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夫逃婚了!》 第1章 婚礼 桃李村内,一名蓝色粗布男子正行色匆匆地往东南方向赶去。须臾,一座简朴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大壮擦拭着面上的汗水同时加快脚步。 眼看吉时都快到了,迎亲的队伍还没有来,李婶子喊他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可这一路上除了偶尔出来觅食的小鸟竟什么人也没有。 红纱帐悬挂在屋前两颗参天大树之间,屋檐下的两颗大红灯笼随风摇曳,那贴上双喜字的木门此刻大开着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他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太奇怪了。 另一边,新娘在媒婆的帮助下检查首饰披上红盖头静待新喜。 “这新郎官平常看着挺靠谱一人,怎么大婚这么重要的时刻反倒掉链子啊!” “李婶子莫急,我相信闻烨他一定会来的。” 红盖头下,宁栀意压下嘴角的笑意,手指却忍不住的捏紧衣袖。试图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女子身披红色嫁衣头戴珠花锦丝凤冠,杏面桃腮,如同那月光下洗涤过一株海棠花,香醉迷人,沁满芬芳。 她本是现实生活中一名普通的中式糕点师一朝穿书绑定拯救反派系统。今日就是她穿书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她与反派闻烨成亲的日子。 “是啊,俗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咱们啊,姑且再等等。” “是啊。” “是啊。” 听旁的婶子这样说,李婶子也只能耐下心来继续等待。 如同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她和闻烨的相遇缘自于一场美救英雄,下山历练的她意外在山脚下捡到重伤昏迷的反派,悉心照料下,两人互生情意,并约定在此隐居共度余生。 只是吉时将至,屋外却还是不见动静,难不成真的出事了?她心下正纳闷着。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原本去喊人的大壮此时神色慌张,跌跌撞撞的边跑边朝众人喊道。 “来人啊,救命啊!” “杀人了!杀人了!” 宁栀意心下大骇猛的站起身掀开盖头那张精致柔美的脸上尽是苍白之色。 怎么会这样?她矗立在木门前,看着不远处满地触目惊心的惨状,一时竟分不清究竟鲜艳的是那红纱还是那地上淌着的一摊摊的血迹。 “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 “你就这么丢下娘走了,我该怎么活啊!” “我的儿啊!” “我亲眼看见那闻大哥变成一条硕大无比的黑龙盘踞在空中,闻大哥,他……他不是人,他是……他是妖怪啊!” 地上几人死状惨烈,胸膛几乎被贯穿,两眼呈惊恐状,连嘴巴都来不及闭合,早已没了生息。此举并非寻常人能够做到。 宁栀意攥着袖口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草木扑面而来,绣鞋终于跨过那道横亘在眼前的门坎。 绣着并蒂莲的嫁衣早已在奔跑中失了颜色,暮色早已将这一切染成一片燃烧的晚霞。 大壮说得没错,闻烨他的确不是人类,他是龙,是一条修炼千年的黑龙。 腕间的同心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线在半空中响起。 “他现在在哪?”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的王婶子扑上来揪着她的衣领嘶吼着。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死!” “都怪你啊!都怪你!” “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宁栀意任由女人攀扯只望着那门上已被破坏的大红灯笼尤记得那天男人是如何含着笑意将这灯笼亲手挂上。那融融灯火映照着有情人的面庞。 这婚是完不成了。 不多时,匆匆赶来村长见到此场景心下也是一片惊骇。 了解完大概的原由后他上前安抚王婶子。“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指着宁栀意道,“把这丫头给我带回申明亭里审问。” 恍神间,她已被押至亭下。 “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人是妖!” 面对村长的指责被迫跪在地上的宁栀意抬起眼睫,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太蹊跷,还希望村长您允许我查验那几具尸体,看看他们究竟是为何所伤。到时再定罪也不迟。” “眼下流言四起,势必会引起恐慌,村长您难道不想查清楚真相还桃源村还死者一片清静之地吗?更何况我若是妖怪的话,岂会在此任由你们拿捏。” “村长,这宁丫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是不像是妖怪。” “对啊,这宁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还经常送糕点给大家品尝。怎么可能是坏人!” 眼看村长眼神有所松动,见状一旁的黑胡子老头站出来呵斥道。 “你这妖女,还在这强词夺理,大壮那孩子都亲眼所见了还能有假!我现在就把你这妖怪给绑了去!” 宁栀意记得他,那时她的糕点生意做的蒸蒸日上,这老头也想分一杯羹,被她婉拒后就时不时找她的小麻烦。 宁栀意闻言冷哼一声,“都说鬼怪可怖,我看有些人如此随意定夺他人的生死,又比它们好到哪里去!” “你!”