树上的一群寒鸦。 数学那道附加题的印刷错误其实并不是意外,其实早在高二,董森越就隐约觉得邓屿昇的成绩很微妙—不算差,甚至算得上优秀,年级前二十的水平,但每次大考总能诡异地压他一头摘得桂冠。 董森越不是没怀疑过,但转念一想,谁还没个超常发挥的时候? 输了就是输了,他认。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懂。 大不了再努力一点。 直到保送名额的风声传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异样。 他没给自己透题,甚至没碰原卷。只是让表哥黑进系统,把数学附加题的一个关键字母悄悄替换,考完再改回去,像一场不留痕迹的魔术。如果邓屿昇没作弊,这道题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印刷失误;可如果他作弊了——那他一定会精准地填上原题的答案。 而邓屿昇,果然一脚踩进了陷阱。 这意味着,以前的考试,他大概率也在舞弊。 董森越可以接受技不如人,输给真正的高手,他心服口服。可他不能容忍,那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人,靠的是这种下作手段。 于是,他动手了。 微博上突然爆火的“S市一中聚集地”超话,是他让表哥建的;几十个头部营销号的广告位,是他一口气买下的;各大论坛一夜之间冒出的热议帖,是他雇人铺开的。他没亲自下场,只是冷眼旁观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风暴席卷全网,直到惊动更高层的人。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幕 一周后,调查结果出炉。邓屿昇站在教务处里,脸色苍白地承认自己偷了试卷,声音抖得像秋后的蝉翼。他甚至还掏出一张精神诊断书,说自己压力太大,一时糊涂。 阮奉天站在一旁,看着他外孙的表演,心里清楚得很—这不过是弃车保帅。 而徐老师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涨红了脸,一遍遍辩解自己没泄题,可电脑里的打印记录铁证如山。 校长全程没看他一眼,只是低头喝茶,仿佛办公室里根本没这个人。 最终,他被推出去当了祭品,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捞到。 冬日的校园里,梧桐树的枯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左旭戈站在校门口,看着邓屿昇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车里,眼眶红得像被风吹过一样。 "主人......"他攥着衣角,声音有些发颤,"您真的不参加高考了吗?" 邓屿昇关上车门,他揉了揉左旭戈的头发,笑道:"我妈说了,现在读书这条路是比不过我哥了。不如早点去公司,等我哥毕业的时候,公司早就是我的了。" 左旭戈吸了吸鼻子,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邓屿昇脚上那双微微泛黄的球鞋上。"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主人?" "想我了就打电话。"邓屿昇从后备箱拎出一个鼓鼓的行李袋,"喏,都给你留着呢。等大学毕业了,直接来公司找我。" 左旭戈接过袋子,熟悉的汗味混合着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紧紧抱住袋子,用力点了点头。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邓屿昇上车前最后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学习,别让我失望。" 引擎声渐渐远去,左旭戈站在原地,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行李袋,里面塞满了邓屿昇穿过的球鞋和袜子,每一双都还带着主人特有的味道。 冷风吹过空荡荡的公寓楼前,左旭戈拎着行李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寒冬的风裹挟着窗外的枯叶拍打着玻璃,高三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气味。胡丹把教案重重合上,粉笔灰在阳光下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都给我清醒点!"她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黑板,"艺术班参加圣诞晚会能加分,你们呢?"手指关节敲在讲台上发出闷响,"等你们考不上大学,街头卖艺都嫌水平次!" 教室后门突然被撞开,贾振云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圣诞节有空没?咱们聚聚?"他搓着手问道,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薄雾。 蓝湛转着笔嗤笑:"失恋了才想起兄弟?" 董森越从习题册里抬起头,保送生的从容让他连翻书的动作都比别人慢半拍:"去哪?" "再议。"贾振云突然环顾四周,"周毅恒呢?好几天没见了。" "去考SAT了。"董森越笔尖在纸上点了点,"ZDT大学经济学系。" 郑俊明猛地直起腰,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出国?!"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贾振云瞪圆的眼睛倒映着窗外苍白的雪光:"这...还回来吗?" "当然。"董森越轻笑,笔尖在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上画了个圈,"他爸的上市公司还等着继承人呢。"雪粒簌簌落在窗沿,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 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胡丹转身时黑板擦磕在讲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眯起眼睛,目光钉在教室后排那个趴着的身影上。 "杨世杰!"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又睡觉?" 全班视线齐刷刷转向后排。杨世杰的同桌用手肘猛戳他肋骨,他才慢悠悠支起身子,校服袖口沾着口水印。"抱歉啊老师,"他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昨晚没睡好。" 胡丹的手指把教案攥出了褶皱:"离高考还剩多少天你数过吗?" "数它干嘛?"杨世杰打了个哈欠,"考不上大学又不会死。"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胡丹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那你还来上什么课?"嗓音突然拔高到破音。 杨世杰耸耸肩,慢条斯理地把漫画书塞进书包。教室门被摔上的巨响惊飞了窗外一群麻雀。 下课铃刚响,谢锦凡就蹿到三班后门,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幸灾乐祸:"看见没?作死典范啊。" 蓝湛转着笔笑出声:"够硬气。" "真要休学?"郑俊明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 董森越头也不抬地翻着竞赛题集:"贾振云说高令仪在办公室看见他交申请表了。" "贾振云的消息?"郑俊明噗嗤笑出来,"那得打五折听。" 窗外杨世杰正晃过走廊,把退学申请折成纸飞机。 谢锦凡盯着那个背影,嘴角扯出个冷笑。 世纪广场的霓虹在雪幕中晕开斑斓的光晕,缀满彩灯的圣诞树旁挤满了十指相扣的年轻情侣。玫瑰与巧克力甜腻的香气里,周毅恒忽然侧身挡住飘向董森越的雪片,睫毛上沾着未化的冰晶,笑得像只叼到金毛犬玩具的杜宾:“十二点了,圣诞快乐。”他故意将热可可塞进对方手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董森越腕骨。 “同乐。”董森越接过杯子时被薄荷沐浴露的气息扑了满怀—郑俊明的手臂已横亘在他肩头,皮革手套在羊绒大衣上压出褶皱。 贾振云正对着喷泉池合掌许愿,闻言扭头起哄:“现在许愿能灵验到高考超常发挥信不信?” “小越怎么不许愿?”郑俊明低头咬他耳尖,犬齿磨得发痒。 周毅恒立刻晃了晃手里同款马克杯,琥珀色瞳孔里浮着狡黠的光:“董少爷人生赢家,愿望早实现了吧?” “确实。”董森越笑着撞了下郑俊明肩膀,后者立刻收紧揽住他腰肢的手臂。 蓝湛突然堆里抬头:“所以愿望是?” 雪落在董森越发梢,像郑俊明昨夜在他颈窝蹭落的碎发。 他望着广场中央槲寄生下接吻的恋人,轻声说:“秘密。” 董森越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哥刚发消息,”他晃了晃手机,酒窝若隐若现,“M省华津美术大赛总决赛,入围了。” “卧槽!”郑俊明手里的热可可差点泼出来,他一把扣住董森越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就那个拿了奖能直接保送美院的比赛?真的假的?” 周毅恒吹了声口哨,一拳轻捶在董森越肩上:“可以啊董少爷,深藏不露!”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故意往董森越那边凑近半步,肩膀几乎相贴。 蓝湛正低头拆巧克力包装纸,闻言猛地抬头,包装纸“哗啦”一声撕破了:“天,这简直是圣诞大礼!” 董森越笑着把手机塞回口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散开:“寒假补完课我就得去M市参赛,你们谁有空陪我一块儿?就当旅游了。” 郑俊明立刻捏了捏他的后颈,像宣示主权的大型犬:“你去哪儿我跟哪儿。” 周毅恒挑眉,故意拖长音调:“那必须去啊—给你当啦啦队,顺便看看M市的雪有没有S市的好看。”他说着,余光瞥向郑俊明,果然捕捉到对方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贾振云正往嘴里塞烤肠,闻言含糊不清地举手:“带我一个!集体活动不能少人,不过…”他咽下食物,突然忧心忡忡,“S市飞M市机票贵不贵?我零花钱可经不起造。” 董森越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饭:“放心,机票我包了,你们带个人就行。” 周毅恒“啧”了一声,指尖转着手机:“越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又不是出不起钱。” “少来,”董森越笑着撞他一下,“你们是陪我去的,当然我负责。” 贾振云夸张地捂住胸口:“有个土豪朋友就是爽,我宣布今天起董森越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蓝湛却在这时迟疑地挠了挠头:“那个…我可能去不了。” “嗯?”董森越转头看他,“有事?” 蓝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涛之前约了我寒假去他家玩,答应好久了……” 董森越了然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行,那你俩玩得开心,下次再聚。” 广场的圣诞歌适时响起,欢快的旋律淹没了几人的笑声,雪悄悄落在他们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预兆。 冬日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切进教室,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课间的走廊嘈杂喧闹,董森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谢锦凡的课桌,声音带着笑意:"凡凡,寒假我要去M市参加华津美术大赛,要不要一起?机票我全包。" 谢锦凡从习题册中抬起头,金属框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都有谁去?" "我、俊明、阿恒,还有贾振云。"董森越歪了歪头,阳光在他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就当是毕业旅行前的热身?" 谢锦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抱歉啊,我寒假家里有事...而且我妈你也知道,她不喜欢我到处跑。" 董森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扬起更灿烂的弧度:"真的不再考虑下?我们很久没一起出去玩了。" "下次吧。"谢锦凡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闪烁,"等你们凯旋归来,我请你们吃饭。" 董森越叹了口气,临走前还是拍了拍谢锦凡的肩膀:"那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 等董森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谢锦凡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甲印。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阴郁的眼底。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幕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带电粒子在电场中会受到静电力作用,速度大小和方向都可能改变..." 下课铃骤然响起,贾振云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教室。他猫着腰溜到三班后门,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小越—小越—" 董森越正想收拾书包,闻声抬头。 物理老师皱眉望向门口:"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老师好久不见!"贾振云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在粉笔头飞来前敏捷地缩回脑袋。走廊传来他跑远的脚步声,教室里顿时哄笑一片。 机场广播的电子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时隐时现,董森越和周毅恒拖着行李箱穿过人群,远远就看见郑俊明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等很久了?"董森越走近,顺手把被行李压得发酸的肩膀活动了一下。 郑俊明头都没抬,手却像装了自动感应器一样精准地接过他的背包:"还行,就看了三集动漫。"他掂了掂背包的重量,皱眉道,"你往里面塞砖头了?" 周毅恒夸张地搓着手臂,一脸嫌弃地撇嘴:"哎呦喂,这狗粮撒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贾振云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闻言哀怨地抬头:"我现在改签机票还来得及吗?" "都两年了,"郑俊明熟练地把董森越的背包甩到肩上,冲贾振云露出挑衅的笑容,"你这免疫力也太差了吧?" "免疫力?"贾振云猛地跳起来,行李箱都被他带得晃了晃,"你们这是生化武器级别的精神污染!" 董森越笑着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得了吧,你以前和林楚雪腻歪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受罪。" 贾振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周毅恒适时地晃了晃手机,转移话题:"各位,还有两小时才登机,要不要去喝杯咖啡?C口在哪儿?" 郑俊明随手一指:"那边拐角就有个星巴克。"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向贾振云,"对了,酒店的事搞定了?" "那必须的!"贾振云立刻来了精神,得意地晃着手机,"我特意找了家离美院近的,步行十五分钟就到。" 董森越惊讶地挑眉:"可以啊,突然这么靠谱?" "什么叫突然?"贾振云翻了个白眼,"小爷我一直这么靠谱好吗?"他凑近董森越,压低声音,"不过说好了啊,奖金得分我一半,就当是导游费。" "没问题,"董森越爽快地答应,"要是真拿奖了,免费给你画幅肖像。" "别别别!"贾振云惊恐地后退两步,"你上次给蓝湛画的那幅,他现在还挂在床头驱邪呢!" 周毅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郑俊明则一脸嫌弃地拽着董森越就往咖啡厅走:"赶紧的,我要喝杯冰美式提神,昨晚某人打呼噜害我失眠。" "胡说八道!"董森越耳尖瞬间通红,"明明是你半夜抢我被子!" 贾振云痛苦地捂住耳朵,仰天长叹:"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登机通道里,郑俊明和贾振云率先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经济舱前排的连座。 郑俊明拍了拍靠窗的位置,冲后面慢悠悠走来的董森越挑眉:"这儿。" 董森越低头看了眼登机牌,又抬头瞪着贾振云:"你打击报复呢?把我和阿恒的票买在最后一排?" 贾振云一脸无辜地摊手:"系统随机分配的,要不..."他作势要起身,"我跟你换?" "中间的乘客麻烦让一下。"空姐礼貌地提醒道。 董森越不情不愿地侧身让路,临走前用手肘狠狠怼了下贾振云的肋骨。周毅恒跟在后面,冲贾振云竖起大拇指,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等乘客基本落座后,董森越猫着腰来到前排,对坐在郑俊明旁边的大妈露出招牌式酒窝笑容:"姐姐,能跟您换个座位吗? " 被叫"姐姐"的大妈顿时眉开眼笑:"哎哟,你这孩子嘴真甜。你的座位在哪儿啊?" 董森越冲贾振云挑衅地挑眉:"最后一排,谢谢姐姐。" 贾振云咬牙切齿地看着大妈乐呵呵地收拾东西,郑俊明低声笑道:"我正打算去后面找你呢。" "现在不用了。"董森越得意地坐下,故意大声说,"还是挨着男朋友舒服。" 贾振云愤愤地掏出眼罩:"切,秀恩爱死得快..." 董森越充耳不闻,自然地往郑俊明肩头一靠,闭上眼睛假寐。贾振云独自坐在靠走道的位置,生无可恋地看着旁边你侬我侬的两人,默默把眼罩拉下来遮住整张脸。 周毅恒在后排目睹全程,笑得直抖,空姐经过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四个少年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大堂,水晶吊灯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董森越吹了声口哨:"嚯,这么金碧辉煌的酒店居然没人?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贾振云翻了个白眼,把身份证拍在前台上:"少废话,我查过评分了,4.8星!"转头对前台小姐姐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您好,我之前预订过两间房。" 前台核对信息时,周毅恒正饶有兴致地研究大堂里的抽象派油画。郑俊明则站在董森越身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对方卫衣的抽绳玩。 "先生,您预订的两间房是一南一北。"前台递来两张房卡,"现在只剩这两间了。" 贾振云不死心地追问:"能都换成朝南的吗?" 得到否定答复后,他悻悻地把朝南的房卡塞给董森越:"喏,给你这间,暖和点。" 董森越刚要推辞,周毅恒已经强行把房卡按进他手心:"拿着吧,机票都是你请的。" 突然压低声音坏笑,"不过为了比赛顺利,某些夜间运动要适度啊..." "滚蛋!"董森越耳根通红地踹了他一脚,换来周毅恒夸张的"哎哟"声。 等电梯时,贾振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了,明早我叫你们起..." 话没说完就卡在喉咙里—身后那对情侣早就没了踪影。周毅恒拍拍他肩膀:"认命吧,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研究''人体力学''了。" 此刻808房间里,董森越刚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就被郑俊明一个虎扑压进羽绒被里。 "等...我明天还要..."抗议声被炙热的吻堵了回去。 一吻终了,董森越气喘吁吁地推着身上的人:"你属狗的啊?明天比赛我要是手抖..." 郑俊明叼着他颈侧的软肉含糊道:"在飞机上撩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手指已经灵活地钻进了卫衣下摆。 董森越看着郑俊明危险的眼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起飞机上趁贾振云睡着时,自己的恶作剧,顿时后悔得想咬舌头。 "明明,我错了..."他双手抵在郑俊明胸前,声音软了几分,"等比赛结束,随你怎么..." "不行。"郑俊明斩钉截铁地打断,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他第一颗扣子,"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董森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离体而去,无语望天:"你就不能忍一天?" 郑俊明突然停下动作,眼睛一亮:"那换个方式?"他凑到董森越耳边,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用嘴总可以吧?" "......"董森越瞪圆了眼睛,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都憋了两周了..."郑俊明委屈巴巴地把头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小越~你忍心吗?"那语调活像只讨食的大型犬。 董森越被蹭得心软,想着要是拒绝说不定会更糟。正要松口,郑俊明已经得寸进尺地开始用鼻尖蹭他的脸颊:"就一次,我保证..." 事后,董森越羞耻拉过被子蒙住半张脸,闷声说了句"晚安"就紧紧闭上眼睛。 郑俊明轻手轻脚地爬回床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幕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董森越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感觉腮帮子还有些酸。他一动,郑俊明就睁开了眼睛,神清气爽地凑过来给了他一个Morning kiss,把他亲得晕头转向才放开。 "早安,我的小越~"郑俊明笑得阳光灿烂,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个死皮赖脸的样子。 董森越揉了揉酸涩的嘴角,小声嘟囔:"禽兽..." 郑俊明假装没听见,哼着歌跳下床去洗漱,留下董森越一个人在床上懊恼地捶枕头—他居然又着了郑俊明的道! "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塑料袋的窸窣声。 郑俊明刚拉开门,就被两袋早餐怼到面前。 周毅恒晃了晃手里冒着热气的小笼包,眼睛往房间里瞟:"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叫客房服务来破门了。" 贾振云配合地做出夸张的嗅探动作:"这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超标了吧?" "大清早的,"郑俊明接过早餐,面不改色,"我们正在进行纯洁的学术讨论。" "讨论到董少爷脖子上的''重点笔记''?"周毅恒挑眉,指了指自己锁骨位置。 贾振云痛心疾首:"我以前居然真信了你们通宵打游戏的鬼话!"他掰着手指算,"怪不得每次''开黑''回来,某人走路都打飘..." 董森越红着耳朵把两人拽进屋:"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四人围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晨光透过纱帘在粥碗里投下细碎的光斑。董森越咬开小笼包的薄皮,鲜美的汤汁溢了满嘴:"唔...这家好吃。" "那当然,"贾振云得意地晃着筷子,"我查了三十多条点评才找到的。"突然压低声音,"所以比赛完请我们吃米其林?" 周毅恒噗嗤笑出声,豆浆差点喷出来。 收拾画具时,董森越突然僵住。 "怎么了?"郑俊明敏锐地察觉到异常,立刻凑了过来。 董森越缓缓举起那支断裂的水彩笔,笔尖可怜地歪向一边,墨囊里的颜料已经渗了出来。 这支笔的木制笔身上还留着长期使用形成的独特磨损痕迹。 "卧槽!"周毅恒一个箭步冲过来,"怎么断了?" 董森越眉头紧锁:"可能是托运的时候被行李箱压到了。"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笔身上的刻痕—那是去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郑俊明给他刻的小月亮。 郑俊明已经抓起了外套:"附近有家美术用品店,我去看看有没有同款。" "等等,"贾振云掏出手机,"我先查查营业时间...找到了!步行十分钟,八点就开门!" 董森越看着三个突然忙碌起来的家伙,胸口泛起暖意。 美术用品店里,董森越的手指在一排排画笔间流连,最后停在一支棕色的水彩笔上。 他轻轻捻了捻笔尖,眼睛一亮:"明明,这支手感绝了!" 郑俊明凑过来看了眼价签:"老板,这支多少钱?" 戴着老花镜的店主慢悠悠抬头:"华南野猪鬃的,一百块。"见四个少年瞪大眼睛,他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这毛可是从会画画的野猪身上薅的,绝对值这个价!" "六十。"郑俊明斩钉截铁。 店主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小伙子,你这一刀砍到大动脉了!" 董森越配合地把笔放回柜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哎等等!"店主急得直搓手,"八十!八十总行了吧?" 周毅恒和贾振云已经默契地往门口走。郑俊明牵着董森越的手,回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六十,六六大顺多吉利。要不...我们下次再来?" 店主看着四个快要走出门的少年,终于拍大腿:"六十五!不能再少了!" "就六十。"郑俊明晃了晃手机,"不然我给工商局打电话问问野猪鬃的进货单?" 最终,店主一边嘟囔着"现在的学生比猴还精",一边把笔装进纸袋。 郑俊明接过袋子时还笑眯眯地补了句:"祝您今天成交六十六单!" 刚出店门,董森越就撞了下郑俊明肩膀:"可以啊明明,这砍价技能点满了?" "那当然,"郑俊明得意地挑眉,"毕竟要养家糊口..." 周毅恒突然盯着手机惨叫:"卧槽!还剩半小时开场!" 四人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撒腿就往赛场方向狂奔。 晨风中,那支六十块的野猪鬃画笔在董森越口袋里欢快地跳动着。 四个少年像一阵风似的冲到入口处。董森越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把参赛证举到保安面前:"我...我是决赛选手,路上..." "迟到五分钟!"保安大叔铁面无私地挡在门前,手指敲了敲腕表,"规定就是规定。" 郑俊明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合十:"师傅!就通融这一次!他为了这个比赛天天熬夜练习..." "不行!"保安板着脸摇头,"要是都这样,规矩不就乱套了?" 郑俊明眼珠一转,突然转身冲向隔壁的烟酒店。 不到一分钟,他抱着两条中华烟飞奔回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叔,您看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本来住得挺近,结果画笔突然坏了..." 他边说边把烟往保安手里塞,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大型犬:"就这一次!我保证他拿奖了第一个感谢您!" 保安看看烟,又看看几个少年期待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下不为例啊!"他侧身让开一条缝,"赶紧的,三号考场右转!" 董森越如蒙大赦,边跑边回头冲郑俊明比了个大拇指。 郑俊明双手作喇叭状喊道:"画不出就想想昨晚的—" "闭嘴!"董森越一个踉跄,红着耳朵消失在了考场走廊。 周毅恒搭上郑俊明的肩:"可以啊俊明,这波操作值两条中华。" 贾振云看着考场大门,突然感慨:"你们说,要是他拿奖了,感言里会感谢这两条烟吗?" 三人相视一笑,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姚星雅正疑惑地看着身旁的空位,监考老师即将关门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进来。 董森越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汗珠,他匆忙出示准考证后,被指引到空位上。 "加油。"姚星雅压低声音,冲他友善地笑了笑。 董森越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监考老师拆开密封袋:"请各位打开桌上的信封,查看比赛题目。" 董森越指尖轻颤着展开试题纸,脑海中突然闪过郑俊明在晨光中为他整理画具的模样。他轻轻摩挲着那支来之不易的画笔,笑意不自觉爬上眼角。 郑俊明长舒一口气,后背抵在走廊墙壁上:"总算赶上了..." "瞧你急的,"贾振云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比赛呢。" "要是高令仪比赛,某人不直接冲进考场?"郑俊明挑眉反击。 贾振云瞬间红了耳根:"胡说什么!" 周毅恒笑着看表:"两小时,够我们去附近喝杯奶茶了。" 当董森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郑俊明第一个迎上去:"怎么样?" "你猜?"董森越眨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贾振云凑过来:"该不会考砸了吧?" "怎么可能!"郑俊明一把揽住董森越的肩膀,"我们家小越出手,必须是..." "海鲜大餐!"周毅恒突然插话,"获奖了请客啊!" 董森越笑着躲开郑俊明揉他头发的手:"要是没获奖呢?" 三人异口同声:"那就你请客赔罪!" 夕阳把四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欢笑声融入了街角的咖啡香里。 水晶吊灯将颁奖厅照得通明,周毅恒瞥见董森越不停揉搓耳垂的小动作,忍不住调侃:"董大师,你这手再搓下去要冒火星子了。要我说,奖杯肯定刻你名字了。" "少来,"董森越压低声音,"你看前排,姚星雅可是SC大师亲传弟子,还有那个章阡沐..."他指了指右前方腼腆的男生,"人家去年画集都出版了。" 郑俊明突然捏了捏他的指尖:"但你画里有他们都没有的东西。" 交响乐骤然响起,主持人踩着聚光灯走上舞台:"经过激烈角逐,我们高中组的获奖名单已经在我手中..." "第三名,章阡沐!" 掌声中,那个腼腆的男生优雅起身。 "第二名,姚星雅!" 前排穿淡蓝旗袍的女生腼腆微笑,酒窝若隐若现。 董森越的指甲无意识地在郑俊明掌心留下月牙印。主持人突然拉长声调:"而本届冠军是—" 全场屏息间,郑俊明凑到他耳边:"画里全是我的那个傻瓜。" "董森越!恭喜!" "卧槽!"贾振云直接蹦起来,差点撞翻前排座椅。郑俊明一把将呆住的董森越拽起来,在他后背拍了一记:"快去!" 聚光灯追着同手同脚的少年走上舞台。主持人打趣道:"看来我们的冠军高兴得忘记怎么走路了?" 台下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董森越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时,恍惚看见最后一排的三个家伙正用手机疯狂拍照—周毅恒甚至站到了椅子上。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幕 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董森越突然对着话筒说:"其实我的获奖作品叫《薄荷味的夏天》..."他望向观众席某处,笑得比水晶灯还耀眼,"因为某个人的味道,是我最好的灵感。" 后台顿时传来贾振云夸张的干呕声,而郑俊明红着耳朵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当大屏幕亮起时,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画面中,一个穿着深蓝色T恤的少年站在满天星花海里,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他微微侧头,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像是把整个银河都装了进去。他举着相机,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在透过镜头捕捉什么更珍贵的东西。 —那是郑俊明的眼睛,郑俊明的笑容,郑俊明的身影。 "哇哦!"贾振云吹了声口哨,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人,"俊明,这画里的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郑俊明耳根发烫,却故作镇定:"说明小越观察力好。" 周毅恒在旁边笑得肩膀直抖:"你俩真是绝了,比赛颁奖都能秀恩爱。" 会场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这真的是高中生画的?" "太有灵气了!" "那个男孩是谁?画得真传神..." 主持人也被这幅画震撼到了,他清了清嗓子:"董同学,能分享一下你创作这幅画的灵感吗?" 董森越站在聚光灯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奖杯的纹路。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观众席某处,声音清澈而温和:"以前总觉得,画画是件很私人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浅浅的酒窝:"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画笔不仅能留住风景,还能...留住某些特别珍贵的时刻。" 台下,郑俊明假装整理袖口,却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所以,"董森越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很庆幸自己一直坚持画了下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因为有些画面,值得被永远记住。" 贾振云夸张地捂住胸口:"救命,这波狗粮我吃撑了!" 周毅恒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这幕:"年度最佳情话,记下来了。"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董森越鞠躬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发红的耳尖。 而大屏幕上,那幅获奖作品依然静静绽放—花海中的蓝衣少年眉眼温柔,仿佛永远年轻,永远耀眼,永远被定格在最好的时光里。 周毅恒掂了掂沉甸甸的奖杯,挑眉道:"董少爷,这下可算走上人生巅峰了?" "就一个比赛而已..."董森越话没说完,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贾振云一把勾住郑俊明的脖子:"瞧瞧,爱情事业双丰收,这还不叫人生赢家?" 董森越耳尖泛红,作势要去抢奖杯。 贾振云立刻伸手挠他痒痒:"装,继续装!" 董森越笑着躲到郑俊明身后,把男朋友当人肉盾牌。郑俊明无奈地张开手臂拦着,却被两个幼稚鬼绕着转了好几圈。 闹够了,郑俊明突然揽过董森越,在他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至少爱情这部分,他没说错。" "呕—"周毅恒夸张地捂住眼睛,"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董森越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晚上组委会要办庆功宴..." "啊?"郑俊明瞬间垮下脸,"我们还说要给你庆祝呢。" "明天补上嘛,"董森越眨眨眼,"去大麦岛怎么样?上次..." "上次某人睡到日上三竿。"郑俊明意味深长地打断。 董森越立刻炸毛:"那怪谁?要不是你..."话到一半突然刹车,耳朵红得要滴血。 周毅恒幽幽插话:"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贾振云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奖杯在余晖中闪着温暖的光。董森越悄悄勾住郑俊明的小指,心想:其实最大的奖,早就已经握在手里了。 餐厅的灯光柔和,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Cheers!"董森越微笑着与姚星雅和章阡沐碰杯,红酒在高脚杯中轻轻摇晃。 姚星雅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眼里映着城市的灯火:"夜景真美啊。"她转过头,冲董森越眨眨眼,"不过,今天站在领奖台上的你更耀眼。" 章阡沐也举起杯子,温和地笑道:"恭喜。" 董森越唇角微扬,带着几分少年意气:"你们也很强,能跟你们同台竞技,很过瘾。" 姚星雅轻轻晃着酒杯,突然问道:"对了,森越,你毕业后准备出国吗?" "不去了,"董森越摇摇头,"家里已经安排好了。" 章阡沐挑眉:"你要参加高考?" "那倒不用,"董森越笑了笑,"我保送第一学府了。" "哇哦!"章阡沐眼睛一亮,"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们学校有个保送名额,没想到是你。" 姚星雅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厉害啊!" 董森越耸耸肩:"还没完全定下来,还在走流程。"他看向两人,"你们呢?" 姚星雅抿了一口红酒,笑道:"我肯定要出国的,我爸连签证都给我办好了。" 章阡沐点点头:"我也是,准备去R国。" 姚星雅眼睛一亮:"这么巧?我也去R国!" 章阡沐笑着举杯:"那看来以后还能在国外聚。" 董森越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会在这样的夜晚,在不同的城市,再次举杯相碰。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酒店地毯上,周毅恒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沈绍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似乎刚结束什么活动。 "刚和昊天他们从酒吧回来,"沈绍辉的语调懒洋洋的,"M市好玩吗?" 周毅恒望着窗外的夕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就那样吧,嗯…"他顿了顿,突然有些词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沈绍辉略带不耐的声音:"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周毅恒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夜幕完全降临时,贾振云打着哈欠和周毅恒走向电梯,嘴里嘟囔着:"明天得早起,你可别又赖床…" 周毅恒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你们住哪个酒店?"沈绍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是机场广播。 当房门被敲响时,周毅恒一个箭步冲过去。门外站着的沈绍辉还拖着行李箱,发梢沾着夜露,眼底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没等对方开口,周毅恒就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董森越正打着哈欠拉开窗帘,就看见沈绍辉站在走廊里和周毅恒说话。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你不是说寒假要补习来不了吗?"董森越倚在门框上,挑眉问道。 沈绍辉轻咳一声,目光飘向别处:"...翘了补课班。" 周毅恒立刻像护食的猫一样搂住沈绍辉的肩膀,得意地冲董森越眨眨眼。 郑俊明从房间里探出头,看到这一幕吹了声口哨。 "啧啧,某些人昨晚肯定没睡好。"贾振云顶着鸡窝头从隔壁出来,看到沈绍辉时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这下狗粮要double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五人陆续走进去。镜面反射里,周毅恒的手指悄悄勾住沈绍辉的衣角,郑俊明正低头给董森越整理衣领,只有贾振云孤零零地站在中间,生无可恋地盯着楼层数字。 "看来今天的大麦岛..."董森越看着电梯里映出的热闹景象,轻笑出声,"要比想象中精彩多了。" M市的快乐时光像一场华丽的梦,醒过来又回到了熟悉的校园生活。 窗外的梧桐树抽出新芽,教室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胡丹老师还在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语法重点。粉笔灰簌簌落下,她沙哑着嗓子咳嗽几声:"咳咳...都安静!"粉笔头精准地砸中一个偷摸收拾书包的学生,"看看你们上次月考的成绩!Let''s go on..." 课间时分,胡丹伏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咳嗽声断断续续。一杯冒着热气的古怪液体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深褐色的水面还飘着几片可疑的叶子。 "什么?"她哑着嗓子抬头,对上王平期待的眼神。 "偏方,"王平推了推眼镜,"喝完保证见效。" 胡丹皱着鼻子抿了一口,下一秒就喷了出来:"这什么东西!" 夜幕降临,419寝室难得安静。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郑俊明突然把卷子一摔:"这日子没法过了!"他抓狂地揉着头发,"胡老师嗓子都那样了还拖堂,体育课也占,现在连午休都要默写!" 董森越从题海中抬起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她讲的都是考点,不然咱们班英语均分能比别的班高十分?" "我不管!"郑俊明一个翻身瘫在床上,像条搁浅的鱼,"我要罢工!" 董森越放下笔,走过去压在他身上,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加油,写完就能休息了。" "不够。"郑俊明指着自己的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又一声响亮的"啵"后,郑俊明终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其他三人全程埋头做题,仿佛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贾振云的笔尖差点戳破卷子,蓝湛的橡皮擦也被捏变了形。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在摊开的英语卷子上。郑俊明咬着笔帽,突然小声嘀咕:"其实胡老师也挺不容易的..." 董森越轻轻笑了,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幕 清晨的走廊上,王平像只执着的麻雀般跟在胡丹身后。他手里捧着那个可疑的保温杯,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老师,这药虽然难喝,但真的很管用。我奶奶说..." 胡丹突然停下脚步,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王平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三班门口。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道:"记得多喝热水。" 教室里安静得出奇。胡丹打开投影仪,白色的光映在她憔悴的脸上。屏幕上那行字格外刺眼:【这是我带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英语课...】 下课铃响起时,胡丹收拾教案的手微微发抖。她对着全班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的背影比平时佝偻了许多。 第二天,新来的英语老师笑容满面地站在讲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黑板上,那里再也没有胡丹龙飞凤舞的板书。 课间时分,董森越抱着一摞作业本穿过安静的走廊。英语组办公室里,胡丹的办公桌收拾得异常整洁,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利落。 "胡老师,"董森越轻轻放下作业本,"祝您早日康复。" 当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胡丹翻开最上面的作业本。一张小纸条飘落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哭脸:【没有您拖堂的日子好不习惯】。 她一本接一本地翻开,每本作业里都藏着学生们的心里话。有画满爱心的,有写打油诗的,甚至还有用英语写的十四行诗。最后那本作业里夹着的纸条上,全班同学的签名围成一颗大大的爱心。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王平默默递来纸巾时,胡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攥着那些纸条,像个孩子一样靠在王平肩头抽泣。 而此时的三班教室里,不知是谁在黑板上画了个Q版的胡丹头像,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我们等你回来】。阳光照在上面,温暖得就像那个总是板着脸,却比谁都关心他们的英语老师。 校医室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子发痒。校医收起压舌板,皱着眉头看向胡丹:"声带水肿这么严重还上课?"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几盒药,"再这样下去,以后说话都像唐老鸭。" 胡丹接过药袋,指尖在包装上轻轻摩挲,嘴角却扬起倔强的弧度。 某个寻常的英语课,三班教室里的翻书声突然被开门声打断。王平像骑士般推开门,身后站着抱着教案的胡丹。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胡老师!"不知谁先喊出声,整个教室瞬间沸腾。掌声和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几个男生甚至站到了课桌上。 胡丹走上讲台,从包里取出一个崭新的扩音器。周毅恒吹了声口哨:"哟,体育老师挺贴心啊~" 王平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落荒而逃的背影逗得全班哄笑。胡丹轻咳一声,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写的话,"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有些失真,但温柔得不像话,"我都看到了。"说着从教案里抽出一沓试卷,"所以..." 全班期待的眼神在看清试卷的瞬间集体凝固。董森越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以后每天都有我出的卷子。"胡丹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开不开心?" "开...心..."回答声稀稀拉拉,活像霜打的茄子。 "高不高兴?" 这次连回答都没有了,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胡丹假装没看见,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日的语法重点。粉笔划过黑板的声响,在此刻的三班同学耳中,竟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寝室,董森越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郑俊明正埋头刷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烦躁的痕迹。 "喏,给你的。"董森越把盒子往桌上一放。 郑俊明抬头,困惑地打开盒子:"项链?"银色的链子坠着个奇怪的吊坠,像是什么解剖图。 "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董森越挑眉,酒窝若隐若现。 郑俊明盯着日历看了三秒,突然瞪大眼睛:"我生日?" "不然呢?"董森越翻了个白眼,"这设计可是我熬了三个晚上画的。" 郑俊明拎起项链,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这...长得像我家削苹果的工具。" "你!"董森越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艺术细胞都被肌肉吃掉了吗?"说着从自己衣领里拽出另一条项链,两个吊坠"咔嗒"一声拼在一起,组成一颗完整的心形。 郑俊明嘴角抽了抽:"好吧,是颗俗气的心。" "俗怎么了?"董森越踮脚给他戴项链,"全世界就这两条,不要就还我。" "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郑俊明护住项链,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你看你送的这个我都戴两年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董森越突然提议:"晚上溜出去庆祝?" 郑俊明看了眼桌上堆成山的试卷,摇摇头:"明天二模呢。"他摩挲着新项链的纹路,轻声道,"这个就够了。" 夕阳的余晖里,两条拼成心形的项链静静依偎在一起。 书桌上的倒计时日历显示着距离高考的天数,但此刻,这个小小的礼物让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董森越盯着桌面上摊开的试卷,笔尖在纸上停留太久,洇开一片墨迹。郑俊明伸手揉了揉他紧绷的后颈:"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董森越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阿恒要走了。"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走?"郑俊明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去哪?" "M国。"董森越转动着手腕上的橡皮筋,"他妈妈让他提前去适应语言环境...这周末的飞机。" 雨势渐大,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郑俊明看着恋人低垂的侧脸,想起周毅恒总是搭在董森越肩上的手,还有他们之间那些自己插不进去的默契。 "我陪你去送他。"郑俊明捏了捏董森越的手指,"不过..."他困惑地皱眉,"他为什么特意要我去?" 董森越摇摇头,水笔在指间转了个圈:"他说有话要单独对你说。"停顿片刻,又补充道,"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告诉。"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雨中摇曳,郑俊明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突然觉得这个即将到来的周末,或许会比想象中更令人难忘。他轻轻碰了碰董森越的项链吊坠—那条和他配成一对的"俗气"爱心,无声地许下一个承诺。 周末的机场人流如潮,广播里机械的女声播报着航班信息。董森越站在人群中,看着周毅恒推着行李箱,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快啊,"董森越笑了笑,声音却有点哑,"明明昨天还一起翻墙逃课,今天就要分开了。" 沈绍辉上前一步,用力抱住周毅恒:"早点回来。" 周毅恒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又不是不回来了。" 蓝澈和董淼灏也凑上来,一人一句叮嘱:"到了记得报平安。""别光顾着玩,记得写邮件。" 郑俊明站在一旁,礼貌地点头:"一路顺风。" 周毅恒却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董森越挑眉:"什么话还得背着我?" 周毅恒冲他眨眨眼:"秘密。" 两人走到几步开外,低声交谈了几句。再回来时,董森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 周毅恒嘴角挂着惯常的痞笑,但郑俊明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聊什么悄悄话了?"董森越凑近,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周毅恒耸耸肩,冲郑俊明使了个眼色:"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周末的篮球赛,却让郑俊明的表情更加严肃。 郑俊明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喂!"董森越不满地拽了拽郑俊明的衣角,"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周毅恒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伸手就要揉董森越的头发:"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谁是小孩子!"董森越敏捷地偏头躲开,嫌弃地皱起鼻子,"不说拉倒。" 机场广播机械的女声在嘈杂的大厅回荡,周毅恒拎起背包,准备朝安检口走。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记得回邮件!"董森越突然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候机厅格外清晰。 周毅恒回头,笑得像往常一样欠揍:"怎么,怕我在国外交到新朋友?" "滚蛋!"董森越笑骂着捶了他一拳,眼眶却有点发红。 周毅恒突然收敛了笑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片刻。 他上前一步,给了董森越一个结实的拥抱,手掌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 "听着,"他压低声音,热气拂过董森越的耳廓,"小心谢锦凡那孙子..."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拥抱来得突兀,结束得更仓促。 还没等董森越反应过来,周毅恒已经松开手,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痞笑,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董森越怔在原地。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夏日操场上三个追逐的身影,谢锦凡总是落在最后,却永远带着腼腆的微笑;美术课上,那个会默默递来新颜料的身影;生日派对时,举着可乐罐朝他眨眼的好友...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幕 "到底..."董森越张了张嘴,却被周毅恒竖起的手指打断。 "别问。"周毅恒后退两步,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 郑俊明立刻上前一步,宣誓主权似的搂住董森越的肩膀:"有我在呢。" 周毅恒挑了挑眉,冲郑俊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两人眼神交锋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走了。"周毅恒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走向安检通道。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的背影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突然回头冲众人比了个射击的手势。 董森越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爱抢他零食的捣蛋鬼,而不是此刻即将远行的少年。 候机厅的玻璃窗外,一架飞机正缓缓滑向跑道。周毅恒最后看了一眼这群站在原地目送他的朋友,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等我回来时,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董森越望着早已空荡荡的通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吊坠。郑俊明捏了捏他的手心:"回家吧。"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淹没在熙攘的人潮中。几个人的影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渐行渐远,而某个远行的少年,正带着他们的祝福飞向大洋彼岸。 回到学校,董森越把郑俊明堵在寝室下铺,膝盖抵着他大腿内侧的校裤布料,手指揪住对方领口时蹭到一截冰凉的金属拉链。 "周毅恒到底跟你嘀咕什么了?"他眯起眼,睫毛在台灯暖光里投下细密的阴影,薄荷沐浴露的味道随着呼吸缠上来。 郑俊明后颈压着叠成豆腐块的军训被,喉结动了动。他忽然伸手捏住董森越的后颈,拇指摩挲着那块突起的骨头轻笑:"这么想知道?"窗外春雨淅沥,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三小时后,学校后巷小旅馆的霓虹灯在雨雾里晕成红色水洼。董森越陷在泛潮的床单里,手腕上还留着黑色皮带压出的浅痕。郑俊明咬着他耳垂说"换姿势"时,他踹向对方腹肌的脚踝被轻易扣住,床头撞墙的节奏和漏雨的空调滴水声诡异同步。 "你他妈……嗯……属打桩机的?"董森越的咒骂被顶得支离破碎,汗湿的刘海黏在眉心。郑俊明俯身舔掉他锁骨上的汗珠,在第三次把他翻过来时终于泄露了情绪:"他碰你这儿了?"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碾过后腰。 凌晨四点,董森越瘫在湿透的枕头上像条脱水的鱼。 朦胧间听见郑俊明把易拉罐捏瘪的声音,混着半梦半醒的耳语:"抢不走的…" 他下意识去抓对方的手,却只碰到冰凉的铝罐。窗外早起的麻雀开始啼叫,郑俊明正把揉皱的校服衬衫盖在他发抖的背上。 窗外的梧桐树在早春寒风中抖着枯枝,教务处的玻璃窗被刮得嗡嗡作响。 董森越被胡丹叫去办公室的时候,还以为保送的事终于敲定了。他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照得他眯了眯眼,攥着校服袖口推开门时,胡丹正用保温杯暖手,身后校领导们齐刷刷抬头的架势活像审讯室的聚光灯。 胡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在倒计时。“董森越,”她推了推眼镜,“有人举报你期末考试作弊,保送审核现在暂停调查。”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他看见副校长手指间转着的钢笔啪嗒掉在举报信上。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左旭戈?这小子因为他抢了邓屿昇的保送名额,憋着劲儿报复?可转念一想, 可转念一想,没证据的事儿,总不能冲过去揍人一顿吧?那保送名额更得泡汤。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硬是挤出一句:"我没作弊。" 教导主任端起保温杯,吹开浮沫啜了一口,眼神却钉在他脸上:"清者自清,配合调查就行。" 郑俊明知道后,直接一巴掌拍他背上,差点把他肺拍出来。“慌什么?你又没作弊,他们查个屁!” 他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安慰,“大不了高考呗,你又不是考不上。” 董森越没说话,盯着操场边被风吹得乱晃的横幅—“拼搏百日,决胜高考”。行吧,保送黄了就黄了,反正他抽屉里还塞着两套没写完的真题卷。 而此刻,谢锦凡坐在1班教室里,低头翻着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三模的余威还未散尽,教室里的空气已经凝固成另一种密度—自由复习阶段,意味着每天睁开眼就是试卷,闭上眼脑子里还在自动批改错题。 老师们讲完卷子就放他们自习,答疑时间像超市打折,抢到就是赚到。 董森越的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空半寸,迟迟落不下去。 最后那道大题的解法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刚抓住尾巴就从指缝里溜走了。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像蚂蚁列队,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笔尖划出的沙沙声比窗外歇斯底里的蝉鸣还要刺耳。 周围有人开始打哈欠,有人偷偷在桌肚里刷手机,还有人干脆趴着补觉。 但他没敢松这口气。保送名额还悬在半空,高考倒计时却像催命符一样,每天撕掉一页就少一天。 咖啡罐在桌角堆成小型防御工事,仿佛多喝一口就能把知识点钉进脑仁里。 直到深夜,台灯的光晕在参考书上投下淡黄色的影子,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短信跳出来: 「生日快乐。」 零点整,简简单单四个字,连标点都懒得加。 他盯着屏幕愣了两秒,拇指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最后也只回了个「谢谢」。 窗外月色很淡,风掠过树梢,沙沙的,像谁在翻书。 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在董森越脸上切出一道金线。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贾振云那张放大的笑脸杵在面前:"恭喜啊老人家,又向腐朽迈进了一步!" 枕头飞过去的时候,郑俊明正蹲在衣柜前翻找什么,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董森越一个鲤鱼打挺把人按在床上,手指精准戳向对方腰窝:"让前辈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 "救命啊!谋杀啦!",贾振云的惨叫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 蓝湛从上铺探出头,睡眼惺忪地扔下来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闭嘴,礼物。" 傅承瑞的漱口杯在洗手台哐当一响,隔着水声飘来句"生日快乐"。 谢锦凡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贾振云头发炸成蒲公英的造型。他低头把礼物塞进董森越手里,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生日快乐。"说完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仿佛怕被卷入二次灾害。 上午的课间操时间,贾振云还在亢奋地规划着蛋糕口味,活像被投喂了十斤跳跳糖。 "草莓还是巧克力?不对,应该买双层的!"他扒着董森越的肩膀摇晃,"寿星快决定!" "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你生日。" 董森越掰开脖子上的胳膊,转头看见郑俊明欲言又止的表情。 对方的手指轻轻蹭过他手背,像片羽毛:"晚上我们..." "磨蹭啥呢!"贾振云一个猛子扎进两人中间,胳膊肘差点捅到郑俊明的下巴。 走在前面的傅承瑞头也不回,背影写着"我不认识这群傻子"。 郑俊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着摇摇头,任由贾振云拽着他们冲向食堂。 宿舍楼前的玉兰树沙沙作响,落下几片花瓣粘在董森越肩头。郑俊明伸手拂去时,指尖在布料上多停留了半秒,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 藏青色的迈巴赫像头优雅的野兽,静静蛰伏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阳光在车漆上流淌,晃得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 "嚯,这车够气派!"贾振云吹了声口哨,"不过谁这么嚣张,上课时间敢把车开进来?" 傅承瑞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谢锦凡眯起眼——这车似乎在哪见过。郑俊明正想开口,突然察觉董森越的呼吸滞了半拍。 后车窗缓缓降下,林若溪的笑脸从阴影里浮出来:"小越。"她的目光扫过其他人,"你们好呀。" 贾振云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董森越轻咳一声:"我大嫂。"他瞥了眼驾驶座的方向,终究没把"那是我爸"说出口。 寒暄过后,林若溪冲他招手:"上车吧。" "下午还有课......"董森越的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副驾驶,"大哥呢?" "你哥带着灏灏,妈妈也在等我们。"林若溪的指甲在车窗上轻轻叩击,"已经和你班主任请过假了。" 董森越转头看向郑俊明,对方眉头拧成个小疙瘩。他勾起嘴角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林若溪突然绷紧了嘴角——显然是车里那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直接上车。"林若溪的唇形比划着,眼神往驾驶座飘了飘。 董森越拎着书包的手指微微发白。他太清楚养父的脾气,与其在校门口上演家庭伦理剧,不如乖乖就范。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幕 周四的晨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贾振云像只围着蜜罐打转的熊蜂,第N次念叨:"说好的大餐呢?寿星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周六。"董森越用课本挡住他唾沫横飞的攻势,"吃完各回各家。" 贾振云心满意足地蹿出教室,背影活像只撒欢的哈士奇。董森越转头对郑俊明哀叹:"儿大不中留啊,你说他是不是和高令仪好上了?" "真要成了,他肯定第一个跑来跟你显摆。"郑俊明屈指弹了下他额头,突然压低声音,"这周末......能不回家吗?" 董森越挑眉:"咱爸不是要参加厂里活动?" "咱爸"两个字让郑俊明眼角弯了起来。他摩挲着课本边缘,欲言又止:"嗯,所以..." 风裹着紫藤花香掠过走廊,董森越看着对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忽然觉得追问理由很多余。 有些事就像初夏的云,不问来处,只管相信它会带来清凉。 周五的夜色像泼墨般晕染开来时,董森越蹲在宿舍走廊尽头拨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关静垚温柔的嗓音,他无意识地用鞋尖碾着地砖缝里钻出的杂草:"妈,这周末要加课讲卷子..." "专心学习就好。"关静垚的叮嘱裹着电流声传来,"记得喝阿姨炖的汤。"挂断电话时,一只壁虎正沿着墙缝仓皇逃窜,仿佛比他还心虚。 周六清晨的日光像融化的黄油,慢悠悠地涂满了寝室地板。董森越梦见自己变成被太阳晒化的冰淇淋,直到有只不安分的手在他脸上作乱。 "小越..."郑俊明的声音裹着薄荷味的牙膏香气。 董森越迷迷糊糊间手臂已经环了上去,指尖刚触到郑俊明的衣角,就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手腕。 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脉搏,让他恍惚间想起昨天化学课上酒精灯的温度。 "唔......"他含糊地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突然意识到头顶是宿舍斑驳的天花板,隔壁床的贾振云还在打呼噜。这个认知像盆冷水当头浇下,他猛地睁大眼睛,睡意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郑俊明的手指还扣在他腕间,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够他清醒。 晨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那双含笑的眼眸里碎成星星点点的金。 董森越爬下床,脚底刚触到冰凉的地砖,敲门声就惊飞了窗外打盹的麻雀。 门开时谢锦凡捧着的奶油蛋糕差点怼到他鼻尖,后面跟着左手奶茶右手炸鸡的贾振云和蓝湛。 "寿星公驾到—"贾振云的嗓门震得楼道声控灯全亮了起来。 董森越僵在门口的样子活像被雷劈中的树懒。郑俊明憋着笑拉上窗帘,火柴擦燃的瞬间,他垂落的睫毛在烛光里镀了层金边:"补给你的生日。" 奶油甜香混着贾振云带来的烤串味在寝室弥漫。 董森越把最后一块蛋糕递给傅承瑞,奶油上的草莓颤巍巍地晃了晃,"真不一起去?" 傅承瑞接过递来的蛋糕块时,袖口沾了星点奶油:"可惜待会有事..." "好吧。",董森越坏笑着用手肘捅贾振云,"要不要叫上你家令仪?" "禽兽!"贾振云跳起来时撞翻了可乐罐,棕褐色液体在地板上画出抽象派的河流。蓝湛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完美避开这场灾难。 暮色像打翻的蓝墨水浸透天际时,他们横七竖八倒在河堤草坪上。董森越嘴里还叼着半根融化中的冰淇淋,突然听见郑俊明问:"今天开心吗?" 远处游乐场的霓虹灯倒映在河里,碎成无数晃动的光斑。董森越望着朋友们被晚风吹乱的头发,想起三年来所有被试卷淹没的周末—没有哪天的晚霞像今天这样,把每个人的笑容都染成蜂蜜的颜色。 贾振云站在检票闸机前,狐疑地打量着纹丝不动的董森越:"你不走?" 董森越歪着头眨了眨眼,睫毛在站台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贾振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啧"了一声:"见色忘义!" "这话该我说你才对。"董森越笑着推了他一把。恰在此时,地铁裹挟着隧道里的风呼啸而来,广播女声字正腔圆地报着站名,将贾振云那句"禽兽不如"的抗议碾成了碎片。 待列车重新启动,玻璃窗里贾振云夸张的鬼脸渐渐远去。郑俊明轻轻勾住董森越的小指,两人踩着月光走出站口,身后自动扶梯的履带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转动,像永远走不完的青春。 路灯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在寝室地板上描出一道银边。郑俊明侧头看向身边人:"累不累?" 董森越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出奇,像盛着揉碎的星光:"精神着呢。"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校服衣摆被夜风掀起一角。 郑俊明望着那个背影,喉结动了动。这个人连后脑勺翘起的发梢都让他移不开眼。 "啪嗒"—开关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突兀,顶灯却毫无反应。董森越又按了几下,嘟囔道:"灯泡坏了?" "我去找宿管..."郑俊明刚要转身,就被拽住了手腕。 "黑灯瞎火的正好睡觉。"董森越的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月光描摹着郑俊明突然僵直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有东西给你。" 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郑俊明跪在上铺翻找什么。董森越听见包装纸窸窣的声响,忍不住笑道:"该不会是整蛊玩具吧?" "闭眼。"郑俊明跳下床时带起一阵风。 "这么神秘?"董森越嘴上调侃,却乖乖阖上眼帘。 他感觉到温热的掌心覆上自己的手背,牵引着他坐到椅子上。 忽然有柔软的东西落在发间,像蝴蝶停留般一触即离。董森越睫毛颤了颤:"能睁眼了吗?" "不行!"郑俊明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罕见的慌乱。 董森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盖过了窗外渐起的蝉鸣。 郑俊明单膝跪地的轮廓在地上投出一道虔诚的剪影。 董森越闭着眼睛,唇角噙着笑,脑袋微微偏向声源处,像只好奇的猫。 "我说可以才可以。"郑俊明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温热的唇擦过他的指尖,又辗转贴上他的耳垂。 一个带着薄荷香气的吻突然落下。董森越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椅子边缘。他感觉到郑俊明的呼吸拂过脸颊,随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缓缓套上他的无名指。 "睁开吧。" 视线重新聚焦时,董森越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素银指环,月光在戒圈上流淌成河。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明明,你这是...求婚?" 郑俊明的耳尖在月色下红得透明:"那你愿意吗?" "愿意啊—"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董森越滑下椅子跪在他面前,两人的膝盖在地板上磕出轻响。他捧着郑俊明的脸,指腹蹭过对方发烫的耳垂,"愿意得不得了。" 窗外,一只夜蛾扑向路灯,在玻璃上投下摇晃的剪影。郑俊明的手滑进董森越的衣摆,掌心下的肌肤烫得像要融化那枚崭新的银环。月光悄悄爬上交叠的校服,将两个影子糅成一团分不开的墨渍。 郑俊明的手指灵巧地解开董森越衬衫的纽扣,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的鼻尖蹭过对方颈间,薄荷沐浴露的清香中混着一丝独属于董森越的温暖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明明..."董森越的轻唤被堵在唇齿之间。 郑俊明像品尝甜点般轻咬他的舌尖,又温柔地含住,引导着他沉溺在这个绵长的吻里。衬衫滑落至手肘,冰凉的瓷砖贴上后背时,董森越不自觉地颤了颤。 事后,"喜欢我么?"郑俊明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犬齿却危险地磨着他耳垂。 董森越在颠簸中仰起脖颈,月光重新漫进来时,他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潮湿的眼睛。"喜欢…"尾音化作一声短促的气音,他羞耻地发现自己在用小腿磨蹭对方腰侧。 铁架床的摇晃惊动了窗外的麻雀。当最后一片云也飘走时,郑俊明给他清理了一下身体,董森越简直是连手指头都不愿再动一下,一觉过去就睡到了大天亮。