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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神损捉祸首

作者:小嘴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兄我疼。”


    “师兄我被师傅打了,快帮我跟师傅说说好话。”


    “楼龄山上有好多珍宝,下次我带你去玩。”


    “师兄别修炼了,我们去抓个小鬼玩。”


    ……


    “我疼…师兄别打我……”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和我去死吧师兄。”


    “师兄你去死吧!”“师兄!”“师兄!”“师兄!”……


    夜风刮过床帷,纸糊的窗户还在放任叛徒进入,破了洞的地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并成了吵闹归无涯的帮凶。


    耳边一句句“师兄”越来越尖锐,声音越来越模糊,他几乎要分不清是人声还是笛声,存在于记忆里的只剩洛清河召唤万鬼穿透他时狰狞的面孔。


    一时间冷汗四溢,被啃噬的痛感卷土重来。倏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白暴露出来。归无涯从梦中解脱。


    银钩挂夜,窗外的古树把泛舟红舞的场面挡住,但那铃音细嗓,羌笛箫音却丝丝不漏传入归无涯耳中。


    再次重生,本该好生休养,归无涯却翻身下榻,一脚撞破那锁不住门的破锁,气运脚底飞身往东南方向赶去。


    小腹还痛着,他却顾不上现在运功会不会损伤丹田。


    有好些记忆还没回笼,归无涯自觉几乎成了执念的走狗,他轻嘲一声,半分悔意也无,当初选择练这扰时乱序的魔功,不就早早做好了打算吗?


    没什么可悔的。


    他复了神志,一门心思赶路,心里催促着:


    早一点,早一点发现那混球的恶事,今天就是那混球的杀人日。


    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神修大人要去哪里,我这的祈福仪式还没结束呢!”


    一个在花船里受层层美女红袖环绕,肚上肥肉层层叠叠的油腻男子感觉到船一阵剧烈摇晃,他探出头查看,一眼便见自己高价请来庇佑红花楼的神修踏船逃了。


    他的声音在夜空回响。虽是鄙夷,归无涯却一眼没乱专心往楼龄山赶。


    刚踏入这片土地,归无涯二次重生带来的眼红症状便缓解了许多。他感叹其不愧为楼龄第一山,能孕养如此多天材地宝,必然灵气充裕。


    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


    归无涯借月色,凭着上世洛清河得意时透露的讯息,总算在能把人迷晕的密林找到正路。


    顺着野兽踩出的痕迹,一具横死的尸体闯入归无涯视线。


    还是来晚了。归无涯看着死状凄惨的人,心想。


    他该是愤怒,心却泛起密密麻麻的悔。究竟在悔什么呢?悔他来迟,终究还是让洛清河一错再错了吗?


    他闭了闭双眼,不知道自己在悔什么。大抵是为一条冤魂叹惋罢了,总之再也不可能是为了那魔头。


    林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换了第一次重生的归无涯来必然想不出其中诡诈。


    但这次归无涯已经第二次重生,他眼疾手快,一击即中。


    明明是胜利的时刻,他却卑微祈愿着:是谁都好,不要是洛清河。


    已经逃出百米远的簌簌声在归无涯的缚术下变成重物落地的闷响。


    归无涯踱步至声源处,直到看清那张熟悉的脸,一直以来不愿相信的东西尘埃落定。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声:早该相信的,不是吗?万鬼噬心还不够吗?


    “师弟好胆量,青城薛家的薛怀金也敢杀。”


    居高临下的姿态把洛清河狼狈挣扎满身泥的样子看得很清,而下面的人还在狡辩。


    “不是我杀的!师兄你居然不信我。”


    “信你,不是你杀的?”


    他一把揪起洛清河的头发,引得手下的人直唤“头疼。”


    “那你跑什么?”


