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姣虽然也撞得晕乎,但嘴皮子从来利索。
她一边揉着发懵的脑袋,一边极其默契地接梗:“像黑道大佬追,追搬空金库跟隔壁老秦私奔的...”
“曼曼!”
几乎是秦姣姣话音刚落,季凛深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裹挟着一身寒气冲到她面前。
他完全无视了秦姣姣那句‘隔壁老秦’,也似乎没闻到路时曼身上的污秽。
那双冷冽的眼眸里此刻翻滚着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焦急,不管不顾地就要伸手将路时曼狠狠拥入怀中确认她的完整。
“哎呀别...”路时曼却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个激灵,使出吃奶的劲儿抬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嫌弃。
“脏死了!我身上……呕……算了别提!” 她小脸皱成一团,生怕自己的‘生化武器’沾到他身上。
“别碰我,你这身好贵的。” 醉酒让她说话都带点娇憨的任性。
季凛深伸出的手臂在半空僵住,那双深邃眼眸里的风暴因为她的抗拒和担忧变得更沉。
他只是强硬却不失小心地环扶住她冰凉微颤的手臂,让她站稳,沉声道:“伤哪了?”
目光扫过她额头的包和苍白的脸色,寒意更盛。
“怎么弄这么大动静啊?” 路时曼这才稍稍清醒一点。
路池绪看到路时曼跟秦姣姣额头的伤,眼睛瞬间就红了。
“妈的,王八蛋,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妹妹。”他不管不顾地冲着洞开的车门就冲了过去,探身就要去抓罪魁祸首。
他的身体刚钻进一半,动作就猛地僵住了。
那股刚才只是扑面而来、现在则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如同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敏感的嗅觉神经上。
路池绪脸色瞬间由暴怒涨红转为某种难以形容的菜色,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飞快地收回伸出的手,整个人触电般缩回了脑袋,捂着口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眼神惊恐地扫过同样气味难闻的车厢内部,最后落在两个妹妹身上。
他喘了两口气,强行压住胃里翻腾的感觉,声音因为憋气和难以置信而显得有些扭曲:“靠...你俩...”
他指了指那臭气熏天的车厢,又指了指她俩额头上的包,语气充满了匪夷所思:“你俩非法制造生化武器?头怎么磕了?”
路池绪又往车内瞧了一眼。
车内昏暗,一片狼藉,只见顾泽似乎瘫倒在驾驶座上,暂时没有了声息,也不知是被撞晕了,还是被熏晕了。
路时曼咂咂嘴,环视着这堪比大片拍摄现场的包围圈,又看看周围几个哥哥仿佛要吃人的脸色。
她缩了缩脖子,语气带上点后知后觉的困惑和小心:“...你就出来喝个酒吗?”她声音越来越小。
这下炸锅了。
“喝酒?!”最先爆发的永远是暴脾气的路池绪
他虽然刚才被熏退,此刻却像点燃的炮仗,指着那辆恶心的车:“喝个酒能被那孙子强行拖上车带走?”
见二哥发火,路时曼往季凛深怀里躲了躲。
霍北彦不在,秦姣姣只能缩在路祁筠身后:“四哥,保护我,我以后不跟曼曼蛐蛐你是新时代哑巴。”
路祁筠听到她的话,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将身后的秦姣姣暴露出来。
“诶...四哥,风大,帮我挡一下啊。”秦姣姣见路祁筠往旁边挪,也跟着往旁边挪了挪。
路池绪还在持续输出:保镖亲眼看着你们被塞进去、那车直接开跑还甩开了他们。”
他吼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急疯了又惊魂未定:“我们以为你们出大事了,知道我们接到消息有多急吗?”
“还‘就喝个酒’,差点以为救不上了。”
路简珩上前一步,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冷沉,声音因为焦急和后怕显得有些沙哑:“镖拼了命追,还一直联系不上你们...”
他平时慵懒的声线此刻绷得死紧:“我们急得快疯了。”
光扫过那辆狼藉的车:“手机是不是掉上面了?”
路砚南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过来,虽未开口质问,但那审视的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在确认两人除了一点碰撞淤青和狼狈外并无大碍时,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瞬。
但那眉宇间的冰寒,显然是为顾泽准备的。
他看向季凛深:“先带她们处理一下伤,找车换衣服。”
冰冷的目光转向那辆狼藉的车,落在后座那个瘫软的身影上:“这里...”最后几个字,冷得掉冰渣:“交给我们。”
季凛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怒意和残留的后怕,对路砚南沉声应道:“好。”
他小心地扶着脚步依然有些虚浮、身上还带着异味的路时曼,另一只手也示意路祁筠扶好秦姣姣。
“我们回家。”
几辆备用车迅速驶近。季凛深护着路时曼坐进暖和舒适的后座。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
路时曼裹在松软温暖的大衣里,那股紧绷的神经和酒精带来的虚脱感才彻底涌了上来。
她靠在季凛深肩膀上,感觉他整个人都紧绷着。
等车子终于驶入路家别墅的车库时,季凛深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宝宝...”车门刚被拉开,季凛深下车,几乎是等不及地弯腰,将还坐在座椅上的路时曼整个打横抱起。
路时曼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怎么了?”
季凛深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她,大步流星却又无比稳健地穿过车库、走向主楼。
直到进了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门厅玄关,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纷扰和寒气,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在玄关柔软的地毯边缘,季凛深的脚步极其轻微地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