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抢我世子妃？我靠名媛系统杀疯了》 第7章 云裳，你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楚弘益就是个草根出身，要说才华呢，也有，但能这么快就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靠的还是一些不能明说的手段。 这样家庭的女子入宫选秀，并不是一件好事。 楚弘益是二品官，皇帝一定会把楚云裳留下，但位分不会太高，而且将来的晋升之路会非常艰难。 宫里现在就有个福嫔娘娘，人家还是太傅的嫡孙女呢，生了三个儿子，如今不还是在嫔位呆着！ 等过几年谢贵妃成了谢皇后，宫里不受宠的娘娘，日子还不如安国公府的小妾呢！ 跟安国公叨逼叨之后，柳氏还觉得不解气，回头又跟儿子谢子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谢子墨自然也是不信：“云裳钟情于我，如今我只是要把云锦也娶进门，她怎会如此绝情？母亲，你可有跟她说，若不愿为妾，我也愿意娶她做平妻？” 柳氏无奈道：“她压根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前天刚一回京，就让你楚伯父把她的名字报上去参加选秀了！” 谢子墨更加难以置信，还踉跄地后退两步。 “前天……前天她不是回京跟我议亲的吗？” 柳氏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人家都要攀高枝儿了，还和咱们议什么亲呐！” 谢子墨更加难以置信：“不……不会的，云裳心中只有我，她应该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挽救云锦的名声。不能娶她为嫡妻我也很难过，她怎能不体谅我，还如此凉薄！” 柳氏又安抚了儿子一会儿，但话里话外都在埋怨楚云裳不懂事，不念旧情。 谢子墨也觉得楚云裳是个贪慕权贵的人，两相比较，更觉得云锦比云裳更出色，而楚云裳却已经变得市侩利己，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单纯美好善良的姑娘。 谢子墨是三皇子的伴读，三皇子是谢贵妃唯一的儿子，二人也算是表兄弟，私下关系不错。 如今谢子墨觉得遭受了莫名的打击，自然而然地就去跟三皇子诉苦。 三皇子听说过谢家和楚家联姻的事情，虽然不赞成谢子墨娶楚云锦，但对于楚云裳转身便要入宫的事情也颇为震惊。 “你大哥死了，安国公府的世子必定要落到你头上，你还愿意娶她做平妻，这身份不是比进宫好多了？” 三皇子从小看着母亲在深宫挣扎，太理解后宫不易了。 对于楚云裳的选择，下意识便觉得这人骨头贱得很。 转过头进宫去，便同谢贵妃说了这事儿。 谢贵妃听过儿子的话，便把这个楚云裳放在心里。 …… …… 转眼便到了选秀这一日。 前一晚，王氏让人送来了一套蜀锦的新衣裳，还有鎏金红宝石的头面一套，算是做足了嫡母的本分。 楚云裳让芙蓉接了东西，便把院子门关上了。 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楚云裳忍不住冷笑。 若是分开来看，两样都是好东西，可是放在一起…… 留仙裙是葱绿色，头面却是金红色？ 还有宝蓝色的比甲，秋香色的腰带，大红色的披帛…… 系统里的姐妹们立马开锅了。 骊姬：“要是这么穿出去，还不得跟锦鸡似的？” 吕雉：“单看王氏的手段，就知道她智商不高，不足为患，真搞不懂原主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得那么惨。” 楚云裳：“这有什么搞不懂的，原主是古代人，一个孝字压死人。” 妲己：“这套头面丑死了，小云云明天不要戴！” 褒姒：“衣裳也丑，小云云撕烂它，咱们听个响儿。” 吕雉：“撕什么撕，你又不是妹喜。” 楚云裳：“我不撕！再怎么说也是蜀锦，就算我不喜欢，拿出去买了也值百十两银子呢！” 骊姬：“你还差这点儿钱？” 楚云裳：“我是不差钱，但这东西将来留着赏人不香吗？” 沉默许久的谈允贤终于开口道：“我的房间又变大了，贡献值也在增长，所以，这回又是什么毒？” 谈允贤的“修身养性”和“望闻问切”楚云裳一直挂着，这两天调理身体给她增加了不少贡献值。 再加上王氏不是弄些原主过敏的东西，就是在饭菜里下泻药，谈允贤的贡献值已经达到了500点，目前位列第三。 若不是谈允贤低调，坚持要住在一楼，她早就升上去跟妲己和褒姒肩并肩了。 楚云裳看了一下提示，忍不住嘲讽道：“王氏这次来了个狠的，衣服上浸泡了大蝎子草。” 谈允贤：“够狠！” 其他美人不了解药性，忙问楚云裳这是什么毒。 楚云裳看着系统的提示说：“我若是穿上这件衣裳，不出一个时辰，身上就会起红色的小疹子。但这也只是一种刺激性的皮炎而已，并不致命。所以王氏的目的就是破坏我明天的初选。”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王氏的手段，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谈允贤给楚云裳开了个方子，楚云裳让常嬷嬷趁着还没宵禁，悄悄溜出去买了药回来。用药水浸泡过衣裳，确保没有毒了之后，再让芙蓉用炭盆把衣裳烘干。 芙蓉不懂：“小姐，这衣裳和头面根本不配套，明天您若是穿成这样，岂不是要影响选秀？” 楚云裳淡淡道：“只有这样穿戴，王氏才会安心啊。不过没关系，咱们做别的准备。” 第二天卯时便要出门去宫门口排队，王氏为了看效果居然起了个大早，看到楚云裳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又让身边的婆子给楚云裳化了个浓墨重彩的鸡屁股妆，才满意地让她上马车。 楚家后院儿的事情王氏把控，但这马车是楚云裳自己的。车夫牛二是常嬷嬷的儿子，早就按照楚云裳的要求，准备好了热水等物品。 楚云裳一上车就让芙蓉和常嬷嬷给自己卸妆，重新梳洗打扮，待下车后，已经摇身一变又成了俏丽的小姑娘。 前来选秀的人不少，楚云裳的身份让她排在前面。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的身份顺利通过了初选。 不过初选也就是看一下外貌体态，确保身上没有异味或其他缺陷。 楚云裳来得早，结束得也早，只是在要出宫的时候，被人给拦住了。 第8章 这种姿容还想在宫里出头？ 选秀的队伍才出了顺贞门，迎面就遇上谢贵妃的仪仗。 秀女们才过初选，将来说不定就要在谢贵妃手下讨生活，此刻全都低头行礼，一个个安静如鸡。 顺贞门跟娘娘们生活的宫殿离得不近，今日能遇上谢贵妃，定然是有意为之。 想到谢贵妃是安国公的亲妹妹，楚云裳便大致猜测到了来意。 楚云裳没有抬头看，但她悄悄问系统里的美人们：“谢贵妃好看吗？” 妲己：“比不上本宫一根手指头。” 褒姒：“比不上本宫一根脚指头。” 骊姬：“比不上本宫一根头发丝。” 吕雉：“若是本宫后宫里有这样一位美人……我是一点都不会担心的。” 楚云裳心里就明白了，谢贵妃能走上贵妃之位，多半还是因为母族。 原以为谢贵妃的仪仗只是路过，不会停留，没想到她还真就停下了。 不光停下来，还让秀女们抬起头来。 楚云裳心中讥讽，但也随着秀女们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 她今天除了谈允贤的技能，其他的一个都没戴，就连妆容都特地让常嬷嬷化得清汤寡水的。 原有的七分美貌硬生生压成三分，就是不想在初选的时候被人注意到。 被楚云裳猜着了，谢贵妃就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特地想要看看这个敢悔了安国公府婚事的楚云裳到底长什么样。 （要脸不？谁悔婚你心里没C数？） 如今看过去，这一群秀女里并没有容貌出众之人。 谢贵妃还怕看错了，特地让她们报了一遍名字。 听到楚云裳的名字，谢贵妃深深地打量了她几个来回，确认没什么好看的，不由得露出讥讽一笑。 这种姿容还想在宫里出头？ 做梦去吧！ 谢贵妃甚至已经想好了，既然这个楚云裳一门心思想要进宫谋富贵，那就让她进来。 反正终选的时候她也在场，楚云裳这幅容貌入不了明德皇帝的眼，但谢贵妃要是发话，留下一个秀女还是有办法的。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磋磨嘛！ “其他人散了吧，楚云裳留下。” 谢贵妃原本想跟楚云裳穿同样颜色的衣裳，然后说她冲撞了自己。 可是宫婢打探回来说楚云裳穿的是月白色的留仙裙，谢贵妃是小麦色的皮肤，从来不碰月白色。 谢贵妃方才已经想好了，就说楚云裳跟她的唇脂撞色了，先小小罚跪两个时辰，给她一个下马威再说。 可是也不知道是谢贵妃运气不好，还是说楚云裳的运气爆棚。 就在谢贵妃准备开口刁难的时候，明德帝居然溜达到这儿了！ 照理说今天是选秀初选，秀女们进进出出都要走顺贞门，皇帝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会往这边走。 更何况顺贞门在内廷中路的最北端，是御花园的北门，而皇帝办公则是在南边的乾清宫，他就算是去找解语花也是往东西两边走，不管怎么绕都绕不到这边来。 谢贵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调整好表情，下轿，对着明德帝盈盈一拜，请安的声音都柔嫩了三分。 谢贵妃是如今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女人，明德帝很给面子地抬手扶她起来，却半天没有说话。 谢贵妃今天为了打压秀女们的气势，特地画了个高贵典雅又不失秀美的珍珠妆，她还以为明德帝是被自己精致的妆容迷晕了。 待她娇羞地抬起头，才发现，明德帝压根就没看她，而是在看那群秀女！ 谢贵妃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楚云裳背后的美女们都要乐疯了。 褒姒：“小云云，还是本宫的点子好吧？关键时刻挂上去，第一眼就迷死狗皇帝！” 吕雉：“应该说是本宫的时机拿捏得好！” 骊姬：“明明是本宫眼尖，第一个看到了狗皇帝，才让小云云将计就计。” 楚云裳：“我说……各位姐妹，其实也不用叫人家狗皇帝啦，我听说这位比起你们的夫君，要强多了。” 吕雉一脸嫌弃：“再没谁可比了，跟那个糟心货比高低？” 妲己：“挤兑谁呢？我家大王高大威猛，是世间最好的男人！” 褒姒：“不管旁人如何评价，我只认定——对我好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谈允贤淡定道：“我倒是认为，身体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楚云裳：“我怀疑你在开车。” 谈允贤：“但是你没证据。” 时间拉回一点。 刚才就在谢贵妃打量楚云裳的时候，系统里的姐妹们忽然报警。 骊姬：“小云云，皇帝来了！皇帝来了！” 妲己：“皇帝在哪儿呢？哪个是皇帝？你又没见过皇帝，你怎么知道皇帝来了？” 吕雉：“这还用问？满后宫能有那个排场的男人，不是狗皇帝，难不成还是那年杏花微雨？” 楚云裳：“……” 楚云裳：“我以后不给你们讲话本子了。” 褒姒：“哎呀少废话！瞧着那狗皇帝是往咱们这边来，说不定今儿就是小云云和狗皇帝的初次见面。” 妲己：“小云云你要是想在后宫站稳脚跟，就得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对你一见钟情！” 楚云裳：“谢贵妃在这儿呢，我是不要命了跟皇帝一见钟情？” 妲己：“你管她贵妃不贵妃的！将来你进宫必定要压她一头！” 褒姒：“闲话少说，小云云你赶紧把我给你的技能挂上，快！就是现在！” 彼时，谢贵妃刚好打量完楚云裳，十分看不起地让她低头。 而明德帝的目光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转向这边。 楚云裳抓住机会立马挂上“倾国一笑”，似无意间朝着明德帝瞟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 骊姬就在这个时候又朝着楚云裳抛过来一个技能红包。 骊姬：“小云云，这个技能叫‘我最美’，只要对方对你没有恶意，你的美就会在对方心里无限放大，你就是长个脚鸡眼，他都得夸是双眼皮的！快点加持上！” 谈允贤疑惑脸：“脚鸡眼怎么会有双眼皮？这是哪本医书上记载的？” 第9章 她笑了，他傻了 楚云裳没工夫回答她的问题。 方才那微微一笑，刚好让她跟明德帝四目相对碰撞出了一丢丢火花。 楚云裳像是没想到那个方向有人一样，先是一愣，随即慌慌张张低下头，还往后退了半步，把身形隐藏在旁边掌事姑姑的身后。 明德帝今天早上刚跟大臣们吵了一架，心中烦闷，才走到御花园。 鬼使神差走到北门这边，隐约看到贵妃的仪仗，心中有点奇怪，才跟了过来。 方才楚云裳那一笑，就像一只斑斓的小鹿，直直闯进明德帝的心里。 明德帝一阵晃神，随即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谢贵妃给他行礼，明德帝还知道扶一把，可是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谢贵妃身上。 明德帝的眼里只有楚云裳，就莫名觉得…… 嘿，真好看！ 谢贵妃羞答答的抬头，正对上明德帝瞄着楚云裳犯花痴，心里的火气腾地燃起来了，暗暗决定一会儿送走明德帝，定要罚这个楚云裳在顺贞门跪上四个时辰。 不光要让来来往往的秀女全都看到她丢丑，还要跪坏她的膝盖，让她没办法参加复选！ 压下眼底的狠辣，谢贵妃再次对明德帝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夹着嗓子道：“听说御花园的梨花开了，臣妾出来看看，不想竟能遇上陛下。臣妾忽然想起去年与陛下共同酿造的梨子酒，不如陛下与臣妾一同回翊坤宫，共同品尝梨子酒？”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明德帝的眼睛还拴在楚云裳身上，忍不住问：“这美人也是你宫里伺候的？朕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贵妃心里暗骂你装什么糊涂，顺贞门今天进进出出都是秀女，楚云裳又没穿宫装，怎么可能是翊坤宫伺候的！ 但也只能勉强笑道：“她是这届的秀女，方才臣妾见了，跟她说几句话。这会儿没事儿了，那个谁，你出宫去吧。” 楚云裳称喏便要离开，被明德帝再次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楚云裳轻声回应：“回陛下，臣女是户部尚书楚弘益的嫡女，名唤云裳。” “楚弘益的嫡女？”明德帝回忆了一下，问伺候的德贵：“朕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德贵公公小声道：“楚大人每年宫宴都是带云锦小姐进宫。” 楚云裳又补充了一句：“大姐云锦与我并非一母同胞，我母亲是江南陆氏的嫡长女，十几年前便病故了，臣女一直养在庄子上。” 说到江南陆氏，明德帝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你竟是陆家的外孙女？” 明德帝放开了谢贵妃，往前走两步，伸手轻轻抬起了楚云裳的下巴。 楚云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并不敢抬眼与明德帝对视，湿漉漉的双眼匆匆一撇，便微微扭头，躲过了明德帝的手指。 低头的一瞬间，她的唇角再次扬起，极其清浅地笑了一下。 在骊姬和褒姒的两大技能光环作用下，明德帝被迷得晕头转向，一把拉住楚云裳的手，说了一堆夸赞楚云裳形姿美丽品格高尚的话。 谢贵妃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心道你就看了一眼，怎么知道她品格高尚不高尚？ 再说方才楚云裳介绍自己那话，分明是在表示对楚弘益的不满，明德帝是傻了吗？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明德帝还真是傻了。 褒姒的那个技能本来就给人降智打击，楚云裳还对他笑了两次。 再加上他从没见过楚云裳，自然也就对楚云裳没有恶意，骊姬的那个“我最美”就在这种情况下，把楚云裳的美貌无限放大，让明德帝有种见到天上仙娥的赶脚。 谢贵妃已经觉察出不妙，想要拦住明德帝。 可是明德帝是皇帝，想要做什么事，哪儿是她一个贵妃能拦下的。 在下一批秀女经过顺贞门的时候，就听到明德帝夸赞楚云裳秀外慧中，册封为贵人。 还念着她的名字，说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便赐了个封号“容”，赐住永寿宫偏殿。 并且吩咐德贵公公，让他找人去拾掇永寿宫。 口谕一出，第一个傻眼的就是谢贵妃。 明德帝在位十余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选秀。之前的每届选秀也都会选出一两个容貌或者家世出众的封为贵人。 而贵人在大燕朝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地位，上面还有嫔、妃、然后才到贵妃。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 今日只是选秀的初选，还没到复选的时候，明德帝居然破天荒给这个才见了一面的楚云裳封了个贵人，还赐下封号！ 虽然谢欢一入宫就是嫔位，比贵人高了一个级别，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啊！ 同位分的嫔妃，有封号的就比没封号的高半级。而且众所周知，封号就是你在皇帝心中的印象。皇帝觉得你是什么品性，就会给你什么封号。 谢欢进宫十几年都没个封号，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明德帝的心里，她甚至不如这个楚云裳！ 谢贵妃狠狠地盯着楚云裳，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狐媚子气。 可是楚云裳今天的扮相就是清汤寡水的一挂，脸上除了淡雅，就只有一点婴儿肥。 即便是旁边的掌事姑姑看着都比楚云裳妩媚，这个楚云裳她凭什么！ 更气的是顺贞门门口的那群秀女，今日有幸得见天颜，又见明德帝居然当场册封了那么个不起眼的秀女，立马摆出自认为最妩媚最勾人的一面，对明德帝大抛媚眼。 相比而言，反而是清汤寡水的楚云裳看上去更乖巧，即便入选，以后也容易拿捏。 气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楚云裳道：“容贵人是高兴过头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叩谢圣恩？” 楚云裳没想到两个技能光环的威力这么大，她今天故意用容妆遮掩了美貌，竟然还让明德帝“一见钟情”。 楚云裳不由地向褒姒伸出大拇指：“姐姐，周朝亡在你手里，实在不冤！” 骊姬不满了：“小云云你偏心眼儿，怎么只夸她不夸我？” 第10章 这是败坏楚家名声！ 楚云裳赶忙对骊姬也竖了个大拇指：“重耳让你赶得满大街跑也不冤！” 系统里的美人们已经炸锅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骊姬，她终于也有贡献值了！ 而褒姒的贡献值直接跃居到跟妲己肩并肩，二人并列第一！ 现在只有吕雉的贡献值还是零蛋，她也着急，但她的技能现阶段确实用不上，只能暗自忍耐。 楚云裳还没到家，宫里就来人，把册封的旨意送到楚家。 王氏一下子就蒙圈了。 她今天特地把楚云裳打扮得跟只山鸡似的，就是为了坐实楚云裳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更不懂打扮的印象。 只有初选都不过关，以后楚云裳的婚事才会更艰难，她才更容易拿捏。 可是……打扮成那样，居然还能入选，并且直接册封贵人？ 明德帝眼睛该不会是瞎的吧？ 王氏不敢吐槽皇帝，又不能在楚弘益面前显露出不满。 传旨太监一个劲儿地给楚家道喜，王氏还得捏着鼻子忍着恶心，按照规矩给这一群人每人封一个大红包。 待人都走了，王氏才一脸为难地转向楚弘益问：“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儿个才初选，还没进宫学规矩呢，怎么就成了容贵人了？” “陛下也不是头一回选秀了，之前从没有过这么猴急的时候，该不会是云裳在宫里耍了什么手段，被皇上给临幸了吧？” 楚弘益这种自谓清流的人，最注重名声。 一听这话，立马炸了：“没名没分就被皇上临幸，这是败坏楚家的名声！” 王氏见成功挑起怒火，又赶忙假惺惺地劝慰道：“哎呀老爷，你急什么！我只是猜的，又没有亲眼看到。” 可是王氏越是这么说，楚弘益就越觉得她猜得对。 楚云裳虽美，但即便是在楚家的四个女儿里，容貌也算不得顶尖。楚云锦就比她好看，要不然也不能迷得谢子墨悔婚。 下面的两个现在还没长开，美貌就已经初见端倪，将来长大了肯定也比楚云裳好看。 再说楚云裳一直养在庄子上，偶尔回京城那么几次，穿得也都是土了吧唧，连京城流行的容妆都不会化，更别提贵女的仪态。 难不成……明德帝是海鲜大餐吃多了，就想吃两口清粥咸菜，然后好巧不巧就被楚云裳撞了大运？ 楚弘益只能不停地给自己洗脑，说楚云裳就是撞大运而已。 可是等楚云裳回到府上，下了马车，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扮相，还有猴屁股一样的容妆。 这哪儿是清粥咸菜，这是豆腐乳混合了臭豆腐！ 楚弘益心里气得直抽抽，可还得按照规矩，对楚云裳行君臣之礼。 楚云裳回家的时候就摘了所有技能，这会儿对着楚弘益也懒得哭啊笑啊的，随便打了个招呼，便回去碧落苑整理东西。 楚弘益关起门来把楚云裳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偏偏人还在府上，他就是骂也不敢大声，还得用枕头捂着嘴巴，生怕声音传出去。 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楚云锦可真是要气死了。 明明她才是家里的长女，她才是最美貌的那个。本以为嫁去安国公府，日后便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姑娘。 可现在居然让楚云裳压了一头，以后见到她还得行跪拜礼！ 楚云锦自己生气，就见不得楚云裳好，便哭哭啼啼去正院儿找爹娘哭，嘴上说着怕妹妹进宫之后记恨自己抢了她的婚事，暗戳戳却在暗示楚云裳这个贵人来路不正。 王氏这么猜，楚云锦也这么猜，楚弘益就更加坚定地认为，一定是楚云裳今天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爬龙床，事后明德帝也是看在他是二品大员的份儿上，才给了楚云裳一个贵人。 三口人一起暗戳戳地骂楚云裳不要脸，可是谁都不敢大声说。 因为宫里很快就派了两个教习嬷嬷过来教楚云裳和身边的人学规矩。 王氏一直把自己的名声经营得很好，如今当着宫里嬷嬷的面，该做的场面还得做。 明德帝吩咐了，三日后便会来人接楚云裳进宫。楚弘益就是对女儿再不满，也得给她添置点儿嫁妆。否则岂不成了他明摆着要跟皇帝对着干！ 王氏故作为难道：“之前老爷非得让我把她娘的嫁妆还给她，那些物件儿里有好多都老旧了，家里为此还贴补了不少银子。如今还要给她贴补，咱们府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楚弘益虽然为人悭吝，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比王氏有远见，他瞪了王氏一眼。 “少跟我哭穷，陆家每年给云裳送来十几万两银子的生活费，如今咱们若是一点儿都不给贴补，将来岂不是惹人诟病！” 主要是楚弘益也在赌，他在赌明德帝喜欢豆腐乳能喜欢多久。而在女儿受宠的这段时间里，他又能捞多少好处。 最终，楚弘益决定从中馈拿出一万两银子给楚云裳，又逼着王氏从嫁妆里给楚云裳贴了两千两。 楚弘益去给楚云锦送银票的时候，还假惺惺地说：“为父做官清廉，家里也没多少银子，如今也是把换季衣裳的银子都省下来，才给你凑足了这一万两。” “爹知道你性子绵软，难成大事。但如今既然入了宫，切记谨言慎行。前朝后宫实为一体，你的荣耀，也是爹的荣耀。” 换言之，爹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你要是得宠了，可千万记得让爹的官职再上一个台阶，最好能封个侯爵。 楚云裳早已经换下那身锦鸡的妆扮，素面朝天，头发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楚弘益又打量了一番女儿，还是觉得明德帝的审美有问题。但现在君臣有别，他也不敢说。 楚云裳看着桌上的银票，勾勾唇角笑了一下。她这次没戴技能光环，面对便宜渣爹，不需要。 “府里换季衣裳的银子都贴补给我，也才一万两？我倒是不知道，我外祖家每年送来的十五万两银子，这么不禁花啊？” 楚弘益心里咯噔一下。 陆家每年往京城送银子，虽说给的都是楚云裳的生活费，但银子实际上都到了楚弘益的手里。 他原本以为楚云裳压根就不知道这档子事儿，可是没想到人家不光知道，甚至连具体的金额都一清二楚！ 第11章 她居然全都知道 楚弘益张嘴想要解释，但楚云裳做出疲惫之态，常嬷嬷恭敬地请楚弘益出去。 说是请出去，其实就是客客气气地轰出去。 楚弘益原本还想问问她这个贵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如今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我毕竟是你爹。之前的事情便不计较了，可是往后你入了宫，总得有娘家给你做后盾。” 楚云裳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群里的姐妹们早就骂翻了。 妲己：“他脑子没病吧？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们小云云，现在说得好像反而是我们小云云理亏似的？” 吕雉：“什么算了？小云云今年十五岁，一年十五万就是两百多万两银子！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五六两，他贪墨亲生女儿两百多万两银子就这么轻飘飘一句算了？” 褒姒：“就这荒唐爹和狗屁继母，还后盾？不拖后腿都不错了！” 楚云裳：“过去的事他不计较，我计较！” 原主的仇还没报完呢，哪儿能说算就算。 也不管这些人如何看自己，这三天时间楚云裳关了碧落苑的门过日子。 反正有两个嬷嬷在，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两个嬷嬷一个负责教楚云裳，一个负责教芙蓉和常嬷嬷。 楚云裳问过两人的意见，都要跟着她进宫，那便从现在起就要把规矩学起来。 期间王氏来过一次，说楚云裳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要给她选几个丫头，让她看着哪个好用，就带进宫去。 “常嬷嬷毕竟上了年纪，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云裳，你虽然是主子，可也要心疼下面的人。” 楚云裳瞄了一眼王氏带来的四个丫头，都是姿容上乘，眉眼含春，身段玲珑有致的。 她忍不住笑了：“我在庄子上生活十几年，如夫人都没问过我身边的人伺候得好不好、够用不够用，如今我要进宫了，宫里面有的是伺候的人，如夫人反而关心起我来了？” 两位宫里的嬷嬷站在门口低头不语，实则一直盯着她们。 王氏心中不满，也只能嗔怪一声：“你这孩子，怎的连声母亲都不叫？以往在家里野惯了，往后进宫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楚云裳笑得更深了：“我娘是嫡妻，如夫人是平妻，本朝的律法可是从没有承认过平妻的地位。要说不懂规矩——如夫人进门，可有跟我请安？” “你——” 若不是宫里的嬷嬷在场，王氏真想撕烂楚云裳那张脸。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吗？连一宫主位都住不得，都算不上是正经主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就她那张清汤寡水的脸，皇帝也就是图个新鲜！ 王氏一边给楚云裳行礼，一边暗暗咬牙，等到明年小选，她的二女儿云霓就及笄了，到时候也让云霓去参加选秀！ 虽说小选选的是伺候人的，可后宫里从小选一步步走上宠妃之位的历朝历代都有。 云霓如今还没长开，就已经比楚云裳好看了，明年定然会更美。 到时候云霓的位分在楚云裳之上，看她还嘚瑟什么！ 王氏心里火大，只能用这样的YY安抚自己的怒火。 不过在这之后，碧落苑倒是彻底消停了。 常嬷嬷的手脚麻利，楚云裳又不计较价格，她手里的田庄铺子全都变现，卖了八十多万两银子。 再加上之前的银子，楚云裳手里已经有五百多万两银票。 她的银票都装在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里，三日后出门，她也不打算带多少东西。 