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热闹啊。
青棠进了玄关,站在严北和苏烈身后,望着内里的场景无声笑了起来。
屋内灯光大亮,段榆海有些狼狈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白色衬衫大敞,胸膛肌肉轮廓尽显,呼吸起伏剧烈,一张脸满是不正常的红。
确实挺红,心里的火,生理的火,让他连呼吸间都带着浓浓的怒意,双眼死死盯着跌坐在地板上满脸泪水的女人。
“你敢给我下药?”这句话他问得阴沉沉的,嗓音沙哑的厉害,真是阴沟里翻船。
“没有榆海,你相信我,我没有给你下药,真的不是我——”
说起这件事严鸾就觉得自己很倒霉,是真倒霉,好不容易拿到磁卡等所有人离开,偷偷溜进了房间。
结果先是硬生生等了半个晚上,然后好不容易将人给等回来了,就发现曾经喜欢睡前喝杯水的男人从进来就有些不对劲。
不仅走路有些踉踉跄跄,就连脚步声都很沉,呼吸也急促,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只能躲在柜子里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可柜子密封性太好,再加上她又不敢像之前一样偷偷打开一些缝隙,便没躲多久,就有些闷的受不了了。
还好这时候,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像喘的越厉害,不仅将桌子上的水端起来喝了,还准备去浴室洗澡。
事成了,她又能喘口气,严鸾就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脱光了衣服,换了件性感睡衣偷偷躺在了床上。
她想的很好,毕竟严凤说那药吃完过不了多久就会浑身发热,然后会越来越厉害,就像有团火烧着,那么等榆海洗完澡出来,药效已然是最强劲的时候,他一定会碰她。
到时,最激烈的时候,躲在楼梯间的严凤会控制针孔摄像头录像,到时候截取几张能看清她和榆海的照片偷偷爆出去,到时候段家那位古板严肃的老爷子看见,一定会顾忌家族名声,要求负责联姻。
毕竟她在外到底是严北这个新贵林场主的姐姐,不是什么普通人,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她想的好,现实却相差太远。
洗完澡出来的段榆海确实被下腹的火折腾的难受,脑子也不太清醒,但他年少的时候可是被自家老爷子扔去了军营,关于忍耐方面,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不可能碰到个软滑滑的身子就跟个没脑子的色中饿鬼扑上去。
甚至,还在身体的条件反射下,一脚将被褥下滑溜溜的不明物体给踹了下去。
然后……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顾乔音看热闹不嫌事大,挽着青棠的胳膊上前,故意上下打量着满眼泪水的严鸾。
之后看似纳闷的对她问道,“这就是之前打你的严鸾?严老板的姐姐?”
青棠觑了她一眼,见她对她眨了眨眼,敛下眼底的笑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似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
“真的?!”顾乔音惊呼,“那她不就是段老板的前女友吗?不会是来求复合不成,然后故意下药想闹大吧?”
“哎,不对!”
她停了停,睁大眼睛道,“我记得之前苏大哥跟我说白天的时候,她和她妹妹一起来打你,那她妹妹呢?怎么突然不见了?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消失了吧?”
这番话有严重的挑拨嫌疑,但谁能说她说的不对呢?
正哭的梨花带雨的严鸾身子一僵,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的很。
严北也攥紧了拳头,不是被顾乔音气的,而是严鸾这个不知羞耻的姐姐。
“严凤呢?”
严鸾不说话,只哭,仿佛这样就可以躲过这个问题,可惜,严北和段榆海都是跟她相处过多年的人,了解只多不少。
“派人去查。”段榆海被身上的火弄的满面潮红,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青棠瞧着他搭在下腹的西装外套,很自觉的准备移开目光,可也许是本就关注着她,她目光一落在他身上,男人的眼神便抬了起来。
那目光因药物的原因不复曾经的温和深远,变得如火般炽热,眼里还带着血丝。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顾修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前,挡住了段榆海的视线,并开口,“我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相信很快另外一位严小姐也会被带过来。”
段榆海睨了他一眼,“顾总可真及时。”
在场的哪有傻子,即便严北和段榆海不知道这场设计,但到了这种地步,谁都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
毕竟这种豪华酒店,光凭严鸾严凤两个光杆司令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溜进来?甚至还溜进总统套房下药,并且其他人还来的那么及时。
“段总知道就好。”顾修庭淡然自若。
他不怕被人知道他故意设计,甚至,为了维护青棠,可以将所有的事揽在身上。毕竟以他的家世背景,段榆海不敢跟他闹翻,不然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
顾修庭余光扫过身后的女孩,薄唇轻勾,段榆海要是真的喜欢青棠,他就舍不得将所有的事暴露出来。
不然,段家必然对青棠生恶。
他的目光并不太遮掩,青棠垂着眸,并不抬头,因为不只顾修庭在看他,严北也不知何时看向了她。
一时间,屋内除了严鸾的哭声,再无其他,气氛怪异异常。
连她哭,都哭的有些愣。
因为,怎么好像谁都不关注她?
这时,套房外响起了尖锐的声音,“别抓着我!放给我!”
