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
商州初冬的夜晚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来的早一些,尽管现在才刚过酉时一刻,但是天地间却已经是一片昏暗,百姓们早早的关闭了家门,开始享受劳作了一天之后的悠闲。而巍峨的宫城内也亮起了万盏烛光,准备迎接着又一个旖旎之夜。
“君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唱报声传来,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玉姬立马站起身来,笑盈盈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带领着奴婢仆人们朝宫殿门口走去。
刚一到门口,便看到一身衮袍,留着短须的郕侯在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玉姬福了福身子半跪在地上,巧笑倩兮的迎道:“臣妾见过君上。”
“爱姬快快请起!”郕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玉姬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尔后伸手环住了玉姬的腰身:“天气如此寒冷,爱姬就不必来门口迎接了,若是冻坏了身子,孤可是要心疼死了。”
玉姬闻言,明媚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娇艳的红霞,低下头去羞涩一笑,却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见到眼前这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脸娇羞的模样,郕侯的双眼顿时一片迷乱,不由得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按捺住内心火热的躁动,郕侯不着痕迹的吞咽了下喉咙,声音低沉而沙哑:“快进去吧,随孤一同用膳。”说罢,便扶着玉姬的柳腰往殿内走去。
丰盛的晚膳过后,郕侯坐在软榻上,闻着屋内沁人心脾的香味,闭目享受着玉姬的肩膀按捏,仿佛所有的烦心事在这一刻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郕侯犹记得自己二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玉姬的场景。
那时候恰好是自己继承国君之位的第二年,也新纳了十数名美貌的女子作为姬妾。但在那一天,当见到玉姬的第一眼时,年轻的郕侯仿佛一下子就被抓走了灵魂。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直击心灵的悸动,甚至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会亵渎这临凡的仙子,哪怕自己是郕国的王。在短暂的不安之后,便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狂喜,从此,这倾国倾城的绝色便深深的烙印在了郕侯的心里,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君上,祁儿此番伐弈未果,君上打算如何处置他呀?”玉姬一边揉捏着郕侯的臂膀,一边轻轻的开口问道。
郕侯闻言,缓缓的睁开双眼,失望的叹了口气:“祁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战场上的事情确实不是他的强项。这次折损了这么多兵马却寸功未立,若是就此罢了,只怕众臣不服,孤也不好向子民们交代。”
玉姬的脸色微微一僵,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轻柔了,“若是君上打算重罚他,臣妾也不会拦着,毕竟这是国家大事,一切自当公事公办。只是臣妾希望,君上能看在祁儿初次领军且一心为国的份上,能从轻发落。”
郕侯点了点头,抓起玉姬的玉手放在了掌心中摩挲,“放心吧爱姬。说到底,他也是咱俩的孩子,孤又岂会真的重罚于他。这次就罚他半年俸禄,闭门静思三月,如此也好堵一堵众臣之口。”
玉姬这才放下心来,浅笑着道:“那臣妾就代祁儿谢过君上了。”说完便欲起身下榻朝郕侯下拜。郕侯见状,赶紧将玉姬拉了过来扣进自己怀里,盯着玉姬绝美的脸颊温和的说道:“孤说过,爱姬不必如此多礼。”
玉姬也不反驳,顺势坐在郕侯的大腿上,双手圈住郕侯的脖子,看似无心的问道:“臣妾听闻弈国今日派了使臣前来,可有此事?”
郕侯“嗯”了一声:“确有此事,不过还未来的及朝会召见。孤已经先行安排他们在驿馆中住下了,想来明日朝会之上就能召见他们了。”
玉姬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掩唇而笑:“弈国这时候派遣使臣前来,臣妾猜想,倒很有可能是前来议和的呢。”
“哦?爱姬何出此言?”郕侯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玉姬。
玉姬似是笃定了郕侯会这么问她一般,伸出白嫩的葱葱玉指轻轻的抚摸着郕侯的胡须,撩拨的郕侯心中又是一阵躁动:“前些日子,君上不是跟臣妾说,弈侯的两个儿子都殁了嘛,这次君上又与须申结盟,兵取弈国西境,导致弈国丢掉了大片的领土。因此,臣妾就猜想啊,这弈侯定是招架不住了,所以才派了使臣前来议和,商谈罢兵的事情。”
郕侯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爱姬所言甚是,与孤所想的不谋而合。”
“那君上打算如何处理?答应弈国的请求嘛?”玉姬试探性的问了句。
郕侯皱了皱眉头,显然并没有做好如何处理的决定,或者说还没想好到底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就此言和。
以当前的局势来看,弈国处于下风,自己这边完全可以乘胜追击,拿下更多的疆土,但另一方面,郕国并不富庶,若是战争持续下去,国内恐怕也很难再支撑多久,一旦出现钱粮不足,反而会拖累自己,因此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郕侯低声说道:“弈侯的两个儿子在我郕国境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个仇恨恐怕弈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下,所以这次要不要言和就看他们的诚意如何了。”
听到“诚意”二字,玉姬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一下,她想起了白日里的那幅美人图,心里再次泛起一丝恼恨。低头掩过脸上的神色,玉姬淡淡一笑:”君上,依臣妾来看,正因如此,弈侯的诚意才大啊。你想啊,弈侯年迈,如今又痛失二子,他哪里还有什么久战之心呢?眼下恐怕正是他求着我们的时候呢,这个时候若不答应弈侯的求和,只怕逼得他孤注一掷,与我们鱼死网破,那样子对君上、对郕国反倒是大大的不利呢。”
见郕侯脸色稍缓,垂眸不语,似乎正在思考她所说的话,于是玉姬便趁热打铁的劝道:“君上,本来臣妾只是一介女流,并不懂这些家国大事,但却也知道困兽犹斗,况于人乎?弈国虽遭此惨败,但国力并未大损,而我国本就不如弈国富裕,持续对战,只怕失大于得,弊大于利。因此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与弈侯盟好,然后趁机再多要些好处,这总比与弈国死磕,而让须申白白捡了便宜要好呀,不是嘛?”
郕侯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爱姬说的颇有道理,如果不就此言和,只怕弈侯那老家伙会铁了心的与孤死磕,毕竟他那俩儿子都是在我郕国出事的。若当真如此,须申二国说不定还会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说呀,臣妾才觉的罢兵议和才是上上之策呢。”说着,玉姬便轻轻的靠在了郕侯宽厚的肩膀上,伸出纤细的右手不断的在郕侯的胸膛上画圈。
“嗯,既然爱姬也认为与弈国议和才是上策,那孤明日答应了便是。不过好处嘛肯定是少不了的,毕竟主动权在孤嘛。”郕侯想通了这一点后,脸上就开始浮现了得意的神色,仿佛他已经主宰了弈国的命运一般。
“君上英明。”玉姬妖娆的一笑,口中香甜的气息轻轻的喷在了郕侯的脖子上。
郕侯显然对这招很是受用,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玉姬吹弹可破的粉颊就是一顿狂亲,惹得玉姬满面含羞,左躲右闪,大呼讨厌,莺声燕语的挑动着郕侯的每一根神经。
只见郕侯眸光暗沉,双臂微一用力,便将体若无骨的玉姬横抱了起来,往里屋的绣床上走去。
正所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