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语气非常坚定。
“不是,你当我傻吗?来黑市的人,都只敢带小批量的东西偷偷摸摸的出手,你这样的阵仗,若是没有下家接盘,岂敢这样招摇过市,还偏偏挑在晚上的时候,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说,你这些货打算卖给谁?”
李哥声音凌厉,继续施压。
“我已经说过了,你就是问一百遍,也是一样的回答,今天出这事,我认栽,和其他人无关。”
“这几个兄弟,他们也只是帮着我运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还请放他们离开。”
方毅不卑不亢,对于同行几人被牵连,心中有愧。
“呵呵,你还挺仗义。”
“不过,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既然你不肯说,那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来人,把他们连人带货全部带走。”
说罢,李哥大手一挥,一行人被控制着离开。
“勇哥,咋办啊,这咋就出这事了。”
“对啊,姐夫,早知道就不贪图这点东西了。”
张勇的堂弟和小舅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害怕急了,着急的询问他。
但张勇也早就慌了神,他不明白方毅为什么不把那个粮油店老板供出来,要惹怒这些红卫兵。
他好几次看向方毅,但对方都是回过来很坚定的眼神。
在他看来,或许方毅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心中便做了决定,只要方毅不主动说,他也绝对不会供出粮油店老板。
“别害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走一步看一步,相信方毅老弟。”
张勇安慰着身边的两个人,祈祷着千万别出事了。
而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粮油店的王海看的一清二楚。
粮油店内,王海和妹妹王梅急的团团转。
王梅只是刚好今天来了粮油店,得知方毅晚上会送货后,便想留下来看看,没想到却遇上这事。
“红卫兵这群孙子,仗着手中有点烂权,这些年根本嚣张跋扈,胡作非为,根本不把人当人。”
“尤其是这个李欢,上次咱们黑市上有个老头偷偷卖烤烟,结果被他抓到了,愣是把人打断了三根肋骨。”
“这小子落到他们手中,只怕……”
王梅皱着眉头,诉说着这些人的恶行。
王海脸色也很凝重,沉思片刻后,道:“他最后都没供出我们,咱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样,你悄悄跟着他们,看看能把人带到什么地方,我去找找刘叔叔。”
“刘叔叔是副县长,他一直主张的就是让老百姓自己想办法吃饱,而不是一味的按照政策走,他如果肯出手帮忙,这事至少还有转机,先想办法保住人再说。”
说罢,兄妹俩先后出了粮油店,兵分两路开始行动起来。
另一边,方毅在被押送途中,脑子里便一直想着该怎么破局,要找谁帮忙,他甚至把历任的县委领导都想了一遍,但却毫无头绪。
最终,红卫兵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很宽大的院子,大门上立着一根牌子,上面写着“金平县县管理委员会。”
刚进入院子,方毅他们就被带到一个房间内。
紧接着,还有几个人先后进来。
谁也想不到,李阳竟然在这些人中。
“方毅,没想到吧,咱们能在这遇上,啧啧,你继续神气啊,我呸……”
在看到李阳后,方毅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这孙子在背后搞得鬼。
难怪他们刚到黑市就被扣下,李阳知道他和粮油店交易的时间,才通知了红卫兵,早就布下了局。
“坏了,如此一来,王海也必然会被知晓……”
方毅愤恨的看着李阳,他好恨当时在山上没直接把这货给废了,也省的现在这么麻烦。
“既然来到我的地盘,我劝你们最好识相点。”
“这些东西哪来的,又准备卖给谁,全都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否则,你们永远也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李哥气势很足,冷冰冰的质问道。
方毅眼神阴沉不定,思付着应该怎样回复。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领导,我知道他们要卖给谁,就是黑市上那个粮油店的老板,好像叫王海。”
一旁的李阳猛拍一下脑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着急通知红卫兵,忘记说收货的就是王海。
听到王海的名字,李欢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你确定是王海?”
李阳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欢眯着眼睛笑道:“难怪,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李欢狠狠地白了一眼李阳,然后把视线重新挪到方毅身上,道:“我就说看你一直有些眼熟,几天前,跟着王海一块洗瓮的,就是你吧。”
“呵呵,好你个王海,管委会在黑市上发了半年的通知,绝对不允许收售来路不明的东西,他这是明知故犯啊。”
“来人,去王海家,直接将人给带过来。”
李欢当即下了命令,几个红卫兵领命就去行动了。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几个,就等着蹲监狱吧。”
李欢玩味的看着方毅,一副可以将对方玩弄鼓掌的姿态,得意的笑道。
“愚昧!”
方毅冷冷的骂了一句。
本打算走出房间的李欢忽然站定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方毅,道:“你,在骂我?”
方毅白了他一眼,道:“上面早已有了允许商户,农民自由买卖的政策,而你作为县管委会的一员,居然不清楚,还固执的以为我这是投机倒把,可笑至极。”
其实这些话是他胡诌的,但也谈不上信口开河。
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前世发生的一件大事。
当时一个农民,妻子被活活饿死,一双儿女饿的皮包骨头,还都换上了重病。
为了救孩子,他采摘了不少草药,想要换点钱给孩子吃饭治病。
结果被红卫兵抓住,活活打死了,当时这件事闹得动静很大,上了当地的报纸,激起很多民意。
县政府门口总是围满了人,最后还是市里下来一个大领导,才平息了这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