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离开了大殿,却没有直接返回后山,而是向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扫视弹幕,不少弹幕正谈论着萧霁那边的情况。
【哈哈哈萧霁查了簪子和镜子,发现夙夜下了手脚,现在夙夜犯了伤害同门的铁律,萧霁直接把他带去刑堂领鞭子了!还警告他不准再对女二设计,说什么龙玉髓不得有失。】
【妈耶头一回见夙夜翻车,他肯定气死了!】
【夙夜这么忠心,不如让他上位算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对女主感情变质啊?】
【我也站姐狗组,姐狗超好嗑!别忘了夙夜真实身份是仙京大族少爷,后期会被家族找回去,超级尊贵!】
【话说萧霁现在知道宗门内的谣言了,明白女二为何态度奇怪了。但他虽然觉得女二无辜,但也决定和女二保持距离避嫌了。】
雪倾收回视线,唇角微微上扬。
夙夜想对她做手脚,现在自食其果。
但他竟是仙京大族后人?这倒是她从未听闻的。
至于萧霁决定疏远她,也好。
人心如棋局,落子无悔,退一步未必不是进。
把不利的局势转换为优势她最擅长,只需耐心等待一个机会。
藏书阁巍峨耸立,门前两名守门弟子正在闲聊。
见雪倾走近,其中一人立刻伸手拦住:“站住,藏书阁重地,不得随意入内。”
雪倾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萧霁给她的令牌。
令牌上天枢阁的印记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金光。
两名弟子相视一愣,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继而是克制不住的嫉妒。
这可是天枢阁的令牌,即便是内门弟子都没有,只有在天枢阁做事的弟子才有。
而天枢阁的弟子皆是内门弟子中的翘楚,现在萧掌司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令牌给了她?
凭什么?
然而天枢阁令牌的权威不容质疑,两人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公然质疑萧霁的决定,只得让开一条路,脸上写满不情愿。
“请进吧。”口中客气,眼中却藏不住轻蔑。
其中一人还忍不住嘟囔:“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雪倾恍若未闻,礼貌地道谢后便步入藏书阁。
藏书阁内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高耸的书架一排排延伸至视线尽头。
几名身着玄青色衣袍的弟子三三两两在书架间穿梭,埋首翻阅着典籍。
雪倾环顾四周,不知从何处开始寻找解决后山药田问题的书籍。
藏书阁实在太大,分类繁杂,一不小心就会在错综复杂的书架间迷了路。
“阵法类在二楼东面,灵草培植在三楼南侧……”她看着墙上的指引牌,随意挑了一处楼梯拾级而上。
雪倾转过几道回廊,不知不觉竟来到三楼一处偏僻角落。
此处门扉微掩,没有任何标识。
雪倾抬手推门而入。
附近的弟子见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谁人不知三楼西南角可是谢掌司的专属区域。
谢掌司虽然性格温和,但他最讨厌别人擅入,这个花奴可要倒大霉咯。
几个弟子见状都装作没看见,故意不提醒她。
雪倾推门而入,发现自己进入了一间幽静雅致的小房间。
这里布置如同小书房,四壁环书,中央放着一张古朴木桌,桌上摆着一盘残局。
她意识到不对劲本想退出,但却被那棋盘吸引。
在百媚阁时,培养的花奴需精通琴棋书画,作为顶级花奴的她虽然不算绝世高手,但在众多花奴中也是杀出重围的佼佼者。
棋艺虽不至登峰造极,但也远超常人。
她走近细看,只见黑白棋子交织成复杂局面。
棋局已进入中盘,黑子布局犹如天罗地网,步步紧逼;白子看似岌岌可危,实则暗藏韬略,欲以四角为基,反包中央。
两种截然不同的棋风,却都展现出高超的造诣。
“有趣。”雪倾轻声低语,已经猜到了这里的主人是谁。
她眼底微动,站定桌前,伸手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左上角。
这一子落下,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
她又左右博弈三子,将黑子的一条龙断为两截。
“好一手反击。”清润如玉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原来雪倾师妹也懂棋道?”
雪倾转身,只见谢无咎正立于门前,玉冠束发,月白衣衫如云似雾,眼下泪痣更显俊美。
只是与往日不同,他唇色苍白,双目微红,隐约可见病容。
看来传言非虚,他确实病了。
雪倾行了一礼,眼中惊慌恰到好处,“雪倾走错了地方,不知这是谢师兄的书房,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无妨。”谢无咎走近棋盘,修长手指轻点她方才落下的几枚棋子,“你在百媚阁时,也学过棋艺?”
雪倾微微低头,“略懂一二,远不及谢师兄精深。”
谢无咎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
他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右下角。
“既然来了,不如一试?”
雪倾抬眼,对上谢无咎含笑的眼眸,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不是一盘棋,是一次试探。
正好,她也想趁机了解眼前人。
“雪倾不才,愿领教师兄棋艺。”
雪倾落座,谢无咎屈指一弹,棋盘自动复原,棋子重新排列。
两人对弈开始。
棋子在二人指间翻飞,如行云流水般落在棋盘上。
几十回合后,雪倾的白子已陷入困境。
她思索片刻,忽然舍弃中央大龙,转而谋求边角。
谢无咎眉头一挑,显然没料到这一着。
“倒是不拘一格。”谢无咎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不急不缓,“说起来,你来藏书阁所为何事?”
雪倾边思考棋局,边答道:“后山有块药田,土壤灵气不畅,想来找些解决之法。”
“药田?”谢无咎指尖轻点棋盘边缘,“你对种植灵药颇有兴趣?”
“我识字不多。”雪倾语气谦逊,“灵药之类因学过调香还熟悉一二,其他书籍晦涩难懂,恐怕难以阅读。”
谢无咎语气温和,落子却毫不留情,“藏书阁有专门针对初学者的典籍区,我可指引你去那里。不过,若想真正掌握灵植培养之法,恐怕还需从基础开始。”
“谢师兄的意思是……?”
谢无咎目光如水,定定看着她:“若你想学识字,我可以教你。”
雪倾手中白子一滞:“这怎么好意思劳烦谢师兄?”
“举手之劳。”谢无咎落下一子,截断雪倾的进攻路线,“此外,我可安排你去学堂修习。”
棋盘上,雪倾已陷入绝境,无路可走。
她轻叹一声,认输道:“谢师兄棋艺精湛,雪倾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