带多了也是给楚弘益长脸，凭什么呢？ 三日后，宫里来了轿撵接楚云裳进宫。 楚弘益虽是清流，但都知道他岳父是江南首富陆家，此次进宫的又是陆氏的女儿。 明德帝想必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才派了两辆马车和十几名太监过来，一辆接楚云裳，另一辆是给她装东西的。 若是装不下，还有太监们帮忙抬进宫。 可是没想到，楚云裳居然就那么清清爽爽地从碧落苑出来，只带了一个小包袱。 说句难听话，乡下媳妇回娘家，带的包袱都比这个大。 楚云裳这么一出来，楚弘益傻眼了，王氏也傻眼了。 两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他们只看到王氏把嫁妆还给楚云裳，可没见楚云裳把东西搬出去。 难不成，女儿孝顺，把那些嫁妆又留在家里了？ 楚弘益还在心里感慨，果然还是陆氏生的女儿体贴，临走还知道把好东西留下来。 楚弘益还琢磨着，宫里生活艰难，处处都需要银子打点。只要陆家那边不断了供应，他就找人，每个月给楚云裳送个几百两银子贴补。 直到楚云裳的车马走远了，楚弘益和王氏才迫不及待去碧落苑查看。 楚云裳一年到头在京城住的时间都不足十天，碧落苑除了常嬷嬷，就没有别人伺候。 他们进了碧落苑的门，翻遍每一个房间，却连半文银子都没翻出来。 还有陆氏留下的嫁妆，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王氏大惊：“老爷，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楚弘益气急败坏地指着后院儿：“哪里是进贼了，这是家贼难防！” 楚弘益才发现，楚云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在碧落苑的后面开了道小门，直通后街的巷子。 王氏气得跳脚：“姑娘家的后院儿怎么能开小门！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对名声有损？老爷，赶紧让人把门堵上，可不能因此坏了府上姑娘们的名声啊！” 楚弘益叹了口气道：“这孽障若真要败坏名声，在她那庄子里不是更方便？我估计，她那些值钱东西，定然也是从这个小门运出去卖了。” 王氏怒道：“家里养她这么大，她居然吃里扒外！老爷，您仔细看看，这就是您最疼的女儿干出来的事儿！” 楚云裳要是听到这段对话，肯定又要忍不住喷他们不要脸。 不过，若是楚云裳在家，他们也不敢说就是了。 毕竟是明德帝破格册封的贵人，其他秀女还在学规矩等待接受复选呢，她都进宫承宠了。 就算楚云裳真做出什么不雅之事，他们也得帮着掖着藏着，否则万一惹了圣怒，楚家吃不了兜着走。 楚云锦得知碧落苑有个后门，用帕子捂着嘴惊呼：“妹妹该不会是在私会情郎吧？若是陛下发现她并非完璧，岂不是要连累父亲？” 第12章 她是贵妃的人？ 话说选秀那天，谢贵妃回到翊坤宫就砸了一套茶盏，宫人们吓得跪了一地。 大宫女夏莲赶忙让人把门关严了，轻声细语地劝贵妃息怒。 “本宫怎么息怒！就她那个德行，居然能住进永寿宫？她凭什么！” 夏莲方才没跟着出去，跟在谢贵妃身边的是春喜。 春喜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夏莲了然。 永寿宫是离乾清宫最近的宫殿，谢贵妃这几年可没少跟明德帝耳边吹风，说想搬过去。 但明德帝一句本朝历代贵妃都是居住翊坤宫，就把人给怼了回去。 谢贵妃要不到的东西，如今却给了一个清汤寡水的秀女，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那永寿宫正因为离乾清宫最近，明德帝一直没往里面安排人。 楚云裳如今虽然只是贵人，只能住在偏殿，但主殿又没人，永寿宫还不是她说了算！ 贵人再往上升一级就是嫔位，就能住正殿。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明德帝这是有意偏袒楚云裳，永寿宫的主位还是给楚云裳留着呢！ 谢贵妃砸完了茶具还想砸花瓶，夏莲赶忙伸手拦住。 “娘娘使不得，这支花瓶可是陛下送给您的！” 谢贵妃方才气红了眼，这会儿才缓过神来，看到自己差点砸了御赐之物，也是吓得不轻。 夏莲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瓶，柔声劝道：“娘娘何必跟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一般见识？为了这么个女人生气，不值得啊！” 已经有下人端上新的茶盏，夏莲给谢贵妃倒了一杯茶，看着她喝了一口，才继续劝道。 “娘娘方才是急火攻心，现在冷静下来，您想想，咱们陛下又不是头一年选秀，之前哪有这么荒唐的时候？就算陛下真看上了谁，等终选的时候再把人留下不也一样？” “谁说不是呢！”谢贵妃气得一口气把一盏茶全都喝了。 “选秀之所以定在顺贞门这边，就是为了初选的时候不会冲撞了陛下，可是谁能想到陛下居然自己过来了！” “这就是症结所在啊！”夏莲又给谢贵妃倒了一杯茶。 “娘娘您想啊，陛下本来在乾清宫批阅折子，忽然绕了一大圈来顺贞门。又好巧不巧地册封了一个秀女，这秀女还长得那么不起眼……” 谢贵妃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一股子蹊跷。 “莫非，陛下此举另有深意？” 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说不定明德帝是要借着选秀的机会打压前朝那些官员。 “如此说来，这楚云裳也就是个棋子……可是棋子凭什么住进永寿宫！” 谢贵妃还是很气，很气，就想砸东西。 夏莲忙劝道：“娘娘，这永寿宫可是离陛下最近的宫殿，不光是咱们看着，其他宫里主子们也都看着呢！” 春喜也帮腔道：“奴婢可是听说了，前年过年，陛下大封后宫的时候，就有好几位偷偷跟陛下央求过，想住进永寿宫。” 谢贵妃不屑地骂了一句“狐媚子”，心里却慢慢平静了。 后宫美女如云，便是她这么姣好的容貌，在后宫也排不进前三。 若是换了那些姿容更盛的住进永寿宫，她就更得操心。 如此想来，还不如让丑女楚云裳住进去。 “就凭楚云裳那张脸，翊坤宫随便拉出来一个宫女都比她强！那永寿宫给她便给她了，无论怎样，本宫都是贵妃，她还能越过本宫？” 谢贵妃果然消气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 谢贵妃当日出现在顺贞门十分蹊跷，明德帝也跟过去就更加蹊跷，而最蹊跷的就是，谢贵妃居然留下一个秀女，而这个秀女就被明德帝册封了贵人！ 宫里的娘娘们心眼儿都跟筛子一样，遇到事儿就忍不住多想。 嫉妒肯定是少不了的，四处打探楚云裳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的也有，当然，更多的是记恨谢贵妃。 秀女初选的日子，谢贵妃和明德帝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要说这事儿没有谢贵妃的手笔，她们才不信！ （谢贵妃：本宫冤枉！） 事情三传两传，就有人推测，会不会是谢贵妃觉得自己年老色衰，故意找了个年轻秀女给自己固宠？ 这种手段，其他嫔妃也会用，不过大多是用自家旁支的女儿。 谢家又不是没有女儿了，怎么会选了个楚家的女儿？ 接着就有人翻出，其实谢家和楚家早有联姻之意，只是那楚云锦命格不好，才嫁过去，还没等行礼，世子就死了。 还有人听说安国公夫人原本看上的是楚云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要求娶楚云锦，反而要安排楚云裳进宫。 而进宫之后的楚云裳，就在谢贵妃的安排之下，成了明德帝新晋的贵人。 如此，便有人猜测，定然是楚云裳的容貌更佳，两家达成了某种利益约定，才会送更美的楚云裳进宫固宠，而把那个克夫命嫁给二公子谢子墨。 三天的时间，事情越传越离谱。 楚云锦克夫命的名声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更多人诟病她抢了妹妹的婚事。 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楚云锦不敢出门了，只能找谢子墨哭诉。 谢子墨心中烦躁，这事儿就又传到三皇子耳朵里。 三皇子也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进宫来问谢贵妃。 谢贵妃这两天正因为楚云裳的事情有苦说不出，憋在翊坤宫里生闷气， 如今听到儿子来问，她就更气。 平心而论，谢贵妃保养得很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二十几岁少妇似的，腰肢纤细，脸蛋光滑。 虽说不是从潜邸开始跟着明德帝，但也入宫陪伴圣驾十几年，两人还生了个儿子。 明德帝每个月进后宫的次数不超过半月，但总有五六日是留在贵妃宫里，其他人最多分得一两日。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个强大的母族，又怎么会急着找个小姑娘固宠！ “我就是要找人固宠，我也不找那样的啊！清汤寡水有什么可看的！” 三皇子没见过楚家姑娘，不过倒也听谢子墨说过，楚云锦的确比楚云裳长得美。 如今又听谢贵妃这么说，不由得也开始多想：“长得不好看，又怎么会让父皇破格册封？难不成父皇另有深意？” 在所有人的揣测中，楚云裳终于进宫了。 第13章 那个……要不你先穿上衣服？ 永寿宫是离乾清宫最近的宫殿之一，跟它平行而立的是皇后住的景仁宫。 虽然楚云裳只能住在偏殿，但这里是德贵公公奉旨拾掇的，房中陈设无不精美。 德贵公公还亲自过来迎接楚云裳，对她笑着说：“小主初进宫，您且看看还有哪儿不合适，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让人去找咱家。这几个奴才都是咱家亲自过眼，选来伺候您的。您且先用着，若是哪个不合心意，尽管跟咱家说，咱家让内务府给您换了去。” 楚云裳谢过德贵公公，常嬷嬷立即送上一个精美的荷包。 德贵公公笑着接过，捏着轻飘飘的，便知道是银票，心中欢喜，又给楚云裳说了几句吉利话才离开。 楚云裳住的是东边三间偏殿，进去转了一圈，虽说是偏殿，倒也还宽敞。 进门是花厅，可以会客。 北边暖阁可以做书房、绣花等，吃饭也在这边。南边是卧室，床品居然是真丝的，里边还有个很大的浴室。 坐在花厅主位，几个奴才进屋，跪下问安。 按照宫规，贵人身边可以有四个伺候的宫女，还有两个干杂活儿的太监。 但规矩是死的，明德帝是活的。 楚云裳进宫之前就报备过，自己要带两个贴身使唤的人。今天德贵公公还给她带来四个宫女，那就是明德帝默许了她可以越矩。 楚云裳让她们各自介绍自己，六个人都还乖顺老实，又说请主子赐名。 楚云裳便按照芙蓉的花儿名，给四个宫女起名石榴、水仙、木槿、海棠，两个小太监就叫吉祥、如意。 “常嬷嬷和芙蓉跟随我多年，常嬷嬷自然要领嬷嬷的份例，芙蓉便是一等宫女。” 之前两个嬷嬷教过，贵人身边应该有两名一等宫女近身伺候，楚云裳便随手指了个年纪最大的海棠做一等宫女。 不过也敲打了几句，意思就是海棠的一等宫女只是试用阶段，若是试用期内出了岔子，便把人送回内务府，再提其他人上来。 “在本主身边做事，机灵聪慧自然是好，本主更看重的是忠心。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谁若是觉得留在永寿宫是屈才了，尽可以另寻出路，本主给你们出银子打点也无妨。” “但若是留下来，那就要认清谁是你们的主子。若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本主也是个有脾气的，下手，不留情面。” 众人连忙叩头表忠心。 楚云裳又让芙蓉给他们每人五颗银花生，一颗就是一两银子。银花生造型精美，留着花也行，当个吊坠也好看。 众人全都乐坏了。 要知道，一等宫女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才三两银子，二等宫女和太监都只有二两银子。 楚云裳一出手就是每人五两，这可是厚赏了。 打发下面的人出去各司其职，房间里只留了芙蓉和常嬷嬷伺候。 进宫之前，吕雉给她发了个技能红包“驭人有道”。这个红包简单粗暴，就是能让下属对自己忠心耿耿。 方才楚云裳把这个技能挂上了，吕雉的贡献值终于拉起来。 妲己表示不服：“差不多的技能，为什么不用本宫那个？本宫那个更好用！” 吕雉：“你的那个时效不如我的，我这个驭人术只要不摘技能，下面的人就会永远忠于小云云。” 骊姬：“驭人之道嘛，当然是吕雉妹妹这个开国皇后最有发言权。不过接下来小云云就要准备侍寝了，这些事儿，吕妹妹可有技能？” 吕雉的胸更挺，底气却有些不足：“本宫上位，不靠那狐媚子的手段。” 褒姒咯咯笑道：“只怕吕妹妹是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吧？” 说到侍寝，楚云裳才觉得有点尴尬。 之前匆匆一瞥的男人，今晚就要同床共枕，她得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免得晚上发挥不好，影响了日后晋升。 做皇帝的妃子，在楚云裳眼里，就跟她上辈子上班是一样的，只是工作的内容不同，但努力的方向都是升职加薪，赚足银子好退休。 只不过在退休之前，她还得给原主报仇罢了。 见楚云裳迟迟不说话，吕雉便知道她心里其实有些紧张。 吕雉宽慰道：“其实这位明德皇帝长得还不错，起码比我那个俊美多了，岁数也算大，按照你们后世的话——这是叔圈天菜。面对这么一张脸，也不算亏。” 妲己满脸的怀念：“我家大王高大俊美风姿绰约，一夜七次……” 褒姒一脸的同情：“那你家大王单次时长不行啊？” 骊姬羞涩道：“我家大王一夜一次，一次一夜。” 眼看着几个美女车速越来越快，楚云裳赶紧把大伙儿往回拉。 楚云裳：“今天我空着手出门，也算是给楚家一个没脸，给原主出了一口气。刚才我感觉到系统有些细微变化，说不定又要来新人了……” 话音未落，谈允贤旁边的窗子就被一双纤纤素手推开，一个娇俏可人的美女出现在露台。 楚云裳：“那个……美女，要不你先回屋穿件衣服？” 以往穿得最清凉的是妲己，人家赖好也是穿着长袍，只是袍子下面露着腿。 这位美人更奔放，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披帛！ 楚云裳看了一眼窗口的简介，心中了然，这也是个祸国妖姬。 冯小怜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妲己、褒姒和骊姬七嘴八舌给她讲解。 简言之就是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别吝啬自己生前那些个绝活儿。 清楚了规则之后，冯小怜踅摸了一下自己的技能，果断给楚云裳发了两个过来。 一个是“冰肌玉骨”。戴上这个技能牌，可以调整身材，让身材更加玲珑有致，皮肤更加光滑白皙，整个人如同美玉雕刻而成，肌肤吹弹可破，浑身上下毫无瑕疵，吐出的气息闻起来都是香的。 更绝的是在冬天寒冷的季节里，身体软如一团棉花，暖似一团烈火；在夏天溽暑炙人的时候，则凉若冰块，且能带起阵阵凉风，犹如空调一般，简直天生尤物。 另一个技能楚云裳看过之后嘴角直抽。 第14章 谁还没个秘术！ 冯小怜的第二个技能居然是“闺中秘术”！ 看到发这种技能都发出来出来，妲己第一个骂“不要脸、没底线”，随即便把自己的“秘术”也扔了过来。 妲己：“能勾搭住大王的心享受独宠，谁还没个秘术了！” 褒姒和骊姬不甘落后，噼里啪啦也把自己的扔过来。 褒姒：“小云云用我的！我能让大王魂牵梦萦。” 骊姬：“还是用我的！我能从众多女人手里抢到男人心！” 楚云裳忍不住吐槽：“你们给我扔这么多秘术，就不怕明德帝身子骨撑不住吗？” 谈允贤一板一眼道：“今晚我会认真看着，他要是不行，我就给写个方子，给他好好调理调理。” 楚云裳：我谢谢您了！ 谈允贤的话倒是提醒她了。这个系统是可以由她的意识决定是开启还是关闭，之前也没有什么隐私的事儿，楚云裳就没关过系统。 但是今晚，说什么都得把系统关了！ 她可不想在线给大家表演十八禁！ 这些姐姐们现在混熟了，一开口荤素不忌，她可不想以后聊天的内容都得打码。 虽说跟一个不熟的男人嘿咻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但一想到这里不过就是另一个职场，楚云裳便很快接受现实。 今天只是初次承宠，楚云裳不打算挂这几个技能，搞得自己好像身经百战似的。 如意以前曾经在御膳房做过，他便主动揽下了提膳的活儿。 午膳和晚膳御膳房都是按照规制准备的，四菜一汤，两样主食，还有一盘点心。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问如意：“本主的份例里有点心吗？” 学宫规的时候教习嬷嬷说过，只有嫔位以上的正经主子，每顿饭才能有点心。 她只是小小贵人，难不成这点心是如意掏银子孝敬的？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常嬷嬷便发话问如意，如意才委婉表示，这是御膳房特地孝敬的。 虽说楚云裳第一天进宫，但毕竟是破格册封的贵人，御膳房这是用一道点心先示个好。 楚云裳也没多言。 后宫之中不就是这样，只要有圣宠，不需要她开口，想要的东西也有人孝敬。 无宠的嫔妃倒也不是吃不到，只要肯花银子，什么都能淘换来。 不过，楚云裳有这么多姐姐在身后帮忙，她是绝不会让自己走到失宠那一日的。 晚膳过后，沐浴更衣，又用现代的化妆术给自己略微打扮了一下，就等着皇帝翻牌子。 之前教习嬷嬷讲过，贵人只是低位嫔妃。若是明德帝翻了牌子，也只能洗干净了，乘凤鸾春恩车去乾清宫，伺候完了再乘坐凤鸾春恩车回来。 楚云裳安慰自己：和清朝脱光了卷被子里被扛走相比，这样的规矩已经很好了。 再说永寿宫和乾清宫只隔着几步路，明德帝放屁的声音大点儿她都能听到，即便没有凤鸾春恩车，她自己也能走回来。 乾清宫里，明德帝忙到戌时还在批折子。他是个勤政的好皇帝，对后宫向来淡得很。 敬事房的主管太监捧着一盘子绿头牌进来示意明德帝翻牌子，请示了三次，明德帝才暂停手里的事。 抬眼一瞥，就看到一只崭新的绿头牌，上面写着“容贵人”三个字。 想到三日前惊鸿一瞥，明德帝的心里如同有千百只小爪子在抓痒，索性合上奏折，抬手翻了容贵人的牌子，便让德贵公公伺候自己沐浴。 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吱扭吱扭响在后宫的夜幕里，多少嫔妃绞碎了帕子，多少人含恨咬牙。 楚云裳没空理会其他人的感受，下午给自己洗的脑这会儿全都白洗了，此刻她已经慌得走路都在打颤。 上辈子她连男朋友都没处过，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和室友一起分享的未删减版金瓶梅。 如今就要献身给顶头上司，楚云裳忐忑得头都不敢抬，就这样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走到明德帝面前。 明德帝已经换了寝衣，坐在床边随手拿着一本书在读。鼻尖忽然嗅到一抹淡雅的馨香，勾得他别过头，便看到盈盈下拜的楚云裳。 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尤其这美人的唇角还挂着一抹极轻极淡的笑容。 明德帝他又降智了。 扔了书本，亲手扶起楚云裳，感受到女孩儿的颤栗，明德帝忍不住问：“怎么，害怕朕？” 楚云裳微微摇头。 “那是……不会伺候朕？教习嬷嬷没教你？” 楚云裳的脸红了，心道这事儿有明着问的？ 此刻只能拿出嬛嬛的经典台词：“嬷嬷只教了臣妾如何侍奉皇上，却并未教导臣妾如何侍奉夫君。” 明德帝的喉头一阵滚动，双臂稍一用力，便把楚云裳拉入怀中。 楚云裳羞得脸颊酡红，双目盈盈似有泪光，明明胆怯，却还是坚定地伸出双臂，环上明德帝的脖颈，并主动送上香吻。 明德帝只觉得身下阵阵馨香绵软，是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褪去所有屏障，两人的身体紧密交缠。楚云裳的身子本来还没长开，但有冯小怜的技能，她便一夜之间丰盈起来。 明德帝爱不释手，狠狠地要了楚云裳三次。 第三次结束后，楚云裳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明德帝宠溺地抱着她去净房擦洗，擦着擦着擦枪走火，又在净房里胡闹了一次。 楚云裳双手扶着浴桶，都带了哭腔：“陛下饶了臣妾吧，臣妾实在承受不住了。” 这句话却像一剂春药，刺激得明德帝更加卖力耕耘，抱着楚云裳又折腾回床上，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歇下来。 楚云裳已经被折腾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倒在明德帝怀里沉沉睡去。 明德帝也折腾累了，叫了德贵公公进来伺候。 德贵公公在外面听了几个时辰，臊得老脸通红，心道这容贵人也太会叫了，叫得那么好听，还叫得那么勾魂。 进屋之后眼皮都不敢抬，全程盯着地面，给明德帝递上热毛巾。 明德帝给楚云裳擦干净之后，自己也擦了两把，寝衣都顾不得穿，便睡着了。 这一夜明德帝睡得黑甜。 可是后宫里好多人都睡不着觉。 第15章 老妹儿你居然这么美 楚云裳进宫第一天，让她承宠是意料之中。 可是谁能想到，楚云裳居然在乾清宫过夜了！ 乾清宫除皇后，其他嫔妃不得留宿，这可是老祖宗的遗训。 就连谢贵妃以前偶尔去乾清宫伺候，到半夜里也得乘坐凤鸾春恩车回她的翊坤宫去。 可是楚云裳她居然留宿了！ 她凭什么！ 谢贵妃的翊坤宫就在永寿宫隔壁，她一直等着凤鸾春恩车的吱扭声，想看看明德帝对这个楚云裳到底有多满意。 却不料春恩车吱扭走了，就再也没吱扭回来。 谢贵妃白等一夜，气得又砸碎几套茶盏。 其他宫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都憋着劲儿等着跟楚云裳见面，到时候要狠狠给她个下马威！ …… 楚云裳并不知道这些事，她累得浑身酸痛，尤其是下面，疼得合不拢。 最后还是硬撑着意识，把“修身养性”挂上，身上才没那么疼了。 明德帝倒是难得睡得沉稳。 次日刚好是休沐日，明德帝也不急着起床，就这么抱着美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睁开眼看到怀里温香软玉，还没穿衣服，便压上去又胡来了一番，才抱着楚云裳一起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留她在乾清宫一起用早膳。 白日里再看美人，依然还是那么漂亮，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春色，更显得妩媚动人。 左右今日不上朝，明德帝索性把楚云裳留下，让她给自己红袖添香，陪他批奏折。 楚云裳故作娇羞地说：“臣妾昨日进宫，又初承恩宠，今日理应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 明德帝不以为意：“贵妃只是暂代协理六宫之权，她又不是后宫之主，不必介怀。” 楚云裳心里都骂翻了，你是不介怀，人家贵妃肯定介怀啊！这不是红果果在给她拉仇恨么！ 反正也走不了，楚云裳索性拿了一本书假装坐在一边研读，实则打开系统，跟姐妹们聊天。 群里的美人们都很关心昨天的战况到底如何。 谈允贤淡定道：“小云云半夜挂上了‘修身养性’，就证明皇帝的战斗力还不错，应该用不着吃壮阳药。” 妲己：“这么牛？” 褒姒：“这么猛？” 骊姬：“这么强？” 冯小怜：“话说昨晚到底几次啊？” 楚云裳：“你甭管几次，反正我觉得帝辛的那个一夜七次肯定有水分！” 吕雉：“掐指一算，明德帝昨晚少于七次，但绝对多于三次！” 楚云裳赶忙把话题拉回来，免得她们的车速越来越快。 楚云裳：“本来今天我应该去给谢贵妃请安的，结果被狗皇帝给拦住了，这不是给我拉仇恨么！明日去拜见高位，那几位娘娘肯定要为难我。吕雉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技能是能帮到我的？” 吕雉：“就算你今天去给谢贵妃请安了，你当那些人就能轻饶了你？” 妲己：“她们肯定不会放过你，说不定还会随便找个借口磋磨你！要我说，你一会儿就跟皇帝说‘我觉得后宫姐妹太多了，吵’，让皇帝把后宫解散，日后独宠你一人！” 褒姒：“我看行。” 骊姬：“行个屁！小云云初选便封贵人入宫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昨晚又破例在乾清宫留宿，你们今天就让她解散后宫，这不是红果果在昭告天下：楚云裳是个祸国妖妃嘛！” 冯小怜：“对。” 还是吕雉有经验：“没什么可怕的，你如今盛宠，傻子才会在这个节骨眼跟你找没趣。最多就是说几句酸话，你想听就听，不想听便随便敷衍过去。” 褒姒：“吕妹妹说得对！那些女人不高兴，无非就是嫉妒你罢了！可是后宫女人众多，男人就那么一个，就算你不争，旁人也要争。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你最受宠？” 冯小怜：“对。” 谈允贤依然淡定：“反正她们也不敢罚你，就算真有不长脑子的动手，你还有我的技能傍身，你身边的人也能及时去通知皇帝，总之伤不到你的。” 冯小怜：“对。” 妲己：“对什么对！第一次见面就是大家互相试探底线，小云云你要是表现得柔弱不堪一击，后面就等着她们磋磨你吧！” 褒姒：“咱们虽然不惹事儿，但是咱也不怕事儿，要是真有人欺负到你头上，还击可不能手软！” 冯小怜：“对。” 吕雉：“人家说啥你都对，你是应声虫啊？” 冯小怜无辜道：“人家是新来的嘛，对这里的规矩又不熟悉，又看不到各位姐妹的天颜，只能是姐姐们说什么，我就应承什么了。” 楚云裳也觉得这种小楼房不太合适，总给人一种阶级分明的感觉。 她尝试着用意念把小洋房拆开，变成几个独立的院子，院子呈环形围在一起。 别说，还真成了！ 现在人少，只围成一个弧形，从左往右依次是妲己、褒姒、骊姬、吕雉、谈允贤、冯小怜。 妲己和褒姒一直都聊得来，她们很满意被安排在一起。 吕雉和谈允贤都属于淡雅派，中间隔着个不太说话的骊姬，也觉得很满意。 冯小怜是新人，并没有觉得受到排挤，反而还可以更直观地观察“老前辈们”的举动。 总之这个安排符合所有人的心意，尤其是吕雉，她是开国皇后，之前却没住上顶楼，别提多憋屈了。 如今占据C位，终于觉得舒服了。 但大家住的小院儿条件还是不同，妲己和褒姒的贡献值多，一直都是住豪宅。 谈允贤的贡献值也不少，但她向来淡泊物欲，依然住的是简单的房间，但却给自己开辟了一大片药田，还买了好多医书、笔墨纸砚和药材，大有关起门来炼丹的架势。 贡献值最低的依然是吕雉，谁都没想到，吕雉居然用这点儿贡献值给自己买了一套漂亮衣裳。 要说以前吕雉虽然也露过脸，但都是她十几岁还没当上皇后的时候的扮相，荆钗布裙，不施粉黛。虽然也能看得出生的漂亮，却总不出彩。 今日这么打扮起来，众人才惊呼，原来吕雉也是个大美女，难怪野史会说她“因美貌被诸侯觊觎”。 妲己第一个受不了了：“我说老妹儿啊，你长得这么美，咋还能让那个戚夫人踩在头上呢？” 吕雉黑脸：“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第16章 我是贵妃提拔起来的？ 明德帝是个勤政的好皇帝，昨晚虽然也累得够呛，但今天依然批了一天的折子。 楚云裳给明德帝磨好墨汁，就小声跟德贵公公要了一本书，坐在一旁慢慢翻看，实则多半时间都在和系统里的美人们聊天。 德贵公公还给她上了茶水和点心，也不怕无聊。 楚云裳吃一会儿点心，抬头看看墨汁不多了，再给明德帝研墨，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相处了一上午。 不知不觉到了午膳时间，德贵公公进来请示，明德帝才停下笔，让人伺候着净手。 楚云裳也放下书本含笑看着明德帝，本来想着总算能回去了，没想到又被留下共进午膳。 “爱妃伺候笔墨极好，磨的墨汁不浓不淡，又不吵闹。” 之前也有好多妃子来伺候过笔墨，但她们不是故意在明德帝面前卖弄风骚，就是想方设法拉着他说话，明德帝根本没办法专心办公。 哪儿像楚云裳，人长得美，性子也乖巧，不吵不闹的坐在一边儿干自己的事儿，明德帝累了一抬头，还能看到美人嫣然一笑，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明德帝一开心，就留着楚云裳一起用了个午膳，午膳之后还一起去乾清宫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溜达了一圈，明德帝应该午睡了。楚云裳以为可以下班了，又被明德帝留住。 “爱妃就在偏殿睡会儿吧，睡醒了下午继续伺候笔墨。” 若是换了别人，指定要乐疯了。 下午伺候笔墨，就意味着晚上可以侍寝啊！ 皇帝再狗，也不可能下午把人当劳工用，到了晚上却去翻别人的牌子，一点福利都不给。 但楚云裳心里就惨了。 昨晚上她是真累惨了，甚至有些地方都破了。 若不是有谈允贤的技能迅速修复，她今儿个根本不可能坐一上午，还陪明德帝溜达。 此刻也顾不上姐妹们笑话不笑话，楚云裳赶忙敲谈允贤的门。 楚云裳：“好姐姐，救救我！帮帮我！” 谈允贤：“帮不了。方才吕妹妹想要一副败火的药我都发送不过去，你要是扛不住，我也只能给你开个方子，你自己找太医院抓药去。” 妲己和褒姒立马来神了。 妲己：“你家陛下这么勇猛的吗？他比你大二十多岁呢，你都扛不住？” 