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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我有底气独自精彩,但仍选择与你并肩\’

作者:芒果只吃切好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宁穗和乔映霜的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还没结束。


    通话前,季晏辞和宁穗正商量着去酒店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吃时令美食。


    结果,从下午五点半等到晚上七点十分,他们还没从房间里出去。


    电话刚打半个小时的时候,季晏辞去宁穗的跟前晃悠过。


    宁穗侧躺在沙发上,抬腿给了季晏辞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示意他走远点。


    季晏辞知道宁穗在说正事,没有过多打扰,他去隔壁书房处理工作。


    因为要一起在南城长住,他们从原先的行政套房,搬进了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宁穗一个人外出,行事作风会比较低调。


    机票买商务舱,酒店订五星套房,她不享受季晏辞的财富,也不掩饰自己是个小富婆。


    但季晏辞在身边,她又会按他的标准来。


    收放自如。


    总统套房空间宽敞。


    他们各自待一个房间,互不打扰。


    季晏辞回复完两封邮件,又开了一个简短的公司内部会议,宁穗的电话还没打完。


    他又晃悠到她的跟前。


    用口型问她:“你饿不饿?”


    宁穗抬眸看了季晏辞一眼,又朝他踢出一脚。


    这一次,季晏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宁穗的脚踝。


    “诶!”宁穗没有防备,发出一声惊呼。


    电话那头的乔映霜话音一顿:“怎么了?”


    “没事。”宁穗忙说,“霜霜,你等我十秒钟。”


    说着,宁穗掌心覆住手机话筒,微微倾身与季晏辞低语:“你再等我一会儿嘛。”


    冷知识,语音通话可以开静音。


    手掌隔绝不了全部声音,指缝间漏出的细碎话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了乔映霜的耳朵里。


    “等多久?”


    “就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你别催我,你等不及你先去吃饭。”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唔!”


    “你好了叫我。”


    “嗯。”


    捂着话筒的闷响消失,宁穗清晰的声音传来:“霜霜,你继续说。”


    电话一共打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


    不是话讲完了。


    而是乔映霜讲累了。


    大部分时间是乔映霜在讲,宁穗在听。


    她们约好,吃个饭,晚上继续聊。


    挂断电话,乔映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她疲于去想自己的事,她开始想宁穗和季晏辞。


    他们感情真好。


    谁还记得,他们几个月前,还在互相对抗。


    你隐瞒我,我调查你;你掌控我,我逃离你。


    眼看着感情要产生裂痕。


    宁穗突然选择放下过去。


    她是真的说放下就放下,说不过问就当真连一个字都没再问过。


    甚至于,宁穗放下了,乔映霜还没放下。


    乔映霜偶尔会主动跟宁穗提起案子的进展。


    比如,乔映霜在开庭之后发现,原来宁槿才是幕后的布局者。


    季晏辞和宁槿是合作关系。


    宁槿接近沈凌枝,是为了通过沈凌枝去切断沈家和文家的合作。


    与有价值的人,利益交换,相互利用。


    与无价值的人,只做诱饵,无畏牺牲。


    乔映霜无法忍受,从小到大,宁槿一边利用宁穗,一边给她一丝微薄的善意,一边嫌弃她无能无用,一边又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季晏辞还帮着宁槿一起欺瞒宁穗。


    结果宁穗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拘个蛋。


    乔映霜不是不懂。


    她知道从政界拉一个高位者下台要付出多少心血。


    但是太冠冕堂皇了。


    路灯下,有明即有暗,亘古不变。


    只是,一代换一代,上层人之间的对抗,受伤的永远只有下层人。


    季晏辞对宁穗的隐瞒,乔映霜无法理解宁穗如何能做到释怀。


    结果宁穗说:“他有他的事要做,我有我的事要做,我想把自己的时间放在自己的事情上。”


    这句话,初听时,简直像分手宣言。


    可宁穗和季晏辞的感情却越来越好。


    她是在刻意逃避过去吗?