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幕 清晨的阳光像一把细密的金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刺得郑俊明眼皮发烫。他眯着眼,下意识想拽过被子把自己埋起来,可一转头,就看见董森越睡得正熟,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得像只餍足的猫。 郑俊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温热。 他玩心大起,又凑过去亲了一口,结果目光一低,瞥见董森越锁骨下方几处暧昧的紫红痕迹,顿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昨晚停电后干的好事顿时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默默翻了个身对着墙,“下次得挑个校服能遮住的地方啃。"他面壁思过三秒钟,轻手轻脚爬下床。 磨蹭了一会儿,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简单洗漱后溜出门买早餐。等他拎着豆浆油条回来时,寝室门已经开了—傅承瑞正站在书桌前整理东西,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郑俊明愣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来这么早?平时不都踩着下午的点才慢悠悠晃回宿舍吗?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冲傅承瑞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傅承瑞的目光在他手里的早餐上停留了一秒,随口问:“你俩没回家?” 郑俊明面不改色:“快考试了,留学校多复习会儿。” 语气自然得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傅承瑞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继续收拾东西。窗外,几只麻雀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衬得宿舍里的沉默更加微妙。 清晨的餐桌上,左旭戈盯着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表情活像在看一杯可疑的化学试剂。谢锦凡笑眯眯地推了推自己的杯子:"哥,趁热喝啊?" "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左旭戈冷笑。 谢锦凡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啊,哥,你居然怀疑亲弟弟?"他一把抓过左旭戈的杯子,"那这样,咱俩换,我总不会害自己吧?"说完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左禄拍桌:"小戈!" 最后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左旭戈不情不愿地接过谢芳递来的牛奶,小口啜饮着,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谢锦凡—这小子嘴角那抹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课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董森越的习题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给郑俊明讲解最后一道大题,忽然听见有人喊:"姚书婉找你。" 郑俊明的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 "就说我..."董森越话没说完,教室后门探出个扎着马尾辫的脑袋。姚书婉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小越,能单独聊聊吗?" 天台风很大,吹得姚书婉的校服外套猎猎作响。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去R国了,明天就走。" 董森越愣在原地,树叶沙沙作响。 "最后...能抱一下吗?"姚书婉向前一步,香水味混着风扑面而来。董森越却像触电般后退,差点撞上生锈的铁栏杆。 "对不起。"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你值得更好的。" 教学楼的阴影里,郑俊明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转身时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而1班教室里,谢锦凡把玩着切成碎块的橡皮,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姚书婉蹲在天台角落,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水泥地上。忽然眼前出现一张纸巾,她抬头,正对上谢锦凡似笑非笑的眼睛。 "再哭妆要花了。"他蹲下身,语气轻佻却带着几分认真,"董森越那家伙眼瞎,放着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不要,非要跟郑俊明那个男人谈。" 姚书婉猛地抓住他手腕:"你胡说!" "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谢锦凡耸耸肩,"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突然噤声,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晚风卷着樱花掠过天台,姚书婉攥紧裙摆,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就算是男的又怎样!我姚书婉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月光透过纱帘,在凌乱的被单上投下斑驳光影。董森越气喘吁吁地推开身上的人:"我都拒绝她了......" "所以这是奖励。"郑俊明咬着他耳垂低笑,手指掠过对方泛红的锁骨。床头柜上的学生证被碰落在地,照片里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肩并肩,在阳光下笑得耀眼。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声隐约传来。董森越望着天花板想,明天早自习怕是又要迟到了。但此刻,他决定暂时把高考倒计时抛到脑后。 午后刺目的阳光斜照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董鑫海刚将投资方送至电梯口,西装内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来自街边的公共电话亭。 董鑫海眯起眼睛,转身走进走廊的阴影处。阳光被完全隔绝在外,他的身影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冷峻。按下接听键时,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阴影中闪过一丝暗芒。 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骤然冷下来的眼神。 学校附近的打印社里,谢锦凡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资料复印。门帘一掀,傅承瑞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哟,真巧。"谢锦凡笑眯眯地打招呼,目光在那鼓鼓囊囊的信封上转了一圈。 傅承瑞点点头,把信封往怀里收了收。 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那抹礼貌性的微笑有些模糊。 贾振云翘着二郎腿在宿舍晃悠,突然踢到个东西。他弯腰捡起那个鼓得可疑的信封,对着阳光眯眼打量:"老傅可以啊,这厚度得有小一万吧?" 正在做题的董森越头也不抬:"别乱动别人东西。" "我这不是帮他捡起来嘛。"贾振云撇撇嘴,把信封放回傅承瑞桌上。恰巧傅承瑞推门进来,他立刻开启老妈子模式:"钱就这么乱扔?要不是我捡到..." 傅承瑞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快步上前抓起信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董森越的后背。见对方毫无反应,他暗自松了口气,随手把信封塞到枕头下。 "谢了。"他语气平淡,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文件袋。窗外,不知哪层的玻璃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贾振云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保管财物的重要性,谁都没注意到傅承瑞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寝室地板上,董森越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下来。他趿拉着拖鞋往厕所走,却在走廊拐角撞见了傅承瑞。 董森越下意识想绕开,对方却突然开口:"你还要和郑俊明在一个学校?" 这问题来得突兀,董森越脚步一顿。他点点头,余光瞥见傅承瑞的指尖在矿泉水瓶上轻轻敲击,节奏有些紊乱。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傅承瑞的声音像是被阳光晒得发干,"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水龙头没关紧,滴水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董森越转身时,看见傅承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后颈处,那眼神像是要透过校服看清什么。 "三年室友,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傅承瑞突然笑了,"我这么招人嫌?" 董森越想起开学第一天,那个戴着无框眼镜、对满屋子热闹视若无睹的男生;想起他擅自翻看自己画册时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他索性靠在窗台上:"气场不合吧,第一次见面就想揍你。" "那不是第一次。"傅承瑞说。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飘进来落在两人之间。董森越挑眉——这人在说什么鬼话?总不会是什么前世今生的狗血戏码吧?他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董森越摆摆手要走,却被拦住。 "每次和你说话,"傅承瑞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你不是敷衍就是装没听见。"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董森越眯起眼睛:"所以今天是要跟我算总账?" 傅承瑞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别开脸:"没什么。" 等董森越回到寝室,郑俊明正靠在床头玩手机。见他回来,顺手把人捞进怀里:"怎么去这么久?" "遇到个神经病。"董森越把脸埋在他肩窝嘟囔。 门外,傅承瑞的影子在门缝下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听见他轻声说:"真是...烦死了。"最后三个字几乎融进了走廊尽头。 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暮色中渐次亮起。薛远懒散地陷在沙发里,指尖捻着一张照片对着灯光端详:"技术不错啊,跟这么近都没被发现?" 傅承瑞站在书架前整理相册,闻言头也不抬:"别碰。" "这么见外?"薛远晃了晃照片,鞋尖故意蹭过茶几上的玻璃杯,"让我猜猜—、—"他突然拖长音调,"你是想收藏这对小情侣的日常?" 照片被猛地抽走。傅承瑞垂着眼睫将影像收进牛皮纸袋,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薛远突然从背后贴上来,带着薄荷烟味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不如玩点刺激的?" 衬衫纽扣崩开时撞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脆响。傅承瑞撑在墙面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在薛远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嘴角。玻璃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远处商业街的LED屏正播放着高考倒计时广告,刺目的红光漫进房间,将墙上的影子染成血色。 薛远咬着他肩胛骨含糊道:"你这种表情...真该让那小子看看。" 傅承瑞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高中三年无数次看见董森越和郑俊明亲亲我我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傅承瑞涣散的目光落在窗外。记忆像被按下了快进键—食堂里郑俊明自然地夹走董森越碗里的青椒,走廊拐角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还有那天黄昏,他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看见董森越吻去郑俊明嘴角的饼干屑。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任由身后的动作将思绪搅得支离破碎。 夜风掀起窗帘,未封口的信封被吹散一角,露出半张偷拍的侧脸—阳光下的少年正在笑,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粉。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幕 晨光像只顽皮的猫,悄悄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在董森越脸上踩来踩去。他睁开眼,发现今天醒得比闹钟还早。 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郑俊明均匀的呼吸声。董森越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正打算去买早餐,迎面撞见刚起床的傅承瑞。 "早。"傅承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董森越点点头,心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人居然主动打招呼。 董森越刚推开寝室门,豆浆的甜香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正要把吸管插进塑料杯,寝室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 "学霸救命!"贾振云像阵龙卷风似的刮进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豆浆,"老林昨天布置的那几道数列题—对我们文科生简直是天书,对你们理科生来说就是幼儿园水平吧?" "放屁!"董森越伸手去抢,"自己动脑子想啊,又不是没带脑子来上学。" 贾振云灵活地闪到一边,三两口就把豆浆喝了个精光,还故意把空杯子晃得哗啦响:"就这一次!我请你吃一周早饭!"说着拽起董森越的胳膊就往外拖,路过郑俊明床边时还不忘挤眉弄眼:"明哥,你家宝贝借我用用哈,保证完璧归赵!" 郑俊明揉着惺忪的睡眼,只来得及看见董森越被拽得踉踉跄跄的背影,和贾振云得意洋洋竖起的拇指。吸管包装纸飘落在地,在晨光中泛着塑料的微光。 清晨的校园弥漫着桂花香,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不时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人捂着嘴偷笑。 "我今天特别帅?"贾振云臭美地捋了捋头发。 "特别傻。"董森越翻了个白眼。 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嘈杂的议论声像群蜜蜂在嗡嗡作响。董森越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注意到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这个普通的早晨,就像无数个他们一起走过的清晨一样平淡无奇。 谁也不知道,十分钟后,这场看似寻常的日出会变成怎样的暴风雨。 贾振云拽着董森越挤进人群时,周围突然安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原本挤在一起的学生像潮水般退开,让出一条诡异的通道。 "搞什么......"贾振云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窃笑和咒骂声就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朵。 不锈钢宣传栏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本该贴着月考红榜的位置,此刻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董森越和郑俊明在图书馆角落接吻,在操场看台十指相扣,在空教室里额头相抵。每张照片都像把淬毒的刀,精准地扎进董森越的瞳孔。 他的膝盖突然发软, 董森越的膝盖突然失去知觉,后背沁出的冷汗把校服黏在皮肤上。 他踉跄着后退,撞进贾振云怀里。五月的风突然变得刺骨,吹得那些照片哗啦作响,像一千只嘲笑他的嘴。 贾振云一把扶住他,拳头捏得咯咯响。 周围人的脸在视线里扭曲变形,有嘲弄的,有厌恶的,更多的是兴奋的—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 "这他妈......"贾振云的声音在发抖。 人群的议论声浪越来越响: "真恶心......" "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 "变态......" 董森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第一次体会到被扒光示众的羞耻感,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让开!都回教室去!" 胡丹的声音像道惊雷劈开人群。她铁青着脸撕下照片时,碎纸片像凋零的花瓣飘落在地。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把照片摔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 "解释一下?" 窗外知了突然开始嘶鸣,刺得人耳膜生疼。董森越盯着照片里郑俊明抚摸自己发梢的手指,突然想起那天阳光也是这么刺眼,晒得他耳尖发烫。 "肯定是恶作剧。"胡丹挡在他前面,"董森越什么品性我最清楚。" 年级主任的眼镜片反着冷光:"那这些照片是P的?" 空调冷风呼呼地吹,董森越却觉得有团火在胸腔里烧,盯着照片里郑俊明笑出的小虎牙,突然发现语言是这么苍白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发现所有辩解都卡在齿间—因为照片里的每个瞬间,都是他偷偷珍藏的甜蜜。 董森越站在风暴眼中央,第一次希望自己会隐身术。 年级主任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这么多照片都是假的?"他脸上的横肉随着说话微微颤动,"现在PS技术已经这么逼真了?胡老师,护犊子也得讲点基本逻辑吧?" 胡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她一把拽过董森越的衣袖:"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轴转动的声响打破了僵局。郑俊明站在门口,校服领口微敞,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晨跑的汗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像两艘在暴风雨中相遇的小船。 "没什么要解释的?"年级主任猛地拍桌,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 几个老教师交头接耳,惋惜声像毒雾般弥漫开来:"多好的苗子......" "真是造孽..." 董森越的指节攥得发白。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这个荒谬的场面。他太了解郑俊明了—这个傻子绝对会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我......"两人同时开口。 郑俊明抢先半步:"我威胁他..." "你胡说什么?"董森越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力道大得让郑俊明撞上了文件柜。 玻璃柜门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像极了那些被撕碎的照片。 "是我死缠烂打。"董森越挺直脊背,正好挡住郑俊明半边身子,"他拒绝过我很多次。"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年级主任桌上那支钢笔—笔尖在处分通知书上洇开一团墨迹,像朵丑陋的黑玫瑰。 胡丹扶住办公桌才没跌坐下去。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连时钟的滴答声都显得刺耳。 郑俊明忽然低笑出声。 董森越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家伙肯定又露出了那种让人火大的温柔表情。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烫—都这种时候了,明明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胡丹的手悬在半空,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最终无力垂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骄傲的学生,此刻却像个执拗的疯子般说着荒唐的话。 粉笔灰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像一场微型雪崩。 "不是这样的—"郑俊明的话被董森越的怒吼截断。 "你他妈闭嘴!"董森越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郑俊明却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节发白。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马纹般的阴影。 胡丹的目光在那交缠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像被烫到般移开。 走廊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闹够没有?" 董森越的脊背瞬间绷直。他看见父亲站在校长身侧,西装笔挺得像块冰雕。校长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将他的表情切割成碎片。 "爸..."这个音节轻得几乎要被吊扇的嗡鸣吞没。 董鑫海的眼神扫过室内,所有老师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朝儿子勾了勾手指,像召唤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董森越迈步时,郑俊明的手指无意识追了半寸,又颓然垂下。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董森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混着淡淡的汗水气息。他想说很多,最后却只化作睫毛的一阵轻颤。 "给学校添麻烦了。"董鑫海的声音让室温骤降三度。 校长连忙摆手:"董先生言重了,校方会妥善..." 话语在董鑫海转身时断在半空。 董森越跟着父亲走向门口,忍不住回头—郑俊明站在光影交界处,下颌绷出倔强的弧度。 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得几乎要触到董森越的脚尖。 董森越仓促转回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走廊的风灌进领口,他突然想起昨天郑俊明帮他拉上外套拉链时,指尖擦过他下巴的温度。 郑俊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阳光突然倾泻而下,刺得他睁不开眼,仿佛所有的阴影都在这一刻被残忍地剥落。周围的议论声、笑声、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他站在原地,像一叶孤舟被浪拍得摇摇欲坠。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温热而熟悉,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小越…" "董森越呢?"贾振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晃了晃郑俊明的肩膀,眉头紧锁,"俊明,你清醒点,是我!" 郑俊明茫然四顾,视线在人群中搜寻,却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光影。他声音低哑:"…他人呢?" 贾振云喉头发紧:"他不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他拽着郑俊明往长椅走,"你先坐下缓缓。" 高令仪想上前帮忙,被贾振云一个眼神制止。 树影斑驳,落在郑俊明苍白的脸上,像是一张破碎的网。远处操场上,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追逐打闹,笑声被风撕碎,飘散在空气里。 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林楚雪踩着细碎的阳光走来。 她今天特意涂了樱桃色的唇膏,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好久不见。"她冲贾振云点头,目光却落在郑俊明身上。后者垂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和董森越的事..."她突然轻笑一声,"我突然很庆幸。" 贾振云一把拽住郑俊明的手腕:"我们赶时间。" 林楚雪不退反进,红唇轻启:"我庆幸没和你在一起。"她凑近郑俊明耳边,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真恶心。"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郑俊明的指尖微微发抖,像片被风撕扯的落叶。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幕 贾振云把高令仪往郑俊明身边一推,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林楚雪。 "巧了,我也有话要说。"他笑得阳光灿烂,"我也很庆幸。" 林楚雪挑眉。 "庆幸你甩了我。"贾振云露出八颗白牙,"不然现在被甩的就是你了。" 林楚雪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贾振云小跑回来,发现郑俊明已经挣脱了高令仪的搀扶。 "谢谢。"郑俊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想自己走。" 风卷起地上的梧桐叶,打着旋儿从他们脚边掠过。贾振云望着郑俊明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去年运动会,这家伙跑三千米时也是这样—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固执地不要任何人搀扶。 高令仪轻声问:"要不要跟上去?" 贾振云摇头。远处传来上课铃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望着郑俊明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横在水泥地上。 高令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不好。"贾振云抓了抓头发,语气坦率得近乎任性,"烦死了。" "如果是为了董森越他们的事,"高令仪站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我理解。"她顿了顿,突然眯起眼睛,"但如果是为了林楚雪—我会揍醒你。" 贾振云苦笑:"我是不是特没出息?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仇。" "才不是。"高令仪突然踮起脚,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干得漂亮。" 贾振云愣住了。高令仪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反倒让他先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她不适合你。"高令仪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贾振云没有回答。远处操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一下,两下,像心跳的节奏。 "贾振云,"高令仪突然笑了,"你明明比谁都聪明。" 风掠过树梢,带走最后一片梧桐叶。贾振云深吸一口气:"再给我点时间。" "好啊,"高令仪转身走向教学楼,马尾辫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反正我等得起。" 推开门时,寝室里只有傅承瑞一个人。他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只是手指在书本上停顿了一秒,又继续翻看起来。 贾振云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 他偷偷瞄了眼傅承瑞的侧脸,生怕从那上面看到半分讥讽。 但傅承瑞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镜片反射着冷光,将他的表情遮得严严实实。 这种沉默反而让贾振云松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郑俊明床边,发现对方已经蒙着头躺下了。 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郑俊明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整整一个下午。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进来,把那道裂纹照得像条蜿蜒的河,把他所有的思绪都冲得七零八落。 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 郑俊明望着那片绚烂的晚霞,突然想起董森越曾经说过—最美的日落之后,往往是最黑的夜。 敲门声响起时,他几乎以为是幻觉。 直到胡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是我。" 门开了一条缝。 胡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郑俊明脚边。 "老师..."郑俊明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不是他说的那样。" 胡丹揉了揉太阳穴,眼角的细纹在暮色中格外明显:"我知道。"她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突然老了好几岁,"那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 走廊尽头传来学生打闹的笑声,衬得这一刻的沉默更加沉重。 胡丹的目光越过郑俊明,落在寝室里凌乱的被褥上—那里还留着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先好好休息吧。"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时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 落地钟的秒针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董森越站在父亲身侧,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大哥和大嫂。水晶吊灯的光太亮,照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所以你不肯去R国,"董鑫海盯着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为了那个姓郑的小子?" 董森越盯着茶几上那道细小的划痕—那是他小时候玩模型飞机时不小心留下的。 如果没有遇见郑俊明,他大概还是会抗拒出国,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被活生生剜去一块肉,光是想到要隔着八个时区就让他胃部绞痛。 董鑫海的指尖微微发抖,烟灰簌簌落在真丝地毯上。 他盯着儿子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声音像淬了冰:“你有几晚不回家,也是在他那里?”落地窗外暴雨将至,闷雷碾过云层,他忽然觉得荒唐—自己竟还顾忌着高考前别刺激孩子,结果这孽障早把魂儿都赔给了男人。 烟蒂在他掌心断成两截,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青瓷烟灰缸里溅起一簇火星,他喉结滚动两下,“是他的问题对不对?” 董森越睫毛颤了颤。客厅水晶吊灯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玻璃渣。他抬头时酒窝陷得很深:“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先…” “闭嘴!”董鑫海扬手带起一阵风,关静垚的珍珠耳环晃出残影。 她扑过来攥住丈夫手腕的瞬间,董焱宏已经拽着弟弟退到博古架旁,碰倒的珐琅钟哐当砸在地板上。 董鑫海扯松领带冷笑:“学校不必去了。” 窗外终于落下第一道闪电,照亮董森越攥得发白的指节,“我要再回去一次。” “做梦。”董鑫海碾碎地毯上的烟灰,仿佛碾碎某种天真的妄想,"从前就是太由着你。"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金属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待着。到了R国,我亲自带你看医生。" 雨点突然砸在落地窗上,像一串串玻璃珠滚落,董森越喉结艰难地滑动:"...什么医生?" 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董鑫海陷进靠背里。新点燃的香烟在他指间明灭,烟雾扭曲着攀上水晶吊灯:"心理医生。"他吐字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我董鑫海的儿子,绝不能是个喜欢男人的神经病。" 关静垚的珍珠项链突然断了,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她顾不得去捡,颤抖的手抓住丈夫的西装袖口,昂贵的面料在她指下皱成一团:"这怎么行..."声音像是从碎玻璃里挤出来的。 董焱宏能感觉到弟弟在自己背后发抖。他往前半步,把董森越完全挡在阴影里:"爸!就算小越不是—" "鑫海!"关静垚突然拔高的声音刺破空气,她死死盯着大儿子,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越不能去看医生!"珍珠还在脚边滚动,有一颗滚到了董焱宏皮鞋边。 董焱宏的话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那颗珍珠,喉结动了动没再出声。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绷紧的下颌线。 董森越却在这时抬起头,声音先是轻飘飘的,而后越来越重,像是要把每个字钉进空气里:“我很正常。”他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在低吼,“我很正常!” 董鑫海吐出一口烟,灰白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医生会给我答案。” 董森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失控的颤音:“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吗?你要把我关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像是绷到极限的弦,“就因为我喜欢男人?” 董鑫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烟头在昏暗的室内明灭:“如果有这个必要。”他站起身,阴影笼罩下来,“现在,回你房间去。” 董森越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短袖T恤的后背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脊背上。他分不清这是愤怒还是病症发作的前兆,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手背上的瘙痒越来越明显,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他烦躁地抓挠着,指甲在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呼......呼......"他拼命张大嘴吸气,却像离水的鱼,怎么都吸不进足够的空气。眼前开始发黑,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他视线里碎成无数光点。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林若溪的珍珠耳环在余光里晃过,她和董焱宏同时伸手接住了他。董森越死死攥住大哥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小越!"董焱宏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传来,"妈!快来看看!他的手—小越!" 关静垚的泪水落在董森越脸上,冰凉一片。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母亲哭花妆容的脸,大哥扭曲的表情,还有林若溪惊慌失措去摸手机的手。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像是无数人在急切地敲门。 贾振云这几天像热锅上的蚂蚁,寝室里那两个空荡荡的床位刺得他眼睛生疼。 董森越和郑俊明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这太不正常。 他掏出手机,第一百零一次拨通董森越的号码,听筒里依然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郑俊明倒是回过短信,可每次问起董森越的情况,贾振云只能干巴巴地回复:"我也联系不上他。"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幕 周六清晨,贾振云鬼鬼祟祟地蹲在别墅区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手里的冰可乐已经变成了温的。他盯着手机里郑俊明发来的模糊地址直挠头—这一片全是独栋别墅,他连董森越家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该把高令仪拽来..."贾振云懊恼地踢着石子,那丫头鬼主意多。他在冷风里从日上三竿等到华灯初上,冻得直打喷嚏,正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眼前一亮。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时,董淼灏那张臭脸在路灯下格外醒目。他正对着车里两个西装男破口大骂:"跟屁虫当上瘾了是吧?滚远点!"见两人不动,他"砰"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走。 贾振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只在医院和生日宴上见过董淼灏两次,但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男孩虽然和董森越长得并不相像,但那股子倔强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贾振云看着那两个西装革履的跟班,没敢贸然上前。他灵机一动,装作迷路的样子,先拦住一对遛弯的老夫妇。 "大爷大妈,请问银杏路怎么走?"他故意把短袖领子竖起来,显得更加茫然无措。 老人面面相觑:"这附近没有这条路啊。" "奇怪了..."贾振云挠着头,目光却瞟向不远处的董淼灏。见那两个跟班仍保持着距离,他快步上前拦住对方:"那个,请问一下。" 董淼灏停下脚步,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贾振云,像是在辨认什么。 "我好像迷路了,"贾振云装模作样地翻着手机,"请问你知道银杏路在哪吗?" "没听过这条路。"董淼灏的声音很冷,但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 贾振云故意提高音量:"可我是按照导航走的啊!"随即压低声音,"我是你二哥的同学。" 董淼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轻咳一声,突然指向相反方向:"我记错了,那条路好像在那边。"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余光却警惕地扫向身后的跟班。 "又出什么事了?"他嘴唇几乎没动,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贾振云摇摇头,大声抱怨:"那条路不对啊,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他顺势握住董淼灏的手,趁机将攥得发热的纸团塞过去,"我就是很担心他。" 董淼灏的指尖微微发抖,苦笑着攥紧纸团:"他不太好。"随即提高音量,"不客气。" "真是麻烦,"贾振云边走边抱怨,"这些导航软件也太不靠谱了。"直到转过街角,他脸上的伪装才彻底垮下来。夏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郑俊明的号码看了许久,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窗帘紧闭的房间里,空调的冷气裹挟着淡淡的药味。阳光在厚重的布料外徒劳地灼烧,只在缝隙处漏进几线金色的挣扎。 董淼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跪坐在床边,俯身轻轻摇了摇熟睡的人。 “二哥?” 董森越睁开眼,睫毛在昏暗里颤了颤。他脸上仍保持着平静,可脖颈往下蔓延的红斑却狰狞刺目,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啃噬过。 董淼灏喉咙发紧,注意到保护套边缘有新添的勒痕,视线匆匆掠过那些斑驳的痕迹,不敢多看。 “今天…还难受吗?” 董森越摇头,声音低哑:“没事。”他这几天总是昏昏沉沉,那些红斑痒起来时像无数蚂蚁在皮下爬,前几天他抓得太狠,指尖全是血痕,最后董鑫海不得不给他套上柔软的护具,像捆住一只失控的猫。 董淼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确认无人后,俯身更低了些:“我今天…碰到你同学了。” 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下意识想攥紧,却只徒劳地蹭了蹭束缚的布料:“出事了?” “他让我告诉你…”董淼灏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房间的阴影里,“郑哥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董森越猛地撑起身子,手腕上的护具撞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最终只挤出一句干涩的:“…他怎么了?” 董淼灏看着二哥徒劳地抬起被软套束缚的手,指节在棉布下徒劳地弯曲着,像只被剪了爪的猫。 "哥你这样我都不敢说了。"董淼灏把滑落的薄被往上拽了拽,蚕丝被面掠过那些狰狞的红斑时轻得像片羽毛。 董森越的喉结动了动:"还有呢?" "就...听说郑哥可能要退学。"话音未落就看见二哥瞳孔猛地收缩,"还不确定!真的!"董淼灏慌忙补充,却见董森越已经撑着床沿要起身,输液架被带得晃出一片冷光。 董森越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退学?"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戛然而止,"灏灏,为什么?明明是我的错..."话音未落,他已经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输液架被带得晃出一片冷光。 董淼灏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二哥你疯啦!医生说了不能激动!" 董森越的喉间挤出一声破碎的低吼:"放我出去!他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他疯狂撕扯着手腕上的保护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在下一秒突然僵住—血色从他脸上瞬间褪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晃了晃,只能弓着背剧烈喘息,如同一尾搁浅的鱼。 董淼灏吓得魂都要飞了,差点就要冲出去喊医生。 "是我连累的他..."董森越突然噤声。 "二哥!"董淼灏一把扶住他单薄的肩膀,掌心下的骨骼硌得生疼。 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董淼灏眼前闪过—那年二哥为了替他出头,硬是咬牙加入了摔跤队,每天训练回来都带着青紫的淤伤,却还笑着揉他的头发说"没事";那次爬山扭伤脚踝,二哥和蓝澈轮流背着他走了整整三小时山路,汗水浸透衬衫在后背洇出深色的痕迹;八人小团体在操场上追逐打闹时,二哥总是跑在最后护着所有人;树荫下用树枝比划着武侠剧里的招式,二哥的剑法总是最潇洒;过年时偷偷收集干草点火,差点烧了整个草坪后被大人们追着跑,二哥边跑边笑得直不起腰;雪地里堆的歪歪扭扭的雪人,二哥冻得鼻尖通红却还是第一个抓起雪球往他领口里塞..... "别这样,"董淼灏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二哥的病号服,"你要是再折腾,就真的...真的见不到他了。"他的尾音颤抖着消散在消毒水味浓重的空气里,像是害怕这句话会成真似的。 怀里的身体突然卸了力,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处。董淼灏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那是二哥惯用的沐浴露味道,此刻却混着苦涩的药味。这个人曾经稳稳地背着他翻山越岭,现在却在他怀中颤抖得如此厉害,像一片被秋风撕扯的落叶,又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雏鸟,脆弱得让人心惊。 董淼灏看着二哥虚弱的样子,心里揪得生疼。他正暗自埋怨父亲,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董鑫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西装笔挺得与病房格格不入。董森越立刻转身背对门口,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截带着红斑的手臂。 董淼灏抿着嘴,一言不发地从父亲身边擦过,用力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董鑫海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儿子手臂那些狰狞的红斑上。他伸手想帮董森越掖被角,却被猛地甩开。 "医生说情绪波动会加重过敏。"董鑫海语气平静,强行把被子拉好。这时他注意到董森越颈间若隐若现的银链,下意识伸手去碰— 董森越突然暴起,裹着被子滚到床角,像只炸毛的猫。 董鑫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收回。"下周去R国。"他起身整理袖口,"都安排好了。" 门关上的瞬间,董森越攥紧了颈间的项链。他必须在这之前见到郑俊明,一定。 胡丹的指节敲在校长办公桌上发出闷响:"现在让他退学,等于毁了他前程。" 阮奉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镜片,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学校总得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所以就拿学生当牺牲品?"胡丹的声音陡然拔高。 "年轻人啊..."阮奉天摇头轻笑,将眼镜架回鼻梁,"做事不能只顾眼前。S市一中百年声誉,经不起这样的风波。" 与此同时,贾振云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时差点摔了,屏幕上"郑俊明"三个字让他手忙脚乱地划开接听。 "喂?东西...对,在收拾了。"贾振云用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去翻衣柜。电话那头郑俊明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才说把他们俩的东西收在一起。 "还是联系不上他?"郑俊明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几分失真。 贾振云把董森越的素描本塞进纸箱:"和你一样,电话打不通。只能找他弟弟传话。"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顿了顿,"后天我再去试试。"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幕 挂掉电话后,贾振云回到寝室,发现只有傅承瑞一个人坐在桌前,蓝湛的座位空空如也。 "在收拾东西?"傅承瑞头也不抬地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贾振云点点头,径直走向董森越的床位:"嗯,帮他们收拾一下。"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文具和书本收进纸箱。 傅承瑞突然站起身:"需要帮忙吗?"没等贾振云回答,他已经走到衣柜前,"衣服要收吗?" "啊,好,麻烦你把小越柜子里的衣服拿过来。"贾振云继续整理着桌面,余光却瞥见傅承瑞站在衣柜前一动不动。柜门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件校服外套。 "怎么了?"贾振云疑惑地问道。 傅承瑞这才回过神来,抱着一叠衣服走过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他上周还穿着这件衣服在教室里打瞌睡。" 贾振云惊讶地挑了挑眉。在他的印象里,傅承瑞向来冷淡疏离,出事之后更是只字不提,没想到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 "他们...还能回来吗?"傅承瑞突然问道,声音很轻。 贾振云摇摇头,把一本素描本轻轻放进纸箱:"俊明可能不会回来了。小越...我联系不上他,听说他身体不太好。" "生病了?"傅承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贾振云叹了口气,"要是能见到他就好了。" 傅承瑞沉默着,修长的手指将散落的物件一一拾起—半截铅笔、揉皱的草稿纸、掉落的纽扣—像在收集什么珍贵的标本,轻轻放进贾振云摊开的掌心。 贾振云望着并排的两个行李箱,突然发现它们不知何时已经挨得那么近,就像它们的主人从前在操场上勾肩搭背的样子。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拾起董森越常用的那支钢笔,指腹摩挲着笔帽上深浅不一的牙印——那个做题时总爱咬笔头的家伙,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最后一缕夕照从地板缓缓撤退,像是不忍打扰这场无声的告别,悄悄带走了最后一点温度。 贾振云正要去拿桌上的水杯,余光突然瞥见桌角缝隙里露出一角相片。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照片边缘就僵住了——这分明就是宣传栏上贴过的那张。 "怎么会在寝室..."他喉咙发紧,飞快地瞄了眼正在整理衣柜的傅承瑞,迅速将照片塞进口袋。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震得耳膜生疼。他明明记得照片被老师当场收走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傅承瑞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贾振云差点跳起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没、没事。"他干笑两声,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就是...突然想起物理作业还没写完。" 晚自习结束后的教室空荡荡的,贾振云拉着高令仪躲在最后一排。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画出菱形的光斑,他小心翼翼地从课本里抽出那张照片。 "我们寝室的桌缝里找到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看这背景..." 高令仪凑近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你们的寝室?" "你也发现了?"贾振云的手指轻轻点着照片一角露出的衣柜,"这个花纹,只有我们寝室有。" 高令仪的眉头拧成一团:"你想让我..." "办公室的档案柜里肯定还有。"贾振云挠了挠头,"不用特意去偷,就...顺手的话..." "报酬呢?"高令仪突然凑近,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贾振云下意识往后仰,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 "那种事不能当条件!"他耳根发烫,声音都变了调。 高令仪撇撇嘴:"那亲一下总行吧?" 教室顶灯的白光下,贾振云整张脸都红透了,他抓起英语书挡住半张脸:"...先、先记账。" "反悔的人要学狗叫哦。"高令仪笑着把照片夹回他课本里,小指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手背,像被蝴蝶翅膀拂过般轻痒。 夜风从窗口溜进来,吹散了桌上摊开的试卷。 贾振云突然觉得,压在胸口好些天的闷气,似乎也随着这阵风飘走了一些。 可这份轻松还没持续到下课铃响,一个消息就如冷水般当头浇下——董森越休学了。 贾振云愣在座位上,手中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高令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魂儿丢了?"见他没反应,干脆用力掐了下他的胳膊。 "嘶—"贾振云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悬了半天,最终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后的沉默长得令人心慌,就在他以为要断线时,听筒里终于传来郑俊明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回应。 "我去找他。"郑俊明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 "你疯了吗?"贾振云差点把手机捏碎,"先让我..." 电话已经挂断了。贾振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郑俊明站在董家别墅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了几秒才按下去。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他数着自己的心跳等了足足一分钟,又连续按了三次。 门开的时候,郑俊明的手指还停在门铃上。董鑫海冷峻的面容出现在门缝里,眼神瞬间结冰。 "叔叔,我..." "他不在。"董鑫海作势要关门,被郑俊明一把抵住。 "我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了!"郑俊明的声音开始发抖。 董鑫海冷笑一声:"与你无关。"他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很快就有保安朝这边跑来。 门关上的瞬间,郑俊明突然像头困兽般扑上去,拳头砸在厚重的门板上发出闷响:"小越!董森越!" 楼上卧室里,董森越正昏昏沉沉地躺着。 红斑在皮肤下灼烧般的痒让他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猛地坐起来,保护套在挣扎中脱落,露出布满抓痕的手腕。 "郑俊明?"他踉跄着扑到门前,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才敲了几下就气喘吁吁地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楼下隐约传来争执声,又渐渐远去。他靠着门板,突然觉得那些红斑好像没那么痒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董焱宏的声音里压着怒气:"闹什么?回去躺着!" 董森越的手指还扣在门把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哥,开门!"他又使劲转了转纹丝不动的门锁,"让我出去!" 脚步声停顿了片刻,董焱宏的声音压低了些:"别任性,爸在楼下。" "我听到郑俊明的声音了..."董森越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是不是他来了?" 外面安静了几秒,董焱宏的脚步声又远了点:"胡说什么,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来?" 董森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也对,贾振云说过郑俊明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侧耳细听,楼下确实恢复了平静。 他慢慢松开把手,拖着步子走到书桌前。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只在边缘漏出一线金色。 董森越站在那片阴影里,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未愈的红痕,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还好吗...明明..." 高悬的日头将两人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团。 高令仪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斜眼瞥向身旁来回踱步的贾振云:"我们这样干等着,真能等到什么吗?" 贾振云固执地盯着街角,突然压低声音:"来了!" 董淼灏远远就认出了贾振云,正犹豫着如何自然地打招呼,高令仪已经扬起笑脸迎了上去:"学弟,好巧啊。" 贾振云会意,顺势站到高令仪身边。跟在董淼灏身后的两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你家在这边,"董淼灏故作熟稔地寒暄,"这位是?" 高令仪挽住贾振云的胳膊,脸颊微红:"我男朋友。" 贾振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董淼灏眼里闪过笑意:"学长还会害羞啊?"余光瞥见监视的人走近了些,他压低声音,"联系方式?" 贾振云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数字。董淼灏点点头:"有机会我会联系你们。"他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现在只能等了。"贾振云晃了晃手机。高令仪嘴角噙着笑,轻轻"嗯"了一声。虽然不明白她在开心什么,但总算看到一线希望,贾振云长长舒了口气。 日光正盛,他想起宿舍里还没收拾完的东西,加快了脚步。微风拂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响声,像是某种无言的鼓励。 贾振云正收拾着桌上的杂物,余光瞥见傅承瑞推门而入。他下意识打了个招呼,却在看到对方伸来的手时猛地想起那张照片,动作顿时僵在半空。 "需要帮忙吗?"傅承瑞递来一本画册。 贾振云几乎是抢一般抓过画册,力道大得让两人都愣住了。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他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不、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他始终低着头,错过了傅承瑞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贾振云!"门外突然有人喊,"高令仪在楼下等你!" 这声呼喊如同救命稻草,贾振云几乎是落荒而逃,经过傅承瑞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宿舍门关上的瞬间,傅承瑞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堆杂物上,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幕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从床缝里传来。傅承瑞弯腰捡起贾振云落下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少年音:"贾哥?" 傅承瑞的拇指悬在挂断键上方,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停住了:"我是董森越的弟弟。" 窗外的蝉鸣突然安静了一瞬。 傅承瑞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回了一个简短的音节:"嗯。"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强行压住。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那通来电记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贾振云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时,傅承瑞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专注地翻着一本习题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细密的光影,将他的表情遮得晦暗不明。 董淼灏的指尖在书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再过两天二哥就要被送走,今天必须行动。 楼下终于传来大门关上的闷响。他竖起耳朵数着秒针走了三十圈,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经过董森越的房间时,他贴着门板听了会儿,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爸?妈?"他故意提高音量在走廊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从口袋里摸出大哥给的钥匙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小时候三人偷糖吃的日子。 门锁转动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董森越正撑着床沿起身,苍白的手指陷进被单里:"都走了?" "穿这个。"董淼灏把帽衫扔过去,看着二哥笨拙地拉上拉链遮住脖颈的红斑,"还是太明显。"他又翻出一条米色围巾,手指在打结时微微发抖。 玄关的阴影里,董森越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董焱宏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 "人呢?!"董焱宏突然在前院大喊,声音里恰到好处的惊慌让后院的保安纷纷跑过去查看。 董森越趁机推开小窗,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回头看了眼两个好兄弟,翻身跃出的瞬间,围巾被风扬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夏日的风裹挟着街边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董森越深吸一口气,久违的自由让他眼眶发热。他忍不住小跑了两步,却被突然袭来的眩晕逼得扶住路灯杆,胸口剧烈起伏着。真是糟糕,现在这副身体连跑几步都吃力。 等呼吸平复后,他裹紧围巾,朝董淼灏安排的酒店走去。 推开酒店旋转门时,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大堂水晶灯的光晕里,仿佛随时会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门锁发出咔哒轻响,房间里空无一人。董森越轻轻带上门,没完全关严—郑俊明随时会来。 他在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边缘。 记忆里郑俊明掌心的温度似乎还留在皮肤上,可现实已经天翻地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云层染上铅灰,董森越开始频繁地看向门口。 当门轴终于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时,他几乎是跳起来的:"你终于—" 笑容凝固在脸上。站在门口的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傅承瑞斜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后的双眸弯成温柔的月牙,却让董森越想起毒蛇吐信时的姿态。他反手锁门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魔术,金属锁舌咬合的"咔嗒"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见到我就这么失望?"傅承瑞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受伤,嘴角却挂着令人不适的笑意。 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比空调的冷风还要凛冽。 傅承瑞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董森越耳畔:"在等郑俊明?"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可惜...他永远不会来了。" "你什么意思?"董森越猛地攥紧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傅承瑞欣赏着他血色尽褪的脸庞,轻声道:"那个电话...是我接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弟弟打给贾振云的那个。" 茶几上的玻璃杯被碰倒,水渍在米色信笺上晕开一片深蓝,像极了董森越此刻扩散的不安。他霍然起身,围巾的流苏扫过傅承瑞的袖扣,带起一阵薄荷香的微风。 "让开。"他的声音轻若蚊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走廊的暖光从门缝渗入,在地毯上投下一线金色的希望,仿佛是他通往郑俊明的最后桥梁。 傅承瑞的手臂横亘在门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围栏。"别急着走,"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难道不想听听郑俊明的近况?" 董森越的脚步顿住了。窗外的暮色更深了,最后一缕夕阳从窗帘缝隙中溜走,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缓缓转身,重新坐回沙发边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的流苏。 傅承瑞顺势坐在茶几上,木质表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扫过董森越苍白的脸色:"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声音轻柔得像在关心,却让董森越后背窜起一阵寒意—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董森越抿紧嘴唇,将惊愕死死压在心底。傅承瑞对他的沉默不以为意,突然伸手想触碰他放在膝上的手。董森越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围巾滑落露出脖颈处未消的红斑。 他警惕地抬头,正对上傅承瑞镜片后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董森越:"我一直很讨厌郑俊明,你知道吗?" 董森越别过脸去,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窗外的树影在窗帘上摇曳,像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 "但我更讨厌你。"傅承瑞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看出来了。"董森越冷淡地回应。 傅承瑞突然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做朋友的,可你连正眼都不肯给我。" "气场不合。"董森越终于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傅承瑞扭曲的倒影,"我讨厌你目中无人的样子。" "性格是说改就能改的吗?"傅承瑞的声音突然拔高,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不善表达的人就该死吗?" "少找借口。"董森越的指尖掐进掌心,"问题出在你的为人处世,和表达能力无关。" 傅承瑞突然冷笑:"说这么多,不就是看不起我?"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董森越觉得荒谬至极,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傅承瑞猛地凑近,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是因为我和薛远的事吗?你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董森越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却被傅承瑞一把按住。那只平日里握笔都嫌累的手,此刻却像铁钳般牢牢禁锢着他。病中的身体虚弱得让他心惊,竟然连这样的钳制都挣脱不开。 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霜:"怎么,想打架?" 傅承瑞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我还没说完,你就想走?" "你以为你是谁?"董森越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想不想听,还得看你脸色?"话音未落,却被一股蛮力拽得踉跄后退。 傅承瑞借势将他狠狠摔进沙发,真皮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董森越条件反射挥出一拳,却在半途僵住——往日能轻松制服对方的力道,此刻竟被轻描淡写地格挡开来。 当傅承瑞整个人压上来时,董森越急促的喘息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混杂着衣料摩挲的细响。 "看来病得比想象中还重啊。"傅承瑞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董森越耳后,"就这么急着去见郑俊明?" 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董森越仰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傅承瑞的镜片折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完美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暗潮:"他到底哪里好?论样貌,我也不输他吧?" 癫狂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董森越突然屈膝一顶。傅承瑞吃痛松手的瞬间,他一个翻身挣脱桎梏,围巾在拉扯中滑落,露出脖颈上那些未愈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董森越单手撑在茶几上剧烈喘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傅承瑞站在阴影里,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傅承瑞突然伸手,却在半空被狠狠拍开。 "滚。"董森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 这个字像导火索般点燃了傅承瑞。他猛地揪住董森越的衣领,拳头带着风声砸在对方脸上。 董森越重重摔进沙发,左颊迅速泛起一片绯红,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 傅承瑞再次压上来时,呼吸喷在董森越红肿的颧骨上:"疼吗?