那黑胡子老头刚想发作,村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老二,我看这宁丫头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不妨一试再定夺也不迟。” 宁栀意松了口气正欲站起身,不料接下来的消息直接把她打入了小黑屋。 “村长,这些都是在这妖女的厨房里找出来的,您……您快看看吧!” 一人抱着一个黑布包裹闯入亭中。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黑布中赫然是人的肢体器官,有半只手掌,半个小腿还有无数个指头和一层层的肉皮。甚至还有耳朵,腐烂味人肉味瞬间充斥着整个亭内。 “不止这些,我们还发现……发现那蒸笼的一个个的面点里裹的竟然是人的眼珠子啊!” “呕~” 有人当场吐了出来。 “妖女你还有话可说!” 村长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将这摊包裹置于宁栀意面前怒视着她。 宁栀意看着面前这白花花的人肉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周遭已是一片漆黑,身下是粗硬的草垛堆,一旁堆积的都是些农具柴火,黑夜里老鼠的吱吱声尤为明显,她应该是被关进柴房了。 短短一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现下,又该何去何从。同心镯在黑夜里发出幽暗的微光,她微微一动,原本绑着她的绳索就自动脱落下去。 别误会,她并不是妖,而是那逍遥山上一名小小的修仙者,师承药霖宗流光掌门。当初为了让她更好的攻略对象,系统特意为她挑选这么一个身份。 想来已过去这十年不知师傅师兄们现在如何了。 法术可解绳索却解不了人心中的偏见,眼下她身陷囹圄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思索着要如何破局。 突然眼前大门被打开,那徐老二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进来。 “把这妖女给我带走!” 河边,宁栀意被五花大绑置于木架上,脚下不断有人堆积着柴火。黏腻的油脂味几乎要灌入她的鼻腔,敢情这是要把她给活活烧死。 周围炙热的火把几乎要刺痛她的双眼,她看着底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笑脸此刻布满仇恨之色。 “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她!” 脑海里不自觉涌现初来这桃李村时,村民们朴素的笑脸和善良本份的作风,那些她曾经救助过的村民可如今…… “我桃李村今日就替老天做主将这罪孽深重的妖女处以极刑,送她往生。还望老天庇佑,佑我桃李村风调雨顺,生生不息!” “风调雨顺,生生不息!” 不远处,村长带领着村民们举起手中的火把。 “时辰已到,点火!” 火光点亮了每一个人扭曲仇恨的脸庞,也照亮那高台上那一抹红色倩影。 就在众人即将点燃火堆之际,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原本晴朗无风的夜空此时阴云遍布,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周围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停止了。 咔嚓—— 半空中闪过一道惊雷。刹那间划破夜幕,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为首的几人被这天气唬住止住了脚步。 “快上啊,点火啊,把这妖女给我烧死!” 徐老二大声催促道。 话音刚落,只见又是一道惊雷劈下,这次竟直直的劈在了村民的脚下。 “我宁栀意不是妖,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村民!请乡亲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黑夜里女子的眼眸越发的明亮。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沾染她的裙摆。黑夜在那一瞬间亮如白昼,又很快黯淡下去。 这下众人再不敢动作,纷纷畏惧着看着高台上的女子。 高台上的宁栀意暗松了口气,亏她之前学了些傍身的法术,不然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家不要被这妖女的戏法唬住了,只要烧死了她,我们桃李村就能重新过上平静的日子了,大家不要怕,和我一起上!” 徐老二见众人踌躇不决,身先力行的拿起火把率先点燃了宁栀意面前的火堆。 轰的一声,火势瞬间蔓延很快将宁栀意包围在其中冲天的火光似乎要将那黑夜烧出一个洞来。 不多时,大颗大颗的雨点从空中滴落下来。落在农田里,落在草垛上,落在屋檐下。形成一片巨大的水幕,这场雨持续了很久,等人们回过神来,那高台上只余一片灰烬。 第2章 道士 宁栀意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渍,准备上床休息一会儿。 意识到再也回不到桃李村,而系统迟迟没有上线答复时,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找闻烨去找那个负心汉问个清楚,她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能在古代留下这样的冤状。简直违背她胸前鲜艳的红领巾,不是,胸前的红色手帕。 在顺利从桃李村逃脱后,她休整片刻决定往即翼山方向碰碰运气。眼下她正在山脚下的一家客栈里休息。 原书里,闻烨因从小目睹自己的父母被坏人杀害夺权而失去家园颠沛流离,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对他好的师父也只是把他当做赚钱,供人玩乐的工具。 