    洛清河的叫唤没能示弱成功,他还不知道在自己的好师兄眼里,自己已经是一个重生一世的人都斗不过的大魔头。


    归无涯上一世为挖出师傅魂灵掩藏之地,示弱甚至不惜任由洛河霁把他与鬼同饲。那时他清清楚楚听到洛清河以炫耀的口吻,讲述这个薛家迷案的始末。


    才知他宠爱的师弟,不止弑师,还杀人夺魂,炼鬼为兵。


    案件主谋出自自家,眼前这人败坏宗门名誉,从前弑师未来还要弑兄,归无涯怎能轻易放过。


    他气愤地松开洛清河的头发,把洛清河的脸拍在地上。


    随后他一把捞起洛清河,夹在腰间,踏着层层繁密枝叶,往远处几乎只能看到一个点的往云岭山头而去。


    被夹在腰间的洛清河不明所以,顶着左脸的泥,也不管会不会搞脏归无涯的白袍。


    他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搞不清状况,只当归无涯生气他偷跑出去玩又不带他,又卷入命案,要这样罚他。


    直到他被塞入令所有宗门弟子闻风丧胆的煞阳关,他才真正慌了神。


    “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洛清河的脑子终于灵光了,“证据,我杀人的证据在哪?”


    归无涯把牢门从里关上,叫来人手把洛清河双手扣上,任凭洛清河挣扎。只要在这地牢里被下了标,他就只能在牢里做一个凡人。


    “证据?不需要你操心,处理完你我很快就会拿到证据。”


    说完,他挥手招来人手:“来人,给这个地牢注水,让他体会一下沉溺的‘快感’,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停水。”


    谁人不知洛清河最怕水了,名字里的三点水全是笑话,他其实是一个泡泉池都不敢让水没过膝盖的旱鸭子。


    看门弟子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牢里那位嫌犯地位比他们高了去了,虽说洛清河是十二大弟子里最弱的那个,但身份地位和他们是云泥之别。


    他命令一出竟无人敢动,他轻启薄唇,怒言正要出口,却无端吸入了一股俗香。


    他的话被一声不副实名的敬称堵回口中。


    来人一句“掌门”叫得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明明是男人,却满面脂粉。


    归无涯对这声掌门无甚感情,他每一世都坐稳掌门之位,虽然短命但这掌门二字本就是该他当的。


    寒若尧隔着铁栅栏,伸长了手臂,指尖朝向归无涯,还翘着兰花指:“大师兄打小师弟,反了天理了。师兄着急上位,倒也不必如此外显吧。”


    “这里没你的事。”


    就连洛清河也瘪了瘪嘴不领这份情:“这是我和师兄的事。倒是你,人未至刑先至。”


    说完,锁链声响动,他挥了挥鼻前的空气,摆明着是嫌弃他这不男不女的姿态。


    寒若尧的面色瞬间阴冷,不过他有一盘大棋,可不能让这小情绪给打乱了。


    然而如此处心积虑的他,全然不知眼前有一个人早就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引以为傲的计策破解,踩着他的脊背上台,他的把戏最终给他人做了嫁衣。


    寒若尧收回不善的神色,但其实他收不收的也无所谓,因为牢里的两人没一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就连洛清河骂他,他也没讨到一个眼神。


    “师弟把路走窄,小心掉入悬崖。”


    他一人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弹到东弹到西,就是弹不进洛清河的脑子里。洛清河正想法子重拾自己大师兄的信任,没心思和以前一样跟那娘炮打嘴仗。


    眼见得没下文,寒若尧也不想在这受气,拉拢洛清河的路走不通,他拂袖离去,顺带啐了声“走狗”才善罢甘休。


    等到寒若尧彻底没影,洛清河才开口说话:“五师兄的算盘居然打到我这里来了,不过师兄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这边的,你才是我心中的掌门人选。”


    话题一转,洛清河被锁在胸前的两掌并起来摩挲了几下,笑得谄媚:“师兄看我如此表态,能不能放过我。要关我我认了,我相信师兄能还我清白。就是别用水刑,我看见水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到时候就是想招认也没机会啊。”


    “师傅不在了,你也不能这么没轻没重欺负我。要是发现是误会一场,师兄不怕我生气吗?”


