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每月初一回来查账,如果账目不对,你就得跟在我身边学规矩。”
崔清歌的话如同一记闷棍打在她后脑,但几秒后她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没问题,您就放心交给我!”
李云意信誓旦旦地承诺,崔清歌对她有点感兴趣了。
她对李云意的情感很复杂,在王玄戈出生前她也曾有个女儿,但在两岁时不幸感染风寒,死在了寒风交加的腊月。要是她的孩子长大,应该也和李云意一样,潇洒自在,有爱她的父母也会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如意郎君,遇见一对善良的公婆。
崔清歌带李云意熟悉完将军府,和她在凉亭又聊了一个时辰。聊得都是王玄戈小时候的糗事以及他之前私奔的事。
“真的?他还和心上人私奔了!”
李云意的八卦魂瞬间燃起来了,她也确定了之前李芸说的话完全是骗人的,王玄戈喜欢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真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是谁?文若为了她甚至给他爹下药,骗到钥匙逃跑。”
“他们去了哪里?但他后来为什么又答应皇帝的赐婚呢?”
李云意想要问出更多关于王玄戈心上人的事,也许她就是自己和离的关键。
“好像去了江南,但是三个月后,他就失魂落魄地回来了,至今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完全是伤透了心。”
“似乎是心上人被她的母亲强硬地带走了,还臭骂了他一顿,这孩子回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甚至去学武参军了……”
崔清歌满脸心疼,可李云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他是受了情伤,对感情不抱希望了,才答应赐婚的,准备破罐破摔了。”
崔清歌看着出神的李云意还以为她吃醋了,连忙解释说:“但你放心,现在的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他不是随便的人。”
“嗯嗯,肯定是这样。”
李云意拍手自我肯定,自顾自地起身离开了,脑子还在想办法和离,完全没听进崔清歌的话。
“这孩子和文若一模一样。”
崔清歌宠溺地笑了,她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有一个人能够和王玄戈同频了。
李云意回房后,躺在床上计划怎么和离,“怎么才能和离呢?出轨?给他戴绿帽?”
正当她被方法困扰时,丫环进来通报:“少夫人,萧箫小姐来看您了。”
“萧箫?快把她请进来!”李云意从床上爬起来,激动地往外跑。
“萧箫小姐说她就不进来了,她在东来酒楼定了一间包房,想邀少夫人前去叙旧。”
李云意依靠在门框上,思索片刻后换了一身请便的衣服,卸下满头钗环,只戴了那支紫藤花珠簪。
李云意的马车刚走,一位黑衣人便跟在她身后。
李云意掀开车帘,向后张望,回眸邪魅一笑:“王玄戈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哼!也不过如此。”
“吁~~少夫人到了。”
车夫停好马车,放下一条红木凳子,伸出手扶李云意,“谢了。”
李云意站在东来酒楼钱,楼上一位紫衣女孩满眼爱意地看着她,一挥手,侍女便下楼来接李云意了。
李云意刚踏过门槛,上官淮就出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嫂嫂!怎么有空光临我的酒楼?”
李云意眉头紧皱,眼神呆滞,她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上官淮将幞头取下,露出那红棕色的头发,李云意拍手,两眼放光。
“王玄戈胞弟!给我让开!”
李云意翻脸的速度比酒楼内变脸师傅都快,她一把推开上官淮,在酒楼内四处张望,侍女立马挥手,李云意快步向她走去,却被上官淮拦下。
“嫂嫂,您这样让我很寒心。”
“体寒就喝中药。”
李云意想要绕开他,却又被他挡住,两人仿佛在跳交谊舞,上官淮还真就跳了一段胡旋舞。
李云意无语了,她苦笑着说:“上官……淮?”
“对,嫂嫂记性真好。”
上官淮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李云意尴尬地说:“那,淮弟弟能不能让我走了?”
上官淮窃喜,伸出手礼让她,李云意一个大步溜走了。
上官淮叉腰,抬头望着李云意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眼看李云意进了包厢,门关上的瞬间,他和萧箫对视上,那双眸子在他心里种下深深的烙印。
“他是谁?感觉他不怀好意呢?”萧箫开口,温柔地发问。
“疯子,反正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李云意自然地坐下,表情里全是嫌弃。见状,萧箫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萧箫,户部尚书萧笙的女儿,她和李云意从小到大都在一家私塾念书,是同一个老师,她们也算是十几年同窗了。
萧箫身高一米七二,足足比李云意高出一个头,她身量纤细挺拔,一双眸子如徽墨般漆黑明亮,虽然是单眼皮眼睛却大如葡萄,直直的睫毛挡住部分视线,总透着股迷离神秘,一双平眉如砚台中晕开的墨汁,手指如玉笋般纤长细嫩,一身淡紫色的窄袄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金戈,昨天你大喜的日子我没去祝福你,请你见谅啊!”
