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天空混沌,即将有一场大雨降落,而公主府异常忙碌。
谢映刚睁眼,入目就是繁复精美的床幔,她皱紧眉头,一股尖锐的疼痛刺入后脑。
“啊……”
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她的房门被打开,侍女含莲冲进来:“殿下,您终于醒了!这都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我睡着了?”
含莲摇头:“您从山坡上滚下来,昏迷不醒三天了,太医都说您头受了重伤。”
谢映满心疑惑,她不是才出发去南疆平反?怎么会下一秒就在自己房中?
她环视一圈,这个房间和她印象中的房间有了很大变化,首先就是房间的装饰,她不会喜欢这种繁复瑰丽的风格,她起身的时候恰好碰到床头的风铃,发出哗啦轻响。
她一把拽下那风铃,起身道:“我头好痛……这是怎么了?”
谢映没听见含莲的回应,转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含莲还在震惊中,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风铃,殿下就这么摘下来了?
“没、没!殿下您可算醒了,皇上快要急死了,您再不醒,大公主都要上山给您祈福了……”含莲哭哭啼啼地抹着泪。
谢映皱眉:“长姐?”
她和大公主关系不是很好,反而和三公主关系较好,她正疑惑着,又问:“对了,双歌呢?怎么不见那丫头。”
含莲像是见了鬼一般地盯着谢映,双歌早就因为爬床入宫为妃了,公主……
“殿下,您别吓我!”含莲对上谢映懵懂的眼神,她从小跟在公主身边,这绝对不是现在的公主殿下!
谢映一愣,就听见含莲大声嚷嚷着“请太医”,噔噔噔就跑出门去了。
一刻钟后,谢映的房间挤满了人,她环视一圈,觉得少了点什么。
“醒了,你这丫头,可算是醒了。”大公主坐在一旁,给她掖了掖被角。
太医把过脉后说:“二公主这是头部受了重创,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经过调理,或许有机会恢复记忆。”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皆是呼吸一滞,尤其是大公主,“什么?”
她盯着谢映,发觉谢映确实变化不少,首先变化的就是这眼神,活脱脱是三年前小狼崽一般的凌厉。
谢荷握着谢映的手连连叹息,又反应过来,弯唇说:“也好也好,你这几年……哎,不提也罢。”
“长姐。”谢映忽然道,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房间少了个人,“于曼呢?”
她口中的“于曼”正是当朝三公主,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你不记得了,你和她……”谢荷脸上涌上一丝难看,“这几年变化很大,我慢慢和你说。”
三年可以改变多少?
谢映不知道,但她在谢荷嘴里听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我和父皇决断?”谢映笑了下,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为什么?”
谢荷犹豫道:“还不是你硬要去南疆平反,那是什么地方,你若不去,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谢映追问道。
谢映,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又是皇帝最喜爱的妃子所出,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能力出众,是唯一有可能和七皇子争位的人选。
她对皇位的野心很强烈,所有人都知道,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和皇帝断绝关系。
“我要进宫。”谢映当即掀开被子。
“等等!你伤还没好呢,躺下!”
谢荷身体不好,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映很少见到这个长姐,现在却只有这个不太熟的长姐陪在身边,谢映不知是什么心情。
谢荷走出去后,停在房门口,叫来了贴身侍女雀纱,“那位的事情不要告诉公主,知道了?”
雀纱在一旁瑟瑟发抖:“可……时间一到,殿下终究是要知道的,以殿下的性子,估计会发怒。”
“那也等到那时候再说,老二忘记了也是好事,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她磋磨人家大好青春,还毁了自己的名声。”谢荷叹了口气,又说:“你随我去看看那位吧。”
房间里,谢荷走后,谢映开始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三年前是最有机会成为储君的人,连几个哥哥都比不过,现在和宫中决裂,失了优势。
她不大高兴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喊来含莲,“把这些东西全都扔出去,换掉!换成东蜀、绫罗。”
她指着那些挂饰、香包、纱帘,一股脑地全都换掉,房间里收拾干净,换上价值连城的金玉珠宝,简约却又贵气逼人。
谢映满意点头,这才是她的风格。
“这个怎么不扔?”谢映指着床头放着一个小盒子。
含莲一顿,摇头说:“这个不能扔的,殿下您会杀了我的。”
“我不会,我让你扔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含莲却一脸为难,她和身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僵硬解释道:“这个东西,您说过不能拿出去,要放在身边最近的位置……”
“啪。”谢映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吓了她一跳。
“这是什么?”谢映脸色难看地看着里面冒出来的小蛇,那条小蛇原本睡得好好的,被她吓到,连忙窜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完、完了,药跑了!”含莲惊恐道。
什么药?
谢映皱眉,难不成她这几年得了什么隐疾?
