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社恐鲛人竟是个美强惨》 第 78章蛇眉铜鱼 陳皮吩咐了一句,别让顺子死了。 华和尚立刻上前探了探顺子的心跳和脉搏,示意无邪退开。 他将卫生巾浸入温泉水,在石面上稍作冷却后,开始仔细擦拭顺子的身体。 直到顺子皮肤泛起血色,华和尚才喂他喝下几口热水。 这时,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皮也跟着微微颤动。 见顺子有了反应,众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华和尚直起腰,语气笃定:“没事了,能挺住。” 压抑的气氛随之消散,胖子也把之前瞧不上眼的卫生巾仔细塞进鞋里。 接二连三的事耗尽了众人精力,累得连开口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解语臣和黑瞎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毛毯,招呼着虞安过去休息。 花-鱼-黑。 懂的都懂。 張起灵他们也各自寻了块平整且靠近虞安的地方,背靠着岩壁,默默坐下歇脚。 陳皮显得颇为主动,安排他的手下轮流在洞口值守。 他交代若是雪停了,值守的人就回来通知大家,随后众人便开始轮流休息。 虞安睁眼时,顺子已经醒了一段时间,正就着干粮慢慢吃着。 王胖子和无邪凑在一旁闲聊,瞥见虞安转醒,胖子立刻起身端来热好的饭菜。 无邪端着碗,跟着华和尚走向岩壁上的壁画。 这片区域显然是天然形成的,空间逼仄狭窄,却偏偏绘制了壁画,还有洞口那个巨大封石,总让人觉得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干他们这行的,对壁画浮雕这类承载信息的物件向来敏感。 其他人见无邪他们看得专注,也陆续围拢过来。 可惜仔细端详后,发现壁画提供的线索有限。 虞安对这些不感兴趣,和解语臣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天女飞天题材常见于宫廷建筑或礼器装饰,多是展现太平盛世的意象,本身并无实际指向。 岩壁上的残片也不例外,在场众人都是摸金探穴的老手,见过太多类似纹饰,很快便没了兴致。 无邪刚转身准备找地方坐下,就听见身旁传来胖子的轻啧声。 转头一看,见他伸出大拇指,正撕扯着岩壁上褪色的壁画。 无邪赶忙出声制止:“你这是干什么?虽说这壁画没什么价值,但好歹是前人留下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破坏?” 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真,要不要胖爷我夸你一句有道德操守啊,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一般东西我还不动手呢,你自己过来看——这壁画底下还有一层!” “还有一层?”无邪下意识应了声,心里泛起疑惑。 众人也被动静吸引,重新围拢过来。 胖子举起手指,只见指尖沾着些许红色朱砂,又示意他们看向岩壁。 果然,在壁画角落处,有一小块图案与周围截然不同,若不是胖子眼神够尖,几乎难以察觉。 无邪拍了拍胖子肩:“胖爷真是名不虚传啊,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是细心。” 这句话,把胖子美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岩壁上的痕迹很明显——有人在原有壁画上重新绘制了一层,把底下的画面完全覆盖住了。 表层颜料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逐渐剥落,才让下层壁画显现出来,这种情况在油画修复中也常能见到。 胖子没停手,继续用指尖仔细刮蹭。随着表层颜料剥落,底下露出色彩鲜艳的线条和色块。 无邪也伸手试了试,发现表层绘制似乎并未完成全部工序,难怪胖子稍一用力就能刮掉颜料。 按正规工艺,唐代以后的壁画会在表面刷一层特殊防护材料,类似清漆,能有效延缓褪色和脱落。 陳皮阿四盯着岩壁,眉头拧成死结。 随着胖子不断清理,脸盆大小的表层颜料剥落,下层壁画逐渐显露:五彩颜料勾勒出半辆悬浮云端的马车,几位身着蒙古服饰的女子侍立两侧,而车中端坐着身形臃肿的男子,其服饰样式众人从未见过。 这显然是幅叙事壁画,无邪心里猛地一紧。 不难推测,有人先绘制了这幅壁画,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匆匆忙忙覆盖上另一层。因时间紧迫,表层壁画甚至连最后的封护工序都没完成。 陳皮阿四反复打量壁画与周围环境,沉声道:“这恐怕和天宫有关。把整面墙的颜料都清理掉,看看究竟画了什么。” 虞安看着无邪他们,纷纷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剥离壁画,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的指甲不痛吗? 剥落的颜料簌簌掉落,随着清理工作推进,一幅色彩浓烈、场面宏大的壁画正缓缓展露全貌。 周遭一片死寂,仅有虞安他们吃饭的声音。 壁画上的色彩极为浓烈,尤其是大片近似血色的红,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远远望去,竟像是石壁在渗出血珠。 谁也没想到,被覆盖多年的壁画,竟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真正震撼众人的,还是壁画的内容。画面分为两部分,看似独立讲述不同事件,却又巧妙衔接成一个整体。 即便见多识广,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描述眼前景象。 华和尚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画,双眼发亮,喃喃自语:“这描绘的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与蒙古人的战争。画中这人,恐怕就是万奴王本人。说不定,这画的就是传说中东夏覆灭的那场关键战役。” 顺着华和尚手指的方向,壁画上箭雨纷飞、硝烟弥漫的战争场面扑面而来。 胖子盯着画面皱起眉头,像是发现什么蹊跷:"不对劲啊,怎么东夏士兵的脸都跟娘们似的?" 无邪凑近细看,也觉得怪异——难不成东夏真靠女子作战? 华和尚摇摇头解释:“这是东夏壁画的特色。你看,画里不论男女都生得清秀。古籍里也记载过奇怪的事,和东夏往来的人都说,那地界见不到老人,人人都年轻得很。朝鲜史料还提过,东夏人就连临终时,面容都不见衰老。” 解语臣和无邪同时皱了皱眉,又是长生! 胖子忍不住打断:“照你这么说,东夏七十多年就被蒙谷灭了,这么小的国家,当时又连年征战,哪来的能力建云顶天宫这样的大工程?” 更矛盾的是,根据海底墓穴的线索,这座陵墓应是汪藏海所建——那时东夏早已覆灭数百年,哪还有东夏皇帝可供下葬? 陳皮阿四说云顶天宫埋着东夏皇帝,这说法实在难以信服。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陳皮阿四,毕竟这话是他先说的,可眼前的证据却都在推翻这个论断。 陳皮阿四似乎早料到质疑,面无表情地扫过壁画,冷笑一声转向华和尚:“和尚,他们不信,你给解释解释。” 华和尚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枚蛇眉铜鱼。 第 79章 是人是狗 蛇眉铜鱼怎么会在他们手里?明明之前听说根本无人问津。 无邪眉头紧锁,一个大胆的猜想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既然无人购买,铜鱼却出现在陳皮手中,难道陳皮才是真正的卖家? 无邪强自镇定,尽量保持表面的平静,可思绪早已乱作一团。 一连串疑问接踵而至,后背泛起的凉意,让指尖也跟着微微发冷。 华和尚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接着说道:“这种铜鱼,据说是龙的变种。是我们老爷子偶然所得。我猜,它应该是了解东夏国秘辛的人铸造的。最特别的是,铸造者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在铜鱼上藏了重要信息,你们仔细瞧瞧。” 他把铜鱼置于灯旁,镏金鱼鳞反射出细碎的金光,在壁画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华和尚缓缓转动鱼身,光斑随之变幻,渐渐勾勒出类似文字的形状。 “秘密就在这儿。鱼鳞片里藏着四十七个女真字。” 无邪闻言心中微动,暗忖竟有这般巧妙的机关。 他下意识按住手上的戒指,语气不自觉地发紧:“上面…写了什么?” 华和尚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攀子问他能不能别磨叽,说话痛快点。 华和尚耸了耸肩:“具体内容不清楚,这条鱼上的信息残缺不全,肯定还有其他载体记录着其余部分。不过单看我手上这些文字,能推测东夏国存续期间,或许发生过非同寻常的事。可惜后面就没下文了。老爷子带着我们找了好些年,始终没凑齐完整内容。” 他稍作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猜猜,这几个女真文的最后一句,写的是什么?” 无邪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却仍默不作声。 叶成率先开口问道:“到底写了什么?” 华和尚沉声道:“上面记载,历代万奴王都并非人类。”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追问。 华和尚将铜鱼收好,语气凝重:“上面写着,他们是从地底爬出的怪物。”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后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那东夏皇帝是个什么玩意儿。 虞安他们都清楚,另外两条铜鱼就在无邪的空间里。 但出于谨慎,他们都没声张。 无邪看不懂女真文,这两条铜鱼对他而言暂时没有实际作用。但真要就此交给陳皮阿四等人,他心里总觉得不妥当。 自从有了虞安后,他有意无意的攒钱,现在也算小有资产,那可是两千万,让他就这么拿出去,他做不到。 攀子紧盯着壁画,低声嘀咕。画中疑似万奴王的形象人模人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怪物。 胖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费那劲破解干嘛?咱们不玩弯弯绕绕,等开了棺,里面是人是狗,自见分晓。” 华和尚笑了笑,说:“知己知彼,总归没坏处。” 胖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拐着弯儿的套天真的话呢,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可画壁画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些画在这儿?