褒姒：“姐妹儿不能认输啊！你得挺住！榨干他！让他认怂！” 楚云裳：“我不是那块料，姐姐救我！” 几个美女笑得花枝乱颤，还是妲己开口：“你还是把我的秘术挂上吧，我那个秘术保证既不累男人也不累你，还能让你们都从中得到乐趣。” 吕雉不屑道：“狐狸精总是有些狐媚子手段。” 妲己甩了个刀眼过去：“你当初但凡有我半点手段，也不至于浪费了你这好皮囊！” 吕雉气得甩袖子：“本宫能当上皇后靠的可不是狐媚子手段，本宫靠的是聪慧才智和政治手腕！” 楚云裳：“就是太有手腕，才让你老公躲着你，儿子也怕你。” 下午伺候笔墨之后，又跟着明德帝吃了一顿大餐，再然后，明德帝就把楚云裳洗洗干净当夜宵了。 楚云裳也不管明天会不会被美女们嘲笑，为了自身安全，果断挂上妲己的“秘术”，身上果然没那么疼了。 有昨晚垫底，明德帝总算没那么馋了。 叫了四次水，两人便相拥而眠。 德贵公公也是服气了，这位容贵人可是本朝唯一一位能在乾清宫过夜的妃子，还一留就是两晚！ 心道这位贵人看样子前程无量啊，便是谢贵妃，这一路走得都没这么顺畅。 第二天天不亮，德贵公公就进来伺候明德帝起身，准备上朝。 楚云裳听到声音，虽然身上酸疼，也还是爬起来，侍奉明德帝穿衣。 早上看美人，虽是素颜，美貌却半点不减。 明德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时间还早，爱妃再睡会儿。” 楚云裳撅着小嘴儿说：“臣妾可不敢。昨日就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拖到今儿还不去，臣妾岂不是恃宠而骄？” 教习嬷嬷说过，明德帝最重规矩。 他昨天休沐，抱着楚云裳赖床可以。可是今日皇帝要上朝，她若是还赖在乾清宫不起，那就是没规矩。 皇帝的心思，比六月天还难琢磨，她可不想摸老虎须子。 明德帝也没再劝，让人准备软轿把楚云裳抬回永寿宫，又让德贵公公去他的私库，挑几样好东西给永寿宫送去。 楚云裳回到永寿宫，赶忙让芙蓉和海棠给自己换了一套秋香色的衣裳，再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准备去翊坤宫拜见贵妃。 海棠一脸的欲言又止，楚云裳看到了，便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一副便秘的表情。” 海棠：’(°ー°〃) 整理好表情，赶忙跟楚云裳讲起后宫的形式。 皇后娘娘是当年明德帝自己选的青梅竹马，两人鹣鲽情深，可惜早几年就病故了。 这之后代掌凤印的就是谢贵妃。 谢贵妃背后有安国公府撑腰，三皇子又是几位皇子里最出色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谢贵妃是继后的最佳人选。 谢贵妃有底气，有宠爱，自然也就有脾气。 前几次选秀进宫的嫔妃也有连续承宠几日就飘起来的，最后都让贵妃收拾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即便小主是贵妃提拔起来的，可您连续两晚留宿乾清宫，昨天又没去给她请安，今日贵妃娘娘那一关，只怕不好过……”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诧异道：“我是贵妃提拔起来的？这话怎么说？” 海棠一边给楚云裳梳头一边说：“宫里都这么传，说初选那天陛下本来不该去顺贞门的，是谢贵妃安排了您和陛下的偶遇。” 楚云裳没关系统，系统里的姐妹们一个个都笑翻了。 妲己：“谢贵妃提拔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她还不气抽抽了？” 褒姒：“谢贵妃那天拦住你，分明是没安好心，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你。” 吕雉：“两恨合一恨，这个谢贵妃岂不是恨死你了？” 第17章 她今天不会发作？这么快就打脸咯 楚云裳：“不怕，她今天不会发作的。” 之前两个教习嬷嬷来教规矩，楚云裳不光是毕恭毕敬，还给她们每人塞了一千两银票。 也是因此，两个教习嬷嬷没少跟她说宫里的事儿。 这个谢贵妃不算蠢人，明德帝在兴头上的时候，谢贵妃从不动手，甚至还会跟着明德帝一起捧着。 待到明德帝的新鲜劲儿过了，才是谢贵妃开始清算旧账的时候。 想要躲过谢贵妃的手段，除非能保证盛宠不衰。 收拾齐整，海棠又拿出一副棉花做的护膝，想要给楚云裳绑上，楚云裳没让。 “我才过初选就被封为贵人，一入宫就承宠两日，还接连留宿乾清宫，早就是娘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些东西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必了。” 见海棠一脸的担忧，楚云裳又道：“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东西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岂不是更让贵妃娘娘生气？你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贵妃娘娘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起码今天，她不会找我的麻烦。” 楚云裳今天没有在妆容上压低自己的容貌，毕竟已经入宫了，随时都有可能见到皇帝。 但也只化了个淡雅的裸妆，技能也只戴了“我最美”和“修身养性”。 饶是如此，永寿宫几个伺候的奴才也看得有点傻眼，两日不见，小主好像更美了。 “我最美”起效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对方对楚云裳没有恶意，就会觉得她越看越美。 楚云裳本就是个美女，而且是越看越顺眼的骨相美。这些个奴才在“驭人有道”的加持下，都对楚云裳忠心耿耿，自然越看她越觉得好看。 不过经过两天的专宠，楚云裳估计后宫的女人们没有这样的人。 除非是真不在乎那点儿恩宠，否则绝不会越看她越美。楚云裳不摘这个技能，只是怕路上会遇到明德帝罢了。 之前教习嬷嬷说过，如今谢贵妃代掌六宫，每逢初一十五，妃嫔们都要去翊坤宫请安。 楚云裳算着今天不是请安的日子，应该碰不上谁，便信步往隔壁翊坤宫走去。 一进殿才发现，哟嚯，后宫的妃嫔们居然全都在场！ 就连根本不需要请安的宝林和更衣们都来了，把原本宽敞的翊坤宫挤得像个菜市场。 今天的确不是请安的日子，但大伙儿都盯着永寿宫呢。听说这位今早终于回宫了，各宫的娘娘们立马打扮起来，天不亮就跑到翊坤宫候着。 如此一来，楚云裳便成了最后出场的那位。 明德帝的后宫没有皇后和皇贵妃，最高位的就是谢贵妃，下面四妃的位置有三人，分别是大公主生母静妃，二公主生母慧妃，三公主生母丽妃。 这三位能升到妃位，可不是因为生育有功，更多是因为她们背后强大的母族。 嫔位现在只有两位，特别能生养的福嫔娘娘，还有一个无子嗣的柔嫔。 嫔位往下才是低位嫔妃，贵人、宝林、更衣就算不得正经主子，也是无定数。 这些人里又只有楚云裳有封号，她便成了低位嫔妃里面最高位的那个。 一进门，楚云裳就给各位娘娘请安。 照理说，接下来应该是让楚云裳免礼，那些个贵人、宝林和更衣给她请安。 可是谢贵妃一直拉着慧妃说话，就像没看到楚云裳一样。 系统里的姐妹们嗤之以鼻。 妲己：“小云云今天一早还信誓旦旦说谢贵妃不会发作，这么快就打脸了？” 褒姒：“谁说她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来着？就这？” 骊姬：“皇帝还在兴头上她就敢耍手段，这个谢贵妃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吕雉：“依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小云云在乾清宫留宿，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而且接连留宿两日，想必今天前朝就要有人弹劾她，谢贵妃此举，应该是跟前朝有所呼应。” 冯小怜：“对。” 半蹲的姿势很累人，再加上初尝人事，这两天被明德帝折腾得狠了，楚云裳很快就开始发抖，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谈允贤奇怪道：“你把我的技能摘了？” 楚云裳：“她们要的就是磋磨我，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下次只会变本加厉。再说，我也想趁机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果然，看到楚云裳哆嗦得如同筛糠，大家都很满意，用帕子捂着嘴偷笑，眼里全是鄙夷。 尤其是位分低的几个，她们刚进宫的时候也曾经专宠，不过后来都被谢贵妃收拾了。如今看到楚云裳，只希望自己淋过的雨也让楚云裳淋一遍，还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才好。 只有福嫔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柔嫔偷偷拉了她一下，便没有开口。 谢贵妃才像是刚发现有这么个人似的，转过头说：“容贵人，你来迟了。” 依然不让人平身。 楚云裳只能柔声赔着不是。 接着，谢贵妃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拉着静妃聊起大公主下下下个月要过千金寿的事儿。 又把楚云裳晾这儿了。 这回楚云裳把技能挂上了，反正汗已经出了，抖也抖了，没必要再折腾自己。 谢贵妃和静妃聊完，又跟丽妃聊起三公主要找个老师学琴的事情，聊了小半个时辰，才诧异地问：“容贵人，你怎么还站着？都是自家姐妹，坐下说话。” 楚云裳这才站起身，那些低位分的嫔妃给她回礼。 方才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只看得到身姿动人，此刻抬起头，大家才算看清楚楚云裳的面容，忍不住灵魂发问：就这？ 楚云裳虽然好看，但即便在楚家姐妹里也算不得头筹，更别说是美女如云的宫里。 可偏就是这副尊容把明德帝迷得七荤八素，还赐下封号“容”。 原本大伙儿都琢磨着这位得有多容貌昳丽，可是今天看过，心中就更坚定了一个想法——楚云裳能进宫，一定是谢贵妃安排的！ 否则凭她的资质，即便在终选的时候入了明德帝的眼，也不会一进宫就给这么高的位分，更不会赐下封号。 至于刚才谢贵妃故意给她的下马威，那一定是障眼法！ 众人各怀心思，看谢贵妃和楚云裳的眼神也就更意味深长。 第18章 你都一把年纪了…… 后宫的女人们都自诩聪明，太聪明的人就容易多想，这一多想，事儿就想偏了。 见礼之后便要落座，福嫔对楚云裳招手，示意她坐在柔嫔下首。 三妃坐在对面，这边就是她们三人的位置。 至于再往下…… 贵人们好歹还有个座位，宝林和更衣就只能站着。 大家虽然都姐姐妹妹地叫着，但实则心里什么样，谁都知道。 已经折腾过了楚云裳，又让大伙儿都看清她长得什么样儿，谢贵妃自觉已经撇清了之前大伙儿的揣测，便敲打了楚云裳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围绕着规矩，无非是在说楚云裳这几天坏了规矩的事儿。 楚云裳也不多言，待回宫之后，就写了个药方，让水仙跑腿，拿了银子去太医署抓药，又让吉祥如意抬热水，她要好好泡个热水澡松快松快。 药方是谈允贤给的，专门针对初尝人事之后的浑身酸痛。楚云裳本想泡个药浴就好，没想到太医署居然来了个太医，还带着一位医女。 老太医行礼之后，说是给容贵人把平安脉，楚云裳便摘了技能让他看过，开了两副调理温补的药。 之后又委婉地绕来绕去说了好多，楚云裳才弄明白。老太医是觉得楚云裳那个药浴的方子着实绝妙，想要讨了去研究。 楚云裳问过谈允贤的意思，谈允贤表示无所谓，她便把药方给了老太医。 老太医十分感激，出门的时候示意医女慢一步。 一直到老太医走到永寿宫宫门，医女才从袖袋里掏出两只瓷瓶递给楚云裳，并且细细讲过用法。 就算楚云裳是个现代瓤子，也听得面红耳赤。 原来这药膏是抹下面的，她一晚上跟明德帝折腾四五次的事儿早就传遍了，这个，就是治疗下面磨破的伤口的。 芙蓉羞得脸蛋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海棠也红着脸，但毕竟在宫里有时日了，勉强还能应付。 拿了荷包谢过医女，才红着脸要服侍楚云裳去沐浴。 楚云裳这两日都在永寿宫，她们进不去。两日不见，小主的身段似乎更加玲珑有致，而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让两个姑娘羞得大气不敢喘。 泡过澡，海棠又要给楚云裳上药，楚云裳怎么都不肯，便是芙蓉和常嬷嬷也不行。 别说她有技能光环，那点儿伤早就愈合了。就算没愈合，也不能让旁人碰那种地方啊！ 楚云裳泡澡的时候，乾清宫的小顺子来送赏赐。 小顺子是德贵公公的干儿子，也是明德帝前面记得上名字的太监，让他来送赏赐，足见明德帝对楚云裳的重视。 小顺子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太医离开，便让一个小太监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进到永寿宫虽然没见到楚云裳，但常嬷嬷给所有人都拿了荷包，旁人是一只五两重的银蟾蜍，给小顺子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小顺子也是聪明人，这人要是觉得自己聪明就容易多想，这一多想，事儿就容易想偏了。 派去跑腿的小太监回来，说太医不是容贵人请的，容贵人只是想要点解除酸痛的药草回来泡药浴。 照理说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哪位嫔妃初尝人事之后都要泡药浴缓解。 可是问题就在于，昨天楚云裳一整天都在乾清宫，人家在乾清宫的时候可是半点疲惫之态都看不出来。 昨晚上明德帝虽然叫了四次水，但也没有前天折腾得那么厉害。头一回都没累坏，今儿反而累坏了？ 小顺子这么一琢磨，便觉得里边一定有事儿。又让人去打听，不到半个时辰，就打听出谢贵妃早上磋磨人的事儿来。 明德帝散朝回来便钻进御书房批折子，小顺子就趁着德贵公公出来，把这个事儿跟德贵公公说了。 明德帝本就有些气不顺，听到门口嘀嘀咕咕的声音，怒喝道：“要说就大声说，再嘀嘀咕咕，朕砍了你的脑袋！” 小顺子吓得咕咚就跪了，赶紧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明德帝本来就黑着脸，听完小顺子的话，更是黑得如同锅底灰一般。 今早上朝原本是要处理南方干旱的事，可是忽然冒出一个人谏言，说容贵人坏了规矩，理当责罚巴拉巴拉的。 明德帝起初还能忍，说这规矩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可是接二连三有人蹦出来弹劾，明德帝就怒了。 简而言之就是说这是朕自己屋里的事儿，你们的手不要伸得太长。要是实在吃饱了没事儿干，朕就查查你们每家的后院儿有没有宠妾灭妻，坏了规矩的全都三代不得为官。 一场闹剧这才作罢。 前朝刚闹腾完，后宫居然也闹了一出，还把容贵人闹得要看太医。 明德帝怒了：“这个谢氏简直无法无天，居然在朕眼皮子底下勾结前朝！” 今天发言的那几个都是安国公一派的人，明德帝看得真真切切。 以前明德帝要宠的人，也都被谢贵妃下手收拾过，明德帝懒得跟谢贵妃计较，为了保护那些女人，只能对她们淡一点儿。 可是再怎么说那都是他过了新鲜劲儿之后才收拾的。 如今楚云裳才进宫两天，谢贵妃就联合安国公府，指责坏了规矩——规矩是谁坏的？还不是他这个皇帝！ 明德帝一怒之下便去了翊坤宫。 谢贵妃满心欢喜出来接驾，明德帝却没理会，径直走进正殿坐下。 谢贵妃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让人关了宫门，示意下人们都离远点儿伺候着，才跟进去柔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 明德帝怒道：“朕还要问问你，你这是怎么了？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计较，你是贵妃，她只是贵人，也值得你出手？你还有没有点贵妃的气度！” 明德帝要是只说后半句，谢贵妃还能虚与委蛇一下，可是他前半句着实伤人，谢贵妃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什么叫一把年纪了？她比明德帝小八岁呢！ 一时情急，谢贵妃嘴里也就没了把门的。 第19章 被禁足了 “陛下这是又听哪个嚼舌根呢？臣妾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今早容贵人来请安，臣妾没打没骂，还赏赐了不少东西，怎么就惹得陛下不快了？哪个新人进宫，臣妾不得教导几句，怎么到了容贵人这儿，臣妾就说不得了？” 谢贵妃是真觉得委屈，说话都带了哭腔。 她今天不过是给楚云裳立规矩罢了，即便是在宫外，哪个刚过门的媳妇不都得过这一关！ 若是以前，谢贵妃双目含泪，噘嘴委屈的样子的确能让明德帝心里一软。 可是这两天明德帝一直面对的是技能满满的楚云裳，人家无论是哭是笑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这么一比较吧，谢贵妃脸上的细纹就显得有些明显。 明德帝忍不住又劝了两句：“三十好几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学小姑娘噘嘴，你瞧你脸上的褶子，粉都盖不住！” 谢贵妃彻底傻眼了。 明德帝说啥？她三十好几了？ 胡说八道都不眨眼的吗？下个月才是她的生辰，现在她二十九！ 二十九！ 虽说每有新人进宫，她们这些老人儿都会担心被花儿一样的小姑娘比下去，可是即便是对年纪更大的静妃和慧妃，明德帝也没说过人老啊！ 谢贵妃心里有气，更多是不服，说话便更没了把门的。 “陛下为了个女人，连祖训都不顾，就不怕将来酿成大祸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吗？” 明德帝怒了：“你这是骂朕是昏君？” 谢贵妃怒冲冲吼道：“臣妾不敢！” 明德帝吼回去：“朕看你敢得很！” 德贵公公听两人越说越过，赶忙把人全都轰到翊坤宫门口候着，离正殿远远的。 吵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明德帝下令，从此后不准谢贵妃进乾清宫半步，也不准翊坤宫伺候的人靠近乾清宫，违令者斩。 待明德帝怒冲冲走了，夏莲和春喜才敢进来。 谢贵妃满脸是泪，一脸迷茫地坐在地上。 夏莲赶紧把人扶起来，春喜把正殿的门关了，不允许旁人进来。 给谢贵妃灌进去一杯热茶，她这口气才缓过来，哇地哭起来。 “本宫是贵妃啊！贵妃都不能去乾清宫，凭什么一个小贵人却能留宿！” 夏莲赶紧劝道：“娘娘，贵妃也好，贵人也罢，不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嘛！如今陛下正在兴头上，您何必在这个时候跟陛下硬刚呢？” “本宫哪里跟他硬刚了？没打没骂，只是让她多站了一会儿，陛下至于心疼成这样？他还嫌弃本宫老……夏莲，本宫真的老了吗？” 夏莲赶忙道：“娘娘容颜正盛，陛下那是胡说呢！” 话虽这么说，可谢贵妃还是偷偷让人出宫，去让安国公去找永葆青春恢复容颜的秘方来。 …… 楚云裳没工夫搭理别人的事儿，她现在自己有个麻烦。 原本光滑白皙的左臂弯这里，忽然多了一朵黑色的印记。 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却是凭空出现。 楚云裳确定不是胎记。这副身子就没有胎记，痘痘倒是有几处，也都被冯小怜的技能修复了。 她赶忙打开系统，问谈允贤。 楚云裳：“你快帮我看看，该不会是皮肤癌吧？” 妲己：“什么癌不癌的？本宫看着像是中毒了？” 吕雉：“不可能。小云云今天去翊坤宫连口茶都没喝，翊坤宫虽然有焚香，但女医的那个技能也没报警，就说明翊坤宫里没有毒。” 谈允贤检查过之后，说：“这不是中毒，也不是蚊虫叮咬，倒像是反噬。” 吕雉：“应该是原主觉得你这两天没给她出气，所以反噬了。” 冯小怜：“对。” 褒姒：“应声虫！” 骊姬：“应声虫！” 楚云裳有点无语：“我才两天没折腾楚家，原主就来反噬我？” 吕雉分析：“结合谢贵妃的事儿来看吧，应该是明德帝在前朝为你说话了。虽然咱们都知道他看的是你，不是楚家，可是楚弘益和文武百官不知道啊！我估摸着就是明德帝今早的举动，让人以为是要抬举楚弘益，抬举楚家，所以呢，你那个便宜爹就得意了。他得意，你就遭到反噬。” 楚云裳：“嘿！这也行？” 原本她还打算过两天再把技能用上，但胳膊上这个黑点子着实难看，楚云裳就按照谈允贤的指示，让人找了张黄纸，写上小世子谢景珩的生辰八字，在火盆里烧了，顺便把技能也扔了过去。 吕雉有点不确定：“这样能行吗？咱们之前的技能都得面对面发过去，这样能救谢世子？” 谈允贤看了一眼自己的贡献值，笃定地说：“已经生效了，我的贡献值刚增长了一百点，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妲己：？？？ 褒姒：？？？ 本来她们三个是并列第一，但谈允贤技能突飞猛涨，妲己和褒姒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妲己不服，褒姒更不服，但是两人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技能了，只能寄希望于楚云裳多用几次自己的技能。 眼看着黑斑变淡了，楚云裳才放下心来，该吃吃，该喝喝。 今日的午膳比刚入宫那日菜色更好，多加了两道菜，点心也变成四盘。 如意说咱们小主受宠，下面的奴才特地孝敬。 常嬷嬷敲打了几句，意思是小主低调，咱们也不要恃宠而骄。 下面的人都说明白知道，楚云裳也没多言。 小说和影视剧里都有，宫里的人不就是这样，拜高踩低的。 她如今盛宠，才有这番待遇。若是哪天明德帝不喜欢她了，便是花银子，恐怕人家也没这么热络。 不过当然，楚云裳是不会让自己有那一天的。 接下来的五天，依然是楚云裳专宠。 明德帝像是故意跟前朝叫板一样，每天晚上都缠着楚云裳不让她回去，一晚上折腾三四次，也不嫌累。 他不累，楚云裳累。 这副身子毕竟才及笄，天天这么折腾，楚云裳可真怕折腾坏了。 不光是楚云裳受不了了，后宫的嫔妃们也都受不了了，一个个商量好似的，排着队去翊坤宫找谢贵妃。 谢贵妃心里正苦，见到这些女人也没什么好态度。 第20章 一个被养废了的嫡女，哪儿有什么才艺 前朝的事儿把明德帝气着了，明德帝半点儿面子都没给谢贵妃留，现在后宫都知道，谢贵妃被禁足不能去乾清宫。 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去啊！ 楚云裳没进宫之前，就数谢贵妃最受宠。如今谢贵妃弄了个楚云裳给自己固宠，最后却落得自己被禁足的后果。 妃嫔们偷笑之余，都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今儿个去乾清宫送汤水，明儿个去乾清宫送糕点，都是想见明德帝一面，再顺便把人勾搭回宫里。 可是不管她们什么时候去，总能遇到那个楚云裳！ “贵妃娘娘，这事儿您可必须得管管！这个容贵人也太不像话了，白天晚上都缠着陛下，后宫的规矩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 谢贵妃咬牙切齿道：“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规矩自然也是陛下的规矩。丽妃刚进宫的时候，不也是一人专宠！” 丽妃是后宫容貌最美的女子，即便生了个女儿，身段也如十六七岁的少女般纤细妖娆。 以前若说谢贵妃的恩宠排第一，那第二肯定是丽妃。而且谢贵妃的宠爱是因为安国公府，丽妃的宠爱可全凭自己一张脸。 可是现在，明德帝怕是连丽妃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了。 丽妃气鼓鼓道：“臣妾才连着三日，第四日就被贵妃娘娘立了规矩。容贵人都七天了，娘娘您总得给我们一个公道！” 谢贵妃烦躁：“公道？什么叫公道？皇上的宠爱就那么多，不是这个多得，就是那个少得，你让本宫如何公道？难不成还给陛下安排上班次表？丽妃你当年盛宠，一个月有半个月霸着皇上的时候，怎么不说给众姐妹一个公道？” 丽妃还是不服气：“那能一样吗？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谢贵妃耐着性子说：“你当年进宫的时候，只是个宝林——还是个没封号的宝林！” 谢贵妃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就是丽妃，今儿个丽妃蹦跶得最欢，她的火气自然也就冲着丽妃去了。 其他人见势不妙，全都不再说话，只用眼神和表情表示不满。 谢贵妃又不是明德帝，她才懒得看这些女人的表情。挥挥手说自己乏了，便让人都出去。 这些人见翊坤宫使不上劲儿，只能自己想办法。 楚云裳专宠了半个月，明德帝终于不翻她的牌子了。 原因很简单——小日子来了。 楚云裳上辈子是重度宫寒，每次小日子都疼得要死要活。这辈子据说也是体寒，但是有谈允贤的技能挂着，小日子过得云淡风轻的。 连续伺候了明德帝半个月，明德帝不腻，楚云裳腻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明德帝这两日去了一次静妃那儿，又去了一次丽妃那儿。 第三日正逢十五，去给谢贵妃请安，就有人阴阳怪气说楚云裳失宠了。 谢贵妃不能亲手收拾楚云裳，便纵容着下面这些小宝林、小贵人跟她对着来。 楚云裳淡淡一句“小日子来了，过两天再看吧”。 意思是我若不是身子不方便，哪儿轮得着你们蹦跶。 噎得众人恨不得抓花她那张本来就不算很出众的脸，静妃还好，丽妃当场就撕碎了帕子。 楚云裳也不在意。回到永寿宫，常嬷嬷小心翼翼地问，可否要通知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再挂上。 楚云裳想了一下，摇头：“再歇两天。” 这副身子周期只有两天半，非常省事儿。但楚云裳已经腻了白天晚上都对着明德帝，有这个功夫她宁可和美人们聊天，或者吃喝玩乐。 楚云裳：“我现在勾搭皇帝靠的只有这张脸，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总得有一技傍身吧？” 吕雉：“你就是个被养废了的嫡女，一年到头都进不得家门，还要什么才艺？” 妲己瞪眼：“谁说宠妃不需要才艺？你当我们的地位全靠睡出来的啊？本宫当年歌舞堪称一绝，还发明了很多东西，比如……” 楚云裳：“比如酒池肉林和炮烙之刑。” 妲己扭着纤细的腰肢嗔怪：“小云云你坏！怎么只记得那些？当年我家大王肚子饿，但是饭菜太烫无法入口，本宫便急中生智拔下发簪给大王夹菜——这才有了你们现在用的筷子！” 褒姒：“本宫也是才华横溢，能吟诗诵词，还擅长乐器。” 冯小怜：“本宫擅长推拿之术，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楚云裳问骊姬：“你呢？你的才艺是什么？” 骊姬底气不足道：“本宫擅长献媚取怜。” 吕雉毫不掩饰地露着后槽牙嘲笑骊姬。 骊姬不服，反问她：“那你擅长什么？” 吕雉挺胸抬头，朗声道：“本宫擅长驭下之术，还有铁血的政治手腕！” 妲己：“所以你不受宠。” 褒姒：“所以你不受宠。” 骊姬：“所以你不受宠。” 冯小怜：“对。” 楚云裳让姐妹们把这些才艺打包发给自己，万一以后用得上，大家都有贡献值。 正说话间，系统忽然提示，又来新人了。 在冯小怜身边忽然多出一座小房子，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露台。 这是一位书卷气很浓的大美女，端庄典雅，又不失灵动。 楚云裳看了一眼房间旁边的名字：田秀英。 田秀英是明代崇祯皇帝的贵妃，后因构陷皇后、干预朝政被贬，但却最多才多艺，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更是一绝。 楚云裳笑了：“这个真是瞌睡了就给送枕头。” 初来乍到，田秀英显然有点懵逼，不知道这是哪里。 若说是阴间，却不见她三个早殇的孩儿，反倒是有一群大美女盯着自己。 妲己和褒姒向来是最热情的，她们把这个系统世界和大致的规矩给田秀英讲了一遍，又介绍了一圈系统里的姐妹们。 田秀英知道群里的所有人，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就连谈允贤都比田秀英大一百多岁。 给姐姐们见礼之后，田秀英便把自己的技能全都发了过来。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你倒是不藏私？” 田秀英：“藏这个有什么用？倒不如多攒些贡献值，万一日后有机会，我还想跟我儿子们再见一面。” 其他人震惊：“还能有这个功能？” 第21章 皇帝发脾气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楚云裳“休假”第四天，宫里悄悄兴起了一阵流言蜚语。 