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罢。”
只听到爽朗一女声传来,语气里藏不住的笑意,“听下人说,咱们程安今儿起了个大早,我原是不信。过来一瞧,这前院后院跑满了人,就知道我儿是真早起了……”
程以宁在碎碎念中转过头,头带着背往后微仰,一眼便看到了一中年女子朝她走来。
那人步子跨得不大,但速度比平常走路要快得多。
饶是如此,一头发钗都没怎么晃,一身珠环金银,程以宁都不知从哪看。
穿戴如此雍容,大概是这里的女主人。看年纪,应是原主的长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程以宁的母亲万娉。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大小姐说会话。”
打发走下人,女人便扶着程以宁的肩膀,俯下身瞅铜镜中的人,欣慰道:“我们程安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还记得你刚出生时才不到小臂长,如今长得都要与娘亲一般高了。”
万娉拿起桌上的木梳,一下梳到底,“你已及笄,是真大人啦,切莫再使小性子了,也别再跟你爹爹怄气。你从小住在外祖母家,惯爱自由,爹爹与我也不想过于约束你。”
“可在大事上,他作为你的父亲,一家之主,他对你的任何事都是有绝对的话语权,切莫再动他的底线……”
“其实啊,爹爹和娘亲都是为了你好,为娘的我呢一生无所求,只要你平安、健康、快乐就够啦。”
“你爹,也一样。”
活了二十四年,这样的语重心长,只在电视剧看到过,在现实生活以第三视角听到过,但就是从来没人对她说过。
冷不丁听到,程以宁心中一动,拍拍那搭在肩头手背,道:“女儿明白的。”
程夫人道:“你要是真知道就好了……哎,罢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成大家闺秀,只要脾气别那么拗我就烧高香了……”
还不待程以宁开口,夫人又长吁短叹:“唉……我就生了你一个,左右都是你。待我跟你爹爹百年之后,家产部曲都由你继承,万贯家财够你挥霍了。”
“你莫再想着高嫁,只需找个称心如意、生性温和的郎君就行啦。只要家族结构简单,家人之间不勾心斗角,无论是家中务农还是卖货郎中,娘亲都认了。”
程以宁道:“娘说的可是太子?”
“不是他还能有谁。”
见程以宁转过去的小脸一沉,万娉以为她又使小性子,柔声道:“我知道,你是见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太子殿下纯良憨厚,都是好相与的性子,所以才认定了他。可你要知道,我们家手里没一个有实权的,空有一个镇国公虚衔,太好被拿捏了……何况,一旦嫁过去,那就不是夫妻,而是君臣,哪里还会有幸福可言。婚姻要门当户对,至少不高攀,才不至于被欺负。”
扣扣——
说话间,门被推开,进来一高大男子,道:“母亲,父亲叫你去一趟偏堂。”
夫人一梳子下去才梳到一半,不耐烦道:“什么事啊?我才给我儿梳上头,就急燎燎传话来。”
程平道:“母亲息怒,是扬州来信了。”
“我母家?”万娉满脸疑惑转看向他,想起什么似的,梳子拍在桌上,急冲冲地往外走。比来时走得更快,头上的流苏都跟着乱晃了。
程平没跟着出去,待夫人走远,才道:“昨儿又偷溜出去玩了吧?要不是我帮你瞒着,怕是现下已经在祠堂抄书了。”
“我还请曦王殿下帮忙找你来着,你见到他了么?”
她哪知道谁是曦王。程以宁回避问题,声音清亮,道:“多谢兄长帮我瞒着爹爹,还周到地命人熬了醒酒汤……”
听到醒酒汤,程平笑色一凝,疑道:“我并未叫什么人熬醒酒汤啊。”
程以宁:“那准是你说与我吃了酒,于是就给我备了,但为何要以你的名义……”
话到一半程以宁恍然,好毒的计谋,明明潜伏已久要下毒害他,却栽赃给她哥。
要不是有系统提前告知,程家无宅斗空间,兄妹俩怕是就这么被离间了。
程平察觉到了什么,道:“是那醒酒汤有问题么?有人要用我的名义害你?”
程以宁点头。
“是谁?”