为了警示后人不忘仇恨?” 华和尚摇摇头,显然也没有答案。 无邪思索片刻,说道:“也许画完后,这块石壁会被整块采走;也可能只是工匠打发时间画的。你看这里温度适宜,没准是他们歇脚的地方。” 华和尚不再多言,拿出相机开始拍摄壁画,打算留作参考资料。 无邪牵强的想着,没人给他说服,也没人给他钱,就不拿出来。 随后洗干净手,凑到虞安身边。 黏黏糊糊。 被困在洞穴的日子单调又漫长,众人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直到两三天后,外面的雪才终于停了下来。 瓶邪黑花看着无聊的鱼,暗戳戳的想着,要是没有其他人,可能就不会无聊了。 洞中无日月,众人依次爬出裂缝,天色已然放晴。 目力所及之处,皑皑白雪铺展成一片辽阔雪原。 收拾装备时,陳皮他们发现物资消耗远超预期。 照这个速度,在抵达目的地前就会断粮。他们询问顺子是否有解决办法。 顺子无奈摇头:“雪线以上找不到补给,要么折返重新准备,要么节省口粮,没别的法子。” 面对断粮的困境,众人一时都想不出妥善对策,只能暂且随机应变。 相较之下,无邪一行倒是不必太过忧心。出发前他们就在空间里准备了充足的物资。 甚至家底儿都直接塞空间里了,毕竟没什么比他们自己的空间安全。 在缝隙里休息时,陳皮阿四教了大家一些雪山生存的小窍门。 他说可以把卫生巾垫在鞋子里,能吸脚汗,让双脚保持干爽,身上也跟着暖和。 大家试了试,效果确实不错。 不过无邪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扯着胖子嘀咕: “你说,要是进墓时把这些东西随手丢下,以后考古队发现棺材旁边有这玩意儿,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胖子不假思索:“他们可能会默默把鞋里的卫生巾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 众人用绳索爬上之前的陡坡,发现地面有新鲜的马蹄印。 胖子蹲下来仔细查看后说:“阿柠他们肯定超过我们了,走到前头去了。” 一行人不再耽搁,戴好护目镜就继续赶路。两小时后,在一处山坡上,远远望见了阿柠的队伍。 看得出来他们损失不小,原本三十人的队伍只剩二十来个,马匹也少了一半。 无邪观察了一番,还是没看到他三叔的身影。 众人悄悄找地方躲起来观察。 无邪看见阿柠正拿着望远镜朝一个方向张望,他也顺着望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远处雪气与云雾交织,一座被积雪覆盖的山峰赫然矗立。它与周围山脉相连,却又因独特的轮廓显得格外醒目。 无邪一眼认出,这正是在海底墓中见过的那座山,眼前的山体轮廓与记忆里影画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这里,他暗自确认,随即指着山峰,向顺子问道:“那是什么山?怎么才能过去?” 第 80章 五圣雪山 顺子抬手遮挡阳光,仔细眺望片刻,脸色瞬间凝重:“原来你们想去那儿?那地方可去不得啊。” “为什么去不得?”无邪不解地追问。 胖子也在一旁附和:“你之前不是说这八百里雪山没有你上不去的,怎么独独这座山不行?” 顺子指了指远处的山峰解释道:“那是三圣雪山,山体只有一小部分在我们种花家这边,雪线以上直到另一侧,都属于朝x,我们根本越不过去。” 胖子闻言一怔:“三圣雪山?” 顺子点点头:“没错。这座山海拔两千四百多米,翻过去就是对面的丘陵地带。” 众人顿时犯了难,摆在眼前的难题,不再是古墓里那些诡谲机关和难缠的尸变怪物,而是实打实的危险—— 一旦越界,迎接他们的可能是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武装力量。 攀子试图安抚众人:“先别急,那儿肯定有偷越的小路,顺子在这儿当过兵,肯定知道。咱们多给点钱,说不定能说动他带路。” 说着便转头询问顺子。 不料顺子直接摇头拒绝:“没用的,能上山的路总共就那么几条,只要发现陌生人进入警戒范围,第一枪就朝天鸣警;要是不停步,第二枪直接打腿,没半点商量余地。” 胖子不死心:“那买点水果,扮成慰问群众混过去,这总行了吧?” 顺子无语:“谁家老百姓走这么奇葩的路线来慰问。” 众人还在为如何越过边j线发愁,阿柠的队伍却已经开始行动。从他们行进的方向判断,目标直指三圣山。 无邪拿着望远镜,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他虽然不清楚雪山地形,但也能肯定阿柠一行的目的地另有他处。 只是这方面他确实不熟悉,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胖子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不对劲啊,他们难道不知道前面是边j线?那些向导怎么带的路?带着这么多装备硬闯,这不是去送人头吗?难不成想当人家实弹演习的活靶子?” 正说着,陳皮突然指向三圣山旁的一座小山,问顺子:“那座山叫什么?” 顺子举起望远镜仔细端详片刻,解释道:“那是小圣雪山,完全在我国境内。三圣山、小圣山,再加上另一边的大圣山,合称为五圣山。” 陳皮阿四紧接着追问:“从这儿出发,能登上小圣山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摸不透老头儿的意图。 顺子也露出疑惑神色:“路倒是通的,一天就能到。那地方离哨所远,景色不错,就是山路难走些。” 陳皮阿四掸了掸裤腿上的积雪,站起身对顺子说:“好,就带我们去那儿。” 众人面面相觑,华和尚连忙提醒:“老爷子,绕去那边太耗时间了。咱们的食物撑不了太久......” 陳皮阿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指着连绵山脉说道: “这里山势起伏,终年积雪,三面环抱,是难得的风水格局。按堪舆之术,这叫‘群龙坐’,三座山如同三个龙头。要是主墓室在三圣山的悬崖峭壁上,旁边两座‘小龙头’很可能藏着皇后或重臣的陪葬陵寝。” 按照风水之说,三头龙格局极为特殊。 三条龙脉必须相互连通,倘若各自独立,就如同群龙无首,气势溃散。 这样一来,葬在此处的家族后代恐生纷争,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所以陳皮阿四推测,若真有陪葬陵寝存在,其地下必然设有密道,与中间三圣山的主陵相连通。 众人顺着陳皮阿四所指望去,远处三座雪山连绵横陈在天地交界处,与周遭雪景别无二致,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陳皮阿四说完,转头看向張起灵:“小哥,你觉得我说得在理吗?” 向来寡言少语的張起灵难得有了反应,牵着小鱼的手,目光短暂落在陳皮身上,却未作回应,又重新望向远方雪山。 给熟悉張起灵的胖子他们看乐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对于所谓的风水之说,众人皆是一知半解,这番话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过于玄乎。 不过见陳皮阿四说得笃定,连小哥都未反驳,便也不再质疑。 众人下到山脚阿柠队伍驻扎过的地方,只见雪地上散落着被遗弃的行李,明显经过翻找,所有食物都不翼而飞。 看来他们重新整理了装备,丢弃了多余或无用的物品。 胖子在杂物堆里发现几把枪,可惜子弹都被取走,只剩空枪身。 他爱不释手地背起一把,却被顺子拦住:“带着枪太扎眼,万一遇上边防军解释不清。没武器的话,我还能帮忙周旋。” 胖子只好作罢,嘴里直念叨可惜。人多眼杂的,又不太好使用空间。 众人穿过平坦的坡道,前方出现一道山谷顺着雪地上清晰的马蹄印望去,阿柠队伍的踪迹正朝着山谷深处延伸。 一行人抵达小圣雪山下的山谷时,天色已近傍晚。 他们在距离山谷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挖出雪洞,简单搭起营地。 煮了些热食充饥后,夜幕彻底降临。 高海拔地区空气澄澈,星空显得格外明亮,每一颗星辰都清晰可辨。 陳皮阿四取出指北针,对照脑海中的天文方位,又仔细观察星宿排列,大致规划好了次日的行进路线。 胖子说,不愧是曾在道上留名的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在雪山上有个奇怪的现象:人一暖和就犯困,冻得难受时反而也想打瞌睡。 虞安吃完胖妈妈做的爱心晚餐后,眼皮就开始直打架,迷迷糊糊地靠在解语臣肩头打盹。 解语臣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又心疼他在高原折腾。 黑瞎子见状,赶紧搭好睡觉的地方,让虞安休息。 谁知虞安硬是拽着張起灵不放,任凭胖子在旁劝说,仍一个劲地缠着对方。 虞安心里清楚,張起灵向来比别人更操心——即便不用守夜,也会坐着浅眠,随时应对突发危险。 今天是无邪和解语臣,但鱼偏要拉着張起灵。 几人无奈,再加上地方有限,只好挤在一个洞里,当然黑瞎子纯纯就是脸皮厚。 操心的胖子只得和攀子挤在一起,心里直叹气。 第 81章 小鱼情动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一行人便顺着山脉走势继续向上攀登。 越往山腰行进,道路愈发难走。 许多路段呈倾斜状,头顶是覆盖着积雪的陡峭山体,随时有雪崩风险,因此众人全程保持安静。 一行人化作几粒墨点,在苍茫雪原上缓缓移动,呼啸的山风卷着雪掠过耳畔,恍惚间,天地间只剩下这抹移动的剪影,渺小如沧海一粟,却又倔强地向着未知的高处跋涉。 队伍里数胖子走得最快,凭借以前雪地探险的经验让他脚步稳健。 張起灵、解语臣和黑瞎子也走得很轻松。 虞安不时伸手搀扶一下无邪,有了助力,无邪脚下也稳当许多。 攀子本就体力充沛,没了额外的负担,攀登时气息都比旁人平稳些。 相比之下,陳皮阿四的状况就不乐观了。随着海拔攀升,那老头儿脚步虚浮,全靠身旁的人架着才能勉强挪动。 他的手下同样疲惫不堪,自己喘气都费劲,还得咬着牙扶住陳皮,一行人走走停停的。 到了后面陳皮阿四彻底没了力气,连挪步都艰难。 好在出发时他买的那只脸盆,终于派上了用场。 陳皮颤巍巍坐进去,他的几个伙计轮流用麻绳拉拽,让原本就缓慢的队伍愈发拖沓。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众人登上了雪坡。 胖子第一个攀上雪坡顶端,他脚步虚浮地踩上积雪,眼神发直,但还是转了个身,面朝众人,随后张开双臂: “这步对我不算啥,可对咱们摸金的,算是他娘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直直趴进雪里,一动不动。 雪巅凌峻,黑岩峭立,夕阳薄照,岚雾生奇,圣山巍峨,比诸峰而更险,仙气飘渺。 解语臣望着雪山,轻声感叹:“纵有蓬莱美,长白更绝类。” 队伍里虽然大多都是粗人,但此刻也都被眼前景色吸引。 夕阳为连绵雪峰镀上金边,云雾在脚下翻涌,身处这天地之间,方才真切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与自然的壮阔。 張起灵忽然跪了下来,面向远处的三圣雪山。他垂眸敛目,长久沉默着。 