天之骄子也会疼?"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你想要的唾手可得,而我拼尽全力才能抓住一点残渣。凭什么?" 窗外的雨声渐密,傅承瑞的镜片蒙上一层水雾:"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想和郑俊明他们一样站在你身边..."温柔的语气突然扭曲,"可你把我当什么?病毒?垃圾? "手指猛地收紧,"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一次次推开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可悲的乞丐!要我反省?你呢?!你他妈又反省过什么?!" 董森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条搁浅的鱼。他死死盯着傅承瑞,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烧着冰冷的怒火。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疯子根本听不懂人话。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幕 傅承瑞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快意:"怎么,不好奇吗?你和郑俊明的那些甜蜜瞬间,是怎么出现在全校师生面前的?" 董森越的身体骤然僵住,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血液在血管里凝结成冰,可那些过敏的红斑却开始发烫发痒,像无数只蚂蚁在皮下爬行。他痛苦地蜷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抓挠着手腕。 "猜到了?"傅承瑞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廓上,"没错...那些照片,都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他轻笑一声,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的毒药,"不过要说起来,讨厌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永远猜不到还有谁参与了这场好戏。" 董淼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不断瞥向桌上的闹钟。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父亲早就发现二哥偷跑的事,可到现在还没把人找回来... 他第三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拨通了贾振云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 "贾哥,我是董淼灏。"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能不能...帮我问问郑俊明,他和我二哥在一起吗?" 贾振云的睡意瞬间消散:"等等,什么意思?"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贾振云猛地掀开被子,朝对面床铺喊道:"阿湛!傅承瑞人呢?" 蓝湛从书本里抬起头:"下午就出去了,说是去见朋友。" 贾振云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发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极了此刻在他心头蔓延的不安。 董森越的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挤出两个字:"滚开!" 他想把这个疯子掀翻在地,想用拳头砸碎那张虚伪的面具。可刚抬起手臂,一阵剧痛就让他重重跌回沙发,只能大口喘息着对抗胸口的灼烧感。 "这就生气了?"傅承瑞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你们俩那副腻歪的样子才真让人作呕。" 董森越强迫自己深呼吸,可怒火还是像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他挣扎时,傅承瑞突然加重了压制,满意地感受着手腕下急促的脉搏。 "恨我吗?"傅承瑞俯身,镜片反射着董森越苍白的脸,"高高在上的董少爷也有今天。"他的声音忽然轻柔得像毒蛇吐信,"信不信?我还可以把你毁得更彻底一点。" 傅承瑞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病态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像毒蛇般在董森越脸上游走。毫无预兆地,他猛地俯身咬住那两片苍白的唇,同时粗暴地扯开董森越的衣领。金属拉链崩开的刺耳声响中,浓重的油脂味混合着隔夜饭菜的酸腐气息在口腔里蔓延,董森越的胃部剧烈抽搐起来。 这不是亲吻,而是一场**裸的侵犯—就像被塞进一嘴腐烂的肥肉,令人作呕的黏腻感从舌尖蔓延到喉头,恐惧如冰水般渗入四肢百骸。 和郑俊明在一起时的每个亲吻都带着薄荷的清爽,那是两情相悦的甜蜜。 而此刻,他只觉得每一寸被触碰的皮肤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当那只狗爪子掐住他脖颈时,董森越在窒息般的痛楚中突然清醒—眼前这个人,早已被扭曲的执念腐蚀得面目全非。 "放...开..."董森越挣扎着按住那只肆虐的手,缺氧让眼前泛起黑雾。 傅承瑞却加重了力道,冷笑在耳边炸开:"省省吧,这种把戏骗不了我。" 窗外的雨声渐急,傅承瑞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胸腔里翻涌着扭曲的快意,他要用今晚的屈辱在董森越灵魂上烙下永不消退的印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强行压下心底那丝异样的悸动—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必须永远记住此刻的痛楚。 "你们上过床了吧?"他恶意地扯开那条碍事的围巾,手指在董森越锁骨上留下红痕。对方痛苦蜷缩的样子让他更加兴奋,索性用围巾将那双挣扎的手牢牢绑住。 当他的手探入衣襟时,董森越的呼吸已经紊乱得像破旧的风箱。"他碰过这里吗?"傅承瑞贴着发烫的耳垂低语,掌心下的肌肤突然让他怔住—那不是情动的红晕,而是大片狰狞的红斑。 理智突然回笼。 傅承瑞颤抖着解开束缚,将人揽在怀里轻拍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 傅承瑞凝视着董森越微微舒展的眉心,鬼使神差地俯身,嘴唇轻触那汗湿的鬓角:"就这样死去...或许也不错。" 他的双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攀上那纤细的脖颈。指尖触到跳动的脉搏时,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这都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知道后悔了吗?"可当他对上那双涣散的眼眸时,某种东西在胸腔里轰然崩塌。 "去死吧!"这声嘶吼在房间里炸开,却不知究竟是在诅咒谁。 傅承瑞踉跄后退,膝盖撞上茶几的瞬间,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如同惊雷。他夺门而出时狼狈得像在逃离什么可怖的梦魇,房门在身后重重闭合的刹那,一滴冷汗滑过太阳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郑俊明冲进酒店大堂时,衬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电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在凌迟——万一错过今晚,下次见面会是何时? 门把手在他掌心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意外的顺利让他心头狂跳。推开门,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小越?"他的呼唤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摸索着按下开关的瞬间,刺目的灯光下,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董森越安静得像个破碎的玩偶。凌乱的衣领大敞着,围巾像条死蛇般瘫在地上。敞开的衣领下露出大片刺目的红斑,那条深蓝色围巾像被丢弃的蛇皮般委顿在地。郑俊明颤抖的指尖抚上那片淤青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小越,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掌心轻拍着对方冰凉的脸颊,"别吓我,醒醒...求你..."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怀中的身躯突然动了动。董森越睫毛轻颤,在看清眼前人时,干裂的唇间溢出一声气音:"...明明?" 郑俊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猛地将人搂进怀里,手臂收得那样紧,仿佛要把对方揉进骨血。他的声音在董森越肩头闷闷地发颤:"对不起...我来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郑俊明捧起他的脸,指腹轻抚那片淤青。 董森越摇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他这才注意到郑俊明通红的眼眶和惨白的脸色,心头一软,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郑俊明声音发紧。 "把你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董森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故作轻松地问,"这几天...没少在心里骂我吧?" 郑俊明被他逗得笑了一下,眼里的水光却更明显了:"你才是...好好的日子被我搅得天翻地覆..." "不是的,"董森越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定,"遇见你是我这十多年里,最幸运的事。" 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哽咽:"我也是..."他垂下眼又抬起,眸中泛着细碎的光。 短暂的沉默后,郑俊明猛地将人搂得更紧:"我真的...好想你。" 董森越靠在他肩头,感受着那份熟悉的温暖:"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郑俊明将他搂得更紧,声音坚定得像是许下一个永恒的誓言:"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你回来。" "我该走了..."董森越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我送你。"郑俊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拒绝。 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眉间浮现出深深的忧虑。窗外的夜色已深,灏灏那边怕是瞒不住了。 更让他担心的是,若是撞上董鑫海...郑俊明又要因为自己遭受无端的刁难。 郑俊明察觉到他的犹豫,唇角勾起一抹安抚的弧度:"别担心。"他轻轻握住董森越冰凉的手指,"从选择和你在一起那天起,我就已经准备好面对所有风雨了。" 董森越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着迷—在那副强硬的外表下,藏着最温柔的勇气。 "上来。"郑俊明单膝跪地,背对着他。董森越趴上去时,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郑俊明颈间:"明明...我真的很喜欢你。" 推开家门的瞬间,客厅里凝固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董鑫海端坐在沙发中央,眉头拧成死结;关静垚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董淼灏不停地偷瞄着门口,脸上写满不安。 "爸、妈,大哥,灏灏。"董森越神色如常地走到董鑫海身边坐下,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寻常的散步。 董鑫海猛地抬头:"还知道回——"质问戛然而止,目光死死锁在儿子脸上的淤青,"谁干的?"声音里淬着冰碴。 "爸,"董森越平静地打断他,"这两天我想好好休息。行李...麻烦您安排人收拾吧。" 这突如其来的顺从让董鑫海瞳孔微缩。董淼灏和董焱宏交换了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出去一趟,怎么像变了个人? 但董森越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惊诧。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现在只想沉入黑暗。等再次清醒时,大概就是离别之日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在心底默念:等我回来,我深爱的一切。那些令人作呕的,也请等着—待我归来之时... 傅承瑞倚在窗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事?" 贾振云一把将照片甩在他胸前:"少装蒜!"照片如雪片般散落一地,"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傅承瑞故作惊讶地挑眉,却在下一秒闷哼一声——贾振云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腹部。他捂着伤处,声音却依然轻佻:"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了!"贾振云抓起一张照片几乎要戳到他眼球上,"这个拍摄角度,除了你还能有谁?" 傅承瑞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仰起脸时露出一个令人火大的笑容:"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就是你!" "所以呢?"傅承瑞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校服领口,"说出去不过是让全校再看场好戏。我倒是无所谓。" 贾振云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高令仪。"果然是他。"高令仪眯起眼睛,望着远处正与同学核对答案的傅承瑞,声音里满是鄙夷,"这种人渣还这么嚣张,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女孩子别这么暴力。"贾振云无奈地叹气,抬头望向天空,"这事得告诉董森越他们..." "可董森越已经去R国了。"高令仪提醒道。 贾振云怔了怔,苦笑道:"也对,都习惯了..."天际划过一道飞机云,他喃喃自语,"不知道那家伙在R国过得怎样..." "有亲爸照顾能差到哪去?"高令仪轻笑,"对了,蓝湛什么时候走?" "明天。"贾振云闷闷不乐地踢着石子,"转眼间人都散了啊..." 高令仪不满地掐他手臂:"我不是人吗?不是还在这儿吗?" 贾振云突然笑起来,阳光在他眼里碎成星星:"是啊...还好有你。" 高令仪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会再见的。" "再见—!"贾振云突然对着苍穹大喊。 高令仪也跟着仰起头,湛蓝的天空中,那道飞机云正缓缓消散:"一定会的。" 『主歌·完』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幕 九月初的太阳像熔化的铁水倾泻而下,董森越拽着行李箱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树影斑驳间漏下的光点烫得他手腕发红。这件浅蓝色长袖衬衫已经黏在后背,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裤腰。他第无数次羡慕起郑俊明那种晒不化的古铜色皮肤——那家伙现在应该正躺在老家游泳池边喝冰可乐,腹肌上滚着水珠...... "咔!"行李箱突然在减速带上崴了脚。董森越盯着脱臼的滑轮,仿佛看见自己摇摇欲坠的大学社交生活。他泄愤似的猛拽拉杆,金属关节发出垂死挣扎的呻吟。 "需要帮忙吗?" 阴影笼罩过来的瞬间,他先闻到雪松味的沐浴露气息。抬头时正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来人轮廓像被军刀削出来的锋利,偏偏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友善。 那件挺括的黑T恤裹着鼓胀的胸肌,袖口露出的小臂线条让董森越想起郑俊明健身时的样子。 "轮子好像罢工了。"董森越用脚尖踢了踢行李箱,"我哥的旧古董,可能想提前退休。" "你也是新生?"对方单手拎起二十八寸箱子像提购物袋,"哪个宿舍?" "九号楼A区419。"董森越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碎石子路上响起行李箱轮子垂死的咔哒声。 男生突然停下脚步,阳光从他肩头滑落:"蓝子朝。"他伸出手,腕骨凸起的弧度像某种猛禽的关节。 "董森越!"他握住那只布满茧子的手,"我认识你堂弟蓝湛。 " "董家二少爷?"雪松气息突然结冰。 蓝子朝松开手,行李箱"砰"地砸在地上,惊飞路边啄食的麻雀。 董森越看着对方后退半步的动作,仿佛自己突然长出獠牙:"我们见过?" "没有。"蓝子朝转身时带起一阵裹着雪松味的风,"我赶时间。" "喂!"董森越揪住他背包带,"至少告诉我哪里得罪过你?" 树影在蓝子朝脸上割出明暗分界线:"单纯讨厌姓董的。"他扯回背包带的力道让董森越踉跄了一下,"明天我就换宿舍。" 看着那个黑色背影消失在梧桐道尽头,董森越踹了一脚行李箱。滑轮奇迹般地复位了,咕噜噜朝着反方向滚动。 他忽然笑起来,哼着歌追赶逃窜的箱子—能让蓝家太子爷落荒而逃,这大学开局倒也不算太糟。 董森越踹了一脚突然回光返照的行李箱,哼着走调的歌推开419宿舍门——空调冷风混着雪松味沐浴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后颈的汗毛集体立正。 “你们好,我叫董森越。”他径直掠过靠窗的下铺,把背包甩在空床上。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惊醒了正在挂蚊帐的男生。 “你好,我叫邓宇业。”对方接过他滑落的洗漱包,眼角弯出温润的弧度。 靠门的上铺传来简短的自我介绍:“甄仕厉。” 邓宇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他是蓝子朝。” “见过。”董森越扯开黏在背上的衬衫,衣料撕拉的声响里,蓝子朝擦头发的动作明显重了三分。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邓宇业凑过来时带起一阵薄荷糖的甜香。 董森越拧开矿泉水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好像认识我。”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蓝子朝的毛巾“啪”地甩在脸盆里。邓宇业眨眨眼,突然拍了下膝盖:“你就是S市一中的董森越?和邓屿昇争保送名额的那个?” 矿泉水瓶在董森越手里捏出脆响。他盯着对方镜片后琥珀色的眼睛,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是邓屿昇他哥,S市二中的。”邓宇业突然笑出一颗虎牙,见董森越瞬间绷直的脊背,他笑着摆手:“别紧张,那是我继母的儿子,我和他不熟。” 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董森越拧干毛巾时甩出一串水珠。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路过篮球场时,他顺手接住飞来的球扔回去,惊起一群白鸽。 邓宇业正眉飞色舞地讲着食堂新出的麻辣香锅有多火爆,声音比路边的蝉鸣还聒噪。董森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森越……" 他回头,姚书婉站在梧桐树下,裙摆被微风轻轻掀起一角,笑容灿烂得像是刻意计算过角度。 "真巧,你怎么在这儿?"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终于逮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邓宇业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生命力:"小越,这位是?" "我高中同学。"董森越简短介绍,又转向姚书婉,"我舍友,邓宇业,甄仕厉。" "你们好。"姚书婉笑得甜美,目光在邓宇业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秒。 邓宇业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你好!" 甄仕厉只是微微点头,礼貌而疏离:"你好。" 董森越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帆布包:"你这是要去…?" "吃饭。"她答得轻快。 还没等董森越接话,邓宇业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嘴:"巧了!我们也正要去食堂,一起?" 董森越默默别过脸,假装研究路边的蚂蚁搬家。 姚书婉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一顿饭的功夫,邓宇业像是突然觉醒了某种社交天赋,妙语连珠,逗得姚书婉掩嘴直笑。临走时,他如愿以偿地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仿佛生怕她反悔。 董森越站在食堂门口,看着邓宇业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家伙,怕不是已经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十点的宿舍楼灯火通明,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关门声和查寝的脚步声。质保部的同学敲开419的门时,蓝子朝的床铺整齐得像是从未有人睡过。 "你们寝室谁不在?"查寝的同学拿着登记板问道。 董森越靠在门框上,笑得人畜无害:"同学,你们今晚就查这一次吗?" "待会儿还要复查,"对方好脾气地解释,"不过需要核对身份证和学生证。" "这样啊,"董森越点点头,语气诚恳得像是真的在汇报情况,"我们寝就董森越不在,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质保部的同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时嘴角微微上扬。 门一关,邓宇业就拍着大腿笑出声:"可以啊兄弟,这操作够骚的!" "助人为乐嘛。"董森越摸出手机,"你们给蓝子朝打过电话没?" 甄仕厉晃了晃黑屏的手机:"打了三次,没人接。" 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董森越皱了皱眉:"不会出什么事吧?"虽然白天还针锋相对,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室友。 "成年人能出什么事,"邓宇业嘴上这么说,却不停地刷新着通讯录,"给他留个门就行。" 复查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还是刚才那位同学。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心照不宣。等脚步声远去,邓宇业又拨了通电话,听筒里依然只有机械的忙音。 "要不出去找找?"董森越抓起外套。 "去哪儿找?"邓宇业摊手,"学校这么大......"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蓝子朝,接起来却是个陌生的男声:"您好,这位客人在我们酒吧喝醉了......" 董森越已经系好了鞋带:"我去接他。" "你?"邓宇业欲言又止,"他不是......" "宿管说了,换寝室没那么容易。"董森越拉开房门,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甄仕厉推了推眼镜:"可他现在醉得不省人事。" "这个点出去,回来宿舍早锁了。"董森越笑了笑,"明天等他酒醒了再聊。你们先睡吧。" 邓宇业追到门口:"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放心。"董森越挥挥手,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酒吧的霓虹灯在雨后积水中扭曲成诡异的色块。董森越推开沉重的玻璃门,风铃的声响被淹没在嘈杂的音乐里。蓝子朝独自蜷缩在最角落的卡座,像头受伤的困兽。 "该醒了,蓝大少爷。"董森越屈指敲了敲沾满水渍的桌面。 蓝子朝缓缓抬头,迷蒙的视线在董森越脸上聚焦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董...森越?" 董森越晃了晃手机屏幕,"现在给你两个选项——露宿街头,或者跟我去酒店。" 蓝子朝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包,脸色更难看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带倒桌上的空酒瓶。 洗手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干呕声。董森越靠在墙边,数着瓷砖上的裂纹。当蓝子朝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他的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 夜风裹着路边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董森越突然停下脚步:"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蓝子朝的沉默像堵密不透风的墙。 "说话啊,蓝大少爷?" "你真的很烦!"蓝子朝猛地转身,却在看清前方的瞬间僵住了。 六个手持钢管的打手堵在巷口,领头的正对着手机低语:"蓝少,人堵到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鬣狗。 "看样子是找你的。"董森越活动了下手腕。 蓝子朝扯出个冷笑:"不想死就滚远点。" "醉鬼就好好待着。"董森越突然将他推到墙边,自己迎着钢管走去。 接下来的六十秒像被剪辑过的动作片。当蓝子朝甩开眩晕感抬起头时,董森越正靠在剥落的墙皮上系袖扣。他腕骨处的淤青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脸颊的血痕像道朱砂印。 横七竖八的打手们蜷缩在污水里呻吟。董森越抹去下颌的血珠,指尖那抹猩红在霓虹灯下妖冶得刺眼。夜风掀起他风衣的下摆,露出腰间一闪而过的寒光。 蓝子朝盯着他指尖那滴将落未落的血,突然觉得酒醒了大半。 眼前这个看似温润的"乖乖仔",在不到一分钟内就放倒了蓝添精心培养的六个□□。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幕 蓝子朝盯着地上呻吟的打手们,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变成一声干巴巴的:"...你可真厉害。" 董森越正低头拍打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闻言头也不抬:"还行吧。" 路灯将蓝子朝紧绷的侧脸镀了层金边。他瞥见董森越腕上那道淤青,突然伸手拽住对方袖口:"得处理伤口。" "小伤而已。"董森越抽回手,血迹已经在袖口晕开暗色的花。 蓝子朝挡在他面前,影子斜斜地切在两人中间:"明天化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诊所的蓝十字招牌在街角忽明忽暗。董森越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突然轻笑一声:"没想到蓝大少爷这么操心。"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夜风飘来。蓝子朝别过脸,踢开脚边的易拉罐:"少自作多情。" 路灯在雨后积水的路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蓝子朝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今天...谢谢。" 董森越双手插兜,故意侧了侧耳朵:"嗯?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蓝子朝猛地提高音量,惊飞了路边打盹的野猫。 "啊?"董森越憋着笑,"风太大—" "你耍我?"蓝子朝扭头就走,耳尖在路灯下泛着红。 董森越小跑两步跟上:"开个玩笑嘛。"夜风送来远处烧烤摊的香气,他话锋一转:"现在能说说为什么讨厌我了?" 蓝子朝的脚步突然加快,影子在路面上拉得老长。董森越索性停下:"那我去找酒店了。" "随便你!"蓝子朝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 "明天邓宇业问起来..."董森越慢悠悠地拖长音调,"我就实话实说,某位大少爷—" "够了!"蓝子朝旋风般折返,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却在碰到纱布时触电般松开。夜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下面拧成结的眉头:"...先去诊所。" 董森越得逞地勾起嘴角,月光在那对酒窝里打了个转。 诊所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输液架上的点滴瓶折射着冷光。 护士包扎时棉球擦过伤口,董森越眉头都没皱一下。 蓝子朝盯着护士手里的碘伏棉签,突然开口:"不是讨厌...是嫉妒。" "嫉妒?"董森越差点碰翻处置盘。 "嫉妒你有家。"蓝子朝的声音像结了冰。窗外的霓虹灯变换颜色,将他半边脸染成诡异的紫色。 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纱布边缘。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起来。 "蓝锴游和蓝添..."蓝子朝冷笑一声,"名义上的父子罢了。" 输液架上的吊瓶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董森越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觉得伤口隐隐作痛:"要是不想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蓝子朝转头看向窗外,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蓝子朝的家族往事如同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在夜色中缓缓展开。他的太爷爷蓝澜与太奶奶姚沃当年是家族联姻,婚后多年未有子嗣,便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男孩,取名蓝泽—也就是后来,蓝深,蓝湛和蓝澈的亲爷爷。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收养蓝泽的第三年,蓝澜夫妇意外老来得子,诞下了蓝子朝的亲爷爷蓝洛。 蓝泽比蓝洛年长八岁。 当蓝洛还在初中校园时,蓝泽已开始跟随蓝澜学习打理公司事务。 深知自己养子身份的蓝泽拼命努力,唯恐被逐出蓝家;而作为嫡子的蓝洛却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 蓝澜强逼小儿子跟着蓝泽学习经商,日复一日的挑剔与苛责终于让蓝洛不堪重负,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离家出走。 那年月通讯尚不发达,蓝洛这一走便杳无音信。 蓝澜夫妇发疯似地寻找,直至临终都未能再见亲生儿子一面。 Meanwhile,蓝洛在外成家立业,最终因病离世。 肩负养父母遗命的蓝泽数十年如一日地寻找,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蓝洛的儿子蓝河北,希望他能带着孙子蓝子朝认祖归宗。 然而天不遂人愿,蓝河北意外离世。 在调查过程中,蓝泽发现这一脉过得极其清苦。 为弥补亏欠,他将蓝子朝一家接回蓝家。 但考虑到蓝子朝身份敏感—蓝泽的两个儿子中,长子蓝锴游有个私生子蓝添,次子蓝杰淞育有三子—最终决定让蓝子朝名义上过继给蓝锴游。 在蓝泽心中,蓝家产业理当归还嫡系血脉。 他亲自将蓝子朝作为继承人培养,这份重视却触动了蓝锴游父子的神经。 在他们看来,蓝家产业本该属于自己一脉,于是明里暗里将蓝子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那些不速之客,就是蓝添派来的。 董森越静静聆听着蓝子朝讲述家族恩怨与这些年的艰辛历程。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的生活确实安稳得多。 包扎完伤口后,两人寻了家酒店暂作休憩。 昏黄的灯光下,那些陈年往事化作细碎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自从那场坦白后,蓝子朝对董森越的态度像初春的冰面,虽未完全消融,却也不再冷硬得刺人。 他渐渐成了419小团体里的常客,偶尔在图书馆并肩温书,或是在食堂拼桌吃饭。 两人之间虽谈不上热络,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样剑拔弩张。 而姚书婉的执着却像夏日午后的蝉鸣,挥之不去。她总能在教学楼拐角、食堂窗口,甚至是篮球场边"偶遇"董森越,每一次都笑盈盈地递出邀约。董森越起初还客客气气地找理由推脱,后来干脆绕着她常走的路线走,活像在玩一场现实版的躲避球。 邓宇业对此倒是乐此不疲,每次被姚书婉拒绝后,都会拽着董森越的胳膊哀嚎:"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眼神却亮得像是盯上猎物的狼,"教教我行不行?我请你吃一周的食堂!" 董森越只能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心想这顿饭的代价未免也太高了。 某个傍晚,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董森越的手机屏幕亮起,姚书婉的消息跳了出来:【森越,今天晚上有空吗?】 他叹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下:【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我有事。】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立刻回复:【森越,我决定放下你了,想最后邀请你出来一次,这次以后我再也不缠着你了,咱们就趁这次把话说清楚好吗?希望你不要拒绝。】 董森越盯着屏幕,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催促他做决定。犹豫片刻后,他最终回复:【好。】 午休铃刚响,董森越正收拾课本准备跟蓝子朝他们去食堂,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大哥"两个字跳得欢快。 "喂,大哥?你来R国了?"董森越用肩膀夹着手机,手指还在系书包带。 电话那头传来董焱宏刻意压低的声音:"来看你嫂子,顺路瞧瞧你小子。中午有空没?请你吃饭。" 董森越把书包甩到肩上,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该跟嫂子二人世界吗?" "咳..."董焱宏的嗓音突然飘忽,"其实是你嫂子有重要消息宣布,点名要你来。" "什么消息神神秘秘的?"董森越推开教学楼玻璃门,正午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 "来了就知道。我车就停你们南门。"电话里的声音突然近了,像是凑到车窗边,"看见没?银色那辆。" 董森越小跑着穿过林荫道,远远看见董焱宏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招手。副驾驶的林若溪正低头看平板,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 "我哥今天吃错药了?"董森越拉开车门就闻到一股崭新的皮革味,"这车租的?" 林若溪头也不抬地轻笑:"他昨晚连夜飞来的。" 董焱宏手忙脚乱地设置导航:"米其林三星,我提前两周订的位子。" 董森越凑近前座,目光在兄嫂之间来回扫视:"哥,你该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了吧?" "胡说什么!"董焱宏差点闯了红灯。 林若溪终于放下平板,眼角带着狡黠的光:"你哥憋一路了,还是我来说吧。"她转头直视董森越,"我怀孕了。" 车厢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董森越张着嘴,目光缓缓下移到嫂子平坦的小腹。 "昨天刚查出来的,"董焱宏声音突然轻了八度,"才四周。" 董森越噗嗤笑出声:"难怪哥你眼袋都快垂到嘴角了,原来是连夜当空中飞人。"他故意摇头叹气,"完了,以后家里最受宠的要换人了。" "臭小子!"董焱宏作势要打,手却小心翼翼护在林若溪身前。 林若溪掰着手指爆料:"昨晚某人在电话里尖叫得邻居都来敲门,见到我时—" "老婆!"董焱宏耳根通红。 "—像只捡到飞盘的哈士奇。"林若溪冲董森越眨眨眼,"我现在总算知道灏灏三岁时什么样了。" 董森越笑得东倒西歪:"爸妈知道了吗?" "妈今早视频时差点把手机屏幕戳穿。"董焱宏趁着等红灯,轻轻碰了碰妻子的手,"公司的事以后我来..." "少来,"林若溪拍开他的手,"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瘫痪。" 董森越突然正色:"前三个月最要小心,嫂子你还是..." "听见没?"董焱宏立刻挺直腰板,"听医生的准没错。" 林若溪望着后视镜里兄弟俩如出一辙的认真表情,终于笑着投降:"行吧,看在小越面子上,暂时让你当几天总裁。"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幕 夜幕低垂,霓虹灯在酒吧招牌上流淌出暧昧的紫红色。董森越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酒精与香水的浑浊空气。姚书婉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在玻璃杯沿轻轻滑动。 "这边。"她抬手时腕上的银链叮当作响,脸上挂着过分灿烂的笑容。董森越注意到桌上已经开封的威士忌,琥珀色液体在杯底晃出危险的弧度。 "我今天特别高兴,"姚书婉的声音像浸了蜜,"终于能放下你了。"她突然仰头灌下整杯酒,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该你了。" 董森越的指尖在杯壁停留:"我酒精过敏。" 姚书婉的笑容僵在脸上,睫毛快速眨动:"连最后的面子都不给?"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却在低头时悄悄瞥向董森越的反应。 "抱歉。"董森越的回应礼貌而疏离,目光扫过杯壁上残留的细微泡沫。 "哈!"姚书婉突然笑出声,指甲在玻璃杯上刮出刺耳声响,"怕我下药?"她猛地抓过董森越的酒杯一饮而尽,"现在放心了?" 董森越的视线追随着她吞咽的动作,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邓宇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稍等。"他走到洗手间走廊,瓷砖墙将嘈杂的音乐隔成模糊的背景音。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邓宇业不自然的干笑:"就...想问问你和姚书婉谈得怎么样?" 董森越盯着通风口转动的扇叶:"你专门打电话就问这个?" "啊对...那你们玩得开心!"电话突然挂断,忙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回到卡座时,董森越发现自己的酒杯又被斟满了。姚书婉正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屏幕还亮着幽光。"这酒太烈,"他推开酒杯,"换啤酒吧。" 服务员送来一打未开封的冰镇啤酒。董森越仔细检查每个瓶盖,撬开时清脆的"啵"声在嘈杂环境中格外清晰。他小口啜饮着,却感觉姚书婉的目光像蛛丝黏在后颈。 第三瓶见底时,异样的燥热突然从胃里窜上来。董森越扯了扯衣领,空调冷风突然变得像隔了层毛玻璃。他看见姚书婉的嘴唇在动,声音却像从水下传来:"不舒服?"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他泛红的脸颊。冷水拍在脸上反而激起更多热意,血管里像有蚂蚁在爬。董森越撑着洗手台喘息,镜面渐渐蒙上雾气。当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醉酒时,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撞上隔间门板。 酒吧后巷的夜风带着垃圾的腐臭味。董森越踉跄着扶住砖墙,掌心被粗糙的墙面磨得生疼。衬衫后背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远处路灯的光晕分裂成重叠的圆圈,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暧昧的响动,让他浑身绷紧。 体内的热流突然汇聚到下腹,董森越咬住嘴唇压抑住一声喘息。 董森越跌跌撞撞地冲进酒店大堂,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泛红的皮肤上。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身份证拍在前台,声音沙哑:“一间房,现在。” 前台的小姑娘被他异常的状态吓了一跳,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董森越接过房卡,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进电梯。 606房间门刚关上,他便跌坐在床边,手指颤抖着解开衬衫纽扣。体内的燥热像野火般肆虐,理智被烧得所剩无几。他咬紧牙关,手指探向身下,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缓解这份难耐的折磨。 门外,姚书婉嘴角噙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前台桌面:“我男朋友好像在里面偷情,能帮我开下门吗?” 前台小姑娘狐疑地打量她:“女士,没有客人允许,我们不能擅自开门。” 姚书婉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她和“董森越”的亲密合照—AI换脸技术让谢锦凡的脸完美替换成了董森越的。 “他最近总躲着我,我怀疑他带别的女人来了…”她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前台小姑娘的眼神立刻从疑惑变成了正义的愤怒,当即点头:“我帮您看看!” 门被推开的一瞬,董森越猛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眼神凌厉如刀:“滚出去!” 姚书婉却像没听见似的,反手关上门,手指已经搭上了裙子的拉链。 “森越,别忍了,我可以帮你…”她嗓音甜腻,一步步靠近。 董森越冷笑一声,抬脚直接踹向她膝盖:“再靠近一步,我不保证你还能站着出去。” 姚书婉吃痛跌坐在地,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你就这么讨厌我?” “出去。”他声音冷得像冰。 前台小姑娘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利用了,慌忙溜走。 姚书婉最终悻悻离开,清晨八点零七分,董森越退了房。 保洁员的推车刚出现在走廊尽头,605号房的门无声开启。 姚书婉踮脚溜进隔壁,床单上干涸的痕迹还带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息。 董森越站在酒店经理办公室,面色阴沉:“你们的前台随意放人进我房间,这就是你们的服务?” 经理连连道歉,转头便开除了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抱着纸箱走出酒店时,才明白自己成了别人算计中的一枚棋子。 一年后的某天上午,阳光透过食堂的落地窗洒在餐桌上,董森越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白人饭,突然抬头问道:"最近怎么总不见子朝人影?他忙得连寝室都不回了。" 邓宇业正往嘴里塞了块苹果,闻言含糊不清地说:"蓝老爷子召他回公司了,听说直接空降成部门主管。" "学业呢?"董森越的筷子停在半空,"这学期才刚过一半。" "人家蓝家什么门路?"邓宇业耸耸肩,"据说老爷子跟校董事会打了招呼,课程都安排好了。"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啊,蓝家最近在跟YE集团抢城南那块地..." 董森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谈话。屏幕上"大嫂"两个字跳动着,他按下接听键时,听筒里传来林若溪清亮的声音:"小越,吃午饭了吗?" "正和宇业在食堂呢。"董森越瞥了眼墙上指向十二点半的时钟,"大嫂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看你下午没课,能来趟公司吗?"林若溪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董森越的筷子在餐盘边缘轻轻敲了两下:"出什么事了?" "来了再说。"林若溪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在28楼会议室等你。" 挂断电话时,邓宇业已经解决完最后一块排骨,正用吸管戳着冰可乐里的冰块:"你家大嫂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董森越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时餐椅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窗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落在窗台上,秋日的阳光给它镀了层金边。 蓝家老宅的书房里,檀香在青铜炉中袅袅升起。蓝泽摩挲着黄花梨扶手,目光扫过站在窗边的孙子:"考虑清楚了?" "R国分公司。"蓝子朝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在窗棂上敲出规律的轻响。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蓝锴游突然笑出声,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缝:"傻孩子,总公司在国内根基深,你弟弟也能帮衬..." "多谢父亲关心。"蓝子朝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我心意已决。"他目光扫过蓝添假惺惺的笑脸,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蓝泽的龙头拐杖在地毯上轻轻一顿:"那就这么定了。"老人起身时,沉香木手串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等书房门重新合上,蓝锴游一把扯松领带:"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爸,"蓝添把玩着手机,屏幕光照出他嘴角的梨涡,"爷爷最讨厌别人驳他面子。"他划开通讯录,"派个可靠的人跟过去就是了。" 与此同时,董森越正站在林氏集团28楼的落地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玻璃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尝尝新到的碧螺春。"林若溪推过描金瓷杯,孕后的圆脸还带着些许浮肿。 董森越指尖在杯沿转了一圈:"爸妈身体还好吗?" 茶香氤氲中,林若溪突然正色:"爸想让你来公司实习。"她看着年轻人瞬间绷紧的下颌线,补充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 "大嫂,"董森越突然笑了,酒窝里盛满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我现在的专业课..."他故意让半截话悬在空气里。 林若溪会意地眨眨眼:"放心,我知道怎么跟爸说。"她起身时,办公桌上的多肉盆栽轻轻晃动,"年轻人就该多享受校园生活。" 董森越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玻璃倒影里,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锁屏——那是去年冬天和郑俊明在M市的合影。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慢前行,窗外的霓虹灯在董森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姚书婉"三个字,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女朋友?"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笑得促狭。 "风流债。"董森越扯了扯嘴角,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兜里。 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他皱着眉点开— 【明天下午六点,XX餐厅XX包厢,我有事找你。】 【不来你会后悔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锁屏。窗外雨丝飘落,模糊了城市的轮廓。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幕 蓝子朝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指节在实木门上轻叩三下。推门而入时,蓝泽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打电话,而蓝锴游则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打火机。 "坐。"蓝泽朝他抬了抬下巴,继续对着电话低声交谈。 蓝子朝微微颔首,在蓝锴游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 电话挂断后,蓝泽摘下老花镜,笑着问道:"有事?" "我想招一个助理。"蓝子朝的声音平静,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蓝锴游。 蓝泽略显惊讶,沉吟片刻:"是该给你配一个了。" 蓝锴游适时开口:"爸,不如让小辛过去?他做事稳妥。" "不必。"蓝子朝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我喜欢安静点的,新人更合适。" 蓝泽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好,最近正好在招聘,你看着挑。" 蓝子朝起身告辞,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蓝锴游手中的打火机"咔嗒"一声合上。 他深知公司内部遍布蓝锴游的眼线,若直接调任现有员工,无异于引狼入室。在彻底熟悉分公司业务后,他亲自前往人事部调阅了通过初试的应聘者资料。 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阳光将简历镀上一层金边。他修长的手指逐一翻阅着文件,最终圈定了几个名字。这些候选人将在通过复试后,由他亲自进行最终面试。 蓝氏集团的招聘向来以严苛著称,即便是分公司,每年也要经过笔试、专业测试、多轮面试等层层筛选。最终,只有两位年轻女性脱颖而出,获得了直面总经理的机会。 当她们走进办公室时,阳光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截然不同的轮廓。余多多眉眼弯弯,笑起来时露出可爱的虎牙,言谈间透着灵气,总能用最简洁的语言切中要点。 而辛姬婊则踩着高跟鞋,每一步都带着职场精英特有的自信,她曾在某知名企业担任过两年财务总监,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 蓝子朝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游移,指尖轻轻点着两份简历。 "余多多,辛姬婊。"他念出两个名字,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我需要你们在半分钟内记住自己的简历,然后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 余多多的手指悄悄绞紧了衣角,而辛姬婊则扬起下巴,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半分钟后,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填满了办公室。 辛姬婊下笔如飞,字迹工整得像是复印机印出来的;余多多则时不时停顿,咬着嘴唇回忆内容。 蓝子朝接过两张纸,目光在辛姬婊那份完美复刻的简历上停留片刻。 "辛小姐,"他抬眼看她,"你的记忆力令人印象深刻。" 辛姬婊的嘴角刚要上扬,就听见下一句:"但你可以离开了。" "为什么?"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指甲陷入掌心,沉默片刻后,提起手袋转身离开了。 "我不需要完美主义者。"蓝子朝将简历放回桌面,转向目瞪口呆的余多多,"你被录用了。" 等办公室门关上,余多多还处在震惊中:"蓝总,我明明..." "能一字不差背出简历的只有两种人,"蓝子朝打断她,修长的手指在实木办公桌上轻轻叩击,"强迫症患者,或者商业间谍。"他起身时,西装袖口闪过一道冷光,"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录取你了?" 余多多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文件夹边缘:"...明白了。" "记住,"蓝子朝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过来,"我对助理的要求很简单。"他忽然逼近一步,古龙水混着薄荷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办公桌上的黄铜镇纸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周五前我要看到近三年的财务汇总。" "好的蓝总。"余多多低头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落地窗外的阳光钉在地毯上,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走廊的空调冷风让她打了个寒颤。透过百叶窗缝隙,那个挺拔的身影正在翻阅文件,铂金袖扣在阳光下闪着手术刀般的寒光。她揉着发僵的后颈,忽然觉得那间办公室像个精心设计的冰窖——而这位新上司,分明是把所有温度都冻在眼底的冰川。 "明明能用脸杀人..."她对着消防栓的金属面整理衣领,小声嘀咕,"偏要拿气场冻人。"金属表面扭曲的倒影里,她仿佛又看见他审视猎物般的眼神。 财务部的走廊长得望不到头。余多多数着自己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递来的不是橄榄枝,而是丈量她价值的标尺。 而此时办公室内,蓝子朝正将钢笔轻轻搁在文件上。窗外的阳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却融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对他来说,职场从来就不是培养温情的地方,每一段关系都该像合同条款般界限分明。 余多多离开后,蓝子朝站在窗前,拨通了表妹的电话。 "稀奇啊,"姚星雅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听说你开了家餐厅。" "怎么?要给我介绍生意?" 蓝子朝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帮我查两个人。资料发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为什么不找二叔?" "太显眼。" 姚星雅会意地笑了:"行,不过记得带朋友来捧场。" 挂断电话,蓝子朝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余多多的简历照片上。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被风吹着打了个旋。 夜色渐深,XX餐厅的包厢里,水晶吊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姚书婉精心挑选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当董森越推门而入时,她嘴角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果然来了。"她轻抚着面前的资料册,指尖在烫金封面上流连。 董森越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冷淡:"说吧,什么事?" 姚书婉不紧不慢地推过资料册:"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翻开第一页,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孕检报告、B超影像、出生证明,最后是一张婴儿照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几道褶皱。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姚书婉倾身向前,红唇轻启:"我们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 "不可能。"董森越猛地合上资料册,"那晚我根本没碰你。" "是吗?"她从容地从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那这些,你要怎么解释?"透明的袋子里,赫然是他在酒店用过的卫生纸和避孕套。 董森越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清楚记得那晚自己将姚书婉赶出房间后,独自解决了药效。 却没想到她竟会趁着他退房去偷他用过的套和卫生纸? "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姚书婉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谈谈孩子的未来。" "你想要什么?"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婴儿照片上,"我们结婚。" 董森越倏地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不可能!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郑俊明吗?",姚书婉不慌不忙地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哦?那你说,要是他看到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她故意拖长声调,"会相信你所谓的''清白''吗?" 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在董森越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将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勾勒得愈发锋利。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张婴儿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抚养费我一分不会少,"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但结婚的事,绝无可能。" 姚书婉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森越,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 "放手!"董森越用力甩开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的心早就给了别人,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他的眼神坚定而悲伤,"就算...就算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姚书婉轻抚着婴儿照片的边角,指尖在相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先不说这些了...你看,孩子的眉眼多像你。" 照片被推到董森越面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董森越的目光掠过照片,没有伸手。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指节微微发白:"姚书婉,你何必自欺欺人?这世上..." "我只要你。"姚书婉突然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她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高一迎新会那天起,我就..." “那是你一厢情愿!” 姚书婉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重重敲在密封袋上:"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董森越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无辜的婴儿照片,转身大步离去。 玻璃幕墙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眼中的痛楚清晰可见。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夜风卷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婴儿的啼哭声。保温箱里的小生命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自己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就揣在他的口袋里,99.99%的匹配率像一把尖刀,将他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现在你总该认了吧?"姚书婉晃着另一份相同的鉴定报告,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白纸黑字,这可是权威机构的检测结果。" 董森越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录音界面的红点无声亮起:"告诉我,那晚你到底怎么给我下的药?"那晚他喝下去的酒明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姚书婉的红唇勾起得意的弧度:"既然你想知道..."她压低声音,将那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和盘托出—如何买通酒保在未开封的啤酒中下药,如何一路尾随他到酒店,又是如何在他退房后潜入房间收集董森越留下的东西的... 每一个细节都像毒蛇的信子,在董森越耳边嘶嘶作响。董森越的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记忆里那个总爱在他画画时候和他说话的腼腆女孩,如今眼中只剩下令人心惊的算计。 "所以,"他强压怒火,"你打算怎么向我父母解释?" "当然是实话实说。"姚书婉轻抚着婴儿的脸颊,"董家二少爷始乱终弃,这个标题够劲爆吧?" 董森越突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好,我安排住处。你和孩子搬过来,我会请最好的保姆。" 姚书婉眼前一亮,立刻喋喋不休地抱怨起带孩子的辛苦。董森越安静地听着,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手机里的这段录音将洗清所有误会。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继续问道:"孩子...最近怎么样?" 姚书婉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这孩子太闹人了,整夜整夜地哭..."她边说边偷瞄董森越的反应,期待能看到心疼的神色。 "辛苦了。"董森越机械地回应,"以后请专业保姆照顾就好。" 姚书婉眼睛一亮,以为终于打动了他,开始倾诉起从高一迎新会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心动,到后来每次在绘画社偷偷看他的心情。说到动情处,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董森越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厌恶。 晚餐结束时,姚书婉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而董森越在确认她离开后,终于支撑不住,扶着路边的灌木丛剧烈地干呕起来。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幕 回到宿舍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邓宇业从书本中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董森越反锁上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邓宇业起初难以置信,直到听到那段录音,才震惊地摇头:"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她根本不爱这个孩子,"董森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只是把他当作嫁给我的工具。" 邓宇业不解:"既然你这么厌恶这件事,为什么还要管这个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董森越的声音很轻,"父母的过错不该由他来承担。"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 自从知道自己血型的秘密后,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从未消散。 "你打算怎么办?" "在校外租个房子,请保姆照顾孩子。"董森越顿了顿,"宇业,能帮我找找合适的房子吗?" "可以是可以..."邓宇业欲言又止,"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董森越垂下眼睛:"太复杂了..." 见他不想多说,邓宇业识趣地转移话题:"对了,仕厉也回家继承家业了,和子朝一样。"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两个长长的影子。董森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邓宇业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手里晃着一串崭新的钥匙。 "搞定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董森越床前,"学校后门的阳光公寓,两室一厅,步行十分钟就到。" 董森越接过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下意识盘算起自己的积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个地段租金..." "喂喂,"邓宇业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床垫顿时陷下去一块,"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要不...咱俩合租?反正宿舍现在就剩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董森越诧异地抬头,正对上邓宇业亮晶晶的眼睛。 "怎么?嫌弃我啊?"邓宇业笑着给了他一拳,"再说了,你一个人带孩子多累,我还能搭把手。晚上孩子哭闹的时候,至少有人帮你换尿布不是?" "你确定?"董森越狐疑地看着他,"半夜被吵醒可别抱怨。" "切,就当提前体验当爹的感觉呗。"邓宇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突然跳起来拽他,"走走走,现在就去家具城!我要买张两米宽的大床,再配个投影仪,完美!" 董森越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 午后的阳光炙热刺眼,两人在商场里穿梭。邓宇业对着一张真皮沙发爱不释手,董森越则仔细比较着婴儿床的材质。结账时,邓宇业抢着刷了卡:"就当是给未来干儿子的见面礼。" 新家收拾妥当后,董森越特意请了位经验丰富的住家保姆。 下午,董森越将孩子交给保姆照看后,约姚书婉在一家高级餐厅见面。趁着姚书婉去补妆的间隙,他不动声色地开启了录音设备。 姚书婉落座后直切主题:"森越,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 董森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我不会告诉家里孩子的事。至于结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你这么优秀,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人。" 姚书婉的脸色瞬间煞白,精心修饰的指甲在桌布上抓出几道褶皱:"我只要你!"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晕染了睫毛膏,在脸颊上留下黑色的泪痕。樱唇被咬得渗出血丝,与口红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董森越神色淡漠,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姚书婉的声音带着卑微的颤抖,"我们试着交往,说不定..." "抱歉。"董森越打断她,"如果你能回到从前那样,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姚书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就换来一句朋友?" 董森越沉默以对,修长的手指在桌下紧握成拳。 "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姚书婉的声音陡然拔高,"我都给你生了孩子!你是不是还想着郑俊明?你们不可能的!" "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董森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也不会选择任何人。" 姚书婉的表情瞬间扭曲:"由不得你!我这就告诉你父母!"她猛地站起身,"看他们会不会逼你娶我!" 董森越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有用吗?" 姚书婉尖声反驳:"怎么没用!叔叔阿姨肯定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因为只有我能让你恢复正常!" "呵!"董森越眼神锐利如刀,"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爸妈容得下你?" "你没有证据!"姚书婉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就告诉你爸妈是你强迫我的!" 董森越突然露出从容的微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听听这个。"手机里清晰地传出姚书婉亲口承认阴谋的录音。 姚书婉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扑上前,一把夺过手机扔进旁边的红酒杯里。"啪"的一声,手机沉入酒液中。 "备份多的是。"董森越冷笑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刚才的对话我也录了。"他按下播放键,两人刚才的争执声清晰地在房间内回荡。 姚书婉踉跄后退,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红酒的暗影在她脸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董森越的话彻底粉碎了她嫁入豪门的幻想。 她想起那个包养她同学的老男人—油腻、秃顶、满身赘肉,光是想到那张脸就让她作呕。可她的同学却甘之如饴,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花不完的钱,让她穿最奢侈的衣服,戴最昂贵的首饰。 后来,老板玩腻了,差点甩了她,可偏偏她怀孕了。靠着这个孩子,她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她怎么能输?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用同样的手段算计董森越,就为了不被人比下去。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忍受了多少痛苦?可董森越却轻易揭穿了她的阴谋,让她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 “你卑鄙!” 她声音嘶哑,理智彻底崩断,猛地朝董森越扑去,尖利的指甲直取他的脸—既然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 董森越迅速起身,下意识抬脚一挡。 “砰!” 姚书婉被踹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蜷缩着,一时竟爬不起来。 董森越皱了皱眉,没再多看,转身离开包厢,结账走人。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 —姚书婉报警了。 当晚,董森越被警方传唤。