李云意拼命摇头,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含含糊糊地说:“完全不会,我本来就是圣上赐婚被逼无奈才嫁给他的,我和他又没真感情。”
“可是,我的父亲冒犯梁王,甚至还得罪了你的夫君,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萧箫起身准备鞠躬道歉,李云意赶忙跳过凳子将她扶起,冲她甜甜一笑。
“他们俩就这样,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额嗯……他们还真像长不大的孩子。”
萧箫忍不住笑了,李云意也赶紧将她拉到凳子上,“但我有件事不能理解?”
萧箫心头一紧,轻轻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丝微笑:“是关于王玄戈的吗?”
“没错,果然你是最了解我的。”
李云意激动地拉起萧箫的手,瞪大双眼看着萧箫,她沉浸在喜悦里竟然没有注意到萧箫眼里的失落和杀意。
“虽然我和他分床睡,他也没对我怎样,但是我想要和离,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主动提或者把我休了也行。”
萧箫心里高兴疯了,但又要压抑心中的窃喜,故作担心地问:“弃妇是没有哪家公子会要的哦。”
“爱要不要,不嫁人又不会死,况且弓百弓还巴不得我一辈子缠着他!”
李云意的态度让萧箫放了一百个心,她眼睛一转,手指一勾,李云意心领神会凑近她,萧箫小声说了好多办法。
“就这样办!”
两人在包厢内八卦了好多人,讲身边看不顺眼的人都蛐蛐了一遍,萧箫还给李云意说了好多京城小姐少爷们的风流逸事,惊得李云意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和好朋友在一起总会忘了时间,夕阳顺着楼台窗户洒在萧箫的身上,橘红的光照在她的发丝,整个人发着光。
“晚了,我得走了,不然会被他母亲骂的。”
李云意收拾东西,匆匆离开,萧箫没拦住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慢走……”
李云意打开门,传来一声尖叫。她好奇地探过头:“你在偷听!”
上官淮捂着额头,痛苦地回答:“嫂嫂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送点心的。”
地上散落的梅花糕似乎证明他没有说谎,李云意随便敷衍他一句,就离开了。
“回府!”
她一边说一边踩着凳子上车,没有注意到红木凳子被换成了黄花梨凳子。
她拉开帘子,王玄戈便笑盈盈地望着他,李云意下意识往后退却被王玄戈一把拉进马车。
“别动我!”
李云意拼命当康,王玄戈没有动手,只是将她拉到座位上。她往旁边挪了挪,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只为离他远一点。
王玄戈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夫人,为何这般见外?”
“包办婚姻,还请将军自重。”
两人隔了老远,马车启动了,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王玄戈一直盯着她,化身望妻石。而李云意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紧闭双眼,双手来回抚摸腰间那个略显破旧的绶带。
街上热闹非凡,快到宵禁时间,小商小贩们都在卖力吆喝,想要将货物低价出售,自己好一身轻地回家,也好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吁~~将军,夫人,到了。”
李云意弹射起步,顾不上车夫放好凳子也顾不上自己的腿伤,跳下了马车,不出所料崴脚了。
“还好没摔倒。”
李云意强撑着,不争馒头,争口气,她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进将军府。
“王玄戈就在身后,可不能让他瞧不起我。”
李云意慢慢挪动,王玄戈就跟在她身后,明明可以快步离开,他偏要跟在她身后。
“不帮忙就算了,还要看着我出糗,王玄戈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当李云意快撑不住时,救星来了。
“芸姐!我脚崴了。”
李云意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语气软软的,委屈巴巴地撒娇。
李芸跑到她身后,顺道白了王玄戈一眼,一个公主抱抱起李云意,顺势转身,用李云意的脚踹了一下王玄戈。
王玄戈一脸震惊,满眼不可思议:“芸姐,这不能怪我吧。”
李芸没管他,抱着李云意回房间,温柔地帮她正位,随着一声惨叫,李云意的好脚踝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