那张向来淡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悲切,像是某种被深埋多年的情绪,正透过眉眼间缓缓流淌。 山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暮色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暗影,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看不清眼底神色,却能感受到这份沉默里的分量。 黑花胖邪和虞安都能察觉到張起灵周身萦绕着悲戚。 众人默契地驻足而立,没人上前打破这份寂静。 拜完雪山后,張起灵利落地起身,神情重归寡淡。 他目光径直越过怔在原地的众人,落在虞安身上。 不知怎的,悲伤的情绪瞬间消散。 仿佛方才那抹悲切从未出现过,周遭一切人事,都不及确认他是否安好来得重要,丝毫不关心,周围被他行为惊到的众人。 張起灵自然地牵过虞安的手,领着他走向一旁的岩石。两人登上岩石后,他将虞安轻轻揽入怀中,背靠岩石阖上双眼,沉默地倚坐着稍作休息。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雪山吞噬。 虞安能清晰感受到張起灵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他抬眸望去,那人下颌线条紧绷,睫毛上不知何时落了层薄霜,像凝结的岁月。 “小官……” 虞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被雪揉碎,消散在风中。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張起灵,心跳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像小花教他的那样。 黑花邪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哑巴张。 随后又看了看明显情动,却又懵懂的虞安。 无奈叹气。 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不开窍的小笨鱼呢。 虽然众人心里都很疑惑,但一路跋涉,众人早已熟悉張起灵沉默寡言的性子,无邪他们几个更知追问无用。 所以都契地保持缄默。 唯有顺子神色如常,许是将这神秘的闷油瓶,误认作同根同源的朝鲜族人。 众人各怀心思,一边眺望雪山,一边恢复体力。 待气息平稳,王胖子架起无烟炉,把小哥和虞安拉了过来,几人围坐在一起取暖煮茶。 顺子人很好,喝了几口热酒,苍白的脸色泛起暖意,随即指着连绵雪峰,开始履行导游职责。 “长白山的小圣雪峰、大圣雪峰,还有三圣山,本是一体。” 他的声音裹着白雾,在寒风中清晰传来,“传说大禹治水途经此处,挥神刃连劈两下,才将一座雪山分成了三座。” 话语简单质朴,却让眼前的皑皑群山,多了几分远古的厚重。 虞安捧着热茶,白雾氤氲。 他突然想起路上闲聊时,顺子说起做导游不过是想走遍长白山的每一处角落——不为风光,只为寻到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踪迹。 顺子是个朴实孝顺的人。 看来要找个机会,把顺子平安送下山了。 顺子忆起祖父所言,三座雪山景致各有玄妙:小圣雪峰能望三圣与大圣,而大圣峰却独不见小圣。 最奇当属三圣山,不仅可见双峰,其后更有终年云雾缭绕的天梯峰,传说此山藏有直达天宫的天梯,天朗气清时,峰间常现虹霞,恍若仙境。 胖子听了直摇头:“胡扯!天宫明明在三圣山。” 华和尚反驳:“怕是云顶天宫修建时,雪峰与大雾折射出的海市蜃楼,才让天宫似悬于天梯峰云端。” 话多的几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 虞安听得耳朵嗡嗡的。 黑瞎子眼疾手快,窜到虞安身旁,长臂一揽将人拽到怀里,手掌顺势捂住他的耳朵。 黑瞎子单手捂着虞安耳朵,另一只手冲争论的众人晃晃:“行了行了,再吵下去雪崩都得被你们骂醒。” 他故意把虞安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虚虚蹭过对方发顶,冲其余几人得意的挑眉:“学着点,这才叫体贴。” 虞安被黑瞎子捂得耳朵有些……挣扎着捶了他一下。 第 82章 无邪发力 谁知黑瞎子笑得更开心了。 張起灵把黑金古刀往身前一放。 无邪也看不下去了,上去把黑瞎子扒拉开。 随后把虞安拉着,规规矩矩的坐好。 黑瞎子:…… 顺子瞧着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忙搓了搓冻僵的手打破僵局:“风要大起来了,吃点干粮换个背风处扎营吧。” 攀子和胖子对此情景却早已见怪不怪了,显然是已经熟悉了几人的相处模式。 众人休整得差不多,是时候直面此行的目的了。 四下望去,皑皑白雪漫无边际,连山岩的棱角都被雪层覆盖。 若真有陪葬陵寝,八成早已被深埋地下,入口或许就藏在我们立足的雪壳之下。 可雪山不同于寻常地貌,面对这困境,众人皆是一筹莫展。 陳皮脸色灰白如纸,跋涉的疲惫尚未褪去。 郎风递上酒葫芦,他就着喝了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些力气。 他眯着眼扫视山势,声音沙哑:“墓穴就在脚下。没别的法子,先下铲探探虚实。” 雪层松软,探铲推进顺畅。华和尚等人手脚麻利,很快挖出十几个探洞。 可铲子深入五六米后,便似撞上铁板,再难寸进。 胖子不信邪上前帮忙,使尽浑身力气也收效甚微,铲头拔出时更是空空如也。 华和尚细看铲尖附着的冰晶,心中了然:“下面是冻土与冰层凝结的冰川,硬如混凝土,铲子根本穿不透。” 胖子望着白茫茫的雪坡,喃喃道:“这儿积雪几千年,莫不是陪葬陵寝被冰封在冰层下面了?” 攀子打量着四周积雪,沉声道:“雪太厚碍事。要是有炸药就好办了。我当兵时听人说,一个生产大队清雪,一个炮眼就能掀翻半面山坡。炸开雪层,下面情况一清二楚,也不用费劲挖盗洞。” 无邪持反对意见。 “不行,这雪层本就不稳,用炸药无异于引火自焚。。” 攀子却坚持。 “这里是景点,肯定有固定的清雪作业,问题不大。” 小锦鲤和虞安默默吐槽,谁家好工人来这儿清雪啊?! 无邪还是不放心,说风险太大了,他宁可用铲子铲。 攀子和无邪争论不休,华和尚看不下去了,指了指郎风:“他是炮神。” 攀子猛地转头,目光灼灼盯着郎风:“原来你就是炮神?” 这话里带着几分意外,显然早有耳闻。 郎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平日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赧然:“不过是老伙计们打趣的外号。” 华和尚拍了拍他肩膀:“这时候别客气,专业的事就得靠专业的人。” 说着环视众人,目光透着笃定:“郎风爆破从没出过差错,说要炸成什么样,就能炸成什么样。我信得过他,各位有什么想法?” 众人都摇摇头,现在他们对这冰层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虞安凑近解语臣,压低声音:“小花,我们去那里。” 虞安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道棱状巨石,积雪在石面堆出天然屏障,那儿能挡冲击波,而且刚好能遮挡住他们一群人。 解语臣对虞安的要求无不答应,他承诺过,不管他去哪儿,他都会永远陪着他的。 “走。” 加上攀子和顺子,一共八个人躲在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往外瞧着。 队伍里有人看不惯他们几个躲在石头后面,怂了吧唧的样子,出言嘲讽。 “呵,怕死还来倒斗!” “对对对,好勇哦~您可真有胆色,要不待会儿站炸药堆里当引线?” 胖子从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怼了回去,声音不大,却把那人气得够呛。 “郎风可是‘炮神’。总比某些人强。” 虞安摇摇头,心想,可惜无邪的邪门可不是一个炮神能镇住的。 胖子又怼了回去,那人眼见说不过胖子,就开始嘲笑虞安。 “哼,小白脸儿就是胆子小。” 虞安攥了一下身旁几人的手。 “没事。” 说着收回了视线,那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陳皮阿四坐在脸盆里,盯着躲在巨石后面的几人。 他冲伙计抬了抬下巴,两个手下立刻会意,连人带盆往石后转移。 空旷的雪地上,只剩下那个嘲讽者和郎风还在摆弄炸药。 郎风反复核对引线长度和炸药的位置后,毫不犹豫点燃。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安全区走去,坚信自己的计算万无一失。 随着引线嘶嘶燃烧,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积雪簌簌滑落,炸开的洞口边缘整齐。 爆炸声意外微弱,只像远处闷雷,连岩壁都只是轻微震颤了几下。 众人刚松了口气,无邪盯着炸开的洞口:“这也太顺利了……” 虞安几人对视一眼,心知完了,无邪说没事,那肯定就要出事了。 那人听见这话,刚扬起得意的笑,却见巨石后郎风突然探出脑袋,脸色煞白地指向他身后。 回头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踉跄着连滚带爬往巨石方向奔逃,鞋底在冰雪上打滑。 千钧一发之际,华和尚猛地冲出掩体,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拖进石后。 雪浪擦着巨石边缘呼啸而过,卷起的冰晶砸在岩壁上叮当作响。 “不长眼的玩意儿!”华和尚咒骂道。 那人瘫坐在地,手指还在发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低头盯着自己沾满雪的裤脚。 胖子伸手搭住无邪肩膀,压低声音说:“天真,回头找个香火旺的寺庙转转?你这运气......”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却在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不言而喻。 每次碰上要紧事,无邪的乌鸦嘴总能精准应验,实在让人不得不信邪。 莫名被cue的无邪:“……” 解语臣摇摇头,轻啧一声,他这个发小……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 張起灵也不由得看向无邪,眸光微顿。倒斗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好运”之人。 黑瞎子挑眉看向无邪,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无小三爷,每次都有新惊喜啊。” 无邪都被快气得狗狗炸毛,哭唧唧的看向虞安:“小鱼,你看他们~” 虞安别过头去。 那意思不言而喻。 emmm……无邪确实挺邪门的。 第 83章 老婆最好 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分钟,雪流便从众人身边呼啸而过,只留下了满地碎雪。 黑瞎子见无人受伤,说起了风凉话: “刚刚是谁嘲讽我家小鱼来着?他胆子小,你们胆子大,现在不都躲到他找的地儿了?” 