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圆脸面善模样男人笑脸盈盈的迎了出来。
“想必您就是清玄医仙了,我是这里的管家,快随我进门,我家老爷有请。”
宁栀意和司煜一身布衣装打扮扮做他的徒弟跟在他身后。
三人跟随着他管家的脚步穿过重重的连廊,这才终于窥见这夏家庄的全貌。
庄园面积不大,内里却一应俱全,清流翠绿,树石幽奇,中有清泉,鱼池花鸟,层层叠叠,莫不毕备。
西边厢房两间客房一间静室,东厢房则是雅舍和膳房,穿过门厅就是主人的书房和会客厅。
司煜掩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微一动,清风拂过,一阵阵的花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心神摇曳。
“好香啊!”宁栀意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
“烦请问一句,这是什么花啊?”
玫红的花苞翻叠似云彩,琼枝低垂大片大片的伞形的花絮聚盛在枝头,檐下,窗边。形成一片花海,几欲染红了整片园子。
“不过是普通的杜鹃花。”管家耐心的回复道。
“只是我家主人尤为喜爱,所以将此花种植于此。”
宁栀意颔首,目光从那花上移开继续往前走。
那管家将三人引至会客厅。
“请三位在此稍候片刻,我家老爷随后就到。明月,给三位贵宾上茶。”说完那管家便退下了。
须臾,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锦袍年约五旬的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但见他样貌不俗,神采奕奕,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文人风采。端的是清雅高洁。
宁栀意见他步履轻快,脸上堆积着和煦笑意。来至他三人面前客套的问候。
“您就是清尘医仙吧,早就听闻您医术高超。能医死人药白骨。今日邀您前来,实在是我有一幺女身患恶疾,久病不愈。到时还烦请您赏脸为小女诊断一二。小女若能痊愈,我必重金有赏。”
“好说好说。”怀山按照准备好的台词说道。
他身后的宁栀意浅浅的饮了一口茶,面上立刻流露出惊艳之色,还挺好喝的。她转头欲与司煜分享。
只见刚刚还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已不见踪影,回过身原本交谈的怀山和夏老爷变成了两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
“啊——”
茶杯打翻在地,泼洒出来的茶水浓墨重彩的拓印在那木板上,她整个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六神无主,手脚冰凉,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直到肩上袭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她甚至忘记了呼吸,惊惶地试图抓住什么来逃避左肩上明显的重量。
“你没事吧。”
是司煜的声音。
她缓慢地转动头颅在看到男主那张熟悉的脸时顿时泄了力要不是司煜及时扶住她她恐怕已经瘫软倒地了。
“你还好吗?怀山前辈还在前面等我们。”
宁栀意定睛一看,那夏老爷正领着怀山往饭厅里去。她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自制的丹药服下,想着又掏出一颗递给司煜。
“我怀疑这庄子有问题,此丸有静气舒心之益,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压下心中的惊惧,调息了一会儿体内紊乱的气息。
“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就跟不上了。”
白昼褪去,很快星星点点布满夜幕,月下观花,其姿灼灼,杜鹃花的花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枝叶缠绕间似有暗香浮动。宛如美人的情思,如梦如幻。如歌如泣。
宁栀意三人被安排至西侧的一间客房内。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这花有致幻的作用?”
宁栀意收回赏花的视线一脸认真的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花名为一品杜鹃,花中含有毒素,香气浓艳,轻则头昏脑胀,昏昏欲睡重则五感尽失,发疯暴毙。司兄,或许你的猜测是对的这庄子确实有些奇怪。”
西风喧窗似语欲绝,壁上飘香浮影,似无边的愁绪哀叹婉转,又似那旎旖的春光令人浮想联翩,引人入梦。
司煜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进府时我已用神识把这庄子探寻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眼下看来很有可能是这花的影响。待我再探查一番。”
司煜闭目屏息,气沉丹田,周身灵气四溢,往外散去。
片刻,他睁开双眼,缓慢调匀气息回转身子。
“怎么样了?”
宁栀意不住询问。
“确实发现一处异常。”
“在哪里?”
“外侧东面的柴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要叫上怀山前辈一起吗?”
