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卿:“……”
比起成年版烬归雪的压抑冷静,少年生来锋利的骨相并未因亲昵姿态而柔和,反倒愈发孤鸷凛然。
银白圣印被过长额发所掩,更衬得他危险阴郁,如同一把寒光四溢的出鞘利剑。
见姜雪卿身形僵硬,少年神情愈发愉悦,轻笑出声。
“姐姐,怎么不说话?”
他垂首,嗅嗅指间泛着浅香的柔滑发丝,冰眸上扬,倒映出女子莹润精致的面庞。
“是不喜欢吗?”
少年露出得逞的笑,狭长双眼微眯,似乎在思索更有趣的方案。
姜雪卿头皮发麻,忙道:“可以了!”
她抿了抿唇,不着痕迹与对方拉开距离:“雪卿只是没想到,圣君竟如此……如此闲情逸致。”
本想说有病,但考虑到可能会危及自身安全,她还是换了个委婉些的形容。
……罢了,“良药苦口”。
为了治病,忍耐一段时日也没什么。
——撒谎。
烬归雪倾听着她有些紊乱的呼吸与心跳,低低一哂,没有拆穿。
随着她的动作,冰凉柔顺的发丝缓慢滑出烬归雪掌控。
他指尖微颤,似乎想要收紧,却还是垂下了手。
本已攀上姜雪卿裙角的幽影也随之退却,恢复如常。
他负手而立,忽道:“偶尔变化,能见更多寻常不可见之事,不好么?”
姜雪卿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转头又见街道拐角处,有人影匆匆寻来。
为首者青衣雪裘,气度温文,颇有些儒生之感;只是面色苍白,气泽微弱,竟是行将就木之相。
来至二人面前,他深深一揖,郑重道:“蕖州牧裴慎,代全城百姓拜谢二位拔剑襄助、斩除祟邪之恩。”
姜雪卿收剑入鞘:“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冰心不染尘间色,春风解语,飞花玉魄。”
裴慎起身,眉眼弯弯:“裴某不识,竟是春见剑主在此。”
见姜雪卿面露意外,他微笑道:“两年前天阙琅华宴,裴某曾有幸一睹春见剑主夺魁风姿,当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说着,他视线后越:“不知这位道友是……?”
烬归雪微微倾身,辛凉冷香将姜雪卿笼罩在内。
“……他问我是谁呢。”
少年凑至她耳后,嗓音低沉玩味:“姐姐说,我是你的谁?”
姜雪卿:“……!”
她本因听人提及往事有些怔愣,让烬归雪一闹,竟莫名从伤怀中挣脱出来,回以一礼:“裴州牧过奖了。”
她并未向对方介绍烬归雪,而是精准捕捉重点,岔开开话题:“听阁下所言,似是对袭击者有所了解?”
祟邪这种称呼,让人有种生理不适感。
裴慎微怔,方无奈道:“实不相瞒,蕖州受祟邪侵扰已久。”
这些祟邪毫无预兆,凭空出现,逢人便杀;而在他们出没后,便会以凶案现场为圆心,滋生瘟疫。
染病者轻则高热昏迷,重则神智混乱,且往往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欲或进食欲,就像——
“……就像被邪物附身一样。”
裴慎叹息一声:“早前听闻云笈步天斋布告万道,称吾等已入逢祟之世,某还心存怀疑……如今却是不信不行了。”
姜雪卿眉心紧蹙。
她被太清山封闭太久,几如眼瞎耳盲,对外界一无所知。所谓“逢祟之世”,她竟闻所未闻。
就连脑海中的原著话本,也只侧重于情欲描写,甚至蕖州城灭一事,也是女主与师尊云雨之时,由对方口中得知。
几人谈话间,裴慎带来的一群人已完成百姓安抚,正在检查蒙面人四分五裂的尸体。
有人惊叫一声:“州牧大人,这是蔺大人啊!”
裴慎一怔,忙向二人告罪一声,快步赶去。
不知烬归雪用了什么锋利兵刃,竟使尸身每处断面如此齐整光滑。
姜雪卿紧随其后,望见头颅上斗笠与面罩已被人尽数取下,露出一张覆满寒霜的清秀面容。
她面带惊愕,甚至双眼光华冻结于瞳孔之中,仿佛只是被施了定身术。
裴慎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惨淡,看清尸身面貌的一瞬,他骤然剧烈咳嗽起来。
“州牧大人!”