酒店总经理带着被保安反绑双手的严凤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屋内怪异的氛围,抬了抬手命保安将人丢到地上。
“顾总,人带来了,她之前藏在楼梯间,我们去的时候,她刚准备逃跑,正好抓住。”
说着,安保将一个东西递上,顾修庭瞥了眼,淡淡抬起手,“给段总。”
酒店里本身就有医生,之前事发,段榆海知道中了计,第一时间就通知前台,让医生过来给他打了针。所以虽然现在依旧难受,但不是不能忍。
但,再能忍,看见安保递上来的硬盘,以及酒店总经理说他房间很可能被装上了针孔摄像头,直接气笑了。
“啪嗒——”硬盘猛地被砸到严鸾严凤面前,一哭一闹的两个人瞬间吓的跟鹌鹑一样。
“下药,拍照,怎么?想弄臭我?”段榆海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真是可笑至极。
严鸾含着泪摇头,“没有,我真的没…”
“够了!”严北厉喝,脸黑的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跌坐在地上的两姐妹,一字一句道,“你们真是让我恶心!”
真的恶心。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愚蠢无知,表里不一,似乎一切不好的形容词都能放在她们身上。
他死死攥着手,胳膊青筋都若隐若现,严凤看见,也气的笑了起来,“恶心?那我没你恶心,至少我不会那么不孝顺,把爸妈的护照故意偷了,不让他们回国。”
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想忍,反正忍了也没用,毕竟就算严北放过她,她那个未来前姐夫,以及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还有你们,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们都喜欢这个叫苏青棠的小妖精是吧?”
严凤冷笑着从严北看到段榆海再到顾修庭,也许她在别的方面不太聪明,但男女关系方面,她绝对精的很。
顾修庭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但那股子轻慢鄙夷却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
“喜欢又如何?”他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走到一边的吧台倒酒,眸光直直盯着青棠。
“只要她愿意,我甚至可以当场求婚。”
“顾总。”严北冷冷打断他,“青棠如今是我的女朋友,翘人墙角,太过无耻。”
他伸手握住青棠的手,让她与他站在一起,青棠没躲没避,只是也没开口说些什么。
显然,她是喜欢严北,却又嫌他麻烦。
啊,不对,不是嫌他,是嫌他的亲人。
比如,还在哭的严鸾,和气到爆的严凤。
她希望最好一次性解决他们。
不过,好像也快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段榆海从茶几上拿起,然后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猛然看向严鸾,然后视线扫过顾修庭苏烈以及……
“把人带下去,报警,送去警察厅。”
总经理看了眼顾总,见他没说话,便知道是应了段总,抬了抬手,将一直紧紧低着头的两个安保上前,将严鸾严凤两人拉下去。
只是……
“报警?榆海!我真的没有给你下药!”
没想到到这种时候,严鸾还死不承认,段榆海靠在沙发上,笑了声,手指了指杯子,对酒店经理说,“告诉警察厅,送去化验,我怀疑有人恶意投毒。”
本来,他还想着到底交往过几年,只是扭送警察厅,以后再无关系,可是,既然她这么不要脸,他也干脆不给脸了。
相比春药,投毒可能更具有危害性。
严鸾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榆海……”
“别,别这么喊我,劳烦喊我段总,毕竟我跟你没有关系。”段榆海是真的厌了她,语气态度毫不留情,冷漠又决绝。
严鸾这下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就像是珠子一样落下。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当初不该因为一点点面子,想让他多看重她几分,就将他带回林场,那样他们也不会遇见苏青棠,她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都是苏青棠的错,都是她的错。
她只是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结果她竟然报复心这么强,不仅勾引她的弟弟,还勾引她的男朋友!
“不要脸!苏青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都是你的错!”被安保即将拖出去的时候,她狠狠骂向被严北牵着手的女孩。
可就这短短几句,引来了所有人的不满。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妹妹?”
苏烈上前,唇角冷冷扯起一个弧度,“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蓦然掐住她的下颚,狠狠捏住抬起,以一种玩味恶意的目光冷冷看着她。
严鸾痛得摇头,却始终无法甩开他的手,恨的双眼怒瞪,“我是什么东西?呵,我好歹还是个人,我不像你妹妹那么下贱,故意勾引我的男朋友,还撺掇他和我分手!”
这些话她很早就想说了。
苏烈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然后,抬起手,毫不留情——
过份清脆的一声令顾乔音有些愕然,可瞧着她大哥,严老板,段老板,以及青棠都视若罔闻,瞬间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
收回自己惊愕的表情。
可严鸾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痛,先是愕然然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长得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她虽然平日里装的好,但再怎么说也是从小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可以说从来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也从来没有人打过她。
“所以,我在帮你父母教你。”苏烈拍了拍她的脸,他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特别是少年时发现家庭并不是如他想的那么正常和睦,反而病态封建,那时,他的心态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只是这份不对并不太明显,往常都掩饰在那身西装下,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只要有人伤到青棠,伤害他印象里那个瘦骨嶙峋,遭受了太多磨难的亲妹妹,那份不对就会冒头,然后一点一点激发他心底的阴郁。
“哥,让他们送去警察厅吧。”青棠从进来第一次正式开口,严北看了看她,也说了一句送去警察厅。
“严北!你疯啦!我们可是你姐姐!”即便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严凤还是接受不了,她和严鸾可是他亲生的姐姐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你们送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严北现在格外的平静,平静到严凤都觉得恐慌,“疯子,妈知道一定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