从斗兽场逃出来时,他也不过人类年纪的十七岁。也正因此他变得极其的孤僻暴躁,孤身一龙在即翼山上独居。 当初的宁栀意也正是在这不远处山脚下将它捡了回去。想起当初初见朝她呲牙的小黑龙,宁栀意不由得莞尔,不知道闻烨现在何处,境遇如何?可转念又想到桃李村的惨状心里又涌起无限的悲伤。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睡,隔天,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想向店小二打听打听情况。 还未走近,就听见大街上一阵吵嚷之声,竟是有人当街争吵了起来。如沸腾的油锅忽然加入一滴水,原本热闹的市集寂静了一瞬而后又猛的炸开。 宁栀意探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摊子上聚集了不少人,拉着驴车的,手上采买物件的,隔壁猪肉铺的老板纷纷驻足,声浪嘈杂,熙熙攘攘。 这沙溪镇位于境西北部背靠山脊,百姓多以农业制造业为生,加上地处中原边缘地区,多以出口为主,所以,这里的店肆林立,车马粼粼,商业十分发达。 “这是怎么了?”有和她一样好奇的食客提问。 “嗐!他们是在抢散忧盐。”小二麻溜的收拾好碗筷见怪不怪的道。 “散忧盐?那是什么东西?”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这地方啊,前段时间出了件怪事……” * “那天可吓人了,整个天空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太阳都看不见了,大片大片的惊雷电火像是要把这天活生生撕开一个口子来,还有人说隐约听见野兽的嘶吼,说是什么天狗噬日。没过多久,我们这里就频繁有年轻的女子失踪,邪门的很。镇里的老人都说是天灾将至,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仙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来到我们沙溪镇的。” “仙人知晓情况后,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告诉我们只需花上二钱银石即可购得这散忧盐,洒在自家门口即可护佑自己和家人不受伤害。” “有这么神奇?” “一开始乡亲们也都不信,直到那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制服了一只作乱的猛兽,乡亲们这才慢慢信服,老百姓嘛,不就是图一个心安。” 这一番话下来宁栀意心中已是了然,这仙人和现代买保健品骗人的无良商家又有什么区别? 坑蒙拐骗的勾当果然在什么年代都盛行。 “那那些失踪的人找回来没有?” “不是没有找过,可去一批丢一批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敢去了。” “这也太邪乎了吧!” “客官们,小的在这提醒你们一句晚上啊最好别出门特别是城东,据说有人曾经在那听见过嘶吼声。” 夜晚。宁栀意独自一人站在萧瑟的街头,真不是她多管闲事,实在是刚才她腕间的同心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她循迹而来,追至城东一处郊外可除了不远处一户庄邸外周遭只余一片竹林。 今夜无风,只偶有蝉鸣之声,树影婆娑间无端显出几分诡秘的气息。 宁栀意正踌躇着下一步该如何行进。忽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她身形微动,下一刻已隐蔽在那丛林中。 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着古朴道袍,带着青寮面具的道士模样的男子往她这个方向来,宁栀意注意到他手中执着一把桃木剑,看架势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等那道士走远后,宁栀意刚想出来,竟又有人出没,那人面容清俊,身姿如松,青色的长袍在月光笼罩下为他镀上一层釉光宛如仙人出尘。 宁栀意认出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宝剑,白色长剑通体透白,周身萦绕着充盈的气息,轻轻一挥便斩断这黑夜里的一切虚妄,那是……青云剑!她瞳孔微缩不敢相信瞪大了瞳孔,这不是本书主人公的佩剑,他就是司煜。这话本里的男主角! 但却见他脚步混乱,气息不稳,面上竟全是焦急之意。这是怎么了? 待他走远后,宁栀意从林中走去,不是说晚上最好不要出门,怎么一个个都还挺忙的。 回到客栈她倒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如果不是今日偶然遇见,她都快记不清了,穿书十年,今日才得以窥见这书中的主人公。 这本书是一部以男主司煜为主线的中长篇修仙小说,男主司煜身为云天宗座下第一大弟子,从小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一手青云剑更是名动天下。在下山游历时无意中与捉妖师女主宋令霏结识,两人一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最终合力击败反派成功走到了一起。是一款很好磕的姐狗文学。 凡人十年光景对修仙者来说不过沧海一栗。当时只囫囵吞枣看了大致剧情不知道主角现在进行到哪个阶段了。和他结伴而行的女主又在何处。 没想到第二天,宁栀意就和男主迎面碰上个正着。 彼时,她正打算去即翼山山脚下探探有无闻烨的踪影,忽然左肩被人用力撞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衣袖一轻,再一探,内侧钱袋已不见踪影。不好,有小偷! 她转身欲寻,瞬间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追至一个偏僻角落,她这才发现这小偷竟然是个孩童。 