流言传得飞快，明德帝下朝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乾清宫了。 小顺子猜到这是后宫娘娘们的手段，但他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便告诉了德贵公公。 德贵公公赶忙让小顺子去把流言止住，再赶紧查清楚这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总归对明德帝不太好，不能让下面的人传来传去。 再回到殿里，德贵公公的脸上就挂了凝重之色，给明德帝添茶的时候差点溢出来。 明德帝抬起头瞄了他一眼，问：“后宫又出什么事儿了？” 德贵公公奇怪道：“陛下也听说了？” 明德帝笑骂道：“你跟在朕身边三十年了，每回有人不安分，你都是这样臭着脸心不在焉。说吧，这回又是谁出的幺蛾子？” 德贵公公嘿嘿一笑，憨憨地说了一句：“什么都瞒不过您。” 接着便小心翼翼道：“宫里今日传出些流言……是关于容贵人的。” 明德帝又把头低下了，一边批折子一边笑道：“这群女人啊……朕不过是专宠了容贵人几日，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说吧，都传了些什么啊？” 德贵公公试探着说：“宫里传言，容贵人进宫之前有个情人，二人青梅竹马，都要订婚了，容贵人忽然变了心意，非得要进宫来争个富贵……” 这下子明德帝可批不下去折子了，御笔一撂，脸一黑：“怎么回事，讲清楚！” 德贵公公好久没看到明德帝跟自己黑脸了，吓得膝盖一软，咕咚就跪了，原原本本把小顺子听到的全都抖落出来。 说完还一个劲儿磕头，说皇上息怒，这都是宫中传言未必是真，说不定就是有人嫉妒容贵人这半个月的专宠，故意搞事情。 明德帝当然也知道他这半个月的专宠，肯定会有人不满。但是这种谣言，一般都是无风不起浪。 只要想到这谣言有可能是真的，哪怕只有两三成是真，明德帝心里都觉得窝火。 他是皇帝，是天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一腿！ 明德帝黑着脸，阴沉沉地往永寿宫走。永寿宫就在隔壁，也用不着龙撵。 德贵公公赶忙带人跟上，到了永寿宫门口也不吆喝，还让身边的人堵了吉祥和如意的嘴。 直到明德帝一只脚踏进花厅，德贵公公才补了一句“皇上驾到”。 楚云裳正在享受美好的“假期生活”，自己做了一副扑克牌，拉着常嬷嬷、芙蓉、海棠玩拱猪。 上一局芙蓉输了，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用鼻子拱牌，听到这一嗓子直接滑落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跪好，哆哆嗦嗦喊了一句“皇上吉祥”。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海棠，在宫里时间久了，知道皇帝一怒有多可怕，吓得跪都跪不稳。 楚云裳赶忙起来行礼。 要是往日，明德帝早就伸手扶她了，可是今天这老小子黑着脸径直走进来，往主位上一坐就不出声了。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抬眼偷偷看德贵公公。 德贵公公给了楚云裳一个苦脸，挥手让常嬷嬷等人全都出去，自己站在门口伺候。 毕竟事关容贵人的清白，若真有此事，皇帝头顶的颜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第2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德帝看了一眼德贵公公，德贵公公赶紧快步退出去，还把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外守着，让外面伺候的人都去永寿宫门口罚站去。 明德帝这才伸手要把楚云裳扶起来，却被楚云裳推开，还提着裙子膝行几步，跪得远了些。 说是跪着，其实现在是半坐着。 楚云裳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跟明德帝赌气：“臣妾进宫时日虽短，却也跟您做了半个月夫妻。臣妾原本以为和您琴瑟和谐心意相通，不想都是假的！什么小心肝小宝贝，都是床上糊弄人的！穿上衣服就翻脸，有人编排您就信！” 明德帝柔声哄着：“朕若是不听你说，就直接降罪了。来来来，莫要哭了，坐下来跟朕慢慢说。” 明德帝伸手扶她，她往左一扭。 明德帝又去左边扶她，她又往右一扭。 明德帝再伸手，楚云裳才半推半就地站起来，任由明德帝把她搂在怀里。人虽然坐在明德帝腿上，脸却仍然不肯转过来，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这一步一步的都是妲己在系统里指导，楚云裳执行，真真儿把明德帝一颗心给揉碎了，现在不管楚云裳说什么，明德帝都信。 吕雉忍不住感慨一声：“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千年的道行不是吹的，我打赌，小云云现在就是不用‘美人垂泪’，这皇帝也得降智！” 骊姬赶忙道：“还是用上吧，聊胜于无！” 这边明德帝抱着楚云裳，柔声细语说了好多软话，心肝宝贝的哄着。 吕雉提醒：“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要是信了你就输了！” 楚云裳：“我懂。” 妲己：“见好就收，跟他把话说清楚，反正所有错都是别人的，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没办法。” 明德帝哄了半天，想在楚云裳脸上香一口，被楚云裳推开。 “哎呀好了我的宝贝儿，这次是朕不对，朕草率了，朕给你赔不是可好？” “不好！臣妾福薄命贱承受不起，回头万一又有人以此为由参臣妾一本，臣妾岂不是死难赎罪！” “胡说什么呢！”明德帝严肃起来：“你是朕的爱妃，谁敢编排你！” 楚云裳伸手往外画了个弧线：“陛下今日这么生气，还不就是有人编排臣妾！陛下说臣妾的时候好凶好凶，说那些个嚼舌根子的就这么云淡风轻，假装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朕这不是听你说呢嘛！你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楚云裳任由明德帝拿龙袍袖口给自己擦眼泪，哽咽着说起自己的身世。 “臣妾的母亲是父亲的原配，一路供着父亲进京赶考，又高中探花。母亲原本以为终于苦尽甘来，没想到来的却是个平妻。” “虽然都说平妻和正妻是一样大，但同在一个府里，总要分个高下。臣妾的外祖只是商人，身份自然比不得如夫人王氏。时间久了，府里渐渐便成了如夫人为大，我娘说话却没人听了。” 楚云裳的声音无悲无喜，却听得明德帝心里揪揪着疼。 他想起当年，还是皇后的母亲明明无过，身体也硬朗，先皇却硬是把一个宠妃升了贵妃，后又升为皇贵妃。 当年那位皇贵妃可没少让他们母子俩受罪，若不是先帝忽然病逝，只怕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别人了。 “每每提起如夫人，我父亲总说一切只是为了前程，和她并没有感情。可是没感情的如夫人却跟他生了四个孩子，楚云锦比臣妾还大一岁呢！” 明德帝又想起先帝，继位之前也说要许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继位之后说充盈后宫都是为了稳固前朝。可是仍然跟那些女人生了那么多孩子…… “我娘当年好容易有了我，却受到惊吓早产血崩，我爹也不知道听谁嚼舌根，说我克母。我娘尸骨未寒，我就被送去京郊的庄子上自生自灭。若不是常嬷嬷一心护着我，还有外祖一家给我撑腰，只怕臣妾今生根本无福得见天颜。” 明德帝再次想起自己小时候几次三番被皇贵妃的儿子陷害，先帝却总是护短，太后为了护住明德帝的性命，不得已搬出宫去，带着明德帝在京郊的万寿园一住就是六年。 如今听着楚云裳的故事，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明德帝共情了，心也就更疼了。 楚云裳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才说到儿女之情。 “我爹把我扔在庄子上不闻不问，若不是安国公夫人念在与我娘还有些交情，对臣妾有几分照拂，只怕臣妾连回京的机会都没有。” “臣妾同安国公夫人走动得多了，自然也就认识了两位公子。” “前几年说起儿女婚事，安国公夫人倒是提起过喜欢我，不过跟如夫人谈了之后，定的却是让长姐云锦嫁给世子。只是没想到长姐还没过门，世子就出了意外。如今二公子上门提亲，求的仍然是长姐。” 说到这里忍不住嘲讽一笑：“或许安国公夫人真的很喜欢臣妾吧，求娶的时候还跟如夫人说，愿意纳我为妾，只看我的意思。” 明德帝怒了：“胡闹！你赖好也是嫡女，怎能与人为妾！” 楚云裳心里编排：我现在还不一样是你的妾。 脸上却又挂上凄美的笑容：“陛下啊，臣妾虽然是嫡女，可却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我当年还没满月就被送到庄子上，能平安长大都已经是奢求，又怎敢多言？” “臣妾自知在如夫人手里定然没有好日子，即便不是去给长姐做垫脚石，也不会有什么好姻缘。一咬牙，便央了父亲参加选秀，心想着哪怕进宫做个婢女，也能攒些银两，待出宫之后，说不定还能得到宫里哪位主子的赏识，给我指一门好亲事。” 明德帝想起两位教习嬷嬷来回话的时候，话里话外也是说这王氏名声虽然经营得好，但碧落苑那么简陋潦草，一看就知道不把嫡女当回事儿。 还有进宫之日，楚云裳居然一件陪嫁都没有，也足以见得王氏根本没把这个嫡女当成女儿。 明德帝又问：“当初安国公夫人说看好你的时候，你可曾答应？” 第23章 失手挂错了技能牌 楚云裳往明德帝怀里靠过来，像只猫儿一样在他脖颈上轻轻蹭着。 “臣妾委婉提起过身份不配，可臣妾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哪儿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就怕话说绝了，连安国公夫人都不再照拂，那臣妾就真的成了漂泊的浮萍……怕是哪天在庄子上‘病逝’了都没人知道。” 楚云裳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明德帝，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轻咬下唇，小声咕哝着：“不瞒陛下，其实臣妾以前也想过，若谢二公子真能娶我为妻也不错。虽然二公子以后不会袭爵，但安国公夫人对我好，想来日后婆媳关系也不会差，日子不会太难过。臣妾被人孤立怕了，只想有个家……” “可是后来他们提出贬妻为妾，你就变了心思，进宫来了？” 明德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眼睛里却还带着审度之色。 楚云裳小嘴儿一撅，咕哝着：“臣妾虽然无依无靠，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凭什么让他们这么作践？还说要纳我做平妻，大燕朝的律法里何时有过平妻？平妻还不就是妾！左右都是做妾，那臣妾干嘛不赌一把？事实证明，臣妾的赌运不错，陛下垂怜，对臣妾千恩万好，便是全天下的好男儿加起来，也不及陛下半根脚指头！” 楚云裳的右手轻轻揽着明德帝的腰，左手食指在他胸口轻轻画圈圈，吐气芬芳如兰，吹得明德帝神魂颠倒。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明德帝差点白日宣淫。 不过临走的时候楚云裳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便娇羞低头。明德帝哈哈大笑，吩咐晚膳在永寿宫用，这才回他的乾清宫继续批折子。 直到人都走远了，楚云裳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胳膊和手腕，吩咐吉祥如意去找些竹篾。 “咱们下午做手工。” 明德帝回到乾清宫，批了一会儿折子，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叫了暗卫去查楚云裳之前的生活，以及跟安国公府的纠葛，又让人把安国公叫进宫里问话。 安国公的回答滴水不漏，说两家结亲本就是看上的长女楚云锦，跟次女楚云裳没关系。之前的确是把楚云锦许给谢景珩，但谢景珩死了，为了楚云锦的名声，这才让谢子墨娶未过门的寡嫂。 明德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让安国公走了。 没一会儿，楚弘益也被叫来问话。 楚弘益的回答跟安国公大差不多，都是说其实跟两位公子青梅竹马的是楚云锦。 楚弘益不傻，他女儿在宫里盛宠，这时候要是说楚云裳其实是要许给谢子墨的，那不是给皇帝添堵嘛！ 明德帝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那朕便下旨，给他们二人指婚吧。” 楚弘益心中大喜，原本还有人在编排楚云锦一女嫁二夫的事情，安国公府也琢磨着是不是再拖几个月再办婚事。如今有了皇帝指婚，那就是名正言顺，谁还敢乱说！ 楚弘益带着赐婚的圣旨回家，虽然圣旨上只说既然谢子墨和楚云锦有情，谢子墨也不在乎楚云锦是再嫁，那朕便成全你们。 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但也是个殊荣，起码能把悠悠众口堵住。 楚弘益走后，明德帝跟德贵公公吩咐：“容贵人的这些流言别再让朕听见，否则，杀无赦。” 德贵公公忙道：“已经安排小顺子去做了……陛下，可需要查查这风言风语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明德帝沉吟了半天，才说：“不必查了。” 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无非就是后宫嫔妃们争风吃醋的小手段。 没有楚云裳的那些技能光环影响的时候，明德帝的智商还是很在线的。 他严肃认真地做了个自我反省，觉得这半个月对楚云裳的专宠的确有些过了。 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后宫这些嫔妃，起码嫔位以上的出身都不错，不是世家就是官宦名门。 先前已经有过谢贵妃不满专宠，联合安国公弹劾的事情。若是这些人的母族都闹起来，谁还给他干正事儿？ 退一步讲，后宫的嫔妃们，要么是给他生儿育女过的，要么就是多年陪伴在身边，总还有一分情分在。 明德帝看不惯先帝绝情，自己对嫔妃们就总有那么一份心软和柔情。 权衡再三，明德帝决定，还是雨露均沾一下。 “跟容贵人说一声，朕今晚不过去了。给永寿宫赐八个菜，再去朕的库房里找几匹颜色鲜亮的好料子，给容贵人送去。年纪轻轻的总穿得那么素淡干嘛，让司衣局给她多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选料子的事儿交给小顺子去办。 小顺子多会来事儿，结合今天上午这一出，便知道容贵人的盛宠分毫不减，皇帝今晚不来用膳，也不是因为流言。 他先跑了一趟永寿宫，跟常嬷嬷笑嘻嘻地打听小主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料，然后才去开了库房。 “这两匹是珍珠纱，小主您瞧，这料子的光泽像不像珍珠？这两匹是浮光锦，若是有阳光照下来，颜色才叫好看呢！这两匹就更贵重了，是波斯国进贡的贡品织金锦，是用金箔切成的金丝为线织成的锦。” 在这些稀罕物的衬托下，旁边的六匹云锦反而不起眼了。 楚云裳不认得这些料子，只听到系统里的姐妹们纷纷惊呼都是好东西。看颜色也都是自己喜欢的，不是特别素，但也不艳俗。 楚云裳抬起头对小顺子微微一笑：“劳烦小顺公公了。” 本来是要挂上“驭人之术”，一失手挂成了“倾国一笑”，笑完了楚云裳才反应过来。 楚云裳：“丸辣！我居然对一个太监用了倾国一笑！话说这玩意儿对太监到底有用没用啊？” 褒姒笑得合不拢嘴：“你看小顺子那个啥样不就知道了！” 妲己：“你看看褒姒那个贡献值又涨了不就知道了！” 谈允贤：“太监只是少了个零件，但心理上还算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美人。” 小顺子的定力明显不如明德帝，现在整个人都傻了，跟个木头似的盯着楚云裳看。 第24章 女人不嫌珠宝多，男人也只嫌女人少 小顺子不说话，只一味盯着楚云裳看，看得楚云裳不自在。 常嬷嬷只能站在两人中间，挡着小顺子的视线，把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笑着又说了一遍：“劳烦小顺公公跑这一趟了。” 小顺子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谢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这段时间可能要忙些别的，不过小主您别多心。陛下心里有您，只是宫里这么多娘娘……” 楚云裳又笑了一下：“雨露均沾，明白。” 完了，这一笑，小顺子又傻了。 最后还是常嬷嬷扶着小顺子，把他送出了永寿宫。 再回来，常嬷嬷都觉得无奈。 芙蓉捂嘴偷笑：“要说这宫里的水土就是养人，小主自从进宫之后，出落得更加清丽可人，就连小顺公公都被迷住了。” 楚云裳扫了她一眼：“慎言。” 海棠低声道：“这位顺公公是大总管德贵公公的干儿子，也是陛下身边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便是嫔位以上的娘娘们见了也要客气三分，方才对小主多说的那几句分明含了巴结谄媚之意，看来，小主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不轻啊！” “还有这几匹料子。”海棠知道楚云裳对这些不了解，主动解释说：“浮光锦一年的产量不过二十匹，除了太后六匹，贵妃两匹，下面的娘娘若是有功，得赏也最多是一匹。” “珍珠纱虽不如浮光锦那么珍贵，但也是嫔位以上的娘娘才有，也是一匹。” “还有这织金锦，每年进贡不过十匹，给太后六匹，剩下的都是做了陛下的常服。后宫之中，您可是头一份儿！” 云锦也就罢了，小顺子自己就能做主赏赐。但前面这六匹布，显然是明德帝允许才能拿的。 众人都欣喜于主子的恩宠，楚云裳自己却波澜不惊。 其实对于自己这段时间专宠的事情，楚云裳心里明明白白，是那几个技能光环的作用，尤其是冯小怜的“冰肌玉骨”。 三月里正是生火盆嫌热、不生火还有点冷的时候。睡了几晚她也算看出来了，明德帝不喜欢厚重的东西压着身子，被子都比较薄，所以她其实就是个人形暖宝宝。 至于白天让她伺候笔墨，也简单，美人总比老太监好看，更何况，折子批累了还有人给暖手，陪聊天。 她对下面的人淡淡开口说：“还是那句话，你们做事低调点儿。本主进宫还不到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能看得出什么？后宫这么多女人，花红一时的还少吗？” 楚云裳这么一说，大家赶忙把刚才夸张的笑容收回，全都低下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系统里面的姐妹们也在聊天。 妲己和褒姒觉得楚云裳太谨慎，咱们做宠妃的不就是要张扬恣意吗？ 吕雉是持反对意见的：“刚进宫的女人，谁还不红个几天？等皇帝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要是还这么受宠，那才是真得宠。” 田秀英和骊姬也站吕雉这边：“皇帝今日去别人宫里，却给你送来这些个好东西。你怎知道他睡着你的时候，没有给别的宫里送些更稀罕的去？” 谈允贤：“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骊姬：“男人嘛，就那么回事儿，今儿个搂着你叫心肝宝贝儿，明天换个心情，他换个美人照样宝贝心肝儿。” 妲己和褒姒进宫后都是专宠，一时理解不了，吕雉就给她们解释。 吕雉：“这后宫的女人呐，就好比皇帝今天送来的这些个好布料，大家都是好的，珍贵的，漂亮的，但是你能说谁家娘娘喜欢这个，就不喜欢那个了？” 骊姬：“男人喜欢各色的女人，就像女人喜欢各色的珠宝一样，肯定是什么都喜欢，什么都爱。女人不嫌珠宝多，男人也只嫌女人少。” 冯小怜：“对！” 妲己和褒姒对视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楚云裳：“姐姐们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懂，我进宫来就是为了博个前程，再帮原主报仇。我把进宫当上班的，对顶头上司没什么感情。” 吉祥和如意找来了楚云裳要的竹篾等东西，楚云裳让人关了宫门，大家一起动手做风铃。 “做什么形状的都行，做好了有赏。” 一听说有赏，大伙儿都来了劲头。 水仙做了个荷花形的，木槿做的是小兔子形的，楚云裳看着喜欢得紧，给她们每人赏了两个银花生，让人把风铃挂在屋檐上。 石榴做了个圆圆的，叫不出名堂，憋得脸都红了，才憋出一句：“这个叫圆圆满满。” 楚云裳咯咯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赏了一个银花生。 如意的手也不灵巧，他灵机一动，去给常嬷嬷打下手，也得了一个银花生。 要数吉祥的手最巧，编得又快又好，一会儿的功夫，就编了七八个。 楚云裳直接赏了吉祥一枚五十两的大银锭：“拿去买糖吃。” 接着又让吉祥拿了鱼线，在院子里绕来绕去。 芙蓉看不明白：“小主这是要做什么？” “做机关。”楚云裳淡定道：“以后不管你们谁把门，谁守夜，看到陛下就悄悄拉响风铃。但是前提必须得保密操作，谁要是让人看出咱们的机关，就别在永寿宫当差了！” 永寿宫待遇这么好，不在这儿当差可还行！ 众人慌忙称喏，为了将来的动作更自然，他们还悄悄练习起来。 风铃而已，皇宫大院儿这么高，一阵微风都能吹得叮叮当当响。 楚云裳这么安排，就是不想让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吕雉夸赞楚云裳好手段，有这么个道具，甚至可以做些戏码给皇帝看，也不会穿帮。 妲己笑得花枝乱颤：“什么做戏不做戏，小云云才没那个脑子呢！撒娇都要人教的纯情小姑娘，能有什么戏可做？我看小云云就是想要维护住自己的光辉形象！万一下次皇帝来的时候，她正在抠脚呢？仙女形象还要不要了？” 褒姒也跟着笑道：“到时候别说倾国一笑，就是倾盆一笑都没用了！” 第25章 楚云锦气疯了 楚云裳“请假”的几天，明德帝先去了静妃和丽妃那儿，接着又去了福嫔和柔嫔那儿。 今晚上本来说要翻永寿宫的牌子，想到要雨露均沾，便又去了慧妃那儿。 如此，后宫的嫔妃们又看不懂了。 要说这流言有用吧，明德帝却给永寿宫赏了八个菜。 可要说没用呢，他当晚去的是慧妃宫里，第二天又去了谢贵妃宫里，也没见再让楚云裳去伺候笔墨。 有人想要去打探消息，但德贵公公可能是为了流言的事在整顿后宫，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第三天晚上，大家都盯着凤鸾春恩车声又响了。 不过这次去的不是永寿宫，而是翻了慧妃宫里一个小贵人的牌子。 至此，大家才确定，流言有效，明德帝的确是厌弃了永寿宫。 本来就是嘛，这种事情，换了哪个男人能接受？更何况那位还是天子！ 如今明德帝没有明着说厌弃了永寿宫那位，但那位的月信都结束了，绿头牌也挂上去，都不见明德帝再过去，显然已经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 再过一个月就要秀女终选，接着必然又有新人入宫，到时候有更多的人分宠，那清汤寡水的楚云裳还想再起飞？ 楚云裳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依旧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明德帝虽然人没来，但是隔三岔五总给她送赏赐。下面伺候的人见状也不敢怠慢了永寿宫，她的吃穿用度依然是最好的，这就行了。 而明德帝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像是真的要把雨露均沾进行到底，不是召个小宝林陪着散步，就是召个小贵人伺候笔墨。 每天晚上还要翻不同人的牌子，大有在新人入宫之前，把老人全都睡一遍的架势。 后宫的女人们不懂这是什么套路，德贵公公倒是猜到了几分。 虽然德贵公公算不得是个男人，但毕竟也懂男人的心理，尤其是他伺候了三十年的明德帝。 自从上了三十岁以后，明德帝就很少能一晚上叫两次水，有时候跟潜邸出来的娘娘甚至都是纯聊天。 即便是刚入宫的新人，初承宠的几日或许能让明德帝叫三次水。可是最多两天，他肯定要喝黑豆枸杞山药汤。 之前半个月明德帝盛宠容贵人，德贵公公也小心翼翼地把汤品准备好，每顿都端上来，但明德帝一次都没喝过。 德贵公公估摸着，明德帝是在这些女人身上找感觉呢。 还真别说，这事儿还真让德贵公公给猜对了。 明德帝这个岁数，要说事业上就是正值壮年，但到了晚上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后宫的女人无论进宫时间长短，这几年都很少能让他梅开二度。 可唯有跟楚云裳在一起，明明晚上折腾得那么凶，小美人叫得那么欢畅，可是第二天明德帝总能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不疼，浑身上下都舒服。 明德帝觉得，他又行了。 然而楚云裳“请假”之后，明德帝发现，他对着别人，好像又不行了。 这些天虽然在坚决执行着雨露均沾，但还是纯聊天的时候多。 偶尔发挥一次，也是草草了事，总觉得跟别人没有跟楚云裳的那种感觉。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明德帝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终于在晚上又翻了楚云裳的牌子。 凤鸾春恩车来接人，楚云裳心里有那么点儿抗拒。 楚云裳：“谈姐姐，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净化一下皇帝啊？他每天睡不同的女人，我心里犯膈应。” 妲己：“都睡了这么多次了，才想起来犯膈应？” 楚云裳：“那不一样！之前皇帝睡别人，我没看到，就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是这半个月我是看到的，我受不了！” 谈允贤闷头弄了好久，最后掏出一个鱼泡。 谈允贤：“喏，拿去吧！” 生怕楚云裳不理解，谈允贤还给她科普了一下，这个就是最古老的避孕套，只要把这个给明德帝挂上，每次嘿咻之后都会清洁一遍。 说完还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自古以来得花柳病的皇帝都是出去跟人共用一个女人，没听说哪个皇帝在自家后宫得病的。” 楚云裳翻了个大白眼：“那也不行，我心里膈应！” 她膈应，明德帝可不膈应。 晚上看到楚云裳的时候，明德帝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试验了两回，嘿，还真是又行了！ 于是乎这一晚楚云裳又留宿在乾清宫。 不过好消息是，第二天明德帝又开始翻其他人的牌子，大家又有机会了。 后宫的女人们都松了口气，心里还道楚云裳也不过如此，过了新鲜劲儿，果然就不能继续承宠了。 笼罩在后宫的阴云一点点散开，可是楚云锦心里的乌云却越来越重。 如今已经进了四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她都要收到好多帖子，都是京城的贵女们邀请去赏花、喝茶，还有贵妇们约王氏的帖子，实则就是相看各家的孩子。 以往楚云锦要跟王氏从四月一直忙到中秋，可是今年的帖子却寥寥无几。 之前是因为楚云锦“克夫”的名声，各家贵女都绕着她走。 后来谢子墨和她要定亲的事情传出来，那些贵女们表面上虽然说着恭喜，心里却十分鄙夷，更加不屑跟她相处。 楚云锦本来还想着，只要她嫁给谢子墨，成了安国公府的儿媳妇，就能再次融入贵女圈。待谢子墨袭爵之后，她就又成了京城里人人都羡慕的那个京城第一美女。 偏在这个时候，楚云裳进宫选秀，居然还被封为贵人！ 楚云锦都要气疯了。 当初楚云裳说要参加选秀，她可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知道楚云裳那个身份一定会入选，但她那副容貌肯定不会受宠。 到时候在宫里受尽磋磨，说不定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这才是楚云锦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没想到，初选还没结束，楚云裳竟然成了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她被钦封为容贵人！ 楚云锦气得撕碎了好几条帕子。 就凭楚云裳那副尊容，居然能让皇帝一见钟情？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她还巴结什么安国公府！