    有可能。


    以她的性格,在遇到无法解决的感情问题时,她的确会选择逃避。


    乔映霜突然也好想学一学宁穗的逃避大法。


    生活太苦、太累、太无奈,太多问题砸在头上,太多人在和她作对,她要一一解决,她没有精力,她好想睡一觉。


    她好想像宁穗一样,用一个呼吸的时间放下过去的所有,只专注眼前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要离婚,她不要和垃圾男人写在同一本结婚证上,她不想再给秦氏打工,她已经拥有独立创业的能力和资源。


    她不想被怀孕生女打乱人生计划。


    她想把耳朵闭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哪怕被说自私,也不要去在意。


    但是做不到。


    乔映霜快在意死了。


    尤其是被秦越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分明可以反驳,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回去。


    吵架吵输了。


    比杀了她还难受。


    如果不是宁穗及时打电话劝导乔映霜,她当时真的快要喘不上气。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乔映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勿忘初心,勿忘初心,勿忘初心。


    可她心里好乱。


    用宁穗的话说:乱她道心。


    她的道心乱了。


    乔映霜以前总说宁穗太能吃窝囊气。


    她现在好想学。


    以至于,宁穗吃完饭回来匆匆和乔映霜打电话,乔映霜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当一个受气包?”


    宁穗:“啊?”


    “别人给你两巴掌,你怎么做到忍下这口气?”


    宁穗迷糊:“没人打我巴掌啊。”


    乔映霜平静道:“你老公没打过你吗?”


    电话那头倏然安静下来。


    宁穗手掌捂住手机话筒,侧身对季晏辞说:“你先出去嘛。”


    季晏辞搂着宁穗的腰,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


    今天难得早回来,吃饭仓促不说,连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从私房菜馆回酒店的路上,季晏辞费劲说服宁穗,晚上让他陪她打电话。


    他保证不打扰。


    结果乔映霜张口就聊家暴。


    宁穗张口就让季晏辞出去。


    季晏辞用口型对宁穗说:“回答。”


    你老公没打过你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当着季晏辞的面回答不了吗?


    季晏辞什么时候打过宁穗?


    难不成在床上打两下屁股也算?


    别太上纲上线。


    宁穗坚持让季晏辞出去,她小声说:“我等下跟你说。”


    季晏辞深深地看了一眼宁穗。


    他起身离开房间。


    他似是在生气,关门时,攥紧门把猛地一拽。


    宁穗预判到门板撞击门框会发出巨响,她闭眼缩颈,睫毛轻轻颤抖。


    可预想中的“砰”声并未炸开——季晏辞在门扇触框前瞬间卸力,掌心顺着金属把手滑出半寸,门板像一片羽毛般轻轻落进卡槽,只极轻地发出“咔哒”一声。


    宁穗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房门已经关上。


    手机听筒里传来乔映霜的声音:“穗穗?”


    “嗯,我在。”宁穗应声,“你说。”


    “刚你老公在你旁边?”


    “没事,他出去了。”宁穗换了个放松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她记起乔映霜的问题,回答道,“季晏辞没让我受过气。”


    乔映霜所谓的“打巴掌”,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打巴掌,而是指受气。


    她们姐妹之间才能默契地听懂对方的暗喻。


    宁穗意识到乔映霜是想聊感情问题。


    那自然不能让季晏辞旁听。


    “穗穗。”乔映霜轻吸一口气,“我不是要挑拨你和你老公的感情,我是发自内心地想知道,你怎样去原谅一个人。”


    宁穗回答道:“原谅的前提是犯错,季晏辞没有犯过错,至少在我看来,他做的事没有到犯错的程度。”


    “那其他人呢?文澜和文淑芬呢?你如何原谅?”


    “我没有原谅她们呀。”


    “你不在意她们。”


    “我只想把我喜欢的人放在心上。”


    “你不恨吗?”


    “霜霜。”宁穗没有继续回答乔映霜的追问,她反问道,“你想原谅秦越吗?”


    乔映霜眉心蹙起:“不想。”


    “你是不是觉得你应该原谅他?”