做完笔录后,他松了口气,幸好有录音证据,再加上餐厅监控,事情很快被定性为正当防卫。 他支付了医药费,事情就此了结。 走出警局时,夜色已深。 邓宇业靠在车边,已经等候多时, "谈崩了?"邓宇业递给他一瓶水。 董森越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长舒一口气:“嗯哼,都闹到这儿了,能不崩吗?” 邓宇业打量着他,忽然笑了:“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然呢?”董森越耸耸肩,嘴角带着一丝轻松,“摆脱了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心情怎么会差?” 邓宇业摇头,半开玩笑地啧了一声:“你也太凉薄了吧?人家好歹给你生了个儿子。” 董森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又不是我自愿的!而且这个孩子,差点断送我后半辈子的幸福……” 邓宇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说:“…可我觉得,姚书婉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董森越嗤笑一声,抬手捶了他一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你,怎么突然改口叫她名字了?之前不是还‘女神’‘女神’地喊吗?” 邓宇业摸了摸鼻子,一脸嫌弃:“啧,今天看到她那个疯样,我算是彻底幻灭了。真怀疑我以前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董森越拍拍他的肩,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恭喜你,没误入歧途。” 邓宇业的目光忽然落在他的手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盯着那枚从未摘下的戒指,语气带着好奇:“说实话,我挺好奇的—能让你守身如玉这么久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董森越一怔,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邓宇业夸张地在他眼前挥手:“喂!回神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董森越笑着打掉他的手:“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邓宇业也没追问,转而问道:“对了,工作找得怎么样?” 董森越摇摇头,有些失落:“还没。” “那就先回去吧。”邓宇业揽住他的肩膀,半拖半拽地往车那边走,“你家那小祖宗,可把我和刘姨折腾得够呛。” 两人刚走到公寓楼下,董森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大哥"两个字让他心头一紧。 "喂,大哥?"董森越漫不经心道,"你又来R国了?" "听说你在校外租了房子?"董焱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宿舍住得不舒服?" 董森越下意识攥紧了钥匙:"嫂子告诉你了啊..." "我和你嫂子马上带着小枫过来。"董焱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弟弟解释的机会。 "大哥!"董森越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喊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邓宇业关切地凑过来:"怎么了?" "完蛋了!"董森越抓了抓头发,"我大哥大嫂要来了!" 邓宇业还没反应过来:"来就来呗,正好见见侄子..." 董森越压低声音,"要是让他们看见孩子,我怎么解释?" 邓宇业立即会意,眼疾手快地接过他怀里快要滑落的钥匙串:"冷静点!这样,我带着孩子先避一避。"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冲进公寓。 董森越一个箭步冲向婴儿房,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尿不湿和奶粉罐。 邓宇业则利落地卷起婴儿毯,还不忘顺手抓起摇铃玩具。 "这是要逃难吗?"刘姨端着刚冲好的奶粉愣在原地,看着两个大男孩手忙脚乱的样子直发懵。 "刘姨别问!"董森越一把抓过奶瓶塞进包里,"快帮忙收拾孩子的东西!"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幕 五分钟后,两人抱着孩子夺门而出。刚走到走廊,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董焱宏和林若溪已经到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开溜,走廊上就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董森越心头一紧:"坏了,他们已经到了!" 就在这时,隔壁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精致的女生拎着垃圾袋走了出来。董森越眼前一亮:"星雅!" 还没等姚星雅反应过来,邓宇业已经抱着孩子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美女帮个忙!江湖救急!"话音未落就闪身钻进了她家。 "喂!"姚星雅气得直跺脚,"你谁啊?私闯民宅是吧?"她使劲拍着自家房门,"开门!信不信我报警!" 董焱宏和林若溪转过拐角,正好看到这出闹剧。董森越赶紧上前打圆场:"星雅啊,夫妻吵架别闹这么大动静..." "董森越你发什么神经?"姚星雅一脸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认识..." "宇业他不懂事,"董森越拼命使眼色,"但孩子都有了,有什么事好好说..." 林若溪敏锐地注意到异常:"什么孩子?" "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啊!"董森越继续胡诌,"宇业这个当爹的太不称职了。" 姚星雅眼珠一转,立刻会意地接上戏,配合地翻了个白眼:"行吧,我先去倒个垃圾,回头再收拾他!"说完还故意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董焱宏狐疑地皱眉:"可她刚才明明说不认识..." "哎呀大哥,"董森越赶紧打断,同时朝姚星雅使了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这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假装陌生人玩角色扮演呢!" 姚星雅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没错没错,我们这叫''最熟悉的陌生人''play。"说着还做了个wink,"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 董焱宏和林若溪面面相觑,被这套说辞雷得外焦里嫩,不自觉地让开了楼道。 "来来来,大嫂让我抱抱小枫~"董森越趁机转移话题,从林若溪怀里接过小侄子,"哎哟我们小枫都会叫妈妈啦?真聪明!叫二叔~二~叔~" 董燚枫挥舞着小肉手:"妈!妈!"口水糊了董森越一脸。 林若溪温柔地擦着儿子的口水:"现在只会叫妈妈,天天喊个不停。" 趁着兄嫂被小侄子吸引注意力,董森越悄悄松了口气,引着他们进屋:"这房子刚租没多久,乱得很,大哥大嫂随便坐啊。刘姨,把我刚刚买的茶给我大哥泡上。" 他假装不经意地用脚把地上的婴儿玩具往沙发底下踢了踢,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却不料林若溪刚要在沙发落座,高跟鞋突然踩到一个软物— "这是..."林若溪弯腰捡起一片用过的尿不湿,狐疑地看向小叔子。 董森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急中生智:"啊这个...刚才邻居来借厕所,正好孩子要换尿布..."他干笑两声,"您说巧不巧?" 董焱宏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小越,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董森越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把怀里的小枫都吓了一跳,"大哥大嫂喝茶!茶要凉了!" "小宝贝真可爱~"姚星雅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婴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邓宇业倚在门边,目光温柔:"是吧?对了,我叫邓宇业,xx年的。"他伸出手,笑得阳光灿烂,"敢问姐姐的芳名?" "姚星雅。"她轻握了下他的手就松开,突然挑眉,"叫我''姐姐''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很老吗?" "哪能啊!"邓宇业夸张地摆手,"这是尊称!你看上去比我还小呢!"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真的,你哄孩子的样子真专业。" "那当然,我可是..."姚星雅突然反应过来,轻哼一声,"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邓宇业眨眨眼,"我觉得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想得美!"姚星雅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蓝添的办公室里,水晶烟灰缸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蓝添一把揪住辛姬婊的衣领,将她抵在真皮沙发背上,"老头子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你,连个助理职位都拿不下?" 辛姬婊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几缕,却不敢伸手整理:"蓝少爷,我真的把简历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了,可蓝子朝他..." "闭嘴!"蓝添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镶钻的袖扣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肯定是你这个蠢货哪里露了马脚!" 辛姬婊的泪水冲花了妆容,却依然挺直腰背:"少爷息怒...我还有个主意。" 她凑近低声说了几句,蓝添阴沉的脸色稍霁:"查那个余多多?"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倒是个路子..." "我这就去办。"辛姬婊迅速抹去眼泪,从包里掏出粉饼补妆,"三天之内,我一定把她的底细摸清。" 蓝添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再搞砸...你知道后果。" 辛姬婊浑身一颤,高跟鞋踉跄着退后两步,却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是,少爷。" 送走兄嫂后,董森越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盯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邓宇业透过门缝,目送董焱宏夫妇进了电梯,长舒一口气:"警报解除!"他转身对姚星雅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姚星雅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婴儿递过去:"给,你家小祖宗。" "太感谢了!"邓宇业双手接过,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珍宝。 姚星雅靠在门框上,唇角微扬:"行了,快回去吧。有事...可以敲门。"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得嘞!雅雅姐再见!"邓宇业抱着孩子往外走,还不忘教小孩,"快跟漂亮姐姐说拜拜~" 回到董森越家,邓宇业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好,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我的天,刚才差点露馅!你大哥他们短期内不会杀个回马枪吧?" 董森越揉着太阳穴:"至少今天不会了。"他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不过这个''定时炸弹''可得藏好了。" 蓝子朝刚合上最后一份项目文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揉了揉眉心,按下接听键:"说。" "表哥,"电话那头姚星雅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你要查的那两个人,我爸都查清楚了。"她顿了顿,"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个辛姬婊确实是蓝添养在外面的小情人之一。至于余多多,背景很干净,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可以放心用。详细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 蓝子朝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找人继续盯着余多多。" "啊?"姚星雅有些不解,"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能有什么把柄被人拿捏?" "越是干净的人,"蓝子朝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越容易被制造把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挂断电话后,蓝子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就像他脑海中错综复杂的思绪。 晚饭后,刘姨收拾完厨房就下班回家了。董森越和邓宇业瘫在沙发上,刚想喘口气—— "哇——"婴儿的哭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董森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来了来了,小祖宗别哭。"他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起来轻拍。 邓宇业揉着太阳穴:"这又是怎么了?"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董森越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打住!"邓宇业直接打断,"什么理论不理论的,他就是饿了!" 董森越恍然大悟:"有道理!" 他刚拿出奶粉罐,邓宇业就一把抢了过去:"放着我来!" 只见邓宇业麻利地往奶瓶里倒了满满一勺奶粉,然后直接接了一瓶凉水就开始摇晃。 "等等!"董森越瞪大眼睛,"你该不会..." "怎么了?"邓宇业理直气壮地晃着奶瓶,"速溶咖啡不都这么冲吗?你看,都化开了!" 董森越接过奶瓶,看着里面漂浮的奶粉颗粒,嘴角抽搐:"你...用凉水冲的?" "对啊!"邓宇业一脸得意,"这样不是更快吗?省得等热水晾凉。" 董森越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这奶粉根本没冲开..." "怎么可能!"邓宇业不信邪地抢过奶瓶喝了一大口,立刻喷了出来,"呸!怎么这么难喝!" 怀里的宝宝闻到奶味,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董森越无奈地叹气:"还是我来吧..." 重新用温水冲好奶粉后,董森越试了试温度,将奶嘴递到孩子嘴边,小家伙却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 "奇怪..."邓宇业挠头,"怎么不喝呢?" 董森越手足无措地轻拍着孩子:"要不...找隔壁那位帮帮忙?" "现在知道求人了?"邓宇业挑眉,"之前是谁说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的?"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董森越无奈道。 邓宇业坏笑着起身:"行吧,看我的。正好借这个机会..." "喂!"董森越瞪他,"你别乱来啊!" "放心~"邓宇业眨眨眼,"我有分寸。"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幕 敲开隔壁的门,姚星雅一脸警惕:"怎么又是你?" "雅雅姐~"邓宇业笑得人畜无害,"孩子一直哭,能帮忙看看吗?" "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保姆。" "这不是..."邓宇业压低声音,"孩子就喜欢漂亮姐姐嘛..." 姚星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跟着过来了。 "星雅姐对孩子特别在行。"邓宇业殷勤地介绍着,眼睛亮晶晶的。 董森越忍不住轻笑:"刚才在门口不是还喊人家雅雅姐吗?怎么改口这么快?" 邓宇业立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眼神警告他别拆台。 姚星雅熟练地接过孩子,检查了一下突然笑出声:"你们两个大男人...奶嘴的密封膜都没撕开,孩子怎么喝得到?"说着利落地撕开封膜。 董森越和邓宇业面面相觑,同时红了耳朵。 "好久不见啊。"姚星雅这才有空跟董森越打招呼。 "好久不见。"董森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邓宇业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认识?" "我们一起参加过华国的美术比赛。"董森越解释道。 "哇!你还会画画?"邓宇业惊喜地凑近一步,眼睛闪闪发亮,"太厉害了吧!" 姚星雅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以后别叫我雅雅姐了,听着怪老的,就叫星雅吧。" "好的,星雅!"邓宇业立刻从善如流。 姚星雅转向董森越,目光落在哭闹的婴儿身上:"你不是说不会出国吗?怎么...还有这孩子是?" 董森越面露难色:"这事说来话长...现在孩子哭得厉害,能不能先..." 姚星雅快步走到婴儿床边,俯身轻声哄道:"宝宝乖,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呀?"她熟练地摸了摸纸尿裤,眉头微蹙,"哎呀,肯定是拉了。" 董森越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盯着纸尿裤上的魔术贴支吾道:"这个...穿得挺好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连纸尿裤都不会解。 "那是防侧漏设计好。"姚星雅挑眉,"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董森越犹豫地看向邓宇业:"宇业,我桌上那把剪刀..." "等等!"姚星雅瞪大眼睛,"你要用剪刀剪尿布?"她忍俊不禁地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 董森越尴尬地退后一步:"那就麻烦你了..." 姚星雅手指灵活地拨弄着魔术贴,一边操作一边数落:"你们看,这里有个魔术贴,轻轻一拉就开了...哎呦小可怜,都红屁股了..."她边解边柔声哄着孩子,"不哭不哭,姐姐看看...哎呀,还真拉了!" 说着她利落地脱下外套,董森越立刻别过脸去。 邓宇业却直勾勾地盯着,压低声音对董森越坏笑:"小越,咱这邻居看孩子可够卖力的,衣服都脱了。" "我弄孩子不把衣服脱了,衣服脏了你们给我洗啊?"姚星雅头也不抬地回怼。 "洗!必须洗!"邓宇业连忙应声,又凑近董森越耳边,"这要是每天过来帮你看孩子,一是解决孩子问题,二是能饱眼福。"话未说完就被董森越一个肘击。 "饱你个大头鬼!"姚星雅突然抬头,伸手道,"湿纸巾,干净的纸尿裤,赶紧的。" 邓宇业尴尬地缩了缩脖子:"这都能听见..."他推了把董森越,"愣着干嘛,快去拿啊!" 等董森越拿来湿纸巾,姚星雅已经麻利地给孩子擦干净,动作轻柔又熟练:"马上就好...哎呀,香香了~男人带孩子就是不行,个个都是面瓜,对吧?" 换好尿布以后,小家伙立刻止住了哭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她逗弄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宝宝,"我们宝宝最乖了~" 董森越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姚星雅熟练的动作:"没想到你这么会带孩子。" 姚星雅专注地调整着宝宝的小衣服,嘴角噙着笑:"以前舅舅家的小表妹可没少折腾我。"她轻轻点了点宝宝粉嫩的脸颊,"对不对呀小宝贝?你看现在多乖~" "大功告成!"姚星雅直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两个呆立在一旁的大男人,她突然狡黠一笑:"要不要开个速成班,教教你们怎么当奶爸?" 邓宇业立刻来了精神,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要要要!必须学!"那副殷勤的模样活像见到肉骨头的小狗。 董森越看着好友夸张的反应,无奈地抬手扶额,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邓宇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董森越也诚恳地点头:"确实帮了大忙,多谢。" 姚星雅整理好衣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道:"对了,这孩子是......?" 董森越神色略显尴尬,低声回答:"是...我的孩子。" "你的?"姚星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你和谁的孩子?" 在姚星雅的追问下,董森越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听完后,姚星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姚书婉这一年都没露面,是去养胎了啊。" "你认识姚书婉?"董森越惊讶地问道。 姚星雅轻叹一声,简单地解释道:"她是我爷爷的私生女的女儿。"见两人一脸困惑,她继续道:"这么说吧,我爷爷有个私生女,就是姚书婉的母亲。后来她母亲出轨蓝锴游,生下了姚雨婷。因为是私生女,蓝家不认姚书婉这个女儿,所以她只能随母姓姚。" 她顿了顿,补充道:"姚书婉的妈妈是我爷爷的私生女。" 听完这番复杂的家族关系,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董森越和邓宇业面面相觑,半晌,董森越才憋出一句:"这...你们家的关系还真是够复杂的。" 邓宇业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关系网比蜘蛛网还乱..." 姚星雅无奈地耸耸肩:"习惯了。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却又透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 姚星雅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真没想到姚书婉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婴儿床的栏杆,"从小她就爱跟我较劲,什么都想跟我抢。" 邓宇业突然眼睛一亮,敏锐地抓住关键:"等等,这么说你是蓝子朝的表妹?" "嗯?"姚星雅挑眉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认识我表哥?" 董森越适时解释道:"他是我们舍友。" "原来如此。"姚星雅恍然点头,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世界可真小。" 董森越再次诚恳地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姚星雅随意地摆摆手,拎起外套往门口走去:"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事,先走了。" 邓宇业一个箭步跟上,殷勤地拉开房门:"我送你吧!" 姚星雅回头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道:"就这几步路,你是想送到电梯口还是送到我家门口?"她利落地挥挥手,"行了,照顾好孩子吧。"说完便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飘散。 宽敞的欧式厨房里,厨师正专注地准备着精致的晚餐。楼上传来吸尘器的嗡鸣声,保姆正在仔细打扫着每一寸角落。 曹浅夏倚在落地窗前,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她再次拨通电话:"天成?今天儿子回来,你还回来吗?" 叶天成合上文件夹,揉了揉太阳穴:"今晚还有个重要应酬,你们先吃吧。" "又是应酬!"曹浅夏的声音陡然提高,"儿子半年才回来一次,你就不能推掉吗?" "这次是小酒找我谈生意。"叶天成压低声音解释。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是小酒啊,"曹浅夏的语气明显软化,"那...你去吧。" "嗯,先这样。"叶天成正要挂断,又听见妻子追问: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叶天成看着桌上堆积的文件,迟疑道:"应该...会回来。" "呵!"曹浅夏冷笑一声,"今天要是回不来,以后都别回来了!"电话被狠狠挂断。 叶天成盯着黑下去的屏幕,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叶总。"助理恭敬地站在门口,"YE集团最近和甄家往来密切,具体原因还在调查。" 叶天成眼神一凛:"加派人手盯着,一有动静立即汇报。" "明白。"助理点头退出,轻轻带上了门。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回荡,曹浅夏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跌坐在真皮沙发上。水晶吊灯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疼。 "夫人,都准备好了。"刘姨轻声提醒。 "嗯,辛苦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丝质裙摆。 突然,大门传来开锁声。曹浅夏条件反射般站起身,只见儿子叶恺希带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妈!我回来了!"叶恺希欢快地张开双臂,"这是我学长叶敬文。" "阿姨好。"叶敬文微微欠身,手中精致的礼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让曹浅夏如坠冰窟。 "妈?"叶恺希疑惑地晃了晃手,"您怎么了?" 曹浅夏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接过礼盒:"没...没想到你会带朋友来。"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包装盒的缎带里。 "抱歉啊妈,路上正好遇见学长..."叶恺希挠挠头,突然压低声音,"他说一直想拜访您,我们聊着聊着就..." 叶敬文适时露出歉意的表情:"是我唐突了。阿姨要是不方便..." 曹浅夏的嘴角勉强牵动:"怎么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礼盒边缘。 "妈,这些都是学长特意给您挑的。"叶恺希将几个精致的礼袋递过去,有些期待地看着母亲。 曹浅夏接过礼物,指尖微微发颤:"有心了,都坐吧。刘姨,上茶。"她的视线始终避开叶敬文。 叶恺希眉头微蹙:"妈,您今天怎么..."按照母亲平日的性子,见到这样出色的年轻人早该热情询问家世学业,此刻的沉默实在反常。 "可能是..."曹浅夏的目光游移,"昨晚没睡好。" 叶敬文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意:“阿姨怎么会睡不好呢?”他的语气依然温和,却让曹浅夏后背一凉。 住这么好的别墅,不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日子,也不用为生存发愁,会睡不好?真是可笑! 叶恺希立即握住母亲的手:"妈,您脸色不太好..." "没事。"曹浅夏强撑着笑了笑,余光瞥见叶敬文唇边的讥诮,心头猛地一颤。 "爸呢?"叶恺希环顾四周。 "他...今晚有应酬。"曹浅夏话音未落,叶恺希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去接个电话。"他歉意地看向两人,"妈,您陪学长聊聊。" 曹浅夏点点头:"去吧。" 叶敬文温声道:"放心,我会好好陪阿姨说话。" 待叶恺希走远,叶敬文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底结满寒霜:"这些年,过得挺滋润啊。" 曹浅夏攥紧沙发扶手:"敬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叶敬文低笑,"您说呢?" "小希是无辜的..."曹浅夏的声音发颤,"别伤害他。" 叶敬文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弧度:"当然,我和弟弟无冤无仇。不过..." "不过什么?"曹浅夏警觉地抬头。 叶敬文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我想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幕 蓝添猛地将一沓文件甩在辛姬婊脸上,纸张哗啦散落一地:"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辛姬婊慌忙蹲下收拾文件,声音发颤:"少爷,那个余多多真的是个孤儿,背景太干净了,实在找不到破绽..." "放屁!"蓝添一把掀翻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只要她是个人,就一定有弱点!再去给我..." "砰!"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谁特么..."蓝添暴怒转身,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僵住,"爸...?" 蓝锴游拄着檀木手杖缓步而入,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你就这点出息?" 蓝添立刻低头,声音低了八度:"她办事不力,我在教训..." "哦?"蓝锴游在真皮沙发上坐下,"说来听听。" 辛姬婊战战兢兢地汇报了针对余多多的计划。听到"余多多"三个字时,蓝锴游的眉头突然一跳。 "就是她?"蓝锴游接过资料,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余多多?" 辛姬婊疑惑道:"蓝总认识她?" 蓝锴游摩挲着手杖顶端的翡翠,眼中闪过寒光:"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他缓缓起身,手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这件事,我亲自处理。" "哇—呜哇—"婴儿的啼哭声又一次划破夜的寂静。 董森越猛地从床上弹起,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03:17。这已经是今晚第五次了。 隔壁的邓宇业早就在第一次哭闹时就戴上了降噪耳机,此刻睡得正香。 "祖宗...求你了..."董森越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到婴儿床前,颤抖着抱起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是不是饿了?爸爸给你冲奶粉..." 厨房里,他眯着酸涩的双眼数着奶粉勺数,手腕上的青筋在冷白灯光下格外明显。 奶瓶刚递到嘴边,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 然而十分钟后— "哇!呜哇!" 董森越绝望地仰起头:"小祖宗,奶也喝了,怎么还..."突然,一股刺鼻的气味窜入鼻腔。他颤抖着手解开尿布,瞬间被熏得倒退两步:"我的天...这生化武器..." 等折腾完一切,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四点。 董森越抱着孩子机械地摇晃,用沙哑的嗓子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睡吧...睡吧...爸爸求你了..." "起床啦!今天不是要面—卧槽!"邓宇业拎着早餐推门而入,吓得差点把豆浆打翻,"你这黑眼圈...cos功夫熊猫都不用化妆了!" 董森越飘到餐桌前,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四点...睡到四点..." "就睡四个小时?"邓宇业掰开一次性筷子,"要不今天别去面试了?" "房租...奶粉钱..."董森越梦游般念叨着,突然抓住邓宇业的手,"点名..." "知道啦!"邓宇业得意地清清嗓子,瞬间切换四种声线:"到!到!到!到!"他眨眨眼,"老师到现在都以为我们宿舍住着四个不同省份的人。" 看着好友关门离去的背影,董森越缓缓把头埋进了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里。 销售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将实习协议推到董森越面前:"实习期没有底薪,每天五十元餐补,能接受吗?" "完全可以!"董森越双手接过文件,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幼兽。 "董...森越是吧?"经理翻着简历,"先去把展厅车型参数背熟。"他指了指玻璃幕墙外锃亮的展车,"在这行,卖出去就是爷。" 很快,一位老销售带着董森越穿梭在展车间: "这款猛禽发动机采用最新喷缸技术,百公里加速..."老销售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客户问起来,你就说''澎湃动力''四个字就行。" 董森越却认真记着笔记:"那这个FRS的后排空间..." "哟,挺较真啊?"老销售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去接待王总,你慢慢看。" 一周后,销售展厅,"您看这个座椅记忆功能..."董森越弯腰演示着中控台,西装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中年顾客突然拍大腿:"小董啊,跑了五家店就你最专业!" "您过奖了。"董森越耳尖发红,悄悄抹掉手心的汗,"要不我带您试驾一圈?" 两小时后,当顾客爽快签下合同时,经理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可以啊小子!"他晃着业绩表,"这周你卖了四台,破例给你转正。" 董森越手里的资料夹"啪"地掉在地上。 "以后不用盯全天班了。"经理递来工牌,"早班八点到十二点,能起得来吗?" "能!太感谢了!"董森越九十度鞠躬,抬头时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领带歪了,但胸前的实习标签终于换成了正式工牌。 烈日炙烤着柏油马路,董森越囫囵吞下便利店饭团,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汽车销售的工作时间灵活,但微薄的提成远不够支付婴儿奶粉和保姆费用。他机械地翻着手机里的招聘APP,突然被一家新开餐厅的橱窗海报吸引——"急招兼职,时薪优厚"。 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前台服务员听到来意后,笑容瞬间凝固:"应聘的?"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不情不愿地朝后厨喊:"老板!又来个找工作的!" "稍等—"熟悉的女声让董森越浑身一颤。姚星雅系着围裙走出来,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森越?" "这是你开的店?"董森越望着她发梢沾的面粉,想起她绘画比赛时说要开餐厅的豪言壮语,"我还以为..." "以为我说着玩?"姚星雅噗嗤笑出声,突然正色道:"正好缺人手,你..."她犹豫着看了眼他笔挺的衬衫,"端盘子擦地的活能干吗?" "当然!"董森越直接卷起袖子,腕表在阳光下闪着不合时宜的光。 突然姚星雅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盯着屏幕脸色一变,匆忙把董森越推给服务员:"小王,带他熟悉下菜品。"她回头露出歉意的笑:"接个电话..." 董森越望着她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格格不入的西装。后厨飘来的油烟味中,他默默解开了价值半个月工资的领带。 姚星雅快步闪进楼梯间,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拨通了电话。 "表哥,是我。"她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防火门。 电话那头传来蓝子朝沉稳的声线:"有新进展?" "余多多现在在你身边吗?"姚星雅的声音绷紧。 "就在办公室。怎么?" "她今天中午离开过?" 蓝子朝顿了顿:"出去办过事。出什么问题了?" 姚星雅深吸一口气:"蓝锴游找上她了。小赵已经录下他们谈话内容,我马上发你。你千万小心。" "明白。"蓝子朝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分。 挂断电话后,蓝子朝长舒一口气。手机很快震动,显示收到加密文件。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余多多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轻放在他桌上:"蓝总,这是需要您签批的项目文件。另外,A项目的进度报告..." "先放着吧。"蓝子朝神色如常地打断她,"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他顿了顿,补充道:"通知前台,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待余多多离开后,蓝子朝立即反锁了办公室门。他戴上耳机,点开录音文件,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一个字句,眉头越皱越紧。 霓虹灯将董森越疲惫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望着川流不息的下班人群,与那些归心似箭的上班族擦肩而过。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招聘APP上密密麻麻的信息看得他头晕目眩。 经过再三权衡,他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家名为"暮色"的酒吧。这家店离他的出租屋只有两站地铁,装修考究却不显浮夸。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爵士乐混着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董森越整了整有些皱的衬衫领口,径直走向吧台。 "应聘酒保?"老板擦拭着水晶杯,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董森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之前在高档餐厅做过半年服务生,对酒水服务有些心得。" —这个说辞是他从姚星雅餐厅员工那里套来的经验稍加润色的结果。 老板终于抬起头打量他:"我们这儿一般不招短期工。" "我至少能做半年。"董森越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心想大不了做满押金期就找借口离开。 面试出奇顺利。老板简单交代了工作内容:从最基本的清洁吧台、整理酒架开始,熟悉后再接触简单的调酒。 "我不着急,"董森越接过印着店徽的工作服,"稳扎稳打比较好。" 走出酒吧时,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明天早上八点还要去汽车4S店上班。董森越苦笑着摇摇头,裹紧外套融入了夜色中。 保安老李刚完成最后一轮巡查,正准备锁门下班。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大堂外传来。 "谁?!"老李警觉地举起手电筒,强光直射来人。 "是我,小李。"余多多抬手遮挡刺眼的光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刚跑得太急..." "余助理?"老李放下手电,眉头紧锁,"这么晚来公司做什么?" 余多多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挤出一个笑容:"蓝总临时要一份重要文件,让我现在就来取。"她晃了晃工牌,"能麻烦您稍等一会儿吗?我拿了文件马上下来。" "现在?"老李狐疑地看了眼手表,"什么文件这么紧急..." "明天跨国并购的最终协议。"余多多声音突然提高,"如果耽误了,蓝总会..." "行行行,"老李摆摆手打断她,"快去快回,我还等着锁门呢。" "太感谢了!"余多多如蒙大赦,小跑向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镜面轿厢映出她苍白的脸色。随着楼层数字不断攀升,四周越来越静,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别自己吓自己..."她对着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挤出一个职业微笑,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包带。 总裁办公室的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重。余多多屏住呼吸,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到办公桌前。电脑启动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密码输入框如预期般弹出。 她从内衣口袋掏出那个烫手的U盘,金属表面已经被汗水浸湿。插入接口时,她的手抖得几乎对不准USB插槽。 "滴"—破解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余多多飞快地滑动鼠标,在文件夹列表中搜寻着目标文件,额前的冷汗滴落在键盘上。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幕 办公室的灯光骤然亮起,余多多被刺眼的光线晃得眯起眼睛。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待视线逐渐清晰时,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后退了半步。 "蓝、蓝总?您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蓝子朝修长的身影立在办公桌前,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他开门见山:"监控系统已经完整记录了你今晚的所有行动。" 余多多的瞳孔猛地收缩,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她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对不起...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蓝子朝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蓝锴游和她清晰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余多多心上。 录音结束的瞬间,余多多的肩膀明显颤抖起来。 她抬起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蓝总,我真的是被逼的......" "据我所知,你是孤儿。"蓝子朝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这个所谓的姐姐是怎么回事?蓝锴游又凭什么用她来威胁你?" 余多多的嘴唇颤抖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蓝子朝失去耐心,声音又冷了几分:"别考验我的耐心。主动交代和我查出来,性质完全不同。"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余多多最后的防线。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您...只求您别报警......" 在蓝子朝审视的目光下,余多多断断续续地道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随着她的讲述,蓝子朝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最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蓝子朝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凝重:"你姐姐现在被关在哪里?" 余多多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突然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蓝总,我已经全都坦白了,求求您…不要报警,也不要开除我,这份工作对我真的很重要…" 蓝子朝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眉头一皱,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起来!我不报警,也不会辞退你。" 余多多被他拉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谢谢蓝总,我…" 蓝子朝抬手打断她,语气低沉而坚决:"告诉我,你姐姐具体在什么地方?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余多多咬了咬唇,低声回答:"R国XX女子监狱…蓝总,我姐姐她其实…" 蓝子朝没等她说完,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递到她手中:"拿着这个,把它交给蓝锴游。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但如果你想救你姐姐,从今以后,你得按我的指示行动。明白吗?" 余多多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蓝子朝是要她假意配合蓝锴游,实则成为他放烟雾弹的工具。她攥紧U盘,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离开公司时,门口的保安一脸错愕。他明明记得刚才只有余多多一个人上楼,怎么这会儿却多了一个蓝子朝? 然而,此刻的两人都无心在意保安惊诧的目光。夜色深沉,一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蓝子朝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以蓝锴游和蓝添的手段,余多多迟早会暴露。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一个没有软肋,也绝不会被威胁的人选。 次日清晨,R国XX女子监狱的探视室里,蓝子朝静静注视着对面穿着狱服的女人。 "您就是盛少少的姐姐,盛湖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对面的女人猛地抬头。 盛湖北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她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蓝河北和姚诺的儿子?" 蓝子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看来您认识家父。" 盛湖北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您妹妹告诉我的。"蓝子朝顿了顿,"另外,家母也曾提起过您。" "少少?"盛湖北突然激动地抓住铁栏杆,指节发白,"不可能!她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子朝将手机推到对方面前,播放了那段录音。随着录音的播放,盛湖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狠狠砸了一下桌面:"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盛阿姨,"蓝子朝倾身向前,声音低沉而坚定,"能请您把父亲的事都告诉我吗?" 盛湖北抬起头,目光复杂:"你真的想知道?" 玻璃窗外的阳光照在蓝子朝脸上,映出他眼中燃烧的执念:"那场大火,绝不可能是意外。" 盛湖北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好,那你听仔细了..." 探视室外的狱警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这看似平常的对话,正在揭开一个尘封多年的惊天秘密。 夜色如墨,蓝子朝的车缓缓驶入蓝家老宅的庭院。他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客厅,目光暗了暗。 推门而入时,蓝锴游正和蓝泽在沙发上交谈甚欢。见到蓝子朝,蓝锴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在蓝泽转头时迅速换上虚伪的关切:"子朝回来了。" "父亲,爷爷。"蓝子朝微微颔首,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蓝泽放下茶杯,慈爱地问道:"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想您了,回来看看。"蓝子朝温声答道,余光却瞥见蓝锴游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那就住下吧。"蓝泽拍拍身旁的位置,"正好你父亲今晚也在。" 蓝子朝看向蓝锴游:"父亲也留下吗?" 蓝锴游在蓝泽看不见的角度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当然,难得一家人团聚。" 夜深人静,蓝子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盛湖北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猛地坐起身,决定趁今晚验证盛湖北的话。 客厅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地银辉。蓝子朝佯装倒水,却在转身的瞬间精准地撞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蓝锴游。 "哗啦!" 一整杯冰水精准地泼洒在蓝锴游后背。借着这个瞬间,蓝子朝的手指灵巧地挑开了对方的睡衣下摆。 "子朝?"蓝锴游皱眉转身,眼中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这么晚在干什么?" "抱歉,父亲。"蓝子朝露出歉意的表情,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杯壁,"我有些口渴..." "小心些。"蓝锴游强压着怒火,假惺惺地提醒,"用手机照明吧,别摔着了。" 回到房间,蓝子朝反锁房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月光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看到蓝锴游后腰处那个泛着诡异金光的七芒星纹身!盛湖北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日子像钝刀割肉般缓慢流逝。董森越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卖车,中午匆匆扒几口饭就赶往姚星雅的餐厅,晚上还要在酒吧站到深夜。 回到家时,孩子早已哭累了睡着,他却还要强撑着收拾家务到凌晨两三点。 月末那天,他颤抖着手指点完三份工资,数字终于让他松了口气。可还没捂热的钞票转眼就去了大半—保姆刘姨的工资、孩子的奶粉钱、日常开销,像无底洞般吞噬着他的血汗钱。 "小越,房租准备好了吗?"邓宇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董森越猛地转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房租?" 邓宇业挑了挑眉:"明天就是交租日了,你不会..." "我..."董森越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钱不够。" "什么?"邓宇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一天打三份工啊!" 董森越苦笑着摇头,眼下的青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刘姨的工资就占了大半,剩下的..." "要不我先帮你垫上?"邓宇业犹豫道,随即压低声音,"其实...你可以找你..." "不行!"董森越猛地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能永远靠家里救济。" 邓宇业叹了口气:"还有个坏消息。你这学期已经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他做了个下降的手势,"要降级了。" "降级?"董森越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即意识到会吵醒孩子,慌忙压低嗓音,"可我连上课的时间都..." "老师们都说没见过你人影。"邓宇业无奈地摊手,"学分修不够,学校不会通融的。" 董森越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十指深深插入发间。 生活的重压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沉默良久,邓宇业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有个主意。"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能一次性解决你所有问题。" 董森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什么办法?" 邓宇业抿了抿嘴唇,眼神游移不定:"我是说…这孩子..."他深吸一口气,"别养了。" "你说什么?!"董森越像被烫到般猛地站起,怀里的孩子被惊得抽噎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自从发现自己并非董家亲生,他就像浮萍一样失去了根,而这个孩子,是他仅存的、无法割舍的羁绊。 邓宇业见状,索性把话挑明:"小越,我明白你舍不得,可现实呢?你每天熬到凌晨,睡不到五个小时就得爬起来上班,连房租都捉襟见肘。现在孩子还小,可等他再大点呢?奶粉、尿布、学费…你扛得住吗?"他顿了顿,语气放软,"如果现在放手,你至少能好好完成学业,将来找份体面工作,不用活得这么累。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你和那个人,不也还有可能吗?没有这个孩子,你们的路会顺得多。" 董森越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让我想想。" 孩子突然在他怀中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分离。 董森越慌忙将他搂得更紧,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 邓宇业望着眼前这一幕,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地按了按董森越的肩膀:“刚才我开车经过福利院的时候看见福利院新建了一个弃婴安全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再考虑考虑。" 门锁咔哒轻响,脚步声渐渐远去。 空荡的房间里,董森越凝视着怀中稚嫩的小脸,指尖轻轻描摹着孩子的轮廓,声音沙哑:"宝宝....爸爸该怎么办?"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幕 夜色中,邓宇业沉默地开着车,后视镜里映出董森越抱着孩子的身影。孩子不哭不闹,安静地吮吸着奶瓶,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董森越。 车停在福利院门口。董森越抱着手提摇篮下车时,孩子突然冲他绽开一个无牙的笑容。他脚步一顿,抬头看见玻璃门上醒目的标语:"劝您三思而后行,天下最亲是骨肉。" "进去吧..."邓宇业轻声说。董森越望着孩子的笑脸,喉结滚动:"宝宝...爸爸真的没办法了..." 温暖的灯光透过玻璃洒出来,空无一人的室内布置得格外温馨。粉色的墙壁上"关爱弃婴,生命至上"八个大字格外醒目,五颜六色的气球和毛绒玩具让这里像个童话世界。六张空荡荡的婴儿床整齐排列着。 "条件...挺好的。"邓宇业干巴巴地说,"你看,什么都不缺。"董森越机械地点头:"嗯,嗯。"他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掖好被角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邓宇业塞给他一个毛绒熊玩偶。董森越将玩具轻轻放在孩子枕边,泪水突然决堤:"爸爸养不起你...我真是个废物..."他哽咽得说不下去,额头抵在婴儿床栏杆上。 邓宇业红着眼眶抱住他颤抖的肩膀,听见怀里传来破碎的声音:"你倒是...劝劝我啊..." 他轻轻拍着董森越颤抖的背脊,却听见怀中人带着哭腔的控诉:"太假了...你别劝了..."拳头无力地捶在他背上,像只受伤的小兽最后的挣扎。 松开怀抱时,邓宇业从桌上拿来一支笔:"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董森越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接过了笔。 笔帽打开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俯身在登记表上写下"平安"二字,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写完最后一捺,他双手合十抵在眉心,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邓宇业深吸一口气,拎起空荡荡的手提摇篮转身离去。 董森越站在原地,最后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抬手抹去脸上冰凉的泪痕,脚步虚浮地跟了出去。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紧闭的门缝里。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着,董森越多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到尽头。然而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邓宇业的车前。董森越机械地打开后车门,邓宇业将空摇篮递还给他。他盯着摇篮发了几秒呆,才缓缓将它放回车里。 就在董森越要拉开副驾驶门时,邓宇业突然惊呼:"糟了!" "怎么了?"董森越茫然回头。 "我们忘记按铃了!"邓宇业急得直跺脚,"没按铃护士就不会来照顾孩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董森越已经转身狂奔起来。他从未跑得这样快过,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当他冲进弃婴安全岛时,孩子正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董森越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感受着那小小身躯传来的温度,泪水夺眶而出:"宝贝别怕...爸爸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你了..." 邓宇业气喘吁吁地跟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此刻的董森越眼中噙着泪,声音却异常坚定:"宇业,我想清楚了,不管多难我都要把他养大。" 曾经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仿佛一夜长大,眉宇间已然有了初为人父的坚毅。 邓宇业眼中闪过欣慰,却故意板起脸:"光有决心可不够,你得想办法赚钱养家,总不能让孩子喝西北风吧?" "我...我打算去找大哥大嫂借点钱。"董森越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声音轻了几分。 邓宇业伸手轻轻擦去婴儿脸上的泪珠,语气突然轻松起来:"好啦小宝贝,不哭了。从今往后,你爹和你干爹都会陪着你。" "干爹?"董森越挑眉,"你这身份转变得挺快啊。" "怎么?"邓宇业理直气壮地凑近婴儿,"这一个月是谁天天给你换尿布、冲奶粉?小宝宝,你说是不是该叫我干爹?" 董森越捏着鼻子,学着婴儿奶声奶气地说:"怪叔叔快走开啦!"还作势推了邓宇业一把,"看,我们家宝宝不答应。" "少来!"邓宇业笑着躲开,"宝宝没摇头就是同意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干爹了。" 夜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董森越把怀里的孩子裹紧了些,眼中满是温柔:"走吧,该回家了。"这一次,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未来所有的风雨。 两人回到车上,邓宇业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正色道:"既然决定要养孩子,咱们得好好规划下以后的生活。" 董森越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眼下只能先跟大哥大嫂借点钱周转,等工作稳定了再慢慢还。" 车子启动后,董森越突然发现方向不对:"哎?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邓宇业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大哥,咱们家冰箱比脸都干净,孩子的奶粉和纸尿裤也快见底了。"见董森越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故意用欠揍的语气逗弄道:"这孩子,你看看,还是干爹细心吧?你爹连你没口粮了都不知道。" "什么''这孩子''?他有名字的好吗!"董森越不满地抗议,"在安全岛我不是登记过了吗?" 邓宇业嫌弃地撇嘴:"''平安''?你这取名也太敷衍了吧?作为干爹我都看不下去了。名字可是要跟一辈子的,对吧小家伙?" 董森越沉思片刻:"那...叫小安怎么样?他是我的小宝贝。" "还是太随意了,"邓宇业摇头,"等他七老八十了还叫''小安'',多不合适。" 董森越眼睛突然一亮:"有了!用''破晓''的''晓'',黎明破晓,平安顺遂——董晓安!" 邓宇业挑眉:"哟,这个倒是不错。" 董森越得意地轻晃怀里的宝宝:"晓安,喜欢爸爸取的名字吗?"回应他的是董晓安响亮的哭声:"哇——" "看来小家伙很满意呢。"董森越自说自话地继续逗弄,"晓安,晓安安,睡觉觉...爸爸这就带你去买好吃的..."完全无视了董晓安的哭声。 超市明亮的灯光下,邓宇业拎着一包NB码纸尿裤挑眉道:"这牌子挺狂啊,直接标榜自己''牛逼''?" 董森越噗嗤笑出声:"你土不土啊?NB是New Baby的意思!"说着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邓宇业,"还自称干爹呢,连纸尿裤都没给我们晓安换过吧?" 邓宇业立刻挺直腰板:"谁说的!"转头对着婴儿车里的董晓安问道:"晓安,干爹是不是给你换过尿布?" 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出个奶泡泡。 "看吧,晓安都默认了。"邓宇业得意地扬起下巴。 董森越弯腰逗弄孩子:"晓安乖,叫爸—爸—"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哇—" "啧啧,"邓宇业晃着食指,"这亲爹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董森越不服气地捏了捏宝宝的小脸:"等着瞧,他第一个会叫的肯定是爸爸!" 邓宇业已经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了,回头眨眨眼:"晓安安啊,会叫干爹就行啦~"气得董森越抓起一包湿巾就朝他扔去。 第二天下午,餐厅里人声鼎沸。董森越正在帮客人点餐,忽然听见前台传来熟悉的声音。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前台小王热情地招呼道,"请问几位用餐?" "就我们两位。"温润的嗓音让董森越手中的点单板差点掉落。他猛地回头,正对上蓝子朝惊讶的目光。 "森越?"蓝子朝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甄仕厉也露出诧异的神色:"真巧啊,你在这家餐厅工作?" 董森越耳根发烫,强作镇定地笑了笑:"是啊。"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职业化地欠身:"两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包厢。" 将两人安顿在二楼雅间后,董森越轻轻带上门。 这顿原本只是商业性质的午餐,蓝子朝本意是与甄仕厉敲定合作细节,顺便照顾表妹餐厅的生意。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让他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收获了计划之外的惊喜。 次日下午,董森越刚送走一桌客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子朝?"他疑惑地接通电话。 "现在立刻来蓝氏集团分公司对面的xx咖啡厅。"蓝子朝的声音不容置疑,"我在xx包厢等你。" "可是我现在还在工作..."董森越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已经跟星雅说好了。"蓝子朝的语气不容反驳,"不会扣你工资,马上过来。" "到底是什么事..."回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忙音。 董森越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虽然满腹疑问,但以他对蓝子朝的了解,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找他。他叹了口气,跟同事交代了几句便匆匆打车赴约。 推开咖啡厅包厢门时,蓝子朝正端起骨瓷咖啡杯轻啜一口,杯沿残留着淡淡的唇印。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桌面上,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需要喝点什么吗?"蓝子朝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董森越在他对面落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用了。"他深吸一口气,"你突然找我...到底什么事?" 蓝子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开门见山:"我已经从星雅和宇业那里了解过你的情况。"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今天约你来,是想谈一笔交易。"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幕 "什么情况?什么交易?"董森越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董晓安是怎么来的。"蓝子朝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姚书婉给你下药,你因为不敢让家里知道,现在打着三份工。"他顿了顿,"但即便如此,你连房租都付不起,只能向大哥大嫂借钱度日。" 董森越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蓝子朝无视他的反应,继续道:"来做我的私人助理。我开的薪资足够你养活董晓安,还能有余裕。" "助理?"董森越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可我连大学都没毕业,对公司业务一窍不通..." "这些都不是问题。"蓝子朝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推到他面前,"我会安排专人培训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接受,还是不接受?" 董森越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对面气定神闲的男人:"为什么是我?"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R国名校毕业生比比皆是,而我不过是个大二学生..." 阳光在蓝子朝深邃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唇角微扬:"因为你的身份。" "身份?"董森越眉头紧蹙。 "董家二少爷这个头衔,就是最好的护身符。"蓝子朝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杯中的倒影微微晃动,"若我随便找个助理,蓝锴游和蓝添随时能用他们的软肋要挟。"他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响,"但董家扎根华国,他们鞭长莫及。" 董森越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攥紧,指节泛白:"你们蓝家的水太深..." "难道你不想摆脱令尊的控制?"蓝子朝突然倾身向前,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当然想!"话一出口,董森越自己都愣住了。 蓝子朝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蛊惑:"跟着我,你既能摆脱桎梏,又不必再为生计发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窗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董森越盯着那片枯叶,心跳如擂。蓝家的权力斗争就像暗流汹涌的漩涡,一旦卷入...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蓝子朝优雅地站起身,西装袖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别考虑太久。"他俯身时,淡淡的雪松香气掠过董森越的鼻尖,"机会..."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张烫金名片,"就像午后的阳光,转瞬即逝。" 门关上的瞬间,董森越仿佛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浮着一层细密的皱褶。 翌日清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还凝着薄雾。蓝子朝刚放下咖啡杯,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 "考虑好了?"蓝子朝看着推门而入的董森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上的文件袋。 董森越在他对面落座,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答应你。"声音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 蓝子朝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从文件袋中抽出一沓纸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将合同推到董森越面前,"仔细看看条款。"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包厢里格外清晰。董森越逐条审阅着那些印刷工整的条款——绝对服从、行动报备、薪资待遇...每一个字都像枷锁,又像救赎。 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墨水渐渐晕开。蓝子朝收起签好的文件,眼神骤然锐利:"从现在起,你的每一通电话、每一次会面,尤其是与蓝锴游或蓝添的接触,都必须向我报备。" 董森越喉结微动,点了点头。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直射进来,将合同上的签名照得发亮。 蓝子朝端起咖啡杯,杯沿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欢迎加入蓝氏,我的...新助理。" 短暂的静默中,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咖啡杯沿流转,折射出迷离的光影。蓝子朝突然将杯子放回瓷盘,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有个问题,"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一直想不通。" 董森越抬起眼帘:"什么问题?" "你说想摆脱令尊的控制是为了和情人在一起,"蓝子朝指尖轻轻划过杯柄,"但你和姚书婉有了孩子,就不怕情人介意?" 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无意识地扣紧了沙发扶手。 "如果她因此离开你,"蓝子朝步步紧逼,"你挣脱枷锁的意义何在?"他微微前倾,阴影笼罩在董森越脸上,"更何况,令尊已经在放权给你大哥,以董焱宏对你的照顾,你大可以..." "我不想依赖大哥。"董森越打断他,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我要靠自己摆脱控制。" 蓝子朝的眼神陡然锐利:"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董家没有蓝家这些腌臜事,你完全可以做个逍遥少爷..." 