直接进宫当娘娘不好吗？ 第26章 恶毒继母，弄她！ 楚云锦咬牙等着，她赌最多三天，皇帝的新鲜劲儿过去，楚云裳就得失宠。 然而等来等去，等到的是楚云裳连续半个月专宠，还住在乾清宫！ 明明只是个小贵人，却享受到了只有皇后才能享受的待遇，楚云锦更气了，还在楚弘益身边叨咕楚云裳不懂礼仪，将来怕是要出事，连累楚家。 可是那个时候明德帝刚为了楚云裳的事情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大有“你们再说她，朕就立她为后”的意思。 楚弘益心里正飘着，哪儿容得旁人说自己的女儿不好。 不光不允许，还把王氏和楚云锦骂了一通。 “小主现在盛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咱们万万不可拖小主的后腿。碧落苑那个后门让人悄悄堵上，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府上谁在议论小主，不管是谁挑起来的，我全都算在你们头上！” 王氏委屈：“老爷，舌头长在别人身上，我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楚弘益不管这些：“你是当家主母，要是连几个下人都管不了，那我就再找个人来替你管家！” 王氏跟楚弘益大吵一架，楚弘益一生气，就抬了两个开过脸的丫头做妾，又罚楚云锦闭门思过，抄经静心。 楚云锦从小到大哪儿受过罚，人一急，就病倒了。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好几天，原本说要跟谢子墨过六礼的事也耽搁下来，总不好在准新人身子不适的时候过礼，不吉利啊！ 还好后来陛下下旨给她和谢子墨赐婚，让她一女嫁二夫的事情名正言顺。 楚云裳心里高兴，身子也就跟着好起来。 而随着圣上赐婚，又开始有人给她和王氏下帖子了。 虽说这些帖子大多都是她们瞧不上的宴会，但总算又回到了交际圈子里。 可是还没高兴几日，楚弘益居然提出，要让王氏进宫去探望楚云裳，再给她送些银子！ 王氏还没说话，楚云锦不高兴了：“父亲，妹妹进宫之前，可是把她娘的嫁妆全都握在手里，她怎么会缺银子！” 旁人不知道，她整日里跟着王氏看账本、学掌家，她心里门儿清。之前府上的开销大多都是陆氏的嫁妆。 如今陆氏的嫁妆被楚云裳那个白眼狼带走了，她房里已经少了很多东西。若是再拿家里的银子贴补楚云裳，过几日她出嫁的时候，家里还拿得出银子吗？ 楚弘益淡淡道：“你的嫁妆里有多少是陆氏的嫁妆，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现在就算是给小主送银子，也是用陆家的银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满？再说了，谢子墨和你的婚事虽然定了，可是他袭爵的事情还没定，到时候还不得靠你妹妹在宫里多多美言？” 王氏心里也不愿意，但她比楚云锦会做戏。她示意女儿不要张口。 咬着牙问楚弘益：“小主进宫多日，即便是不送银子，家里去看看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老爷打算送多少银子进宫？” 楚弘益心里高兴，手底下也大方：“再送两万两吧！” “什么？两万两？”王氏惊了：“小主走的时候不是拿了一万二千两银子吗？这才几日，又要往里送两万两？” 楚弘益不见喜怒，柔声问：“那夫人觉得送多少合适？” 王氏劝道：“小主手里还有陆氏的嫁妆，她其实不缺银子，咱们此次进宫也只是联络感情，拿个三五千两也就罢了。跟小主说一声，不够了再让人往家里传话，到时候咱们再进宫不是更好？” 楚弘益起先还觉得王氏小气，但是王氏又劝着，说以前小主身子不好，住在庄子上。如今进宫更是一年见不了几次面。若是不趁着这种机会多联络，只怕她自己富贵了也难想着家里。 楚弘益觉得是这么个理，便跟王氏说：“进宫多跟小主聊聊家里的事儿，尤其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让她有了富贵也别忘了家里，先把云霄安排进国子监才是正道。就算她将来升到娘娘的位分，宫外还不是得靠云霄这个兄弟！” 王氏本来不乐意，但是一提到唯一的儿子云霄，王氏的心思就变了。 王氏生了三个女儿，到三十多岁才有个儿子，宝贝得眼珠子一样。 一心指望着楚云霄出人头地，可这孩子偏偏不是个读书的料。上个月国子监招生考试，楚云霄连第一轮考试都没通过，就被刷下来了。 虽说京城里还有两家书院也不错，但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子弟，去书院最重要的不是学文化，而是建立自己的交际圈子。 国子监里的学生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弟，极少有寒门弟子，这才是王氏要的，她儿子该有的交际圈子！ 想到这些，王氏收拾收拾，准备进宫看人。 楚云锦被楚弘益骂了心里不舒服，又跑到王氏的房里哭哭啼啼。 “娘，她手里明明有银子，做什么还让咱们给她贴补？她拿走了我那么多好东西还不够吗？难不成整个家都要给她？” 王氏回过头来劝女儿又是另一套说辞：“你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她现在不过是个贵人，连个正经主子都算不上！就算以后能当娘娘，还不就是个妾！将来你可是要嫁进安国公府，成为新一代安国公夫人的！若是将来你有了诰命，而她还是个贵人，将来在宫宴上见面，还不是她给你行礼！” 楚云裳的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可还是拉着王氏撒娇很久，让她记公账写五千两，实际上送进宫里两千两就行了。 “她又不缺银子，送一点意思意思就得了，咱们的日子总还得过不是！再说了，您送多少银子，爹又不知道。” 王氏觉得是那么回事儿，便私藏了三千两银票。 转眼就到了王氏进宫的日子。 楚云裳听说家里要见她，也没拒绝，但也没做任何准备。 系统里面后进来的姐妹不知道王氏的事，也不知道楚云裳其实是穿越女换了壳子，就由吕雉又开了大讲堂，给大家讲解了一遍。 冯小怜一向言简意赅：“恶毒继母，弄她！” 田秀英忙道：“万万不可！” 第27章 她们当真谈得很好？ 妲己：“？” 褒姒：“？？” 骊姬：“？？？” 妲己：“今儿这是怎么了？两个平时话最少的，居然先开口。莫非你们也有类似的故事？” 冯小怜没再开口，田秀英倒是劝了两句：“虽说这一世小云云不用再被王氏拿捏，可毕竟她还有个长辈的身份在呢。今日王氏进宫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就要传遍后宫，小云云稍不注意就会影响名声。” 妲己烦躁了：“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一开口就跟吕妹妹一样？什么隐忍？什么克制？什么规矩？要是想隐忍克制，何必进宫！” 楚云裳：“她活着时候的封号是‘礼’，你品，你细品。” 吕雉：“便是进了宫，也得注重名声。你看王氏，恶心事儿没少干，可是名声还不是经营得好好的！名声这个东西，平日里你觉得没关系，可万一遇上点事儿，舆论总是站在名声更好的那边儿。” 楚云裳明白这个道理，抬头对上王氏，笑容就深了一些。 “难为如夫人和父亲还惦记着女儿。如夫人放心，您之前如何待本主，本主记得一清二楚，往后也定然不会少了报答。” 楚云裳的笑意很深，表情温柔得能掐出水，可是王氏听了却犹如坠入冰窖，通体生寒，浑身发抖。 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全都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也想不起来。 楚弘益下值回来就冲进王氏的院子，问她今日见面如何，都聊了什么，钱送没送到，云霄进国子监的事情云裳有没有应下来。 王氏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弘益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主到底说了什么让你怕成这样？” 王氏心里慌得很，对楚弘益说：“小主好像心里有气……” 楚弘益忙问：“她都说什么了？你原原本本跟我学一遍！” 王氏只得把楚云裳的话说了一遍，楚弘益品了半天，也有点糊涂。 “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难不成还在气谢子墨换亲的事儿？可是人家二公子不是也说了，愿意纳她为妾，是她自己不乐意啊！” 王氏心里苦，也不敢说太多，只一个劲儿抹眼泪。 楚弘益皱眉：“你从宫里出来就抹眼泪，这不是往小主脸上抹黑嘛！咱们现在宫里宫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抹黑她对咱们府上没半点好处！” 王氏赶忙把眼泪擦了。 楚弘益在屋里转了两圈，叹气道：“罢了，左右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云裳不是个小气的人，陛下那么宠她，她心里那点儿小疙瘩总能解开的。咱们需要她的帮助不假，可她要想再进一步，也同样需要一个强大的娘家。” 王氏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老爷，你说云裳今天点我这一句，是不是她心里还惦记着二公子啊？这事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拖累府上？” 宫里那点儿流言蜚语当天就按下去了，宫外根本不知道，其实明德帝早就知道谢子墨和楚家姐妹的那点子事儿，否则也不会赐婚。 楚弘益愈发觉得王氏上了年纪人就变得蠢钝起来：“你既然想到这点，怎么不提醒一下小主？” “她那里一屋子伺候的人，这种话要我怎么提醒？再说，万一云裳话里不是这个意思呢？被我这么一提起，她再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后还不得仗着皇上撑腰，跟云锦翻旧账！” 楚弘益本来兴冲冲等着女儿回话，被王氏说了几句心里也开始烦躁，一甩袖子去了小妾房里。 王氏坐在床上抹眼泪，一会儿骂楚弘益老不要脸，一会儿骂楚云裳不识抬举。 她现在都后悔当初费劲巴拉撮合楚云锦和安国公府的亲事。 要说美貌，楚云锦可是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楚云裳在楚云锦面前根本不够看，否则也不会把谢子墨迷得七荤八素。 早知道宫里这碗饭这么好吃，她当初何必拦着楚云裳！就让她去嫁给谢景珩，让她担上“克夫命”的坏名声，让楚云锦进宫当娘娘多好！ 可偏偏事情就按照她预期之外的方向越走越偏，如今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让谢子墨赶紧娶了楚云锦过门，再顺利袭爵。 国公夫人的身份也不比宫里娘娘差，只希望楚云裳早日失宠，楚云锦早日翻身。 正如田秀英推测的那样，王氏进宫的事情没出半个时辰，整个后宫就都知道了。 明德帝自然也知道了，便问了几句。 德贵公公知道明德帝心里记挂永寿宫，一直让人盯着那边，如今皇帝问起来，他也立马能答上。 “其实就是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母女俩说说话。容贵人对楚夫人极好，特地花银子去御膳房讨了几盘点心招待楚夫人，还说会记得楚夫人对她的好，日后要加倍报答呢。” 明德帝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跟他之前听楚云裳说的母女关系可不一样。 “她们当真谈得很好？” “好，当然好！楚夫人出宫的时候，高兴得脚底发飘呢！” 明德帝还是不信，觉得楚云裳今天若不是在做戏，那就是之前因为谢子墨的事情故意做戏糊弄他。 想起来之前让暗卫调查的事情，明德帝招手把暗卫叫出来：“让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 暗卫把查到的东西报上来，密密麻麻写了几千字。他们查到的，比楚云裳说的多。 包括楚弘益何时跟王氏勾搭在一起，王氏进府之后又是如何挤兑陆氏，甚至当年陆氏的死，都查得明明白白。 还有陆氏死后，王氏如何把人送出去，又如何暗中磋磨人，楚云裳几次死里逃生，都查得清清楚楚。 明德帝的手指似无意敲打着这份奏折，在这旁边，是另一份奏折——天渐渐热了，陆家又为大燕朝的军队捐了两百万两银子，给大家换装。 明德帝忍不住嘲讽一笑：“十几年前的事情，朕的暗卫都能查清楚，当年楚弘益就半点都没察觉？” 第28章 平妻不是妻！ 楚弘益装糊涂，明德帝可不糊涂。 第二日上朝，处理完政务，明德帝忽然点了刑部、礼部几位大人的名字，提出大燕朝的法度不够严谨，起码婚姻法这一部分就得调整，什么平妻不平妻的，根本不存在！ 平妻不过就是男人宠妾灭妻的手段，平妻就是妾，平妻生的孩子也算不得嫡出。 明德帝命令刑部当日便要修改好律法，并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皆知平妻不合法，大燕朝不承认。 并且让所有大臣回家自查，给他们三天时间，若是再查出谁家宠妾灭妻，就脱了官服回家种田去吧！ 此言一出，旁人倒还好，楚弘益当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他站的位置刚好靠着柱子，身后有柱子抵着，只怕就要殿前失仪，瘫倒在地。 平妻……王氏不就是平妻吗？ 昨天王氏才进宫，今日皇帝就让修改律法，说平妻不是妻，莫非楚云裳真是带着气，心中不满，昨晚上跟明德帝吹了枕头风？ 大臣中忐忑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家里都有平妻。但其中很多人跟楚弘益一样，正妻早就死了。 以前是觉得平妻也是妻，才没走那个扶正的流程。如今既然皇帝说了让大家回去整改，大不了今晚上就回家摆一桌，把平妻抬为继室就是了。 至于那些老婆还没死的，就把平妻贬为贵妾，大不了把儿女都过继到正妻名下，倒也不影响。 其他人都敢抬继室，唯独楚弘益不敢。 因为在散朝之后，他收到一个小太监送来的字条。 小太监自称是永寿宫的吉祥，说小主给他送了字条。 楚弘益打开字条，见里面只有一行字：“两千两银子收到了，多谢父亲。” 楚弘益的天都要塌了，忙拉住吉祥好言好语地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祥回答得滴水不漏：“主子们说什么，奴才哪儿能胡乱打听？不过昨儿个倒是一直听楚夫人在说什么，小主很少说话。楚夫人走后，小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在院子里抹了好一会儿的眼泪。楚大人若是心中有疑问，还是回去问问楚夫人吧。” 说完便行了个礼，转身把楚弘益晾在原地。 楚弘益黑着脸回到府上，一进门就把王氏叫过来：“你昨日带了多少银两给小主，你们都说了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王氏就把昨天的事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给小主带了五千两银子，跟她说了这只是家里的一点心意。宫里花销多，处处都需要打点。若是银子不凑手，让她尽管跟家里提。” “胡说！”楚弘益猛地一拍桌子，吓了王氏一哆嗦。 楚弘益从袖袋里掏出字条，“啪”地拍在桌上：“我再问你一遍，到底送进去多少银子？” 王氏这个角度也看得到字条上的字，她心里恨得想杀人。 没想到楚云裳居然会写字条把银子的事情跟楚弘益告状，真是不要脸至极！ 入宫之前她拿走了家里多少银子，自己心里没个C数吗？两千两银子还嫌少，还要告状，真当家里是开金矿的呢！ 王氏心里有气，说话便也带着情绪：“老爷，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家里！云裳心里没这个家，你就是把家底都掏空了给她，她也不会念着家里半个好。再说云霓今年也该议亲了，总不能因为家里有一个进宫的，其他人日子就都不过了吧！” “你知道个屁！”楚弘益心中发寒，想起女儿连陆家每年给她送多少银子都清楚，就忍不住骂王氏是个蠢货。 “她如今都进宫了，你还算计这些做什么？现在可倒好……” 楚弘益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跟王氏讲了一遍，王氏一点都不急。 “陆氏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就是个商户女，若不是早认识老爷几年，哪儿有她进府的事儿！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我就算是个平妻，也早已经是府上名正言顺的正妻。咱们这就去太常寺把名分正过来不就得了！” “你懂个屁！”楚弘益摇头叹息，觉得王氏真是越来越蠢，竟然连这点隐情都看不出，一甩袖子，又去了小妾房里。 这回轮到王氏慌了。 皇帝下令三日内自查，平妻若不扶正，那就是妾。 她可是琅琊王氏女，虽然只是旁支的旁支，但也是世家出身，怎么能做妾！ 不光王氏慌了，楚云锦姐弟几个也慌了。 倘若王氏从平妻变成贵妾，那她们岂不是也要从嫡出变成庶出？ 几个人堵不着楚弘益，就聚在一起骂楚云裳黑心肝，见不得别人日子过得好。 可是她们骂她们的，楚云裳半句都听不见。 这段日子明德帝基本上是自己睡两天，后宫来三天，这三天里总有一天是楚云裳的。 日子本来平平淡淡，但系统却忽然来了个大升级。 原来大家居住的地方比较小，有点像联排小别墅那种，现在系统升级之后，姐妹们住的都是独门独栋大院子，还可以互相交换实物。 比如谈允贤研究的驻颜丹，以前只能自己用，现在就可以按照心意送给姐妹们。 贡献值多的，比如妲己、褒姒、冯小怜、谈允贤，每天还能有一刻钟出来串门子。 楚云裳：“我觉得系统应该是又要来新人了。” 妲己这会儿正跟褒姒一起挤在吕雉的房间里推牌九，她们虽然平日里总是顶嘴，私下关系还不错。 听楚云裳这么说，三个人都放下牌：“为啥？” 楚云裳：“直觉吧，毕竟系统升级了。不过这次是为啥升级的呢？” 楚云裳跟前朝没什么联系，对于明德帝颁布的法令也不清楚，不过第二天请安，就听别的嫔妃说了。 这些嫔妃家里也有如夫人，平日里跟自己的母亲关系都不太好。如今如夫人变成妾室，她们心里舒坦了。 舒坦归舒坦，该挤兑楚云裳还是要挤兑，就有人说是楚家的如夫人进宫之后，明德帝才颁布的法令，这件事跟楚云裳肯定脱不了关系。 谢贵妃似笑非笑地说：“为人子女要守孝悌。容贵人，就算楚夫人不是你亲生母亲，可也毕竟养育你十几年，你就这么心狠要踩她一脚？” 田秀英：“坏女人，她骂你不孝！” 第29章 此女品性高洁，不沾世俗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站起来给谢贵妃行了个礼说：“昨日臣妾家里的确来人了，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而且昨日陛下翻的是贵妃娘娘的牌子，午膳也是跟贵妃娘娘一同用的，贵妃娘娘当知道，臣妾并没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 “两件事本就是毫无关系，无非是有心人硬要坏了臣妾的名声，把两件事扯在一起说罢了。” 楚云裳这么一解释，大家觉得也没错。 不过在众人心里，楚云裳本就是谢贵妃的人，说不定就是昨天谢贵妃看不过去，才给明德帝吹了枕头风。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尤其是妃位上的几个，还觉得谢贵妃年纪越大心眼子越多，居然暗中培养人手。 美丽的误会越来越深，谢贵妃越想给楚云裳拉仇恨，其他的嫔妃就越是“不上当”。 如今明德帝还在兴头上，谢贵妃又不敢再自己动手，只能干瞪眼。 如此，楚云裳反而过上了清净日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选秀的终选开始了。 太后不在宫里，后宫又无皇后，选秀的事情便由谢贵妃带着三妃一起，陪皇帝选美人。 明德帝看楚云裳看多了，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姿色，他都觉得淡而无味。 勉强从里面挑了六个进宫，还只给了宝林的位分，也没有封号。 临走还忍不住感慨：“这些年的秀女质量是越来越差了，哪儿像你们入宫的时候，朕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丽妃最美。” 丽妃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骂人。 要说明德帝眼瞎了吧，他还知道丽妃最美。 可要说他心明眼亮呢，偏偏又看上了楚云裳！ 别的不说，单就是今天选出来的这六个，谁不比楚云裳好看！ 然而第二天，丽妃她们就觉得，之前是被楚云裳给忽悠了。 第二天刚好是十五，新人去翊坤宫给谢贵妃请安。楚云裳在后宫头一回不再保持低调，换上一身华丽的浮光锦，头发梳成双刀髻，用金线穿了碧玺缠绕在发髻上，又用现代化妆术给自己化了个明艳动人的妆容。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么打扮起来，原本只有七分的美貌，如今也有了十二分。 再加上本就是青春逼人，看上去竟比丽妃还美。 刚入宫的几个小宝林也早就听说了容贵人的消息，原本还有些不服气。但今日看到楚云裳居然这么美，就连妃位上的几个都压不住，不免也底气不足起来。 而之前宫里的几位今天纷纷揉眼睛，还有心直口快的像宋贵人那样的，直接就问出来：“你是哪位啊？”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还能是谁？坐在你上首的不一直都是我？宋妹妹年纪不大，眼睛怎么先花了？” 宫里都是按照位分称呼姐姐妹妹，虽然宋贵人进宫早，年龄也比楚云裳大，但她只是个没封号的贵人，在楚云裳面前就只能当“妹妹”。 宋贵人傻眼了。眼前这位听声音还是楚云裳，可是那张脸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这么好看了？ 其他人没说话，心里却在嘀咕，原来这楚云裳之前是觉得宫里只有她一个新人，为免成为众矢之的，故意藏拙。如今新人进宫，她立马不装了。 众人再次用挑剔的眼光看楚云裳，无论怎么打量，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确好看。 而且楚云裳的好看跟丽妃的好看还不一样。 丽妃是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好看，但要是仔细端详，也有些角度不那么漂亮。 楚云裳是骨相美，耐看，越看越漂亮。而且她身上总有一种很神秘的气质，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总有一种无欲无求的空灵之感，让人觉得此女品性高洁，不沾世俗。 若是系统的美女们知道，大家对于分身和她们聊天的楚云裳，评价居然是“无欲无求品性高洁”，肯定又要笑翻了。 新人进宫，本以为楚云裳会失宠，可是没想到，明德帝谁都没叫，居然连着翻了楚云裳三天牌子。 楚云裳要是知道，明德帝每每都是在她身上找自信，她保准不再挂妲己的秘术。 而明德帝呢，在折腾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确定——不是他不行，他其实很行，甚至比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发挥得更好。 真正不行的是后宫的女人们，要么像石头，要么像木头，要么如狼似虎贪得无厌，总之没一个能像楚云裳这样，柔得恰到好处，媚得酥魂蚀骨。 自从意识到这一点，明德帝便决定，不再委屈自己。 他是帝王，雨露均沾可以白天陪她们吃饭，但是晚上只能是楚云裳的专场。 于是乎，新人还没“过明路”，楚云裳就又开始了每日的专宠。 即便有各种技能光环护体，楚云裳也不乐意了。 毕竟这副身子才及笄，总这么折腾哪儿成！ 楚云裳忍不住跟系统的美女们抱怨：“天天这么折腾，就是十斤大蒜放哪儿也都捣得稀巴烂了！不行，我可不能让他这么折腾我！” 妲己她们几个正在谈允贤家里喝养颜茶呢，听到楚云裳这么说，差点摔杯子。 妲己：“啧！——这是多么红果果的炫耀啊！” 褒姒：“话说你那个秘术有壮阳功效？” 妲己：“没有！绝对没有！” 骊姬：“哇塞，这男人牛啊！” 吕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谈允贤淡淡道：“那个说的是女人，男人到了这个岁数都在走下坡路。” 田秀英：“那我们小云云还遇上个极品好用的？小云云你可真是好福气！” 冯小怜：“对！” 楚云裳一边泡热水澡一边翻白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妲己第一个举手：“要要要！我要我要我要啊！” 妲己：“话说你这个系统都升级那么多回了，咋就不能给我们发几个男人呢？或者是再升级升级，晚上让我替你也行啊！” 楚云裳吓得差点出溜到澡盆底：“我的姐，你可真敢说！” 第30章 我是女娲娘娘座下修炼的小狐狸 妲己不满，指着自己的贡献值说：“你们瞧瞧这贡献值涨得有多快，就知道小云云一天吃得有多好！小云云我问你，咱们还是不是自家姐妹？是姐妹好东西是不是要共同分享？” 褒姒赶紧摆手：“我不用！” 吕雉靠墙：“我也不用！” 谈允贤和田秀英抱团躲在吕雉身后：“我们不需要！” 妲己叉腰：“我！需！要！” 吕雉扶额：“你快闭嘴吧！我可真是不扶墙都得服你，什么话都敢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们儿？” 妲己理直气壮道：“这本来就是正常需求，凭什么需求只能男人有，我们女人提一提怎么了？” 褒姒若有所思道：“也对哦，要是没需求，后宫那些人干嘛要争宠呢？” 骊姬：“为了……生儿子？” 谈允贤从吕雉身后冒出头小声说：“怀孕生产对女人身体其实有很大伤害，这事儿对女子来说一点都不爽。” 妲己指着谈允贤道：“听听专家的声音吧！争宠根本就不是为了生儿子，纯纯是为了解决需求！小云云，快点解决我的需求！” 楚云裳扶额：“怎么解决啊？这后宫里除了皇帝都是太监，太监发给你也没用啊！” 再说自从有了这个系统，一直都是她在接收美女们发来的技能，她也从来没试过能不能把东西发过去啊！ 妲己撒泼——用在美女身上，应该叫撒娇：“我不管我不管！小云云你看系统都升级这么多次了，就不能把我家大王发给我吗？” 吕雉忍不住提醒她：“你家大王可是杀了你有苏氏全族！” 妲己无辜地眨巴着狐狸眼说：“他杀有苏氏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又不是真的苏妲己，我是女娲娘娘座下修炼的小狐狸啊！” 楚云裳：“得嘞，原来你是从封神演义里出来的，难怪有这么多秘术。” 褒姒和骊姬立即谄媚起来，围着妲己团团转，都想多学两手。 吕雉实在看不过去，只能奋笔疾书，继续写她的自传《开国皇后的自我修养》。 楚云裳没找到解决办法，只能从根源上解决明德帝。 在明德帝又一次翻她牌子的时候，楚云裳郑重声明：一晚上最多三次，不能贪嘴，否则就不伺候了。 明德帝觉得新鲜，还是头回有女人在这方面嫌多的。其他女人都是巴不得他有事儿没事儿都去宠幸，然后赶紧怀个龙嗣。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明德帝的脸阴沉下来：“怎么，爱妃不想早日诞下龙嗣？” 楚云裳果断摇头：“人家还小呢！陛下求您垂怜，别逼着人家这么早就生产，太伤身子了！至少也等上三年啊！” 明德帝的脸还是不好看，楚云裳便把能挂的技能都挂上，跟他晓之以理。 “陛下您想想，后宫这些嫔妃，小小年纪就生产的，有几个不落病根？又有几个能生下健康的皇嗣？陛下就算不为臣妾着想，难道也不想想龙嗣？” 明德帝这么一琢磨，嘿，好像还真是！ 旁人不说，单就是太后便是如此。 还有他的大皇子，大皇子的母妃本来是明德帝很宠爱的一个小丫头，潜邸的时候在书房伺候，登基之后便给封了贵人。 小丫头未及笄就跟了明德帝，次年生下大皇子，但生产时遭了罪，不到半年人就没了。 大皇子的身子也是弱弱的，变天换季都容易咳嗽生病。 楚云裳见明德帝动容，又开始给他普及知识：“不光是生得早对身体不好，生得太密，对身体也不好，两胎之间起码要等上三四年，否则太伤身。” 明德帝又动容了，他想起他的结发妻子先皇后，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先皇后陪伴明德帝十二年，怀孕七次，生产六子一女，却只有八皇子活了下来，其他子女不到三岁就都早殇了。 但八皇子也是体弱多病，常年靠汤药吊着。 明德帝叹息过后又觉得奇怪：“爱妃怎么懂得这么多医理？莫非爱妃还会医术？” 楚云裳失笑道：“臣妾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就是多翻了几本医书罢了。陛下忘了吗？臣妾也是早产儿，幼年身子不好。在庄子上无聊，便多看了几本医书，照着调理身子。” 明德帝又想起楚云裳的身世，想起陆氏枉死，楚弘益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王氏磋磨嫡女，不由得又升起一阵怒火。 