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风铃一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高大挺拔,外套未脱,眉眼间裹着风雪未散的寒意,他目光一转,径直走向窗边的座位。
“来了?”林星澈一笑,站起来朝他招手,“我刚说你不一定赶得上呢。”
“国内临时有事,会结束的早。”他走近,语气随意,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夏知遥,“你们原来认识?”
“没有。”林星澈介绍,“我校友,夏知遥。今天刚认识,聊得挺愉快的。”
顾云来点头,看向她:“你好,顾云来。”
夏知遥放下水杯,抬眸看他一眼,只见他眉眼疏朗,语气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挑。
“……顾云来?”她顿了顿,像确认,又像自言自语地整理印象,然后不紧不慢地问:“所以,你是星来医疗的老板喽?”
顾云来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你也知道?”
林星澈笑道:“没想到自己在国内也这么出名吧,夏知遥在国内也是做投资咨询的。”
夏知遥嘴角弯了一下,语气温和:“医疗AI这几年火得厉害,业内哪几家在做事,还是有人留意的。”
她语速不快,态度礼貌,却不乏点到即止的笃定。林星澈侧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略有兴趣,没插话。
顾云来笑了笑,卸下围巾,坐在她们对面:“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你是做咨询的?”
“之前是。”夏知遥道,语气一如既往清淡,“但金融圈里走医疗线的案子我接过几起,你们当时的心脏监控建模系统,是行业翘楚了。”
“听你这话,不像只是看了新闻的人。”
“也不只是。”夏知遥垂眸看着自己的水杯,像是不打算展开,“不过我对这块一直挺感兴趣。”
顾云来点点头,笑意加深几分:“挺有意思的,最近接触我的人不是要融资就是要评估,倒是少有人愿意纯聊这套系统本身。”
“也许是因为你今天刚好坐在了一张不是谈判的桌子上。”夏知遥抬起眼,语气温和地补了一句。
三人落座后,顾云来似乎对夏知遥的只言片语愈发感兴趣。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杯中的水,语气带笑,却话锋犀利:
“你刚才提到国内AI医疗的事。那你觉得,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夏知遥偏头看他一眼,眼里没惊讶,仿佛早知道他会追问,只是语气淡淡:“你是真想听实话,还是想听漂亮话?”
顾云来挑眉,半开玩笑道:“我当然是个心态健康的创始人,受得起批评。”
“你少来。”林星澈斜他一眼,语气带笑,“你要是心态真那么好,当初FDA那一轮审批卡你你能气成那样?”
顾云来咳了一声,没接话。林星澈又转向夏知遥,轻声解释:“我们19年就准备回国发展了,结果赶上疫情,只把检测试剂那条线挪回去了,AI部分还是留在这边。”
“也合理。”夏知遥接话,语气依旧温和,“那时候国内临床接入的节奏几乎停滞,审批、通道、患者端……哪一块都没法推进。”
顾云来忽地靠近些,眼神含笑:“那你现在看,国内AI医疗值不值得回去做?”
夏知遥没立刻答话,而是慢慢拿起水杯,轻抿一口,才道:“值得,但前提是你足够清楚自己要打哪条线。”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如果你想在影像辅助诊断上抢市场,那你们已经落后一步;如果是做底层数据结构优化和平台级整合,那……说不定还能搭一轮新政策顺风车。”
顾云来沉默了几秒,没笑,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去打量一个不属于自己圈子、却出手极准的人。
“你说话的方式,挺不像咨询顾问的。”
“因为我gap了。”夏知遥微笑,“现在只对输出有兴趣,不对结果负责。”
林星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感慨:“你们两个今天是来打一场无声辩论的吗?”
顾云来懒懒靠进椅背,手指轻叩桌面:“不是啊,我只是突然觉得,认识了一个比我们投行顾问靠谱多了的旁观者。”
“别贴标签。”夏知遥轻声笑了笑,神色始终温和,“我现在只是一个gap中的无业游民。”
她话虽自嘲,眼底却一点都不虚,反而有种克制下的锋芒,像雪夜里一把藏着鞘的匕首。
顾云来安静地看了她两秒,忽然道:“那等你结束gap,要不要来我们那儿看一看?”
林星澈挑眉:“你这是挖人呢?”
“只是一个邀请。”顾云来微笑,“万一她哪天感兴趣了呢?”
饭后,夏知遥站在餐厅门口,送别了林星澈和顾云来。
车窗摇下,周越探出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轻快:“接你回家,夏小姐。”
她笑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去,关门那一刻,外头的风声才被彻底隔绝在窗外。
“吃得怎么样?”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
“挺好。”她解开围巾,动作不紧不慢,“今天还挺巧的。”
“嗯?”
“帮我捡到外套的,居然是我们燕大的学姐。”她语气带着一点点轻松的感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二天晚上,两人去了城里一家复古风的小餐厅,靠窗的位置,昏黄的吊灯投下柔和的光,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烘焙的香气,混着橡木的温暖气息,把这个夜晚熨烫得柔软而悠长。
夏知遥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长发松松挽起,妆容淡雅,在灯光下,五官柔和又清冷,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像一幅时间定格的画。
菜刚上齐,周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屏幕亮起:“妈”的备注闪着。
他唇角微微一扬,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了起来,语气带着一贯的懒散和熟悉的撒娇:他抬了抬眉,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点懒懒的笑意:“妈,在吃饭呢。你猜我现在跟谁一起?”说着,他随手把手机镜头转向身旁。
夏知遥正在低头切牛排,动作一顿,抬眼刚好对上镜头的那一刻,屏幕那头传来一声带着意外的惊喜:“哎呀,知遥?!”