窗外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包厢突然暗了下来。 董森越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是为了晓安。"他的声音发虚,"如果父亲知道..."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蓝子朝冷笑着站起身,"你大可以等你哥掌权后再公开孩子。" 董森越的指节在桌下攥得发白,唇线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 蓝子朝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锐利,让他所有未出口的谎言都哽在喉间。 "彼此坦诚是合作的前提,"蓝子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西装袖口,腕表折射的冷光划过董森越的眼睛,"我把底牌都亮给你了,你却还在和我玩文字游戏。"他忽然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诚意。" "等等!"董森越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在蓝子朝居高临下的注视中,他看见自己仓皇的倒影。"我说实话..."他声音发颤,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他恍惚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为了晓安,为了那个藏在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人,他决定押上这场豪赌。 蓝子朝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示意他继续。董森越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那句话:"我...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蓝子朝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还不知道..."董森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在蓝子朝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董森越将那个偶然发现的秘密和盘托出。蓝子朝听完,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你不是要摆脱董家,而是在为将来被扫地出门做准备?" "没错。"董森越苦笑,"我和董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有一天秘密曝光..."他的声音哽了一下,"至少我和晓安不会流落街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说出这句话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把最后的退路都切断了。 蓝子朝短暂的震惊过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这个把柄,比他预想的还要有价值。"对了,"他状似随意地补充,"从明天起,你还要兼任我的司机。" "什么?"董森越瞪大眼睛,在心里暗骂这个得寸进尺的资本家。 蓝子朝挑眉:"有问题?" "不...不是,"董森越慌忙解释,"只是我还没有驾照。" "那就去考。"蓝子朝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有,你住得太远了。为了方便工作,你和晓安搬到我那边住。" 董森越面露难色:"可是..." "房子我来解决。"蓝子朝一锤定音,"你只需要服从安排。" 就这样,在命运的捉弄下,董森越成为了蓝子朝的邻居。 对邓宇业而言,住在哪里都无关紧要。 能跟着董森越搬进蓝子朝安排的住所,还省去了房租开支,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董森越辞去了餐厅和汽车销售的两份工作。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专业,他特意置办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然而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庞与这身正式装扮形成了鲜明反差,活脱脱像个偷穿父亲西装的高中生。 蓝子朝见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他领着董森越乘专用电梯直达顶楼,一路上畅通无阻。 董森越的工位被安排在蓝子朝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区,与其他助理共用开放空间。透过特制的单向玻璃,蓝子朝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工作情况。 "你的入职手续已经办妥了。"蓝子朝轻叩桌面,"公司平面图稍后会发给你。"他拍了拍手,唤道:"多多。" 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略显宽松的职业套装,脸上还带着初入职场的青涩。"蓝总。"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余多多,我现在的助理。"蓝子朝介绍道,"从今天起,由她负责带你熟悉公司业务。"转向余多多时,他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他能达到你的专业水准。" 董森越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董森越,请多指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余多多眼前一亮。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幕 作为刚毕业的新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蓝总颜值不相上下的同事。 她略显腼腆地握住对方的手:"你好,森越。"脸颊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的红晕。 蓝子朝交代完便离开了办公室,余多多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她将一摞文件放在董森越面前,认真讲解道:"作为总裁助理,你的工作主要包括这几个方面..."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办公桌上,董森越一边聆听一边快速记录,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余多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正色道:"首先是行程管理,要精确到分钟..."她详细列举了二十余项工作职责,最后补充道:"当然还包括一些临时性的事务,比如端茶递水这类琐事。" 董森越的笔尖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几分茫然:"这么多工作..." "别担心,"余多多指向桌角堆积如山的文件,"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她抽出最上面的一份,"把这些资料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标注出紧急事项向蓝总汇报。" 董森越望着足有半人高的文件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全部...都要看完?" "有问题随时问我。"余多多指了指对面的工位,转身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董森越先将文件按日期分类,再逐份审阅内容。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快速标注,遇到不确定的地方就悄悄瞥向对面的余多多。 当时钟指向上午十二点时,董森越才整理完四分之一。 董森越将散落的文件归整好,正打算去解决午餐,余光瞥见总裁办公室依然亮着的灯光。 他迟疑片刻,轻轻叩响了那扇磨砂玻璃门。 "进。"里面传来蓝子朝略显疲惫的声音。 推门而入时,蓝子朝正埋首于一堆报表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蓝总,要不要先去吃个午饭?"董森越试探性地问道。 "你去吧。"蓝子朝头也不抬,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凌厉的线条。 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董森越又问道:"需要帮您带份午餐吗?" "不必。"蓝子朝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带杯黑咖啡就好。" 董森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应下。走出公司大楼时,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寒意。他在附近的茶餐厅解决了午餐,特意选了杯现磨的哥伦比亚咖啡。 付钱时,他犹豫了一下,又多点了一份叉烧饭。 当蓝子朝终于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叩响。董森越端着咖啡走进来,另一只手还拎着个外卖袋。 "您的咖啡。"他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在办公桌的空隙处。 蓝子朝接过咖啡,浓郁的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时,一个精致的餐盒被推到他面前。 "蓝总,要不要尝尝这个?" "不必,我不饿。"话音刚落,他的胃就发出一声抗议。蓝子朝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既然你都买了..." 他勉强拿起筷子,原本只想敷衍几口,却在尝到第一块叉烧后停不下来。 董森越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总裁此刻略显狼狈的吃相。 "叉烧还合口味吗?"董森越憋着笑问道。 "还行。"蓝子朝嘴上这么说,手上的筷子却没停过。 蓝子朝察觉到他的目光,筷子微微一顿,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怎么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 "蓝总,"董森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刚才的盒饭和咖啡,您还没给我报销。" 蓝子朝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放下筷子,从西装内袋取出钱包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不情愿,抽出的钞票被不轻不重地拍在桌面上:"哼,扣扣索索的。" 董森越笑嘻嘻地收下钞票,为了他的晓安他必须抠搜啊! 这个小小的插曲却意外地成为了他们日常互动的开端。此后每个工作日的中午,董森越都会"恰好"多带一份午餐,而蓝子朝也从最初的推拒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蓝子朝突然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吧,今天出去吃。"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董森越刚系好安全带,蓝子朝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侧目问道:"驾照考得怎么样了?" "科目三已经过了,月底就能拿证。"董森越如实回答,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安全带边缘。 蓝子朝微微颔首,发动了车子。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车流,最终停在一家低调奢华的私房菜馆前。 门口的侍者显然认得蓝子朝,恭敬地将他们引至靠窗的雅座。 这两个月来,董森越渐渐摸清了与这位上司相处的分寸。 每天中午的用餐时间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流时刻。 他会恰到好处地关心公司近况,偶尔也会聊些轻松的话题。 令他意外的是,蓝子朝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交流,有时甚至会主动分享一些商业见解。 这天中午,董森越照例去总裁办公室邀约用餐。 蓝子朝刚站起身,放在实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段优雅的肖邦夜曲铃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响起。 来电显示"爷爷"二字让蓝子朝神色一凛,他迅速接起电话:"爷爷?" 电话那头,蓝泽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 老人表示收到甄家寿宴邀请,但自己年事已高不便出席,希望孙子代为赴约。 这看似简单的嘱托背后,实则是将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逐步交托的深意。 "我明白了,一定妥善处理。"蓝子朝郑重应下。 挂断电话后,对上董森越好奇的目光,蓝子朝解释道:"后天是甄老爷子六十大寿,同时也会宣布甄仕厉正式接任集团总裁。"他顿了顿,"你跟我一起去。" "我?"董森越面露难色,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蓝子朝轻笑一声:"作为我的助理,这种场合以后多的是。"他起身整理西装袖口,"再说,甄仕厉还是我们室友,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到时候跟着我就行。" 见董森越仍有些犹豫,蓝子朝补充道:"明天带你去选套像样的西装。" "谢谢蓝总。"董森越终于露出笑容,眼角微微弯起。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为这个笑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尽是衣香鬓影。宾客们或执杯浅酌,或低声交谈,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底却暗藏打量。蓝子朝初时还抬眸环视,凌厉的目光足以让那些窥探的视线慌忙避开。但很快他便发现,只要自己稍一低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便又会重新聚拢。 与其玩这种无聊的猫鼠游戏,倒不如处理些正事。蓝子朝掏出手机,蹙眉翻阅着堆积的邮件,指尖在屏幕上略显烦躁地滑动。一旁的董森越也拿出手机,安静地完成余多多交代的任务。 宴会的主角迟迟未至,唯有甄仕厉穿梭在宾客间,风度翩翩地招待着众人。突然,悠扬的乐声戛然而止。蓝子朝警觉地抬头,只见甄老爷子精神矍铄地从旋转楼梯缓步而下,满面红光地向众人致意后登上主台。 "感谢诸位赏光参加老朽的寿宴。"甄老爷子声如洪钟,随即郑重宣布由甄仕厉接任甄氏集团总裁一职,并毫不吝啬地夸赞孙子的才干。这番用意,在场众人皆心领神会—这分明是借寿宴之机,为继承人铺路搭桥。 蓝子朝眸光微闪,终于明白爷爷让他赴宴的深意。难怪今日到场的多是年轻一辈,原来这场寿宴实则是新一代的交锋场。 随着甄老爷子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厅内气氛愈发热络。而在众多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中,有三道身影格外夺目:甄仕厉作为新任总裁自然备受瞩目;蓝子朝代表蓝氏百年基业,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叶敬文创立的YE集团异军突起,已然成为商圈新贵。这三人犹如鹤立鸡群,很快便被趋炎附势的人群团团围住,谄媚之词不绝于耳。 蓝子朝从容地周旋于宾客之间,还特意寻了个间隙,向甄老爷子转达了蓝泽的祝福。 "蓝泽有心了。"甄老爷子红光满面,拍了拍蓝子朝的肩膀,"子朝年纪轻轻就如此稳重,真是后生可畏啊。"说着招手唤来甄仕厉,"仕厉,好好招待蓝总。" 甄仕厉风度翩翩地伸出手:"蓝总,久违了。" 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蓝子朝唇角微扬:"恭喜甄总正式接掌甄氏,前程似锦。" 站在一旁的董森越也适时送上祝福。 两人你来我往的商业寒暄间,周围渐渐聚拢了一群谄媚之徒。 那些夸张的奉承话听得蓝子朝眼底泛起一丝玩味,却始终不动声色,让众人暗自揣测这位传闻中温润如玉的蓝家继承人,实则深不可测。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幕 就在这时,董森越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若溪正朝这边走来。 得到蓝子朝首肯后,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露台。 "小越?"林若溪压低声音,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大嫂,我现在是蓝子朝的助理..." 林若溪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以为你是为了学业才没来家里公司实习..." "我想靠自己。"董森越声音虽轻却坚定,"不想永远活在家里的庇护下。" 露台的灯光在林若溪脸上投下忧虑的阴影:"你是为了摆脱爸的控制才找上蓝子朝的,对吗?" 见董森越紧张地抿唇,她轻叹一声:"别担心,我不会告诉爸。只是..."她欲言又止,"蓝家的水太深,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大嫂,我总要学会独立的。"董森越目光坚定。 林若溪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知道蓝子朝是什么人吗?了解蓝家内部的复杂吗?小越,我是你大嫂,我只希望你平安..." "蓝子朝已经跟我说明了一切。"董森越语气坚决。 看着小叔子倔强的神情,林若溪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她温柔地整理了下董森越的领结,"爸妈、你大哥、灏灏,还有我,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夜风拂过,董森越眼眶微热:"谢谢大嫂。" 林若溪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水晶杯壁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她压低声音道:"关于蓝子朝,有件事你得知道。" 董森越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什么事?" "我们和YE集团是直接竞争对手。"林若溪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凝重,"双方实力相当,叶敬文一时难以撼动我们。但如果他要扩张版图..."她停顿了一下,"蓝氏集团就是他最好的猎物。" 董森越瞳孔微缩:"叶敬文盯上了蓝氏?" "确切地说,是蓝子朝掌管的这家分公司。"林若溪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处正与甄仕厉交谈的叶敬文,"你猜他今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董森越心头一震—截胡!蓝氏与甄氏的秘密合作项目尚未公开,叶敬文竟已闻风而动。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提醒蓝子朝早做防范。"林若溪轻拍他的肩膀,"商场如战场,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 董森越郑重地点头:"谢谢大嫂提醒。" 林若溪莞尔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董森越将昨晚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蓝子朝,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次日清晨,董森越便将林若溪的提醒如实汇报给了蓝子朝。 蓝子朝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沉思片刻后拨通了内线:"多多,查查叶敬文和甄家的动向,越快越好。" "明白,蓝总。"余多多利落地应下。 下午三点,余多多带着调查报告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蓝总,查清楚了。甄家近期确实与叶敬文往来密切,具体原因尚不明确。但以YE集团和我们的竞争关系,甄家这般不避嫌,要么是有重大利益牵扯,要么就是..." "就是不把蓝氏放在眼里。"蓝子朝冷冷地接话,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余多多适时奉承道:"蓝总真是料事如神,想必早就..." "是小越告诉我的。"蓝子朝打断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他最近表现如何?" "森越学得很快,一点就通。"余多多笑道,"再过不久就能独当一面了。" 蓝子朝唇角微扬:"叫他过来。" 片刻后,董森越推门而入:"蓝总?" "你大嫂的消息很准。"蓝子朝直截了当,"叶敬文确实在打甄家的主意。" 董森越神色一紧:"那我们..." "很简单,"蓝子朝气定神闲地转着钢笔,"再找个与甄氏实力相当的合作伙伴。" "蓝总有人选了?" "两个选择。"蓝子朝竖起两根手指,"新兴的叶氏集团,或者..."他故意拖长音调,意味深长地看着董森越。 董森越被他看得发毛:"我...我不太明白..." "你大嫂啊!"蓝子朝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所以叫你来,就是这个意思。" 董森越瞪大眼睛:"让我去谈?万一..." "还没试就想着失败?"蓝子朝挑眉,"再说了,不是还有叶氏集团兜底吗?"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叶氏..." "放着现成的关系不用?"蓝子朝似笑非笑,"跟不熟的企业合作,让利是必然的。" 董森越撇撇嘴,在心里暗骂资本家。 蓝子朝看穿他的心思,抛出一个诱饵:"谈成的话,工资翻倍。这样你就不用晚上去酒吧打工,能多陪陪晓安了。" 董森越眉头微蹙,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待他如亲弟的大嫂,一边是能改变他现状的机会。 他犹豫道:"可是...利用大嫂的关系,总觉得..." 蓝子朝轻笑一声,放下钢笔:"你以为商场是什么?过家家吗?"他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合作从来都是互利互惠。你不过是牵个线,具体条款自然要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才会签。" 董森越抿了抿唇,仍有些迟疑。 "况且,"蓝子朝转过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分明,"你觉得以你大嫂的经商手腕,会让我占到便宜?她能在这商圈立足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感情用事。" 阳光透过玻璃,在蓝子朝的镜片上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缓步走回办公桌前,指尖轻点桌面:"说到底,这不过是个引荐的机会。你大嫂若觉得无利可图,大可直接拒绝。" 董森越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是啊,大嫂在商场上向来杀伐决断,怎会因私废公? "想通了?"蓝子朝挑眉,"记住,在商言商。你大嫂比你更懂这个道理。"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他抬眼直视蓝子朝,"既然是正经合作,我希望蓝总也能拿出诚意。" 蓝子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错,学会讨价还价了。"他重新拿起钢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放心,我蓝子朝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当董森越随蓝子朝踏入LIN集团大楼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油然而生。作为中间人带着商业伙伴来与自家人谈判,这感觉实在微妙得紧。 会客室里,林若溪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二人,她从容起身:"蓝总。"目光中带着了然,显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林总。"蓝子朝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体。 董森越硬着头皮上前:"大嫂,我们是为合作案来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我猜也是。"林若溪唇角含笑,接过董森越递来的文件。她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室内只余纸张摩挲的沙沙声。 半晌,林若溪合上文件,意味深长地看向蓝子朝:"蓝总果然名不虚传。"语气中既有赞赏,又带着几分棋逢对手的较量意味。 董森越不安地动了动:"大嫂..." "条件我可以接受。"林若溪突然道,见董森越露出诧异神色,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些附加条款想与蓝总单独商议。" 蓝子朝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向董森越:"在这等着。"语气不容置疑。 会面比预想的更为短暂。不到半小时,办公室的实木门便再次开启。林若溪亲自将二人送至电梯口,临别时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董森越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中交织着担忧与决然。 一上车,董森越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蓝总,大嫂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蓝子朝目视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方向盘:"无非是些商业条款。"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以及...关于你的一些特殊安排。" "我?"董森越心头一紧,安全带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具体内容..."蓝子朝启动车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 事实上,林若溪的条件直白而简单。在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她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要你保证小越的安全。"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如果因为你们蓝家的内斗让他受到半点伤害,"她直视着蓝子朝的眼睛,指尖在红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我会让整个蓝氏付出代价。" 蓝子朝没有给出绝对的承诺。商场如战场,变数太多,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他郑重地承诺会尽全力保护董森越——这不仅是因为林若溪的警告,更因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董森越已经成为他难得信任的朋友。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蓝子朝最终这样对董森越说道,将那段对话永远封存在心底。 次日清晨,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屏幕上简洁地显示着来自"林总"的短信:"全款已发。" 蓝子朝眯起眼睛,一时有些恍惚。随即恍然大悟—合同昨日傍晚才签署完成,林若溪竟然连夜完成了全额款项的汇付。这本该是财务部门按部就班处理的工作,她却亲自督办,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这绝非普通的商业往来,而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林若溪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有多重视这次合作,更重视董森越这个家人。 蓝子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简短回复:"合作愉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承诺必当兑现。" 放下手机,他踱步至落地窗前。 初升的朝阳将整座城市染成金色,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霾。 现在的他,既无法完全护住董森越周全,也难以与林若溪正面抗衡。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生命中重要的一切。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幕 余多多轻叩门扉时,蓝子朝正伏案批阅文件,钢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线条。她轻手轻脚地将财务报表放在办公桌空处:"蓝总,财务部确认LIN集团的全款已于昨晚到账,一次性结清,没有任何拖延。" 蓝子朝转过身,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从各部门抽调精干人手组建项目组,联系LIN集团确认是否需要派驻人员。" "明白。"余多多快速记录着,犹豫片刻又问道:"那甄氏集团那边..." "最近有甄家的人来过吗?"蓝子朝挑眉问道。 "没有。"余多多摇头,"但以甄家的作风,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与我们合作。我猜测他们是在等我们主动上门,好坐地起价。" 蓝子朝冷笑一声:"不必理会。本就是口头协商,没有正式合约。"他走回办公椅坐下,眼神锐利,"他们敢抬价,我就敢放弃。优先推进与LIN的合作。"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余多多正要离开,又被叫住。 "对了,"蓝子朝翻开桌上的文件,"适当把工作交接给董森越,特别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与甄氏集团的后续交涉,就交给他处理。" 余多多会意地点头:"我明白了。" 待办公室门关上,蓝子朝的目光落在摊开的项目书上,眼神逐渐转冷。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纸页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他拿起钢笔,在"甄氏集团"四个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叉。 蓝子朝深知,相较于尚在成长阶段的YE集团,他必须抢占先机,快速扩张蓝氏分公司的商业版图。这家分公司不仅是他商业布局的重要棋子,更是未来与蓝家抗衡的关键筹码。待到羽翼丰满之时,即便与蓝家彻底决裂,他也能拥有足够的实力与之分庭抗礼。 "唯有强大,才能掌握主动权。"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未来的战略蓝图也随之明朗起来。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董森越推门而入:"我刚和大嫂通过电话,她希望这次项目由你全权负责。"顿了顿,又补充道:"原话是''更相信蓝总的实力''。" 蓝子朝头也不抬地翻阅着项目书:"正合我意,即便她不提,我也会亲自接手。" "另外,"董森越继续汇报,"大嫂表示既然已经全款启动项目,后续的财务预算和物资调配就交由我们全权处理,她只派技术团队过来支援。" "嗯。"蓝子朝淡淡应道,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林若溪派人来,既是为了考察他的真实实力,恐怕也是为了暗中保护董森越吧?想到这,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自合作敲定之日起,蓝氏集团分公司便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各部门灯火通明,会议室的玻璃墙上贴满了项目进度表,走廊里随处可见抱着文件疾步而行的员工。 董森越全身心投入项目前期筹备,从早到晚连轴转,常常忙得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蓝子朝作为项目总负责人更是亲力亲为,每个环节都要亲自把关,常常工作到深夜。办公室里,咖啡杯摞成了小山,两人的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 就在蓝氏团队争分夺秒推进项目时,甄氏集团的会议室里,高层们仍在为选择蓝氏还是YE集团而争论不休。会议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投影仪上的PPT已经循环播放了无数遍,却始终没能达成一致意见。 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两派高管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商场如战场,诚信就是立足之本!"财务总监拍案而起,"我们既然先与蓝子朝接洽,现在转头去找叶敬文,这不是明摆着打蓝家的脸吗?" "笑话!"市场部经理冷笑反驳,"连意向书都没签,算什么失信?商业谈判本就各凭本事,难不成还要我们吊死在蓝家这棵树上?" 支持蓝氏的一方立刻反驳:"谁不知道蓝氏和YE势同水火?这时候选择YE,就是公开站队!蓝家百年根基,在商圈的影响力岂是儿戏?" "呵,老黄历也该翻篇了。"投资部主管推了推眼镜,"YE的财报数据大家都看到了,发展势头远超预期。搭上这艘快船,我们还用看蓝家脸色?" "蓝氏做事向来稳妥,遇到风险也会共担损失。"法务总监沉声道,"叶敬文的手段你们不是不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出了事,他能管我们死活?" "利益才是硬道理!"年轻的项目经理不屑地撇嘴,"叶总让利六个点,这才是实打实的诚意。某些人抱着老观念不放,活该错过风口!" "鼠目寸光!" "固步自封!" 争论愈演愈烈,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溅。而端坐在主位的甄仕厉始终面带微笑,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 直到法务总监忍无可忍,转头问道:"甄总,您怎么看?"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甄仕厉环视众人,缓缓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们既不必放弃蓝子朝,也不能错过叶敬文送上门的机会。"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选择权在我们手上,该着急的是他们才对,不是吗?" 方才还争论不休的高管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这个简单却犀利的观点,让他们所有的争执都显得幼稚可笑。 甄仕厉环视众人,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出发点是一致的。"他微微前倾身体,"我们真正该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博弈中实现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拘泥于先来后到的陈规。" 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他的下文。 "两边都不要断。"甄仕厉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让他们各自展示诚意。记住,时机要把握好,分寸要拿捏准。"他顿了顿,"既要争取最大利益,也不能把关系闹僵。"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响起,高管们纷纷低头记录。 甄仕厉满意地勾起唇角:"我相信诸位的判断力。" 会议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结束。法务总监由衷赞叹:"甄总高见,我们自愧不如。"市场部经理连忙附和:"是啊,这下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当人群散去,甄仕厉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蓝氏集团的大楼,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回到办公室后,立即拨通了甄老爷子的电话。他将会议决策和自己的考量详细汇报后,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的判断很明智。"甄老爷子沉稳的声音终于传来,"作为甄氏的掌舵人,这些决策本就该由你独立决断,不必事事请示。" 甄仕厉轻声道:"我只是顾虑到与蓝家多年的交情,怕爷爷您..." 话未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甄老爷子欣慰的笑声:"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你我都懂。"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记住,实力才是立足之本。只要甄氏够强,任何选择都无需向人解释。" "我明白了。"甄仕厉的声音明显坚定了许多。 "放手去做吧。"甄老爷子最后鼓励道。 挂断电话后,甄仕厉整个人都焕发出新的神采。他立即召集负责对接的两名助理,展开战略部署。 "目前形势很明朗。"甄仕厉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蓝氏筹备已久,投入了大量前期成本,绝不会轻易放弃。你们联系时要把握好分寸,先晾他们两天,再''不经意''透露叶敬文的让利条件,看看他们的反应。" 他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至于叶敬文...他的野心远不止截胡这么简单。"转身时,眼中精光一闪,"从他那里我们能获得更大利益,但切记不要过早暴露意图。先稳住蓝氏,争取更多谈判筹码。" 两名助理快速记录着要点,不时点头。 "记住,"甄仕厉敲了敲桌面强调,"时机和分寸是关键。既要施压,又不能撕破脸。" "甄总放心,我们一定谨慎行事。"助理们郑重承诺。 目送两人离开,甄仕厉重新坐回真皮座椅,指尖轻叩扶手。这场精心设计的商业博弈,每一步都暗藏玄机。而作为棋手的他,早已胜券在握。 战略部署确定后,甄氏集团上下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一方面与叶敬文展开拉锯式的商业谈判,另一方面则与蓝氏集团分公司虚与委蛇,刻意拖延项目进度。 这天,董森越接到甄氏集团助理的来电时,脸上立刻挂上了职业化的微笑:"您好,我是蓝氏集团董森越。" "董先生您好,"电话那头传来甄氏助理同样客套的声音,"冒昧打扰,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双方合作的进展。" "哎呀,真是不巧,"董森越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项目书还在完善中,最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 "理解理解,"对方立刻接话,"我们甄总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特意让我来跟进。" "蓝总也一直在亲自督办呢,"董森越笑意更浓,"看来我们双方都很重视这次合作,相信一定会很愉快。" "那是自然。" 通话结束后,两人同时收敛了笑容。董森越放下电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一幕恰好被端着马克杯靠在门框上的蓝子朝尽收眼底。 "精彩。"蓝子朝轻啜一口咖啡,点评道。 董森越立刻站起身,摆出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论演技,我可从没输过。就算当面交锋,我也能演得天衣无缝。" 蓝子朝差点被咖啡呛到:"我信,我信。" 玩笑过后,董森越迅速切换回专业状态:"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甄氏确实更倾向于YE集团。现在拖着我们,不过是想给叶敬文施压罢了。" 蓝子朝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甄氏这么背信弃义,利用我们,你就一点都不生气?"董森越忍不住问道。 "商场如战场,"蓝子朝神色淡然,"拖时间反而对我们的项目有利,何不顺水推舟?重要的是最终结果,没必要意气用事。" 董森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只要最后赢的是我们,任他们机关算尽也是徒劳。光是想象他们计划落空时的表情,就够解气的了。" "知道这叫什么吗?"蓝子朝突然问道。 "狐狸露出了尾巴?" "不,"蓝子朝轻笑,"是皇帝的新衣。" 两人相视一笑。董森越转身离开时,嘴角还挂着笑意。回到工位后,他立刻投入工作,翻阅文件的速度比往常更快——距离他独当一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幕 正午的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蓝子朝和董森越刚入座点餐,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就出现在桌边。叶敬文西装笔挺,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蓝总既然已经看穿我的计划,"叶敬文开门见山,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不如我们谈谈合作?" 蓝子朝慢条斯理地叠好餐巾:"现在是午休时间,不谈公事。" "关于甄氏那个项目,"叶敬文压低声音,"只要蓝总愿意放下成见,我们可以实现双赢。" "要谈可以,"蓝子朝抬眼,目光锐利,"上班时间,走正规预约程序。现在,我要用餐了。" "我让利。"叶敬文突然道。 这三个字让蓝子朝手中的菜单一顿。他挑眉看向对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叶总主动让利?我没记错的话,您可是刚刚截胡了我们蓝氏。" "商场如战场,"叶敬文从容不迫,"只要蓝总不计前嫌,我们就能共同获利。" 蓝子朝终于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叶敬文直奔主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想和蓝总联手,在甄氏这场拉锯战中占据主动。" 蓝子朝眸光一闪:"你想让我配合你拖住甄家?" "正是。"叶敬文微微前倾,"面对必然的亏损,与我合作是蓝总的最佳选择。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对蓝氏的打击可不小。" 蓝子朝眯起眼睛。他记得董森越曾提醒过,叶敬文的真正目的是借机撼动蓝氏根基。可如今计谋败露,对方竟能当机立断转换策略,试图拉他入伙对抗甄氏。这份应变能力,若非敌对立场,他都要为之喝彩。 正如叶敬文所言,若非已与LIN集团达成合作,与叶敬文联手确实是唯一出路。但那样一来,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叶敬文手中,让他成为最大赢家。 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后,蓝子朝陷入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叶敬文确实配得上"商业鬼才"的称号—这份运筹帷幄的本事,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沉默在餐桌上方蔓延。叶敬文微微侧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蓝总觉得如何?" 蓝子朝指尖轻点桌面,似笑非笑:"主意不错。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叶总的诚意似乎还不够分量。" "五个点的分红。"叶敬文干脆利落地报价。 "哦?"蓝子朝挑眉,"那不知叶总当初挖墙脚时,给甄家让了多少?" 空气瞬间凝固。叶敬文抬眸,正对上蓝子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对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对这场谈判兴致缺缺。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最终叶敬文轻叹一声:"六个点。" 蓝子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中已飞快盘算起来:叶敬文为截胡让利六个点,如今却只愿给自己五个点。这买卖看似划算,实则暗藏玄机。 "八个点。"蓝子朝突然开口,"这可比甄家的要价低多了。" 叶敬文眉头紧锁。 "不愿意就算了。"蓝子朝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蓝氏亏得起,能拉你们下水也不错。" 一旁的董森越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人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叶敬文沉默良久,终于松口:"成交。但有个条件—蓝总不得再与甄家私下达成任何项目协议。" "当然。"蓝子朝爽快应下,"蓝氏向来重信守诺。要不是甄家不仁在先..."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叶敬文背信弃义。叶敬文只能报以苦笑,不再多言。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这场各怀心思的商业博弈。 签约仪式结束后,叶敬文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甄氏最近可有联系贵司?" 董森越立即接过话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昨日刚通过电话。"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不再多言。 叶敬文的目光在董森越脸上停留片刻,见他无意继续,只得自己接话:"甄家最近一直在试探,给我施压也在情理之中。我只希望蓝总遵守合约,在项目签约前不与甄家达成任何协议。" 蓝子朝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蓝氏向来重诺,这一点叶总大可放心。" 叶敬文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转移话题:"目前甄家还在试探,说明尚未察觉我们的合作。我此来是想与蓝总商讨压价策略。" "愿闻其详。"蓝子朝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我们占据绝对主动。"叶敬文眼中精光一闪,"前期甄家可以漫天要价,后期我们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希望蓝总能配合我的计划,拖住甄家半个月,届时以要价过高为由退出。" 蓝子朝轻笑:"这不是理由,而是事实。" "确实。"叶敬文赞同道,"若非甄家贪心不足,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蓝子朝指尖轻叩桌面:"叶总打算如何压价?太过分恐怕会影响后续合作。" 叶敬文早有准备:"只需在原有基础上适当下调,主要目的是杀杀威风。" "下调多少?"蓝子朝追问。 叶敬文会意,反问道:"蓝总以为呢?" "总归要让叶总稳赚不赔。"蓝子朝语气平淡,"可怜蓝氏忙前忙后,最后还要亏损。" 叶敬文扬了扬手中合约:"合约写明,YE与甄家合作成功后,蓝氏可获得8%的分红。" "杯水车薪。"蓝子朝不以为然。 叶敬文眼神骤冷:"蓝总最好认清现实,若非合作,蓝氏亏损会更严重。" "彼此彼此。"蓝子朝从容不迫,"这是互惠互利,叶总若单打独斗,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说笑了。"叶敬文嗤笑,"YE明显比蓝氏处境更好,应该是贵司更需要这份合约。" 蓝子朝不紧不慢:"叶总才是在说笑。蓝氏可以全身而退,YE做得到吗?" 叶敬文哑然。这个劣势从他决定截胡那刻就已存在。 蓝子朝突然正色,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我最想提醒叶总的是,甄家虽因贪心陷入困境,但始作俑者却是你。蓝氏的损失,自然该由叶总承担。" 叶敬文定定地注视他良久,忽然冷笑:"往日是我小瞧蓝总了。" "哪里。"蓝子朝单手支颐,"论商业头脑,还是叶总更胜一筹,兜兜转转还是你占便宜。" "那蓝总想要多少?"叶敬文直截了当。 蓝子朝瞥了眼合约,轻描淡写道:"这份合约不必改了,叶总只需将压价所得利润的30%分给蓝氏即可。" 叶敬文沉思片刻:"可以,但这是最后一份合约。" "自然。"蓝子朝颔首。 董森越适时起身:"我去准备补充协议。"欠身离开时,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协议很快拟定完毕,叶敬文仔细审阅后签字确认。当最后一份文件归档,他拿起公文包起身告辞,临走前深深看了蓝子朝一眼,目光复杂难辨。 回到YE集团总部,叶敬文刚踏入办公室,调查组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叶总,"助理的声音透着紧张,"最新消息,蓝子朝已经找好了下家合作。" 叶敬文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泛白,另一只手攥着刚签的合同,青筋暴起。下一秒,那份合同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四散飞落。 他还是低估了蓝子朝!这哪里是只狡猾的狐狸,分明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叶敬文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将手机也砸碎的冲动,咬着牙给蓝子朝发了条消息:"蓝总好手段!" 对方回复得很快,简简单单四个字:"彼此彼此。" "砰——" 手机终究难逃厄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叶敬文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深呼吸数次才勉强平复情绪。他缓缓坐回真皮座椅,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整个局势: 甄家最初与蓝氏合作; 他半路截胡与甄家接触; 同时蓝子朝却暗中与LIN集团达成合作; 如今看来,蓝子朝很可能是故意拖着甄家,抬高项目估值,最后再突然公布与LIN的合作,让YE和甄家一起陷入被动。 而当他改变策略,主动寻求与蓝氏联手压制甄家时,蓝子朝表面配合,实则仍在暗中布局,准备将两家一起算计! 自始至终,主动权都牢牢掌握在蓝子朝手中!这根本就是个连环计! 叶敬文后槽牙咬得发酸,他这是主动送上门被人当猴耍!想到签约时蓝子朝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说不定心里正在嘲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蓝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蓝子朝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凌厉的弧度。当他听到董森越带来的消息时,笔尖猛地顿住,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叶敬文病了?"蓝子朝抬起头,锋利的眉峰微微挑起,声音里带着三分诧异七分幸灾乐祸,"该不会是被我昨天那句话气的吧?" 董森越正将一叠文件归入档案柜,闻言肩膀轻轻抖动。"根据他秘书的说法,"他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昨天确实只有你和他有过节。" "这算什么过节?"蓝子朝把钢笔往檀木笔架上一搁,金属与木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窗外传来楼下广场的喷泉水声,混着他略带嘲讽的语调,"我不过回了句''彼此彼此'',我连嘲讽模式都没开呢。" "你差不多得了。"董森越终于笑出声,文件夹不慎滑落,纸张雪片般散落在波斯地毯上。他蹲下身时,一缕黑发垂落在英挺的眉骨前。蓝子朝盯着他发顶的旋,突然想起昨天叶敬文发来的挑衅短信—那家伙确实该被气病。 办公室的空调轻声运转,雪松香氛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蓝子朝放下钢笔,起身走向咖啡机,皮鞋踏过大理石地面时碾碎了一地细碎的光斑。"比起那些老狐狸的阴招,"他往研磨机里添了把咖啡豆,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我这顶多算以德报怨。" "哈!以德报怨?"董森越正把最后几份文件摞成标准的立方体,闻言手指在纸面上轻轻一顿,"叶董要是听见这话,怕是要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 蓝子朝斜睨他一眼,杯中的黑咖啡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董森越立即会意,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转身时深蓝色西装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玩闹过后,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只剩下键盘敲击与文件翻阅的声响。项目的前期筹备已经步入正轨,最艰难的起步阶段被他们稳稳跨过,接下来的推进只会更加顺畅。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幕 而与此同时,叶氏和甄家仍在利益分配的谈判桌上僵持不下。 叶敬文这一病,更是让他们的进度雪上加霜,被蓝氏集团的分公司远远甩开。更微妙的是,甄家迟迟不给明确答复,换作普通合作方,早就该坐不住了—可偏偏蓝子朝和叶敬文私下早有默契,就是要联手拖住甄家,让他们进退两难。 现在,正是蓝氏集团该“适时”施压的时候了。 董森越骨子里那点表演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甄仕厉的秘书,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质疑和不满,步步紧逼地质问甄家是否打算毁约。 说完,他按下免提键,悠闲地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听着电话那头慌忙解释、赔笑讨好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通话结束,甄氏集团的助理长舒一口气,沾沾自喜地想着自己反应够快,又一次用三寸不烂之舌才勉强稳住了这位蓝氏的“难缠”助理。 殊不知,电话这头的人全程都在飙戏,甚至嗑瓜子的节奏都带着几分恶趣味的悠然。 蓝子朝懒洋洋地鼓了两下掌,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厉害厉害。" 董森越往转椅里一靠,指尖悠闲地转着钢笔:"不得不说,听人绞尽脑汁拍马屁的感觉还挺享受。" "那你多学着点,"蓝子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改天也拍给我听听。" 董森越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故作震惊:"什么?你居然想让我摸你屁股?变态!" 蓝子朝:"…神经病。" 时间在忙碌中飞速流逝,项目执行计划已经推进过半。分派下去的任务无论是个人还是小组都高效完成,进度条走得稳稳当当。蓝子朝的电脑里早就按优先级标注好了各项任务,眼下最紧急重要的部分已经解决,剩下的可以循序渐进地处理。真正的硬仗,还在最后的项目实施阶段。 然而,就在两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某些人偏要跳出来添乱— 甄家简直烦人得令人发指! 明明铁了心要和叶敬文合作,明明打定主意要压榨更多利益,却还假惺惺地派助理来周旋,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为难,无非是想借蓝氏的势去打压叶敬文。说真的,要不是和叶敬文有约在先,蓝子朝早就掀桌子了。他现在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要精打细算,这群人居然还有闲工夫来演这出?真是惯出来的毛病! 就连一向能忍的董森越都被惹毛了。在对方又一次试探性抬价时,他冷笑着把价格抬得更高,字里行间夹枪带棒,把对方噎得哑口无言。 "行啊,继续抬,"董森越咬着后槽牙想,"等你们玩脱了,看谁求谁。" 这么一想,心里总算舒坦了点,至少能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外,暮色正一点点吞噬着城市的天际线。 蓝子朝将手中的文件搁在桌上,转头瞥见董森越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他走过去,手掌在对方肩上重重按了两下,力道里带着几分敷衍的安慰:“再撑两天,项目收尾了。”董森越猛地后仰,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甄家是不是瞧不起人?派个助理跟我对接半个月了,他们领导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腿?” 蓝子朝闻言轻笑一声,顺手捞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凉透的液体让他皱了皱眉。“甄仕厉这会儿估计在叶敬文办公室喝茶呢。”他慢悠悠道,“人家这态度还不够明显?” 董森越抓起文件夹往桌上一摔,纸页哗啦啦散开半截。“行,都玩职场冷暴力是吧?”他忽然扭头,眼睛亮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等项目结束我要休年假!” “想得美。”蓝子朝把咖啡杯往他面前一搁,杯底磕出清脆的响声,“上季度报表我连熬三个通宵的时候,谁跟我说‘能者多劳’的?”窗外最后一线夕阳恰好熄灭,整层楼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两张同样疲惫的脸上。 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外,暮色正一点点吞噬着城市的天际线。蓝子朝将手中的文件搁在桌上,转头瞥见董森越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他走过去,手掌在对方肩上重重按了两下,力道里带着几分敷衍的安慰:“再撑两天,项目收尾了。”董森越猛地后仰,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甄家是不是瞧不起人?派个助理跟我对接半个月了,他们领导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腿?” 蓝子朝闻言轻笑一声,顺手捞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凉透的液体让他皱了皱眉。“甄仕厉这会儿估计在叶敬文办公室喝茶呢。”他慢悠悠道,“人家这态度还不够明显?” 董森越抓起文件夹往桌上一摔,纸页哗啦啦散开半截。“行,都玩职场冷暴力是吧?”他忽然扭头,眼睛亮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等项目结束我要休年假!” “想得美。”蓝子朝把咖啡杯往他面前一搁,杯底磕出清脆的响声,“上季度报表我连熬三个通宵的时候,谁跟我说‘能者多劳’的?”窗外最后一线夕阳恰好熄灭,整层楼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两张同样疲惫的脸上。 董森越盯着黑屏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幽幽叹了口气:"资本家果然都是冷血动物。" 蓝子朝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半真半假的抱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顺手把凉透的咖啡推到董森越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喝点咖啡续命吧,资本家特供的。"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鸣声。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正如蓝子朝预料的那样,叶敬文确实在拼命追赶项目进度。但甄家显然嗅到了他的焦躁,反而越发从容不迫,像猫戏老鼠般拖着谈判节奏,不断压低报价。 叶敬文只能按部就班地完善己方方案,按照原计划逐步抬价,同时暗中与蓝子朝确认收手的时机。这个项目投入了太多资源,现在抽身已经太迟了。 办公室里,董森越和蓝子朝的案头文件依旧堆积如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一周的拉锯战,叶敬文终于决定收网。他直接致电蓝子朝,约在午餐时间见面详谈。 蓝子朝心知肚明对方的意图,但还是爽快地应下了邀约。会面时,两人先是客套地握手寒暄,蓝子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疲惫的合作伙伴。 这些天甄氏集团玩了个精妙的双面把戏—一边对蓝氏集团暗示有人要截胡,明里暗里要求加价;另一边又向叶氏集团谎称蓝氏已经提价,逼迫叶敬文让步。这种贪得无厌的做派,就像蛇妄图吞下大象,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此刻的叶敬文已经耗尽了耐心。这次会面,他就是来和蓝子朝敲定最后的收网计划。蓝子朝自然求之不得—毕竟他们也被这场戏拖得精疲力尽。董森越已经不止一次在办公室暴走,抱怨这场戏演得实在憋屈。 会议室内,蓝子朝刚宣布完放弃与甄氏集团合作的决定,董森越的掌声就迫不及待地炸响在会议室里。天知道这些天他憋了多少火气——先前低声下气地哄着甄氏集团那帮人,结果对方真面目一露,个个鼻孔朝天,接个电话都跟皇帝批奏折似的端着架子。要不是为了最后的反转,他早把电话砸在那群人脸上了。 "后面甄家要是再来电话,统统转给我。"董森越举手时眼睛都在发亮,活像饿狼看见了肥羊。 蓝子朝了然地点头,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行,都归你处置。" 董森越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第一次如此热切地期盼着甄氏集团的来电。之前摆谱摆得一个比一个高,现在倒要看看谁才是求人的那个! 随着项目稳步推进过半,最令人振奋的消息莫过于对甄氏的布局已经收网。就在蓝氏宣布退出合作的次日,叶敬文立即发动攻势,以雷霆之势开始反向压价。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狠,打得甄仕厉措手不及。 这位初掌大权的甄家少爷显然经验不足,不仅没能稳住阵脚,反而自乱阵脚。 每次亲自上阵谈判,结果都是让甄氏陷入更被动的境地。原先趾高气扬的架势,如今只剩下仓皇应对的狼狈。 甄氏集团内部的分裂愈演愈烈。董事会上,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一方坚信叶敬文只是在虚张声势,只要拿出诚意就能挽回合作;另一方则认定叶氏必定会继续压价,不如转头寻求与蓝氏重修旧好。 甄仕厉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拍案而起:"都给我闭嘴!与其在这里打嘴仗,不如用业绩说话。谁能用最小的让步签下合同,项目抽成翻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利益当前,两派人马立刻分头行动,各自为战。 董森越等待多时的翻身时刻终于到来。他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听着电话那头谄媚的讨好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这次确实是我们处理不当。您放心,加价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还是按原定方案合作,您看..." "不必了。"董森越干脆利落地打断,"我们蓝氏小门小户,高攀不起甄家这棵大树。您还是去找叶总吧。" 对方急忙赔笑:"您误会了!都是团队里几个不懂事的在搅局。我们甄家向来最看重与蓝氏的合作,您家的信誉在业内..." "够了!"董森越终于爆发,"真当我们是傻子?跟YE谈崩了才想起我们?怎么,觉得蓝氏是收破烂的,专捡别人不要的?" 他连珠炮似的继续输出:"前些日子你们甄家摆谱摆得够可以啊!电话不接、条件乱加,现在倒想起''诚信''二字了?我告诉你们,没追究你们违约已经是给足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电话那头彻底哑火。董森越最后补上一刀:"甄家要是再这么玩下去,咱们大可以走着瞧。蓝氏虽然讲道理,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挂断电话,董森越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连走路都带着风。这一个"爽"字,道尽了他这些天憋着的所有闷气。 然后一屁股坐在蓝子朝对面,还没开口就先发出一串诡异的"嘿嘿嘿"笑声。 蓝子朝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吃错药了?" 董森越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正事,刚接到甄氏那边的电话。我估摸着,要是叶敬文继续死咬着价格不放,他们八成要搬出甄老爷子来找你求情了。" "意料之中。"蓝子朝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甄仕厉这次捅的篓子,他自己确实兜不住。" 董森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不是嘛,刚上任就碰上你和叶敬文两个老狐狸联手设局,换谁都得栽。" 蓝子朝突然抄起手边的文件夹作势要打,董森越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没有没有!"董森越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正襟危坐。 "那还不去干活?"蓝子朝板着脸呵斥道。 董森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蹿出了办公室。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蓝子朝终于绷不住,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幕 蓝子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将整个局势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个项目,俨然成了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关键转折点。 如果没有与LIN集团那步暗棋,此刻的叶敬文本该凭借这个项目彻底捆绑甄家,带领YE集团登上商业帝国的巅峰。而他——蓝子朝,恐怕早已沦为蓝家的弃子。分公司遭受重创,蓝泽的失望,蓝锴游父子的落井下石,每一样都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命运就是这般奇妙。如今站在这个转折点上的赢家,是他蓝子朝。从项目进度来看,蓝氏的发展速度将远超YE一倍有余。商场的角逐往往如此,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当差距拉大到某个临界点,追赶就成了一种奢望。 蓝氏与YE的差距,恰如他与叶敬文之间的差距。这个局面,对他而言简直完美。项目一旦圆满完成,蓝泽的器重自不必说,距离他真正的目标——让分公司具备与总公司分庭抗礼的实力——又近了一大步。 想到这里,蓝子朝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现在的他,俨然站在了原本属于叶敬文的位置上。而促成这一切转机的...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董森越办公室的方向。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有时候真让他怀疑是不是命运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虽然这个"天使"大多数时候更像是个让人头疼的麻烦精。 蓝子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仿佛一座座小山,压得他透不过气。一整天的连轴转让他的神经绷得生疼,此刻任何打扰都像是恼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偏偏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甄老爷子的来电显示格外刺眼。蓝子朝盯着闪烁的名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虽然董森越早就提醒过甄仕厉会搬救兵,但真接到这通电话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位甄家少爷真是把商场当成了过家家,价格抬得比天高,风险却一点不想担。打不过就喊家长?这哪像是商场精英,分明是幼儿园里抢玩具的小屁孩。 更可笑的是甄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为孙辈的商场博弈亲自下场。这种溺爱式的保驾护航,难怪甄仕厉到现在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蓝子朝深吸一口气,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最后一刻按下了接听键。 甄老爷子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责备:"蓝总好大的架子,非得老朽亲自致电不可?" 蓝子朝将手机推远了些,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甄老言重了,晚辈怎么敢劳您大驾?只是令孙似乎从未联系过在下呢。"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甄老爷子很快调整语气:"是仕厉处事不周。年轻人初掌大权,难免有疏漏之处。" "理解理解。"蓝子朝指尖轻叩扶手,"不过项目的事,实在抱歉。贵司的报价超出预算四成,风险太大..." "价格可以谈!"甄老爷子急忙打断,"就按最初约定的来,如何?" 办公室里回荡着规律的敲击声。蓝子朝眯起眼睛—这老狐狸竟能拉下脸来讨价还价,看来叶敬文那边压价之狠远超预期。 "甄老,"他忽然轻笑,"商场如战场。既然敢抬价四成,就该做好被反制的准备,您说是不是?" "六个点!"甄老爷子咬牙,"这是我们的底线。" "呵..."蓝子朝慢条斯理地拖长音调,"当初怎么抬的,现在就怎么压回来。这才公平,不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重重搁下的声响。"蓝总这是要赶尽杀绝?" "岂敢。"蓝子朝笑意更浓,"不过是跟令孙学的生意经罢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甄老爷子突然冷笑:"年轻人,做事留一线..." "多谢教诲。"蓝子朝不紧不慢地打断,"可惜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通话在刺耳的忙音中结束。蓝子朝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来叶敬文这次,是真的把甄家逼到绝境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脆。蓝子朝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种倚老卖老的把戏,用在别人身上或许管用,但在他这里,注定要碰一鼻子灰。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几下,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蓝泽的号码。 "爷爷,"电话接通后,蓝子朝言简意赅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刚和甄老爷子通过电话,场面不太愉快。提前跟您报备,是怕他转头去找您说情。" 电话那头传来蓝泽爽朗的笑声:"老甄头这是输不起啊?都这把年纪了还玩这套。" "所以想请您帮忙盯着点,"蓝子朝的声音沉稳有力,"甄家的人脉网您最清楚,该防的还得防着。" 蓝泽冷哼一声:"放心,他要是敢来,我非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这理字怎么写!" 蓝子朝闻言轻笑出声:"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分公司这边我会处理好。" "好小子,"蓝泽的语气里带着赞许,"现在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 挂断电话,蓝子朝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商场的丛林法则向来残酷——没有人会怜悯败者,所有人只会争相向胜利者献上鲜花。就像这次项目博弈,甄仕厉刚上任就栽了个大跟头,不仅无人同情,反而让蓝子朝"商业奇才"的名号更加响亮。 蓝泽每每想到那些老友羡慕的眼神,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这天中午,他特意打电话给蓝子朝,声音里掩不住的得意:"好小子,干得漂亮!" 