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虽然她不太喜欢他们,但这两个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中翘楚,就连打架揍人也是,不相上下。
玄关处的架子,小玻璃台子,花瓶,全部都被波及,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青棠向后躲了躲,好整以暇瞧着。
身子坐在沙发上,小脸趴在软枕,胳膊搭着,悠哉悠哉又不想惹祸上身的模样,让旗鼓相当互揍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气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推开对方,段榆海抹去唇角的血,单腿支着坐在地上冷笑着,“青棠,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是,这难道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吗?
顾修庭也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抬眼盯着她,青棠耸了耸肩,很奇怪刚刚还打着的两个人,怎么站同一阵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让你们俩打,不是你们非要打的吗?质问我做什么?”
她表现的很无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干干净净,澄澄澈澈,瞧着既可爱又茫然。
段榆海被气到了,顾修庭也不遑多让。
不过,他好一点,知道青棠爱装无辜的本性,只是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夺过她手里的杯子,端起喝了一口。
毕竟是夏天,青棠倒的水加了冰块,冰冰凉凉的水很好的压住了他心里的火。
好吧,也不算完全压住。
咚的一声,杯子被放在茶几上。
对面,段榆海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也跟着起身,两人冷冷对视,满是机锋。
“行了,都坐吧,已经很晚了。”
温温软软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在两人身后淡淡响起,青棠有些困,又有些烦。
只因她觉得这两人太不自觉了。有些事看见就看见,猜到就猜到,来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是能改变结果,还是能改变她的心意?
她的不以为然段榆海如何看不出来?他心里堵的慌,嗤笑了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行,谈,今晚我们就谈清楚。”
顾修庭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但也坐在了右侧的单人沙发上,显然,他也想听听青棠究竟想说什么?
……………
楼下苏烈的套房内,也正经历着一波谈话,不过,有点麻烦。
吧台上,一瓶又一瓶的消耗着,酒瓶累积在旁边,苏烈望着满身酒气的好友,眉头皱得很紧,抢过他的酒,“行了,别喝了,有些事棠棠也不想,你难道是怨她?”
他以为严北是生气自家妹妹设计他,欺骗他的事。毕竟,就今晚这场大戏,就算先前回不过神,但休息一会儿反应过来,就会明白里面必然有人插手。
严北抬起眼皮,低笑了声,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嗓音有些哑,“不想?怨?呵,你以为我在怨她设计我吗?”
“难道不是?”
“不是。”严北重新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不在乎她骗我,设计我,我也不在乎她给严鸾她们挖坑,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不信任我?反而信任其他男人呢!”
这是他最芥蒂的一点。
严北咬着牙,猛地将酒杯重重砸在吧台,沉声道,“她可以告诉我,我不会不帮她!”
可是,他在乎,他喜欢的那个人宁愿去信任其他男人,跟其他人一起将他引入圈套,让他站在那场圈套中,犹如一个傻子。
“你别忘了,严鸾可是你的亲姐姐,棠棠怎么敢赌?”毕竟,一个是才交往几个小时的女朋友,一个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双胞胎姐姐。
即便他再如何保证不在乎严鸾她们,但谁能真的放心?谁能真的敢赌?那可是他的亲姐姐们,谁知道他会不会突如其来的心软?
不信任才是常态,信任就是有问题了。
青棠就是这么现实。
严北抓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手背血管若隐若现,泛着青白。
苏烈喝了口酒,提醒他,“我的妹妹我了解,可也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想劝你,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她,就趁早分手。”
棠棠是一个不信任感情的人,这么多年,有太多太多的人追她,段榆海和顾修庭不就是现实的例子吗,他们难道不比阿北强吗?
不,他们当然比他强,无论是家世还是背景都胜出一大截,但是,那又有什么用?感情这东西,最看重的还是能不能打动人心。
显然,他们输了。
可以说,这么多年,唯有阿北让棠棠动了心,即便只有那么一点,也难能可贵。
可也就因为可贵,所以,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棠棠就会将那么一丁点的动心收回来。
毫不犹豫!
苏烈看着他,眼神认真,“棠棠很吝啬感情,一旦收回,就绝不会吃回头草,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兄弟重要,妹妹也重要。
两者取其一,他会选择妹妹。
严北攥着酒杯没说话,许久,他将那杯早已冷却的酒猛地灌进喉中。
……………
楼上套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当然,这份压抑来源于顾修庭和段榆海,青棠依旧悠闲淡然的很,只是语气稍显淡漠。
“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来,你们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们吗?那我之前要有多少男朋友?多少地下情人?”
青棠腿上放着抱枕,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抬眼瞧着面前脸色渐渐晦暗的两人。
“更何况,我和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其实比谁都清楚。”
她侧眸看向唇角紧绷的顾修庭,又看向摘下眼镜,死死盯着她的段榆海,轻笑了声。
“顾大哥,段老板,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所以,她是想摆脱他,不承认白天的事了?
顾修庭脸色逐渐冰冷,盯着她,“那你答应我的呢?不作数了吗?”
他语气不太好,但还压抑着,努力装着温和,但很显然,青棠的话刺激了他,温和不知不觉间骤然减半。
段榆海睨了眼他,目光又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心里像堵着一颗石头,又闷又重,还堵的慌,难受的他都疼。
“答应?青棠,你答应了他什么?”摘下眼镜的男人少了分平时的斯文儒雅,多了几分侵略性,质问意味十足。
青棠一点都不在乎两人的质问,“答应?答应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翘着,瞧着是含着笑意,可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却疏离的很。
顾修庭心里透着冷意和满满的愠怒,脸色泛着铁青,可青棠却平静的很。
“顾大哥,段老板,我和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麻烦你们不要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毕竟,我不喜欢你们,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们也没资格质问我。”
“青棠!”
