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珩在回京之前就听说了谢子墨和楚云锦的事情。
他能活着回来,明德帝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
谢子墨和楚云锦那点儿事儿,也是明德帝让人告诉谢景珩的。
谢景珩并没有动怒。
他和楚云锦之前本就没见过几次,成婚也是长辈们安排,对于自己“阵亡”之后,楚云锦再嫁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感觉。
只是对于改嫁的对象是自己的弟弟,这种事儿有点恶心。
但也仅止于恶心而已,谢景珩压根就没有跟谢子墨争新娘的意思。
打断了弟弟的婚礼,谢景珩表示了歉意,但也没有太多的歉意,只提醒柳氏:给楚家的聘礼有一半都是他娘留下的嫁妆,这部分得还给他。
谢景珩的话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的,算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柳氏留。
安国公心里有气想训斥儿子,但谢景珩现在是定国公,跟他这个安国公平起平坐。而且人家身上还有战功,根本不是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袭爵国公比得了的。
柳氏本来还想拿捏谢景珩,没想到人家当天就被明德帝传召进宫。
明德帝的意思是国公的爵位既然给了就不会收回,你活着回来朕打心眼里高兴,既然安国公府一团乱糟糟,那朕就给你再赐个府邸,今儿就搬出来离他们远远的。
明德帝不光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赐的宅子离安国公府很远,位置闹中取静,而且宅子比安国公府的宅子还大。
宅子当天赐下,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一应俱全,一看就是皇帝早早准备好的。
谢景珩也没耽搁,他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他娘留给他的亲信,当晚便带着人“奉旨搬家”,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
这话虽然没有站在府门口说,但谢景珩身边有宫里派来帮忙搬家的人,这件事等于在明德帝面前备了案。
柳氏气得牙痒,在安国公面前没少吹枕头风。
但是安国公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个儿子了,便是有气,也只能忍着。
消息传到避暑山庄,谢贵妃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
这是明德帝故意给安国公府难堪!
谢景珩能死里逃生,这件事明德帝不可能不知道。
单看他给一个死人封爵,又把宅子都早早拾掇出来就知道,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谢贵妃气得咬牙,断定这一定是楚云裳的手笔,为的就是暴富楚云锦抢了她的婚事。
“那楚氏分明就是跟子墨有首尾,陛下怎么就看不出来!”
骂归骂,谢子墨毕竟是她侄子。就算再生气,谢贵妃也没糊涂到往自己娘家泼脏水。
左思右想,谢贵妃就去太后那边转了一圈。
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只在宫里住了不到半年时间,便移居到畅春园。园子离京城不算远,离避暑山庄就更近。
谢贵妃乘坐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畅春园。
太后其实不爱搭理贵妃。
她之所以从宫里搬出来,就是不想看宫中嫔妃的争斗,更不想自己成为妃嫔们争宠的工具人。
再说宫里哪儿有园子好,住得敞亮,又不用理会那些烦冗的规矩。
太后在园子住着舒心,一年倒有十个多月住在这边,只有过年才回宫里,住上一阵子便又回来。
后来皇后薨逝,留下一个可怜的八皇子。太后为免八皇子再遭毒手,就把八皇子也带到畅春园,人就更不愿意回宫了。
老太太日子本来挺清净,奈何谢贵妃这段时间总给她递话告状,这回还亲自到畅春园来堵她。
太后厌恶之余,也对宫里那位起了好奇心。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太后知道明德帝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但永寿宫这位进宫就受专宠,还多次留宿乾清宫,更有甚者,如今明德帝居然为了她,把妃子们都赶到避暑山庄来。
太后心里便有了想法。
谢贵妃见太后的表情有变化,又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说明德帝批奏折都抱着那个楚云裳,简直不像话。
太后的脸沉下来。
虽然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昏君,但她最近听到的关于这个楚氏的事情不少。万一真是个妖媚惑主的,她得出手拯救儿子。
不过太后也没全信了谢贵妃。毕竟当年丽妃刚进宫的时候,也是好长一段时间的专宠,那会儿谢贵妃也这么闹来着。
琢磨了一圈,太后便决定,在中秋节的时候回宫瞧瞧,看看到底是儿子被美色迷惑,还是只是贪图一时新鲜。
但这个话太后没跟谢贵妃说,只是随口安抚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不过,为了看到宫里最真实的一面,太后回宫之前并没有给宫里传消息,甚至都没用她太后的銮驾,而是换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悄咪咪回到宫里,给明德帝一个“惊喜”。
而宫里,也的确有个大惊喜在等着太后。
时间拉回到七月底。
宫里的女人们都去避暑山庄之后,后宫便只剩下有孕的乔贵人、照顾孕妇的柔嫔和充当空调的楚云裳。
明德帝不召其他人侍寝,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怕热。
但说来也怪,自从宫里这几位事儿妈走了之后,京城就连着下了两场暴雨,气温满三十减十五,一下子凉爽起来。
天气这么一凉快,明德帝对他的女人们就更好。
知道乔贵人这一胎怀得艰难,便常去看望她,如此一来,柔嫔见明德帝的机会也就多了。
柔嫔本就对楚云裳没有敌意,如今后宫只有这几个人,她偶尔也会跟楚云裳走动。
两人有一次在御花园遇上了,便一起坐下喝了一壶茶。
就是这档子功夫,谈允贤冒出来敲楚云裳的门。
谈允贤:“小云云,我看出柔嫔身上的毛病了,我这儿有服药,你给她贴上,能治。不过,治不治在你。”
楚云裳进宫晚,对柔嫔的事情不了解,就问谈允贤:“她什么毛病啊?”
谈允贤:“被人下毒,伤了身子,小产的次数多了,就不能生了。而且每逢阴天下雨和小日子,她都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痛苦。”
谈允贤:“而且她中毒很深,我觉得下毒的人不止一个,否则不会伤成这样。”
楚云裳:“把这服药给她贴上,她就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