而此时,蓝子朝正和董森越在餐厅用餐。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叶敬文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装,领针袖扣熠熠生辉,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回来。蓝子朝眉梢微挑——看来甄家和YE的合作,比预期中更快达成了。 这五个月来,蓝子朝发现董森越已经成了他不可或缺的搭档。两人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现在能够完美互补。记得刚开始合作时,他们简直像来自两个星球—董森越主张稳扎稳打,蓝子朝则喜欢剑走偏锋。一个说"欲速则不达",一个回"富贵险中求"。 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会议,如今想来都成了有趣的回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习惯将方案对半分工——董森越负责前半段的稳妥布局,蓝子朝执掌后半段的凌厉攻势。这种"先自行车后火箭"的奇特风格,反而让项目进度突飞猛进。 "看什么呢?"董森越顺着蓝子朝的视线望去,"哟,叶总这是刚从庆功宴回来?" 蓝子朝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我们的分红很快就要到账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项目收官阶段。这天中午,董森越照例选了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这几个月他几乎把城里高档餐厅摸了个遍,俨然成了美食活地图。只是高端消费圈就这么大,撞见熟人的概率实在太高。 两人刚落座,董森越就注意到不远处的叶敬文。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不仅没有回避,反而优雅地举杯致意。随着他的动作,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转过头来——正是甄仕厉。 蓝子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连个眼神都欠奉,径直转身走向预定好的包厢。董森越跟在他身后,语气平静:"看来合作已经板上钉钉了。" "昨天见到叶敬文那身行头,我就猜到了。"蓝子朝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 回到公司后,蓝子朝立即部署:"去查查叶敬文最近的动向,越详细越好。" 果然,当天下午消息就传开了——YE集团与甄氏在昨日商宴后正式官宣合作,今早的财经头条赫然写着《商业巨头强强联手,新格局或将重塑》。 这个消息在商圈掀起轩然大波。消息闭塞的还在猜测甄家为何突然倒向YE,这无异于公开与蓝家为敌;而那些知晓内幕的则更加困惑——叶敬文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在蓝氏虎视眈眈之下反败为胜? 更让人玩味的是,面对YE和甄家的联手围剿,向来强势的蓝子朝会如何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将决定未来商界的格局。 商场上的恩怨,往往比想象中来得更加**。甄家与YE集团达成合作后,仿佛找到了靠山,将此前所有的亏损和屈辱都算在了蓝子朝头上。在他们看来,若不是蓝子朝突然撤资并狠压价格,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至于道义?在利益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甄老爷子带着甄仕厉频频在公开场合露面,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与蓝家"素无深交",更直言蓝子朝"年轻气盛、不识大体"。这番言论,无异于公开宣战。 商海沉浮,为利反目的事屡见不鲜。 合伙人反目、兄弟阋墙的戏码众人早已司空见惯。 比起甄家的叫嚣,圈内人更关注的是蓝家会如何回应。 答案来得比预期更快。在甄家官宣合作后的第三天,蓝氏集团分公司突然亮出了杀手锏——一个遥遥领先的项目进度报告。这份报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甄家的嚣张气焰打得粉碎。 蓝子朝甚至不屑于与对方隔空对骂。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展示实力,用事实将"年轻气盛"的评语碾得粉碎。这正是蓝泽期待已久的时刻——没有人会同情败者,所有人都在对甄家落井下石。 "甄老爷子真是老眼昏花。" "错把蛟龙当泥鳅,活该。" 类似的嘲讽在商圈不绝于耳。 而胜者蓝子朝,则收获了无数复杂的目光:欣赏、忌惮、觊觎、钦佩...众人不得不承认,蓝家这位继承人确实手段了得。他不仅将计就计戏耍了YE和甄家,更借此机会一骑绝尘,将对手远远甩在身后。 商场上,一步领先往往意味着步步领先。看着蓝氏分公司如今的气势,明眼人都能预见——未来的蓝家,恐怕要变天了。而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个人,注定会是这个将商场博弈玩得出神入化的年轻人。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幕 这几日甄家被舆论碾压的同时,叶敬文和他的YE集团同样未能幸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叶总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在众人眼中,这个项目已然成了烫手山芋——进度落后蓝氏一大截,即便研发成功也难逃市场被抢占的命运。 YE集团内部更是暗流涌动。董事会上,股东们对这位将集团带入困境的总裁怨声载道。若不是叶敬文手握重权,恐怕早已被扫地出门。 但蓝子朝深知,叶敬文绝非等闲之辈。果然,绝境中的叶敬文突然祭出杀招——他借助甄家在O洲的深厚资源,开辟了全新的国际市场。这一手乾坤大挪移,不仅让"烫手山芋"起死回生,更让YE集团的版图得以扩张。 当消息传来时,蓝子朝恍然大悟:原来叶敬文从一开始就盯上了甄家的海外资源。他本想与甄家携手开拓宏图,却因对方的贪婪不得不改变策略,将盟友变成了垫脚石。最终,叶敬文硬是踩着甄家的肩膀,追上了蓝氏的步伐。 而被利用的甄家,刚庆幸逃过一劫,转眼就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这场合作不仅没带来预期收益,反而让甄家从一线豪门跌落至三流之列。甄老爷子懊悔不已,一病不起;甄仕厉虽然仍执掌集团,却再难重现昔日辉煌。 商场博弈就是如此残酷——一步错,满盘皆输。当甄家悔不当初时,一切早已无法挽回。而真正的棋手,永远都在谋划着下一步的杀招。 七个月的商海博弈,如同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让整个商圈看得瞠目结舌。最终尘埃落定时,所有人都不禁感叹:这代年轻人,当真了不得。 蓝子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他比谁都清楚,若非当初与LIN集团的合作,此刻的自己恐怕早已和甄家一样,沦为叶敬文棋盘上的弃子。想到这里,他望向正在整理文件的董森越,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暖意。 夜幕降临,蓝子朝亲自开车将董森越送回家后,才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推开门时,他下意识张口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时蓦然收声。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轻薄的窗帘随风微微摆动。月光混杂着小区昏黄的路灯,在木地板上投下几道清冷的光影。对门邻居的关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将他飘远的思绪猛地拉回。 蓝子朝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明明独居多年早已习惯的安静,此刻竟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不过短短五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竟然开始怀念办公室里的喧闹,怀念那个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 他蹙着眉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这套公寓对他来说刚刚好,既不会拥挤也不显得空旷。 但此刻,再亮的灯光也驱不散心头莫名的空落。 公文包被随手扔在茶几上,蓝子朝陷进沙发里,仰头望着天花板。 积累多日的疲惫终于找到突破口,如潮水般涌上来。他闭上眼,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头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原来习惯,是这样可怕的东西。 半晌,蓝子朝叹了口气,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转身抓起钥匙出了门。 五分钟后,董森越家的门铃突兀地响起。 "蓝总?"董森越拉开门,脸上还沾着面粉,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董晓安,小家伙正用沾满饼干屑的小手揪着他的衣领。 蓝子朝站在门口,罕见地有些局促:"我..."他顿了顿,"还没吃饭。"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邓宇业闻声探出半个身子,脸上还沾着面粉:"子朝?"这一声招呼让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而他却浑然不觉这微妙的气氛,举着沾满番茄酱的锅铲大步走来,活像个告状的孩子:"来得正好!这混蛋把我珍藏的红酒当料酒用了!"他额前的碎发还沾着面粉,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整个人透着居家的随意感。 董森越立刻反击:"你那瓶XX年的拉菲放厨房柜子里,不拿来烧菜难道供着?" 蓝子朝站在玄关,突然觉得自己的定制西装与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场景格格不入。 客厅里飘着饭菜香,董晓安在董森越怀里咯咯笑着去抓邓宇业的锅铲,三个人闹作一团—活脱脱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董森越侧身让蓝子朝进门,转头对厨房喊道:"刘姨,今天多做两个菜。" 餐桌上,蓝子朝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董森越会毫无形象地和邓宇业抢最后一块排骨,会任由董晓安把米糊抹在他昂贵的衬衫上,会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形象—这些鲜活的模样,在办公室里永远看不到。 "蓝总,尝尝这个。"董森越突然转过来,语气瞬间切换成工作时的恭敬,连夹菜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蓝子朝盯着碗里的糖醋排骨,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原来在董森越眼里,他始终只是需要小心应对的上司,而不是可以肆无忌惮互损的朋友。 这个认知让蓝子朝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饭后,找不到理由继续逗留的蓝子朝独自回到家中。 躺在床上,他罕见地陷入了迷茫。 从小到大,他都是目标明确的人,可此刻他却回答不出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到底想在董森越身上得到什么? 这个无解的疑问,让向来运筹帷幄的蓝总第一次尝到了失落的滋味。 蓝子朝向来是个界限分明的人。 他待人接物的温柔背后,总藏着清晰的目的性—这不是功利,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社交准则。 与商业伙伴维持关系是为了长远合作,与董森越、邓宇业交往源于同窗之谊,就连对陌生人的善意,也不过是遵循母亲"持善心、守礼节"的教诲。 这些关系被他精准地划分在不同的模块里,像图书馆里分类明确的书籍,从不越界。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鲜少与人交心—太过清晰的界限,往往意味着难以跨越的距离。 但董森越成了那个意外。 当蓝子朝试图为这段关系归类时,竟发现所有的标签都已失效。 最初或许是同窗情谊,后来掺杂着利用的心思,可如今呢?利益捆绑带来的亲近早已变质,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等他回过神来,荒原已成花海。 最令他心惊的是,自己并不抵触这样的变化。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蓝子朝沉默的侧脸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影。 次日午休时分,蓝子朝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边缘。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表妹的电话。 "星雅,"他开门见山,"你有喜欢的人吗?"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姚星雅呛到的咳嗽声:"咳咳...表哥你吃错药了?" 蓝子朝皱眉:"所以是没有?" "...你到底想问什么?"姚星雅的声音充满警惕。 蓝子朝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声音低沉:"我想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怎么确认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对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姚星雅若有所思的声音:"喜欢一个人啊...大概就是他在人群里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你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追着他跑。"她顿了顿,"最简单的测试方法就是——想象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你会不会难受?你愿意主动退出他的生活吗?" 蓝子朝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落地窗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对了,"姚星雅突然想起什么,"我看过一篇心理学文章,说喜欢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情绪波动。见到他会开心,见不到会想,看到他跟别人亲近会吃醋什么的。" 蓝子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和邓宇业较劲谁才是董森越最好的朋友,这算吃醋吗?大概...不算吧? "还有啊,"姚星雅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就是会忍不住给对方送东西啊帮忙啊什么的,变着法子献殷勤。" 蓝子朝的指尖顿住了。他给董森越安排的那套公寓...确实是为了上下班方便,省去雇司机的麻烦。这应该不算讨好,而是合理的员工福利...吧? "再就是会不由自主想帮对方解决麻烦。"姚星雅补充道。 蓝子朝抿紧了唇。他帮董森越解决财务问题,明明只是为了确保合作顺利进行... 可当他把这些事一件件串联起来时,却发现它们拼凑出的图案,竟与姚星雅描述的喜欢分毫不差。 "哥?"姚星雅察觉到他的沉默,"要是实在不确定,不妨再观察观察?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这种可能性,接下来相处时的感觉肯定会不一样的。" "嗯。"蓝子朝终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窗外出神。也许...真的只能这样了。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幕 四年的商海沉浮如大浪淘沙,将那个青涩的职场新人淬炼成能与蓝子朝比肩的商业精英。 他们并肩作战,在YE集团和蓝氏集团总公司的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将分公司版图不断扩大。 每一次商战,每一次危机,都让他们的羁绊愈发深厚。 蓝氏集团总公司在蓝锴游的掌控下每况愈下,内部矛盾日益尖锐。 蓝泽的离世像一记惊雷,彻底撕裂了蓝家表面的平静。 蓝子朝与蓝锴游父子彻底决裂,蓝家势力一分为三—有人选择站队蓝锴游,有人支持蓝子朝,剩下的则在观望中摇摆不定。 在这风云变幻的四年里,蓝子朝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决定要追求董森越—这个与他同甘共苦的伙伴,这个见证他所有荣辱的知己。 虽然他知道董森越心里还住着一个人,那个让董森越念念不忘的情人。 但五年时光足以冲淡一切,董晓安都已经四岁了。 蓝子朝不相信,那个人还会在原地等待;更不相信,董森越至今仍无法释怀。 于是蓝子朝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邓宇业和姚星雅,请求他们帮忙撮合。 某个工作日的傍晚,董森越抱着一个精致的盆栽回到家。正在沙发上聊天的姚星雅眼睛一亮:"小越?" "星雅来了?"董森越小心翼翼地将盆栽放在窗台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姚星雅翘着二郎腿,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是来看看你们俩啊。" 邓宇业凑过来打量着盆栽:"咦,这不是三叶草吗?" "三叶草?"董森越疑惑地数了数叶片,"还真是三片叶子。这是子朝送我的,说既能净化空气又能陶冶情操。" 姚星雅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三叶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邓宇业像个孩子般举手抢答,被姚星雅一个白眼制止。 "第一片叶子代表祈求,"姚星雅慢条斯理地解释,"第二片代表希望,第三片..."她故意拖长音调,"代表爱情。" 邓宇业夸张地捂住嘴:"哇哦~" 董森越皱眉:"别闹了,这就是个普通盆栽。" 姚星雅乘胜追击:"说真的,你觉得我表哥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上司和朋友。"董森越回答得滴水不漏。 "就没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董森越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失笑:"开什么玩笑?他会喜欢我?" 邓宇业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呢?" "他是个男的!"董森越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我...倒不是介意性别..." 姚星雅敏锐地挑眉:"那就是不排斥?" 邓宇业突然插话:"换个角度想,这盆栽可是你和子朝''共同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啊。" "哇哦~"姚星雅配合地发出惊叹。 董森越扶额:"你们联想力也太丰富了。我和子朝就是普通上下级加朋友关系。"他无奈地叹气,"大不了我再买盆植物回礼,就算两清了。" "那建议你送葫芦。"姚星雅坏笑。 "这又是什么梗?" 邓宇业一本正经:"葫芦的花语是—''你到底在卖什么药''?" 姚星雅笑得前仰后合,董森越气得把抱枕砸向他们:"靠!联想公司不聘你们当创意总监真是他们的损失!无聊!" 夜幕低垂,姚星雅刚走出董森越家的大门,手机就亮了起来。 "怎么样?"蓝子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罕见地带着几分急切。 姚星雅轻叹一声:"哥,他压根不信你会喜欢他,只觉得我们在恶作剧。"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们怎么试探都没用。" "那...盆栽的寓意..." "他说要给你回个礼,就算两清了。" 姚星雅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重重放下的声响。 蓝子朝的声音沉了下来:"我该怎么办?" "继续追啊!"姚星雅翻了个白眼,"不过有个坏消息—我们没试探出他接不接受同性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如果我表白..." "那他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姚星雅打断他,"总比你在这里瞎猜强。" "要是他拒绝..." "那就认命呗。"姚星雅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强求来的感情不会甜的。" 蓝子朝深吸一口气:"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吗?" "当然是!"姚星雅突然严肃起来,"等他那个旧情人回来,你就真没机会了。"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音,良久,蓝子朝低声道:"我知道了。" 星期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董晓安从一大早就在董森越床边蹦跳着:"爸爸!今天一定要带我去游乐园!"他眨巴着大眼睛,伸出四根手指,"我都四岁啦!"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董森越心头一软。这四年来,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陪伴董晓安的日子屈指可数。每次看到儿子跟刘姨比跟自己还亲,他心里总不是滋味。 "好,今天爸爸陪你玩个够。"董森越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 游乐园里,虽然很多项目董晓安都玩不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举着冰淇淋,像只欢快的小兔子在前头蹦蹦跳跳。董森越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不留神这小家伙就跑没影了。 "爸爸!"董晓安突然转身,发现董森越落在后面,立刻鼓起脸颊,"我数到10,你再不过来我就不等你了!1、2、3..." 董森越又好气又好笑,加快脚步:"臭小子..." 话音未落,董晓安突然做了个鬼脸:"骗你的!我才不等你呢!"说完转身就跑。 "小心!"董森越的警告晚了一步。董晓安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的冰淇淋全糊在了对方笔挺的西裤上。 "叔叔对不起!"董晓安吓得小脸发白,连连道歉。 被撞的男人原本皱起的眉头在看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不点时舒展开来:"没关系,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这时董森越匆匆赶到,第一时间蹲下检查儿子:"有没有哪里疼?"确认董晓安没事后,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异常眼熟。 曹酒也在打量着董森越,总觉得似曾相识。 "爸爸..."董晓安怯生生地拽了拽董森越的衣角,"我把叔叔的裤子弄脏了..." 董森越掏出纸巾递给曹酒:"实在抱歉。这裤子..."他看了眼那明显价值不菲的面料,"您留个联系方式,我改天..." 曹酒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不必了,我约的人到了。"临走前,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这对父子,"你儿子很可爱。" 目送曹酒离开,董森越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走,我们继续玩。" 董晓安立刻破涕为笑,牵起爸爸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旋转木马跑去。阳光下,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入了游乐园欢乐的人群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董森越的卧室,姚星雅站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翻开的素描本。 她本不该窥探别人的**—今天只是受蓝子朝所托,来取董森越落在家里的重要文件。 可那本摊开的画册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让她移不开视线。 她的手指轻轻翻动着纸页,像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通往董森越内心世界的门。 泛黄的纸页间,一个个鲜活的瞬间跃然纸上:父母相视而笑的画面里,母亲明亮的眼眸中盛满幸福;大哥严肃训话时,嘴角却若有似无地上扬;大嫂靠在大哥肩头时,发丝垂落的弧度都透着甜蜜;大哥轻抚小侄子发顶的动作,温柔得仿佛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小弟做坏事得逞后狡黠的笑容,连虎牙的弧度都透着顽皮;挚友们打闹时飞扬的发丝和夸张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姚星雅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记录董晓安成长的画面:从襁褓中酣睡的婴儿,到摇摇晃晃学步的孩童,再到如今在画纸上蹦蹦跳跳的四岁小男孩。 每一幅旁边都细心地标注着日期,像是一本无声的成长日记。 她还意外发现了自己和邓宇业的画像,画中的她正嗔怪地拍打邓宇业,而对方则笑得一脸得意。 偶尔出现的几页,是蓝子朝和同事们开会工作的场景,虽然数量不多,却也能看出董森越确实把他们当成了重要的朋友... 而在这些画面的间隙,那个英俊的侧颜总是若隐若现,就像一首不断重复的副歌,在每个章节都留下印记。 阳光透过窗帘,为画中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那个侧颜在众多画面中格外醒目,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然而,当她翻到后半部分时,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整整一百页,每一页都只属于一个人。 那是个眉眼如画的少年,穿着略显宽大的高中校服。 有时慵懒地倚在教室窗边,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有时站在篮球场边擦汗,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汗湿的校服下若隐若现;最令人心跳加速的是那些私密的画面—郑俊明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在泳池边晒日光浴时流畅的腹肌线条,每一处肌肉的起伏都被精准地记录下来。 但最让姚星雅面红耳赤的,是那些记录两人恋爱的画面:郑俊明将董森越抵在墙边亲吻时微颤的睫毛,董森越蹲着为郑俊明系鞋带时泛红的耳尖,两人在满天星花海中十指相扣时交缠的指尖...每一幅画都透着令人心醉的甜蜜,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每一笔每一划,都浸透着执笔人难以言说的深情与眷恋。 最让姚星雅心惊的是,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工整标注着日期,最近的一幅赫然写着上个星期天的日期。 "原来如此..."姚星雅轻声呢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董森越总说"不可能"—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高中时期的郑俊明。 当蓝子朝接到电话时,他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听到姚星雅的发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手中的钢笔捏得咯吱作响。 "表哥..."姚星雅的声音透着犹豫,"至少...至少他不排斥同性。" 蓝子朝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他该庆幸董森越喜欢的是男人,还是该悲哀那个人不是自己?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幕 夜幕降临,董森越的公寓里洋溢着温馨的灯光。餐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周围环绕着董晓安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邓宇业、姚星雅和蓝子朝应邀而来,为四岁的董晓安庆祝生日。 "爸爸!"董晓安兴奋地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跑进客厅,"这是我的朋友洲洲!" 曹瀛洲乖巧地站定,礼貌地向大人们鞠躬:"叔叔阿姨们好。" "小朋友好。"四人异口同声地回应,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董森越看着儿子主动结交的朋友,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他的晓安学会与人相处了。 "爸爸,"董晓安迫不及待地拽着董森越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洲洲说他饿了,我们快点切蛋糕吧!" 曹瀛洲闻言一愣,眨了眨大眼睛:"我......"话未说完,就被董晓安偷偷捏了捏手心。看着好友挤眉弄眼的样子,小瀛洲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无奈地抿嘴笑了笑。 曹瀛洲眨了眨眼睛,配合地说道:"叔叔,我们快点切蛋糕吧。" 董森越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晓安,切蛋糕前要先吹蜡烛许愿哦。" "许愿?"董晓安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 邓宇业默契地关上了灯,房间里只剩下蛋糕上四根蜡烛跳动的火光。董森越蹲下身,与儿子平视:"要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愿望才会实现哦。" 董晓安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却只吹灭了两根蜡烛。他失望地撅起小嘴,曹瀛洲立即凑过来:"晓安,我来帮你。"说完轻轻一吹,剩下的两根蜡烛也应声熄灭。 蓝子朝含笑问道:"晓安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想要爸爸给我买宇宙战车!"董晓安迫不及待地喊道,眼睛亮晶晶的。 董森越忍俊不禁:"晓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爸爸..."董晓安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曹瀛洲见状,立即挺起小胸脯:"晓安别难过,等我长大了赚钱给你买!" "谢谢你,洲洲!"董晓安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了好朋友。 生日会结束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董森越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在蓝氏集团忙碌地工作着。 午间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董森越将文件轻轻放在蓝子朝的办公桌上:"蓝总,计划已经成功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收购蓝氏集团的市场份额。" 提前完成的战略布局,让他们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对蓝氏集团总公司造成致命打击。蓝子朝从文件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做得很好。看来很快我们就能和蓝锴游当面对质了。你先去休息吧。" "蓝总,"董森越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到午休时间了。" 蓝子朝略显惊讶地看了看手表:"这么快?"他将钢笔盖上笔帽,"稍等,我整理下资料。" 这时,董森越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谁的电话?"蓝子朝头也不抬地问道。 "不清楚。"董森越摇摇头。 "先接吧。"蓝子朝继续整理着文件。 董森越走到走廊上,接起电话:"喂?" "越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哥?"董森越惊讶地挑眉,"你来R国了?" "怎么,很意外吗?"关泳轻笑着反问。 "你来出差?"董森越靠在窗边,正午的阳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算是吧。"关泳的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什么叫''算是''?"董森越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哎呀,"关泳压低声音,"我是来陪男朋友的。" "新男友?"董森越记得上次通话时,表哥明明说过已经分手了。 "还是原来那个,"关泳的声音里满是甜蜜,"我们复合了。昨天他来这边开会,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啧啧,"董森越忍不住打趣,"昨天就到了,现在才想起我?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去开会了,你一个人无聊才找我的吧?"果然见色忘友是人的本性。 "...给哥留点面子行不行?"关泳无奈地笑道,"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蓝氏集团分公司。" "什么?"关泳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在蓝氏上班?" "这事说来话长,"董森越看了眼腕表,"见面再细说吧。" 挂断电话,董森越轻轻摇头。原本打算和蓝子朝共进午餐的计划,看来要因为表哥的突然到访而改变了。 董森越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正午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车边向他招手。 "小越?"那人试探性地唤道,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雀跃。 董森越快步上前,五年时光在关泳身上留下的痕迹让他有些恍惚。曾经那个张扬不羁的表哥,如今西装笔挺,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表哥。"董森越笑着迎上去。 关泳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你小子怎么又长高了?" "你不也只比我矮一厘米。"董森越回抱住他,鼻尖萦绕着表哥身上熟悉的古龙水香气。 两人选了公司附近一家安静的西餐厅。落座后,关泳直奔主题:"晓安最近怎么样?上幼儿园还习惯吗?" 董森越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还不错,昨天生日还带了个叫洲洲的小朋友回家。" 关泳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突然压低声音:"你还不打算告诉家里?" 董森越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暂时不想。"他抬眼看向表哥,"帮我保密。" "可这事..."关泳皱起眉头,"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晓安都四岁了。" "能瞒一时是一时。"董森越转移话题,"倒是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表嫂?" 关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甜蜜的笑容,连眼角都漾起细纹:"他最近很忙,等回华国再说吧。" "连名字都不能说?"董森越挑眉。 "你应该听说过他,"关泳眼中闪着骄傲的光,"毕竟他在业内很有名。" "我认识?"董森越来了兴趣,"谁啊?" 关泳神秘地眨眨眼:"留点悬念。" "切..."董森越撇撇嘴,"神神秘秘的。" 这时关泳的手机响了。看着他瞬间柔和的表情和放轻的声音,董森越立刻会意——准是那位神秘的"表嫂"。 "嗯...好...我马上过去..."关泳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董森越默默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秀恩爱分得快。 挂断电话,关泳歉意地说:"抱歉,你表嫂约我去泡温泉,我得先走了。" "去吧。"董森越摆摆手,心想临走还要撒把狗粮。 关泳刚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姑姑让我带句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董森越的手指蓦地收紧。五年了,他始终不敢回华国,不敢面对可能会逼婚的父亲。 可母亲期盼的眼神、大哥关切的目光、灏灏调皮的模样...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关泳拍拍他的肩,声音轻柔:"五年了...该回去看看了。"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董森越却觉得胸口发闷。他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咖啡,沉默不语。 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后,董森越刚准备回公司,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就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紧急电话。 "董先生,"老师的声音透着紧张,"晓安在公园和同学发生了冲突,不小心把另一个小朋友的头打破了...现在正在儿童医院..." 董森越心头一紧,正要询问详情,手机又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大嫂林若溪。 "小越,"大嫂的声音透着焦急,"小枫在幼儿园郊游时被同学打伤了头,现在在儿童医院。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挂断电话,董森越匆忙拦了辆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子和侄子都在同一个幼儿园的郊游活动上受伤?该不会... "不会这么巧吧..."他喃喃自语,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董森越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等我二叔来了,看他不收拾你们!"董燚枫顶着头上的纱布,气势汹汹地喊道。 "哼!"董晓安叉着腰,奶声奶气地反击,"我爸爸一个能打五个!来了就把你二叔打得满地找牙!" "我二叔能打七个!" "我爸爸能打十个!" "我二叔能打二十个!" 两个小家伙吵得正欢,看到董森越推门而入,顿时像见到救星般异口同声: "爸爸/二叔!他欺负我!" 董燚枫瞪大眼睛:"他是我二叔!怎么可能是你爸爸!" 董晓安不甘示弱:"他是我爸爸!怎么可能是你二叔!" 董森越揉了揉太阳穴,示意两个小家伙安静。他转向站在角落的曹瀛洲:"洲洲,告诉叔叔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今天的公园郊游中,董燚枫又跟着其他小朋友嘲笑董晓安和曹瀛洲是"没妈的孩子"。 争执中,董晓安气不过用石头砸伤了董燚枫的头。 董森越蹲下身,温和地向两个孩子解释了堂兄弟的关系,并指出他们各自的错误。在他的调解下,两个小家伙很快握手言和。 就在事情即将圆满解决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阳光从他背后洒落,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董森越正思索着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就见曹瀛洲小朋友欢快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爸爸!" 曹酒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生什么事了?" "您是洲洲的父亲?"董森越惊讶道,"真是太巧了。" 曹酒抬头,认出了董森越:"是你啊?"两人相视一笑,交换了姓名。董森越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表示问题已经解决。 曹酒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儿子不认识你侄子?" 董森越压低声音:"晓安是私生子...家里不知道他的存在。" 曹酒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幕 这时,林若溪匆匆赶到,看到儿子头上的纱布,心疼地冲过去:"小枫!这是谁干的?" 董晓安被她的气势吓到,怯生生地道歉:"阿姨对不起,是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劣?"林若溪皱眉,"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董森越尴尬地轻咳一声:"大嫂,他是我儿子。" "妈,"董燚枫突然开口,"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嘲笑弟弟没有妈妈。" 林若溪震惊地看向董森越:"这到底..." 董森越只得将事情原委又说了一遍,并坦白晓安的身世。他恳求道:"大嫂,能不能先别告诉爸妈?" "小越,"林若溪叹了口气,"这种事瞒不住的。" "等我回国,我会亲自跟爸妈解释。"董森越眼中带着恳求,"就再帮帮我,好吗?" 林若溪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终于点头:"好吧。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爸妈和灏灏都很想你。" 董森越思索片刻:"再过两个多月。"等蓝子朝完全掌控蓝家,他就能随其回国任职,到时父亲也拿他没办法了。 一旁的曹酒听完这番对话,看向董森越的目光多了几分理解。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现在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想到自己先前的误解,曹酒不禁有些惭愧。 此刻不禁为自己的误解感到羞愧,再看向董森越时,眼中的不屑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敬佩。 三个家长在病房里聊起各自的孩子,气氛渐渐融洽。直到一通电话打断了交谈,曹酒不得不先行离开。临走前,他特意嘱咐儿子要好好跟新朋友相处。 林若溪热情地邀请新认的小侄子共进午餐,一改先前的严厉态度,展现出温柔的一面。她不停地给董晓安夹菜:"晓安,尝尝这个糖醋排骨...这个清蒸鱼也很鲜嫩..." "谢谢伯母..."董晓安有些受宠若惊,小脸微红。 林若溪还不忘教育儿子:"小枫,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 董燚枫委屈地瘪着嘴:"..."妈,你忘了谁才是你亲儿子了吗? 董森越注意到小侄子失落的表情,特意给他夹了最爱吃的虾仁,又轻声询问他在幼儿园的趣事。在他的细心关照下,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董森越立即赶回蓝氏集团。想到两个月后就能带着儿子回国,他的步伐不由轻快了几分。 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件不再是负担,而是通往自由的阶梯。 他深吸一口气,投入工作,为蓝子朝早日掌控蓝家而全力以赴。 下班时分,蓝子朝罕见地等在董森越办公室门口:"小越,今天有空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董森越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什么事这么神秘?" 蓝子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为他拉开车门:"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当车停在姚星雅的餐厅前时,董森越还以为是要庆祝收购蓝氏的计划进展顺利。他美滋滋地盘算着要点什么招牌菜犒劳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 然而推开门的瞬间,董森越整个人僵在原地,抬起的脚悬在半空,半晌才惊得后退一步。 眼前的餐厅完全变了模样——目光所及之处,盛放的红粉玫瑰如海浪般铺展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与香薰蜡烛的温暖气息。摇曳的烛光在玫瑰花瓣上跳跃,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梦似幻。 拐角处,玫色轻纱如薄雾般垂落,隐约可见一架三角钢琴的轮廓,舒缓的旋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为这浪漫的场景更添几分柔情。 蓝子朝凝视着董森越,眼中盛满从未示人的柔情:"小越,星雅说得对,我不该再逃避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确认自己的心意。以前,所有人都说我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直到遇见你..." 他向前一步,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跳跃:"是你让我学会了真心微笑,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温度。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你。" 董森越僵在原地,玫瑰的芬芳突然变得令人窒息。他经历过无数次告白,却从未有人如此郑重其事。 "我知道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蓝子朝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但请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比他少..." "子朝,我..."董森越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不用现在回答。"蓝子朝急切地打断他,"我可以等..." "对不起,"董森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不合适。" 蓝子朝脸色骤变:"哪里不合适?我知道你爱的人也是个男人!" 董森越震惊地抬头,他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性取向。 "五年了,"蓝子朝步步紧逼,"你怎么确定他还在等你?就算等,他能接受晓安吗?" "够了!"董森越猛地闭上眼。 蓝子朝立即噤声,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抱歉...我只是不想再隐藏..." "答案不会改变。"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总有一天,会有人不顾一切奔向你,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他清楚自己再难爱上别人。他不想让蓝子朝成为第二个为爱所困的自己。 最后看了一眼满室凋零的玫瑰,董森越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不可闻的"对不起",消散在钢琴的余韵中。 精心准备这一切的邓宇业和姚星雅从暗处走出。 邓宇业拍了拍蓝子朝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懂什么?"姚星雅打断道,"表白是冲锋号,不是胜利的号角。这世上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 蓝子朝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光亮:"你说得对,我不会放弃。" "可强扭的瓜不甜,"邓宇业皱眉,"你怎么确定小越就是那个人?" "什么是对的人?"姚星雅突然转向邓宇业,目光灼灼。 邓宇业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够了,"蓝子朝打断他们,"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回到家的董森越站在窗前,夜风拂过他发烫的脸颊。 蓝子朝的表白像一块巨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他从未想过,那些出于友谊的关怀、并肩作战的默契,会被误解为爱意。 四年前,是蓝子朝在他走投无路时伸出援手;这四年,是他们携手将蓝氏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他们分享过深夜的苦酒,也庆祝过清晨的胜利。在董森越心里,蓝子朝是恩师,是知己,是能托付后背的战友——却唯独不是爱人。 如果没有遇见郑俊明...董森越摇摇头。 这世上最残忍的词就是"如果"。 他的心早已被那个少年占据,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不愿,也不能用虚情假意去回应蓝子朝的真心。 月光如水,董森越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 次日清晨,蓝子朝看着手机屏幕上董森越发来的请假短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他沉默片刻,拨通了余多多的电话安排顶替工作。 与此同时,董森越蹲在地上,将最后一件衬衫平整地放入行李箱。布料上还残留着熟悉的洗衣液香气,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真的要走?"邓宇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得的迟疑。 董森越的手指在衣料上停顿了一秒,随即利落地合上箱盖:"嗯。"这个决定经过整夜的辗转反侧,此刻说出口时却异常平静。 邓宇业看着他收拾洗漱用品的背影,忍不住追问:"准备去哪?" "回国。"董森越合上行李箱,"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邓宇业忍不住追问:"那子朝..."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董森越的手指在箱扣上停顿,"帮我...照顾好他。" 邓宇业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问:"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订两张机票吧。"董森越直起身,"我现在去给晓安办退学手续。" "要告诉子朝吗?" 董森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说...你不知道我去哪了。"他拿起桌上的辞职信,"这个我会发邮件给他。最近...还是不见为好。" "回国后..."邓宇业犹豫道,"会回家吗?" 董森越望向窗外,远处是蓝氏集团高耸的写字楼。 半晌,他才轻声说:"还没想好。"回家…他还没准备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空荡的公寓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站在公寓门口,董森越缓缓转身。 四年的时光在这个空间里沉淀:墙上的合影记录着欢笑,茶几上的咖啡杯残留着温度,就连空气中都仿佛还回荡着往日的话语。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书桌上那盆奄奄一息的绿植上,那是蓝子朝去年送给他的"乔迁礼物"。 手指搭在门把上,董森越深吸一口气。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咬合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行李箱的滚轮声渐渐远去,如同一段被刻意拉长的告别。 机场的广播声在嘈杂的人声中若隐若现。邓宇业和姚星雅站在值机柜台前,看着董森越办理完最后的手续。 "真的非走不可吗?"姚星雅蹲下身,轻轻捏了捏董晓安的小脸,声音里带着不舍。 董森越将登机牌收好,笑着摇摇头:"又不是永别,以后还能再见的。"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董晓安仰起小脸,好奇地拽着父亲的衣角。 董森越蹲下身,与儿子平视:"我们回华国,那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和三叔在等着见你呢。" 姚星雅揉了揉董晓安的头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晓安要记得想姐姐哦,等你们回来,姐姐带你去游乐园。" "嗯!拉钩!"小家伙伸出小手指,天真烂漫的笑容冲淡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邓宇业上前一步,与董森越碰了碰拳:"到了记得报平安。" "放心,落地就给你们发消息。"董森越笑着点头,"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你们俩的婚礼了。" 姚星雅脸一红,作势要打他:"胡说什么呢!" 邓宇业却笑着揽住她的肩,坦然道:"那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看着父子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安检通道的人流中,姚星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都怪我...要不是我怂恿表哥..." 邓宇业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这是小越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姚星雅突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你不会也突然消失吧?" 邓宇业失笑,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会。"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以后的路,我都会陪着你走。" 机场的落地窗外,一架飞机正缓缓滑向跑道。 夕阳的余晖为银色的机翼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仿佛在无声地承诺—离别只是暂时的,重逢终会到来。 『间奏·完』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幕 飞机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时,天色已晚。董森越牵着睡眼惺忪的董晓安走出航站楼,夜风裹挟着这座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出租车穿行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董森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五年了,这座城市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陌生的商业街区,连空气中飘散的烟火气都带着几分陌生。只有偶尔掠过的老建筑,才能勾起些许熟悉感。 "爸爸,我们到了吗?"董晓安揉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马上就到。"董森越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看着孩子疲惫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酒店房间里,董晓安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董森越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外套和鞋子,掖好被角。孩子睡得香甜,他却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静。玻璃窗映出他疲惫的眉眼,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森林——找房子、找工作、安排晓安上学......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他处理,这个重新开始的决定,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与此同时,蓝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蓝子朝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辞职信,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邮件发送时间是下午三点,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措辞让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蓝总,这是您要的文件。"秘书推门而入,被办公室里骤然降低的气压惊得放轻了脚步。 蓝子朝头也不抬,声音冷冽:"余多多呢?" "多多姐今天..."秘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像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 第二天傍晚,蓝子朝站在落地窗前,手机里传来调查人员的汇报:"余小姐的公寓被清理得很干净,但我们在浴室排水管里检测到了微量血迹。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前天深夜。" 蓝子朝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蓝氏集团的收购进展?"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签字了。" "很好。"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半小时后蓝氏集团见。"他已经能想象到蓝锴游那张脸上精彩的表情了。 窗外,暮色渐沉。蓝子朝抬手整理着袖扣,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动。这场迟来的重逢,想必会相当有趣。 这些天,董森越往各大公司投递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清晨,R国富人区的一栋欧式别墅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叶敬文系好领带快步下楼,草草咽下两个肉包,灌了口豆浆就要出门。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叶地魁披着睡袍踱步而下。 "爸,早。"叶敬文抬腕看表,公文包已经夹在臂弯。 叶地魁揉了揉太阳穴:"公司这么忙?" "早会要讨论华国那边的项目。"叶敬文正说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前。 门铃响起时,监控画面里赫然站着六名警察。叶敬文按下开门键,为首的便衣亮出证件:"叶先生您好,请问叶地魁先生在家吗?" 叶敬文面色如常:"家父在楼上。不知各位..." "我们掌握确凿证据,叶地魁先生涉嫌跨国毒品走私。"便衣警察抬手示意,两名警员立即上前,"这是逮捕令。" 叶地魁从容地伸出双手,在镣铐扣上的瞬间,向儿子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直到警车呼啸而去,叶敬文仍站在玄关,指节捏得发白。 "叶总,"便衣警察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警方办案,向来证据确凿。" 叶敬文挤出一个商业微笑:"当然,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 当最后一辆警车消失在转角,叶敬文猛地摔上门。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声音像是淬了冰:"世杰,我爸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杨世杰似乎早有预料:"我收到风声了,正在查消息来源。" "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叶敬文的目光死死钉在墙上的父子合照上,"我怀疑有内鬼。 "此刻他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我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地魁入狱后的第三天,探监室内,铁栅栏后的叶地魁看到来人,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曹大小姐亲自来这种地方,是来看我落魄的样子?" 曹浅夏面无表情地坐下,指尖轻叩桌面:"我没那么闲。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叶地魁靠在椅背上,眼神阴鸷:"问吧,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三天后,叶氏集团总部。 叶天成正埋首于文件堆中,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章阡沐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神色犹豫:"叶总,这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叶天成抬头,语气温和:"小章啊,最近工作还适应吗?" 章阡沐欲言又止:"还...还好。" "是不是恺希又找你麻烦了?"叶天成皱眉。 "不是的,"章阡沐连忙摇头,"只是...叶哥最近交的那个女朋友,我觉得不太对劲。" 叶天成猛地合上文件:"他又交女朋友了?" 章阡沐小心翼翼地说:"那位林小姐看起来...不太单纯。叶哥最近为她花了不少钱。" "混账东西!"叶天成拍案而起,"这个月他的零花钱全部停掉!" 待怒气稍平,章阡沐才继续汇报:"叶总,还有件事...叶地魁被捕了。" "什么?"叶天成震惊地站起身,"谁动的手?" "目前还不清楚,"章阡沐压低声音,"但已经有四个人去探视过他。" "说清楚。" "第一位是蓝氏集团前总裁蓝锴游。第二位是YE集团董事长叶敬文—经查实,他是叶地魁的儿子。" 叶天成恍然大悟:"难怪YE一直针对我们..." "第三位是个叫杨世杰的人,背景成谜。"章阡沐递上一份资料,"查不到他与叶家、光明会或YE的任何关联。" 叶天成面色凝重:"继续深挖。最后一位是谁?" 章阡沐迟疑片刻:"是...曹阿姨。" "浅夏?"叶天成脸色骤变,"她怎么会...立即去查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白,我这就去办。"章阡沐快步退出办公室,留下叶天成一人站在窗前,神色阴晴不定。 董森越在新公司附近租好房子后,带着儿子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他推着购物车,正盘算着还需要添置些什么,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越?" 这个声音让董森越心头一颤。他缓缓转身,对上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记忆中的少年轮廓如今已添了几分成熟,但那双含笑的眼睛依然如故。 "阿恒!"董森越惊喜地叫出声来。 周毅恒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舍得回来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董森越揉了揉被打的肩膀,笑着回击:"这不是想你想得紧嘛!" "想我?"周毅恒红着眼眶,"想我五年都不回来看一眼?"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发颤。 董森越一把抱住老友:"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两个大男人在超市的过道里紧紧相拥,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董晓安乖巧地问好:"周叔叔好。" 周毅恒这才注意到这个眉眼酷似董森越的小男孩,蹲下身来:"这就是晓安吧?长得真像你爸小时候。" 正当两人叙旧时,又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小越?真的是你?"沈绍辉推着购物车快步走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绍辉!"董森越张开双臂,两个老友再次紧紧相拥。 三人决定好好聚一聚,找了家火锅店要了个包间。 听说董晓安还没吃过火锅,周毅恒豪气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红油锅底翻滚着,氤氲的热气中,三个久别重逢的好友举杯畅饮,董晓安也有模有样地举着果汁加入。 欢声笑语间,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董晓安的小脸被火锅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满桌美食:"爸爸,火锅原来这么好吃啊!" 董森越笑着给他夹了片肥牛:"喜欢的话,以后我们每周都来吃一次。" "嗯!"董晓安用力点头,又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颗鱼丸,烫得直吐舌头。 三个大人相视一笑。董森越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几年的经历。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系,但亲眼见到好友如今的样子,还是让周毅恒和沈绍辉心里不是滋味。 "好了,"沈绍辉给董森越添了杯茶,"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董森越语气坚定。 周毅恒追问道:"工作找好了吗?" "已经定了,过几天就去凯旋集团办入职。" "凯旋?"沈绍辉挑了挑眉,"不错啊,他们最近在拓展海外市场,前景很好。" 董森越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突然问道:"你们俩现在是...住一起?" 周毅恒立刻苦着脸抱怨:"别提了,我妈天天逼我相亲,我只好搬出来避难。" 沈绍辉冷哼一声:"就你这条件,能相到对象人家就该偷着乐了。" 周毅恒突然凑近,眨着眼睛笑道:"我看上你了,你有没有偷着乐啊?" "滚!"沈绍辉一筷子敲在他头上,耳根却悄悄红了。 董森越笑而不语,低头给儿子夹菜。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幕 翌日清晨,送完董晓安去幼儿园后,董森越整了整领带,迈步走进了凯旋集团气派的玻璃大门。 董森越走进人事部办公室,礼貌地敲了敲门:"您好,我是董森越,今天来报到。" 人事主管张姐抬头时明显怔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董先生您好,没想到您本人比简历照片还要精神。"她不着痕迹地多看了几眼这位新同事俊朗的眉眼。 "谢谢夸奖。"董森越微微颔首。 "您来得真准时,我们刚准备好您的入职材料。"张姐边说边示意同事去取资料。 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女同事已经注意到了这位新来的帅哥。不知是谁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很快公司大群里就炸开了锅: [重磅消息!人事部来了个神仙颜值的新同事!] [天呐这侧颜杀我!公司终于有养眼的了!] [五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位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斜切进副经理办公室,将真皮座椅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汗味与皮革的腥涩,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咸腥——那是主人脚汗的味道,仍黏附在他的舌尖,挥之不去。 左旭戈跪坐在座椅旁,喉间还堵着未咽尽的脚垢与死皮,舌尖无意识地舔过齿列,回味着方才的侍奉。他像最虔诚的信徒般匍匐在主人脚下,从舔舐那宽大脚掌,到用温热的唇舌将每一根脚趾都照顾得妥帖。 主人的皮鞋和黑袜随意丢在一旁,鞋尖上还沾着他的涎水,在阳光下泛着羞耻的水光。 邓屿昇用沾满口水的脚掌拍了拍他的脸,算作对他用心侍奉的奖励,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浑身战栗。 伺候主人穿好鞋袜后,对方只丢下一句“乖狗”便出去谈生意了。 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唯有空调的嗡鸣填补着空白。 左旭戈低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因长期跪伏而磨出的硬茧。那些茧早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烙印,无声宣告着他的归属。 百无聊赖间,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公司群聊的消息正疯狂刷屏。一条接一条的未读提示争先恐后地跳出,像某种躁动的预兆,又像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与此同时,人事部正在为董森越办理入职手续的最后环节—新人纪念照。这个往常无人问津的环节今天却引发了激烈争夺。 "按惯例应该是我负责拍照的。"资深HR李姐义正言辞地说。 "上次新人来的时候您不是说这是苦差事吗?"年轻的小王不服气地反驳。 "就是就是,平时躲都来不及,今天倒积极了。"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眼看争论不休,张姐无奈地提议:"要不大家抽签决定?" 最终,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新来的实习生小林幸运地获得了这个"美差"。她红着脸给董森越整理了一下领带,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完成了合影。这张照片很快就会被挂在公司文化墙上,成为凯旋集团新的"门面担当"。 左旭戈得知董森越被分配到策划部后,立即召见了策划部部长辛姬婊。 "这件事,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处理。"左旭戈意有所指地说道。 辛姬婊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不必提醒,我自然会让这位''新人''好好适应我们部门的工作节奏。" 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当年被蓝锴游安插到蓝子朝身边做卧底时,她本是满心期待——终于可以摆脱蓝添那个恶魔,接近她仰慕已久的蓝子朝。她甚至准备好了将蓝家父子的罪证双手奉上,助蓝子朝一举拿下蓝氏集团。 可命运弄人,蓝子朝偏偏选择了那个平庸的余多多!更令她愤恨的是,后来蓝子朝居然又培养起一个毫无经验的董森越,甚至...甚至对他动了真心! 每当想起在蓝氏时,看到董森越与蓝子朝形影不离的画面,她的心脏就像被毒蛇啃噬般绞痛。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次..."辛姬婊对着办公室玻璃整理着妆容,镜中的女人眼神阴鸷,"我要让他知道,抢走别人东西的代价。" 她轻轻抚平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化的微笑。猎物已经入网,这场精心策划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入职手续终于办完,如果有人问董森越对凯旋集团的第一印象,他一定会用"热情似火"来形容。 仅仅是填写入职资料时,七位女同事争先恐后地递来八支笔;从一楼到三楼的部门走访中,他的手里莫名其妙就多了四大袋零食和小礼物;更夸张的是,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坚持要为他带路的女同事。 "新同事这边请!" "小董需要喝点什么吗?" "这是我们部门的小礼物..." 此起彼伏的热情问候让董森越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少男同事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善,尤其是策划部的几位。 当被领进策划部办公室时,两张熟悉的面孔让董森越不禁莞尔—世界真小。 "小越?"谢锦凡从工位上站起身,脸上写满惊讶,"新来的同事竟然是你?" 董森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上前给了谢锦凡一个热情的拥抱:"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谢锦凡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轻轻回抱:"是啊,真是...意外的重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呵,物以类聚。"