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映心一路跟着他又往村尾走,原本以为大师兄要去唯唯家还想出口提醒,却见他一拐进了唯唯家隔壁。侧过脑袋和她说:“还记得吗?马老死的那晚,陈大娘说过隔壁人家生了个孩子。”
“哦!”石映心想起来了,“我方才在这家只杀了一个卧床的女人。没见着刚出生的小孩。”
“嗯,四处找找吧。”
二人掀锅开柜地找了一会,石映心从茶壶里抬起眼道:“这婴儿真聪明,竟然不哭不闹的。”
明易轻笑道:“自然不是普通小孩。”
石映心动了动脑子:“方才那个女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感觉我不杀她也要死了,她有力气把孩子藏得多远呢?定是就在身边。”
她说着就往卧房走去,明易紧跟其后,一进屋差点踢到滚到门边的人头,四目相对确实有些惊人,他忍不住道:“映心,你为何总砍她们脑袋?”
石映心脑袋一歪:“比较顺手呀,戳心的话刺进去还要拔出来,这就是两个动作了。”
明易嘴角微抽:“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剑修。”
石映心点点头:“师兄你也是。”
明易:……应该是夸奖吧,嗯。
二人走到床边,发现了古怪之处:明明天气不凉,女人却盖着两床被子。石映心把上面那层掀起来,看见下面那一层被子染了大圈的血。真是奇怪了,她砍的是头,枕上有喷溅的血正常,可身上哪会流血呢?
于是又把下面那层掀开,看见了答案——
原来是女人将肚子剖开,把孩子重新塞进去了。松弛的皮肉歪歪扭扭地被撕扯开,并不严实地罩住了里头微微起伏的生物,裂开的缝中血肉模糊,此时还在随着肚中婴孩的呼吸而溢出血来,仿佛源源不断。
边上摆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刀刃卡着一些肉末。
“大概是她瞧见我杀人了,所以才想到这办法。”石映心有些感慨,“为了保护孩子,死前还要活受罪,可惜多此一举。”
明易叹了口气,把女人的肚皮扒开,瞧见了里头蜷缩的孩子。这小孩慢吞吞地睁开被血肉粘连的双眼,懵懂而冷静地和他对视上。
师妹在后边说:“师兄,快杀了他。”
明易没有回头:“映心,你知道他是谁吗?”
石映心:“我需要知道吗?那师兄你说吧。”
明易将手卡在婴孩不明显的脖颈之间,一字一句道:“他就是马懿。”
话落手一扭,结束了他这短暂的一世,漫长的一生。
*
咕噜噜……
咕噜噜……
咕噜……噜……
石映心醒来,自己正漂浮在海中,腰上捆着连连绳,顺着绳子看去,边上横七竖八地飘着她的师妹师兄和泉芷。
秘境已破,她们出来了。
不等她去叫醒他们,几人相继醒来,皆是茫然地面面相觑了一会,海里不好说话,还是决定上岸再说。
这会是晚上,海水深黑,几人游出海面,却见不远处的岸上一片灯火,照得水面浮光片片,隐约还有人声乐声传来,瞧着很热闹啊。
顾梦真抹了一把脸,神情呆滞:“这、为什么这么多人……”
泉芷默了默道:“应是宗主他们发现了我们偷窃宗主令、擅闯禁地一事,要来捉拿我们回去问罪……”
顾梦真瞪眼看向那岸上的一大片:“来的人真不少啊,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我们难道是什么大坏人?”
“罪上加罪,宗主定是气坏了。”泉芷叹了口气,又转头来朝几人道,“几位放心,在下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们。”
石映心说:“可我们是五人做事。”
泉芷笑道:“你们只是念在朋友之情,推脱不了我的百般请求,在禁地之外帮我放哨。”
曾换月拍拍胸脯,瞧着很义气:“既然你把我们当朋友,那就没有让你一人背锅的道理。你放心,就是看在归壹派的份上,你们宗主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泉芷心中很是感动:“可是……”
明易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们几人一同消失了这么久,先前也说过因果牌的事,赵宗主想必是心知肚明的。既然做错了事,就坦然面对吧,是骡子是马,去岸上看看便知。”
石映心扭头打量:“哪里有骡子?”
明易:……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在课上学了什么。
曾换月拍拍泉芷肩膀:“大师兄说的没错,虽然我们是同林鸟,但是大难临头还是不要各自飞了,一起飞也有照应嘛。”
泉芷:“嗯?”
明易:……疑似找到罪魁祸首。
不管如何,几只同林鸟还是要飞去岸上看看是骡子是马。
走近了之后,只见岸上呈方阵的合欢宗弟子,个个都拿着本命法宝,一排琴一列鼓地站在那,阵仗很大。许多弟子方才还凑在一起偷偷嘀嘀咕咕嘻嘻哈哈的,这会见她们几人从海里出来,个个闭上嘴巴,严肃地端正态度。
赵有志和安蔚然站在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然盯着几人从海里爬出来,然后万众瞩目地走上前来.