宁栀意注意到这孩童一身破烂,脚上踏着不合脚的布鞋,小脸也脏兮兮的。瞳孔里尽是局促与不安。如果他的手里没有捏着她的钱袋的话,她会很乐意给他买点好吃的的。 “那是我的钱袋,请把它还给我。” 那小孩闻言瑟缩了一下,见逃不掉了只好假意拿出那个钱袋。 宁栀意不欲为难一个孩子。只想拿回自己的钱袋,见那孩子伸出手想也没想伸手去接。 只见下一瞬那小孩眼神突变,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忽然发力散出一阵白色粉末,宁栀意一时不察,照面迎了个正着。等她缓过神来,哪里还有那小孩的存在。 无奈间,她只得掐指捏了个诀,很快她就探到了那小孩的踪影。 “小贼,哪里跑!” 她正要拿捏那小儿的身体,忽感左侧袭来一阵法力轻而易举的将她弹开,她后退两步差点撞到树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道友又为何和这稚儿过不去。” 依旧是那身青色锦袍,来人负手而立,衣襟处的金丝流云纹若隐若现,腰间悬挂着一块白玉蟠龙佩,手持长剑。面容清冷,仿若谪仙。 宁栀意还道是谁如此多管闲事,原来是男主司煜。 “阁下出手之前,又怎么不问问我因何如此对他。” 宁栀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主好端端的捣什么乱啊。 那小儿早在刚才他俩对话间早已溜之大吉。 这让她又要何处去寻他,那可是她辛苦做糕点攒了好几年的银石和她自制的一些小零食。 “我好不容易抓住这小贼结果好了,全被你给搅黄了。” 司煜闻言也是一怔,似是没想到实情竟是如此。他眉头微皱,随即恭敬地对着宁栀意鞠了一躬。 “抱歉,是司某思虑不周,小兄弟你放心你的钱袋我一定为你寻来。” 说完不等宁栀意说话,司煜已径直往那稚儿的方向追了出去。 “哎!你等会儿!” 宁栀意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小女修哪里追得上男主的脚步。不是,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啊不然到时候怎么找她啊。 —— 府邸内,管家行色匆匆的穿过连廊往内院走去。待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他拿出里面的东西。 “主人,你要的东西来了。” 打开一看,那红木盒里赫然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被偷了东西的宁栀意无奈只得先返回客栈,恰巧遇见那街上百姓们正哄抢那散忧盐。 隔着人群宁栀意终于窥见那仙人真实容貌,一个身穿灰色宽大袖袍的白胡子老道,一壶浊酒一个半拉的粗糙旗帜组成了这幅场景和她预想中的画面没太大的区别。 一个平平无奇招摇撞骗的道士罢了。 但见百姓们深信不疑的模样又不好戳破,亟欲离去,却被那道士身上的叮叮铃铃晃了眼。 不经意的一眼,却使宁栀意愣在原地,那是! …… 皓月当空,夜风习习。 宁栀意蹲在屋顶上无聊的数着星星。怎么这古代人都爱做夜猫子吗?她舒展僵硬的脖颈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茅屋内。 窗内人影浮动,隐约可见屋内幽景,墙角边堆积着不少散落的酒瓶,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这道士说来也是奇怪,按说靠这散忧水也坑了不少银石,怎么还住在这简陋的茅草屋里。还有他那腰间的配饰实在是好生奇怪。 直至烛火熄灭,万物将歇。宁栀意一个瞬移至屋前。她屏息往屋内探去,忽的神色一凝,里面竟空无一人,她快步朝屋内走去,倾斜下的月光无一遗落的洒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可屋内除了一张简易的木床再无其他。 第3章 空心人偶 城东竹林。 原本静谧的树林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铮鸣,似要划破夜幕。 怀山将身前的法杖直插入地,他左手掐诀,念动真言。强烈的光芒自地面喷薄欲出,如同疯长的藤蔓迅速蔓延至方圆几里。 他双目赤红,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其周身笼罩着一个金色的保护罩,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果决,抬手一挥,整个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其强大的威力成功的震碎了前方靠近的几个空心人偶。 该死!这些人偶不怕火也不怕水,只知道横冲直撞,刀枪不入出手狠辣目标竟直往人心脏处探去。一想到自己变成和眼前人偶一样失去了灵魂的空心人,只能任人操控,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究竟是谁操控着这些人偶?又欲行何种不轨之事? 咔嚓——咔嚓—— 然而不等他细想,左侧方又出现了几只空心人偶,他随手朝后方丢出一个爆破符。但这不过缓一时之计,很快吸引过来更多的人偶。 他手中掐着诀同时往嘴里塞了好几颗丹药,加固保护罩,心里不断地思索着对策,他这阵法维持不了多久在这么斗下去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死脑子,快想啊! 那些人偶不断地冲击着保护罩,很快将他围困在原地。 隔着保护罩好几只人偶都要贴到他脸上来。 咔哧咔哧—— 它们如同噬蚁不断啃食着结界,仿佛在啃食的是自己的心脏一般,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更让他觉得恶心的是随着啃食的动作不停,它们口器里溢出一股棕褐色的液体。滴滴答答,黏黏糊糊的。混杂着血腥味齐齐往他鼻腔里窜。 呕—— 怀山忍着想吐的冲动,从自己的百宝袋里飞快的祭出一张问天符。 只求老天爷保佑快来个帮手啊! 