辛姬婊站在一旁冷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敲着文件夹。 董森越松开手,转向辛姬婊时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看来辛部长对我们策划部的''家庭氛围''很有意见?" 谢锦凡悄悄拽了拽董森越的袖口,压低声音提醒:"她最近心情不好,别..." "好了,"辛姬婊不耐烦地打断,将一叠文件拍在董森越胸前,"欢迎加入策划部。希望你能...待得长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随着办公室玻璃门的闭合声,董森越正式成为了策划部的一员——在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大家庭"里。 策划部作为凯旋集团的王牌部门,是无数应届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工作殿堂。然而高强度的工作节奏——每月至少一两个大型项目策划,让这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加班地狱"。 部门分为策划一组和策划二组。 除了需要外出见客户的同事,其他人大多衣着随意,顶着黑眼圈在工位间穿梭。熬夜改方案、通宵赶策划在这里早已是家常便饭。 正因如此,董森越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他干净整洁的着装、阳光朝气的笑容,与办公室里疲惫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工位特意给你留的!"几位女同事热情地引路,"采光好又安静,最适合创作了。" 董森越礼貌地欠身:"真是太感谢各位前辈了。"他恰到好处的微笑让几位女同事心花怒放,临走时还不忘频频回首。 待众人散去,谢锦凡才凑过来调侃:"魅力不减当年啊。" 董森越无奈摇头:"你知道的,我对女生..."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从钱包取出一个红包,"差点忘了,新婚快乐。" 谢锦凡接过红包,神色复杂:"都过去两年了...你当时连婚礼都没来。" "抱歉。"董森越轻声道,"那时候实在走不开..." "少来这套!"谢锦凡作势要打,"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和书婉好去接你。" 董森越笑着躲开:"这不是怕打扰你们新婚生活嘛。"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真的,能和你一起工作,真好。" 谢锦凡望着他明亮的眼睛,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年,董森越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切断。当年被送往R国后,父亲董鑫海刻意隔绝了他与国内的所有往来,让他专心接受治疗。直到大学时期,周毅恒和沈绍辉远渡重洋找到他,才重新与昔日好友们恢复了联系——除了谢锦凡。 董森越发给谢锦凡的邮件总是石沉大海。久而久之,他以为对方不愿再联系,便也不再打扰。直到某天收到一封婚礼请柬,谢锦凡在邮件里解释那个邮箱早已停用,两人才重新搭上线。 从周毅恒那里听说,当年那个保送名额最终给了谢锦凡。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邓屿昇的成绩造假主动退学,周毅恒远赴M国,而他因为照片的事情被父亲带走,谢锦凡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有时候董森越会想,如果没有傅承瑞那组照片,他和郑俊明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完全不同? 但人生没有如果。 那些过往可以铭记,却不能成为前行的枷锁。 如今,董森越和谢锦凡同在策划部二组,而刚才那些热情的女同事大多来自一组。 命运总是这样奇妙,将离散的故人重新聚在一起,却又刻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辛姬婊踩着高跟鞋走来,冷声打断道:"二组的情况你应该听人事说了,没时间给你适应期。"她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董森越桌上,"明天上午十点客户要看方案,这就是你的入职考核。"说完转身离去,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策划部的入职考核制度是董事长亲自制定的铁律,内容因人而异,但无一例外都极具挑战性。董森越深吸一口气,翻开文件——是一个大型商场节日活动的全案策划,但提供的资料少得可怜,连客户的具体需求都语焉不详。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而压抑。除了偶尔来搭话的女同事,其他男同事都对他避之不及,连茶水间偶遇都会刻意绕道。谢锦凡几次想帮忙,都被辛姬婊以各种理由支开。 正当董森越对着电脑屏幕发愁时,一份匿名资料悄悄出现在他桌上——是客户沟通的详细记录。但这还远远不够,活动物料、人员配置、预算分配...所有关键信息都像被刻意隐藏了一般。 玻璃隔间里,辛姬婊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观察着焦头烂额的董森越,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幕 "需要帮忙吗?"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董森越抬头,看见一位身着利落套装的女同事正向他伸出手:"艾丽,一组组长。" 董森越连忙起身相握:"董森越,新来的二组成员。" 艾丽的目光扫过他半成品的PPT,又瞥了眼辛姬婊的办公室,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资料:"这是近期的成功案例,应该对你有用。"她俯身查看董森越的方案,微微挑眉,"审美在线,定位精准...看来我的资料来得有些多余了。" "太感谢了,"董森越真诚地说,"这些正是我需要的参考。" 艾丽直起身,红唇微扬:"举手之劳。"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投向百叶窗后那张铁青的脸,踩着高跟鞋翩然离去。 辛姬婊回到办公室后,立即创建了一个名为【赶走董森越计划】的微信群,将二组核心成员全部拉入。 [明早9点,全员参与新员工方案评审会。]她快速敲击键盘,[每个人必须从专业角度提出至少三个修改意见。记住,要具体、专业、有依据。] 群里立刻弹出回复: [明白,我们会严格把关] [保证让他过不了关] [这次一定让他难堪] 辛姬婊盯着屏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她特意补充道:[评审过程要留下书面记录,以备上级核查。] 次日清晨,董森越将精心制作的PPT交到评审组。随着投影仪亮起,会议室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二组成员们面面相觑,表情从轻蔑渐渐转为惊讶,最后竟透着一丝尴尬。 "这个数据支撑..." "活动动线设计..." "预算分配比例..." 组员们交头接耳,却始终找不出实质性问题。董森越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西装袖口。 辛姬婊姗姗来迟,见状立即夺过激光笔:"让我来看看!"她快速翻动页面,突然在某处停下:"这里就很有问题——" 组员急忙小声提醒:"部长,这部分是故意列出的反面案例对比分析..." 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辛姬婊的手指僵在半空,精心修饰的指甲在投影光下泛着冷光。 "继、继续检查!"她强压着怒火,声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辛姬婊几乎将脸贴到了投影幕布上。她逐帧检查每一页PPT,从字体大小到边距设置,从数据来源到活动流程,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可越是细看,她攥着激光笔的手就越发用力——这份方案简直完美得令人发指。 三遍检查过后,辛姬婊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缓缓转身,与组员们交换着眼神。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同样的震惊与无措:这份入职考核方案,竟然连一个可供挑剔的瑕疵都找不到。 投影仪发出的嗡嗡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辛姬婊的红唇微微颤抖,精心策划的刁难计划在这一刻彻底破产。 董森越缓步走到辛姬婊面前,谦逊地欠了欠身:"辛部长,我第一次接触活动策划,可能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第一次?"一位组员难以置信地打断道。 董森越腼腆地点头:"确实。我主修的是企业战略管理,之前只做过一家公司的全年发展规划。"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得近乎天真,"不过那家公司半年后利润翻了一番,还专门致谢来着。"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组员们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有人小声问道:"方便透露是哪家公司吗?" "抱歉,签了保密协议。"董森越露出为难的神色,"只能说...是全球前二十的企业。" "咕咚"—不知是谁的咽口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凯旋集团在国内尚属前列,但在全球排名勉强挤进前百... 辛姬婊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的外语水平如何?" "英语和F语还算流利,其他..." "很好!"辛姬婊不容拒绝地打断,"一小时后和ELS客户对接,由你负责讲解方案。" 董森越瞳孔微缩:"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辛姬婊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想留在策划部,就要经得起考验。这次若能让客户满意,你的试用期直接通过。" "...好。"董森越深吸一口气应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转身离去的辛姬婊难掩得意——ELS客户不仅语言不通,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刁钻。这次,她倒要看看这个"天才"还能有什么好运气! 会议结束后不久,竞标团队便整装待发。这次项目规模可观,辛姬婊为了赶走董森越,不惜押上了重要客户资源——尽管她心里清楚,对方对凯旋集团并不看好。 艾丽作为领队,今天一反常态地戴着墨镜,对组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直到人员到齐,她才简短地下令:"出发。" 公司专车内,气氛微妙。一位女同事凑近董森越,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我们要和黄氏集团正面竞争。" "黄氏?"董森越立即打起精神。 谢锦凡接过话茬:"黄氏靠矿产起家,现在想转型百货业。这次活动他们志在必得,打算在自己的百货商场举办,既做活动又打广告。" 艾丽从墨镜后瞥了董森越一眼:"更棘手的是,他们请来了知名设计师黄金——黄氏太子爷黄铜的侄子。这位花花公子在业内很有名气,偏偏对方负责人大多是女性..." "这年头连竞标都要看脸了?"董森越愤愤不平地抱怨。 车内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谢锦凡、艾丽和女同事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董森越那张足以当饭吃的俊脸,默契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艾丽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总之,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方案竞争,更是一场全方位的较量。" 当一行人抵达对方公司总部时,董森越刚下车就注意到一辆惹眼的红色跑车缓缓停靠。车上走下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一袭深红衬衫配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仅留一绺刘海垂落额前。尽管大半张脸被墨镜遮挡,但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的张扬气场,已经引得周围女性频频侧目。 董森越定了定神,跟随团队进入电梯。他必须集中精力应对这场硬仗。 会议开始前,董森越借口去洗手间平复紧张情绪。出来时发现纸巾用尽,正想向隔壁储藏室求助,却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黄金,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艾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当初甩我的时候不是说''年纪大了就别玩恋爱游戏''吗?" 董森越不由驻足。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到艾丽正扬起手,而那个叫黄金的男人竟不躲不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回荡,与此同时,一位保洁阿姨突然出现:"小伙子,你在这干嘛呢?"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瞬间凝固。 "这里是后勤区域,闲人免进!"保洁阿姨中气十足地吼道,不由分说将三人"请"出了储藏室。 走廊上,尴尬的气氛几乎实质化。艾丽突然挽住董森越的手臂,脸上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比你帅,比你年轻,关键是——对我一心一意。" 董森越猝不及防被卷入这场闹剧,只能配合地露出礼貌微笑。他注意到黄金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哦?"黄金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露出那张足以让女性尖叫的俊脸,"那真是...恭喜了。" 艾丽乘胜追击:"这次竞标,我男朋友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她暗中掐了掐董森越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帮个忙,就装这一次。" 董森越无奈,只得端起专业姿态与黄金握手:"久仰。"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火药味渐浓。直到会议室方向传来召集声,这场意外的对峙才告一段落。但董森越心知,接下来的竞标会,恐怕要比预想的更加艰难了。 会议室的玻璃门无声滑开,空调冷风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 二组的同事斜倚在会议桌边,指尖一弹,清脆的响指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嘿,"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待会儿总部那帮ELS佬要连线,全程E语,咱先对一遍?" 董森越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歪了一下,纸张边缘蹭过桌角,发出轻微的撕裂声。"E……E语?"他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尾音微微上扬,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濒临崩溃的前兆。 "你不知道?"同事挑眉,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愉悦,"我以为组长提前跟你说了呢,毕竟——"他拖长了音调,"你可是有E国交流经验的人啊。" 董森越的指节无意识地在桌沿敲了两下,节奏凌乱,像是一首弹错的钢琴曲。"我是去过E国,可那点E语连点杯咖啡都费劲!"他低声咬牙,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后半句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同事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故作关切地倾身:"要不……你现在给组长打个电话?"他停顿半秒,又慢悠悠补了一句,"不过临时换人嘛……考核资格可能就悬了。"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会议室的光线暗了一瞬。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眼底的慌乱已经被某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取代。 "算了,"他冷笑一声,一把扯松领带,"去他妈的E语,老子拼了!"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幕 一小时后的【赶走董森越计划】小组群, 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群里的组员们早已按捺不住,疯狂@那位被派去和董森越一起开会的倒霉蛋。 [人呢?还没结束?不是就去露个脸吗?] [快!快发照片!我要看董森越那张吃瘪的脸!] [别是太惨烈,连照片都不敢拍了吧?笑死.jpg] 辛姬婊(群内昵称)慢悠悠地发了一条:[记得适当安慰他两句,别让外人看出我们内部不和。] 半小时后,那位前线组员终于现身,甩出一个[泪流满面.jpg]的表情包。 群里瞬间沸腾。 [卧槽!董森越哭了?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放鞭炮.gif] [快!详细说说!他是不是当场被ELS佬怼得哑口无言?] 三分钟后,前线组员默默甩出一张照片——董森越正和ELS项目负责人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比了个“V”。 群里瞬间死寂。 [……?] [这老外人也太好了吧?输了还带合影留念的?] [泪奔.jpg] 前线组员幽幽补了一句:[想多了,合同当场签了,ELS佬对他赞不绝口。] 群里的消息瞬间炸了。 [不可能!!!我明明问过他,他自己亲口说E语不行的!] [艹!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意钓鱼吧?!] [……我们是不是被演了?] 前线组员最后发了个[点烟.jpg],配文:[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发流泪表情包了吧?] 前线组员无奈补充: [你们搞错了,董森越说的"不太会E语"是指不擅长商业术语,结果他跟人家聊得那叫一个欢,从北O极光聊到南M咖啡豆...] 群内炸锅: [不是和黄金团队竞争吗?黄金怎么会输??] [黄金轻敌了,以为就是走个过场。更绝的是合作方来了批女高管,见到董森越眼睛都直了.jpg] [黄金长得不行?这么快就变心了?] [黄金花花公子名声在外,人家上来就问董森越感情状况。他说单身,那群女高管直接狼化!] [关键人家方案确实更好,连售后都包了,当场拍板...] 群内突然开始集体退群: [我丑我先退.jpg] [我E语只会你好,告辞] [这游戏太难了,玩不过董森越...] 前线组员欲哭无泪: 说好的一击必杀呢?辛姬婊信誓旦旦说这次稳赢,结果输得裤衩都不剩... 与此同时,董森越这边: 他哼着小曲整理合同,没想到赢得这么轻松。项目负责人艾丽笑得见牙不见眼,挽着他胳膊亲自送黄金团队下楼。 "怎么样?"艾丽得意地晃了晃合同,"我男朋友厉害吧?" 黄金脸色铁青,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前女友当众甩他耳光,现在项目又飞了。不过最让他憋屈的是,输给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脸... 就这样,董森越正式在策划部站稳了脚跟。 辛姬婊只得咬牙接受。左旭戈得知消息后立即坐不住了,起身直奔副经理办公室。 下午的策划部全体会议上,除了邓屿昇副经理外,还来了个让董森越意想不到的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策划部的会议,他来干什么?" "人家可是副经理跟前的红人,想参加哪个会议不行?" 谢锦凡凑近董森越低声道:"小越,他八成是冲你来的。" 董森越皱眉:"左旭戈?他..." "现在是公司财务部部长。"谢锦凡快速补充道,将左旭戈这些年的情况娓娓道来。 当年高考时,左旭戈在英语考场上昏昏欲睡,最终连三本线都没够上。与左禄爆发激烈争吵后,转头投奔已是副总经理的邓屿昇,直接空降财务部部长。仗着副经理撑腰,他在公司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碍于邓屿昇是董事长邓博弈的二公子,高层们大多敢怒不敢言。 董森越扫了眼辛姬婊和左旭戈,立刻明白这是场针对他的局,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个项目就交给董森越负责。"邓屿昇突然宣布,"两周内交出让我满意的策划案。有问题吗?" 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董森越身上。只见他从容起身,声音沉稳:"没问题,我会完成任务。" 左旭戈投来挑衅的目光,董森越毫不退缩地迎上去,眼神交锋间火花四溅。 "散会!"邓屿昇宣布道。 众人陆续离场时,董森越突然开口:"邓副经理!"他刻意加重了"副"字的发音。 邓屿昇脚步一顿,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什么事?" "我想知道为什么选我负责这个项目?" "怎么?胜任不了?"邓屿昇反问。 "不是。"董森越直视对方,"我刚入职不久,手头已有项目在跟进..." "在凯旋工作,同时处理四五个项目是常态。"邓屿昇打断他,"这点能力都没有?" 董森越单刀直入:"副经理是在为当年保送名额的事报复我吗?" 邓屿昇忽然笑了:"是又怎样?" "很好。"董森越点点头,"希望副经理记住今天说的话。"言外之意,这份"厚礼"他日必当奉还。 左旭戈立即跳出来耀武扬威:"记住又怎样?这里可是副经理的地盘,让你往东你敢往西?" 董森越无所谓地耸耸肩:"话别说得太满。"他转向邓屿昇,"副经理,我先去工作了。"再次强调那个刺耳的"副"字。 邓屿昇盯着董森越离去的背影,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走廊上,谢锦凡不解地问:"你明知道''副''字是他的逆鳞,还故意刺激他?" "就算我不刺激他,他就会放过我吗?"董森越反问。 谢锦凡叹了口气:"也是。当年他作弊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肯定还记恨着你。再加上左旭戈那个狗腿子煽风点火...你在他手下可得小心了。" 在副总经理办公室内,左旭戈安静地平躺在红木办公桌下,温顺地充当着人肉脚垫。 邓屿昇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伸展着,左脚慵懒地踩在左旭戈的脸颊上,右脚则随意地踩踏着他的胸膛。左脚的皮鞋已被脱下,随意地搁在左旭戈的腹部。 左旭戈微微侧头,鼻尖轻抵主人左脚的黑棉袜,深深嗅闻着上面沾染的汗味。他皱了皱眉,低声抱怨道:"人事部办事太不靠谱了,怎么把董森越这种人招进来了?" 邓屿昇闻言抬起踩在左旭戈胸膛上的右脚,锃亮的皮鞋底狠狠碾过左旭戈的脸颊,语气冷淡:"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厚实的地毯削弱了后脑勺抵着地面的痛感,但皮鞋底压迫脸颊的力道仍让左旭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左旭戈闷声嘟囔着,双手却仍恭敬地扶住主人的脚踝,生怕它滑落。 邓屿昇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右脚微微抬起,脚尖优雅地轻点两下。左旭戈立即会意,艰难地仰起脖颈,用牙齿灵巧地挑开皮鞋带。他小心翼翼地咬住鞋后跟,闻到主人施力抽离时,鞋口蒸腾出的温热脚汗气息扑面而来。 皮鞋后跟刻意在左旭戈高挺的鼻梁上缓缓碾过,一寸寸地脱离。当最后一点皮革擦过鼻尖时,左旭戈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啪嗒"一声轻响,皮鞋被随意甩落在地毯上。 下一秒,两只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脚掌便毫不客气地覆了上来。 微湿的袜面紧贴着他的脸颊,带着主人特有的体温和淡淡的汗味。左旭戈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却听见上方传来主人带着玩味的低语: "董森越......"尾音刻意拉长,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是我特意安排进来的。" 邓屿昇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命令狗奴用嘴脱下他的袜子,左旭戈立马抬头咬住主人的袜沿边,一点一点地将袜子扯下来,动作十分娴熟,左脚加重力道踩住他的脸颊,右脚则直接塞进了他微张的嘴里。 灵活的脚趾拨弄着他的舌头,主人慢条斯理地解释:"董森越能力出众,正好替我们创造价值。他谈成的业务利润,最终都会归我们所有,不过是个赚钱工具罢了。"他微微勾起嘴角,"我要是不高兴,大可以安排他加班。现在他在我们掌控中,想怎么整治都随我。" "唔……"左旭戈的嘴被塞满,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但他的眼神却闪烁着狂热的崇拜,舌尖甚至讨好地舔舐着主人的脚趾。 邓屿昇满意地俯视着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暗自盘算:董森越的工作经验是笔宝贵资源,若能借他之手拿下几个跨国项目,又能添置几双名牌皮鞋了——到时候,就让脚下这条贱狗好好舔个够。 办公室里,谢锦凡翻开邓屿昇交给董森越的项目文件,刚扫了一眼就猛地瞪大眼睛。 "我靠!"他脱口而出,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区都为之一静。 董森越从文件中抬起头:"怎么了?" "是蓝氏集团的案子!"谢锦凡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震惊。 见董森越依然困惑地皱眉,旁边一位女同事快步凑过来:"天啊,怎么会是这个项目?"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谢锦凡沉重地摇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文件边缘。 董森越环视众人异样的表情,声音依然平稳:"能直接说明问题吗?"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谢锦凡深吸一口气,"蓝氏集团是跨国巨头,我们这种规模的公司,他们的项目经理连见面机会都不会给。" 他苦笑着补充:"这个项目已经被毙掉七次了。邓屿昇这次是铁了心要..." 话未说完,董森越突然打断:"帮我把之前的项目资料调出来。"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蓝氏集团...他倒是很熟。 谢锦凡愣了一秒,随即会意:"我这就去拿!"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幕 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办公桌上,董森越专注地翻阅着谢锦凡提供的资料,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突然,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临近下班时分,谢锦凡晃悠过来,倚在隔板上:"小越,晚上组了个局,吃饭唱歌,一起来放松下?" 董森越合上文件,半开玩笑地说:"等我把这个烫手山芋搞定再说吧,不然下次聚会可能就是我的欢送会了。" "行吧,"谢锦凡拍拍他的肩膀,"祝你马到成功!" 次日清晨,董森越西装笔挺地踏入公司。他仔细检查了策划案的每一个细节,确认无误后,满意地抿了抿唇。 出租车驶向蓝氏大厦的路上,董森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文件袋边缘。 "您好,我是凯旋集团的董森越,约了蓝总。"前台小姐核对信息后,礼貌地引导他走向电梯。 当秘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蓝子朝正埋首批阅文件。 "蓝总,凯旋集团的代表到了。" 蓝子朝漫不经心地抬头,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站起身,文件散落一地:"小越?"他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董森越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蓝总。" "你先出去。"蓝子朝对秘书说完又补充道,"准备两杯咖啡。"待秘书离开后,他的目光立刻变得炙热,"坐。" 董森越优雅落座,刻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听说你从R国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上周就回来了。"蓝子朝紧紧盯着他,"为什么我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董森越轻咳一声:"可能是信号问题。"他巧妙地转移话题,"其实今天我是代表凯旋集团来谈合作的。"说着递上策划案。 蓝子朝接过文件时手指微微发颤:"你在凯旋工作?"他快速浏览着方案,眼中的惊讶逐渐化为赞赏,"一如既往的出色。" "所以,这个项目..." "当然通过。"蓝子朝合上文件,看了眼腕表,"午饭时间到了,赏脸一起吃个饭?" 董森越略作思索,点头应允。蓝子朝立即拿起电话预定餐厅,指尖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暖黄色的灯光在精致的银质餐具上流转,钢琴声若有若无地飘荡在空气中。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以其浪漫氛围闻名,此刻却成了两个人心事的见证。 蓝子朝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轻点:"九分熟的菲力牛排,配黑松露酱。"他记得很清楚,这是董森越最喜欢的口味。 "小越,"蓝子朝放下菜单,目光灼灼,"回来做我的特助吧。" 董森越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子朝,你了解我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你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蓝子朝突然倾身向前,"你怎么确定我们不会相爱?" 餐厅的灯光在董森越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我的心已经满了。"他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继续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 蓝子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那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 "在你彻底放下之前,"董森越直视他的眼睛,"朋友这个身份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蓝子朝手中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连普通联系都不行?" 董森越缓缓起身,西装外套在灯光下勾勒出挺拔的轮廓:"等你找到真正适合的人,我们再把酒言欢。"他拿起餐巾轻拭嘴角,"告辞。" 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蓝子朝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水晶杯重重落在桌上,惊得侍应生后退半步。 "董森越..."他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董森越身上。他从容地穿过办公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搞定了。"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整个策划部瞬间沸腾。 谢锦凡第一个冲过来,难以置信地拍着他的肩膀:"天!你居然真的拿下了蓝氏集团?那可是连副总都搞不定的项目!" 同事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赞叹着。董森越谦逊地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之前在蓝氏工作过,对他们的需求比较了解。" "你在蓝氏工作过?"谢锦凡瞪大眼睛,随即压低声音,"那为什么..." 话音未落,周围同事的脸上都写满了同样的疑问。 董森越轻松地耸耸肩:"那边节奏太快,压力太大。"他环顾四周,意有所指,"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的氛围。" 谢锦凡如释重负地点头——主动离职和被辞退,在职场可是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左旭戈脸色阴沉地走出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急促的声响。他站在策划部中央,冷声道:"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说完,又转身折返,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左旭戈坐在首位,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文件,突然将一叠资料重重摔在会议桌上。 "浩瀚集团的合约拖了半个月还没敲定,谁能给我个解释?"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座每一个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同事们纷纷低头,躲避着左旭戈的视线。董森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常,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既然没人主动,"左旭戈冷笑一声,"那就由我来指定人选。" "我手上有三个项目马上要交稿..." "我这周要出差见客户..." "我负责的案子正在关键阶段..." 推诿声此起彼伏,董森越注意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抗拒。当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时,左旭戈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了他。 "看来只有董森越最清闲了。"左旭戈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董森越刚要开口推辞,左旭戈就打断道:"把你手上的项目先放一放。"他故意提高音量,"怎么,不敢接?该不会拿下蓝氏只是运气好吧?" 谢锦凡在桌下用力撞了撞董森越的膝盖。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直视左旭戈:"好,我接。"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左旭戈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记住,搞不定就自己去辞职。"说完便扬长而去。 等其他人匆匆离开后,董森越微微蹙眉:"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吗?"尽管已经察觉到异样,但他需要更确切的信息。 谢锦凡重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公司里没人愿意碰浩瀚集团的案子,他们对我们的人从来都是冷眼相待。" "浩瀚集团?"董森越这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虽然不算竞争对手,"谢锦凡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但他们总经理和邓副总有过节,每次看到我们公司的人,态度都极其恶劣。"他懊恼地摇头,"我刚才拼命暗示你就是不想让你接这个烫手山芋!" 看着谢锦凡忧心忡忡的样子,董森越心中一暖:"我明白你的好意。但你也看到了,左旭戈是铁了心要整我。" "可是..."谢锦凡急得直搓手,"连公关部的老油条们都搞不定,你去了肯定会受委屈的!" 董森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浩瀚集团?受委屈?这个想法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别担心,"他安抚地拍了拍谢锦凡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浩瀚集团会接受我的方案的。" 谢锦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做了个"你自求多福"的手势,转身回到工位。 待谢锦凡离开后,董森越的表情渐渐沉静下来。他望着电脑屏幕,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除了这个棘手的项目,他更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重新面对那个他一直逃避的家人。 翌日清晨,董森越将精心准备的策划案装进公文包。站在公司门口等车时,他盯着手机通讯录里"大哥"和"灏灏"的名字犹豫不决。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蓝子朝"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拒接键。 电话又接连响了三次,他最终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不一会儿,一条消息弹出: 【合约细节需要调整,能否来蓝氏面谈?】 董森越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仅限公事。】 踏入蓝氏集团大堂时,董森越立刻察觉到异样。前台接待员恭敬地起身问候:"董先生好。"路过的员工纷纷向他点头致意,态度之热情与上次判若两人。 董森越暗自摇头:这排场,果然是蓝子朝的手笔。 还是那位秘书引领他来到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入时,蓝子朝冷峻的面容瞬间冰雪消融:"小越。" "蓝总。"董森越语气平淡,刻意保持着距离。 蓝子朝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就算拒绝我,也不必这么生疏吧?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说过,"董森越作势要走,"等您找到伴侣,我们自然能回到从前。如果今天不是谈合约..." "好好,谈正事。"蓝子朝连忙换上商务表情。 洽谈过程中,董森越专业而克制。签完修订版合约后,他正要离开,却被蓝子朝叫住。 "能给我五分钟吗?"蓝子朝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腕,"就五分钟。" 董森越挣脱开来,却在看到对方恳切的眼神时心软了:"...五分钟。" 蓝子朝带他来到隔壁一间豪华办公室。双层挑高的空间里,艺术品与办公家具相得益彰,处处彰显着主人的用心。 "这是为你准备的。"蓝子朝声音轻柔,"回来做我的特助好吗?" 董森越环视四周,目光却没有丝毫波动:"我说过很多次了..." "我知道你在凯旋的处境,"蓝子朝突然压低声音,"也知道你高中的事。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帮你解决..." 董森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调查我?" "...我只是想帮你。"蓝子朝语气软了下来,"小越,现在我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蓝锴游和蓝添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蓝锴游还有后手。"蓝子朝苦笑,"而且...余多多死了。" "什么?"董森越震惊地后退半步,"多多姐?怎么会..." "就在你离职后几天,谋杀。"蓝子朝声音低沉,"警方至今没有线索。" 董森越脑海中闪过那个总是笑眯眯教导他的同事,胸口一阵发闷。 沉默良久,他最终只是轻轻摇头:"...抱歉,我该回公司了。"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幕 离开蓝氏集团后,董森越径直打车前往浩瀚集团总部。阳光透过大厦的玻璃幕墙洒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他整了整西装领口,迈步走向前台。 "您好,我是凯旋集团的董森越,想与贵公司总经理洽谈合作事宜。"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前台接待的年轻女孩眼前一亮,随即意识到失态,迅速调整表情:"请问您有预约吗?" "暂时没有。"董森越从容答道,"不过我相信贵公司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请稍等。"前台拨通了内线电话,压低声音汇报情况。 等待间隙,董森越拿出手机,分别拨通了标注为"大哥"和"灏灏"的号码。两声机械的关机提示音让他眉头微蹙——这未免太过巧合。 与此同时,浩瀚集团顶层会议室里,董淼灏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助理悄声在他耳边汇报:"凯旋集团派了人来,正在前台等候。" 董淼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大哥交代过,凯旋的人一律不见。"他摆摆手,"让他回去。" 前台小姐挂断电话,面露歉意:"实在抱歉,总经理目前没有会客安排。" 董森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拒绝。 消息很快传回董淼灏耳中。他冷笑一声,钢笔在会议纪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既然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转头望向窗外,声音渐冷,"反正...大哥今天不会回来。" 左旭戈端着主人的咖啡杯走进茶水间,正巧撞见正在冲泡红茶的谢锦凡。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哟,这不是董森越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的哈巴狗吗?” 谢锦凡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很快挤出一个微笑:“哥,这么巧,来喝咖啡啊?” 左旭戈被他这声“哥”恶心到了,冷笑一声:“谁是你哥?现在就咱们两个人,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给谁看?” 谢锦凡压下心中的怒火,故作亲热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左旭戈肩上:“哥,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俩可不就是兄友弟恭吗?还用装吗?” 左旭戈立刻露出像吃饭吃到苍蝇一样的表情,猛地甩开他的手:“少阴阳怪气的!告诉你,董森越要是没拿下浩瀚集团的案子,你就准备给他开欢送会吧!” 谢锦凡轻啜一口红茶,笑容不减:“一定,我们办庆功会的时候,一定第一个邀请你和副总经理。” 左旭戈嗤之以鼻:“董森越到现在都没回来,你真以为他能成功?” 谢锦凡心里其实也没底,但面上依旧从容:“说不定浩瀚集团的人正在请小越吃饭呢。” “就凭他?”左旭戈夸张地大笑,“董森越那个贱人是谁啊?浩瀚集团的人能请他吃饭?看来你不光是条走狗,还是个妄想症患者啊!” 谢锦凡面色骤变,茶杯在手中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 左旭戈见他气得说不出话,心满意足地整了整西装领口,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茶水间,只留下谢锦凡站在原地,眼神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董森越已经在浩瀚集团的会客区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反复拨打董淼灏和大哥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他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放弃,给谢锦凡发了条消息:【可能今天不回公司了。】 另一边,董淼灏刚结束会议,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他匆忙回到办公室充电,刚开机,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的“妈”字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赶紧接起:“喂?妈?” 电话那头,关静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灏灏?怎么回事?手机又关机?” 董淼灏干笑两声,随口扯了个理由:“刚开完会,手机没电了……”——实际上,昨晚他和蓝澈出去蹦迪玩得太嗨,回家倒头就睡,压根忘了充电这回事。 关静垚冷哼一声:“我马上就到公司了。” “妈?!”董淼灏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来公司做什么?” “你爸和你哥都出差了,打你电话又不接,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说我来公司做什么?”关静垚的语气不容反驳。 董淼灏试图挣扎:“妈,你可以找杜阿姨她们吃饭啊,干嘛非要……” “嘟——”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董淼灏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抓起外套准备下楼迎接母上大人。就在这时,助理敲门走了进来:“副经理,凯旋集团的人还在大厅等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董淼灏皱了皱眉,耐心彻底耗尽:“让保安把他轰出去。” 助理点头:“好的。” 而此时的董森越,正被浩瀚集团的女员工们团团围住。正值午休时间,这些平日里矜持优雅的职场女性,此刻却像饿狼见了肉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凑上来搭讪— “你好,你是来谈合作的吗?需要我带您参观一下吗?” “要不要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我们公司的伙食很不错哦~”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董森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叹气——等了一上午没等来正主,倒是等来了一群“热情”的围观群众…… 董森越虽然跟着蓝子朝见过不少大场面,应付搭讪游刃有余,但被一群女员工围住还是让他有些无奈。 保安接到指令要请他出去,可偏偏保安暗恋的女神也在搭讪者之列。女神一求情,保安只能暗自咬牙,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董淼灏下楼准备迎接母亲,远远就看见公司大厅里一群女员工围着一个人叽叽喳喳。他皱了皱眉,正想呵斥,却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怔住了—— 等等,这人……怎么那么像他二哥?! 他不是应该在R国吗?! 女员工们察觉到董淼灏的到来,立刻噤声散开,纷纷低头问好:“副总经理好!” 人群散开,董森越抬眼望来,见到弟弟的瞬间,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灏灏…” 董淼灏仍有些不敢置信,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二哥?” 董森越几步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嗓音含笑:“怎么,几年不见,连二哥都不认识了?”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董淼灏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董森越,狠狠一拳捶在他肩上,眼眶却已经红了:“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在国外生根发芽,一辈子不回来了!”说完,又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声音闷在对方肩头,“…混蛋。” 董森越被他这又打又抱的举动逗笑,像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背,语气宠溺:“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鼻子。” “谁哭了!”董淼灏立刻松开他,倔强地别过脸,可泛红的眼角还是出卖了他。 董森越也不拆穿,只是笑着打量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长高了,也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董淼灏瞪他:“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瘦了一圈?” 兄弟俩久别重逢的温情画面让周围一众吃瓜群众目瞪口呆—他们期待的副总经理怒怼合作方的修罗场呢?怎么变成大型认亲现场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位凯旋集团的精英,居然是浩瀚集团的二少爷?! …今天的瓜,似乎有点大啊。 简单叙旧后,董淼灏终于想起正事:"二哥,你今天来公司是......?" 董森越从公文包中取出策划案递过去:"我现在是凯旋集团策划部的员工。" "什么?"董淼灏瞪大眼睛,"你就是凯旋集□□来的人?" 董森越略带埋怨地说:"是啊,给你和大哥打了一上午电话都没人接。" 董淼灏不好意思地挠头:"大哥出差去找嫂子了,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我手机没电了,刚才在开会......" "算了。"董森越摆摆手,"既然大哥不在,你看看这个项目策划案吧。" 董淼灏却把文件推到一边:"二哥,策划案先放一放。" "为什么?" "妈来公司了,我正要下楼接她。" 董森越瞳孔猛地收缩:"妈来了?那我......"他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 董淼灏一把拉住他,认真地说:"二哥,你已经躲了爸妈五年了。妈真的很想你,今天说什么你也要见见她。" 董森越挣扎片刻,终于妥协:"......好。" 当关静垚走进公司大厅时,一眼就看见小儿子身边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声带着哽咽的"妈!"真切地传入耳中,关静垚才确信这不是梦境。 这一声呼唤仿佛打开了情感的闸门,董森越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在R国打拼的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但此刻站在母亲面前,所有的坚强都土崩瓦解,他再也无法伪装自己过得很好。 "妈,我回来了。"董森越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母亲。 关静垚的泪水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就决堤了:"小越?真的是你回来了?"她先是用力捶打儿子的后背,又赶紧松开仔细端详,"长高了,也瘦了......" "妈,对不起,这些年让您担心了。"董森越声音哽咽。想到自己因为执拗和血缘问题就躲着不见养育自己十几年的母亲,内心充满愧疚。如今自己有了晓安,才真正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他总算明白了。 三人找了家温馨的餐厅共进午餐。席间,董森越向母亲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当然,他暂时没有提及晓安的事——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下午,合约顺利签订后,董淼灏亲自送董森越回公司。临别时,他忍不住期待地问道:"二哥,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小侄子?" 董森越笑着回应:"周末就可以。" 董淼灏眼睛一亮,立刻追问:"晓安喜欢什么?玩具?零食?还是衣服?" 董森越无奈地摇头:"不用特意准备什么,你人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董淼灏一脸认真,"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小侄子,我这个当三叔的怎么能空着手?" 看着弟弟较真的样子,董森越失笑:"好好好,那就买点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吧,简单点的就行,别买太贵的。" 董淼灏这才满意地点头,眼神里透着掩不住的期待:"放心,我一定挑个最合适的!" 车窗缓缓升起,董森越看着后视镜里弟弟依然站在原地目送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幕 董森越刚踏进公司大门,左旭戈就阴阳怪气地迎了上来:"哟,我们的''精英''终于舍得回来了?收拾好东西了吗?" 董森越挑了挑眉:"收拾什么?" 左旭戈露出讥讽的笑容:"当然是收拾东西滚蛋啊!连个合同都签不下来,我们凯旋可不养废物..." "抱歉让你失望了,"董森越从容地打断他,"浩瀚集团的合同已经签好了。" 一旁的谢锦凡猛地抬头:"小越?你说真的?" "嗯哼。"董森越随意地应了一声。 左旭戈脸色骤变:"少在这装模作样!" 董森越不紧不慢地从公文包里取出合同,在他面前晃了晃。左旭戈一把抢过翻看,脸色瞬间铁青,最后咬牙切齿地摔门而去。 "天啊小越!"谢锦凡兴奋地凑过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董森越轻描淡写地说:"浩瀚集团是我家开的。" 谢锦凡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胸有成竹..."他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迟疑,"等等,那你是和谁签的合同?" "灏灏啊。"董森越注意到谢锦凡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 谢锦凡不自然地追问:"就...只有灏灏?叔叔和你哥呢?" 董森越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谢锦凡的眼神飘忽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这明显是在紧张。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他们去R国出差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谢锦凡匆忙转身回到座位,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那个...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吧?" 董森越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不对劲。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锦凡强撑起笑容,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真的没事,你太敏感了。" 董森越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松开了手:"最好是这样。" 谢锦凡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催促道:"快收拾吧,我都饿坏了。" 董森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谢锦凡微微发抖的手指。 几天平静的表象下,董森越早就预料到左旭戈和邓屿昇不会轻易放过他。果然,这天邓屿昇突然召集策划部全体开会。 会议室里,邓屿昇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晶月集团的合约拖了这么久还没敲定,到底是谁的责任?"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邓屿昇目光凌厉地扫视全场:"既然没人主动认领,那就选个人去完成签约!"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推脱声: "我手上有三个项目马上要交稿..." "这周我要去外地考察..." "我负责的客户正在关键阶段..." 董森越冷眼看着这出似曾相识的戏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最终,邓屿昇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董森越,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散会后,谢锦凡忧心忡忡地拉住董森越:"这是他们设的局!晶月老板是出了名的变态,仗着有钱有势专挑俊男美女下手。之前市场部的林总监就是被他..." 董森越拍拍好友肩膀,半开玩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别不当回事!"谢锦凡急得直跺脚,"更可疑的是邓总居然让左旭戈跟你一起去,这明摆着是要..." 董森越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放心,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机,"不过...让左旭戈跟着,这倒是个有趣的安排。" 左旭戈迈着傲慢的步伐走来,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将一张纸条甩在董森越桌上:"晶月那边约好了,今晚九点,这个地址。"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董森越,"可别迟到。" 董森越扫了眼纸条,平静地点头:"知道了。" 晚上九点整,董森越准时出现在约定的酒店楼下。他拨通左旭戈电话:"我到了。" "到哪了?"左旭戈的声音透着古怪。 "酒店楼下。" "直接来510房。"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背景音,随即挂断。 站在510房门前,董森越深吸一口气敲门。门开得很快,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用露骨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董森越?" "是我。您是?" "晶月马瑞,叫我马总就行。"马瑞的目光像黏腻的触手,让董森越浑身不适。 环顾空荡荡的房间,董森越皱眉:"左旭戈呢?" "他说有事耽搁了。"马瑞笑得意味深长,递来一杯酒,"先喝一杯?" 董森越婉拒:"抱歉,我不喝酒。不如我们先谈..." "不给面子?"马瑞突然沉下脸,肥厚的手掌趁机覆上董森越的手背,指腹暧昧地摩挲着。 董森越猛地抽回手,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马总,看来今天不适合谈工作。" 马瑞一个箭步拦住去路,终于撕下虚伪的面具:"装什么清高?"他喷着酒气的嘴几乎贴到董森越耳边,"陪我一晚,明天合约就是你的。"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令人作呕的欲念,"左旭戈说得没错,你确实够味。你们这种海归,不都是玩得很开吗?" 话音未落,董森越眼神一凛,右腿如闪电般抬起,一记凌厉的侧踹正中马瑞腹部。 两百多斤的肥硕身躯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砰"地砸在地毯上,震得茶几上的酒杯叮当作响。 "你...你敢打我?"马瑞蜷缩成虾米状,捂着肚子,脸色由红转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晶月不过是黄氏集团的寄生虫。听说黄铜最讨厌吃里扒外的妹夫?" 马瑞脸色骤变:"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董森越把玩着手机,"重要的是,黄铂女士还有十分钟就到。" 马瑞瞬间面如土色。作为上门女婿,他最怕的就是妻子发现自己的丑事。 "现在签约,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董森越将合约推过去。 马瑞颤抖着手签完字,董森越优雅地收起文件离开。直到确认安全,他才露出狡黠的笑容—哪有什么黄铂要来,不过是个小把戏。 但这事没完。 董森越拨通关泳电话:"帮我查查马瑞的所有资料。"看着手机里迅速传来的信息,他眯起眼睛,"是时候让这只老色狼付出代价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办公室,谢锦凡急匆匆地冲到董森越桌前,压低声音道:"小越,出大事了!那个马总..." 董森越从文件中抬起头,故作惊讶地挑眉:"嗯?怎么了?" 谢锦凡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你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今日热搜:#晶月总裁马瑞包养十二名情人被曝光# #马瑞涉嫌商业贿赂遭调查# 董森越接过手机,指尖轻轻滑动屏幕,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这些记者的效率倒是出乎意料的高。 "这下麻烦了,"谢锦凡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刚签的合约..." 左旭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他气势汹汹地走到董森越面前,狠狠拍了下桌子:"董森越!看你干的好事!"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眼神渐冷:"左部长这话什么意思?" "装什么糊涂?"左旭戈咬牙切齿,"昨天刚签的合同,今天就出这种事,你知道会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吗?" "呵,"董森越冷笑一声,站起身与左旭戈平视,"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项目可是你和邓副经理特意''关照''我的。我能签下合同是我的本事,至于马瑞出事..."他故意拖长音调,"要怪也该怪推荐这个客户的你们吧?" 左旭戈脸色瞬间铁青:"你!" "我说错了吗?"董森越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难道现在签下合同也是我的错了?" 整个策划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对峙。敢这么当面怼左旭戈的,董森越绝对是第一个。 左旭戈气得手指发抖:"董森越!你搞清楚自己在跟谁说话!" 董森越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眼神却冷得像在看一个死物:"昨天的事,我记下了。" "记下就记下,"左旭戈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说完转身就走,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嚣张的声响。在他心里,董森越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在自己的地盘上翻不出什么浪花。 等左旭戈走远,谢锦凡才长舒一口气,又忍不住替董森越打抱不平:"这个左旭戈简直欺人太甚!"他担忧地看着董森越,"对了,我看新闻说马瑞那些龌龊事...你昨天去见他,他没对你..." 董森越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当然没有。" "太神奇了!"谢锦凡瞪大眼睛,"听说去谈合作的人没几个能全身而退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听完董森越轻描淡写的叙述,谢锦凡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天啊!你这招太绝了!马瑞现在肯定以为是左旭戈在算计他。"他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这两个人渣狗咬狗,想想就解气!" 董森越浅笑着抿了口咖啡,不动声色地略过了自己动用关泳关系的那部分。 "这种人就该遭报应!"谢锦凡义愤填膺地说,"听说他这些年祸害了不少年轻人,现在终于栽了。"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最新消息,马太太今天直接杀到公司,把马瑞打进医院了!" 董森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种事?" "你居然不知道?"谢锦凡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新闻都直播了,马太太拿着高尔夫球杆追着他打,那场面简直大快人心!" 两人相视一笑,但董森越心里清楚,左旭戈绝不会就此罢休。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幕 果然,下午左旭戈就气势汹汹地甩来一份新文件。 "瀛洲国际的项目,"左旭戈阴恻恻地笑着,"这次要是搞砸了,你就自觉收拾东西走人吧。" 董森越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等左旭戈走远,谢锦凡立刻凑过来翻看文件,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天!瀛洲国际?这可是Y洲顶级财团,实力不输蓝氏百年基业啊!" 董森越闻言终于变了脸色,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凝重的面容上。 "看来这次,"他快速搜索着瀛洲国际的资料,喃喃自语,"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办公室,在董森越的办公桌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他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地滑动鼠标滚轮,瀛洲国际的官网页面在眼前不断刷新。三个小时过去了,那些精心修饰的企业宣传文案和光鲜亮丽的业绩报表里,竟找不出一丝他真正需要的信息。 暮色已深,办公室里只剩下董森越一人。 谢锦凡收拾好公文包,走到他桌前:"下班了,一起去吃个饭?" 董森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苦笑道:"算了,等我把瀛洲国际这个烫手山芋搞定再说吧。不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办欢送会了。" 谢锦凡无奈地摇头:"好吧,祝你好运。"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别熬太晚。"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董森越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网上能找到的瀛洲国际资料少得可怜,对这个从未接触过的商业巨头,他就像个无头苍蝇。 时针指向九点,他烦躁地合上笔记本,却又在起身时犹豫了。 最终,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公司。夜风拂过脸颊,城市的霓虹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斑驳倒影。公交车上,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孤寂。 推开家门,黑暗扑面而来。最近为了工作,他把晓安送到了全托幼儿园,要周末才能接回来。空荡荡的公寓里,连空气都透着凉意。他机械地热了份速食,味同嚼蜡地吃完,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董森越闭着眼摸索着接起:"喂?" "小越?你回国了?"电话那头传来董焱宏熟悉的声音。 董森越睁开眼:"大哥?灏灏告诉你了?" "你个臭小子!"董焱宏的声音带着责备,"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最近太忙,忘了。"董森越轻声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为什么突然回来?" "想家了。"董森越下意识回答。 "少来这套,"董焱宏一针见血,"你要是想家,每年假期都能回来。告诉我实话,为什么从蓝氏辞职?为什么去凯旋?" 董森越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是因为蓝子朝吗?"董焱宏继续追问,"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他表白了。"董森越终于开口,"我...没办法回应。"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最终,董焱宏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宁愿去凯旋受苦,也不愿意回家?还在跟爸赌气?" "没有..."董森越声音低了下去。 "小越,"董焱宏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妈,还有灏灏,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可以来浩瀚,和灏灏一样..." "大哥,"董森越打断他,"我不想太依赖你们。"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何尝不想像灏灏那样无忧无虑?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和董家没有血缘关系。一旦真相曝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能化为泡影。他必须学会独立,必须证明自己不靠董家也能立足。 "你这倔脾气到底像谁..."董焱宏无奈地笑了。 像谁呢?董森越想,大概是像他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吧。 "记住,小越,"董焱宏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有我们这个家。爸妈,我,灏灏,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句话让董森越心头一颤。 大嫂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让他一度怀疑家人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 但万一...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想呢? 他不敢赌,不能拿晓安的未来去赌这个可能性。 董森越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压下向大哥透露发现的冲动,只是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董焱宏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家常,无非是让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的。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瞬间,董森越突然开口:"等等,大哥。" "怎么了?"董焱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董森越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你和爸……以前跟瀛洲国际打过交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董焱宏似乎在回忆:"嗯,爸早年和他们有些往来,我也接触过几次。" 董森越眼睛一亮,立刻把自己遇到的困境简单说了下。董焱宏听完,爽朗地笑了:"巧了,我这儿还真有些瀛洲国际的内部资料。" "真的?"董森越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当然,"董焱宏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随即又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下来,"你哥我还是有点用的,以后遇到麻烦别自己硬扛,该找我帮忙就找我。" 董森越心头一暖,想起自己之前对大哥的猜疑,不由得有些愧疚:"谢谢大哥……"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董焱宏笑骂了一句,"资料我发你邮箱了,你好好看看。" 挂断电话后,董森越立刻打开电脑,仔细翻阅大哥发来的文件。随着一行行关键信息的映入眼帘,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第二天到公司,董森越全神贯注地修改着策划案,直到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敲定,他才长舒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虽然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至少,他已经竭尽所能。