一名侍从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人猛地一锤地面,悲声道:“可恶!连蔺大人都……”
场中气氛沉凝,裴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盯着尸身面容一叹:“葬了吧。”
语罢,转向姜雪卿:“姜道友,如你所见,城中并不安全。若道友不弃,请往舍下小住几日,也好让裴某好生招待一番。”
后者沉默片刻,点头道:“那便叨扰了。”
见她举步随裴慎离开,烬归雪双臂环胸,正欲开口,又看姜雪卿折身回来,拉起自己袖角。
浅瞳倒映出少年深邃冷鸷的眉眼,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凑近小声道:“额……烬归雪,你不来吗?”
夕照为她轮廓镀上一层金粉,柔和清浅的女子香气扑面而来,烬归雪有些讶异地扬起了眉。
他鲜少流露这般鲜明的情绪,狭长冰眸一错不错盯着她,倏而轻笑一声。
“……自然是跟着姐姐。”
姜雪卿移开视线,当即转身,拉着烬归雪袖角追上裴慎。
此地距州牧府邸尚有距离,姜雪卿一路见不少百姓踟蹰前行,目标似乎与她们一致。
“老伯,请等一下!”
街边挤出几名鹅黄装束的青年人,将一老汉拦下:“吾等师承揽月宗,观您身染瘟疫,还请老伯允吾等为您诊治——”
老汉步伐一顿,连连摆手:“我没钱、我没钱……”
说着,便要绕开几人,继续向前。
为首的揽月宗弟子张开双臂:“吾等不取分文,只为悬壶济世。老伯,您的病情耽误不得啊!”
他说着,身边几人已各自分散,试图拦下更多路人。
但所有人都面露抗拒,对他们避之不及。
可见到带领二人而来的裴慎,百姓们却齐齐面露喜色,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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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恐后围上前来。
“州牧大人!”
“大人今日也出来救人吗?”
“大人辛苦了——”
“大人面色又差了,该好生休息啊!”
裴慎面含微笑,十分有耐心地一一回应安抚,接着柔声询问:“诸位因何不肯就医?”
“全城百姓,谁人不知这疫病是祟邪带来的?”最先被拦下的老人抢先开口,“咱们还是觉得去州牧府领取辟邪桃符更稳妥!”
有人附和:“就是,医修哪懂驱邪!”
“昨夜老三家的小子去巡夜,还撞见鬼哩!”
“前几日我兄长下市,回来也撞鬼了!”
“我阿妹也是!”
“医修哪懂这些,都是骗人的——”
揽月宗弟子们气得脸都红了。
为首弟子上前一步,不服气道:“驱鬼吾等的确不在行,可这城中疫病分明有法可治,才不是什么祟邪之故——”
“好了好了,”裴慎终于出声,拦下两方争执,“不若明日起,请众位道友前来州牧府行医,所有领取桃符的百姓皆可一道医治,如何?”
揽月宗弟子们交头接耳片刻,终于点头同意。
裴慎又温声安抚了众人,这才终于夜幕四合时,带着姜雪卿二人回到州牧府。
“抱歉,”他掩唇轻咳两声,歉然开口,“让姜道友与令弟陪我盘桓许久。”
姜雪卿摇头:“州牧大人爱民如子,雪卿佩服。”
裴慎失笑摆手,嘱咐二人有事尽管吩咐侍从,这才缓步离去。
姜雪卿阖上院门,终于松开烬归雪袖角,精神不济地打了个呵欠。
她指指主屋:“圣君,您睡主屋吧,我去偏房——”
话音未落,瞬觉辛凉冷香欺入身前,拦住去路。
灯火溟濛下,烬归雪不知何时已恢复原貌,一双冰眸亮得慑人,似乎蕴着择人而噬的风刀霜剑。
姜雪卿被灼灼目光盯得一激灵,困意顿消。
“……恒华圣君?”
男子眉梢微动,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沉如渊海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姜雪卿一阵眩晕,心中暗道不妙。
烬归雪的本名世间几乎无人知晓,她自己也是看过原著方才得悉。
可许是因为习惯了在心底直呼对方大名,她今日竟那般自然地叫出来了。
“……圣君?”
女子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桃花眼盈满细碎潋滟的光,竟似含着万语千言,欲说还休。
烬归雪蹙眉,又压近了些:“……不对。”
侵略性十足的气息过于逼近,姜雪卿朱唇微张,犹如夜色下两片摇摇欲坠的花瓣。
她下意识想要向后躲避,却被冷硬墙壁冰得一瑟缩,只好视死如归般开口:“烬……烬归雪……”
“很好。”
烬归雪终于满意,薄唇轻勾,奖励性抬起一根手指,虚虚拂过女子眼下泪痣,激起一片战栗。
“好徒儿,这也是梦中得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