胖子也立刻跟着附和,加入了嘲讽大队。 说的那几人涨红了脸,想要辩驳却又无从说起。只得别过脑袋不再接话,就当做没听见,在那儿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 虞安在一旁看得开心。 王胖子说得还不过瘾,虞安拉了他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收声,只丢下一句: “算你们命大!” 待众人缓过神,陳皮就发话了:“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出发前,众人开始系登山绳。 虞安接过无邪的绳索,手指仔细摩挲每一处绳结,确认没有磨损或断裂的痕迹后,才放心地交还给他。 其余几人清楚无邪的邪门体质,都上前帮他检查了一遍。 无邪接过绳子,下意识地拽了拽,心想经过多重检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无邪正专注检查时,虞安递来一张平安符:“给,平安符。” [平安符应该能护得住无邪吧?] 看着无邪把平安符贴身放好,虞安在脑海中问小锦鲤。 小锦鲤不确定道:[虽然他有点邪门在身上,但应该能护得住吧?] “小花、瞎子、小哥、胖哥、攀子,带着以防万一。”虞安又拿出几张符纸,分给几人。 小花说过,不能厚此薄彼,要每个人都有。 几人默契点头,各自接过平安符贴身放好。 胖子拍了拍胸口:“有这符在,心里踏实多了。” 这可不是心理作用,虞安拿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想买都买不着的。 陳皮那边有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迷信。” 被耳朵好的几人听了个正着,接着几人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着示意,众人同步下滑。 攀爬至中途时,轻微的异响突然传来。 保持着高度警觉的无邪瞬间捕捉到异常,抬眼望向头顶的登山绳——锁扣竟出现了松动迹象。 明明先前经过多番细致检查,此刻的状况让他心头一紧。 解语臣同样面露惊讶,这批登山绳可是他高价定制的,采用的都是顶级材质,不仅在交付前经过专人检验,小哥和黑瞎子也检查过。 就连无邪出发前,小鱼都再次确认过。这样严密的检查流程下,居然还会出问题。 “天真,要不你干脆改个名儿,叫‘邪门’算了。” 胖子虽知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忍不住打趣。 “胖子,你给我闭嘴。” 无邪瞪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回锁扣,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懊恼,双手下意识握紧绳索,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明明每道工序都反复检查过,怎么还是出了岔子? 張起灵隔着一段距离微微皱眉,无声叹了口气。他早料到此行不会太平,只是没想到问题来得这么快。 黑瞎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无邪总能在最不可能出错的地方制造意外,这份"天赋"着实少见。 虞安最先反应过来,发现异常的瞬间就迅速下滑靠近,对无邪伸出手:“把手给我。” 无邪看着眼前白皙纤长的手,心头一暖,比起旁边几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 “还是小鱼最好。” 无邪在心里暗想,果然世上只有/老//婆/好。 就在无邪伸手的刹那,锁扣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金属卡扣挣脱束缚的瞬间,虞安瞳孔骤缩。 无邪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扒拉住了虞安的…… /腰…… 无邪的双臂死死环住,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即便知道身上有保命物件,失重带来的恐惧仍让他下意识收紧手臂。 “唔~……”虞安闷/哼/一声,/腰//部传来的勒感让他差点没拽稳。 “轻、轻点……”虞安咬牙提醒。 无邪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放松了力道,耳尖泛红:“小鱼,你怎么样,没事吧。” 虞安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揉着发酸的腰,刚想说没事,張起灵他们就已经迅速荡过来。 不等众人反应。 黑瞎子和解语臣把虞安扶稳。 張起灵单手拎住无邪的后衣领,另一只手熟练地扣住绳索下滑。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无邪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腿下意识乱蹬。 好在張起灵抓得稳当,三两下便带着人安全落地,同时也避免了雪崩的再次发生。 双脚落地的瞬间,无邪还处在短暂的眩晕中,脑子一片空白的他晃了晃神, 无邪:我是谁,我在哪儿?不要慌,稳住,小鱼在,现在可不能腿软…… 虞安等人陆续安全抵达。 解下登山绳时,虞安不自觉/揉/了/揉/后/腰。 黑瞎子眼尖,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想起刚才无邪拼命/搂/腰/的模样,径直走过去。 在虞安疑惑的注视下,他掀开衣角查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一圈红痕。 胖子已经翻出药箱,一边把药膏塞给解语臣一边念叨:“好家伙,孩子可遭老罪了,天真咋使这么大力呢?” 胖子不知道的是,虞安是容易留痕的体质。 虞安哭笑不得,心里默默吐槽:明明自己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被当成小孩照顾? 但后//腰//传来的清凉触感,又让他难得没反驳胖子的调侃。 陳皮等人落地时,虞安这边的小插曲已经结束。 雪崩后露出的冰崖下,几只手电光束交错,照见冰川深处隐约蜷缩着的一个巨大黑影。 那轮廓形似婴儿,体量却堪比一栋小楼,静静冻在冰层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陳皮盯着那黑影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个影子的形状,看着像是……‘昆仑胎’?” 虞安现在已经懒得让他们在这里瞎折腾了,开口说道:“假的。” 陳皮目光紧锁虞安,微微眯起眼睛: 对方身形纤弱,几乎全程倚在那几人怀中,从进山起便不断有人主动搭手相助。 这些反常细节堆叠在一起,让陳皮心底泛起疑虑,总觉得这看似娇弱的表象下,十分有九分的不正常。 第 84章 绑在一起 陳皮的人看不惯虞安:“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这你家建的?” 虞安没理会他们,拉着張起灵等人,走到了一旁。 王胖子又架起了无烟炉,几人围坐在一起煮茶,他们都相信虞安,既然虞安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也要说成假的。 没办法,就是这么宠。 另一边陳皮等人众人围着昆仑胎议论纷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反观虞安几人,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神色淡然。 既然明知是假,他们默契地选择不参与这场探索——有些险,不必冒。 陳皮带队很快发现了地宫入口,众人误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古墓,脸上难掩喜色。 长途跋涉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期待,有人甚至开始反复检查背包里的装备。 他们都明白,携带过多物品会影响行动,在这种危险环境下,必须做好取舍。 无邪站在一旁,虽然不忍心他们下去送死,但和陳皮等人比起来,还是小鱼最重要。 “你们几个还下不下去?” 陳皮的手下举着手电筒,目光在虞安等人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催促。 虞安想到剧情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他不自觉轻捏了一下手,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借口避开呢,他们就自己送上来了。 虞安靠在黑瞎子身上,语气自然地开口:“不去,累了。” 胖子也附和的点点头:“你们去吧,我们先歇会儿再下去。” 至于歇多久,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那人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陳皮抬手拦住。 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最终只是点点头:“行,那我们先探路,你们随后跟上。” 陳皮终究还是带着人进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入口处,虞安松了口气。 望着陳皮一行人消失的洞口,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他清楚这刻意拖延的选择有些自私,但面对九门中出了名阴鸷狠辣的陳皮,容不得半点疏忽。 这人除了他师娘师父,谁都能利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半路相逢的"盟友"。 出发前,陳皮留下了顺子。 作为普通向导,顺子的身手确实不足以应对墓穴里的凶险,更重要的是,他熟悉地形的价值还未耗尽。 被留下的顺子盯着洞口,眼神复杂。 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要求进去——父亲当年离奇失踪,或许真相就藏在那片黑暗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后便突然传来钝痛。 黑瞎子收回手,看着瘫倒在地的顺子,把他拖到一边。 众人围坐在洞口,偶尔低声交谈着。 只有張起灵始终沉默,目光反复扫过洞口深处,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有点儿想进去。 “手给我。”虞安的用胳膊肘怼了怼坐在他旁边的張起灵。 張起灵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 虞安抽掉張起灵连帽衫上的绳子,把他俩的手绑在一起。 “这样就跑不了了。” 虞安说着,晃了晃两人的手。 小官可不乖了,最喜欢偷跑,别到时候一个没看住,就偷摸钻进去救人,弄得一身伤回来。 