“顾大哥,我只把你当哥哥。”青棠不顾顾修庭难看的脸色,打断了他的话。
哥哥?
不,他不稀罕!
顾修庭脸色铁青,“我不想当你哥哥,你明白我想要什么?我也不逼你,就像我们白天说的那样,试试都不行吗?”
“试试?青棠,你答应了他什么?让他做地下情人?”段榆海听明白了,气的肺里像有火烧一样,又嫉又妒。
即便现在青棠反悔了,不承认了,但就听顾修庭那些话,也明白她之前是默认的。
可是,凭什么?!
他还没争上来,凭什么顾修庭率先他一步?还差点真的成了青棠的地下情人?!
甚至,还有一个猜想……
这个念头,一想起来,段榆海就更气的慌,如果他今晚没上来,那是不是地下情人的事,还会继续默认?
然后,他虽然依旧心有怀疑,但会如同傻子一般,傻傻的被人溜着转。
不能想,一想他就更气的慌,恨不得将顾修庭这个暗地里阴人,抢人的男人给套袋,狠狠打一顿。
两个男人各有各的气,脸色也各有各的难看,青棠看一眼都觉得没意思。
再说,她解释的还不清楚吗?
这俩人怎么都听不懂人话?
“我说过了,我没有答应什么,我也跟你们没有关系,请你们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若是被人看见,我也不好解释。”
青棠干脆利落的赶人,“至于现在,已经很晚了,麻烦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大半夜的来房间,他们不休息,她还要休息。
青棠站起来准备回卧室,态度半点不留面,那叫一个无情。
侧身经过顾修庭身边时,他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抓的很紧,只可惜,还没开口,屋内三人同时听见了敲门声。
是的,又有人敲门了。
这次,则是严北。
“去躲着。”
听听,这叫人话吗?
顾修庭段榆海两人脸色同时拉了下来。
刚刚顾修庭敲门的时候,她可没让他躲着,怎么?现在换了人,他就见不得人了吗?
段榆海那张英俊的脸有些阴鸷,”躲着?躲什么?我和顾总又没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别看两个男人互相看不顺眼对方,针锋相对,硝烟弥漫,但对唯一获得青棠青眼的严北,那可是同一个态度。
毕竟,没看顾修庭也没任何动作吗?
青棠气笑了,甩开被抓住的手,“那随便你们。”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
再说,她让他们躲着,也不是心虚,只是想避免些麻烦,怕严北追问,她还要解释。
可如果他们不愿意,她也不介意。
青棠的态度骤然冷淡了下来,对比之前那种从容悠然的态度,简直是质的变化。
顾修庭眸色沉了些,他想的深,大不了来日方长嘛,但是如果现在就惹了青棠的厌,那日后……
想到女孩会讨厌他,躲避他,顾修庭眸色眯了眯,站起了身,“我去浴室。”
没说干什么?但现在这种场面,谁都知道他是准备躲在浴室了。
青棠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但她也不傻,一个转息,就明白对方顾忌什么。
“那你呢?段老板。”她又问了一遍盯着顾修庭,眼底泛着冷的男人,显然他对盟友背叛的这么快,很有意见。
可是,再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
他吐出一口浊气,拿起摘下的眼镜,起身向偌大的柜子走去,青棠唇角勾了勾。
所以说,她遇到的这些男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至于……
她侧头瞧了眼玄关的乱象,半天不慌的去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严北满身的酒气还没散,脸色黑红,见她开门,刚将她抱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视线内就出现了一片乱。
玻璃渣子满地,还有水渍,简直就像刚刚打了一场仗一样。
严北本还有些晕的脑子瞬间清明,满眼紧张的松开她,上下看着她,生怕她有一点伤。
“没事,就是之前顾总和段老板来了一趟,然后打了一架。”
有些事没法瞒,她也不想瞒着。
而且,严北这么晚来找她,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很显然他是跟段榆海一样,猜到了今晚那些事有人插手。
果然,听见她的话后,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见她脸上身上确实没有伤,又看向了屋内,只是,这时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见屋内没人,脸色又稍稍好了些。
“他们走了?”
“嗯,早就走了,我也不可能留他们在这儿。”青棠说谎话,脸不红,气不慌。
不过,她觉得自己没说谎,她确实不可能留他们,如果刚刚他没敲门,没上楼,她已经赶那两个人走了。
严北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听到她说的话,心里虽然不开心,但也猜到了那两人的目的。
毕竟,就算他不知道赌场下药一事,但顾修庭暗中插手,他绝对猜到了,也知道段榆海上来是来干什么。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然后亲自打扫玄关,玻璃渣子打扫的特别仔细,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就怕她走路一不注意扎了脚。
“没有,为难我做什么?”青棠趴在长沙发上摇了摇头,颈后的长发落下,搭在脸颊两侧,黑白相衬,瞧着似雪般的干净。
严北稀罕的很,只是心里也有疙瘩,有心想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但在嘴里转了又转,还是没说出口。
青棠哪能瞧不见他的心思,但她怕麻烦,也不想问,毕竟,她也不是没提醒过他。
两人各怀所想,但氛围总归温馨。
对比躲着的两个男人,可谓是好了太多。
不过……
“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