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无邪纠结的样子,解语臣自然明白自家好发小在顾虑什么。
陳皮等人休整了一会儿,顺子就带着他们下山了,一起走的,还有恋恋不舍的攀子。
攀子本来是不想走的,奈何他家小三爷态度坚决,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可把攀子吓坏了。
他决定,回去后,就和三爷好好告状……不对,是好好说道说道。
虞安他们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虞安直接就扔下了一张传送符。
刹那间光芒乍现,符咒化作旋涡将众人卷入其中。
当光芒散去,潮湿的寒气裹挟着青铜特有的冷硬气息扑面而来,巍峨的青铜门赫然矗立在眼前。
门纹上的古老图腾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无数只眼睛在窥视着闯入者。
張起灵缓步上前,衣角在潮湿的气流中轻扬。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青铜门上扭曲的纹路,指尖触碰到某道纹路凹陷处时,停顿片刻。
修长的身影微微前倾,張起灵从空间里拿出在鲁王宫里得到的鬼玺。
随着声音震荡,门上的图腾泛起幽蓝荧光,纹路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張起灵收回手,伴随着沉闷的轰鸣,青铜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厚重的雾气裹挟着未知的黑暗倾泻而出。
身后的几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根据汪藏海的记载,这扇地底巨门被描述为连通幽冥与上古的通道,门内封印着未知的恐怖存在。
如今青铜门缓缓开启,潮湿的雾气翻涌而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迅速冷静下来。
经历过这么多诡异事件,他们的神经早已锻炼得坚韧。
门内迟迟没有动静,既没有预想中的妖邪出现,巨门也停在了半开的状态。
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众人凝视着那扇充满神秘的巨门,回想起汪藏海的记载。
他曾平安进出此地,说明门内或许没有即刻致命的危险,只是隐藏着超乎想象的秘密。
也许只要跨出这一步,困扰许久的谜团就能得到解答。
可一旦踏入,青铜门若就此闭合,以它的体量,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撼动。
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即便解开秘密,也难逃葬身于此的结局。
这无疑是道关乎生死的选择题——是选择全身而退,还是赌上性命探寻真相。
过去一年,这些未解之谜像根刺扎在心里,日夜折磨着无邪。
家族三代人被卷入其中,汪藏海笔下的诡谲景象,还有那股操纵一切的神秘力量,始终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无邪看向几人,其余几人冲他点点头。
无需多言,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真相,哪怕代价沉重,也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青铜门的巨大超乎想象,远看只是道缝隙,走近才发现足以容下一辆卡车穿行。
能推动这万吨重的巨物,背后所需的力量难以估量。
几人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兴奋,缓步靠近。
除了虞安,没人注意張起灵已经不见了。
不是虞安不去拦着,是终极说,如果不让張起灵进去,就没有藏海花的解药。
终极还要求,只能是張起灵一个人进去。
而且小锦鲤说,如果虞安进去,可能会被世界意志影响……
一股古怪的气息从门缝中渗出,混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让人心头一紧。
胖子举起手电筒照向门内,光束一探进去便如石沉大海,什么也照不见。
无邪突然想起汪藏海的记载,他提到初入门内是一片虚无,需借助名为"真实之火"的特殊照明工具才能视物。
所谓的"真实之火"应该就是犀角蜡烛。
意识到这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根本没准备这类东西,就算进去,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没有照明,能否穿过那片虚无之地,抵达真正的秘境,实在难以预料。
解语臣见无邪驻足不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走不走?”
无邪刚要开口,青铜门缝内的黑暗深处骤然亮起几点火光,光晕摇晃间,似有什么正在向众人靠近。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胖子急促的拉扯,解语臣和无邪转身便见脚下裂谷缝隙渗出一缕缕淡蓝色薄雾,如活物般攀附而上。
他们慌忙后退,却见四周石缝不断涌出雾气,速度快得惊人。
眨眼间,雾气已漫过膝盖,能见度被迅速吞噬,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变得微弱而扭曲。
就在此时,裂谷深处传来低沉的鹿角号声,悠长的音色在岩壁间反复回荡。
薄雾翻涌间,一队黑影自裂谷尽头浮现,整齐列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缓移动。
眼前景象令人难以置信。
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一行六人,此刻却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影。
若说是其他探险队,这人数又实在反常,队伍绵延不绝,不知尽头在何处。
无邪眼底满是困惑。
他身旁的胖子却突然僵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一直沉默的虞安垂眸摩挲着衣角,声音低沉:“阴兵借道。”
“阴兵?”无邪下意识重复。
“别出声。”
虞安没去解释,把几人护在身后。
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众人逼近,前方晃动的幡旗在雾中若隐若现。
四人一排的阵列严丝合缝,从裂谷尽头到眼前,不过片刻光景。
手电筒的光束穿透薄雾,将那些身影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为首的士兵身着锈迹斑斑的殷商盔甲,旗杆在手中稳如磐石,后方的人抬着号角,沉重的装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步伐。
那些身影移动时近乎无声,仿佛脚底悬着丝线,轻飘飘地滑行而来。
他们每个人都长着异于常人的狭长面孔,头颅长度近乎普通人大一倍,惨白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五官僵硬如石刻,没有半分活人气色。
这支队伍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自众人身旁旁悄然掠过,对近在咫尺的活人浑然不觉,径直朝着青铜巨门的缝隙行进。
士兵们面容身形如出一辙,单薄的轮廓在雾气中晃动,恍惚间像是随时会被风撕碎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