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初升的朝阳挥洒着温暖的光芒,山间草木都罩上了一层暖光色。偶尔能听到林间的灵鸟们啾啾的清脆声音。
宿云微来到小院门前。
沈阑止的院门外竟然聚集了几个天珩宗的弟子。他们身着月白色弟子服,腰间挂着亲传弟子的玉质腰牌,明显是宗门里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
此时,几个弟子们正叽叽喳喳地互相推诿着。
“张师弟,还是你去吧。沈阑止在桐丘城中也算是救过你一命,把你从异兽口中夺了回来,你去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也就算是报恩了。”
“你说什么屁话!你没被沈阑止从异兽身边拉回来过吗?他也救过你的命,你怎么不去送?他现在满身魔气,谁知道还有没有理智,会不会像异兽一样疯狂杀戮,我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其实按理说,修士感染魔气并不会失去神智,又不是畜生……”
有一个圆脸弟子忽然小声说了一句,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几乎异口同声道:“那你去!”
那人连忙拼命摇头,几乎摇出了残影,瞬间吓得脸色惨白:“不不不!我不去!小弟刚才纯属瞎说八道,师兄们别介意,别当真啊!沈阑止那般凶残,小弟可对付不来啊。”
那个被称作张师弟的人紧紧地皱着眉头,满脸嫌恶地道:“其实……尊长们大发善心,派我们来给沈阑止送东西,我们给他放在这里也就是了,尊长也没有嘱咐我们要亲自交到他手上啊。”
一阵沉默,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那个圆脸弟子附和着点头:“放在院门口便是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往沈阑止这里来,丢不了的。我们完成任务了,赶快离开了吧!”
几人瞬间说服了自己,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准备转身走人。
宿云微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几步上前怒喝一声:“站住!”
几个弟子一愣,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月白色弟子服外穿着火红色外衫的小姑娘,正满脸怒容,风风火火地向他们大步而来。
有一人认得宿云微的身份,上前笑着招呼道:“是宿师妹呀,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那是三长老门下的弟子,曾经和宿云微有过一面之缘。
宿云微懒得和他们寒暄,几个跨步走到他们面前,直接开骂:“你们这么说话还有没有良心!沈阑止杀戮得再多杀的也是异兽,是敌人!哪像你们,面对着异兽一声不敢吭,面对同门却毫无顾忌出言恶毒。”
“桐丘城就在浮玉山脚下,是天珩宗的山门。沈阑止守护了桐丘城,就是守护了门派,守护了你们。若没有他,异兽攻上山来,像你们这样修为低劣的弟子们哪里还有活路?全部要死在异兽的践踏撕咬之下!”
宿云微伸手指着他们,一双狐狸眼瞪圆了,满目怒火挨个骂过去:“沈阑止救了你们的命!还有你们几个,自己都说了是被沈阑止从异兽口中抢回来的,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行为,还不如异兽畜生呢!”
宿云微骂的太难听,几人的脸色慢慢都变了。
只是这几个弟子都是胆小怕事的,不向上次宿云微遇到的那几个四长老的弟子一般嚣张无脑。所以纵然被骂得脸上无光,也没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宿云微自然不怕他们,即便是上次那几个对她出手的弟子,她也并非是打不过,不过是逗弄着玩玩罢了。
只是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天珩宗的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恶心人?也就只有沈阑止还招人喜欢一些,却被这帮人污蔑成卑劣轻贱,她看他们才是真的卑劣。
有一个弟子忍不住了,不服气地道:“是因为沈阑止为人卑鄙,同门师兄弟都看不起他,才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宿云微双手环抱在胸前,抬起下巴,睥睨着他们冷哼道:“就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有脸嫌弃沈阑止?都是些临阵逃兵罢了,你们这些骂沈阑止的人才最卑鄙!最无耻!沈阑止比你们好千倍万倍!”
她极为轻蔑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嘲讽道:“也难怪你们都这么卑劣无耻!天珩宗每十五年一次异兽潮,凡是勇敢正直的弟子们都牺牲在护卫城池百姓的战役中了,一次次得以存活的都是你们这种冷血自私的胆小逃兵。”
一代代筛选下来,天珩宗流传下来的血脉可不都是烂透了吗!