張起灵微微一怔,垂下眼睫,不再多言。 他确实动了进去救人的念头,但他这不是还没付诸行动嘛…… 时间慢慢过去,围坐在外面的几人无聊,胖子招呼着几人,躲在背风处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几人吃完东西,收拾好现场继续闲聊。 正聊得起劲时,墓室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紧接着,几个人满脸灰扑扑地从洞口爬了出来。 虞安伸头张望,只见那个身材壮实的郎风正背着陳皮,叶成跟在两人身后,模样十分狼狈。 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还沾着些不明液体。 刚从虫穴逃出来的几个人,个个累得直喘气。 陳皮脸色阴沉,这次行动他带去的人至少死了一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常年研究风水盗墓,这次却栽在别人用风水布置的假象里。 所谓的大墓根本是个陷阱,要不是他身手好,差点把这把老骨头丢在了里头。 胖子装模作样的问了句:“陈家老爷子,您没事吧?” 攀子几人也围了过来。 看到虞安他们在外头完好无损,甚至还显得挺轻松,陳皮冷冷笑了一声:“你们运气倒不错。” “收拾东西,歇会儿就撤。”陳皮盯着远处的雪山,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这次不仅折损了大半人手,逃跑时还丢了不少物资,剩下的东西只够勉强支撑他们返程。 而且,他们只有寥寥几人从墓穴中逃生,还个个带伤,急需下山医治。 这场雪山寻墓之行,就这样草草收场吧。 虞安并不意外陳皮的决定。虽说陳皮年纪大了,但他人可不傻。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即便找到真正的墓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深入探索,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命。 而且陳皮带来的人本就不是善茬,因为虞安拦着張起灵没让他进去,确实折了几个心狠手辣的人进去。 其实这样也好,剧情里陳皮就是因为执意探索,最后死在墓中,手下人也几乎全军覆没。 这么算起来,虞安倒像是间接救了他们。 陳皮瞥了眼无邪和虞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的对解语臣说道:“你们也回去吧。就算身手再好,带着累赘去找墓,不过是自寻死路。” 突然被称作“累赘”,无邪一愣,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开口道:“四阿公,我们自有打算,不劳您操心。” 陳皮听见无邪还在叫他四阿公,神色异样,身旁众人也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愧是叫无邪啊,还真是天真,这是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解语臣戳了戳无邪。 反应过来的无邪后知后觉意识到失言,恨不得当场敲自己脑袋。 叫陳皮四阿公,那三叔该怎么算? 无三省:人在家中坐,辈分从天降。 陳皮意味深长地盯着几人看了片刻,冷笑一声后坐在地上休息,苍白的脸色还未恢复。 无邪望着这群伤者,想到他们还要在冰天雪地里跋涉返程,心里有些不忍,想拿伤药又不能拿出来。 毕竟他空间里的药都是虞安给的,药效太好容易暴露秘密。 他坑谁都不会坑虞安的。 解语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两盒未拆封的伤药递给无邪:“用这个吧,路过药店时买的。” 第 85章 青铜门开 看无邪纠结的样子,解语臣自然明白自家好发小在顾虑什么。 陳皮等人休整了一会儿,顺子就带着他们下山了,一起走的,还有恋恋不舍的攀子。 攀子本来是不想走的,奈何他家小三爷态度坚决,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可把攀子吓坏了。 他决定,回去后,就和三爷好好告状……不对,是好好说道说道。 虞安他们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虞安直接就扔下了一张传送符。 刹那间光芒乍现,符咒化作旋涡将众人卷入其中。 当光芒散去,潮湿的寒气裹挟着青铜特有的冷硬气息扑面而来,巍峨的青铜门赫然矗立在眼前。 门纹上的古老图腾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无数只眼睛在窥视着闯入者。 張起灵缓步上前,衣角在潮湿的气流中轻扬。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青铜门上扭曲的纹路,指尖触碰到某道纹路凹陷处时,停顿片刻。 修长的身影微微前倾,張起灵从空间里拿出在鲁王宫里得到的鬼玺。 随着声音震荡,门上的图腾泛起幽蓝荧光,纹路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張起灵收回手,伴随着沉闷的轰鸣,青铜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厚重的雾气裹挟着未知的黑暗倾泻而出。 身后的几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根据汪藏海的记载,这扇地底巨门被描述为连通幽冥与上古的通道,门内封印着未知的恐怖存在。 如今青铜门缓缓开启,潮湿的雾气翻涌而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迅速冷静下来。 经历过这么多诡异事件,他们的神经早已锻炼得坚韧。 门内迟迟没有动静,既没有预想中的妖邪出现,巨门也停在了半开的状态。 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众人凝视着那扇充满神秘的巨门,回想起汪藏海的记载。 他曾平安进出此地,说明门内或许没有即刻致命的危险,只是隐藏着超乎想象的秘密。 也许只要跨出这一步,困扰许久的谜团就能得到解答。 可一旦踏入,青铜门若就此闭合,以它的体量,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撼动。 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即便解开秘密,也难逃葬身于此的结局。 这无疑是道关乎生死的选择题——是选择全身而退,还是赌上性命探寻真相。 过去一年,这些未解之谜像根刺扎在心里,日夜折磨着无邪。 家族三代人被卷入其中,汪藏海笔下的诡谲景象,还有那股操纵一切的神秘力量,始终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无邪看向几人,其余几人冲他点点头。 无需多言,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真相,哪怕代价沉重,也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青铜门的巨大超乎想象,远看只是道缝隙,走近才发现足以容下一辆卡车穿行。 能推动这万吨重的巨物,背后所需的力量难以估量。 几人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兴奋,缓步靠近。 除了虞安,没人注意張起灵已经不见了。 不是虞安不去拦着,是终极说,如果不让張起灵进去,就没有藏海花的解药。 终极还要求,只能是張起灵一个人进去。 而且小锦鲤说,如果虞安进去,可能会被世界意志影响…… 一股古怪的气息从门缝中渗出,混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让人心头一紧。 胖子举起手电筒照向门内,光束一探进去便如石沉大海,什么也照不见。 无邪突然想起汪藏海的记载,他提到初入门内是一片虚无,需借助名为"真实之火"的特殊照明工具才能视物。 所谓的"真实之火"应该就是犀角蜡烛。 意识到这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根本没准备这类东西,就算进去,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没有照明,能否穿过那片虚无之地,抵达真正的秘境,实在难以预料。 解语臣见无邪驻足不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走不走?” 无邪刚要开口,青铜门缝内的黑暗深处骤然亮起几点火光,光晕摇晃间,似有什么正在向众人靠近。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胖子急促的拉扯,解语臣和无邪转身便见脚下裂谷缝隙渗出一缕缕淡蓝色薄雾,如活物般攀附而上。 他们慌忙后退,却见四周石缝不断涌出雾气,速度快得惊人。 眨眼间,雾气已漫过膝盖,能见度被迅速吞噬,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变得微弱而扭曲。 就在此时,裂谷深处传来低沉的鹿角号声,悠长的音色在岩壁间反复回荡。 薄雾翻涌间,一队黑影自裂谷尽头浮现,整齐列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缓移动。 眼前景象令人难以置信。 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一行六人,此刻却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影。 若说是其他探险队,这人数又实在反常,队伍绵延不绝,不知尽头在何处。 无邪眼底满是困惑。 他身旁的胖子却突然僵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一直沉默的虞安垂眸摩挲着衣角,声音低沉:“阴兵借道。” “阴兵?”无邪下意识重复。 “别出声。” 虞安没去解释,把几人护在身后。 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众人逼近,前方晃动的幡旗在雾中若隐若现。 四人一排的阵列严丝合缝,从裂谷尽头到眼前,不过片刻光景。 手电筒的光束穿透薄雾,将那些身影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为首的士兵身着锈迹斑斑的殷商盔甲,旗杆在手中稳如磐石,后方的人抬着号角,沉重的装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步伐。 那些身影移动时近乎无声,仿佛脚底悬着丝线,轻飘飘地滑行而来。 他们每个人都长着异于常人的狭长面孔,头颅长度近乎普通人大一倍,惨白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五官僵硬如石刻,没有半分活人气色。 这支队伍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自众人身旁旁悄然掠过,对近在咫尺的活人浑然不觉,径直朝着青铜巨门的缝隙行进。 