且不说楚云裳现在如何合他心意，单就是陆家每年为朝廷捐献那么多银子，陆氏都不应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当晚无话。 第二天，明德帝突然又下了一道旨意给陆家，借着陆家刚刚捐献军费的事情，给陆老夫人封了个四品诰命。 又给陆氏追封了一个三品诰命，还御笔亲批“忠贞义妇”四个字，又拨了一笔银子，要给陆氏在江南老家立牌坊。 陆家自然是震惊的，毕竟他们只是最低等的商户，如今居然出了两个诰命夫人。虽然陆氏不在了，但是她娘陆老夫人身子还硬朗着呢！ 再加上这个“忠贞义妇”的牌坊立着，陆家以后就算是彻底支棱起来了。 陆老爷多么精明，联系前因后果，便猜出是因为楚云裳的缘故。 赶忙亲自修书一封给楚云裳表示感谢，随信又送去二十万两银票，让小主慢慢花不用省着，在宫里千万别委屈自己，日后家里定然还会给她送银子。 又说下个月进京谢恩，希望能得见小主一面云云。 楚云裳之前听原主说过陆家，似乎陆家曾经提出过要把外孙女接回去养，但楚弘益不让。陆家没办法，只能送了一批下人过来服侍楚云裳，每年再送些银子过来。 “这个陆家，倒是可以看看。” 为了给原主报仇，楚家必须倒。 但楚云裳的背后不能没有人，若是陆家能扶持起来，自然是最好。 陆家这边有多高兴，楚家那边就有多发愁。 以前皇帝没说平妻不是妻，王氏也就没多在意那个名分。 可是如今平妻成了妾，王氏的身份就尴尬了。 跟楚弘益闹了几次要扶正，楚弘益都不允，王氏便回了趟娘家。 虽说她爹已经致仕，但多少还有点威望。老丈人用身份压了一下，楚弘益这才点头去办手续。 可是还没等他给王氏转正，陆氏被封了诰命的圣旨就到家了。 这下子，王氏彻底傻眼了。 第31章 她不是嫡女了 王氏哭唧唧地问楚弘益：“云裳这是什么意思啊？刚进宫就跟陛下吹枕头风？她娘都死了多少年了，再封诰命有意思吗？” 关键是这个节骨眼封陆氏做诰命，不就是红果果地不让她扶正吗？ 楚弘益倒是觉得，这事儿跟楚云裳没什么关系。 “小主就是再受宠，也不过就是个贵人。陛下在这个节骨眼封诰命，应该是为了陆家捐赠军费的事。” 王氏不觉得：“陆家年年捐军费，之前怎么不奖励呢？” 楚弘益觉得王氏有点不讲理：“陛下的奖励自然是少了才珍惜，要是年年捐钱年年奖，那成什么了？” 不管王氏怎么闹，楚弘益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王氏扶正。 可是王氏若是不扶正，下面子女的身份就都尴尬了。 现在比王氏更闹心的是安国公府的柳氏。 其实柳氏也是平妻，但她的运气好，进门没几年正妻就死了，安国公次年就把她扶正，这次的风波波及不到柳氏。 但王氏迟迟没有扶正，就影响到了谢子墨和楚云锦的婚事。 在柳氏心里，小世子谢景珩已经死了，安国公就只剩下谢子墨一个儿子，这世子的位置迟早都是谢子墨的。 作为将来的安国公世子，谢子墨的身份怎么能娶一个庶女！ 柳氏已经动了心思，想给谢子墨另娶，但楚云锦和谢子墨的婚事偏偏是皇帝赐婚，更改不得。 柳氏更不能把皇帝赐的女人贬妻为妾，将来即便是要给谢子墨另寻助力，也只能是做贵妾。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能给安国公府做助力的家族，他们又怎么肯让女儿做妾？ 再看明德帝如今对陆家的抬举，柳氏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如此，她何必换亲啊！ 两家子人都闹心，尤其是楚云锦。 她如今不光有个“克夫命”的名声，还从嫡女变成了庶女。就指望赶紧过门抬高身份，可是安国公府那边迟迟不过六礼。 王氏不得已，给安国公府递了拜帖，婉转地提起儿女婚事，却被柳氏打了一通太极给推了回来。 “虽说是陛下赐婚，但这事儿是不是也等云锦的身份明朗了再说？” 柳氏就差直言“我们不要庶女”，王氏心里敢怒不敢言，只能红着脸铩羽而归。 外面的事情楚云裳不知道，只是感觉系统好像又有一点变化。 妲己每天嘴上都在喊男人，无论姐妹们聊黑色白色，都能让她搅合成黄色。 楚云裳有点受不了，就试着把妲己的院子锁了一天。 妲己性子好热闹，把她关起来一天真是要她命。 果然，再出来之后，妲己也不敢开车了，只是一脸幽怨地狠狠瞪着楚云裳：“小云云你没良心！” 吕雉：“进宫之后不能有太多良心，还是多一些自保的手段比较好。” 新人进宫之后，楚云裳还以为自己这里怎么都得进一个新人。 毕竟其他宫里都是主位一个，偏殿各一个，除了翊坤宫，就没有独居的。 楚云裳还琢磨着，要是真进来个人，说不定就要开始每天的明枪暗箭，真正的宫斗生活就要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新人都让谢贵妃安排去了东六宫，她依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占着永寿宫。 六名宝林两人一宫，也没见有谁独居。 如此一来，楚云裳就又成了那个最特别的存在。 楚云裳还以为安排宫殿的事儿是明德帝做的，其实她想多了，明德帝懒得理会这些琐事，向来都是谢贵妃打理。 让新人住进永寿宫，谢贵妃第一个不愿意。 她都没住进去的永寿宫，现在住一个楚云裳已经够窝火了，再加进去一个，她不是更闹心！ 但是在其他嫔妃眼里，这就又是谢贵妃在偏袒楚云裳的一个表现。 新人们进宫也有七八天，明德帝也没翻谁的牌子，谢贵妃觉得不能让楚云裳一家独大，便把大伙儿叫到翊坤宫，说自己打算在御花园办个春日宴。 请明德帝到场，大家一起喝茶聊天，再让新进宫的宝林们上台献艺，也算是给她们一个再次在皇帝面前刷脸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像楚云裳一样一飞冲天，谢贵妃自然是不管的。 当然，老人儿里要是有愿意上台献艺的，也可以报个名，到时候一起上台，也凑个热闹。 妃位和嫔位的这几位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跟新人争，但贵人及以下还是有人蠢蠢欲动。 王宝林、李宝林、周宝林、陈宝林就联合报了个节目，王宝林弹琴，李宝林唱歌，周宝林和陈宝林表演双人舞。 宝林以下是更衣，正经选秀进来的女子不会被封为更衣，更衣都是被临幸过的宫女。这些宫女也没什么特长，最多会绣个帕子。 可是这种场合又不能让你上台慢慢绣个花，就只能看着其他人表演，心里却琢磨着，若是那天能有幸给明德帝伺候个茶水，说不定也能把人勾搭回去。 谢贵妃特地点了楚云裳：“容贵人，你可是这批新人里的翘楚，本宫办的春日宴，你可不能退缩。” 楚云裳心里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跟几个美女都要了才艺技能。要不然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学过什么才艺，岂不是要出丑！ 楚云裳笑着回话：“娘娘一片好意，臣妾自然要精心准备。” 新进的宝林里有一个沈宝林，据说多才多艺，号称“京城第一才女”，进宫之前也是个风云人物。 这位沈宝林进宫之前就跟楚云锦不对付，觉得那女人美则美矣，心思却不正。 如今进宫又遇上楚云锦的妹妹，再加上楚云裳提前受封，她心里就更加不快。 此刻听楚云裳这么说，她第一个站出来：“臣妾斗胆，想跟容贵人合作一曲。”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深深地打量几圈沈宝林，问：“不知沈宝林想跟我合作什么？” 沈宝林道：“我有一舞，尚缺一个伴奏，不知容贵人可会乐器？” 不等楚云裳开口，沈宝林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容贵人不通音律也不要紧，臣妾还缺个伴舞，动作很简单，一学就会。” 楚云裳的脸冷了。 系统里妲己第一个跳出来：“麻蛋死绿茶，小云云干她！” 第32章 想踩她上位？ 楚云裳问沈宝林要了曲谱，看都没看，便让芙蓉收起来。 谢贵妃觉得目的达到了，便让人都回去准备起来。 才出翊坤宫，沈宝林就快步走到楚云裳面前拦住她：“容贵人请留步。”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沈宝林有事？” “容贵人打算去哪儿？” 楚云裳的声音冷了几分：“沈宝林，我打算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吗？” 沈宝林古怪地看着她说：“春日宴就在三日后，你我之前并未合作过，如今不是该抓紧排练吗？” 楚云裳笑不见眼底：“一首曲子而已，还需要排练？沈宝林若是担心我会演砸了，现在换人也来得及。” 说完要走，却被沈宝林再次拦住去路。 “容贵人此言差矣，这是咱们进宫之后第一次在陛下面前献艺，容不得半点马虎。容贵人若是表现不佳，不怕被陛下治罪吗？” 楚云裳嘲讽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从今天起，我和你最好同吃同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一起，便是陛下来翻我的牌子，我也得带上你？” 两人就站在翊坤宫门口，还有好多人没走远，听到她们二人的话，也慢下脚步。 沈宝林找楚云裳合作的时候就有人看出来，她是想踩着楚云裳上位。 如今有热闹看，而且是容贵人的热闹，这些好事儿的女人们没一个想走。就连谢贵妃，若不是碍于身份，也想出来看热闹。 沈宝林的脸有点红，低声道：“臣妾只是想知道，容贵人打算用什么乐器。” “这个不用你管，你要是换一种乐器就听不出曲子也无妨，到时候就别上台，权当是我一个人的独奏。” 沈宝林还想纠缠，被芙蓉拦住。 永寿宫就在隔壁，吉祥和如意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见状立即过来接人。 沈宝林老羞成怒，抬手竟然要打芙蓉，被芙蓉一把抓住手腕。 “沈小主，奴婢皮糙肉厚，挨您这一下子没什么。可这里是翊坤宫的门口，您在贵妃娘娘门前闹事，是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吗？” 走在后面的福嫔也皱眉道：“沈宝林这是做什么？芙蓉是永寿宫的丫头，就算犯错，也轮不到你出手教训。怎么，莫非沈宝林才进宫几日，就觉得自己日后能做这六宫之主了？” 沈宝林吓得立马跪了：“臣妾不敢！” 福嫔赶忙侧身躲开：“大伙儿可都看着呢，本宫可没罚你，是你自己要在翊坤宫门口跪着。” 春喜本来是出来看热闹，打算回去给主子讲故事的，见沈宝林这么没用，也皱眉道：“宝林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给我们娘娘上眼药吗？娘娘一向仁慈，何时曾让妃嫔罚跪了？” 沈宝林羞愤难当，同住的郭宝林也没有出来解围的意思，她只能自己红着脸站起来，快步回东六宫去。 这场风波自然没能逃过明德帝的耳朵。 对于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明德帝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晚上搂着楚云裳的时候，明德帝还是问了一句：“爱妃打算表演什么才艺？” 楚云裳傲娇地别过脸：“不能说！臣妾要给陛下一个惊喜，若是说出来，惊喜就没了！” 明德帝哈哈大笑着压上来，心里对楚云裳的才艺也没报什么希望。 反正他看的是人，不是才艺，不管楚云裳表演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转眼到了才艺表演的这天，谢贵妃提前让人在御花园搭好了台子，台子后面是一片花丛，台前是众人的座位，围成一个半圆，居中自然是明德帝和谢贵妃的座位，其他嫔妃按照位分依次往下排，位分低的便排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但都有机会参与进来。 所有人都是紧张又兴奋，有节目的在心里反复过细节，没节目的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尽全力吸引明德帝的注意。 以往的宫宴上也有过名门贵女上台献艺，然后成功吸引帝王，被纳入后宫的。比如先帝时期的四妃，有三位都是这么上来的。 今次入宫的这几个宝林也都是官宦世家的嫡女，从小就在练台风，并不惧怕在众人面前表演。 然而真到了该登台的时候，她们才发现，事情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在宫宴上表演，面对的是皇帝和太后，两人就算对节目不满，也不会黑着脸。 但谢贵妃准备的春日宴显然跟宫宴不同，周围围着那么多宫女太监，一个个都黑着脸，有的还翻着眼皮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还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交头接耳，更有胆大的指指点点还偷笑。 皇帝也在下面看着，这种场景任谁看了都要心里抖三抖。 谢贵妃一边给明德帝敬酒，一边满意地关注着下面。 她搞这个春日宴，可不是为了抬举新人分她的宠爱，而是要让这些新人——尤其是楚云裳，让她们丢脸。 只要这些人扫了明德帝的兴致，势必就要失宠一段时间。 后宫的女人这么多，皇帝今日冷下来的人，谁知道哪年哪月才会再想起来！ 后面的事情就跟谢贵妃预料得差不多，虽然这些人都能把节目顺下来，但在这种刺激下，她们最多只能发挥出六七成，让人根本叫不出好。 尤其是王宝林、李宝林、周宝林、陈宝林合作的那个节目，四个人据说还凑在一起排练了三天，上台之后却成了各演各的，一片乱糟糟。 明德帝从第一个唱歌走音的就开始黑脸，若不是这些人的娘家在朝堂还用得上，真要治一个欺君之罪。 一直忍着没走也是为了等着看楚云裳的节目，但嘴下一点不留情。 “朕早就说过这届秀女质量不行，你们非要说这个好，那个好。结果呢？长得不行，才艺也不行，规矩都差一大截！简直不像话！” 宝林们吓得跪了一地，谢贵妃也满是愧疚地起身行礼：“是臣妾的错，臣妾还以为她们都是世家出身，想来多少会点儿……节目也是她们自己报的，没想到演成这样……是臣妾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谢贵妃还在解释可能是初见圣颜新人们紧张，明德帝让她打住。 第33章 我还以为她要告发你私通，秽乱后宫呢 “选秀的时候不就见过了？请安的时候不是也见过了？朕又不是老虎狮子，有什么可紧张的！当初静妃第一次给朕跳舞可有怯场？丽妃弹琴可有走音？柔嫔唱曲儿可有忘词儿？不行就是不行，这届秀女质量太差！” “陛下息怒。” “朕没降她们位分就已经是息怒了！” 宝林们吓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可千万别让皇帝注意到自己。 宝林下面就只有更衣，更衣都是什么身份？她们若是降为更衣，母族的脸还不丢尽了！ 谢贵妃还在柔声哄着：“这届秀女也不是都不行，不是还有个容贵人吗？她今日要和沈宝林共同表演一支舞蹈。臣妾可是听说了，沈宝林进宫之前就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称呢！” 谢贵妃本来是要抬举沈宝林，沈宝林是这届秀女里姿容最好的，又肯跳出来踩着楚云裳上位。 若是能让她们两个斗起来最好，只要明德帝对楚云裳淡下来，谢贵妃就有机会出手收拾人。 明德帝对什么“京城第一才女”没兴趣，他的容贵人长得国色天香，京城里还不是名不见经传！ 可见贵女们的名声都是做出来的，根本算不得数。 然而随着第一声琵琶弦音响起，明德帝的神情就变了。 刚才还是浑身戾气，侧着身子要走，这会儿已经坐直坐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满是惊艳和欣喜。 谢贵妃跟着看过去，沈宝林今天下足了功夫，穿着一身孔雀羽织成的七彩舞衣，脸上画着明媚的妆容，举手抬足极尽舒展。 谢贵妃还琢磨，虽说沈宝林打扮得好看，但也没有丽妃好看。这舞姿更不如静妃，怎么就入了明德帝的眼？ 难不成陛下真的老了，这几年的审美跟不上了？ 可是很快，谢贵妃就明白了，明德帝看的根本就不是沈宝林，而是在她身后伴奏的楚云裳！ 楚云裳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浮光锦留仙裙，在阳光下也映射出七彩斑斓的白，高高扬起的随云髻斜插着一只银镶碧玺步摇，素净中透着一股子妩媚。 她把“我最美”和“倾国一笑”拉满，又挂上冯小怜的琵琶，十根指头轻轻波动琴弦，竟引得几十只蝴蝶飞来，围着她翩翩起舞。 楚云裳随着悠扬的琵琶声微微一笑，别说明德帝，就连周围那些谢贵妃安排好的太监们都受不了，纷纷沉醉其中。 众人的眼里只有楚云裳，哪儿还看得到在前面跳舞的沈宝林。 沈宝林偶尔跳过来的身影挡住了楚云裳，明德帝还要歪过头抻着脖子往后看，最后索性让德贵公公去把人拉开，免得打扰他看美人。 沈宝林原本还以为皇帝在看自己，舞得正在兴头上，忽然被人堵着嘴拉下去，羞愤交加，心里更恨楚云裳。 这个节目明明她才是主角，楚云裳这是几百辈子没见过男人吗？跟她抢什么风头！ 其他几位宝林虽然被明德帝批得一无是处，但赖好都把节目演完了。只有她这支舞，才跳了一半就被拉下来，这算什么！ 台上的楚云裳还在表演。 随着琵琶越来越激昂，围在她身边的蝴蝶也越来越多。没了沈宝林捣乱，众人才看清蝴蝶的舞姿更加曼妙。 一曲终了，这些蝴蝶竟然像是排练过似的，围着楚云裳行了个礼，才纷纷散开。 而明德帝还沉醉其中，半天没回过神来。 周围的娘娘们方才也看入迷了，但毕竟是女人，入戏没那么深，很快回过神来，众人警觉地对视一眼。 脸色最难看的自然还是谢贵妃。她这次本来是想踩挤楚云裳，或者踩着她的头，把沈宝林扶上去。 没想到这些新人没一个争气，居然又都成了楚云裳的垫脚石。 谢贵妃张了半天的嘴，明知道此刻应该故作大度地说几句褒扬的话，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 所有人都瞄着明德帝，明德帝呆坐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双手，一边拍巴掌一边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爱妃，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一边说，一边走下来，亲自扶楚云裳下台，顺势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主位本就只有两个座位，谢贵妃和明德帝。 楚云裳一来，谢贵妃就被挤到桌子边儿，位置尴尬又可笑。 偏偏明德帝还一手揽着楚云裳，另一只手捏着楚云裳的小手，两人亲昵得谁见了都腻歪。 谢贵妃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用评比，谁是魁首一目了然，明德帝站起来便要跟楚云裳去永寿宫。 谁都没想到，沈宝林忽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陛下明察，容贵人她作弊欺君！” 明德帝的脸又黑了。 德贵公公让人再去堵沈宝林的嘴，可是沈宝林已经冲出来跪下，指着楚云裳的琵琶说：“陛下，根本没人能用琴声吸引蝴蝶，容贵人这是作弊欺君，理应受罚！” 高位上的几位互相对了个眼神，心里都在嘀咕，沈宝林那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莫不是花银子使人做出来的？ 谁不知道这里面定然有手脚，可在后宫就是这样，年年的万寿节都有人想办法弄出所谓的“祥瑞”，就是为了博上位一笑。 博到了自然受嘉奖，那些个没眼色戳穿底细的，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 方才楚云裳一曲琵琶引蝴蝶，大家都觉得是琵琶里面塞了香料，这一手也不算新鲜，以前就有妃子玩过的。 但明德帝显然存了褒奖之意，这个时候戳破，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就是败帝王的兴。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抬眼看明德帝是什么态度。 明德帝冷声问：“你是哪个？状告容贵人，可有真凭实据？” 沈宝林心里更委屈了，她自诩是这一批新人里长得最好的，也最有才情，没想到皇帝居然连名字都记不住。 她跪下道：“臣妾是延禧宫的沈宝林，臣妾要告发容贵人容贵人作弊，欺君罔上！” 妲己：“我还以为她要告发你私通，秽乱后宫呢！” 第34章 打板子，降位分 明德帝完全忘了这是哪个，还是德贵公公提醒，沈宝林是沈翰林的女儿。 沈翰林很有才华，在文人中有很大影响，先帝就十分器重。 明德帝冷了脸。若是换个身份，只怕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但既然是沈翰林的女儿，明德帝还是问了一句：“沈宝林，你可知状告高位，若是诬告，会有什么后果？” 沈宝林心里犯突突，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明鉴，根本没有人能凭音律吸引蝴蝶，容贵人今日定然是在身上或者琵琶上撒了香料。以此来吸引蝴蝶飞舞，还不是欺君吗？” 下面的柔妃忽然开口道：“沈宝林，本宫记得，当日是你主动要跟容贵人合作一个节目，今日怎的又站出来告发你的合作伙伴？” 沈宝林愤慨道：“臣妾的确是想跟容贵人合作，也是听说容贵人自幼养在庄子上，怕是没什么才艺，才想拉她一把。没想到容贵人拒绝了臣妾的好意，从不肯跟臣妾一起排练，今日又做出欺君之事。” 明德帝扬了扬眉毛：“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宝林，想要拉容贵人一把？” 后半句没说，大家也都在心里补了一句：你可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再说了，要是真知道人家没什么才艺，不是应该排个更加简单容易合作的节目，而不是让容贵人琵琶独奏，连藏拙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看沈宝林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偏偏沈宝林还没察觉，硬着头皮翻来覆去就是一句“陛下明鉴”。 明德帝黑了脸：“且不说方才琴音吸引蝴蝶，除却这一点，容贵人的琵琶也可以说得上一句绕梁三日，琴艺俱佳。” 楚云裳伸出小手轻轻勾着明德帝的掌心，柔声道：“臣妾多谢陛下对臣妾的信任。不过今日沈宝林出来污蔑臣妾，臣妾若是不能给自己洗白，只怕这污名就要背负一辈子，臣妾可不想被人说是急功近利贪慕虚荣的女子。” 下面的小宝林们都在心里骂：你是，你就是！ 明德帝想了一下也是这么个理儿，便问：“那爱妃想如何？” 楚云裳把“言听计从”挂上，又看了一眼沈宝林，才道：“臣妾觉得，既然沈宝林污蔑臣妾，那不如就让太医来看看，这琵琶上，或者臣妾的衣服、头饰上可有动手脚。” “另外，想必今日对臣妾的琴艺有所怀疑的也不止沈宝林一个，不如就让新进宫的妹妹们再拿出一把琵琶，让娘娘们重新点一支曲子，臣妾重新弹过。” 明德帝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只是这样岂不是委屈了爱妃？她区区一个宝林，污蔑爱妃，难道就这么算了？” 楚云裳笑道：“自然不能算了。若是太医来检查过，证实臣妾的清白，沈宝林就是诬告上位，臣妾觉得，新人入宫理应遵守宫规，而不是处处挑事，不如陛下就按照宫规，罚她一罚？” 明德帝觉得可行。 其他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按宫规罚？ 这容贵人平日里看着挺和善，如今出手也是够狠的。 若是按照宫规，低位状告高位，不管是不是有真凭实据，首先就得打五十个板子。 倘若坐实了是污蔑上位，就得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慧妃忍不住开口说：“按宫规罚，是不是太狠了？” 楚云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如今尚未查清事实，倒是不知慧妃娘娘这是在心疼臣妾，还是心疼沈宝林？” 慧妃其实谁都不心疼，两个团灭才是她想看到的。 但若是此番不能打压楚云裳的气焰，只怕以后她就更无法无天了。 明德帝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让人去叫太医，又道：“你们谁有琵琶，去取了来。” 有个白更衣以前是教坊的琵琶女，当年就是一曲琵琶吸引了明德帝的注意，被宠幸后才封了宝林，后因恃宠而骄又被贬为更衣。 白更衣很快取了自己的琵琶过来，太医们也过来，检查过楚云裳刚才用过的琵琶，证明里面并没有任何香料或药材。 “陛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琵琶。” 明德帝又让医女上前检查楚云裳身上，医女们也表示，娘娘身上并无不妥，用的只是最普通的玫瑰香露。 证明自己并未作弊，楚云裳接过白更衣手里的琵琶，对明德帝回眸一笑：“陛下想再听一曲什么？” 明德帝早就被楚云裳一笑又一笑给笑傻了，哪儿还有心思听琵琶，一心只想把人拉回宫大战三百回合。 还是谢贵妃点了一首阳春白雪，楚云裳对大家微微行礼之后，便弹奏起来。 随着欢快的曲调响起，蝴蝶再次飞来，围着楚云裳翩翩起舞，一曲完毕，蝴蝶们行礼退场，明德帝等人还沉醉其中。 楚云裳抬头对明德帝和谢贵妃微笑：“臣妾表演完了，陛下和娘娘们可还满意？” 明德帝回过神来大呼满意，又把楚云裳夸上天。 沈宝林浑身冰冷，瘫坐在一旁。 楚云裳没有动手脚，她竟然真的能用琴声招来蝴蝶！ 可若是楚云裳没动手脚，那她…… 明德帝揽着楚云裳的腰就要离席，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谢贵妃的肩膀，说她春日宴办得好，顺手免了之前谢贵妃不能去乾清宫的禁足。 “至于沈宝林，按照宫规，理应杖责五十，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朕念及你父兄为国戍守有功，今日便免了你一半的刑罚。杖责三十，降为更衣，即日起禁足延禧宫。沈氏，你可服气？” 沈宝林……啊不，是沈更衣，哪儿还敢说半个不服，只能咬牙含泪磕头谢恩。 其他嫔妃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谢贵妃。 要说今天这事儿不是谢贵妃故意做局，让楚云裳踩着这些新人上位，她们可是不信。 毕竟今日最大的赢家就是谢贵妃和楚云裳，谢贵妃解了禁足，楚云裳受到褒奖。 丽妃忍不住说出口：“贵妃娘娘真是安排得好啊，可真好！” 慧妃也柔声道：“臣妾真是愧对这个封号。要说后宫之中最聪慧的，还是贵妃娘娘啊！” 谢贵妃：你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没看出来本宫也是有苦说不出吗？ 第35章 原来楚家的荣耀，就是权势啊 春日宴之后，明德帝就给楚云裳从贵人升了嫔位。 永寿宫反正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用搬地方，就从偏殿搬到主殿就行了。 楚云裳又得三日专宠，虽然没再留宿乾清宫，但明德帝破例住在永寿宫，各种好东西更是流水般送进永寿宫。 前朝现在都传开了，陛下盛宠容嫔娘娘，就连贵妃娘娘都被压了一头。 前段时间因为平妻一事有些尴尬的楚弘益，再度支棱起来。 之前十几年，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吃软饭的事情，楚弘益很少提及原配陆氏，更是对原配的女儿只字不提。 若不是柳氏偶尔下帖子请楚云裳过去吃饭，楚弘益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楚云裳的存在。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楚弘益把嫡女楚云裳当成典范，逢人便夸楚云裳，教育几个子女也让她们向楚云裳学习，以楚云裳为榜样。 三个女儿心里不是滋味，小儿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爹，我二姐如今是娘娘，以后我是不是就能入仕为官了？” “那是自然！你们是亲姐弟，一荣俱荣，只要你姐姐站稳脚跟，早日诞下龙嗣，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楚云霄和楚弘益还在幻想日后的美好生活，全然不顾王氏愁眉苦脸的样子。 楚弘益甚至琢磨着，若是楚云裳当真不喜王氏，他不介意按照楚云裳的心意重新娶一房继室。 反正王家现在在走下坡路了，他也是时候另寻一门亲事。 听说清河崔氏有个女儿寡居三年，两人倒是年龄相当。且崔氏一族重臣不少，比日渐衰败的王氏强多了。 反正主母就是个摆设，他不喜欢，大可以去小妾房里…… 楚云锦心里苦，虽然王氏暗中教导过，这段时间不要跟楚弘益顶嘴，但楚云锦的脸上还是笑不出来。 