她听说,天珩宗刚刚成立的时候,是以守护百姓,保护城池为己任的,可不是像现在这样根都烂透了的虚伪宗门。
她骂道:“你们可真是祖宗的耻辱!若是你们的祖宗有灵,亲眼看到你们如今的行径,怕是会想要亲手掐死你们。”
宿云微骂的一点儿没收口,几个弟子被骂得面红耳赤。
可这种人最是窝里横,欺软怕硬,顾忌着宿云微宗主外甥女的身份,嗫嚅着半天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只准备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离开的脚步刚刚迈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宿云微的声音:“都给我站住!”
明明外表只是个小姑娘,可她的声音却莫名得有威慑力,几人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宿云微眯着眼,扫了一眼他们几人刚刚丢在门口的东西,冷声道:“把你们的垃圾拿上。”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忙道:“这是尊长们让我们送来给沈阑止的东西……”
说了一半,又心虚地停住,尊长们交代让他们送给沈阑止,他们却扔在了门口的地上。
宿云微直接打断他,声音如裹挟着冷风打在他们的脸上:“拿上你们的垃圾,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她说话的时候,灵力鼓荡,火红色的外衫下摆被灵力形成的风吹得扬起来,明显是准备要动手了。
她的修为比他们高太多了,几人吓得不敢再说话,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捡起来,手忙脚乱地抱住,然后急忙快步跑走了。
跑出几十步,忙不迭地召唤云来,飞速地驾云而去。
小院外终于安静下来。
宿云微哼了一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来。
然后,她猛地一僵。
糟了。
刚才被这几个人渣气到,忘了自己的傻白甜人设了。
刚刚她是不是太凶了?
她有些心虚地向院子深处的小屋看去,估摸了一下院门口离屋子的距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沈阑止灵力尽失,五感肯定不像过去那么灵敏了。
按凡人的耳力,这个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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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隔着一道紧闭的房门,他应该是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的。
还好刚才没有动手,要不然就真的要露馅儿了。
宿云微暗暗告诫自己,演戏要谨慎一点儿,千万别暴露了自己容易冲动的真实脾气。
老祖宗说了,世间的男子都虚伪浅薄,就喜欢天真无辜,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自己可得演好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饰,又理了理袖口,才跨过院门,向院子深处的小屋子跑去。
宿云微推开木门。
沈阑止还是以昨天的姿势躺在单薄的床榻上,仰面朝上,双目空空地落在不知何处。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偏过头来,看见宿云微的时候,眼中明明灭灭,是宿云微完全看不懂的极为复杂的情绪。
宿云微不太懂人类这些百转千回复杂至极的情绪。
她像是完全忘记了昨天曾被他极为冷漠地赶走过,仍然极为关切地直接凑到了沈阑止身前。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他,小声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沈阑止经过昨日的治疗,性命是保住了,只是腿伤并没有痊愈,全身的伤势也仍然极为严重,此时仍然只能躺在床板上,下不了床,也无法挪动。
他连微微撑起来身子都做不到,只一双墨黑色如水墨渲染的清眸牢牢地看着她,半晌,沙哑至极的声音叹息道:“你还是来了。”
甚至不是一句疑问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宿云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挂念着他的身体情况,干脆直接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他的灵脉查探。
沈阑止想要缩回手臂,躲开她的触碰,然而他浑身无力,轻而易举地被宿云微抓住了手。
宿云微仔细地探查了一下才收回手。
确实比昨天好多了,再服下自己带来的回元丹,剩下的伤势就慢慢静养便好了。
一片静默中。
沈阑止一双水墨色黑眸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低哑着声音道:“为何不骂我?”
宿云微一愣。
沈阑止眸中漆黑,惨白的唇瓣轻轻抿在一起:“我昨日……那般对你,为何不骂我?为何……还会来看我?”
他惨笑了一声,嗓音已经完全哑了,嘶声道:“不跟着骂我就算了,为何还要帮我,平白与长老们的弟子结怨。”
原来他还是听见刚才外面的声音了。
宿云微皱了皱眉,在他的床前蹲下身来,视线和他平齐,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会骂你的,阑阑。你也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你这么好,是他们瞎了眼才会看不到。我只会骂那些欺负你的人,永远不会骂你的!”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清甜的声音道:“因为我喜欢你啊,阑阑。”
沈阑止猛地闭目,长睫不住地细密地剧烈抖动着,他青筋突起的大手死死地扣住床板,胸膛剧烈起伏。半晌,他嘶声笑了一声,似是嘲讽。
沈阑止睁开眼,看向宿云微,墨黑色的眸中竟然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他脸上失去了表情,整个人好似一具新死的尸体没有了半分活气儿,眸中是近乎残忍的决绝神色,冷淡漠然地道:“你喜欢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