画面里,周妈妈头发盘得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又精神。
“阿姨。”夏知遥笑着打了个招呼,语气得体温柔,“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嘛,”周妈妈笑意盈盈,语气亲切,“我前两天还跟你妈聊天呢,说你这几年在咨询公司那边做得挺好的,忙得很,结果越越就给我打了这通意外的招呼。”
周越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喝着水,像个看热闹的孩子。
“你们俩关系本来就不错,要是能常联系联系也好。”周妈妈接着说,语气里没有别的意思,倒更像是一个熟悉长辈对后辈的叮咛,“你知遥姐现在已经是业内很能打的女强人了,你也别总吊儿郎当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规划不清的,就多请教请教。”
她说得自然,像是长辈间一种顺理成章的托付,不带任何别样意味,却恰好点到了夏知遥的敏感处。
“阿姨太夸张了,”夏知遥笑着摇头,眼里却有一丝藏不住的无奈,“我也就是运气好点,哪敢当‘请教’两个字。”
“那你也别谦虚,”周妈妈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认真,“知遥啊,你从小就比越越沉稳。我这做妈的也不藏着掖着,他虽然嘴硬,骨子里其实还是有点浮躁,人在外头也不容易。我知道你眼界宽、心气高,平时也忙得很,但要是能有空,多提点提点他,别让他走太多弯路,我就感激不尽了。”视频那头,她说得坦率真诚,像是拜托一个值得信赖的老朋友。
夏知遥笑了笑,语气轻柔地答:“阿姨放心吧。”
“好好。”周妈妈点头,又唠叨了两句天气,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桌边沉静了一瞬。
周越低头切牛排,语气不咸不淡:“她这是,托你照看我来了?”
夏知遥垂眸,喝了口水,没接这句话,而是淡淡道:“挺正常的,你妈跟我爸妈关系那么熟,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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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提一句也很自然。”
“那你会照看我吗?”周越的语气像玩笑,眼神却在她身上不动声色地一掠,像是随口一问,又像带着点不安分的意味。
夏知遥轻哼一声,抬眼看他一眼,语气似真似假地调侃:“我照看得多好啊,都照看到床上去了。”她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笑意,还刻意拉长了尾音,一边说一边抬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神情一派云淡风轻。
周越怔了半秒,随即轻笑出声,笑意沿着眉眼一路荡开,语气也跟着坏起来:“是啊,昨晚上你可真主动。”
吃到一半,夏知遥忽然放下筷子,随口问道:“对了,你家里最近怎么样?”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像是聊天时随口的寒暄,但话一出口,她却微微一顿。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想知道得更多一些。
周越喝了口水,动作自然地靠回椅背,眼角轻轻弯着,像是被这个问题逗笑了。
“还能怎么样。”他笑了一下,语气懒洋洋的,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还是那样呗。我爸我妈,天天比着忙,看谁公司大,看谁年会布置得更土豪,再看看朋友圈里谁晒得体面。”他说得轻巧,仿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调侃。
夏知遥低头舀了一勺汤,勺子在碗沿轻轻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她没接话,只安静搅着汤水,像在努力平复什么。
周越没察觉她的沉默,继续说道:“我弟也厉害,夏天要来哥大读书了。这下好了,多了个新鲜的比较对象。”
他说这话时,语气仍旧轻松,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点笑,像个开得有点过火的玩笑,似乎真的不在意。
可夏知遥听着,却觉得心里泛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她听得出来,他说得越轻松,背后的那些早就根植在骨子里的东西就越沉重。
他早就习惯了。习惯在家里被拿来和别人比较,习惯了“优秀”只是最低要求,习惯了“更年轻、更出色”的人总会被摆在他前头当做参照。
周越放下杯子,指尖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抬眼看她,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所以啊,知遥姐,幸亏我跑得早。不然再熬几年,真得进精神科了。”
他笑着说这话,眉眼里是惯有的调皮与轻快,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打趣的话题,连那份隐忍也成了笑谈。
夏知遥抬眼看他,昏黄灯光斜斜落下,映在他略微疲惫的侧脸上,那双总带笑的眼睛,此刻静静地望着她,亮得很,却亮得有点薄。
她忽然觉得心口发紧。这个男孩,在众人眼里一向耀眼、张扬、不羁,像谁都靠不住,也谁都不需要。可偏偏在这种不经意间的缝隙里,她才真正看见了他。
那个藏得很深的他。
她忽然懂了他为什么总是用“陪着我”当作请求,也懂了他为什么会那么认真地说“别走”,因为有些人,从小就习惯了独自撑伞。哪怕身上早已湿透,也从不说一句冷。
夏知遥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那点忽然翻涌的柔软情绪,她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递到唇边,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小心翼翼地探寻:“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周越微微一顿,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隔了两秒,他低低笑了一下,嗓音带着点温温的沙哑,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漫不经心:“想做什么啊……”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倒映着餐厅昏黄的灯光,那光柔柔的,像化在雪夜里的星子,“想自己过得开心一点,想有个地方,回去的时候,有人在等。”他说得缓慢而温和,最后一句话落下前,他顿了一下,声音几不可闻地轻了下来,“……就够了。”
那一瞬间,夏知遥的心像被什么悄无声息地撞了一下,呼吸微微乱了节奏。她握着勺子的指节紧了紧,却只是很轻地、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晚些回到公寓,天色已暗,她洗了澡,换上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头发还滴着水珠,随意地披在肩头,脚步轻飘飘地走回房间。
手机放在床头,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是周妈妈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