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一眼仍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阎铁,李景明也不由得露出一丝钦佩之意。
这不修边幅的家伙在锻造上的技艺绝对称得上一句登峰造极。
李景明仅仅是似是而非的学来其形,就俨然已经达到了大师层次。
阎铁的锻造水准,起码也是一代宗师级别。
趁着手感正热,李景明运作九锻通天诀,一手圆头锤,一手尖嘴锤,开始在工作台上叮叮当当捶打起来。
鳞甲锻打!
在这项技艺提升至大师级后,李景明的动作越发游刃有余。
双锤轮动宛如圆舞,叮叮当当落在铁砧上发出宛如乐章的奏鸣声。
锤击声响亮,然而睡在一旁的阎铁非但没醒,反倒是紧锁的眉头舒展,睡梦的鼾声越发响亮。
仿佛铁锤的敲击声对他而言并非杂音,而是助眠的轻歌。
看着阎铁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意思,李景明所幸放开手脚,挥动铁锤的动作越发神会心融。
一枚枚流光溢彩的甲片被锻打而出,堆在一旁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不知多久之后,甲片琳琅堆满桌台,李景明这才满意的长出一口热气,轻轻放下了手中铁锤。
鳞甲锻打技艺提升到大师级后,他锻打鳞片的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而打出的鳞片品质,也精进了不少。
看着自己将近一个时辰的成果,李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的全身汗气蒸腾,皮肤散发着莹润的绯红色,玄异非常。
虽然片刻不停地锻造了良久,而李景明却并不觉得疲倦。
这便是几天里修行九锻通天诀的功劳。
每一次拿起锻造锤,李景明都会同时运转九锻通天诀。
锤炼铁器的同时,利用心火打磨自己的体魄。
如今的李景明强壮如牛,整个身体气血如虹,家中的六力猎弓,对他来说也不再是阻碍。
如今的他至少能开两石硬弓,拳能碎石!
只是不知道,自己距离所谓的武师境界,还有多少距离?
尽管心痒无比,但看了看因为加班过度,仍在梦会周公的阎铁,李景明识趣的没有打扰。
还是改天再问吧。
再不快些回家,又要被小汐埋怨了。
蹑手蹑脚的退出锻造室,穿上自己挂在墙边的粗布外套,李景明脚下生风,向着家中走去。
……
低矮的茅屋炊烟袅袅,熟牛肉的香气在院子里就已经能够闻到,让李景明胃口大动。
在他去到铁匠铺做阎铁的学徒之后,家里的饭菜顿顿不离荤腥。
武道修行,需要旺盛气血,强健体魄。
有酒有肉,营养不缺,是习武最基本的需求,也是天玄大陆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这牛肉,自然是李青汐替他准备的。
小丫头如今对自己的吃穿用度依然十分节俭,可在李景明身上,却丝毫不吝啬。
果然,在推开房门之后,一大盘牛肉切得整整齐齐,在碟子里垒的老高。
一旁作为配菜的辣子酱料色泽鲜艳,让人胃口大开。
从学堂回来之后,李青汐就早早把饭菜备好,等待哥哥回家了。
这也让两世为人,却从未体验过亲情温暖的李景明心中一暖。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这个妹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
拉过椅子坐到李青汐身边,两兄妹简单聊了白天里在学堂和铁匠铺的事情,便开始吃起了晚饭。
饭桌之上,李青汐似是有什么心事,在椅子上扭个不停,如坐针毡。
在微微犹豫后,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缓缓张口了。
“哥,家主今天又来过了。”
“他说,沈家有个女孩模样生得端庄,做事贤惠,你明天可以去跟人家见个面。”
正狼吞虎咽吃着肉的李景明当即微微一滞,感觉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李天瑞那是急着给他李景明娶媳妇吗?
那是急着给自己的傻儿子娶媳妇!
“这已经是老家伙这个月给我推荐的第几个女孩了?”
“第十一个。”
李青汐乖巧的回答道。
闻言,李景明颇有些头痛的揉着脑袋。
虽然明知老家伙不好糊弄,却不曾想他竟会如此着急。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给自己介绍了超过十个家室外貌俱佳的女孩。
前面老狐狸给自己介绍的女孩,都被李景明以太高,太矮,太胖,太瘦,没有眼缘等各种理由拒绝了,可这也让老狐狸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
李景明意识到,这一个女孩不能再随便打发了。
老狐狸的耐心已经不多了,而自己修行九锻通天诀方才初见成效,远远还没到羽翼丰满,跟老家伙翻脸的时候。
一定要假戏真做,让老狐狸看到自己的真诚,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于是李景明默默将饭碗放到桌上,下定决心,而后轻轻开口:
“明天,我要去跟沈家姑娘约会。”
李青汐:“欸?”
……
次日,李景明早早去到争鸣铁匠铺跟阎铁告假,而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现在了青山镇中心的大槐树下。
他是来跟沈家那个叫做沈月的姑娘来约会的。
一味的抗拒李天瑞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只会让老家伙怀疑自己的诚意。
必须谈一场逼真的恋爱,才能让老家伙平心静气,为自己争取到继续成长的时机。
只是要对这位沈家的小丫头在心里说一声道歉了。
作为蓝星穿越者,李景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即便是到了这个允许妻妾共存的时代,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生转变。
在他看来如果要结婚,那就一定要是自己的意中人才行。
对情感的苛刻和捞女的厌恶,是李景明前世一直到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没能成家的究极原因。
只是迫于李天瑞的威慑,却又不得不参与到这场充满了权衡的情感游戏。
为了跟老狐狸虚与逶迤就莫名其妙让自己添一个老婆,李景明是不想的。
成亲,就意味着责任。
穿越天玄,没见识此界之大就早早被女人绊住手脚,他又怎会甘心?
想到这里,李景明就有些气闷。
自己明明只是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家族,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世家公子被逼婚的狗血戏码?
坐在大槐树的棋盘下,把玩着厚重的青石棋子,李景明颇为烦躁的如此想着。
距离两人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早。
而也就在此时,一位面色红润的鹤发老人颤颤巍巍的坐到了李景明的对面,拿起来黑色的青石棋子。
“小娃娃,切磋一盘?”
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李景明微微一愣,随后想起了上次自己读取棋盘记忆的不愉快回忆,于是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下棋倒是没问题,但棋局输赢,老人家可不许记仇啊。”
是时候让这些喜欢绝境拱卒的青山镇土著见识一下业余七段震撼了!
“嘿,我老人家有60年的对弈经验,岂会输给你这小辈?”
听了李景明的话,那老人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不服气的撸起了袖子。
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