士兵们面容身形如出一辙,单薄的轮廓在雾气中晃动,恍惚间像是随时会被风撕碎的纸人。 第 86章 变成鱼尾 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支队伍快点过去。 突然,胖子手抖着往前一指。 众人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瞳孔瞬间收缩。 队伍中段,竟出现了張起灵的身影。 他身着与阴兵相同的破旧盔甲,在一众长脸怪物中,那张清俊的面孔显得格格不入。 无邪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闷油瓶已经遭遇不测,魂魄被阴兵勾走? 可再仔细看去,他背后斜挎着标志性的黑金古刀,右手还托着个形似印玺的物件。 不同于周围阴兵机械的步伐,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僵硬,显然是在伪装。 虞安拦着身后想冲出去的几人。 張起灵在队伍中转头,目光精准锁定虞安。 他唇角微扬,露出个难以捉摸的笑意,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再见。” 别等我…… 话音未落,便随着队伍踏入青铜巨门,身影转瞬被黑暗吞噬。 众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缓过神,整支阴兵队伍已尽数没入门内。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万斤重的青铜门板轰然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 无邪瘫坐在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满心都是疑问:他到底在谋划什么?那些阴兵又是什么来历? 胖子踉跄着捡起掉落的手电筒,光束在颤抖中晃向巨门,他眼神涣散,显然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解语臣和黑瞎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应还算正常。 然而危机容不得他们多做停留。随着雾气消散,裂谷深处传来零星的怪鸟嘶鸣。 叫声越来越密集,穿透潮湿的空气,尖锐的声响在岩壁间回荡,预示着新的危险正在逼近。 虞安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一道透明的水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那些叫声也渐渐远去。 只是虞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解语臣和黑瞎子反应过来,迅速闪身,护住虞安。 胖子举着手电的手还在发抖,光束晃到虞安泛白的唇色时猛地顿住:“这可咋整?要不咱先撤?” 虞安想扯出个安抚的笑,却咳嗽出声:“咳……没事……”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向一旁栽倒,被眼疾手快的解语臣稳稳接住。 紧接着,虞安的双腿在没有接触到水的情况下,变成了鱼尾。 [唉……]小锦鲤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在海里,强行释放攻击,会让小安陷入虚弱期。 [都怪死终极,哼!] 如果不是他偏要让張起灵进去,小安怎么会着急! 小锦鲤给虞安和其他几个气运之子套了好几个保护盾,一溜烟儿的飞进了青铜门。 青铜巨门前突然泛起涟漪。 一道人影自虚空跌出,正是本该踏入门内的張起灵。 被小锦鲤突然传送出来的張起灵,一脸懵:他是谁,他在哪儿? 而此时的小锦鲤,正在摩拳擦掌,阴恻恻的笑着。 反正终极只说过要让張起灵进青铜门,没说进去多久。 張起灵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指尖还残留着青铜门内刺骨的寒意。 当他抬眼望见不远处被众人围住的虞安,瞳孔骤缩。 虞安的双腿已经变成了鱼尾,苍白的脸色在手电光下几乎透明。 “他怎么了?” 无邪也很焦急:“不清楚。” 張起灵回头望向突然震颤的巨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将虞安小心翼翼地扶住,低声道:“走。” 解语臣和无邪脱下衣服,把虞安的尾巴裹住。 黑瞎子背起虞安,刚要用传送符。 急促的脚步声从拐角传来。 阿柠跌跌撞撞冲进众人视线,沾满泥浆的衣袖还在往下滴水,发间黏着暗红血迹。 无奈,黑瞎子只得放弃。 阿柠都到这儿了,那她的队友肯定也都在。不适合打晕她。 解语臣盯着阿柠,有一瞬间,他是想要把她解决在这儿的。 但他看了看虞安,知道这个叫阿柠的对虞安还不错,想了一会儿,便就放弃了。 阿柠警惕的看着几人,可惜几人都没空理她。 張起灵二话不说把虞安在黑瞎子背上绑稳,随后他看向无邪和胖子,语气里都是不平静:“跟上。” 话音未落,便朝着前方的裂谷深处疾奔而去。 身后几人赶紧跟上。 阿柠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握紧手电筒拔腿就追,光束在岩壁上摇晃不定。 黑瞎子背着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步伐稳健得惊人,在崎岖的碎石路上如履平地,速度竟比空着手的无邪他们还要快上几分。 当几人跑到一块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巨石旁时,前方裂谷赫然分出三条岔路。 潮湿的雾气在路口翻涌,将每条通道都笼罩在阴影里,手电筒的光穿不透氤氲的水汽,根本看不清前路状况。 張起灵几乎没有停顿,径直踏入左侧通道。 不知奔逃了多久,两侧岩壁几乎要贴合在一起,令人窒息的潮湿却渐渐褪去。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硫磺的淡淡气味。 转过狭窄的弯道,两道人影从阴影中浮现。 阿柠队伍里的守夜人举着摇曳的火把,看清来人后,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低呼声混着火把爆裂的噼啪声在岩壁间回荡。 穿过简易搭建的营地,几处温泉正汩汩冒着热气,氤氲水雾模糊了石壁轮廓。 阿柠队伍的医生提着医药箱快步上前,目光落在黑瞎子背上昏迷的虞安。 几乎是同一时刻,張起灵握刀的手指骤然收紧。 解语臣、无邪和王胖子也迅速侧身挡住医生的去路,形成一道屏障。 “只是脱力。”无邪强撑着站直,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急促,“歇会儿就好,不用麻烦。” 他余光瞥见張起灵紧绷的下颌线,知道只要对方再往前半步,黑金古刀随时会出鞘。 等无邪和胖子缓了会儿气后,黑瞎子他们再次出发。 期间阿柠几次好奇想要查看,都被胖子和无邪挡了回去。 至于在阿柠营地里昏迷的无三省,无邪表示,他给…… 不是,是解语臣给阿柠钱了,让阿柠把无三省带去医院。 几人摆脱阿柠后,找了个没人的林子,终于传送回了解府。 第 87章 关小黑屋 虞安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即便抵达京城也未见苏醒迹象。 几人围坐在床边,都是愁眉不展。 黑瞎子和張起灵给虞安检查过,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唉,我去给他煮点营养粥吧。”胖子唉了一声,起身朝厨房走去。 在认识他们之前,虞安一直被关在…… 之后就是下墓,找东西。 因为身手不凡,总有人打他主意。 在认识他们之后,虞安跟着他们一起下墓,还不停的受伤。 他好像就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虽然有解语臣几人悉心照料虞安,但无邪心里仍觉不安,坚持要留下来。 他随即为无三省办理了转院手续,将其转到京城治疗。 与此同时,攀子返回长沙处理后续事宜,无邪则开启了往返于医院和解府的忙碌生活。 好在有解府的司机载他,不然他自己跑的话,腿都得跑断。 闲暇之余,无邪也会和解语臣整理线索思路,试图从复杂的情况中理出头绪。 王胖子回到潘家园,利用虞安赠送的储物装备带回不少物件。 他着手安排出货和拍卖事宜,考虑到并非短时间能完成,便决定按部就班,零星出货,剩余的慢慢处理。 只是虞安尚未苏醒,他难免分心,精力难以完全投入。 也是像无邪那样,潘家园和解府两头跑。 为防无三省擅自离院偷跑,无邪还特意请解语臣安排了专人照看。 事实证明,无三省是一个可以和小哥,相提并论的,专业失踪人员!还真的差点就让他跑了。 无三省:你还是我亲侄子吗? 无邪:我是怕你太容易跑了,你跑了,我找谁? 解链环:也不一定是亲的…… 这段时间,虞安持续昏迷,其特殊状况也不便送医,只能由胖子准备鸡汤等流食,再由其余几人喂食。 所幸他面色尚算正常,未显病态。 见虞安久未清洁,无邪担心他体感不适 ,想着寻个合适时机帮他擦拭清理。 房间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无邪小心翼翼/解/开虞安睡衣的系带,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掌/心/不自觉地/发/烫/。 沾着温水的毛巾刚碰到少年苍白的肩头,门外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响。 无邪手一抖,毛巾“啪嗒”掉进木盆,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衣摆。 “好你个天真无邪,这么猴急?”黑瞎子的声音带着调侃,墨镜下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 无邪手忙脚乱扯过薄毯/盖/住虞安,耳根烧得通红:“别、别误会!我只是……” 话没说完,解语臣已经快步上前,指尖试探了下木盆里的水温,语气听不出喜怒:“水温凉了,我去换热水。” 黑瞎子却大大咧咧坐到床边,手指突然戳了戳虞安的脸颊:“昏迷着都这么招人惦记,醒来还得了?” 此时,解语臣已经换好热水回来了。 蒸腾的雾气里,无邪不知所措的看着镜中三人倒影:“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话音未落,張起灵已经走到近前,伸手接过无邪手中的毛巾。 “我来。”張起灵声音低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和解语臣一左一右凑过来:“/一/起/呗,人多效率高。” 说着伸手就要去扶虞安的肩膀,却被解语臣不着痕迹地拦住。 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混着沐浴皂的清香愈发/浓/烈/。 无邪望着張起灵专注擦拭的侧脸,又瞥见黑瞎子和解语臣看似随意,却暗含较劲的动作,突然觉得心脏一紧。 