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大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血色早就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
“呜呜呜……”突然,一个平日里嗓门最高的大妈,第一个绷不住,两手捂着脸,干嚎起来,“三大爷,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一哭,像是会传染,剩下几个也跟着抽抽搭搭起来。
一个大妈抹起了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是啊,我们嘴碎,我们不是东西……都怪我们这张破嘴!”
“谁能想到程帆……不不,程科长,现在这么……这么出息了啊!”
有个大妈更是急得直跺脚,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三位大爷,你们可得拉我们一把,给我们指条明路啊!这要是真让杨厂长知道了,我们家那口子……还有我儿子……这工作……”
她不敢再说下去,后果想都不敢想。
贾张氏更是把脑袋垂得能埋进胸口里,大气不敢喘,生怕三大爷那“草包饭桶”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易中海见众人被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端足了大爷的架势,声音沉稳:“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现在知道后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缓缓说道:“要我说啊,这事儿,还得从程帆身上想办法。”
“你们啊,也别光嘴上抹蜜,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明儿个,各家都主动点,带上点心意,不管是什么,去跟程帆好好道个歉,把话说开了,姿态放低点,兴许这事儿就能揭过去。”
送东西?几个大妈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肉疼。
平日里一毛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会儿要出血,着实有些不舍。
可转念一想,跟自家男人和孩子的前途比起来,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她可不想出钱出东西,那不是割她的肉嘛!
她立马抢着说:“要不,我给程帆纳双新鞋吧?我这手艺,院里谁不知道?保管他穿着舒服!这也能显出咱们的诚意不是?”
这话一出,几个大妈眼睛一亮。
对啊,纳鞋底,既显得有心意,又不用花什么大钱,顶多费点工夫。
“这主意好!贾嫂子手巧!”
“对对对,我们……我们也想想送点啥有心意的。”
易中海点了点头:“嗯,贾张氏这个提议不错。心意到了就行。”
他话锋一转,斜了贾张氏一眼,带着几分戏谑:“我说老嫂子,光给程帆纳啊?啥时候也给我纳一双?我这脚啊,最近也觉得不得劲儿。”
贾张氏一听,叉着腰就怼了回去:“呸!易中海你想得美!我这一百六十多斤的肉,还能白给你使唤?”
“给程帆纳鞋,那是为了我们家东旭的前程!给你纳?美得你!等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当了我亲儿子再说吧!”
“哈哈哈……”院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刘海中也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处理方案。
“行了,既然大家都有数了,那就散了吧。记住,以后嘴巴都给我把严实点!”易中海最后总结了一句,宣布散会。
院大会一散,众人各回各家,心里都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没过多久,程帆哼着小曲儿,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他刚把车停好,就觉得今天这院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啊。
“哟,程帆回来啦!”一个大妈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得让程帆直起鸡皮疙瘩。
“程帆啊,你那屋子,我瞧着有点乱,要不……我帮你扫扫?”另一个大妈也凑了上来,手里还真拿了把笤帚。
“程帆,你那自行车,链子是不是有点干了?我那有油,我给你上点?”
“程帆,晚上上我家吃饭呗,我让你嫂子给你做顿好的!”
程帆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蒙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一一笑着应付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程帆刚洗漱完毕,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得,贾张氏顶着俩黑眼圈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双崭新的布鞋。
“程帆啊……”贾张氏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婶子……婶子对不住你。以前都是婶子嘴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她把鞋子往前一递:“这是我连夜给你赶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你试试。就当是婶子给你赔罪了。”
程帆明白了,看来昨天院里易中海应该是开了关于他的大会。
他也不客气,接过了鞋子,入手感觉针脚细密,鞋面纳得也平整,做工确实没得说。
“贾婶,有心了。”程帆点点头,把鞋子随手放在桌上。
贾张氏见他收了,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两句客套话赶紧溜,就听程帆慢悠悠地开口了。
“贾婶啊,这鞋做得是不错。不过嘛……”程帆拉长了语调,“光我一个人有新鞋穿,这也不太合适啊。”
贾张氏直觉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程帆……你这话是啥意思?”
程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看,我那相亲对象,秦淮茹,您还记得不?”
“她脚上的鞋都旧了,贾婶你这手艺这么好,要不……再费费心,给淮茹也纳一双?”
“什么?!”贾张氏差点跳起来,“给……给秦淮茹也纳一双?”
让她给程帆纳鞋,是为了儿子,她捏着鼻子认了。
可秦淮茹算哪根葱?程帆的一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凭什么让她给做鞋?
她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不愿意!
但看着程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贾张氏到嘴边的拒绝又给咽了回去。
现在程帆可是杨厂长跟前的红人,得罪不起啊!为了儿子贾东旭,她忍!
贾张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不情不愿道:“行……行!我纳!就当是做婶子的给你们添点喜气!”
“得嘞!”程帆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替淮茹谢谢贾婶了。贾婶,您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啊!”
贾张氏听着这话,心里憋屈得要死,脸上还得陪着笑:“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她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