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
高壮的队长拦在少年面前，目光凌厉的盯着他的网兜，“把那个给我。”
路向阳眨了眨眼，有些紧张的退后一步，“这是我自己抓的，想要你就自己抓。”
男人却不跟他废话，强硬上前拽住他胳膊，用力扯下网兜。
鱼、螃蟹、还有贝壳等等撒了一地。
路向阳眼睁睁看着他从这堆东西里面挑出来一个黑乎乎、拇指大小的东西，上面还有个小小的灯在一闪一闪。
他惊奇的睁大眼睛，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捡的这个。
“这是什么？”他好奇问。
男人瞥了他一眼，“你在哪个位置找的？”
路向阳指向不远处的礁石，“我刚刚一直在那边。”
说完，他弯腰把散开的东西重新装好。
周围他们的人也围过来。
“这是什么？”
“追踪器？”
队长微微眯眼，“看样子应该是被海水冲上来的。”
“确定是任务目标的？”
追踪器上的logo回应了这个疑问。
显然事情跟他们预想的差不多，任务目标在这片海域把追踪器挖了出来，一直到现在才被海水冲上岸。
队长冷声：“分两组侦查海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玩意会不会上岸啊？”
队长眸色泛冷，“那就地毯式搜查，附近任何有水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这个时候没人会在意一个毫无威胁的少年，就算他站在旁边听，也不屑多给他一个眼神。
路向阳目光落在那个追踪器上，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他们村不止捕鱼为生，在这个时间还有很多人在地里干活。
“小阳？”
田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路向阳闻声望去，是阿梁叔的女儿路晓玉，此刻她正在田里拔花生。
少女脸上笑容明媚，“你今天收获那么好啊？”
路向阳跟着笑起来，“嗯！”
扭头从网兜里挑出几个大螃蟹和海胆给她。
路晓玉也没客气，收下后，抱起一捆还没摘过的花生给他，“给，拿回去煮着吃。”
路向阳连连点头，他最喜欢吃花生了。
等哼着歌回到家，一打开大门，入目的就是满地的水和杂乱的纸碎。罪魁祸首正趴在厨房灶台上面，把做菜的调料撒了一地，嘴边还有一圈的白砂糖。
听到动静，祂耳边的鱼鳍张开，仿佛被定住一般僵直住动作，扭头巴巴看着他。
尾巴扭动一下，祂失去平衡，啪唧摔在地上。
说真的，路向阳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不是让你不要乱搞吗？你怎么不听话？”
人鱼撑起上半身看他，甩了甩尾巴。
路向阳挠了挠额头，既不知道该怎么教祂，也苦恼于不会骂人，只能先把祂拖回浴室。
浴室原本满满的水位，此刻也被霍霍得见了底。
他拧开水龙头想加水，却发现又停水了。
路向阳叹气，“算了，那你先在客厅里爬吧。”
他又重新把客厅打扫了一遍，把水擦干净。
自始至终人鱼都拖着尾巴跟在后面，也不知道祂离开水有多长时间，皮肤看上去有些干燥，漂亮的蓝尾巴也黯淡了点。
人鱼自己似乎毫无所觉，祂摆动自己的尾巴，用尾巴尖在路向阳脚背上轻扫。
人鱼对他做过好几次这种动作，他不太明白这个动作代表什么。
路向阳蹲下来，尽量和祂平视，肃着脸说：“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不然我就把你送回湖里。”
不仅表情严肃，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大。
人鱼虽然不太能听懂，却可以从少年面部表情来判断他此刻心情，祂缓缓缩回尾巴，不太理解少年为什么不高兴。
路向阳指了指垃圾桶里的纸屑，严肃道：“不行，不可以再弄这些出来！”
人鱼扭头看了看垃圾桶，又回过头看看他。
然后爬过去，把垃圾桶拿过来，殷勤的递给他。
祂以为他要垃圾桶。
路向阳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要这个。
见他不接，祂又努力往上抬了抬，最后干脆用尾巴支撑站立，把垃圾桶顶到他下巴下面。
“谢谢……”路向阳只能接过垃圾桶，然后把里面湿答答的纸拿出来，“我说的是这个，不能再吃这个了，会吃坏肚子的！”
人鱼眼睛落在那团纸上。
路向阳把纸当着祂的面丢进垃圾桶，然后在胸前双手比叉，“不行，不可以，知道吗？”
如此重复几遍，人鱼迟疑的，弧度极小的，点了下头。
路向阳惊喜极了，“你真的懂了？！”
蓦然提高的音量和迸发而出的情感，让人鱼瞳孔缩细，背鳍张开，表情呆呆的，像是被吓到产生了应激反应。
蓝金色的瞳孔倒映少年灿烂的笑脸。
收缩的竖瞳渐渐撑圆，背鳍也贴回了背上。
路向阳把海鲜拿出来，里面有好几条鱼，有一条有大腿那么大，大鱼分给人鱼吃，小鱼他自己蒸来吃。
还有一些带壳的贝类，全给祂吃。
不用他说，人鱼已经自觉抓起鱼开始吃，祂轻轻松松把鱼撕扯成两半，把内脏用尾巴扫到一边，张开獠牙几下就把一条大鱼吃完。
吃完一条，伸出爪子又拿了一条。等把鱼吃完了，祂就开始吃螃蟹和鲍鱼，就像吃小零食一样，咔嚓咔嚓把螃蟹嚼碎吞下，蠕动的鲍鱼被扯掉壳丢进嘴里。
人鱼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咽下去后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扇贝。
路向阳看得目不转睛。
这一堆海鲜，如果给他吃他能吃一个多星期，可祂仅用了五分钟就吃完了。
人鱼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饱腹感，懒洋洋躺在地上，爪子里抓着最后一只螃蟹，犹如饭后小零食一样不紧不慢地咬一口，惬意的甩了甩尾巴。
路向阳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喃喃：“原来你一顿要吃那么多啊……”
之前喂祂的那点确实只能算塞牙缝，难怪什么都往嘴里塞，还把他养的金鱼给吃了。
肯定是饿狠了。
“吃饱了就好。”
看祂吃得满足，路向阳也放下心了，起身把自己那份蒸上，顺便把晓玉姐给的花生煮了。
花生出锅，他迫不及待掰了一个吃。
装花生的篮子就在灶台上，一只爪子摸上来，直接抓向还滚烫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