眼看屏障即将失效,在收缩的一瞬间,他挥舞起木杖,掷到半空,意念合一。 “雷霆万钧。无人可挡,以吾之力,召唤雷霆。” 顷刻间,乌云遮月,飓风卷起残叶。细沙飞舞,不远处的惊雷如同战鼓频频划破夜幕,由远及近,隐隐作响。 咔嚓—— 天空裂开一道裂缝,点亮黑夜。 整个大地都在轻颤着。和着树木敲击着枝干的声乐铺天盖地朝这边袭来。 狂风起,雷霆至。 地上被砸开一个个的坑精准地击中那些正在扭曲前行的人偶,直接原地分解。骨碌骨碌四散滚落。 “成了!” 怀山脸上略过一丝喜色,正打算乘胜追击。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他微顿,下意识的循声看去只见脚底下一个人偶正对着他的左腿来了一口。 那人偶似感应他的视线也抬起头两人在对视两秒后。 …… …… “哇啊——” “救命啊!杀人了——” “啊——” 他闭着眼睛拿着木杖就是一顿乱锤,直敲着那人偶的头往后往前一下又一下的。配合着他的叫声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世外高人在搞创作呢。 * 宁栀意循着踪影赶过来时就看见不远处有个道士模样的老头在原地敲木鱼?还挺有节奏的。 如果不是周围浓重的怨气和腐朽气味,她还以为这是在freestyle呢。 观察好情形她分别朝四个方位射出爆破符,分散那些人偶的注意力,趁机一把抓住怀山的衣领带离原地。 “哎呦喂!吓煞老夫了!”怀山惊魂未定的在原地喘着粗气。还沉浸在刚刚的危险中。 “哎呀,多谢小兄弟相救,老友我感之不尽啊!” “不必客气。” 为了行使便利,宁栀意这段时日都是男子装扮。 “只是……” 离得近了她终于看清这人偶的真实面貌,与人体无异的四肢构造,皮肤肌理和纹路简直与常人无异。如果不是心口处明晃晃的空荡和人偶过于诡异那双泛着摄人红光的眼睛的话。 而且那些被击中后四分五裂的人偶不过须臾竟又重新组合起来甚至动作比之前更快更迅猛的朝他们这边袭来。 这些都是什么生物啊?打不死的吗? 夜色浓重,偶有树叶被风刮起的沙沙声,只有月光依旧皎洁明亮,细碎的洒向每一寸缝隙。和着人偶咔哧咔哧前进的脚步声,像是末日里最后的低吟。 她法力低微,只能勉强自保,这老道又受了伤这样下去他俩都走不出去。可来不及多想,她只能一边朝后扔符一边带着老道寻找出路。 “小兄弟,我观你骨骼清奇必是那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快把这群邪物给收拾了,哎,哎哎,你跑什么啊!” 可随着夜色加重,竹林里渐渐升起一阵阵薄雾。宁栀意暗道一句不好,反手给自己和怀山塞了几颗自制的丹药。 “哎,小兄弟你这药丸味道真不错,卖吗?” “不卖!” “不考虑考虑,我好像发现一个巨大的商机。”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妖怪。” “我就说嘛,这有钱不赚是……等一下你发现什么了?” 沉浸在自己商业版图的怀山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透过小兄弟的背影往前方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头身长百丈的妖兽,它通体透白,周身皮毛如同锦缎般光滑细嫩,背生两翼,两爪仿佛两道尖锐的刺刀。周身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暴戾之气。瘆人的很。 察觉到其他生物的气息,它弓起腰亮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朝他们呲气,瞬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狂风大舞。两人几乎站立不住向前栽去。 要不是在这世界已待了十年宁栀意觉得自己立刻当场就会晕死过去。她额头渗出细汗,手指也因害怕用力的掐进了掌心。 “快看它的嘴巴!” 她顺着怀山的话抬头看去,只见那妖怪口中似在不断产出丝线一样细长透明的线条,坚韧柔软,在月光下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散发奇异光彩将他们笼住。 看来这就是那些人偶的幕后操纵者了。 宁栀意只觉后背窜上一阵寒意,渗入百骸。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往回跑。 可能因为太过紧张害怕,逃跑的时候宁栀意不慎踩到了一根骨头,她脚下一软,就这么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她后背脖颈间的红色印记若隐若现。 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妖怪的注意力,大刀阔斧的朝宁栀意的方向袭来。 碎石沙砾在她手臂间划开一道道血痕,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妖怪已来至她身前。 “小心!” 怀山的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眼看一切已在所难免。 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穿过空气直直的射了过来。那妖怪不防被击中,瞬间嘶吼着后退了好几步。 “小兄弟,你没事吧。” 来人一身松柏香气,身姿卓越,他手上的青云剑在月光下发着莹润的光泽。说是天神降临也不为过。 刀剑撞击,法器震鸣那是她晕倒前最后的记忆了。 * 即翼山上,一处洞穴内。 原本沉睡的黑龙猛的睁开了双眼。 宁栀意做了一个梦,触目便是一片死寂的黑,脚下是松软的草垛,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 滴答滴答—— 一滴水顺着石缝精准的落入她脖颈之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完全清醒过来。 