    话是说得有道理,洛清河势在必得,他好赖话都说了,虽然赖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总归表了态。他不信师兄会不管他。


    他被抓时闻到洛清河身上的酒味,只当师兄是在花楼喝昏了头,这下有他提醒,总不能再接着头昏了吧。


    不料归无涯还真是个昏头货,油盐不进。


    他冷哼一声,再也不吃洛清河这一套,上一世还有上上世就是太吃他油嘴滑舌这一套,才落个死局收场。


    归无涯欺身上前,似全然不觉这行为在一个纯心觊觎师兄美色的师弟面前是多么糟糕。直至洛清河退无可退,被逼出崩溃的模样,归无涯才大发慈悲正常说话。


    “担心吓得招认不出,那就现在招认。”


    他向后退开,留出空间,欣赏着洛清河呼吸急促的样。


    世人皆知洛清河顽劣风流,却不知洛清河只是跟大师兄有样学样,他的那点伎俩,都是从外人眼里儒雅威风的归无涯那里学来的。


    洛清河好不容易把气喘匀,眼梢微红,雪白的肌肤大大加重了那抹红晕。


    他揪着衣服透气,说出来的话却气人。


    模样愤愤:“我就是做个假设,不是我干的事情凭什么要我承认。”


    他还来气了。


    归无涯的失望此时被洛清河这抵赖的样化为愤怒。


    他气得一笑:“好,那你说说除了你还能有谁。那地方除了你还有谁在?”


    此话一语中的,新鲜的尸体,而方圆百里除了野兽,只有他一个活物。


    有什么可狡辩的。


    归无涯抱臂倚墙看洛清河欲言又止,无声地张了张嘴巴。


    良久才开口:“师兄此言,难道是早用灵力查探,却不见其他可疑人影?”


    归无涯冷哼:“不错。”


    肯定的话一出,刚才还抵赖的人儿彻底蔫了下来,跌坐在茅草垫上,怀疑地抬起双手,一下翻成正面一下又翻成背面。


    “怎么会,可是不是我。”


    早已经知道一切的归无涯面上一丝动容也无,只当看戏子表演,甚至想喝一壶花茶。


    他对这顽劣子弟彻底没耐心了。


    每每想起上一世洛清河那耀武扬威,对自己完美无缺的计策称赞连连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该对他产生同情。


    “你自己在这儿翻花绳吧,明早提你去长老们那审讯,一晚的时间够你思考是被人翻阅识海丢失尊严值还是主动认错改过自新值。”


    他叹了一口气,走出牢房,命人给洛清河的牢房里注水。刚才还是栅栏样式的墙面瞬间升起铁板把缝隙堵住,只留天窗作为呼吸口。


    他想揪着洛清河问他杀害师傅时,有没有想过师傅也是如此绝望。他体会的不过师傅的万分之一。


    其实归无涯根本没力气用灵力探查,一切全凭上世这混球招认。听这混球上世透露的消息,那座山头当然有别人,不过他不认为这个小妖能掀起什么风浪,顶多不过帮凶,看洛清河失魂落魄的样归无涯心里痒痒的。


    他把这译为快意。


    回身望了眼那铜墙铁壁,想也知道里面的人儿此时正像猫一样躲水扑腾。


    他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有关洛清河的事,越想心越痒痒,可是却止不住。


    明知道他最怕水了,却还是拿他的弱点惩罚他。这究竟对是不对?


    思绪停顿,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是在想这糟心事,气得他一拳捶打在心口,把送他出门的弟子吓得连忙做了个搀扶的动作。


    可疼死他了,不过终于不心痒痒了。


    他昂首挥挥衣袖表示无碍状似无事发生,以背影示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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