    宁穗的问题让乔映霜陷入短暂沉默。


    “那你就原谅他好了。”宁穗语气轻松,“和抛妻弃子的渣男比起来,他犯的错不算太大,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他愿意为了奶糖去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你也该给他这个机会。”


    宁穗的这番话,乔映霜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好了。”宁穗轻拍了两下手,“从现在开始,你原谅他了。”


    “你先找一下你原谅他之后的感觉。”


    “他为他以前的嘴贱给你道歉,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难听的话,你和奶糖和你婆婆,将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他保证不会让任何其他女人越过你们。”


    “霜霜,你找到原谅他的感觉了吗?”


    乔映霜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原谅。


    她勉强回了一个字:“嗯。”


    宁穗又问:“原谅他之后,你还喜欢他吗?”


    乔映霜不假思索:“不喜欢。”


    这三个字一出口,乔映霜心底纠缠的丝线松了半扣。


    她恍惚中明白过来什么。


    其实宁穗上次就说乔映霜搞错了重点。


    她在坐月子期间,脑袋混乱,思绪模糊,她总是控制不住被影响。


    静默半晌,乔映霜问宁穗:“你喜欢你老公吗?”


    “我当然喜欢。”宁穗也不假思索。


    “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他。”


    “你知道的,他帮过我很多次,他每一次救我于水火时,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都特别高大。”


    “他比我成熟,比我懂更多道理,我不喜欢旁人对我说教,可是他跟我讲的道理,我都会听,就像以前老师教我道理,他和我喜欢的老师一样值得我信任。”


    “我喜欢他许多年,感情从来没变过。”


    “他也喜欢我。”


    “他说,他的人生分成两部分,一半是事业,一半是生活,而我是他的生活,他每天里有一半时间都和我在一起,他喜欢抱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喜欢。”


    “不管他瞒着我做过什么事,我相信他是因为喜欢我,就像我当初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跟他提离婚,我觉得是我拖累了他,我希望他找到更好的另一半,却没有过问他的意见,平白惹他不开心。”


    “感情这个东西,经不起反复揉捻,再浓烈的心意也会被磨成细沙,一吹就散。”


    “而且,我觉得,最好的关系,是两个独立灵魂的相互映照,不绑架对方,不感动自己,只是单纯——‘我有底气独自精彩,但仍选择与你并肩’,我要以松弛的状态和他在一起。”


    乔映霜被宁穗塞了满嘴的狗粮。


    但在狗粮的腥香味中,她还是品出了她婚姻失败的原因。


    乔映霜不喜欢秦越。


    甚至嫌弃他。


    才华、品格、能力、气质,没有半分优点。


    他们因欺骗性的外貌、冲动下的情感、对联姻的期待而在一起。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将感情消磨殆尽。


    没有仰慕,更难包容。


    当乔映霜认清现实,彻底将婚姻视作利益交换之后,秦越又跳出来和乔映霜谈感情。


    将她说得冷血无情。


    对。


    她就是冷血无情。


    乔映霜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什么受气不受气的,我干嘛要为一个我早就不在乎的人生气。”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宁穗赞同道:“是呀。”


    两人这一聊,又聊了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宁穗跳下沙发,匆忙去找季晏辞。


    刚刚季晏辞好像是生气了。


    要赶紧解释一下。


    宁穗在隔壁书房找到正在工作的季晏辞。


    她探进半个脑袋,假模假样地叩了两下门。


    季晏辞抬眸看了宁穗一眼,淡淡道:“过来。”


    宁穗立马扑进季晏辞怀里,她解释道:“霜霜在坐月子,心情不好,老是胡思乱想,我要开导她。”


    “她刚刚不是问你有没有打过我,而是问你有没有惹我生气的意思。”


    “我们女生之间的悄悄话,不方便给你听,你别在意。”


    季晏辞没有深究,而是突然问道:“我和乔映霜一起掉进河里,你救谁?”


    宁穗:“……”


    她呆愣了一秒,才说:“我不会游泳。”


    她的人生只有学习,没有时间学游泳。


    “假设你会。”


    “可你们俩不是都会游泳吗?”


    “假设都不会。”


    宁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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