自己似乎身处一座洞穴之中,四周的矅黑的石块透着冰冷的彻骨,她忍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好冷啊。 耳边猛的响起一道清脆的铃声,她看向声源只见自己纤细脚踝上赫然绑着个金色的铃铛,那铃铛小巧精致,通体透亮。是黑暗中唯一的色彩。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轻响,发出缱绻缠绵的意味,仿若海棠花醉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接着脚下出现一片黑金玄纹锦袍衣角,一抬头竟直直的对上一对金色竖瞳,它浑身淤血,咆哮嘶吼。此刻两人距离极近,宁栀意甚至能感受到他抛下喷薄的肌肉,还来不及尖叫眼前白光一闪,她晕死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宁栀意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鼻尖是干燥温暖的气息,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她这是在哪呢?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席干净的薄毯。 对了,那妖怪怎么样了?因为用力太猛,左腿上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啊!好疼啊!” 声音惊扰了外屋的人,司煜适时推门而入。见她醒来,面上浮现一丝欣喜。 “小兄……姑娘你醒了。” 宁栀意点点头。复又急急追问道。 “那妖怪如何了?” 闻言,司煜脸色稍霁,他轻叹一声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姑娘不必担心,我已将那妖怪收拾妥当,他如今就在我的乾坤袋中。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发觉这其中大有蹊跷。” “怎么说?” 宁栀意好奇的凑上前。 “这妖怪本是这竹林中一只小小的蚕妖不过几百年修为,可不知为何它竟变异成如此的妖怪,周身充斥着暴戾之气。” 想起昨日的所见宁栀意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细查之下,我发现……” 他微顿了顿,表情严肃了几分。 “制服蚕妖之后,我在竹林深处发现了几十具的死尸,我和怀山前辈分析那蚕妖很可能是吞食了死人的怨气才会变成这样。” “那那些人偶又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蚕妖将那些死尸制成的人偶用以操控杀人。” 想起那日在客栈小二说的话现在看来应该不假了。 不过 “怀山前辈是谁啊?” “非也,非也。孩子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要二钱银子。这散忧水就可以立马带回家。” “他一直这样吗?” 几天后,三人再次来到城东竹林旁。看着不远处见缝插针就推销自己产品的怀山宁栀意实在忍不住开麦。 “我相信前辈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行吧。 “话说回来,你是说这庄子有问题?” 说着宁栀意目光缓缓的落在不远处门匾上烫金的三个大字。 夏家庄。 “嗯,”司煜点点头。 “我的好友就是在这里失去踪影的。”他声音中透着疲惫。 宁栀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颔首又询问道。“你怎么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觉得奇怪吗?这庄子是经过这竹林的必经之路。那么多具被挖掉心脏的尸体,可怖庞大的妖怪,可这庄子却岿然不动,静谧祥和,好似有什么屏障一般。” “你是说这里面有比蚕妖更厉害的妖怪?” “厉不厉害只有进去才知道了。” 那头,怀山已经推销完自己的产品回来。“我刚刚都打听清楚了。这夏家庄的主人名叫夏新良,来这定居了十几年了,据说以前是个小官,会来这儿是为了自己那多病的女儿。” “多病的女儿?” “是啊,”怀山惦量掂量手里银子的重量又道。 “据说他这女儿五岁时生了一场怪病,遍请名医,愣是没有一个诊断出来的,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女儿来到这里。” 真是个好父亲。 “这沙溪镇地产富饶,物流丰富,阡陌交通,无不发达。再加上四季如春的气候的确很适合疗养治病。” “不过这和那些死尸有什么关系?” 第4章 祭品 说话间,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圆脸面善模样男人笑脸盈盈的迎了出来。 “想必您就是清玄医仙了,我是这里的管家,快随我进门,我家老爷有请。” 宁栀意和司煜一身布衣装打扮扮做他的徒弟跟在他身后。 三人跟随着他管家的脚步穿过重重的连廊,这才终于窥见这夏家庄的全貌。 庄园面积不大,内里却一应俱全,清流翠绿,树石幽奇,中有清泉,鱼池花鸟,层层叠叠,莫不毕备。 西边厢房两间客房一间静室,东厢房则是雅舍和膳房,穿过门厅就是主人的书房和会客厅。 司煜掩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微一动,清风拂过,一阵阵的花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心神摇曳。 “好香啊!”宁栀意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 “烦请问一句,这是什么花啊?” 玫红的花苞翻叠似云彩,琼枝低垂大片大片的伞形的花絮聚盛在枝头,檐下,窗边。形成一片花海,几欲染红了整片园子。 “不过是普通的杜鹃花。”管家耐心的回复道。 “只是我家主人尤为喜爱,所以将此花种植于此。” 