“我还不清楚……”
“我这就去禀明父亲母亲,让他们下令一个个拷打利诱,我就不信问不出。”
“哥哥莫激动。”程以宁拉住要往外走的陈平,“且听我说完,我还不清楚她有几个同伙,为避免打草惊蛇,这事先放一边。今日觐见要紧。”
听到这,程平原本愤怒而拧在一起的五官,舒展开来,换上严肃的神情,道:“说起今日觐见,兰姨娘要我叮嘱你,无论今日谁同你提亲,你万不可贸然应下。”
“你以及笄,好几个皇子郡王又都还没婚配。自才良帝登基以来,就想拉拢前朝旧臣,一直不得机会。这次宴会准是为了选王妃。”
“如今虽看起来夺嫡局势暂定,但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眼下朝廷三省六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站队,但父亲却谁也不帮,为什么?无非就是不想参与党争。”
“你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是在逼父亲。”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不要嫁入皇室。
尽管程平说得认真恳切,万娉言也言明“不要你高嫁”,但程以宁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宫廷言情类型小说,那无论做什么,最终都会嫁与皇室有关的人。
不然,无法是这个分类。
与其做毫无意义的抗争,不如想想如何嫁,嫁给谁。
且婚嫁权须得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全靠父母之命,尽听媒妁之言,更不能让皇上当众赐婚。
如此,她才有时间甄别要嫁之人是否是良配。
不过,他们这些话倒是给程以宁提了个醒。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想要挺到最后一章,还需得找个打心底里喜欢她的人才行。
如若不然,那便会沦为棋子,利用完就随意弃了。
程平已经走了,程以宁一个人在硕大闺阁里,对着镜子思索,打量着自己的一身衣裳。而后朝衣柜走去。
少顷,她换下父母给她准备的深青色衣衫,穿上了一身素白纱衣。
又将头上老气的珠钗,换成了一双芙蓉流苏珍珠钗。
“禀告小姐,”星灵在门外喊到,“户部侍郎陶翁之女陶絮与董丞相的外孙女秦双仪来府上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哎,来啦。”
程以宁在铜镜前,侧着身子弯着腰,将手环手钏通通摘了,又拢了拢寥寥几只后钗发髻,收拾满意了才离开房间。
来到前厅,程以宁站在门外往里瞧了瞧,只见右边太师椅上的两位姑娘正低头饮茶。
程以宁小声嘀咕了一句,“嘶……这俩谁啊……”
星灵以为是问自己,便答:“小姐忘了么……”
程以宁惊着了,回头瞪大眼睛瞅着星灵,后者透过纸窗望着厅里,并未察觉到程以宁的反常。跟游戏里NPC似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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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介绍人物——
“……陶絮与小姐从小就相识,小姐每次来长安小住,陶家小姐都要到府上与小姐说上好几天话。”
“另外一位则是半月前,在胭脂铺认识的秦家小姐秦双仪呀。当天你们三人与丁家姑娘据理力争,事情了结之后,你们相谈甚欢,临时起意结了手帕交。”
“哦,是她们呀。”程以宁做恍然状,拍着胸脯压惊,“瞧我这记性,准是昨儿吃了酒醉着脑,还未太清醒。”
不提还好,一提星灵急道:“小姐醒酒汤可喝了?”
倒了。
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得说:“喝了喝了,一滴不剩。”
“妹妹站在外面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半月不见,与我们生疏了么?”
里头突然发声,应当是发现窗上剪影。
“哪的话,”程以宁缓缓走进正厅,“我是见姐姐们聊得畅快,不忍出来打断。”又忙不迭地拉着她们坐下,“快与我说说,都聊了什么。”
秦双仪道:“我正打趣陶絮妹妹呢,说她今日打扮得如此好看,怕是要被皇上赐婚,去东宫当太子妃呢。”
陶絮觑了一眼程以宁,道:“双仪姐姐就莫笑妹妹了,我又不是嫡女哪里配当太子妃,程安妹妹倒是有可能……”
秦双仪立即收了笑容,“什么嫡女不嫡女的,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长相不赖,性格又好,我要是个男儿身准去你家提亲。仅仅因为是庶女就自轻自贱,那大可不必。谁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出生,但最终停在何处,却是你自己能把握住的。”
“说得好!”程以宁啪啪鼓着掌。
陶絮听没听进去程以宁不清楚,但她自己听得一身是劲,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让她甚至想在这个虚拟的次元干出一番事业来。
突然地喝彩使秦双仪发现问题,对程以宁道:“你怎的穿得这般素净?”
秦双仪这一句才让程以宁注意到对面二人穿着打扮——
陶絮头上簪满了各种发饰,一身衣裙,碧绿为主白色辅,裙面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交错的珍珠禁步从腰间垂落下来,让人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了的。
而秦双仪自个儿则红衣黑裳,宽袖被一对黑色麂皮护腕包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盘了发髻带了钗,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公子哥儿呢。
反观自己的打扮就略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
程以宁张口就来:“爹爹娘亲给我准备的。”又把话头转向秦双仪:“还说我呢,姐姐不也穿得随意么?”
秦双仪道:“我不想被看上,对婚嫁无甚兴趣。要不是你俩想我同去,任爹和外公说破天,我都决计不去。宫宴吃席无聊得紧,还不如上练武场打两拳痛快。”
“我瞧絮儿如此积极打扮,”程以宁又把话头引到了陶絮身上,“可是有中意之人?”
陶絮低着头,不做声。
还真有心上人?
程以宁八卦心起来了,“皇子还是郡王?快说与我们听听。”
陶絮依然没做声,将红着脸转向另一边。
程以宁不依不饶,晃着她的胳膊道:“说说嘛,我们给你做做参谋也好呀。”
在两人轮番软磨硬泡之下,陶絮才轻启朱唇,糯糯地说了一句:“晋王殿下。”
“晋王?三皇子?我没听错吧?”秦双仪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一脸不可置信,“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你居然喜欢体弱多病、流连勾栏、长相平庸、胸无大志的李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