无邪啊无邪,再不争取,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昏迷中的虞安无意识地偏了下头,恰好靠在張起灵腕间,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惊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刚从长白山回来,正揉着发酸的手腕的小锦鲤,喜滋滋的准备向自家宿主诉说一下终极的惨状,却突然被关进了小黑屋。 …… 王胖子守着昏迷好几天的虞安,发现他脸色已经恢复了,和刚睡着时没什么差别。 “这小安睡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们看他这耳朵,还有这尾巴。加上这小模样儿,妥妥的一个男妖精,难怪把你们迷得不要不要的……” 胖子小声的嘀咕道。 无邪仔细打量了一下虞安,心里觉得胖子说得有点道理,但看到小哥直勾勾盯着胖子,还是劝道:“别乱说。” 正说着,胖子突然指着虞安,一脸惊讶:“耳朵没了!” 三人凑近一看,发现不仅耳朵变回去了,连尾巴也不见了。 他们犹豫要不要送虞安去医院,最后决定先观察观察。 毕竟现在情况不明,送去医院万一查出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好解释。 某天深夜,无邪在虞安床边打盹时,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 睁眼一看,虞安睫毛轻颤,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慌忙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声音发颤:“小鱼!” 張起灵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门口,黑瞎子和解语臣也紧随其后。 四人围在床边,目光都紧紧盯着虞安苍白的脸。 黑瞎子还带着那一副大黑墨镜,看似随意地说:“再不醒可就错过胖子炖的鸡汤了。” 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揪着床单边角。 解语臣默默将特制的安神香点燃,淡淡香气散开时,虞安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迷迷糊糊看着眼前四张紧张的面孔,嘴唇动了动:“水......” 張起灵已经倒好温水,小心托着虞安的后颈喂他。 接下来的日子,几人像是达成了默契。 張起灵和黑瞎子负责守夜。 王胖子每天变着花样给虞安弄吃的。 无邪总要自己先尝过温度才端给对方。 解雨臣每天都给虞安挽发。 偶尔虞安来了兴致,解语臣还会唱一段儿给他听。 深夜的房间安静下来,虞安看着窗边两人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趴在床边睡着的无邪。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两人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样被人牵挂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第 88章 小鱼醉酒 虞安平时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终极也把藏海花的解药碎片发过来了,现在虞安还差一个碎片,就能集齐完整的解药了。 只是终极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奇怪,虞安问小锦鲤什么情况,它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小锦鲤让他放心,终极的脸肿了而已,没什么。 当然,肿的不止是脸,只是它没说。 这天正巧解语臣和无邪都有空,六个人难得凑到一块儿。 无邪因为他三叔还没醒,之前查的事情又只有半点线索,整个人愁眉苦脸的。 王胖子见状,直嚷嚷让无邪别总闷头想事儿,拉着虞安和張起灵,非要陪无邪喝酒,说喝醉了就不用总皱着眉头了。 張起灵压根没搭理胖子这茬,虞安想着无邪这几日愁眉苦脸的,加上胖子在一旁闹得厉害,只好点头答应。 也不知道王胖子从哪儿弄来不少好酒,无邪见了特别高兴,马上拉着几人喝起来。 王胖子和无邪两人喝了不少,王胖子越喝越兴奋,但也没敢硬拉張起灵一起。 他说让虞安陪着喝,不过两人自己喝得热闹,见虞安只抿了一小口,也就没勉强他。 解语臣看着几人之间的氛围,心里开心,觉得放松一下也不错,跟着也喝了一口。 黑瞎子就喝得比较豪迈了,跟王胖子、无邪两人凑在一起。 虞安喝完一杯就安安静静的坐着,脸颊微微泛红,模样看起来乖巧老实。 可是却把旁边的几人看呆了。 酒意漫上双颊,晕开两抹胭脂色,恰似天边晚霞轻落玉面。 那绯红浸染处,恍若谪仙误入尘世,褪去了清冷疏离,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柔缱绻。 虞安也不说话,就歪着头打量身边的几人,心里暗自琢磨: 除了小哥,从没见过这几人喝过酒,也不知道酒量怎么样,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而在其他几人眼里,眼前的人歪头盯着自己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无邪不太能喝,但他又很爱喝。 换句话说就是,爱玩儿且菜。 虞安打量着无邪,觉得无邪喝酒肯定要看状态的,状态好的话,他或许就能喝多一点,状态不好他就不太能喝的样子。 張起灵和黑瞎子也一直在喝,却没见他们有什么醉态。 虞安又好奇的跟着喝了一杯,又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靠/在了解语臣身上。 虞安微微/张/开/嘴/唇/,小口/喘/着/气,醉意已经明显写在脸上。 几人也没想到,虞安竟然两杯就不胜酒力了。 黑瞎子和張起灵赶紧把王胖子的视线挡住。 解语臣低着头。 眼前的鱼已经眼神朦胧,/湿/润/的/唇/泛着淡淡光泽,让人不自觉地移不开目光。 鬼使神差般,他俯身…… 虞安歪着头,他已经习惯了。 此时王胖子和无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两人搂在一起又哭又笑,喧闹声不断。 解语臣皱了皱眉,站起身将虞安/打/横/抱/起,不再理会一旁吵闹的两人,径直朝房间走去。 被/抱/起/的虞安没有/挣/扎/,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带着醉意含糊地问:“去哪呀~” 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 解语臣/强/压/下/异/样/的感觉,语气沉稳地回答:“送你回房休息,你喝醉了。” 虞安乖乖点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哦,好,月亮都出来了,是该睡觉了。” 解语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嗯,乖~” 解语臣把虞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道:“乖,睡吧。” 看见虞安呼吸平稳,乖乖睡着。 解语臣呼出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的…… 快速的回了房间,冲了个凉水澡,这才好些。 另外一边,黑瞎子看见解语臣出来后,就急冲冲的走了。 他赶忙让解大把王胖子和无邪弄下去休息。 他现在才懒得理这两个醉鬼。 等两人走后,黑瞎子摸到虞安的窗边,刚要翻进去,就被張起灵的黑金古刀给拦住。 黑瞎子小声道:“你干嘛,死哑巴。” 張起灵淡淡道:“他睡着了,不许。” 黑瞎子被气得比了个友好手势。 两人又切磋起来了。 第二天清晨,虞安被宿醉的不适唤醒。 昨夜喝多了没来得及洗漱,连衣服都没换。 他简单冲了个澡,随手套上一件小花买的睡衣便出了房间。 走进餐厅时,其余几人正在吃早餐。 虞安还带着几分迷糊,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径直走到桌边。 黑瞎子赶紧把早餐端到他面前。 解大来传话,说无三省醒了,让无邪他们去医生那里。 等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现无三省居然跑了。 几人拔腿就开始追。 可还没等无三省跑远,他就被无邪二叔拦了下来,直接送到了满脸怒气的无邪面前。 无二白叮嘱无邪看住那个不安分的老家伙,便匆匆离开,仿佛此行唯一目的就是协助抓回这个无三省。 无邪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情绪激动地追问无三省当年的事。 虞安和張起灵对视一眼,这种家族内部的纠葛显然不便插手。 虞安心里清楚,以无三省的圆滑,无邪这通追问怕是要被绕得晕头转向。 果不其然,无三省先是装病卖惨,又故意含糊其辞,最后在无邪的追问下,才慢悠悠地讲起过去的经历。 虞安倚着墙默默旁观,忍不住在心里为无邪叹气。 无邪的这些长辈各个心思深沉,他这个小辈被耍得团团转,确实不容易。 虞安在心里默默想着: 瞎子的眼睛治好了,也有了很多钱。 小花和他的气运共享,已经改变了贵人不贵自的命格。 小官那边,只要把终极收拾了,什么都好说,还有小官的妈妈……他也快集齐藏海花的解药了。 无邪那边,等一切结束,都会好起来。 胖子和云彩,他也会保护好。 哦,还有一个叫張日山的,等有空了去会会他。 星玉碎片,也快收集完了,他很快就能重建星海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 89章 收到快递 王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轻轻碰了碰虞安和其余几人,示意他们要不要吃。 其余几人毫不犹豫的接过瓜子。 无邪皱着眉看他们五人。 張起灵是个闷油瓶,不理会他。 虞安满眼的无辜。而且无邪也不忍心。 解语臣是财神爷,他也不能得罪。 黑瞎子还在和胖子挤眉弄眼的,但是他打不过。 无邪无奈,立马换了目标,转头瞪向胖子。 王胖子瞪了眼旁边没义气的四人,只能赔着笑脸,双手合十,然后赶紧示意讲故事的人接着说。 正当几人嗑着瓜子听得入神,无邪也被无三省的话绕得晕头转向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个快递员推门进来,问谁叫无邪。 胖子和无邪都很纳闷,凑过去看。 胖子好奇的问道:“天真,你这买啥了啊?怎么都寄到这儿来了?” 无邪皱着眉,一脸困惑:“我没买过东西啊。” 解语臣凑近两步:“看看寄件人是谁?知道你在这儿的人可没几个。” 胖子也附和:“对啊,看看不就……” 胖子接过快递端详片刻,神色突然变得古怪。 无邪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了?别吊我胃口。” 胖子把快递递过去,犹豫道:“你先看看……这事儿说出来不会闹矛盾吧?” 无邪接过快递,下意识瞥向一旁的張起灵。 只见对方眼神都在虞安身上,只好主动开口:“寄件人是張起灵?” 黑瞎子转头盯着張起灵,语气带着怀疑:“哑巴张,你不会已经闷骚到,需要用寄快递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了吧?” 