明明她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自幼就被楚弘益捧在手心里，无论在什么场合，楚弘益夸赞的都是她。 偏偏楚弘益还夸个没完，楚云锦终于忍不住了：“父亲现在心里是不是只有二妹妹，都不顾我们姐妹了？” 楚弘益冷下脸来：“为父怎么就不顾你们了？我是短了你们吃还是短了你们喝？你的委屈是从哪儿来的？” 楚云锦平日里在楚弘益面前撒娇惯了，一开口就收不住。 “女儿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委屈！女儿的难处父亲难道看不见吗？您现在除了二妹妹，还看得见旁人吗？” “放肆！你妹妹现在是娘娘，岂容你在背后指指点点！”楚弘益怒拍桌子，吓得楚云锦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花样的少女，每天一脸苦相，你这是对谁不满呐？你一个望门寡能再度嫁进安国公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好好学学，也给家里争光，给你弟弟挣一份出路！” 楚云霄还帮腔：“是啊大姐，你已经克死一个世子爷，可千万别再克死一个，要不然你的婚事砸了，也影响三姐四姐，那我还怎么当大官啊！” 他还指望着姐姐们都能有二姐那样的出息，那他就不用苦读书，躺平享福就行了。 楚云锦见一母同胞的弟弟都这幅嘴脸，心里的委屈更甚。 “父亲眼里只有二妹妹，难道忘了云锦也是您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我和谢家的婚事迟迟不能推进，父亲不想想是为了什么吗？” 楚云锦本来是想提醒楚弘益，她的婚事推进不了都是因为楚弘益不肯给王氏扶正。 没料楚弘益却说：“你和谢家的婚事是陛下赐婚，难不成还能跑了？推进不了就在自己身上好好反思，那是你未来婆家，你自己不去搞好关系，难不成要爹娘一辈子在你后面扶持？” 楚云锦有苦说不出，楚弘益却已经转身拉着王氏说话，不再理她。 “听说云裳短短两月能升到嫔位，是因为春日宴上一曲琵琶弹得绝妙，竟能引来蝴蝶飞舞！我之前倒是没听说云裳会琵琶……是你之前请师傅教的？” 王氏摇头：“官家小姐即便要学也是学琴，谁会学教坊歌姬才学的东西？想来可能是陆家派人教的吧，商户人家上不得台面，学的也都是风尘气的东西……” 若是以前，楚弘益定然会附和王氏，还要说楚云裳自甘堕落。 但是今非昔比，楚云裳一曲琵琶名天下，还成了正经的主子娘娘，楚弘益岂容王氏踩挤。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宫里的娘娘哪个不是能歌善舞，要你这么说，全都成了自甘堕落？那谢贵妃可是安国公的亲妹妹，当年也是万寿节上一曲惊鸿舞吸引陛下才得以进宫。你是说她也堕落？难怪云锦的婚事迟迟不能推进，你们对人家贵妃娘娘不恭不敬，人家能乐意娶云锦过门才怪呢！” 皇后才要贤良淑德温文尔雅，做宠妃的只需要会哄男人开心就行了。 楚弘益对自己的女儿很有自知之明，凭楚云裳的姿色和家世，能当宠妃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楚弘益甚至不敢指望楚云裳封妃，毕竟楚家和其他三妃的家世背景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若是楚云裳听到今日楚家这番对话，又要跟系统的姐妹们一起笑翻了。 原主活着的时候一年都不得回几次家，回来了也像透明人一样，住的院子还不及一个下人。 进宫的时候也没见楚弘益多牵挂，如今一朝封嫔，就成了楚家的荣耀？ 原来楚家的荣耀，就是权势啊…… 春日宴之后，新晋的宝林们全都熄火了。 几天前她们还感念谢贵妃给新人创造机会，如今才算看清楚，谢贵妃哪里是要捧她们！ 就算娘娘们瞧不起她们，那些宫女太监是哪儿来的胆子冷着脸嘲讽？还不是谢贵妃安排的！ 什么春日宴，分明就是个坑！让她们在陛下面前丢尽了脸，反倒是谢贵妃和容嫔得了好处。 六位宝林只剩下五位，沈宝林若不是身后有个沈翰林，只怕就要直接打入冷宫，谁看了不心寒？ 这些人暗恨自己不争气，被周遭的人影响了发挥，白费了家里的苦心培养。 但更多是恨谢贵妃，觉得她毫无容人之量，根本不配掌管后宫。还暗自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崛起，定然要报复回去。 第36章 最烦打电话只说“你好”不说下文的人 然而崛起的前提是能在陛下面前露脸，直到现在，这些新人才看出来，谢贵妃当初把她们直接扔在东六宫，却没跟老人儿们在一起，根本不是要给她们清净日子过，而是让她们一凉到底。 她们辛辛苦苦学了十几年的才艺，甚至有人从小就在学习如何钩心斗角。 一朝进宫还没得宠就先失宠，谁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宝林们都在琢磨要如何出头，有人还大着胆子收买乾清宫的小太监，问到明德帝的行程，在他的必经路上唱歌弹琴跳舞。 可惜没人成功。 左思右想，就有人把心思动到楚云裳身上。 延禧宫原本住着两位宝林，沈宝林现在成了沈更衣，又被禁足，延禧宫成了姚宝林一家独大。 要说这姚宝林和沈更衣也算是缘分，她们在初选的时候都是跟楚云裳一批的，当日在顺贞门外都被谢贵妃拦住问过话。 可是谢贵妃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放走了姚宝林和沈更衣，却独独留下一个楚云裳。 而这楚云裳也是幸运得祖坟冒青烟，居然当日就封了容贵人。 沈更衣不服，一直想要踩着楚云裳上位，姚宝林又何尝不想。 如今宫里这番形式，老人儿指望不上，姚宝林就把主意打到永寿宫身上。 这天上午，楚云裳正在听石榴讲打听来的新鲜事儿。 听说沈翰林因为女儿被降位分的事情来找明德帝，表面上是求情，实际上却暗讽楚云裳是个祸水，结果被明德帝大骂了一顿，还被罚写一万字的检讨。 海棠有些震惊：“沈翰林在文人中的影响力颇深，陛下这么做，可是真心疼爱娘娘啊！” 楚云裳表面上笑了笑，回头就跟系统里吐槽：“他哪儿是疼爱我，这是让我背锅呢！历朝历代都知道握笔杆子的惹不起，狗皇帝是红果果的利用我去打压沈翰林。” 吕雉：“男人做的决定，正确了就是他们自己英名，错了就是女子误国。自古权利纷争中，女人都是牺牲品，谁会为了一个女子的性命而放弃江山！” 冯小怜小声说：“我家陛下可以。” 楚云裳：“所以他亡国了！” 吕雉：“所以他亡国了！” 田秀英：“所以他亡国了！” 难得其他几个祸水没开口，楚云裳还有点奇怪，没等问话，如意就进来通报。 “娘娘，延禧宫的姚宝林求见，娘娘可要见一见？” 楚云裳一时没想起是谁，还是海棠小声提醒：“就是春日宴上表演独唱，唱跑调的那位。跟沈更衣同住延禧宫。” 楚云裳更不懂了：“她来见本宫做什么？我和她有交情吗？” 如意补充道：“姚宝林说，她是您姑表姐的闺中好友。” 楚云裳笑了。 原主连姑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这会儿居然有姑姑的女儿的闺蜜找上门来？ 常嬷嬷和芙蓉也面露讥讽：“娘娘，想必是来套近乎求好处的。” “那不然呢？”总不能是求她放她们出宫的吧？ 左右显得无聊，楚云裳便摆摆手：“让人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打扮得如同一支娇花般的姚宝林就这么袅袅婷婷地进来了。 楚云裳和系统的姐妹们都在打量姚宝林，平心而论，姚宝林长得很美，鹅蛋脸，杏仁眼，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种宁静柔和的美。 这种美跟柔嫔恰好是一个调调，她又比柔嫔年轻，照理说应该会占些便宜。 可姚宝林的打扮却偏偏是丽妃的那种明艳风，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妲己：“她来求人，还打扮得这么妖娆，这是想干嘛？” 褒姒：“自然是想，如果有机会在永寿宫见到陛下，不就能分宠了！” 吕雉：“美则美矣，着实无脑！” 行礼之后，楚云裳便让姚宝林坐下，给她上了茶水点心，姚宝林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楚云裳上辈子最烦一种人，就是打电话过来只说“你好”不说下文。你打电话过来总不能只为了问一句好吧？有什么事儿不赶紧说，难不成让我陪你忆苦思甜？ 如今姚宝林就属于这种，说了“你好”便不说下文的。 楚云裳喝了一口茶，心里渐渐烦躁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更淡了。 姚宝林坐了半天，也不见楚云裳说话，只能自己先开口：“其实臣妾进宫之前，曾经见过娘娘一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姚宝林心里别提多酸了。 明明两人是同一届的秀女，明明自己比楚云裳漂亮、家世也好，可是现在人家已经是主位娘娘，自己还是个没过明路的宝林。 楚云裳的耐性已经磨没了，听到姚宝林的开场白也只是扬了扬眉毛：“哦？” 姚宝林赶忙道：“是三年前王老夫人过寿，有幸见过姐姐一面。还记得当日姐姐穿的也是秋香色襦裙，这秋香色还真是衬姐姐。” 姚宝林能记得那么清楚，还是因为之前就跟楚家另外三姐妹认识，但却从没听说过她家还有一个嫡女。 听到有几位夫人小声议论，说这位嫡女不是王氏所生，自小养在庄子上，难得回京一次，她才好奇地看了几眼。 楚云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原主转世投胎之前也不可能给她讲这么多。 但想也知道，她一个陆氏女，去给王老夫人拜寿，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楚云裳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秋香色，原主也不喜欢。这个颜色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根本不适合年轻女孩儿。 之前在宫里穿秋香色，是为了藏拙，在新人出头之前，避免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永寿宫。 当初原主小小个人儿也穿秋香色，不用问自然是王氏的手笔。 而今日楚云裳穿秋香色，则单纯是因为这件香云纱凉快。 楚云裳愈发觉得姚宝林不聪慧，便问：“姚宝林过来只为叙旧？不过本宫倒是不记得跟姚宝林有什么旧可叙。” 姚宝林只得更进一步：“后宫生活艰难，臣妾想请娘娘帮帮臣妾。” 楚云裳厌烦地别过头：“这后宫是贵妃娘娘掌事，你说你在后宫生活艰难，是说贵妃娘娘苛待你了？那你该找陛下去啊，找本宫一个小小的嫔有什么用？” 第37章 臣妾没有受委屈，委屈的是陛下 姚宝林苦笑道：“自从那人春日宴我们出了丑，就再难见到陛下圣颜。后宫的人多是拜高踩低的，臣妾还未受宠便失了圣心，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妲己：“她有病吧？后宫虽然都以姐妹相称，但大家共用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姐妹之情？她的日子能不能过，与我们小云云何干？” 楚云裳深以为然。 进了宫就别想着什么互相扶持，你今日分出去的宠爱，很可能变成明日插在自己身上的刀，不信你看嬛嬛和小鸟。 说了这么多，见楚云裳还是不表态，姚宝林只能咬咬牙，来了个狠的。 “娘娘有所不知，其实臣妾在娘家的时候，日子也跟娘娘一般，很不好过。父亲偏宠如夫人，对我母亲十分冷淡。虽然前阵子因为陛下的旨意，将如夫人贬为贵妾，可家里依然是姨娘把持，我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日子十分艰苦。” 姚宝林抬眼偷偷瞄着楚云裳道：“臣妾就是想着，只要臣妾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位分再晋一晋，兴许父亲就会对母亲好一些，弟弟妹妹们也能过得舒服点。” 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嘤嘤哭起来。 楚云裳依然没说话，而是跟系统的姐妹们聊开了。 楚云裳：“我怎么觉得她这么假呢？她一个不受宠的宝林，能戴全套鎏金红宝石的头面，还能穿得起雪缎锦，怎么看也不像家里不受宠的女儿啊！” 吕雉：“你看得出来就好。她呀，摆明了就是来给你下套，妄图利用你的同情心，踩着你上位。故事编得不错，可惜不注意细节。” 骊姬：“吕妹妹说得对，宠妾灭妻可是家中丑闻，她跟你之前又没什么交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还不是想让你感同身受，同情她，怜悯她，再分点儿宠爱给她！” 褒姒：“有病吧！狗皇帝只是暂时厌恶了这群新人，她又不是沈更衣，路还没走绝呢，跑你面前卖什么惨！” 吕雉：“不管是真惨还是假惨，既然进宫来，就各人过好各人的日子。小云云你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凭什么把那点儿宠爱给别人分？人在后宫什么都能有，就是善心不能有！” 妲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就这，还总骂我们是祸水，夸自己是贤后？” 妲己：“小云云你别听她的，在后宫生活也是人呐！是人怎么能没有良知呢？人家都求到你面前了，还特地编了个能让你感同身受的故事，这姑娘多用心！这个忙说什么都得帮！” 褒姒：“？？？” 骊姬：“！！！” 田秀英：“……” 冯小怜看了一眼谈允贤，低头继续帮她捣药。 妲己愤慨道：“狗皇帝早就下令让百官自查，若是有宠妾灭妻的事情必将严惩不贷，姚宝林的爹还敢阳奉阴违，这不就是抗旨不尊吗？” 妲己：“如今人家女儿都哭到你面前了，你还不得帮她永绝后患？” 楚云裳一脸恭敬地问：“请问姐姐，该怎么永绝后患？” 妲己：“自然是把姚大人抗旨不尊宠妾灭妻的事情告诉狗皇帝啊！让狗皇帝出手收拾他，收拾到这一家子全都老实为止！刚好这旨意下来之后还没处罚过谁，让狗皇帝收拾姚大人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褒姒第一个竖起大拇指：“大佬就是大佬，还是妲己姐姐够狠！如此一来也绝了其他人的念想，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咱们小云云身边贴！” 其他人，包括吕雉都不得不服，妲己这个主意绝妙！ 楚云裳当即换了一副表情，眼含热泪站起身，走到姚宝林身边，牵起她的手。 “没想到姚妹妹在家中的日子竟如此艰难，这事儿本宫定然要帮你！” 说着便拉起姚宝林往外走。 姚宝林还装模作样地问：“娘娘这是要带臣妾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乾清宫，见皇上！” 姚宝林心中大喜，没想到楚云裳这么容易就上套。又庆幸还好今天出门的时候精心打扮过，人靠衣装，她自认比楚云裳美，相信两人站在一起，明德帝定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好。 两人来到乾清宫门口，小顺子远远见到人，赶忙过来请安，又让人进去通报。 听说楚云裳来了，明德帝也是诧异。 其他嫔妃隔三岔五就想往乾清宫跑，来献殷勤，唯独楚云裳，他不召，她就不来。 “今儿是什么风把容嫔吹来了？让她进来。” 楚云裳拉着姚宝林进来，进门的时候就把“美人垂泪”给挂上。 “陛下~~~~”一张嘴宛转悠扬，叫得明德帝的心都软了，赶忙下来亲手扶起楚云裳，她这一个礼才行到一半，就被明德帝抱在怀里。 倒是身边的姚宝林结结实实跪下磕了个头：“臣妾给陛下请安。” 明德帝美人在怀，哪儿顾得上旁人，看都没看姚宝林，就问楚云裳是受了什么委屈。 楚云裳轻轻摇头：“臣妾没有受委屈，委屈的是陛下。” 明德帝：“朕？朕能受什么委屈？谁敢给朕委屈？” “自然是姚大人！”楚云裳纤手一指姚宝林，把她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学了一遍。 “陛下为天下女子做主，可姚大人却阳奉阴违，时至今日依然宠妾灭妻，让嫡妻子女日子艰难，家中中馈却交给一个妾室把持，这不是给陛下委屈是什么！” 姚宝林吓得赶忙磕头：“陛下明察，臣妾的父亲并没有宠妾灭妻啊！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误会！” “误会？”楚云裳对德贵公公说：“劳烦德贵公公把方才跟着姚宝林一起去我宫里的宫女叫来，还有本宫身边的芙蓉、海棠、常嬷嬷，让她们一起来说说，姚宝林方才是不是这么跟本宫说的？” 楚云裳出宫的时候，这些人本就跟在身后，如今都在乾清宫外面候着。 明德帝点头，德贵公公立马把人都叫进来。 楚云裳指着姚宝林的贴身婢女说：“你，把你们小主方才在永寿宫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你可听好了，这里是御前，若是有半句虚言，那就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第38章 机会应该让给能生的人 那婢女吓得连眼神都不敢跟姚宝林对一个，忙把刚才姚宝林的话复述一遍，果然跟楚云裳说的一模一样。 楚云裳又指着自己宫里的几个人问：“她说的可有遗漏？” 众人摇头：“并无遗漏，今日姚宝林来永寿宫，就是这么对娘娘哭诉的。” 楚云裳立即抱着明德帝的脖子哭诉：“陛下您听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抗旨不尊！他们把皇权当成什么了？今日若不是姚宝林大义，来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怕陛下还蒙在鼓里！” 在去永寿宫之前，姚宝林做过很多设想，想过楚云裳冷漠不帮忙，也想过楚云裳会刁难，却独独没想到楚云裳会带着她来告御状！ 姚宝林急得哭了，这回是真哭：“陛下，此事真的是误会，臣妾没想过举报父亲啊！” 就算父母大错特错，也没有子女大义灭亲状告父母的。这事儿若是传开了，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姚宝林心里恨极了楚云裳，明白定然是楚云裳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故意把事情闹大，让自己难堪。 为今之计，只有咬咬牙，对明德帝说：“一切都是误会，臣妾的父亲并没有宠妾灭妻，是臣妾方才表述不清，一切都是误会。” 说完还抬起头羞答答地看了一眼明德帝，希望明德帝看到美人垂泪会心软。 若是没有楚云裳，或许这一款的确能吸引明德帝。 但楚云裳今天挂着技能呢，旁人在她面前跟她比谁哭得美，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果然，姚宝林的眼泪只惹来明德帝的厌恶。 “你父亲有没有宠妾灭妻都是你家关起门来的私事儿，做子女的怎能背后编排父母！姚宝林不敬父母，朕就罚你杖责三十，禁足一个月！” 姚宝林被打了三十板子扔回延禧宫，还被罚禁足，至于姚大人，既然人家女儿都这么“表述”了，那不管清还是不清，都得查查。 这下延禧宫可出名了。 两位小主都被打了板子，一个被降位分，另一个还被禁足，便有人说是不是延禧宫风水不好。 很快就有人指出，不是延禧宫的风水不好，是沈更衣和姚宝林都妄图踩着容嫔娘娘上位，结果被收拾了。 又有人说别看容嫔娘娘平日里没什么动作，人家只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进宫两个月，人家没主动招惹过任何一个人，可是来招惹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手段，可比谢贵妃娘娘高多了。 对于这类传言，楚云裳向来淡然置之。 舌头长在别人嘴上，谁爱说什么就说去呗。 不招人妒是庸才，她选秀没结束就被封了贵人，选秀刚结束又升了嫔位，有人妒忌才是正常。 这之后，再没人敢算计楚云裳，那几个新人也都偃旗息鼓。 不是不争宠了，而是暂避锋芒，谁都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 五月就在人心惶惶中度过，转眼到了六月。 今年的天气很奇怪，才进六月就热起来了。 除了揣着心思争宠的会出去到处溜达，算计着跟明德帝如何“偶遇”，像楚云裳这样的都乖乖窝在自己宫里不出门。 乾清宫早早就用上了冰鉴，明德帝也换上了纱衣，旁边还有两个小太监不停打扇子，但还是热得心慌。 天气一热，明德帝进后宫就更少了。 自己睡都嫌热，俩人凑一块儿就更热，办那事儿大汗淋漓，办完事儿还得床单被褥换个遍，麻烦。 偏在这个时候，后宫爆出个消息：咸福宫的乔贵人有喜了。 太医说看脉象有一个多月，算时间，正是楚云裳进宫半个月后，明德帝“雨露均沾”的时候。 乔贵人只被翻了一次牌子，就有喜了，这还是后宫中继福嫔之后第二容易怀孕的人。 要说这乔贵人其实进宫的日子也不算久，就是上一届选秀进来的。当时封了宝林，算是新人里最受宠的，年底就被封了贵人。 不过后来被谢贵妃收拾之后，就再没支棱起来。明德帝偶尔去看柔嫔才能想起她，在后宫基本就属于透明人。 没想到这次赶上“雨露均沾”，她就传出喜讯，还真是让女人们羡慕嫉妒恨呢。 谢贵妃第一时间送去赏赐，其他嫔妃也送了东西过去。 高位的送东西，低位分的还要过去坐坐，亲自道喜。 吉祥话说了一堆，其实乔贵人自己心里清楚，根本没人替她开心。 后宫都多少年没有孩子出生了，三妃也都只有女儿而已，谁会希望她的孩子生出来？ 再说，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已养着，最后还不是抱给高位上的娘娘。 因此，在确定怀孕的第一时间，乔贵人就去咸福宫主位柔嫔娘娘那儿表忠心，希望将来生下的无论男女，柔嫔娘娘都能提出把孩子抱过去养，这样起码不用母子分离。 柔嫔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只赏了好多补品，让乔贵人先养好身子，其他的日后再说。 毕竟嫔位上现在两个无子的，妃位三个也只有女儿。若是乔贵人生下皇子，还指不定要给谁呢。 更何况，贵人和嫔也只差了一个等级，万一陛下龙颜大悦，给她抬位分呢？ 楚云裳也赏了好些东西，还特地挑选了个太医在咸福宫给乔贵人诊脉的时候送去，顺便就让太医把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交给乔贵人。 这也是跟嬛嬛学的，她现在盛宠，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陷害她！小心驶得万年船。 至于乔贵人肚子里这一胎，楚云裳是半点儿都不惦记。 想要孩子她自己会生，干嘛给别人当保姆！ 楚云裳不惦记乔贵人的肚子，但不影响别人惦记她。 这些女人酸过乔贵人，就开始酸楚云裳，说容嫔娘娘承宠最多，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乔贵人几个月才承宠一次，居然就这么有了。 才消停了没几天的后宫又闹腾起来，就有人去找谢贵妃评理，让她主持公道。 既然容嫔不能生，那就不该霸着陛下，该把机会让给能生的人。 第39章 争宠争到孕妇头上 谢贵妃好容易解了禁足，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收拾容嫔，不过还是去了趟乾清宫。 明德帝穿着短袖纱衣正在批奏折，谢贵妃送上消暑汤，又婉转地劝着明德帝有空多去陪陪乔贵人。 毕竟乔贵人是头胎，咸福宫主位的柔嫔之前几个孩子都没保住，也没什么经验。 接着便提出自己成功诞育三皇子的事情，又说翊坤宫偏殿空着，可以让乔贵人暂时搬到她那里。 明德帝没搭这一茬，说了句“爱妃辛苦”便继续忙碌。 谢贵妃跟了明德帝十几年，知道他在办公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便福了一礼从乾清宫出来。 至于要分容嫔宠爱的事儿，她是一句都没提。 谢贵妃太了解明德帝了。明德帝苦夏，一到夏天饭都不好好吃，更别提那档子事儿。 如今天已经热了，不用她提，明德帝自然会对后宫淡下来。 暑天有好几个月呢，过了这几个月，谁是什么光景，谁又说得好？ 谢贵妃想得开，其他人可是想不开。 编排楚云裳的话越说越难听，终于传到了永寿宫里。 楚云裳有冯小怜的“冰肌玉骨”，自然是不怕热，但她也懒得大热天的往外跑。 更何况宫里现在还有个孕妇，楚云裳不想给旁人陷害自己的机会，便关上门过小日子。 反正明德帝那边隔三岔五也有赏赐送过来，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她出去干嘛呢？ 是以楚云裳从吉祥那儿听说这些流言的时候，乔贵人那胎都三个月了。 下面的人气得不轻，楚云裳倒是不当回事儿。 “本宫年纪还小呢，急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谁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呗！” 芙蓉气道：“娘娘，您难道就任由她们编排？” “那不然呢？你主子我虽说已经是嫔位，可也只是个嫔位。这些话一听就知道是谁放出来的，我就为了这几句酸话去跟她们争？不至于！她们说这些，还不是嫉妒你主子我的宠爱多！你放心，她们嫉妒的日子，在后面呢！” 如今明德帝只见识到“冰肌玉骨”神奇的一面，还没见识到她冬暖夏凉的另一面。 她还有这么多姐姐在背后支招，她的前程绝对不会止步于一个嫔位。 对于这一点，系统的姐姐们难得意见统一。 吕雉的意思是皇帝都多疑，他现在还不到四十，但前面几个年长的皇子已经十几岁了，要说明德帝对那些长大的儿子一点都不忌惮不可能。 楚云裳深以为然，看看大清那位皇帝就知道，对年长的儿子忌惮多了就要折腾人，不是好事儿。 谈允贤完全是从医学角度分析，觉得楚云裳再晚个几年生孩子会更好。 田秀英回想起自己早早生了孩子，却一个都活不下来，难过之余也劝楚云裳再等几年。毕竟她入宫时间还短，不像其他几个高位，都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即便是怀孕耽搁几个月，皇帝也不会忘了她们。 但楚云裳就不同了，她才进宫三个多月，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固宠，让明德帝无论看着谁，心里都想着她。 其他几位祸水姐姐就更是点头附和，说咱们宠妃争宠不靠儿子，生孩子什么的晚几年再说。 楚云裳：“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个系统好久没来新人了……” 记住本站: 此言一出，大家全都盯着田秀英旁边的那块空地。 上次就是楚云裳念叨着念叨着，把田秀英这个才女给念叨来了。 可是这次过了好半天，系统也没动静。 楚云裳琢磨着可能她现在的情况不需要？便没再纠结。 乾清宫那边，明德帝忙完政务，想起许久没进后宫，又想到谢贵妃的提醒，便让人传话，中午去咸福宫陪乔贵人用膳。 乔贵人难得见一次圣颜自然大喜，主位的柔嫔也帮着把房间弄凉爽，等着皇帝过来。 没成想人才到咸福宫门口，就被西偏殿的李贵人截胡。 李贵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明德帝恨不得直接生扑，明德帝都进了东偏殿，李贵人还跟着进去，这样那样的找话题说话。 柔嫔实在看不下去，请安之后就拉着李贵人走，李贵人偏要再坐会儿，就差把争宠两个字挂在脸上了。 柔嫔那么好脾气，都被气得翻白眼。 明德帝见乔贵人也是个性子绵软的，不敢说话，便当即下旨，让李贵人搬去延禧宫，别在这儿叨扰了乔贵人养身子。 李贵人慌了：“陛下，延禧宫现在住着沈更衣和姚宝林，两边偏殿都满了……臣妾搬过去也没地方住啊！” 除非给她升位分，让她住主殿。 明德帝沉声道：“宁寿宫的太妃们五六个人住一宫也不嫌挤，你倒是娇气得不行！少废话，现在就搬走！” 德贵公公当即让人把李贵人“请”出去，柔嫔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出去。 明德帝陪乔贵人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儿话，让德贵公公送些好东西过来，临走的时候还去看了一眼柔嫔。 从咸福宫出来，明德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德贵公公小声劝道：“柔嫔娘娘性子就是这样……为了护住乔贵人，她已经尽力了。” 明德帝没说话。 柔嫔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指望她能护住乔贵人，难。 明德帝亲自指了两个嬷嬷过来照拂乔贵人，心情还是不舒畅，便去御花园散心。 大热天的，御花园这边还有人唱歌跳舞，一看就是故意等在这里争宠的。 明德帝懒得多看一眼。 主要是不敢看。 大热天的流这么多汗，脸上的妆早就花了，乍一看妃嫔的脸都跟西瓜似的黑一道白一道，吓人。 德贵公公见明德帝始终沉着脸，便试探着问：“要不要让容嫔娘娘来，为陛下弹奏一曲？” 德贵还记得容嫔的琵琶能吸引蝴蝶，这大热天的就算不能静心，若是能再招来蝴蝶飞舞，哄皇帝笑笑也行啊。 明德帝也觉得可以，便让人去请人。 