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出海一趟，一无所获的雇佣兵们零零散散的坐在地上休息。
幽蓝月色下，海浪似乎变得温和起来，翻滚的动静不知为何轻了许多。
常昊盯着黑漆漆的海面，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恍惚间有什么声音像看不见的丝线般，断断续续钻进他们耳朵里，意识不受控制的变得模糊。
转眼间海边的所有人都睡了过去。
次日，睡得格外香的路向阳睁开眼，起床第一时间就是下楼看鱼。
人鱼安静的待在浴室里吐泡泡，看到他过来眼睛一亮，立刻趴到水泥墙上，抓着自己头发给他看。
三股辫一碰水就散开了。
路向阳抓了抓祂柔顺的头发，“等晚一点我去找绳子给你绑。”
说完进厨房做早餐。
人鱼爬出浴室，紧跟在他后面。
“今天我们吃面疙瘩吧。”
家里还有剩的一点面粉，他之前一直懒得拿出来弄，今天有点心血来潮。
路向阳给面粉浇上热水，开始揉面。
小腿被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低头看，就见人鱼已经趴在他脚边，挨得极近，仰头巴巴望着他。
路向阳唇边含笑，弯腰托起祂两条胳膊，人鱼顺势用力，倚靠着他站起来。
祂发现这个姿势比祂自己站着省力很多，尾巴尖高兴的拍打地面。
人鱼站起来只能靠尾巴像蛇一样弯弧，这种姿势祂不熟练，再加上吃力，站不了两分钟就得倒。
但现在路向阳扶着祂，不仅没那么吃力，甚至还能一点点挪动。
路向阳让它趴在一边的灶台上，看自己揉面。
人鱼看得目不转睛。
等揉好了面，路向阳提醒祂，“我要生火了，你先出去。”
鉴于祂怕火怕烫的程度，避免祂等会又发狂。
人鱼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团，好奇的伸爪过去抓。
路向阳抓住祂的腕骨，制止道：“待会要吃的，不要乱碰。”
人鱼被他带出厨房，十分钟后，一盆清汤寡水的面疙瘩被端出来，里面除了放了一点点盐什么都没放，调料只剩盐。
“像昨天那样，我喂你。”
人鱼平躺在地上，张开嘴，一碗面疙瘩下肚，祂翻过来，爪子扯了扯他的裤子，张嘴指了指嘴巴，表示祂还要吃。
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没饱。
路向阳端起自己的那份吃，“晚一点再给你吃别的，我待会要出门去买调料，得晚一点回来。”
人鱼突然往外爬，路向阳不明所以的跟上去，就见祂爬到院门前，用爪子拍门。
那意思像是在说，祂也要出去。
“不行，你不可以出去。”
人鱼张嘴露出獠牙，颇显凶恶的用力拍门，瞳孔还是圆的，证明祂没有生气，只是在表达想跟出去的欲望。
路向阳摇头，走过去，“不行，外面很多人，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人鱼呆滞住，就在路向阳以为祂放弃的时候，祂忽然抬起爪子，指了指天空。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祂的意思。
祂指的是，白天不能出去，晚上就可以出去。
大概是记着在湖泊时他天天晚上去找祂的缘故，觉得晚上没人，很安全。
路向阳耐心解释：“不行，太危险了，很容易碰到人的。”
说着弯腰安抚的把手放在蓝脑袋上，人鱼头一偏，背过身去气呼呼地躲开他。
这还是祂第一次闹脾气，路向阳很是新奇，“你在生气吗？”
人鱼扭头凶狠的对他露出獠牙，但也仅仅只是獠牙，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像是在故意吓唬他。
“哈哈哈”路向阳开心的笑起来，“原来你会生气啊。”
人鱼表情呆滞地看着他的笑脸，片刻后，萎靡的背对他躺下，鱼鳍没精打采的贴在祂身体上。
路向阳抓了抓头发，感觉祂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别生气，等过段时间那些人走了我再带你出去。”
他弯腰摸了摸祂滑溜溜的头发。
人鱼这次没有躲开，扭过脸悄悄看他，尾巴上的鲛纱在他小腿上轻扫。
安抚好人鱼后，路向阳出了门，他们村太小没有小卖铺，想要买调料只能坐车去镇上。
常昊这会刚好在村口，昨晚吃得太狠，食物一晚上几乎就耗完了，村里没有卖吃的，只能开车去镇上买。
想起昨晚莫名其妙睡过去的事，他起了点疑心，问一旁的同僚，“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同僚弹了一下烟灰，想了想，“没有吧，为什么这么问？”
常昊摇摇头，又问他，“你几点睡的？”
今天他起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还在睡，就证明昨晚没人守夜，哪怕这个村子看上去毫无威胁，他们也不会那么没警戒心。
同僚不在意道：“不记得了，好像当时我正在跟阿齐说话，不知道怎么的睡过去了。”
常昊皱眉，他俩情况一样，可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如果有人想特意迷晕他们，那么宽阔的环境空气迷雾是不可能，那只能说明有人在他们吃的东西上下了药。
可目的是什么？
他们醒过来除了浪费了点时间，什么都没发生。
还有那个声音……
常昊可以确定，他昨晚确实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有点像歌声，但不能很确定。
就在他想得入神时，旁边的同僚吹了声口哨，“小帅哥去哪呢？”
常昊扭头看去，少年大大的猫眼弯了一下，声音如他人般澄澈，“我要去镇上买东西。”
“巧了，我们也是。”
同僚说到这停住。
少年等了会，见他没有继续说便挠了挠头，“哦。”
那表情分明是在期待他们说什么。
简直把想法都写在了脸上，常昊顶了顶腮帮子，没有逗他，“上车吧。”
那双猫眼一亮，笑容毫不吝啬地对他们绽放，“谢谢。”
还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同僚对此倒也没什么异议，小屁孩而已，他不至于放在眼里。
常昊瞥了眼后视镜，少年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的像个小学生，他嗤了一下，“你买什么？”
“油、酱油还有白砂糖。”
“就为买这些还要特意跑一趟？看来你们村一个做生意头脑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