“你给我好好交代,不然现在就让你们见阎王。”谢映双腿交叠,大咧咧坐在主座上。
府上的下人纷纷低着头,不敢造次,三年前的殿下那更是恐怖,随随便便就要惩罚人,谁也惹不得。
一旁的雀纱率先出声:“殿下您息怒!您……自从三年前从南疆回来,就患了一种蛊毒,这还是南疆巫医给您配的药……”
雀纱说着,额头都沁出了汗水,谢映一眼看出他们在说谎,不过一时间也套不出什么话。
“行了,你们起来吧,不过就是些邪术,没什么好怕的,丢了就丢了。”谢映托着下巴,她一听见什么巫医蛊毒就打心底厌恶,从前最是不相信这种东西。
刚好,侍女们进来撤下墙上挂着的一副画,那画更是诡异,竟然画着十万大山,上面用紫红色的颜料勾勒出一点灵异蛇虫,她皱眉:“我房间之前挂的那副画呢?”
谢映思考了一会儿,竟是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人的名字,“慕容山呢,本公主受伤,他连来都不来?”
含莲闭上眼睛,颇为惋惜地说:“慕容公子被您厌弃……已经住到偏院去了。”
偏院是谢映在郊区的一处院子,离这边有好几里的距离,慕容山一个无父无母的男人,也不知过得什么日子。
在谢映记忆里,慕容山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男宠,曾经赏赐过无数好东西,她怎么可能厌弃他?
谢映站起来:“你说什么?”
“殿下,您别再问了……”雀纱瑟瑟发抖,生怕谢映察觉出什么。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本公主不是那么恐怖的人。”谢映气恼道,她不过就是骄纵了些。
“刚好,我的伤口也好了,今日就进宫看看父皇吧,一并搞明白,这几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
午后的风有些燥热,闷热的天气让人心底烦躁,唯有这么一处地方不一样。
风过林梢,竹林发出哗啦声响,院子里的温度骤降,比外头燥热的凉爽不少,也就吸引了更多鸟兽前来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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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爬满了藤蔓,将一整面墙盖得严实,连光都成了幽绿色,一人坐在一片绿色中,看着手里的册子。
门帘上的风铃发出点滴声响,一条小蛇贴墙而行,顺着桌角爬上男人的腿。
男人瞥眼,看见小蛇背上的一道伤口,它吐着蛇信,触及男人不好惹的眼神,片刻后又下去。
“被扔出来了?”傅清鹤抬手,又招来几条小蛇,他伸出手去,那几条蛇立刻涌上来,缠着他。
傅清鹤垂眸:“她伤你了?”
小蛇吐了吐蛇信。
过了会儿,院子里来了另一个人,风铃哗啦响起来,傅清鹤起身行礼:“大公主。”
谢荷怪尴尬的,她故意没让人来通报,谁知道刚走进来就被傅清鹤发现了,她打量了一圈这里的陈设,心底有些怪异。
院子冷清至极,一走进来比凉房还清爽,更不用说瘦削高挑的男人。
都说南疆的男人强壮粗鲁,但谢荷自打见到傅清鹤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男人瘦弱不堪。
谢映又是习武之人,两人在一起,这三年她经常看见傅清鹤身上有伤口。
“你起来吧,你和老二一起从山上滚下来,也受了伤,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傅清鹤垂眸,他只道:“多谢大公主关心,您有话直说便好,我听着。”
谢荷看着挑不出一点错的男人,言行举止滴水不漏,甚至人情世故也清白得很。
“我是为了老二来的,你应该听说了。”谢荷看了眼身边的侍女,后者呈上一封书信。
谢荷开口道:“你看着瘦弱,恢复得倒是比老二要快,现在是大好时候,你明日就动身回南疆吧,我会派人护送你。”
傅清鹤站在原地没动,好半晌才抬起头来。
他长相不错,一张脸称得上祸国殃民,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不安于室的长相,谢荷也不由得看呆了去。
傅清鹤静静开口:“大公主的话,我没明白。”
他状似无奈,眼底一副失落意味:“公主殿下不放我回去,我一提这件事情她就要对我动手……”
至于哪种动手,他没说,但是谢荷联想到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趁着你还年轻,赶紧回去吧,这可是好机会。”谢荷只这样说。
傅清鹤还是没动。
谢荷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老二这一次伤到了脑袋,太医说她失去了部分记忆,按照我问她的来看,应该是失去了这三年的记忆。”
谢荷自顾自地说,没注意低头的傅清鹤变了脸色,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谢荷的脸。
“失忆了?”傅清鹤眼神复杂,眼底落下一片讥讽,“那真是好事。”
谢荷心情复杂,一看这样就知道不信,仿佛这是她配合谢映演的戏,“罢了,等你离开了就知道这都是真的,你这几天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对你也有好处,明日你就离开吧。”
傅清鹤低头行礼:“多谢大公主照拂。”
等到人走后,傅清鹤才幽幽起身,他握了一下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掌,又有血迹渗出来,这段时间炼蛊用了不少血,他确实有些虚弱。
男人站在窗台边上,一缕风吹过,将罐子里的东西吹得不太安分。
“铛铛铛。”傅清鹤伸手敲了敲罐身,里面的东西立刻躁动起来。
他又加了些东西进去,里面的东西相互撕咬、啮食,最后又归于平静。
“怎么样?”傅清鹤开口问。
站在台阶下的侍卫低声回道:“殿下今天问了慕容山。”
“铛。”又是一声清脆。
傅清鹤手一抖,将一整勺生肉抖了进去,原本平静下来的蛊虫立刻抢夺起来,又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