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谦本就想找个机会向沈家人坦白他与宋锦书的关系,等的就是沈砚清这句话。
他揽着宋锦书的腰,大摇大摆走进餐厅。
沈砚清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恨自己多嘴。
沈君澈在餐桌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陆泽谦扶着宋锦书进来,脸色蜡黄,身体没什么精神,也以为是生了病,关切道:“小妹,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不舒服。”陆泽谦扶着宋锦书坐下,“锦书怀孕了——”
“双胞胎,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沈砚清脚步突然顿住,“你刚说什么?”
“我说,”陆泽谦慢条斯理地替宋锦书铺开餐巾,“锦书怀孕了,双胞胎,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正巧这时,沈星野江明月从楼上下来。
陆泽谦环视一周,大家都在,人挺全。
他不慌不忙从西装内袋抽出超声波照片,“孩子十周,双胎,发育正常。”
照片上两个小小的胚胎在光影里蜷缩,刺得沈砚清眼前发黑。
十周?七十天?他跟宋锦书离婚还没到三个月,孩子怎么会有七十天?
她早就跟陆泽谦在一起了?
倒是冤枉大哥了,陆泽谦才是那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七十天,这个数字像钢针般反复扎进他的大脑。
离婚协议还未签,她的肚子里却已孕育着别人的骨肉。
头疼,头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巨大的水晶吊灯,他视野里扭曲成盘旋的血蛇。
他踉跄着跑进卫生间,肩膀狠狠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摸到那瓶蓝色止疼药,他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胸腔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宋锦书怀孕了,孩子十周。
十周前,他才坐上纽约飞往京州的飞机.......
江明月一看到B超照片就知道怎么回事。
之前,她以为孩子是余世楠的,逼问过宋锦书。
宋锦书倒是没承认,只说不知道。
如果还是是陆泽谦的,以她对陆家和陆泽谦的了解,倒是个不错的归宿。
B超上的十周,是以末次月经为推算日期。
她生过孩子,自然知道。在计算胎儿大小时,通常会以末次月经后第一天为怀孕起始点,那天后卵泡开始形成。
十周算下来,与宋锦书说的离婚那晚与林初一和陆泽谦去过黑马会所,也对得上。
不是余世楠的就好。
江明月指尖轻轻摩挲着 B超照片的边缘,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宋锦书身边,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老三,怎么不早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却满是心疼。
宋锦书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江明月是希望孩子是陆泽谦的。
如果孩子是陆泽谦的,沈家愿意留下,也愿意认肚子里的孩子。
“都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吃饭。”
三个孩子之间的事,沈星野一向不参与。
看到妻子的态度的接受是接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王妈,去多拿双碗筷。”
王妈“哎”了声,对厨房喊道,“陆少爷来了,再送一副碗筷过来。”
在王妈心里,陆泽谦比沈砚清可是绰绰有余。
长得一表人才,为人和气,知根知底,与三小姐相识多年,关键是对三小姐好。
现在三小姐有了孩子,还是双胞胎,做陆家少奶奶比在砚池别墅独守空房强。
沈砚清从卫生间出来,回到餐厅。
看到王妈风风火火忙前忙后,江明月不住地给宋锦书夹菜。
他才走了一小会儿,父亲和大哥就开始跟陆泽谦说说笑笑。
倒是有了新女婿第一次进家门的那意味。
父亲沈星野坐在主卫上,右侧是江明月,江明月旁边是宋锦书,宋锦书挨着陆泽谦。
长条桌的另一个,靠近沈星野的位置给他留着,后面坐着大哥。
他刚落座,听到沈星野问:“老三怀孕了,陆家连个正式提亲都没有,这是什么规矩?”
宋锦书局促得满脸通红,偷偷看了眼陆泽谦。
陆泽谦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开口道:“看锦书的意思,她想稳定些,先等宝宝生下来。”
“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婚礼,倒也稳妥,你父母亲什么态度.......”
陆泽谦赶紧接话,“母亲很高兴,今天陪锦书去产检,医院的大夫是母亲旧友。”
“父亲知道是双胞胎后,下午已经安排管家去买楼,别墅写锦书的名字,在宝宝出生前,全部都会装修好。”
“聘礼清单拟好后,过两日父亲会亲自送过来。”
他抬眸看向沈父阴沉的脸,“我对陆家的生意完全没有兴趣,锦书如果有兴趣,父母乐于放手。”
这句话倒是不假,整个京州谁不知道,陆少的兴趣在时尚圈。
沈星野咳了一声,脸色缓和不少,对这个女婿,他也是满意的。
比自己那个混账二儿子强。
一家人其乐融融,沈砚清.......
人人都不看好我,偏偏我也不争气。
人人都笑话我,偏偏我也最好笑。
人人都骂我,偏偏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和宋锦书之间,好像真的缺点缘分,也缺点运气。
母亲不喜欢宋锦书,她便被放在奶奶身边长大,陪伴她的人,成了大哥。
好不容易从奶奶那里求娶她,婚礼当天在化妆间听到她与大哥偷情。
从母亲那里知道那天的事大概率是误会,他本想问个清楚,宋锦书又怀孕了。
腹中的孩子,十周,两人还没离婚,她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没有那么大度,大度到妻子在婚姻续存期内被人搞大肚子;再去问“你有没有爱过我?”这种愚蠢的话。
整个晚餐,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宋锦书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见他一直走神,沈君澈用手肘碰了碰他,“砚清,你不是有事要问小妹吗?怎么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