泉芷先跪下了:“宗主,师父,都是泉芷的错……”
明易几人在后边行礼,安分地没说话。
赵有志哼出一声气,伸出手:“还不把我的宗主令还来?”
泉芷麻溜地把宗主令献上,赵有志拿过来赶紧收着,咬牙道:“你真是叫本座丢尽了面子!”
泉芷唯唯诺诺:“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赵有志:“哼!”
安蔚然微微颔首道:“好了,快些起来吧,去归队站好。”
“师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泉芷不解地抬起头,“这么多同门不是来捉我的?”
“你个小丫头有这么大本事?”赵有志呵呵气笑了,“禁地被先祖封印在南海之下,聚灵亦能镇海,你们几个胆肥的破镜之后,灵气泄出将会造成海内动乱,我等在此是为了压制将要袭来的海啸!”
泉芷恍然抬起头来。与此同时,众人只听身后一声震天动地的低吼,仿佛来自深海里恶鬼的咆哮,压抑着蓄势待发的兴奋。
安蔚然蹙眉望向远方海域:“来了。”
赵有志举起宗门令高声道:“合欢宗众弟子听令!誓要守住合欢防线,阻止海啸侵害人间!”
明易与师弟师妹们对视一眼,迈步上前道:“赵宗主,我们四人也愿效绵薄之力。”
都到这时候了,赵有志也不和他们假客气,呵呵道:“你们这几个……呵呵,在我合欢宗闹出这么大动静,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明易:“……任凭宗主安排。”
合欢宗众人要一同施法巩固护门大阵,石映心几人则被派去杀那些海水带来的变异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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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准备之后,耳边已是阵阵如雷鸣的浪声,忽地一声骤响,黑天之下海面之上冲出一座天高的巨山,如泰山压顶一般奔涌而来——
众弟子俱是一吓,连忙奏响乐曲,无数灵光自乐器中如泡泡般被吹出来。石映心在边上新奇地望去,漫天飞舞的绚丽景色,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海底看鱼儿们吐泡泡……这些人其实都是鱼吧,她莫名这么想。
鱼泡泡们一边飞舞一边聚集,一个接一个地连结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一道DuangDuang的灵力弹球将大片的海岸和合欢宗笼罩了住,石映心就在边缘,顺手摸了摸,触感像水煮蛋。
在那座泰山浪潮袭来之前,前边有几波稍逊色的“小”浪,打在水煮蛋阵法上像要破壳的雏鸡使劲地钻,凸出来好大一块,被两位宗主以及明易等人齐力推回去。
这阵法似乎只挡浪不挡鱼,有许多海鱼群夹杂着因灵力波动而变异的鱼怪顺流而来,一个个飞蛾扑火似地冲进来,打了众人好几巴掌,天上下的是鱼雨,地上四处活蹦乱跳的鱼,有些长牙齿地猝不及防跳起来咬你一口——
“啊!”“靠!”“老子蒸了你!”
场上也是很热闹的,但也免不了受伤。
石映心一剑扫去一片血色,所到之处只鱼不留。鱼血融入沙滩,夜色中瞧不出来,不过踩下的脚步变得沉重了一些。
顾梦真拿出他的云舟,说这玩意可以吸水,果真在空中吸去了许多水浪,真是没想到还有这用处呢;曾换月负责到处找细小的阵法漏洞画符,飞来飞去缝缝补补,防止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大伙忙忙碌碌着,眼见那巨浪越靠越近,心脏也随着打鼓的弟子咚咚咚起来,已经跳到了耳边。
明易在哗哗声中听见安宗主对赵宗主说:“……怕是拦不住这最后一浪。”
那很糟了。冲翻了合欢宗倒是还好,修仙人士尚能自保,可若是让这浪一鼓作气冲到附近的城池,可怜了那些无辜百姓……
明易仰头望去,二师弟的云舟已经吸满了水,这会是前头吸后头漏,船身上也处处是将要崩溃的裂痕;小师妹画符画得手都不利索了,左手握着右手腕在咬牙强撑;还有那些合欢宗的弟子们,弹琴的手指抽筋,吹笛的嘴巴抽搐……个个都很惨。
至于石映心——嗯?这家伙去哪了?
砰砰。
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两下,明易转过头去,看见石映心背着手站在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表情他不要太熟悉,明易顿感不妙,镇定地问:“……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石映心说,她刚刚在那里杀怪鱼,瞧着这么多靶子,就想着正好练练她新学的元婴期剑法“落雨飞花”,简单来说就是能让剑在空中散出无数带剑意的剑影一招击中多个目标,在此情此景用是很合适的,但大概是还不太熟悉的原因——
然后,乱七八糟的剑影和怪鱼之中,她一眨眼就找不到真的剑了。
然后,她的剑就自己去玩了。
然后,等到她找到剑的时候,就见它插在合欢宗的鲛人雕像上。
然后,她把剑拔下来,雕像的手就掉了。
说到这,她把背后的手伸出来,手心里捧着一只石雕手,石雕手上还有一个大海螺。这家伙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脸色有些苦恼地说:“怎么办啊大师兄,师父赔得起吗?”
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