宁栀意颔首,目光从那花上移开继续往前走。 那管家将三人引至会客厅。 “请三位在此稍候片刻,我家老爷随后就到。明月,给三位贵宾上茶。”说完那管家便退下了。 须臾,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锦袍年约五旬的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但见他样貌不俗,神采奕奕,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文人风采。端的是清雅高洁。 宁栀意见他步履轻快,脸上堆积着和煦笑意。来至他三人面前客套的问候。 “您就是清尘医仙吧,早就听闻您医术高超。能医死人药白骨。今日邀您前来,实在是我有一幺女身患恶疾,久病不愈。到时还烦请您赏脸为小女诊断一二。小女若能痊愈,我必重金有赏。” “好说好说。”怀山按照准备好的台词说道。 他身后的宁栀意浅浅的饮了一口茶,面上立刻流露出惊艳之色,还挺好喝的。她转头欲与司煜分享。 只见刚刚还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已不见踪影,回过身原本交谈的怀山和夏老爷变成了两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 “啊——” 茶杯打翻在地,泼洒出来的茶水浓墨重彩的拓印在那木板上,她整个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六神无主,手脚冰凉,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直到肩上袭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她甚至忘记了呼吸,惊惶地试图抓住什么来逃避左肩上明显的重量。 “你没事吧。” 是司煜的声音。 她缓慢地转动头颅在看到男主那张熟悉的脸时顿时泄了力要不是司煜及时扶住她她恐怕已经瘫软倒地了。 “你还好吗?怀山前辈还在前面等我们。” 宁栀意定睛一看,那夏老爷正领着怀山往饭厅里去。她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自制的丹药服下,想着又掏出一颗递给司煜。 “我怀疑这庄子有问题,此丸有静气舒心之益,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压下心中的惊惧,调息了一会儿体内紊乱的气息。 “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就跟不上了。” 白昼褪去,很快星星点点布满夜幕,月下观花,其姿灼灼,杜鹃花的花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枝叶缠绕间似有暗香浮动。宛如美人的情思,如梦如幻。如歌如泣。 宁栀意三人被安排至西侧的一间客房内。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这花有致幻的作用?” 宁栀意收回赏花的视线一脸认真的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花名为一品杜鹃,花中含有毒素,香气浓艳,轻则头昏脑胀,昏昏欲睡重则五感尽失,发疯暴毙。司兄,或许你的猜测是对的这庄子确实有些奇怪。” 西风喧窗似语欲绝,壁上飘香浮影,似无边的愁绪哀叹婉转,又似那旎旖的春光令人浮想联翩,引人入梦。 司煜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进府时我已用神识把这庄子探寻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眼下看来很有可能是这花的影响。待我再探查一番。” 司煜闭目屏息,气沉丹田,周身灵气四溢,往外散去。 片刻,他睁开双眼,缓慢调匀气息回转身子。 “怎么样了?” 宁栀意不住询问。 “确实发现一处异常。” “在哪里?” “外侧东面的柴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要叫上怀山前辈一起吗?” 说着两人把视线移到一旁躺在罗汉床上抱着酒瓶酣睡的男子身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 “也是。” 两人竹林深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只见他神色慌张,衣衫破烂,额头上还有明显的的伤口,不断往外留着血,然而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一个劲的奔跑着,好似在被什么人追赶着。 一路上静谧无声,唯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鞋履擦过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在这林中不停地跑啊跑,直到咔呲一声,他脚下不慎绊到一根枯木枝,惯性使然他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啊—— 害怕使他本能的喊出声,可随后他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风过无痕簌簌落下的枝叶重又覆盖住原先的路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宁姑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柴房内原本专心查找异常的司煜动作微顿,抬头望向那片竹林的方向。 “没有。”宁栀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有无灵气的波动。 