即便这次谈判失败,他也不会后悔。 午饭后,谢锦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董森越点点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瀛洲国际的方向驶去。 董森越站在瀛洲国际大厦前仰头望去,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座商业帝国的规模远超凯旋集团,他不禁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领带,迈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小姐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 董森越递上名片:"我是凯旋集团的董森越,来拜访曹总谈合作事宜。" 前台小姐礼貌地拨通内线,片刻后挂断电话:"抱歉董先生,曹总正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董森越坦然道。 "那可能要请您稍等。"前台小姐歉意地说。 董森越点点头,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他的耐心几乎耗尽。就在他准备再次询问时,前台小姐走了过来:"董先生,曹总现在可以见您,不过只有十分钟时间。" "足够了,谢谢。"董森越精神一振,跟着秘书走向电梯。 当办公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董森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你?"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曹酒同样露出意外的表情:"原来凯旋集□□来的人是你。"他站起身,伸手示意董森越入座。 董森越的瞳孔微微放大,脱口而出:"是你?" 曹酒同样露出意外的神色,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原来凯旋集团的谈判代表就是你。"他的目光在董森越脸上停留片刻。 "实在惭愧,"董森越落座时整了整领带,丝绸面料在他指间微微发颤,"早该认出您是瀛洲国际的掌舵人。《财经周刊》封面上那个''最年轻的商业奇才'',现在想来确实眼熟。" 曹酒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不紧不慢:"那些头衔不过是媒体的噱头。"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董森越的眉宇之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你是董家的二儿子?"曹酒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董森越的睫毛轻轻颤动:"您怎么会知道?"这些年他在国外,董家对外事务都由大哥出面,按理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次子。 曹酒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淡道:"听朋友提起过。"琥珀色的茶汤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哪位朋友?"董森越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曹酒端起茶杯,巧妙地转移话题:"策划案带了吗?"他抿了一口茶,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何其多,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董森越察觉到对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夹:"请您过目。" 董森越将策划案递过去时,纸张边缘因他微微发颤的指尖而轻轻晃动。曹酒接过文件,修长的手指翻开扉页,室内一时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曹酒先是快速浏览,眉头微蹙;继而放慢速度,目光在关键段落反复流连。董森越屏息凝视,注意到曹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是赞赏的光芒在瞳孔深处跳动。 "完美。"曹酒合上文件时,指节在烫金封面上轻轻叩击,"不仅解决了我们当前的困境,更与瀛洲未来五年的战略规划不谋而合。"他抬眸直视董森越,"恭喜,这个项目是你的了。" 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放大,喉结上下滚动:"真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太感谢了,曹总。" "该道谢的是我。"曹酒唇角微扬,腕表在夕阳下折射出一道流光,"正好到午餐时间,不如边吃边聊?"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幕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雪白餐布上。 曹酒状似随意地谈起瀛洲的新项目,董森越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试探的意图。 他放下餐叉,条分缕析地指出项目条款中的三处潜在风险,又提出两个令人耳目一新的解决方案。 曹酒握着红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眼前这个人思维之缜密、见解之独到,远超出他的预期。 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眼中闪烁的算计:"董家果然人才辈出。" "您过奖了。"董森越低头切牛排,刀刃在瓷盘上划出细微声响。 董森越微微低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曹总谬赞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心里暗自揣测:像曹酒这样的商业巨鳄,每一顿饭局都必有深意。他不动声色地接话:"家父常说,在商场上要多多向曹总学习。" 曹酒轻笑一声,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令尊太抬举我了。"他状似随意地提起往事,"记得五年前在R国,我和令尊..." "五年前"这个词像一根细针,猛地刺进董森越的神经。他的手指在桌布下微微收紧,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照片曝光、父亲突然出现、被迫与郑俊明分离...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曹总,"他突然打断,声音比平时略高,"当时我父亲为什么突然回国?" 曹酒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具体原因令尊没有明说。只记得签完合同那天中午,他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大变,说是家中有急事。"他回忆道,"当晚就改签航班回国了,后续工作都交给了副总。" 董森越的指甲陷入掌心。 果然,父亲一直在监视他。那个电话,想必就是眼线的告密。 他想起童年时那个装有定位器的"礼物",想起每次偷溜出门都会被精准抓包的恐惧。 "你还好吗?"曹酒注意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 "没事。"董森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话题转到孩子身上时,气氛才轻松起来。曹酒谈起儿子的淘气,董森越也笑着分享晓安的顽皮。 但很快,曹酒就切入正题:"瀛洲国际正处在关键的发展阶段,我们需要像你这样具有创新思维的人才来突破瓶颈。"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董森越,你的能力不该被埋没。" 董森越的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摩挲,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曹总厚爱,但我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先别急着拒绝,"曹酒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们愿意提供行业顶尖的薪资待遇,外加5%的股权激励,以及完全自主的项目决策权。"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凯旋集团的天花板你应该清楚,邓家人把持着所有高层职位。而在瀛洲,你的才华将得到真正的施展空间。" 董森越的目光在那串令人眩晕的数字上短暂停留,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曹酒微微眯起眼睛:"能告诉我原因吗?"他的声音带着探究,"是待遇不够理想,还是凯旋有什么让你割舍不下的?" 餐厅柔和的灯光下,董森越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坚毅。他沉默片刻,轻声道:"纯粹是个人原因。"这个回答既坦诚又保留,既表达了拒绝的决心,又给足了对方体面。 曹酒靠回椅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在商场上,他见过太多人在利益面前动摇,但董森越眼中那份坚定,让他明白这不是讨价还价的问题。 董森越凝视着杯中摇曳的红酒,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深邃的眼神。 曹酒开出的条件确实令人心动—高额年薪、股权激励、项目主导权,每一项都远超凯旋能提供的待遇。瀛洲国际这座商业帝国,确实比凯旋集团强上太多。 但他太清楚商场如战场的道理。 像曹酒这样的商业巨擘,向来以利益为先。 若他真去了瀛洲国际,父亲只需抛出一个利润丰厚的合作项目,就能让曹酒毫不犹豫地将他"送回"董家。到那时,他将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更何况,瀛洲国际的工作强度他早有耳闻。 想到晓安那双期待的眼睛,董森越的心就揪了起来。 这些年因为工作,他已经错过了太多孩子成长的瞬间—第一次骑自行车,第一次登台表演,甚至生病时都常常不能陪在身边。 若真去了瀛洲,恐怕连周末都要被会议和出差占据。 "既然你这么坚决..."曹酒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惋惜,"瀛洲国际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董森越端起酒杯,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谢谢曹总的赏识。"水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他暗自庆幸守住了最重要的底线——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两人的交谈被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曹酒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连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都收敛不少。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朝董森越歉意地颔首。 片刻后,曹酒匆匆返回,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有些急事,我得先走一步。"他整理着西装袖口,状似苦恼地补了句:"...家里那位太爱操心,见笑了。" 董森越看着这位商界大佬提起家人时藏不住的温柔神色,不禁莞尔:"曹总真是模范丈夫。" "人生难得遇知己,自然要放在心上疼。"曹酒笑得坦荡,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侍应生结过账。 正午的阳光洒落,董森越站在餐厅门口等车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司机恭敬道:"董先生?曹总吩咐送您回去。" "这..."董森越稍作迟疑,在对方诚恳的目光中笑着道谢:"那就麻烦您了。" 车辆平稳驶入街道,董森越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对这位曹总的为人处世又多了几分欣赏。 刚踏进公司大门,谢锦凡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谈得怎么样?"他亲昵地搭上董森越的肩膀,眼底闪着八卦的光芒。 董森越神色淡淡,沉默不语。 谢锦凡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瀛洲国际那边…怎么说?" 董森越轻叹一声,依旧没开口。 谢锦凡这下真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吱个声啊!" 董森越这才慢悠悠道:"我的策划被采纳了。" "什么?"谢锦凡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的方案通过了。"董森越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谢锦凡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气得直接给了他一拳:"你特么故意耍我是吧?老子刚才差点心梗!不行,今晚你必须请客,我要吃最贵的那家日料!" 门外,左旭戈死死捏着咖啡杯,纸杯在他掌心扭曲变形。他阴沉着脸转身,大步冲向副经理办公室。 进门后,左旭戈反手锁上办公室门,立刻屈膝跪在邓屿昇面前,眼里盈满不甘的泪水。 邓屿昇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谁又惹我的小狗不高兴了?" "董森越!"左旭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瀛洲国际居然又采纳了他的方案!" 邓屿昇挑了挑眉,略带玩味地看向左旭戈:"哦?又谈成了?瀛洲国际那边居然同意合作?"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这个董森越倒是有点本事。" 左旭戈低头用牙齿解开鞋带,然后咬住鞋跟,邓屿昇配合地抬起脚腕,后跟从鞋中滑出,顺势用鞋跟抵住他的鼻尖,先是轻轻一蹬,继而娴熟地往下一蹭,皮鞋便应声落地。 左旭戈小心翼翼地用牙齿衔住袜口,将黑色棉袜一寸寸褪下。 他双手捧着刚脱下的棉袜,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讨好地用脸颊蹭着主人的脚底,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委屈:"那两个家伙现在得意得很...还说要一起去吃日料庆祝。主人..."他仰起脸,眼神中带着渴望,"我也想去..." 邓屿昇慵懒地支起另一只脚,漫不经心地用脚尖点了点,示意继续。 待双脚都解脱束缚后,他随意地将右脚搭在左旭戈肩上,左脚则抵住对方的后脑。骨节分明的脚趾拨弄着左旭戈的唇瓣与鼻梁,像逗弄宠物般漫不经心:"想去?那要看我的小狗够不够乖..." 左旭戈立刻会意,虔诚地含住主人作乱的脚趾。 温热的触感让邓屿昇轻笑出声,他抽回左脚,转而用脚掌覆上对方的脸庞:"脚缝里出了点汗,赏你了。" 左旭戈毫不迟疑地探出舌尖,细致地清理着每一道趾缝,将沾染的脚汗裹挟着的皮垢尽数卷入口中,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 第二天上午,邓屿昇把辛姬婊叫进了办公室。 "副经理,您找我?"辛姬婊站在办公桌前,语气恭敬。 邓屿昇把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皱眉道:"你看看这个月的业绩。董森越才来不到一个月,都快赶上你了。我记得提拔你的时候,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辛姬婊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副经理,我...我会努力的。" 邓屿昇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下周柴氏集团要来谈合作,策划案就交给你们部门负责。"他顿了顿,"这是最后的机会,明白吗?" "我明白了,副经理。"辛姬婊声音有些发紧,"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邓屿昇点点头,随手翻开另一份文件:"去忙吧。"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幕 最近几天,董森越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下班路上,他不得不扶着路边的栏杆停下脚步,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随时会栽倒。更奇怪的是,明明工作顺利,生活平静,这种莫名的心悸却挥之不去。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谢锦凡递来一杯温水,眉头紧锁,"这两天看你走路都打飘。" 董森越揉了揉太阳穴,困惑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慌得厉害,右眼皮还一直跳。" "该不会是累着了吧?"谢锦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应该...不用吧。"董森越勉强笑笑,"可能就是没休息好。" 谢锦凡叹了口气:"别逞强,身体要紧。下午我帮你请假,去趟医院。" 拗不过好友的坚持,董森越只好点头。可令人费解的是,心电图、血常规、CT...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他的身体好得很。 凌晨四点十分,叶敬文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双肩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拧开台灯,盯着闹钟发怔,胸口翻涌着说不出的不安。辗转反侧间,睡意早已消散殆尽。 另一边,正在批阅文件的叶天成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动。刚接通,章年急促的声音就撞进耳膜:"叶总,夫人出车祸了!" "在哪家医院?"叶天成霍然起身,文件散落一地。他冲出办公室时,西装外套还挂在椅背上。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叶天成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曹浅夏浑身插满管子,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血肉模糊。 "天成..."她气若游丝地唤道。 叶天成踉跄着扑到床前,颤抖的双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怎么会..." 泪水从曹浅夏肿胀的眼角滑落:"我时间不多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与此同时,叶敬文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办公桌前。心脏突然袭来的绞痛让他冷汗涔涔,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叶恺希的名字。 通话接通后,漫长的沉默里只有压抑的抽泣。 叶敬文喉头发紧:"小希?出什么事了?" "学长..."叶恺希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妈妈出了车祸…刚刚去世了…" 手机"啪"地砸在实木桌面上。叶敬文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清晨五点,叶敬文便已穿戴整齐。他对着镜子系好纯黑领带,指尖在微微发抖。驱车前往叶氏祖宅的路上,梧桐落叶拍打着车窗,像一场无声的雨。 祖宅佛堂里,檀香缭绕。叶天成正跪在观音像前诵经,木鱼声规律地敲打着寂静。叶恺希安静地跪在一旁,眼圈通红。 "学长?"叶恺希见到来人,慌忙起身。他消瘦了许多,黑色丧服显得空荡荡的。 叶敬文喉结滚动:"我来...送送…阿姨。" 叶天成缓缓起身,锐利的目光在叶敬文脸上停留片刻,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走出佛堂。 "我爸最近..."叶恺希局促地绞着手指。 "我明白。"叶敬文轻声打断,径直走向灵堂。照片里的曹浅夏笑容温婉,他郑重地三鞠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庭院里,曹立冬一把揪住叶天成的衣领:"我妹妹怎么会死得这么蹊跷?" "警方认定是意外。"叶天成声音嘶哑,"但那个司机的背景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叶天成,"曹立冬眼神阴鸷,"要是让我发现有人为因素..." "我会查到底。"叶天成望向灵堂方向,玻璃窗映出叶敬文挺直的背影。 这时,曹酒牵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青年和一个小男孩缓步走来。小男孩清脆地喊道:"爷爷,姑爷爷好。" 曹立冬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曹酒身上:"来了。" 叶天成蹲下身,温和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是洲洲吧?都长这么高了。" "嗯。"曹酒应道,随即侧身介绍道:"姑父,这是我男朋友,关泳。" 关泳恭敬地向曹立冬欠身:"叔叔好。"转向叶天成时,他心头忽地一颤—这张轮廓分明的脸莫名熟悉,可他确信从未见过这位商界巨擘。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绝不会认错人。 "叔叔好。"关泳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天成,突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脑海,不对,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何其多,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叶天成听到"男朋友"三字时神色如常,只是目光在关泳脸上多停留了一秒:"你好。" 曹立冬轻拍曹酒的肩膀,声音低沉:"去给你姑姑上柱香吧。" 曹酒牵着关泳和曹瀛洲缓步走入灵堂。檀香缭绕中,只见叶恺希正伏在一个陌生男子肩头啜泣,那人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 听到脚步声,叶恺希匆忙拭去泪水:"表哥..."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曹酒红着眼眶上前:"小希...姑姑她..." "太突然了..."叶恺希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昨日母亲还为他夹菜盛汤的画面历历在目,而今却已天人永隔。 曹酒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男子:"这位是..." "我学长,叶敬文。"叶恺希勉强稳住声线。 叶敬文主动伸出手:"节哀。" 曹酒与他握手致意,随即介绍道:"这是我爱人关泳,儿子瀛洲。" 叶恺希看到乖巧的小外甥,神色稍霁:"洲洲都长这么高了。" "表叔好。"曹瀛洲规规矩矩地鞠躬。 关泳在看清叶恺希面容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也莫名其妙与记忆中的某些面孔重合在一起,这...太奇怪了。 曹浅夏的葬礼依照叶氏祖制,清晨便开始了庄重的家祭仪式。 檀香袅袅中,司仪诵经的声音回荡在灵堂,叶家亲眷依次上前行三跪九叩大礼。 正午时分,叶恺希双手捧着母亲镶黑边的遗像,缓步登上灵车。五辆挂着白花的黑色奔驰缓缓驶向天清墓园,车队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主车内,叶恺希靠在叶敬文肩头,压抑的抽泣声像受伤的小兽。叶敬文轻抚他的后背,递上素白手帕:"别哭伤了身子。"声音温柔得仿佛在哄孩童。 "谢谢学长陪我来。"叶恺希擦干泪水,望向窗外渐近的青山。 墓园入口处,黑白灵幡在风中翻飞,□□铺就的花海刺痛了他的眼睛。 天清墓园依山而建,白鹤堂内,曹浅夏安详地躺在百花丛中。 杨世杰身着白色西装上前,将□□轻放在灵台前,对着遗像深深三鞠躬。 "节哀。"他对叶敬文低语。 叶恺希疑惑地看向二人,叶敬文解释道:"这是我好友杨世杰。" 短暂的寒暄后,司仪宣布休息。叶恺希这才发觉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叶敬文突然抬手,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这一亲昵举动引得门外闪光灯骤亮,叶恺希慌忙退后半步,耳尖泛红:"学、学长..." 叶敬文不以为意地笑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金线的锦囊,玉如意坠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给,仪式要用的硬币。" 按照叶家祖训,亲属需持币绕棺,掷币祈福。叶恺希握紧锦囊,冰冷的玉石贴着他的掌心,却莫名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周一晨会上,凯旋集团策划部全员正襟危坐。邓屿昇将投影切换到"绿色方州"企划书,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柴氏集团将注资我们的''绿洲商厦''项目,这是集团首个以环保节能为核心的高端商业体。"他环视众人,语气陡然转沉:"与柴氏的合作不容有失,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份无可挑剔的策划案。" 散会后,辛姬婊立即将部门成员召集到小会议室。她将会议资料重重拍在桌上:"这次策划全员参与,后天下午五点前,所有人必须提交初步方案。"她刻意在"所有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走廊转角处,谢锦凡扯松领带,压低声音道:"非要收齐所有人的方案,她这是要搞集思广益?" 董森越转动着钢笔,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或许是想当一回裁缝。"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抓紧干活吧,别让我们的''辛部长''等急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到工位。键盘敲击声很快在办公区连成一片,资料册在桌面堆起小山。 玻璃幕墙外,盛夏的阳光将"绿洲商厦"的模型照得发亮。 次日下午四点半,董森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图表插入文档。他仔细检查了三遍策划案,确认无误后正要保存,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喂?"他疑惑地接起电话。 "小越?"熟悉的声音让董森越手指一顿。 "宇业?"他诧异地看了眼手机,"换号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声:"昨天刚回国办的。你小子可以啊,偷偷跑来我家公司上班,要不是子朝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董森越靠向椅背,唇角不自觉上扬:"这不是想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么?" "得了吧,"邓宇业压低声音,"子朝可都跟我说了,邓屿昇和那个左...左..." "左旭戈。"董森越替他补全。 "对,听说他们没少给你使绊子?" 董森越轻嗤一声:"跳梁小丑而已。" "行,有底气。"邓宇业似乎松了口气,"我现在就在你们办公楼大堂,下来带我参观参观?" 董森越挑眉:"堂堂总经理还需要人带路?" "啧,我这不是刚回国嘛。"邓宇业声音里带着狡黠,"就当陪我做次微服私访?" "等我五分钟。"董森越笑着合上电脑,将策划案保存。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幕 下午五点二十分,策划部走廊上,辛姬婊正拎着包准备提前开溜,却在转角处与董森越和邓宇业迎面撞上。 "哟,辛部长?"董森越故意抬腕看了看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呢,这么着急走?要是被副经理撞见..." "关你什么事?"辛姬婊不耐烦地打断,目光扫向一旁的邓宇业,"这位是?" 董森越慢条斯理地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策划部的辛姬婊部长。" "心机婊?"邓宇业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这名字倒是...别致。" 辛姬婊脸色一沉,立即反击:"董森越,上班时间带闲杂人等进公司,你当凯旋是什么地方?" "闲杂人等?"邓宇业挑眉。 "不然呢?"辛姬婊上下打量着邓宇业随性的穿着,"就你这副打扮,说是我们公司员工谁信?" 董森越叹了口气:"辛部长,我建议你收回刚才的话,向我朋友道歉。" "道歉?"辛姬婊嗤之以鼻,"董森越,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邓宇业凑近董森越耳边,声音刚好能让辛姬婊听见:"正愁找不到杀鸡儆猴的鸡呢,这就有人送上门来。" 董森越耸耸肩:"也行,那你杀吧,那就为民除害吧。" "你什么意思?!"辛姬婊尖声质问,又转向邓宇业,"你算什么东西?" 邓宇业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我是谁,你马上就会知道。"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爸..." 此时,董事长办公室内,邓屿昇正与邓博弈商议要事,听闻此事后立即赶来。 他不得不为辛姬婊说情:"爸,辛组长虽然言行有失,但毕竟是老员工,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邓博弈沉吟片刻,最终卖了这个面子。 十分钟之后,当辛姬婊接到降职通知时,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她慌忙追上准备离开的两人:"总经理!我错了!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邓宇业停下脚步,转身时嘴角挂着讽刺的笑:"现在知道错了?方才的威风哪去了?要不是跟着小越走这一趟,我还真不知道策划部有这么''了不起''的部长。"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辛姬婊眼眶通红,作势要跪,"我为了这个位置付出那么多..." "机会?"邓宇业冷冷打断,"小越给过你台阶,是你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 看着邓宇业扬长而去的背影,辛姬婊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转向仍在工位忙碌的董森越,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都是这个该死的董森越!若不是他... 而董森越似有所觉,抬头迎上她的视线,竟还冲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落在辛姬婊眼里,无异于最恶毒的挑衅。 邓屿昇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道口渐行渐远的董森越和邓宇业,心中懊悔不已—当初真是昏了头才会把董森越招进公司。 如今邓宇业空降归来,两人一唱一和的默契模样,分明早有联系,这两人若联手,自己在公司的处境怕是... 他攥紧手中的文件夹,指节泛白。 回到工位时,董森越突然僵在原地——电脑桌面上那份精心准备的策划案不翼而飞。他慌乱地点击着鼠标:"我的策划案呢?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怎么了?"谢锦凡闻声赶来,声音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 董森越额角渗出细汗:"策划案不见了!明天就要交了..."他猛地转向谢锦凡,"对了,昨天我用你电脑修改过,你那有备份吗?" 谢锦凡急忙回到座位查找,片刻后沮丧地摇头:"可能...可能是我清理垃圾文件时误删了。" "怎么会这样..."董森越攥紧拳头,"我明明记得保存了,还是开着的状态..."他突然压低声音,"会不会是有人..." "查监控!"谢锦凡猛地拍桌,"我这就去监控室!" 办公室门口,辛姬婊脸色骤变,手中的咖啡杯险些脱手。她匆忙转身,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凌乱的节奏。 董森越仍在电脑前翻找:"我再检查一遍回收站..." "我去去就回。"谢锦凡快步离开,却在半小时后阴沉着脸回来:"监控...偏偏昨天的录像出了问题。" 次日晨会上,当所有人依次递交策划案时,唯有董森越的座位空空如也。辛姬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将厚厚一叠文件放在了邓屿昇面前。 "茶水间都传遍了,总经理特别中意你的策划案呢,辛部长。"同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这次项目要是成了,您复职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辛姬婊摆摆手,嘴角却掩不住得意:"别瞎说,结果还没公布呢。" "这不明摆着嘛!"另一人插嘴,"这项目可是..." "辛部长,"谢锦凡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总经理请您过去一趟。"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时,邓宇业正在通话:"...明白,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我会严肃处理...好,一定彻查清楚。" 见辛姬婊进来,他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文件:"辛部长的策划案很有创意啊,让人眼前一亮。" "谢谢总经理。"辛姬婊职业化地微笑。 邓宇业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不过有些专业术语我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他指尖停在某页,"这里提到的3R原则,具体是指?" 辛姬婊表情一滞:"3R...就是..."她急中生智,"Power、Air、Water。" "哦?"邓宇业挑眉,"能详细解释下吗?" "就是能源、空气和水三大环保要素。"辛姬婊强作镇定。 邓宇业低头掩饰嘴角的抽搐:"原来如此,是我想复杂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下班时分,策划部的灯光渐次熄灭,唯独辛姬婊的工位旁还围着一群同事。 "部长~"一个女同事亲昵地搭上辛姬婊的肩膀,"今晚有空吗?大伙儿商量着要去唱歌呢。" 辛姬婊故作矜持地合上文件夹:"怎么突然想起唱歌了?" "这不是要提前庆祝您官复原职嘛!"另一个同事凑过来,"总经理那么看重您,升职加薪还不是迟早的事?"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就是就是!部长请客!" 辛姬婊掩嘴轻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我这位置还没坐稳呢,你们就惦记着我的钱包了?" "哎呀~部长最好了!"几个年轻女同事撒娇似的摇晃她的手臂,"我们都好久没团建了。" 辛姬婊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那说好了,谁都不准提前溜走。"她故作严肃地竖起食指,却掩不住眉梢的得意。 "保证完成任务!" "部长,我明天想请个假..." "就你机灵!"辛姬婊佯装生气地戳了下那人的额头,惹得众人哄笑。 一个活泼的实习生高举手机:"我要当麦霸!谁都不许抢!" "得了吧,上次你唱《青藏高原》差点把玻璃震碎!" 在欢声笑语中,辛姬婊拎起新款名牌包:"唱完歌我请大家吃宵夜。"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踩着高跟鞋走在最前面,宛如凯旋的女王。 玻璃幕墙倒映出她志得意满的身影,却没照见转角处谢锦凡冷笑的脸。 众人簇拥着辛姬婊离开后,谢锦凡冷笑着收起手机:"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董森越关上电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让她再高兴会儿吧,走吧,下班。" 次日清晨,策划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邓屿昇将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董森越,全部门就你一个人没交策划案,解释一下?" 辛姬婊阴阳怪气地插话:"有些人仗着有靠山,连副经理的话都当耳旁风呢。" 董森越不慌不忙地十指交叉:"副经理,我想确认一下,不交策划案会有什么后果?" 邓屿昇眯起眼睛:"看来你是真的没写?以为有总经理罩着就能为所欲为?" "我只是想确认规则。"董森越从容起身,"大家都听到了吧?副经理说,不交策划案的后果是——被辞退。"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辛姬婊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见没有?你已经被开除了!" 邓屿昇按下内线:"保安,来把人请出去。"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邓宇业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西装革履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么热闹的会议,怎么没人通知我?" 邓屿昇脸色微变:"只是例行晨会,看你太忙..." "我听到你要开除董森越?"邓宇业缓步走进会议室。 "他玩忽职守,难道不该开除?"邓屿昇冷笑,"哥,你不会要徇私吧?" 邓宇业轻笑着摇头:"当然不,我完全支持你开除没完成任务的人。"他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辛姬婊身上。 邓屿昇冷笑着抬手:"既然如此——"他指向董森越,"把他给我..." "慢着。"邓宇业突然出声打断,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上的文件。 辛姬婊尖声道:"总经理这是要公然包庇?" 邓宇业不紧不慢地翻开策划案:"大家都知道这份方案的重要性,对吗?" "当然!"辛姬婊挺直腰板,"那可是我熬了几个通宵写的!" "那么..."邓宇业环视众人,"除了辛部长和副经理,还有谁看过完整方案?" 会议室里一片摇头。 辛姬婊强作镇定:"方案在提交前都是机密,怎么可能给别人看?" "辛部长,"邓宇业突然话锋一转,"还记得昨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辛姬婊脸色骤变:"3...3R那个?" "没错。"邓宇业将文件转向众人,"关于绿色建筑的3R原则,你现在能解释了吗?" 辛姬婊额头渗出细汗:"我...我一时想不起来..." "昨天才讨论过的事,今天就忘了?"邓宇业挑眉看向其他人,"有谁知道3R是什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邓宇业转向董森越:"小越?" 董森越从容不迫地解释道:"3R原则指的是Reuse、Recycle、Regenerate,即材料的可重复使用性、可循环再生性和可再生性,同时确保对人体和环境无毒无害——这是绿色建筑最基础的理念。" "原来如此!"有同事恍然大悟。 "那为什么辛部长不知道?" "这不明摆着嘛..." 窃窃私语在会议室蔓延。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幕 辛姬婊脸色铁青,猛地拍桌而起:"总经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窃取他的方案?" 邓宇业冷冷注视着她,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究竟是窃取还是剽窃,我想不需要我明说吧。" 辛姬婊冷笑一声:"呵!我辛姬婊行事光明磊落,能坐上部长这个位置全靠真才实学!倒是他——"她指向董森越,"回答得这么流利,怕不是早就偷看过我的方案!说不定就是你们串通好的!" 邓宇业不慌不忙地将策划案递给邓屿昇:"既然你怀疑我们串通,那就请副经理现场出题。" 邓屿昇阴沉着脸翻开文件,随便指着一处问道:"你建议的商场冬季和夏季适宜温度分别是多少?" 辛姬婊额头渗出细汗:"夏...夏天18到20度,冬天25到30度吧...我记不太清了..." "小越?"邓宇业示意道。 董森越从容应答:"冬季20至24度,夏季22至27度。" 邓宇业锐利的目光射向辛姬婊:"写方案的人一问三不知,没写方案的人对答如流,这个误会可真有意思。" 辛姬婊强撑着辩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总经理还是调查清楚再说..." 邓宇业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向谢锦凡使了个眼色。 谢锦凡将U盘插入电脑,投影幕上立即播放出清晰的监控画面——辛姬婊鬼鬼祟祟地来到董森越工位,熟练地拷贝文件后删除原档的全过程。 "如果这段视频还不够说明问题,"董森越取出另一个U盘,"技术部已经恢复了被删除的原始文件,与辛部长的''大作''完全一致。请问,我的U盘里怎么会存着您的策划案呢?" 辛姬婊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邓屿昇强撑着开口:"年轻人难免犯错,应该给个改过..." "副经理,"董森越冷笑打断,"方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各位都听见了,没交方案就该直接开除,怎么到辛部长这儿就变成''人无完人''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低头假装忙碌。唯有谢锦凡嗤笑出声:"这双标玩得可真溜啊,副经理。" 邓屿昇正要发作,邓宇业突然拍手:"带进来。" 两名保安押着监控室管理员小李进来。邓宇业沉声问:"是谁指使你销毁监控录像的?" 小李战战兢兢环视一圈,最终指向辛姬婊:"是...是她给了我十万块..." "你血口喷人!"辛姬婊尖叫着想要扑上去,被保安拦住。她瘫软在地,终于崩溃:"我...我知道错了..." "凯旋集团永不录用品行不端之人。"邓宇业环视众人,"谁有异议?" 邓屿昇脸色铁青,猛地起身离席,摔门而出的巨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只剩下辛姬婊瘫坐在地,精心打理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一片狼藉。 邓宇业微微一笑:"既然副总经理离席了,会议就由我来继续主持。"他将目光转向董森越,"既然策划案是你主笔的,不如你来为大家梳理一下思路,明确后续方向。" 董森越起身,以沉稳有力的声线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方案要点。他的发言逻辑清晰,重点突出,话音刚落便引来满室掌声。 待掌声渐歇,邓宇业条理分明地部署了各项具体工作。 末了,他环视全场,语气郑重:"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策划部现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鉴于董森越的策划案获得公司高层一致认可,即日起由他暂代策划部部长一职,各位有异议吗?" 会议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应答声,有人真心实意地应和,也有人言不由衷地附和,但无一例外地表态:"没有意见。" 散会后,办公室很快恢复了忙碌的节奏。转眼到了午休时间,邓宇业信步走进策划部,倚在董森越的工位隔板上:"中午一起吃个饭?" 董森越利落地合上文件,将签字笔插回笔筒:"行啊。"他转向邻座的谢锦凡,"老谢,一起?" "走着。"谢锦凡爽快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三人选了公司附近一家颇受好评的川菜馆。落座后,玻璃杯清脆相碰:"干杯!" 冰镇啤酒下肚,董森越为两位好友正式引荐。邓宇业握住谢锦凡的手时突然挑眉:"等等,你是姚书婉的老公?" 谢锦凡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董森越:"你告诉他的?" "别误会,"邓宇业松开手,笑着解释,"我女友姚星雅和你太太是旧识。" "姚星雅?"谢锦凡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想起妻子确实提起过,不过都是些女人间的琐碎闲话,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给董森越斟满酒杯:"来,敬我们的新晋董部长。" 董森越举杯轻晃:"别打趣我,就是个临时职务。" 邓宇业夹了片水煮鱼,调侃道:"装什么装?''临时''不过是走个过场,以后策划部可就交给你了。"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可别辜负组织期望。" 谢锦凡嗤笑一声:"辛部长在位这么多年,没想到被我们小越一个方案就掀下来了。" "这话说的,"董森越抿了口酒,眼中闪过狡黠,"要不是总经理明察秋毫,再加上你那天衣无缝的演技配合,这事能成?" 邓宇业拍桌大笑:"得了吧!我俩顶多算是个配角,你才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 这确实是董森越精心布下的一局棋。 他早就察觉到邓屿昇一伙在伺机将他排挤出公司,于是将计就计,故意给他们创造下手的机会。最初,董森越预计邓屿昇会派个小喽啰来删除他的策划案,为此他特意让谢锦凡提前安装好隐蔽摄像头,准备抓个现行后逼其供出幕后主使。 没想到事情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辛姬婊竟亲自上阵删除了他的策划案。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策划部部长连最基本的善后工作都没做,监控录像原封未动。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董森越和谢锦凡还特意演了出"善意提醒"的戏码,假装不经意地告知辛姬婊办公室监控的存在。 这一招果然奏效。辛姬婊自投罗网,不仅坐实了删除策划案的罪名,还留下了破坏监控的铁证。但董森越的谋划远不止于此——他担心辛姬婊会剽窃他人创意,将他的策划案改头换面后据为己有。若真如此,仅凭破坏监控这一条罪状,很难将其彻底扳倒。 为此,邓宇业特意试探辛姬婊是否修改过策划案内容。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位部长居然连策划案都没仔细看过,原封不动地交了上去。这下胜负已定——在随后的例会上,三人配合默契,步步为营,不仅成功除掉了辛姬婊这个毒瘤,更一举斩断了邓屿昇安插在策划部的爪牙。 副总经理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邓屿昇面色阴沉地站在落地窗前,指节捏得发白。 左旭戈双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在地毯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主人的怒火。 "贱人!" 随着一声怒喝,邓屿昇突然转身,皮鞋狠狠踹在左旭戈肩上。左旭戈被踹得仰倒在地,却立即调整姿势重新跪好,将肩膀主动送到主人脚下。邓屿昇接连十几脚踹在他胸口、腹部,左旭戈只是蜷缩着身子,发出压抑的闷哼,眼中却闪烁着病态的虔诚。 等邓屿昇坐回真皮座椅,左旭戈已经满身鞋印。 他痴迷地看着西装上那些灰白的印记,这是主人赐予他的荣耀标记。 邓屿昇慵懒地勾了勾食指。 左旭戈立刻膝行向前,却在即将触碰到主人时又被一脚踹开。 这场残忍的游戏重复了七八次,左旭戈每次都爬得更快,姿态更卑微和狼狈,仿佛这是一场他甘之如饴的仪式。 直到邓屿昇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当邓屿昇伸出脚时,左旭戈立即匍匐上前,用牙齿小心翼翼地解开鞋带,像对待圣物般将主人的皮鞋脱下。 脱袜子时,他小心翼翼地用唇齿配合,生怕弄疼主人分毫。邓屿昇粗暴地将臭袜子塞进他嘴里,左旭戈眼中竟泛起满足的泪光,像得到赏赐的忠犬般细细咀嚼着这份"恩赐"。 邓屿昇慵懒地陷在真皮座椅里,随意将**的双足搭在左旭戈肩上。 那双捂了一整天的脚早已被汗水浸透,此刻正散发着浓烈的咸涩气味。肩上沉甸甸的触感,混合着身上未消的淤痛,让左旭戈兴奋得浑身战栗,瞳孔涣散。 "唔...!" 猝不及防地,邓屿昇抬起右脚,用脚掌狠狠扇在左旭戈脸上。 潮湿的皮肤摩擦着左旭戈的面颊,留下咸涩的印迹。 左旭戈被扇得偏过头,口中的袜子却咬得更紧。 他眼中迸发出病态的狂喜,立即挺直腰背,将另一边脸也虔诚地奉上。 "贱狗。"邓屿昇嗤笑着,双脚轮流抽打着这张陶醉的脸。 左旭戈的头颅如同提线木偶般在主人脚掌间来回摆动,涎水混着汗液从嘴角溢出。 每一下抽打都让他发出愉悦的呜咽,西装□□早已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看看你这幅德行。"邓屿昇嫌恶地用脚趾夹住左旭戈的下巴,强迫他仰起那张红肿的脸。 左旭戈痴迷地凝视着主人眼中的轻蔑,那目光比任何爱抚都更令他战栗。 他像条发情的公狗般急促喘息着,恨不得将这副肮脏的躯体彻底献给主人的践踏。 邓屿昇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眯着眼欣赏左旭戈红肿变形的脸颊——这是他亲手"雕琢"的作品。 暴怒过后的餍足感让他心情愉悦,他漫不经心地将双脚架在左旭戈颤抖的肩膀上,像对待一件人肉脚凳。 "捏腿。" 简短的命令让左旭戈如蒙大赦。 他虔诚地捧起主人的右腿,指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从脚踝到膝盖,每一寸肌肉都按摩得恰到好处。 当邓屿昇舒服得轻哼时,左旭戈激动得手指发颤,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恩赐。 "换一边。"邓屿昇突然抽回右腿,随意地踩在左旭戈头顶,像踩着一条下贱的野狗。 左旭戈立刻转向左腿,即使手臂已经酸软发抖,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口中含着的棉袜早已被涎水浸透,却连吞咽都不敢,生怕惹恼主人。 直到邓屿昇玩腻了这个游戏,才施舍般用脚尖挑起左旭戈的下巴:"吐了。"左旭戈如获大赦,却仍小心翼翼地将湿漉漉的袜子放在掌心,像捧着什么圣物。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幕 董森越刚走到幼儿园门口,还没来得及在人群中寻找儿子的身影,就被一个飞奔而来的小身影撞了个满怀。 "老爸!"董晓安仰着小脸,故作严肃地说,"你又迟到了。不过看在我今天考了100分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啦!" 董森越忍俊不禁,蹲下身与儿子平视:"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董少爷宽宏大量啊?" 董晓安老气横秋地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随即话锋一转,"对了老爸,今晚吃什么呀?你最近做的菜越来越难吃了。" "这么快就嫌弃爸爸了?"董森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今天下班晚没买菜,我们出去吃。" 董晓安立刻双手叉腰,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就知道!老爸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真让人操心~"他煞有介事地摇着头,这副模样没能维持多久,转眼又恢复了孩童的天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父子俩手牵手走进一家餐厅,意外地遇见了柴馨菲和她的秘书。董晓安可爱的模样立刻吸引了柴馨菲的注意:"哇,好可爱的小朋友!这就是董先生家的小祖宗吗?"她蹲下身,忍不住想捏捏孩子粉嫩的脸蛋。 董晓安看了看父亲,乖巧地打招呼:"姐姐好。" 董森越脸上浮现出礼貌性的微笑:"是啊,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里了。" 柴馨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就该负起责任。"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点菜吧。" 看着董森越年轻的面容和身边的小男孩,再联想到他方才的话语,柴馨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系列俗套的剧情——英俊男子游戏人间,意外有了孩子...但她很快想起董森越素来不愿谈及私事,便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董森越父子与柴馨菲二人相对而坐。 简单的寒暄过后,晚餐正式开始。 柴馨菲很快被机灵的董晓安吸引,两人相谈甚欢。 用餐时,董晓安不停地从父亲碗里夹走肥肉。 柴馨菲注意到这个细节,温柔地问道:"晓安是喜欢吃肥肉吗?姐姐这里还有很多,都给你好不好?" "不用啦,"董晓安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不是喜欢吃肥肉,是爸爸不爱吃。没办法,我只好帮爸爸吃掉啦。我爸爸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挑食。"说完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董森越轻敲了下儿子的脑袋,佯装生气:"你才是小孩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呀。"董晓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驳道。 这番对话逗得柴馨菲笑弯了腰:"你们父子真是太有趣了,感情真好。" "一般般啦,"董晓安摆摆手,"主要是看爸爸一个人太孤单,我就经常逗他开心。" 见气氛融洽,柴馨菲小心翼翼地问道:"晓安的妈妈呢?怎么不一起?" 董森越平静地回答:"他妈妈不要他了。"说这话时,董晓安只是略显落寞地低下头—对于素未谋面的母亲,他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偶尔会羡慕其他有妈妈的孩子。 "对不起..."柴馨菲面露歉意。 这时董森越突然低声补充:"其实...是我把她弄丢了。"语气中带着极力克制的伤感。 柴馨菲试探性地问:"那...董先生有没有考虑过给晓安找个新妈妈?" "啊?"董森越明显一愣。 见他这个反应,柴馨菲了然—这个男人从未想过再婚。"我想晓安的生母一定很特别,"她轻声说,"就算没有过人的才华,也必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董森越脸色骤变:"除非万不得已,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想起那个用卑劣手段要挟他的女人,他至今仍如鲠在喉。 察觉到触碰到对方的痛处,柴馨菲立即转移话题,专心和董晓安玩耍起来。这顿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临别时还约好下次再聚。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董森越默许了这个约定。 次日清晨,董森越拿着一叠文件走进邓宇业的办公室,将资料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这是公司各部门主管的详细资料。" 邓宇业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蹙:"有几个不是邓屿昇的人?" 董森越双手插兜,靠在桌边:"除了我,其他都是。" "什么?"邓宇业猛地站起身,"整个公司除了策划部,全是邓屿昇的爪牙?" "倒也没那么夸张。"董森越摇摇头,"有些确实是他的心腹,但更多人是迫于形势。不过自从你接手公司后,已经有好几位主管私下联系我,表示想加入我们这边。" 邓宇业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那就好..." "但别高兴太早。"董森越正色道,"邓屿昇在公司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可不是辛姬婊那种角色能比的。" 邓宇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马上就要开公司例会了,想到要面对那群老狐狸我就头疼。" 董森越看着好友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状态可不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邓宇业整个人瘫在椅子里。 董森越嘴角微扬:"好歹我也是在真正的商业精英身边历练过的人,要不要考虑让我给你特训?" 邓宇业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特训?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翌日,凯旋集团高层例会上,李总监率先发难:"邓经理到底是年轻,对我们公司的规矩还不太熟悉。"他将一份文件重重甩在邓宇业面前,"这份广告策划商更换的决策,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们?就算是你个人决定,也该走个流程吧?" 邓宇业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看向对方:"李总监,您收受XR公司回扣这么多年,可曾通知过我?"说罢,示意助理将董森越搜集的证据投影到大屏幕上。 李总监脸色骤变,强作镇定地拍案而起:"简直荒谬!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坐在一旁的邓屿昇见势不妙,立即向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厉声指责道:"邓经理才掌权几天就如此独断专行?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元老?" "啪!"邓宇业将手中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震得全场鸦雀无声。他眼神凌厉如刀:"既然诸位这么说,那我今日就独断一回。"他环视全场,一字一顿道,"即刻免除销售部、客户部两位总监职务,给予双倍退休补助,薪资照发。这,就是晚辈对长辈的''敬意''。" 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李总监和销售总监面如土色,邓屿昇更是暗自心惊——短短数日,这个向来温和的哥哥竟变得如此杀伐决断。 他精心策划的下马威,反倒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会后,邓宇业迅速提拔了两位长期被压制、勤勉踏实的资深员工接任总监职位。被免职的两人气得跳脚:"简直无法无天!""你们看看,这成何体统!" 邓宇业充耳不闻,径直宣布:"散会。"临走时向董森越递了个眼色。 走廊上,邓宇业得意地挑眉:"怎么样?我这表现还行吧?" 董森越竖起双拇指:"帅破天际。" "还是你说得对,"邓宇业笑道,"这群老狐狸专挑软柿子捏,必须强硬才能镇住他们。" 董森越点头:"早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邓宇业突然揽住董森越肩膀,嬉皮笑脸道:"哎,你还有什么特训课程?" 董森越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没了,别动手动脚的。" 邓宇业立刻戏精上身,捂着胸口作心痛状:"你竟然嫌弃我?我再也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吗?" 董森越一阵恶寒,推开他:"你谁啊?不认识。"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邓宇业泫然欲泣地指着董森越,"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人了?" 董森越配合地摆出渣男嘴脸:"对,他比你器大活好还温柔。" "哼!"邓宇业甩手作势要走,"你这个负心汉,别后悔!" "赶紧走,"董森越不耐烦地挥手,"跳窗还是走门?麻溜的!" 邓宇业突然转身,可怜巴巴地问:"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两人终于绷不住,相视大笑。 就在这时,谢锦凡从洗手间出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下班时间刚刚到,董森越利落地收拾着办公桌。邓宇业晃到他工位前:"吃饭去?" 董森越头也不抬:"你请客就去。" 邓宇业瞪大眼睛:"凭什么我请?" "特训学费还没结呢。"董森越挑眉一笑。 "你这账算得也太精了。"邓宇业佯装不满。 董森越搭上他肩膀:"亲兄弟明算账嘛。" 邓宇业嫌弃地推开:"谁跟你亲兄弟?有你这么坑兄弟的?" 这时谢锦凡走了过来,董森越顺势问道:"凡凡,中午一起?宇业请客。" 邓宇业立刻接话:"对,今天我买单,随便点——反正你付钱。" 谢锦凡露出歉意的笑容:"书婉说...中午要给我送饭,就不去了。" 空气突然凝固。邓宇业敏锐地察觉到董森越瞬间僵硬的表情,连忙打圆场:"弟妹真体贴...那我们先走了。" 谢锦凡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后,默默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尘封月余的外卖软件。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幕 午后,董森越正专注处理文件时,谢锦凡匆匆推门而入:"有人在公司官网论坛发了大量恶意帖子。" 董森越滑动鼠标浏览页面,眉头微蹙:"查出来是谁了吗?" 屏幕上充斥着对"绿洲商厦"项目的诋毁,更有部分内容直指董森越个人声誉,通篇都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这种小把戏影响不了项目进展。"董森越冷静分析,"没有实质证据支撑,纯属空口造谣,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简短交代了几句。对方效率惊人,不到半小时就锁定了发帖人的真实身份。 看清调查报告后,董森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当是谁在兴风作浪。" 谢锦凡神色凝重:"辛姬婊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董森越漫不经心地合上文件夹:"她还没这个能耐。" 他从邓宇业办公室商讨完对策回来时,暮色已沉。推开办公室门,发现谢锦凡早已离开。 他简单向柴馨菲提及此事,对方立即表态:"这种恶意中伤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她语气坚定,"无论对方如何抹黑,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定。" 柴馨菲的承诺让董森越如释重负。处理完公事,他匆匆赶回家照顾饥肠辘辘的儿子。 刚进门,董晓安就扑上来拽住他的衣袖:"老爸,今天有没有做红烧茄子呀?"小家伙仰着白净的小脸,满眼期待。 董森越歉疚地揉揉他的头发:"要不...我们去楼下餐馆吃?他们家的茄子可是一绝。"最近忙于与柴氏的合作,他确实疏于陪伴儿子,连家常菜都很少准备。 董晓安立刻鼓起腮帮子:"又出去吃!"他叉着腰,一本正经地数落道,"小孩子肠胃很脆弱的!外面的食物多不卫生啊,万一吃坏肚子,你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乖巧的儿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董森越听着这番"训斥",差点笑出声来。他强忍笑意,心想:吃坏脑子确实麻烦,但更怕这小祖宗闹脾气。于是赶紧板起脸,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毛了眼前这位"小大人"。 正当董森越出神之际,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是柴馨菲,他微微蹙眉:"柴小姐,有什么事吗?"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此刻他只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 "森越,你和晓安还没吃饭吧?"电话那头传来柴馨菲轻快的声音,"今晚我宴请项目组在xx酒楼聚餐,你们也一起来吧。" 董森越下意识想要婉拒:"不必了,晓安需要早睡,我们随便吃点就好。祝你们玩得愉快。" "别急着拒绝嘛,"柴馨菲急忙解释,"其实今天我先生要来,我现在正赶去机场接他。他性格比较孤僻,我怕他无聊。但我觉得你们一定能聊得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不等回应,电话已被挂断。听着忙音,董森越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带着董晓安前往赴约。 xx酒楼三楼的包间设计别具匠心。最里侧摆放着一套专业音响设备,旁边是椭圆形的自助烧烤台,后方则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各式餐点。这样的布局既方便宾客即兴献唱,又不妨碍取餐动线,显然是经过精心考量。 项目组成员几乎悉数到场,唯独不见谢锦凡。询问相熟的同事后得知,他今日另有要事。令董森越困惑的是,在场女同事个个妆容精致,粉黛浓抹得有些夸张。 董晓安早已饥肠辘辘,董森越便先为他取了些适合儿童的食物。由于柴馨菲丈夫的航班延误,主角迟迟未到。程向荣见状,便提议大家先开始娱乐,以免冷场。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同事们纷纷登台献唱,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董森越远远望着兴奋的董晓安,随手拿起桌边的杯子一饮而尽。液体入喉才惊觉,杯中的饮料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烈酒。 董森越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空酒杯,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让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那个得知自己并非董家亲生子后买醉的夜晚,与街头混混的争执,以及那个在酒吧找到他的人。他记得自己曾颤抖着问:"不管我是谁,你都会爱我吗?不会抛弃我吗?"而那个前一秒还在发怒的人,却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回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我会永远爱你..." 想起郑俊明,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爸爸..."董晓安小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揉着眼睛撒娇,"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睡觉了。" 董森越温柔地抚摸儿子的头发:"晓安困了?爸爸这就带你回去。"看来今晚是见不到柴小姐的丈夫了。 程向荣见状急忙上前:"董先生这就要走吗?小姐刚来电话说已经接到人了。"她记得柴馨菲特意嘱咐要好好招待董森越。 "抱歉,孩子要休息了。"董森越歉意地说,"请代我向柴小姐和她先生致歉,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程向荣为难地皱眉:"道歉还是您亲自说比较合适。他们马上就到了..." "我必须现在带晓安回家。"董森越语气坚决。他知道一旦那对夫妇到场,脱身就更难了。 程向荣看出挽留无果,转而提议:"那至少唱首歌再走吧,不然小姐问起来我不好交代。"周围同事闻言纷纷起哄,连原本困倦的董晓安也来了精神。 见儿子不再犯困,董森越点头应允:"这首歌或许不太应景,但我现在只能唱它。"他的嗓音清亮,虽唱不出原曲的沧桑,却另有一番意境——宛如一个大男孩在耳边倾诉着化不开的忧伤。 歌声中,整个包厢渐渐安静。台上的人唱着心碎,台下的人也跟着心碎。董晓安跑上舞台抱住父亲的腿,小小的身躯传递着无声的安慰。董森越心头一暖——这个孩子,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包厢依然沉浸在歌声的余韵中。简单的歌词,因为演唱者真挚的情感,让每个人都听出了不同的故事。 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柴馨菲挽着一位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人类的情感总是如此奇妙——方才还沉浸在歌声哀伤中的众人,此刻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而站在台上的董森越,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般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与郑俊明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料到会是这般情形——他挽着新婚妻子,而自己怀中抱着儿子。 郑俊明淡漠地扫了一眼舞台,眼神陌生得如同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位贵客身上,无人察觉董森越瞬间苍白的脸色。 董森越的目光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岁月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添成熟魅力,学生时代的校服换成了剪裁考究的藏青色西装,而那个挺拔的身姿比记忆中更加高大健硕,显然这些年他又长高了不少。 刹那间,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 在许愿树下与他一起投掷硬币的少年; 为偷试卷险些被开除的少年; 在雪地里打闹、穿着情侣装逃课、为他打架的少年; 无论晴雨都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的少年; 冬日里总会先替他暖好被窝的少年; 上学还抽空打工只为给他买生日礼物的少年; 吃醋时会把他按在床上耍赖的少年; 用嘴喂他吃饭、抢他饮料却总把肉夹给他的少年; 单膝跪地用银戒指向他求婚的少年; 即使恋情曝光也倔强地说要等他的少年... 这些记忆从未褪色,此刻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帧帧闪回。直到对上郑俊明那视若无睹的冰冷眼神,董森越才猛然惊醒——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了。 那么现在,在那个人的眼里,自己又算什么呢? 柴馨菲微笑着介绍:"森越,这就是我先生,郑俊明。" 当两人走近时,董森越已经调整好情绪。既然要装作陌生人,他也能演得很好。"你好,我是凯旋集团策划部部长董森越。"他伸出手,做出初次见面的姿态。 郑俊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随即转向柴馨菲:"我累了,先回去。"这反常的举动让柴馨菲困惑不已——丈夫向来待人彬彬有礼,今日为何如此失礼? 董森越尴尬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脑海中一片空白。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还困在回忆里,原来对郑俊明而言,他早已是陌路人。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位置,如今已被他人占据。在场无人知晓他们的过往,仿佛他们真的是初次相遇。 这时,一直躲在董森越身后的董晓安突然冲上前,小手不停地拍打郑俊明的腿:"坏人!你是坏人!"孩童的力道轻如挠痒。郑俊明不耐烦地低头,却连还手的兴致都没有。 董森越急忙拉开儿子,强作镇定地道歉:"对不起,我儿子认错人了。"他刻意加重了"儿子"二字的发音,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过得很好。 郑俊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原来他真的是你儿子?董先生还真是年轻有为啊。"他意有所指地打量道,"看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还好。"董森越淡然回应。 柴馨菲知道丈夫话中深意,却更清楚董森越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她原本期待两位才俊能惺惺相惜,没想到事与愿违。郑俊明甚至没给董森越展示才华的机会,就武断地将他归为不入流之辈。 就在柴馨菲想要解释时,郑俊明突然牵起她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走吧,我想休息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柴馨菲无所适从。 在众人注视下,两人十指相扣离开了包厢。 这一幕如尖刀般刺入董森越的心脏。他无意识地攥紧手掌,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闭上眼深深呼吸,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 是啊,他有了儿子,而郑俊明早已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如今的冷漠,不过是情理之中。 董晓安仍气鼓鼓的,董森越蹲下身轻抚他的后背:"乖,我们回家睡觉好不好?"说完便将儿子抱起离开。 身后传来女同事们兴奋的窃窃私语: "柴小姐的丈夫也太帅了吧!那张脸简直像雕塑一样完美。" "而且那种冷峻的气质,一个眼神就让人心跳加速!" "你确定这是在形容男人?" 回到家,哄睡董晓安后,董森越缓缓摘下郑俊明送他的手表和戒指。 这些饰品在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就像刻在心底的烙印,一时难以消退。 当他脱下衬衫时,一条项链从领口滑出——这是当年他亲手设计定制的情侣项链,与送给郑俊明的那条是一对。这些年他一直贴身佩戴,不知对方那条是否早已丢弃,或许连主人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 他将戒指、手表和手链一一收进盒子。唯独在取下项链时犹豫了。坐在床沿,他握着项链长叹一声,最终又将它戴回颈间。是的,他终究...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