说着两人把视线移到一旁躺在罗汉床上抱着酒瓶酣睡的男子身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
“也是。”
两人竹林深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只见他神色慌张,衣衫破烂,额头上还有明显的的伤口,不断往外留着血,然而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一个劲的奔跑着,好似在被什么人追赶着。
一路上静谧无声,唯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鞋履擦过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在这林中不停地跑啊跑,直到咔呲一声,他脚下不慎绊到一根枯木枝,惯性使然他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啊——
害怕使他本能的喊出声,可随后他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风过无痕簌簌落下的枝叶重又覆盖住原先的路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宁姑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柴房内原本专心查找异常的司煜动作微顿,抬头望向那片竹林的方向。
“没有。”宁栀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有无灵气的波动。
在探寻一番无果后两人把视线转向了柴房外里的一口枯井中。
“应该就是这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往井里看去。那枯井用石头垒成一米高,壁上尽是干枯的苔藓和蜘网,打水的草绳也残破不堪。
司煜拿起一旁的水桶试探性的往那黑漆漆井里丢去。可这井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扔进去的物件都悄无声息得消失在井里。
这井不太对劲。
见此司煜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镜递与宁栀意,“宁姑娘,这是通讯镜,我且下到这井里一探,你可用此镜与我对话,方便照应。”
“好。”宁栀意应下。
“你小心点,我们保持联系。”
说着司煜闭眼掐了个诀,转身跳入那井中去。
宁栀意焦急的等在井边。一开始司煜还时不时和她对话,可渐渐地无论她怎么对着石头呼喊司煜的名字那端都没有回应。
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人还没有消息宁栀意干脆两眼一闭也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浑身好似都被冰凉的井水包围浸泡,她抬起头,眼前又浮现成亲那天的一幕幕,死去的村民,破坏的房屋还有那树下挂着的红绸,纷纷扬扬朝井里袭来,伴随着最后一丝红色落入井中,井口的光亮也被堵的一丝不见。
鼻尖满是竹叶的清香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宁栀意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缓缓醒了过来。
“宋姐姐,她好像醒了。”
见她有苏醒的痕迹,守在她身旁的小红连忙唤道。
接着一个身穿青碧色衣裙的女子来到她身边。
“这位姑娘你还好吗?”
她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宁栀意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洞穴内,洞穴不深隐约可见外面光景。
她把视线移到女子的脸上,只见她肤白胜雪,一双眼睛似不染尘埃,清澈见底,娥眉横翠,粉面生春,真真犹如那天上的仙子一般。
“我这是在哪啊?”宁栀意揉了揉酸胀的脑瓜也才注意到洞穴里除了这女子竟然还有约摸十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年轻女子。
“这是?”她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去寻身上的口袋。
看出她明显的警惕,女子轻声安抚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还有,你是在找这个吧?”
女子摊开自己的掌心,那枚通讯镜完好无损的展现在她眼前。
不等宁栀意反应她又解释道。
“别误会,这通讯镜的主人是我的好友,也是他托我照顾你的。”
司煜的好友?
“那他人呢?”
“他出去打探地形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宁栀意看着眼前温柔述说的女子,心思流转,好友?女的?再看她月白腰带上佩戴着的环形玉诀,面前这位怕不就是?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宋令霏。也是个修仙者。”
继男主后原书女主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那是不是她也很快就会找到闻烨了。背上印记又在隐隐作痛。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在宋令霏的述说下她拼凑出事情的大概来。
原来这女主无意间偶然探查到夏家庄内有妖怪的气息,她夜里潜行至庄邸却因中毒无法施展灵力只好混在昏迷的人群里一起被扔进了井里醒来就在这洞穴里了。
地下通道,挖心,空心木偶,夏家庄,多病的女儿,蚕妖,这一个个不相干的因素连接起来,让宁栀意猛然想起她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地下交易场所。也是有这么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的。
“所以那口井直接通往这洞穴内。”
就好像……好像是某种献祭仪式。她目光扫射了一下洞口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年轻女子。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正思索着,洞口传来一丝响动,须臾,司煜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他手里捧着一些野果和草药,见宁栀意已经苏醒。他快步走进来。
“宁姑娘,你醒了!”
宁栀意点点头,把自己猜测的大概简单的和两人叙述了一番。
两人听完表情明显严肃了几分,只见司煜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正色道。
“这是我刚才出去勘探地形时,发现的符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地被布下了阵法乃是九转回心阵。”
九转回心阵?那是什么?
“古法记载此阵需以七七颗心脏为媒介,借助这天地灵气,以血肉供养魂灯,在那一瞬间创造出巨大能量,逆转阴阳,炼魂夺魄,重铸肉身。是极端邪恶之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略微停顿会儿,“这洞穴里的人怕是他们准备最后献祭的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