在探寻一番无果后两人把视线转向了柴房外里的一口枯井中。 “应该就是这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往井里看去。那枯井用石头垒成一米高,壁上尽是干枯的苔藓和蜘网,打水的草绳也残破不堪。 司煜拿起一旁的水桶试探性的往那黑漆漆井里丢去。可这井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扔进去的物件都悄无声息得消失在井里。 这井不太对劲。 见此司煜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镜递与宁栀意,“宁姑娘,这是通讯镜,我且下到这井里一探,你可用此镜与我对话,方便照应。” “好。”宁栀意应下。 “你小心点,我们保持联系。” 说着司煜闭眼掐了个诀,转身跳入那井中去。 宁栀意焦急的等在井边。一开始司煜还时不时和她对话,可渐渐地无论她怎么对着石头呼喊司煜的名字那端都没有回应。 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人还没有消息宁栀意干脆两眼一闭也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浑身好似都被冰凉的井水包围浸泡,她抬起头,眼前又浮现成亲那天的一幕幕,死去的村民,破坏的房屋还有那树下挂着的红绸,纷纷扬扬朝井里袭来,伴随着最后一丝红色落入井中,井口的光亮也被堵的一丝不见。 鼻尖满是竹叶的清香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宁栀意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缓缓醒了过来。 “宋姐姐,她好像醒了。” 见她有苏醒的痕迹,守在她身旁的小红连忙唤道。 接着一个身穿青碧色衣裙的女子来到她身边。 “这位姑娘你还好吗?” 她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宁栀意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洞穴内,洞穴不深隐约可见外面光景。 她把视线移到女子的脸上,只见她肤白胜雪,一双眼睛似不染尘埃,清澈见底,娥眉横翠,粉面生春,真真犹如那天上的仙子一般。 “我这是在哪啊?”宁栀意揉了揉酸胀的脑瓜也才注意到洞穴里除了这女子竟然还有约摸十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年轻女子。 “这是?”她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去寻身上的口袋。 看出她明显的警惕,女子轻声安抚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还有,你是在找这个吧?” 女子摊开自己的掌心,那枚通讯镜完好无损的展现在她眼前。 不等宁栀意反应她又解释道。 “别误会,这通讯镜的主人是我的好友,也是他托我照顾你的。” 司煜的好友? “那他人呢?” “他出去打探地形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宁栀意看着眼前温柔述说的女子,心思流转,好友?女的?再看她月白腰带上佩戴着的环形玉诀,面前这位怕不就是?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宋令霏。也是个修仙者。” 继男主后原书女主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那是不是她也很快就会找到闻烨了。背上印记又在隐隐作痛。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在宋令霏的述说下她拼凑出事情的大概来。 原来这女主无意间偶然探查到夏家庄内有妖怪的气息,她夜里潜行至庄邸却因中毒无法施展灵力只好混在昏迷的人群里一起被扔进了井里醒来就在这洞穴里了。 地下通道,挖心,空心木偶,夏家庄,多病的女儿,蚕妖,这一个个不相干的因素连接起来,让宁栀意猛然想起她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地下交易场所。也是有这么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的。 “所以那口井直接通往这洞穴内。” 就好像……好像是某种献祭仪式。她目光扫射了一下洞口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年轻女子。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正思索着,洞口传来一丝响动,须臾,司煜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他手里捧着一些野果和草药,见宁栀意已经苏醒。他快步走进来。 “宁姑娘,你醒了!” 宁栀意点点头,把自己猜测的大概简单的和两人叙述了一番。 两人听完表情明显严肃了几分,只见司煜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正色道。 “这是我刚才出去勘探地形时,发现的符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地被布下了阵法乃是九转回心阵。” 九转回心阵?那是什么? “古法记载此阵需以七七颗心脏为媒介,借助这天地灵气,以血肉供养魂灯,在那一瞬间创造出巨大能量,逆转阴阳,炼魂夺魄,重铸肉身。是极端邪恶之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略微停顿会儿,“这洞穴里的人怕是他们准备最后献祭的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