張起灵不语,只是默默摸上黑金古刀的刀柄。 黑瞎子猛地躲到虞安身后:“小老板~哑巴他要打我。” 无邪几人还在商讨快递事件。 “你们先看看地址啊,張起灵最近一直跟着小鱼,哪有时间搞恶作剧?”解语臣指了指快递单。 无邪和胖子低头一看,胖子皱起眉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快递是从青海格尔木寄来的。先不说为什么寄给你,小哥现在在京城,格尔木在大西北,两地差不多2000公里,这快递居然已经送到了。就算是特快专递,时间也对不上啊。” 胖子掰着指头分析得头头是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毕竟張起灵不会随意用传送符的,那东西是虞安给的,金贵着呢。 无邪听了也愣住了,一旁的虞安忍不住笑了。 胖子一本正经地推理,可配上他夸张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这下大家都明白,这快递多半不是小哥寄来的。 无邪攥着快递单的手指发白,后背发凉:“冒用小哥名义,还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黑瞎子笑嘻嘻的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戏谑:“说不定是小哥的‘惊喜’?” 话没说完就被張起灵一记冷飕飕的眼神扫过,立刻缩了缩脖子躲到虞安身后。 解语臣扯开粘着虞安的黑瞎子,敲了敲快递盒:“与其猜来猜去,不如打开看看。” “等等!”胖子突然拍了下大腿,“会不会是小哥去长白山前提前寄的存货?” 无邪立刻翻找包裹上的日期,瞳孔猛地一缩:“四天前……” 他抬头看向張起灵,对方此刻正站在虞安身边,手里摩挲着黑金古刀的刀柄,显然四天前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格尔木。 “动手吧。”張起灵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块冰。 胖子得了令,三下五除二扯开包装,却被盒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难住了。 塑料胶带交叉缠成十字,黑瞎子掏出口袋里的匕首帮忙,几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东西取出来。 两盘边缘磨损的老式录影带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这玩意儿……”解语臣皱眉,“像是九几年的老物件。” 原本装病瘫在病床上的无三省不知何时凑到了人群堆中,眼睛死死盯着录影带。 一副‘让他瞅瞅怎么个事儿’的模样。 几人将录像带翻来覆去地查看,发现原本应该贴着标签的脊背处,只留下几道撕扯的胶痕。 看得出撕掉不久,边缘还泛着新鲜的毛边。 无邪心里犯嘀咕:既然已经把东西寄来了,何必特意把标签撕掉?这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无三省看无邪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一旁立刻接话:“找录像机的事包在我身上。” 无邪皱着眉打断他:“三叔,你别掺和。这些年你总说为我好,却什么都瞒着我。这次的事,你就别插手了,好好养病吧。” 他转头看向解语臣:“小花,你说寄件人为什么要撕掉标签?录像带里到底藏着什么?” 无三省露出委屈的神色:“咱们都是一家人,有线索一起分析不好吗?” 见无邪和其余几人根本不搭理他,这位老江湖干脆直接对门外喊道:“去旧货市场淘两台能用的录像机回来!” 解语臣没参与无邪和他三叔的争执,只是反复翻看录像带,又放在掌心掂量。 两盘带子的重量确实存在细微差别,他抬眼时正巧看见无邪三叔背对着众人吩咐伙计,便朝无邪晃了晃录像带,目光快速一沉。 无邪立刻会意,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无三省伸手拿过录像带摆弄,方才没讲完的话题却只字不提。 无邪直接从他手中夺回带子:“想看可以,先把话说清楚。” 无三省拍了拍脸,露出无奈的笑:“行,咱们长话短说。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无邪复述了一遍,无三省点头道:“对,关键就在战国帛书的内容。那老外和帛书渊源不浅,这事得从头讲。大侄子,你对战国帛书了解多少?” 其余几人听着这熟悉的“忽悠”套路,不过是当故事听。 虞安碰了碰胖子,压低声音:“有点饿了,胖子你有没有吃的?他们听故事不能饱,要不我们先垫垫肚子。” 黑瞎子又凑了过来,掏出一盒青椒肉丝炒饭:“小老板,来来来,吃这个,我昨儿个才炒的。” 第 90章 所谓叔侄 无邪正听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回头一看,那五人正捧着饭盒吃得热火朝天。 察觉到他的目光,虞安举了举筷子,问:“你要不要来两口?” 无邪无奈地瞪了王胖子一眼,心里暗自埋怨:肯定是这家伙带的头。 王胖子被看得有些委屈,虞安却偷偷憋笑,冷不丁被胖子戳了胳膊肘,才收敛了神色。 听无三省的讲述,几人都知道,事情远比想象复杂。 无邪爷爷的笔记原在老家阁楼杂物箱,他识字时偶然发现,而他父亲和无三省年轻时也看过。 无三省只记得自己入行后,因知晓土夫子“土带血,尸带金”的说法,看到笔记内容,又想做出成绩,便被深深吸引。 当即就想回镖子岭探探古墓。那地方解放初期土匪横行,人迹罕至,他笃定墓里还有宝贝。 可镖子岭只是个土名,指代范围模糊,单凭名字根本找不到古墓。 此后,无三省苦寻多年无果,直到去西沙的前一年,才终于等来转机。 那年,无三省跋涉四天山路,前往常沙山区的爷爷老家。虽未直接打听到镖子岭位置,却熟悉了当地风土。 返程后,结合笔记内容、儿时记忆和打听来的信息,他推断古墓应在莽山鬼子寨附近。 笔记曾记载,无邪太公和无邪爷爷在蟒林被“铁头蛇”咬伤,这种常藏于灌木下的毒蛇当时危害极大,后来因打蛇运动濒临灭绝。 “铁头蛇”只在山中出没,而长沙古墓多在荒野。 古代能于山中建大型古墓的,非皇亲贵胄即权贵,数量稀少。 山中墓穴不仅坚固隐蔽,常人难以靠近,单人或小团伙也难以搬运陪葬品。 出于风险和收益考量,土夫子鲜少进山盗墓,自然也不识“铁头蛇”。 那时的土夫子缺医少药,被毒蛇咬伤后,只能简单吸出毒液,敷上烟叶、土药。 若几个时辰内无中毒反应,就算脱险;反之,则回天乏术。 后来无三省见到个白发、身着四楞起金线服饰的洋鬼子,叫求德考。 当时没开放,来种花家的洋人少,多是没国人,无三省便认定他是没国人。 他寻思这地方出现洋人必有缘故,是搞破坏,还是觊觎镖子岭古墓?可洋鬼子没看过笔记,怎知地下有墓?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 无三省趁夜打了盗洞下了墓。在墓里,他找到了太爷爷无大贵。 接下来就是无三省下墓的经历了。 直到他拿出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又冒出的道观、丹炉和古星图,却是解语臣从未在任何记载里见过的内容。 他不自觉放下饭盒,和无邪一样,认真捕捉无邪三叔话语里的每个细节。 尽管心里清楚无邪三叔的话半真半假,但那些陌生的线索仍让他忍不住琢磨。 然而好景不长,当话题又绕回西沙海底墓时,几人渐渐失了兴致,重新端起饭盒,继续解决没吃完的饭菜。 无邪与他三叔聊了近两小时,两壶开水见底,二人精神与身体俱疲。 无三省本就未痊愈,讲完话头晕目眩。 无邪为他整理随身物品、换好热水茶叶后便和其他人离开了。 无三省派去买录像机的伙计尚未归来,无邪知道这停产已久的物件难寻,即便买到,能否使用也是未知数。 交谈时,无邪早忘了录像带的事,此刻想起,又生出恐惧。 听他三叔疲惫无奈地叹气,说此事还得折腾,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伙计回来时,市场已关门,录像机自然没买到,只能明日再想办法。 久别重逢又解开了心结,无邪心情转好。 当晚,他便又去了医院,拉着他三叔,在大排档大快朵颐、开怀畅饮。 吃了许久病号饭,终于尝到可口菜肴,无三省一手夹烟、一手端酒,难得舒坦。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忽悠无邪。 而无邪也在盘算着怎么抢劫他三叔的私库。 饭后,无三省当即决定办理出院手续,让无邪帮忙订宾馆房间,再也不愿待在医院。 无邪说让他住在解府,可无三省也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去。 最后被无邪威胁说,要给无二白告状,他才一起去了解府。 第二日,几人聚在一起吃饭。 无邪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 “人真是可怕的生物。这趟云顶天宫之行,求德考、三叔、楚光头、陳皮、阿柠,一连串的背叛。裘德考到底图什么?拍摄死人和壁画,在鲁王宫、云顶天宫都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三叔又瞒着我什么?” 胖子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求德考都九十多岁了,还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按你那三叔说,他不缺钱,几次行动也不像倒卖冥器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再说你三叔讲的那些,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解语臣扫了眼陷入困惑的两人,语气平淡地开口:“还能为什么?图长生罢了。人老了怕死,最正常不过。” “长生?”胖子和无邪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无邪心绪复杂。 解语臣接着说:“人活着都有欲望,无邪你想弄清真相,胖子惦记宝贝,哪怕过过眼瘾也行。当年汪藏海折腾那么多,不也是为了永生?求德考知道些隐秘,又时日无多,有钱有势却怕死,自然会不择手段。” 无三省从厕所回来,刚好听见解语臣的话,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 无邪同样被这番话惊住,低头陷入沉思。 “我其实不在乎求德考的目的。” 无邪三叔开口,语气低沉,“我只想知道雯锦他们去了哪里。当年盯着求德考,就是为了弄清楚西沙的事,可线索越追越乱。”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后来连我自己都迷茫了,只能拼命赶在他们前头找线索,想用找到的东西逼他开口。可惜,到底是力不从心了。” 无邪轻声安慰,说事情都过去了,说他已经尽力,不必再纠结。 无三省却摇头不认同。 知晓内情的虞安和瓶黑花瞥无三省一眼,没说话,心里却想:他的盘算还没完,真能让事情就这么结束? 空气里泛起一丝尴尬,谁都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