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郑俊明的声音有些发颤,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紧绷,"我比谁都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他的额头抵着董森越的。
"但我爸下岗了..."郑俊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下来,"你知道的,他为了我,还有...为了我亲爸,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董森越腕上的红绳。
董森越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微微发抖,郑俊明很少这样示弱。
他抬手抚上对方的后颈,那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你家境好,可能不理解..."郑俊明的声音闷闷的,"但我必须选理科,我得让我爸过上好日子。"他的犬齿轻轻咬住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董森越的心突然就软了,他仰头亲了亲郑俊明的下巴:"早就不生气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郑俊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真的?"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以为你会再也不理我了..."
"哼!"董森越突然变脸,手指戳着郑俊明的胸口,"但我的表格已经交了!咱们要分班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郑俊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试探道:"要不...你去找老师改回来?"他讨好地蹭了蹭董森越的鼻尖,"你理科那么好..."
"晚了!"董森越别过脸去,耳尖却红了,"胡老师说了不能改!"他越想越气,"谁让你不早点跟我商量的!"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郑俊明突然收紧手臂,把脸埋在董森越颈窝:"没关系..."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可以天天去文科班找你,周末还能一起''包宿打游戏''..."
董森越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你想得美!"
郑俊明却突然抬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既然要分班..."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探进董森越的衣摆,"那现在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郑俊明!"董森越的抗议被堵在唇齿间,他徒劳地推拒着,却在对方温热的掌心抚上腰际时软了身子。
董森越突然一个翻身,将郑俊明压在身下。他挑衅地伸出舌尖,沿着对方块垒分明的腹肌缓缓游走,在肚脐处打了个转。
郑俊明闷哼一声,喉结剧烈滚动。
"小混蛋..."郑俊明低笑着反客为主,有力的手臂一揽,又将人翻了过来。他灼热的唇舌沿着董森越光洁的背脊一路向下,在腰窝处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
"啊!"董森越惊喘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抓紧枕头。
郑俊明卷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身下的动作却愈发凶狠,每一下都像是要把白天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慢...慢点!"董森越的抗议被撞得支离破碎,指尖在丝质床单上抓出凌乱的褶皱。郑俊明掐着他,又是一记教训:"谁白天装不认识我来着?"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你他妈...又没..."
"这是惩罚..."郑俊明掐着他的动作发狠,"谁让你一整天...都不理我。"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与浴室里的水声交织在一起。
凌晨三点,董森越瘫在郑俊明汗湿的怀里,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咬牙切齿:"明天上课要是打瞌睡..."
郑俊明笑着吻他发红的眼尾,手指在对方腰间的淤青上流连:"大不了...我帮你抄笔记?"
他在意识模糊前愤愤地想:凭什么犯错的是这个混蛋,受罪的却是自己?但当他望进郑俊明盛满爱意的眼睛时,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无声的纵容。
两个少年的剪影映在窗帘上,校服胡乱丢在地毯上,被空调吹得微微颤动。
桂花香混着情事后的腥膻,在这个夏末的雨夜里发酵成青春特有的味道。
台灯在郑俊明的文科课本上投下暖黄的光晕,他盯着政治书上的笔记出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郑殊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蛋糕的甜香,塑料袋窸窣作响:"俊明,看爸给你带什么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
郑俊明抬头,古铜色的脸上挤出个笑:"在学校常吃,您别破费了。"他接过蛋糕放在桌上,塑料叉子都没拆。
郑殊挨着他坐下,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蹭着儿子运动裤发出沙沙声:"厂里效益好着呢!"他掏出皱巴巴的工资条,指尖在奖金栏点了点,"下个月给你换游戏本,就那个...带七彩键盘的!"
沉默在父子间蔓延。窗外知了声突然停了,只剩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爸,"郑俊明突然抓住父亲粗糙的手掌,"您别瞒了。"他拇指抚过那些厚茧,"下岗的事...我都知道。"
郑殊的手颤了颤。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照见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两个多月啦..."他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展开的扇子,"刚开始觉得天都塌了,后来发现—"他拍拍儿子结实的肩膀,"这不叫下岗,叫...叫人生重启键!"
郑俊明喉结滚动,声音发紧:"我选理科,以后好找工作。"他攥紧拳头,肌肉线条在T恤下绷出凌厉的弧度,"赚了钱都给您。"
"傻小子!"郑殊揉乱儿子扎手的寸头, "重要的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夜风掀起窗帘,郑俊明看见父亲眼里晃动的光。"可表格已经交了..."他低头,发现蛋糕盒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
郑殊突然掰开塑料叉子,挖了块沾满樱桃酱的蛋糕塞进儿子嘴里:"理科多好啊!"他笑得眼纹更深,"以后造火箭给爸放烟花看!"
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甜腻中,郑俊明尝到一丝咸涩。父亲粗糙的拇指擦过他嘴角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一边忍者爱人去世的悲痛,一边安慰他。
董森越选文科的消息像颗炸弹,在年级里炸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文科班的女生们课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偷瞄向三班教室;理科班的走廊上,几个女生抱着一摞理科辅导书哀嚎:"早知道男神选文,我死也要跟去啊!"而男生们则三五成群击掌相庆,仿佛少了个劲敌。
徐老师推了推油腻反光的眼镜,粉笔灰从他袖口簌簌落下:"今天是你们文科生最后一节化学课。"他故意顿了顿,"以后再也不用上化学课了!"
"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贾振云跳起来把化学书抛向空中,书页哗啦散开,像只解脱的白鸽。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中了彩票,就差当场表演个后空翻。
郑俊明和蓝湛却像两尊石像,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董森越转着笔,笔尖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真替你们可惜啊~"他拖长声调,"以后还要继续享受徐老师的''油腻课堂''。"
蓝湛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寒光:"恭喜你永远脱离苦海。"他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小洞。
"某些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董森越意有所指地瞥向郑俊明,后者正把橡皮捏成两半。
"我提议为理科生默哀一分钟。"董森越装模作样地在胸前画十字,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狡黠的阴影。
郑俊明终于憋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谢谢关心。"
"安静!"徐老师突然用教案拍桌,粉笔灰在阳光里炸开一朵小蘑菇云,"就算最后一节课—"他抹了把锃亮的脑门,"该拖堂照样拖!"
贾振云"咚"地把头砸在桌上,小声嘀咕:"这特么是临终关怀还是临终折磨啊..."他的化学书静静躺在地上,扉页上的"永别了"三个大字格外醒目。窗外知了叫得撕心裂肺,仿佛也在为理科生们唱挽歌。
蓝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精光:"小越,你的化学笔记..."
董森越正转着笔,闻言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哦,笔记啊..."他余光瞥向旁边假装看书的郑俊明,"早被某人预定了。"
蓝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俊明不是应该..."他眼镜差点滑到鼻尖。
"啪!"董森越的笔摔在桌上,他眯起眼睛,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危险的阴影:"可不是嘛,某人临时变卦..."
郑俊明古铜色的脖颈泛起一层薄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桌边缘:"我错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蓝湛看着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突然觉得手里的漫画书都不香了:"你们就不能..."
"晚了!"董森越一把抓过书包,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摔在郑俊明桌上,"表格交上去就改不了了!"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郑俊明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扉页上画着个Q版小人,正是他打篮球时的模样。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真的给我?"
"废话!"董森越突然凑近,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压低声音,"笔记算什么?"
蓝湛猛地合上课本,镜片后的死鱼眼里写满生无可恋:"请关爱单身狗..."
他转身的动作带着三分悲壮,七分心酸,活像被强塞了一嘴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