楚云裳正窝在宫里吃水果，听说皇帝让她去御花园弹琵琶，一时没忍住，当着小顺子的面就翻了个大白眼。 记住本站: 第40章 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封妃 楚云裳忍不住跟系统的姐姐们吐槽：“这狗皇帝有病吧！大热天的想听琵琶不会在宫里听啊！就算我不怕热，我身边的人还怕热呢！” 吐槽之后还不忘挂上“倾城一笑”给小顺子一个降智打击，让他忘了刚才那个大白眼。 “大热天的辛苦小顺公公跑一趟。如意，带你顺哥哥去吃个冰碗，喝点凉茶。本宫这就去换衣裳。” 常嬷嬷也赶紧给小顺子塞了个荷包：“请顺公公喝凉茶。” 生怕他把刚才那个大白眼告诉明德帝。 殊不知小顺子早就迷糊了，什么白眼不白眼的，都是容嫔娘娘的媚眼。 稀里糊涂的就把明德帝心情不顺畅的事情说了一遍，楚云裳心里有数，人便美美地去了御花园。 明德帝等得心浮气躁，忽然觉得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风中似乎还带着熟悉的玫瑰香。 朝着香风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楚云裳一身清爽，笑盈盈地抱着琵琶走过来。 美人微微一笑，蹲下请安：“臣妾给陛下请安。” 明德帝脑子一懵，赶忙上前扶人。摸到楚云裳冰凉的小手，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顾青天白日，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明德帝伸手就在楚云裳的脸上摸了一把。 德贵公公赶紧让伺候的人都转过去别看，又往外走几步，别影响主子们说话。 明德帝还要往楚云裳身上摸，被楚云裳娇嗔着推开：“陛下，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御花园里，若是被其他嫔妃看到，还指不定要如何编排臣妾呢！” 想想也是，明德帝就没再摸，但靠近楚云裳之后，明显觉得凉快了好多，不像其他人，离得稍微近一点儿都嫌热。 明德帝惊奇地问：“如今都七月天了，朕即便用着冰鉴都不凉快，怎的爱妃身上竟然如此清凉？” 楚云裳含羞带怯地说她从小就这样，身子冬暖夏凉，所以冬天也不用太多火盆，夏天也不需要冰鉴。 明德帝如获至宝，欣喜万分。 尤其是楚云裳弹奏琵琶的时候，不光招来蝴蝶，还引得周围清风阵阵分外清凉，好像个中央空调那么舒服。 明德帝心中欢喜，当晚就翻了楚云裳的牌子。 以往到了夏天，明德帝基本都是素几个月，真有需求的时候，也都是找人过来，完事儿了赶紧送走。 可是楚云裳实在太让人迷恋，搂着楚云裳睡觉，明德帝一晚上都不会被热醒，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于是乎，楚云裳的第二波专宠时间又来了。 明德帝每晚都翻她的牌子，就连月事来了也要去永寿宫，俩人睡素的也得挤在一张床上。 妃嫔们又去翊坤宫告状，说楚云裳就连月事来了都要霸着皇帝着实不像话。 还说楚云裳白天也腻在乾清宫里，据说陛下批折子，她都要赖在陛下怀里，这不就是祸国妖妃嘛！ 谢贵妃心里也不高兴。 楚云裳才进宫几个月，这都破了多少例了！ 长此以往，这楚云裳迟早得升上来跟她肩并肩，到时候哪儿还有她的位置！ 琢磨来琢磨去，谢贵妃就写了封信给太后，让人送去园子里。 记住本站: 本来指望太后能回来主持公道，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嫌热，只给皇帝回了封信。 意思就是新人一时看着新鲜，但是也不要忘了后宫里陪伴多年的嫔妃们，还是要雨露均沾云云。 明德帝把太后的信反复看了两遍，心里就有数了。 定然是后宫这些嫔妃争宠失败，就给太后去信，想用太后来压他。 对此明德帝嗤之以鼻。 他又不是没去均撒过雨露，结果还不是只有乔贵人一人有孕！ 这些女人自己不反省自己，反而来责怪楚云裳专宠？也不看看自己，除了年纪大，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至于专宠什么的，明德帝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多过分。谁让那些女人无法激起他的雄风，更不能冬暖夏凉呢！ 明德帝现在越看楚云裳就越喜欢。楚云裳浑身都是宝，人又贴心安分，性子柔和，从不见她恃宠而骄，更不见她仗势欺人。 明德帝觉得楚云裳哪里都好，可是已经给人升到嫔位，若是即刻封妃似乎有些过…… 三琢磨两琢磨，便决定，给楚云裳再加一个字的封号。 册封的圣旨是德贵公公亲自送来的，楚云裳盯着自己的新封号嘴角抽了半天。 “容沁？” 这个沁，是说她清凉无汗沁人心脾吗？ 妲己又笑得花枝乱颤：“容沁嫔，可真难为狗皇帝想得出！” 吕雉：“如此一来，你又成了嫔位里面最大的，福嫔都被你压了一头。” 楚云裳：“嫔位那两个我看着还安分，尤其是福嫔，屡屡对我表示善意。估计我升上来这俩人也没什么想法。” 吕雉：“她们没想法，不表示上面妃位上的没想法，更不表示下面那些和你一同进宫的没想法。都是同一批选秀的，凭什么你初选就封了贵人，她们进宫两个月却连承宠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同一批选秀的，楚云裳想到个人。 “也不知延禧宫那边如何了？”楚云裳把石榴叫进来问话。 石榴现在只拿着二等宫女的份例，但楚云裳发现，这小姑娘的交际能力相当出色，无论哪个宫里发生的什么事儿，甚至前朝的事情她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楚云裳觉得生活在后宫之中，身边少不了这样的人才，便私下里给石榴补了一份月银，让她挂着二等宫女的名头，实则享受着一等宫女的待遇。 石榴立即答道：“延禧宫那边可热闹了。李贵人被陛下赶去延禧宫，觉得自己位分最高，不该跟旁人同住。就让姚宝林收拾出来一间耳房，让沈更衣搬去耳房，自己占了东偏殿。” “沈更衣和姚宝林虽然位分不如李贵人，但李贵人的父亲只是五品，还不是京官，姚宝林和沈更衣哪儿能服气？三个人天天在延禧宫掐架呢！” “前两日听说娘娘在御花园给陛下弹奏了一曲，引得龙颜大悦。这些日子沈更衣和姚宝林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御花园转悠。听说沈更衣没见着陛下，却见到了曲贵人。曲贵人找了个由头刁难她，还牵扯着撕裂了旧伤。” 楚云裳惊讶：“这都多久了，怎么伤口还没愈合？” 记住本站: 第41章 谢贵妃好像太安静了？ 石榴道：“沈更衣虽然被降了位分，但好歹还有娘家撑腰，自己手里又有银子，太医署自然不敢怠慢。奴婢估摸着，这药里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反反复复的总不好。” 芙蓉道：“延禧宫之前就只住着那么两个人，沈更衣一个末等更衣又碍不着谁，怎么会有人对她不利？难不成是姚宝林动的手？” 楚云裳问系统的姐妹们，吕雉觉得，姚宝林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吕雉：“毕竟沈更衣降位分、打板子都是因为你，这事儿更像是有人算计你，想让人觉得是你不想沈更衣好。”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一个宠妃！一个有俩字儿封号的宠妃，对她一个末等更衣动手？” 吕雉：“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说不定人家就是想坐实了你小气呢？” 楚云裳翻了个大白眼，又问石榴：“姚宝林的伤口就没事儿？” 石榴道：“姚宝林的伤愈合得很快，不过这人也是沉不住气，才解了禁足就上蹿下跳，据说银子都递到小顺公公那边去了，想要出人头地呢！” 常嬷嬷忍不住嗤笑：“刚惹陛下不快就又想往御前凑，这个姚宝林，不聪明啊！” 芙蓉也道：“若是聪明人，也不会来告她父亲宠妾灭妻啊！” 想起姚宝林当日的丑态，众人忍不住嗤笑连连。 楚云裳也就是随口问问。 后宫的女人那么多，男人只有一个，大家不争宠，难不成进来一起念佛诵经吗？ 自从楚云裳升了嫔位，永寿宫伺候的人就多了一倍。楚云裳现在让吉祥当太监们的头儿，那些个小太监都归吉祥管，若是谁出了问题，就找吉祥算账。 宫女这边则是扶正了海棠，让她做大宫女。新来的那些都算三等宫女，只能在殿外伺候。 又让海棠看着从三等宫女里挑两个机灵的好好培养。 常嬷嬷私下问过楚云裳为什么不扶持芙蓉，楚云裳道：“芙蓉忠心，但是宫里的事儿毕竟不如海棠明白，更何况，我对她还有其他安排。” 不过常嬷嬷说到芙蓉，楚云裳就留心观察了一下。这丫头是个粗线条，自己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楚云裳虽说让海棠做了大宫女，但最亲近的还是芙蓉，下面的人，包括海棠在内，对她都还算尊敬。 今儿听石榴说完，楚云裳觉得吕雉分析得不无道理，便又把“驭人有道”挂上，敲打下面的人都机灵点儿。 说你们主子我现在看着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又没母族支撑，一切全凭自己。你们千万不能张扬，都收敛点儿。但若是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咱们也不是怂蛋。 敲打完又让常嬷嬷拿了银子，去御膳房买绿豆汤，说从今儿起永寿宫所有人每天都能喝绿豆汤和凉茶消暑，且不限量。 又特地跟海棠说了一声，让她叮嘱下面的小姑娘别光顾着贪凉，估计着小日子差不多要来了就别喝，免得到时候遭罪。又专门拨了一笔银子，每个月给这些姑娘们买红糖大枣煮水。 胡萝卜加大棒敲打完下面的人，楚云裳就随手拿了个话本子假装在看，实则去系统跟姐妹们聊天去了。 妲己这几天非常不爽，原因无他——天热之后，冯小怜的“冰肌玉骨”忽然发力，贡献值每天都在增长，现在已经远超妲己，成为贡献值最高。 妲己嫉妒，可偏偏冯小怜总是那么乖巧的样子，让她有火也发不出，只能去找吕雉吵架。 偏偏吕雉也不搭理她，妲己气得牙痒，就又开始叫着让楚云裳发个男人过来。 楚云裳三言两语安抚了妲己，又问吕雉。 楚云裳：“吕姐姐，说真的，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我太招摇了——主要不是我招摇，而是谢贵妃那边，好像太安静了？” 吕雉：“谢贵妃那边的确太安静了。不过你的目光也别光盯着翊坤宫，三妃也都各怀心思。” 田秀英：“皇帝对你不是一般的宠爱，你才进宫几个月，就成了嫔位，还得了两个字的封号。若不是大燕朝后宫等级太少，只怕这次又要抬你的位分。” 吕雉：“要说惹眼，在宫里除非不受宠，否则必定惹眼，即便像我做了皇后，还不是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妲己一甩袖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谁要是敢招惹你，你就用我的技能，让狗皇帝砍了她的头！” 楚云裳：“那我就真成了祸国妖妃了。” 吕雉：“虽说在你风头正盛的时候出手很冒险，但换做是我，即便有风险也得去试试，总不能让你一直这么扶摇直上。你的位分再升就直逼贵妃，要知道大燕朝可是可以有两位贵妃的。等你真的跟她肩并肩的时候再收拾你，她就更被动。” 骊姬：“吕妹妹说得对，我觉得谢贵妃不会让你继续这么舒服地过日子。不过她应该不会亲自出手，只是不知道，谁会做她的刀呢？” …… 明德帝又给楚云裳加了一字封号的事情果然让谢贵妃不快。 现在嫔位及以上只有她这个光杆贵妃没有封号，谢贵妃越想越生气。 “嬷嬷，你说，若不是本宫生了三皇子，又有安国公府做后盾，这个贵妃之位是不是根本轮不到本宫？” 谢贵妃的嬷嬷是她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嬷嬷劝道：“娘娘净说气话。要说生皇子就能升贵妃，怎么不见福嫔升上来？要说论家世，三妃哪一个又差了？陛下独独升了您做贵妃，还不是因为跟您有感情，觉得您最适合掌管六宫嘛！” 谢贵妃还是委屈：“那为什么旁人都有封号，就连永寿宫那个，她还是贵人的时候也有封号，只有本宫是个光头贵妃！” 嬷嬷柔声劝着：“娘娘如今要跟她们争的是封号，还是中宫之位？” 谢贵妃稍微有点冷静了：“自然是中宫之位。” “那不就得了！永寿宫就是个祸水，她那些事儿捅到前朝，早晚有人弹劾她，她呀，蹦跶不了几天！娘娘是要入主坤宁宫的人，怎么能盯着这点儿小事儿不放！再说，永寿宫那位就算有封号，不也只是个嫔！只要她在娘娘手底下讨生活，娘娘就不用把她放在眼里，想收拾她，机会多的是！” 第42章 贵妃真是好手段 谢贵妃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当初若不是子墨跟轩儿抱怨这个楚云裳贪慕虚荣，轩儿又找到本宫，本宫也不会在初选之日去找这个楚云裳。可是谁能想到，她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居然遇见了陛下！” 想起之前的事情谢贵妃就觉得心里怄得慌。 就楚云裳那个长相，怎么都不像是能让皇帝一眼就看上的人。谢贵妃还以为明德帝此举是为了打压前朝，谁想到竟然只是鬼迷日眼了！ “选秀还没结束就封贵人，进宫两个月就封嫔，如今她都有两个字的封号了！人家乔贵人有孕都没封赏呢！若是哪天永寿宫这位也开怀了，还不得直接封妃！” 嬷嬷笑得意味深长：“开怀又如何？那柔嫔怀得还少吗？可有生下来一个？娘娘才是六宫之首，谁能生的下龙嗣，还不是娘娘说了算！” …… …… 楚云裳被封容沁嫔，一向冷清的永寿宫忽然热闹起来。 高位低位都有，一波来了一波走，就跟约好了似的，都来给楚云裳贺喜。 楚云裳扬起眉毛问系统的姐妹们：“我封嫔都没人来贺喜，如今只是多个字儿，怎么就来了这么多人？” 吕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云云你把系统开着，姐妹们也先别玩了，把牌放下，给小云云盯着点儿。人多眼杂，可别让人在你宫里做什么手脚。” 那些事儿自然有下面的人盯着，吕雉她们主要是盯着来客，看这些女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最先来的是静妃，先是恭喜楚云裳又得了个封号，借着又谢谢她在大公主生辰送的礼物，然后没话找话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脸的欲言又止也没说出什么。 楚云裳从来都是你不直接说我就不给台阶问，静妃愿意跟她打太极，那俩人就对着打。 静妃还没走，慧妃就来了，还带着她宫里的两个小贵人。 相比之下，慧妃就比静妃聪明，恭维的话都是下面小贵人说，她依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做派。 不过慧妃和静妃撞到一起，两人就都不好意思问了。 坐了一会儿也不见楚云裳着急，只能先回去。 走到门口，就遇上丽妃宫里的苗贵人和姜贵人。 这两位贵人是上上一届的秀女，如今还在贵人位置上趴着。眼看着青春不再，自然是着急的。 客套了几句之后，苗贵人和姜贵人对视一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索性直奔主题。 苗贵人道：“春日宴上，娘娘一曲琵琶惊天下，因此封嫔，臣妾们都替娘娘开心。只是这次……明明是乔贵人有孕，为何陛下却又嘉奖了娘娘？” 苗贵人这话问得相当直接，楚云裳还是挺喜欢这样的。 所以楚云裳回答得也直接：“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就是陛下觉得本宫伺候得好。男人嘛，三妻四妾还不是为了晚上舒服！陛下也是男人，是男人就都那样。” 苗贵人和姜贵人都要给楚云裳跪了，这话是她们嫔妃能说的吗？ 说皇上馋她身子，那不就等于说皇上好色嘛！ 两人尴尬地嘿嘿了一下，姜贵人道：“娘娘说笑了，陛下可是明君……” 楚云裳见她这么真诚地回答，两人都不信，只能叹了口气说：“行吧，不是喜欢我的身子，那就是喜欢我节俭？” 两人立马来神了。 可是环顾四周…… 这陈设，比丽妃宫里还华贵，哪儿节俭了？ 再看楚云裳这一身玉纱，旁人有了这种好东西谁不是珍惜着用，哪儿像楚云裳，就这么随随便便做了件常服穿着？ 还有她的头面、她的胭脂、就连手里的扇子都是象牙手柄的双面绣，究竟哪里节俭了？ 难不成……是楚云裳不吃饭？ 但是看她桌上的冰碗、点心，就算不吃饭，吃这些就不费银子了吗？究竟哪里节俭了？ 两人实在看不明白，只能开口问。 楚云裳道：“今年热得早，各宫用的冰多，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本宫这里一块冰都没用过，省下的冰都送给了乔贵人，兴许……是因为这个？” 楚云裳倒不是对乔贵人有多好，而是听海棠说，拨给她的冰如果不用，可能下面的人就要偷偷动手脚，分给其他宫里。 既然都是拿她的东西走人情，楚云裳觉得这事儿还不如自己来做。 乔贵人怀孕畏热，柔嫔的份例也不多，楚云裳就把自己这份冰都送给了乔贵人。 苗贵人和姜贵人的眼睛一亮，都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得到了自以为是的答案之后，两人没再多留，立马回长春宫复命。 让水仙送走这两位，楚云裳就觉得累了，也烦了，便让吉祥关了宫门，说她睡了，实则坐在暖阁里，一边吃核桃一边听木槿给她读话本。 芙蓉拿起两只核桃轻轻一捏，核桃皮就碎成渣渣。再小心挑出核桃仁放在另一只盘子里，楚云裳吃得香甜。 吕雉对芙蓉的技能大为欣赏，谈允贤羡慕道：“这丫头要是给我，倒是省了我捣药的功夫。” 妲己又和褒姒笑得前仰后合：“小云云说实话没人信，随便编的理由倒是把人给忽悠走了！” 骊姬：“不出一个时辰，小云云节俭的事情就得传遍后宫。旁人不说，翊坤宫那位肯定又要摔盘子摔碗。” 冯小怜：“对！” 吕雉：“等着吧，这事儿没完。” 田秀英：“齐王好紫衣，国中无异色。晋公好恶衣，朝中尽褴褛。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妲己两手一摊：“那完了，这些女人没有小怜妹妹的技能傍身，要是跟咱们小云云学节俭，还不得闹出大事儿？” 楚云裳忍不住张望窗外，天热得树叶子都蔫吧，这些女人不会真的为了争宠就豁出去自己吧？ …… 苗贵人和姜贵人回去跟丽妃学了一遍，丽妃起初还不信，让人查了一遍——时间还真就对得上！ 楚云裳前脚刚把冰送去咸福宫，后脚谢贵妃就撺掇明德帝去看乔贵人。明德帝从咸福宫出来就传召楚云裳，然后就给人多加了一个字儿的封号。 丽妃气得锤桌子：“谢欢，你可真是好手段！” 第43章 节俭了半天，白高兴 这件事很快在后宫传开，各宫都把自己的冰送去咸福宫乔贵人那边。 乔贵人份例里，每天只有一个小冰盆。起初是柔嫔从自己的份例里分了一半给乔贵人，起码让她晚上睡好。 后来楚云裳把自己份例的冰都送来，其实乔贵人的冰就够用了。 如今各宫都把冰块送来，乔贵人根本用不完，只能去找柔嫔拿主意。 柔嫔让人打听，得知前因后果，便跟乔贵人说不用担心，花点儿银子让内务府把冰存着，今年用不完的明年还能再接着用。再拿出一份送去乾清宫，这些女人这么卖力踩着乔贵人上位，总得让她们有点儿收获。 乔贵人按照柔嫔说的办，明德帝觉得房内清凉了，问德贵公公才知道，这冰盆居然是乔贵人送来的。 明德帝有些诧异：“乔贵人自己不是还不够用吗？” 上次他去咸福宫看乔贵人，还把他热够呛，怎么乔贵人还敢拿冰来讨他欢心，这是不把皇嗣当回事儿吗？ 再听说后宫的女人们主动让出自己的冰，都送去咸福宫给乔贵人，明德帝还有些动容，觉得后宫被谢贵妃打理得相亲相爱，氛围和谐。 为此明德帝还特地又“雨露均沾”了一回，去各宫里都坐了坐，还给各宫都送了不少赏赐。 谢贵妃虽然只送了一小部分冰过去，但明德帝觉得六宫和睦是谢贵妃的功劳，为此还在翊坤宫留宿了一夜。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后宫的女人们更加坚信，楚云裳能再得一个字的封号就是因为节俭用冰，并且这事儿是谢贵妃在后面做的推手。 还有人暗自懊恼，若是自己先想到给乔贵人送冰，陛下是不是也能给自己赐个封号，甚至晋位？ 大家都这么想，大家也就全都坚定地继续做下去。 一连半个多月，除了咸福宫照旧用冰，其他各宫全都把“节俭”挂在嘴上，还身体力行。 明德帝虽然表扬了几句，但眼瞧着都要进八月了，不用冰的宫殿热得跟蒸笼似的，他就连坐坐都懒得去。 相比之下，永寿宫就舒服多了。 说来也怪，人家永寿宫也不摆冰鉴，但房间比摆了冰鉴的乾清宫还凉快。 楚云裳总是自带一股清凉的香风，她人在哪里，哪里就凉快。 明德帝喜欢得紧，索性让人在永寿宫开了个后门，他从乾清宫出来直接就能进去，不用绕大弯。 这可把其他各宫气得够呛。 可偏偏各宫的大话已经说出去，牛皮都吹上了天，也得到了嘉奖，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熬着。 现在能用冰的只有翊坤宫和咸福宫，咸福宫那边柔嫔为了护着乔贵人已经关了宫门，其他各宫的人要想蹭冷气，就只能去翊坤宫。 于是乎，即便不是请安的日子，翊坤宫里也挤满了人，大家都说来陪贵妃娘娘说话。 可是哪怕贵妃娘娘烦了，她们也不走。甚至还搬来一张两丈宽的绣绷，说反正万寿节快到了，大家一起绣个屏风送给陛下当寿礼。 又说娘娘您累了就去歇着，反正这屏风我们肯定说有您一份儿。 几十人一起去翊坤宫蹭冰，翊坤宫的冰很快也见了底。 明德帝才表扬过谢贵妃勤俭，她又不能提出买冰，只能跟众妃一起忍着。 没成想七月底这几天就跟下火了一样，青石路面热得可以煎鸡蛋，宫人们进来出去都得贴墙根走，否则烫脚。 这些女人们争宠不成，还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心里的火气加上炎热的天气——就有人中暑了。 忽然听说有几个嫔妃中暑，还把明德帝吓了一跳，问清楚前因后果，气得他扔了御笔。 “胡闹！简直胡闹！” 大燕朝国泰民安几十年，百姓富庶，国库充盈。这种情况下居然有嫔妃为了节省用冰热中暑，这不是给他这个做皇帝的脸上抹黑嘛！ 听说就连谢贵妃都热病了，把明德帝气得不轻。 “一个个这都是什么脑子！一把年纪就光顾着长一张脸啊？节俭是美德，可凡事总得有个度吧！” 明德帝气得够呛，骂骂咧咧好半天。 德贵公公劝了一会儿，才提醒，往年六月下旬，陛下就要去避暑山庄避暑。今年眼瞧着都要进八月了，宫里也的确热得没法住，是不是让娘娘们去避暑？ 德贵公公不提，明德帝都要忘了，他每年这个时候早就热得离京了。 今年有楚云裳陪着，他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想到这里，便挥手让德贵公公去安排，后宫除了有孕的乔贵人和楚云裳，其他人都收拾收拾去避暑山庄，三天后出发，过了九月再回来。 消息传到后宫，原本病怏怏的妃嫔们都高兴坏了。 要知道，往年能跟着去避暑山庄的人可没几个，能跟去避暑的，那都得有盛宠。 反观今年，乔贵人不去也就罢了，永寿宫那边居然也不去，这可就意味深长了。 就有人推测，可能是太多人中暑，明德帝怒了带头的楚云裳，所以要冷着她。 有了这种推测，妃嫔们的身子很快好起来，大家全都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 除了柔嫔说要护着乔贵人这一胎，请旨不去避暑山庄，就连延禧宫那三位都跟着去了。 然而，直到第二天才知道——不光是永寿宫不去，乾清宫那位也不去！ 妃嫔们白高兴一宿，最后竟然成了皇帝清空后宫，独留一个楚云裳专宠！ 众人全都气得咬牙，不过各自恨的对象不一样。 丽妃是恨谢贵妃好算计，联合楚云裳清空后宫，剩下一个新人独宠。 “谢欢年纪大了，自己生不了，就培养下面。等永寿宫这位有了孩子，谢欢就算是有了双重保障。无论陛下喜欢大的还是小的，太后之位终归是她的！” 谢贵妃则是忍着头疼让人去查，问清楚楚云裳争宠靠省冰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待听说这话是从长春宫出来的，并且第一个中暑晕倒的就是丽妃，谢贵妃先是笑她蠢，接着就动起了歪脑筋。 第44章 丽妃发飙 谢贵妃想收拾楚云裳，又不想亲自动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刀，丽妃就这么送上门来。 后宫之中除了楚云裳，丽妃是谢贵妃最忌惮的人。 琢磨了一下，谢贵妃有了主意，就让人给苗贵人传话，让苗贵人想办法去丽妃身边吹风，让丽妃恨容沁嫔，让她们去争，去斗。 并且许诺若是事成，今年过年就给她争个嫔位。 苗贵人狠狠心动了。 她和姜贵人还不一样，姜贵人起码刚进宫那会儿还有些宠爱，贵人的位分也是自己挣的。 她这个贵人全靠丽妃提拔。 一个位分不高、家世不高、还没孩子的女人，要在后宫生存何其艰难。 以前丽妃盛宠的时候，靠巴结丽妃还能得些便宜，三四个月总能得一次盛宠。 可如今丽妃自己都好久没侍寝了，哪儿还轮得到她！ 更何况，丽妃提拔的也不止她一个，那个姜贵人得到的好处更多。 如今难得入了谢贵妃的眼，若是能升个嫔位，她就能掌管一宫，以后也做个主位，那她就不用再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苗贵人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头就在丽妃面前挑拨了好几句，说容沁嫔表面上大度，把冰都给了乔贵人，实际上孕妇受凉不是也不好？说不定这人是安的什么心呢！ 再说她把冰都给了乔贵人，可自己时不时就往乾清宫跑，还不是去蹭陛下的冰！ 晚上陛下独宠她一个，她当然热不着，最后遭罪的还不是娘娘们！ 其实都不用苗贵人挑拨，丽妃已经恨透了楚云裳。 虽说自己病倒是为了争宠才办的蠢事儿，但总归是楚云裳教唆的。 可是病倒这么多人，楚云裳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丽妃就觉得最毒妇人心，前面有贵妃谢欢，后面有她扶持起来的楚云裳，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待到出宫前一日偶遇楚云裳，丽妃就更气。 丽妃其实身子还没好利索，来乾清宫也是为了跟明德帝撒娇，希望自己能留在宫里不去避暑山庄。 结果被明德帝损了一通，说她只有脸蛋长得好，脑子可真是够蠢钝，居然为了省冰把自己折腾中暑，结果费了更多的冰才把人救回来，简直蠢钝如猪。 丽妃想求的没求到，还挨了一通骂，心里正憋气，一出门就见到一身清爽的楚云裳。 楚云裳见到丽妃还给她行礼：“给丽妃娘娘请安。” 丽妃本来就虚弱，看到让她虚弱的人，心里恨得要喷火。 再看到楚云裳一身清凉无汗的好功夫，自己却热得妆都要花了，丽妃就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还有就是大家同样节俭不用冰，楚云裳就多得了一个字的封号，而她们最多得点儿赏赐。 可那赏赐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拿出去换银子，换言之等于一点儿实惠都没捞到。 心里生气，丽妃就没叫楚云裳平身，而是围着她转了一圈。 楚云裳也不气恼，任由丽妃发疯。 反正这里离乾清宫不远，丽妃刁难自己的事儿，小顺子可都看在眼里。丽妃不在乎，那她就更不在乎。 丽妃围着楚云裳转悠了两圈，才把人扶起来，趁机拉着楚云裳在她耳边低声问：“楚妹妹可真是好手段，算计得后宫姐妹丑态尽出。” 楚云裳眨巴着眼睛问：“丽妃娘娘说什么呢？臣妾不明白。” “少废话！事到如今你得逞了，陛下把我们全都送走，后宫就是你一人独大。楚云裳，你的阴谋奸计得逞，难道还不肯说，你究竟为什么多得了一个字的封号吗？” “原来是为这个？” 楚云裳想了一下，苗贵人和姜贵人都是丽妃宫里的，想来当初也是替丽妃问话，那要是这么说，丽妃中暑多少也跟自己有点关系。 便摸着良心说：“丽妃娘娘，说实话，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您要是让我说，那陛下就是觉得我伺候得好，长得好，他馋我身子。您要是觉得臣妾说的有假，非得刨根问底，咱们不如一块儿去乾清宫问问陛下？” 丽妃气得直跺脚：“你胡说八道！陛下英明睿智，怎么会因为这种理由就……定然是你蛊惑了圣心！” 楚云裳的笑容淡了些，声音也硬了些：“臣妾虽然进宫时日尚短，但也听说，在臣妾入宫之前，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后宫都是丽妃娘娘一家独大。要是这么说，难不成那时候也是丽妃娘娘蛊惑了圣心？” “你放肆！陛下与本宫是真爱！” “陛下与臣妾还是一见钟情呢！” 系统里的美人们纷纷做出恶心反胃的动作，哕声一片。 楚云裳自己也觉得恶心，但对丽妃这种人，你就得恶心回去。 丽妃又酸了几句才离开，楚云裳甩甩袖子，摇曳生姿地往乾清宫去。 方才见到小顺子往里面传话，估计这边的风波明德帝已经知道了，楚云裳本来没打算提。 可是一进宫却见宫里没人，连德贵公公都跑到门外伺候。 明德帝假模假样提笔批折子，也不抬头看她。 要是平时，楚云裳这个大空调一进来，明德帝早就迫不及待把人抱进怀里。 今儿个明德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看了一眼外面似火骄阳，又看了一眼殿内的冰鉴，再看看汗流浃背的明德帝。 打开系统问姐妹们：“皇帝这是知道刚才我和丽妃的争执，生气了？” 吕雉：“看样子是。” 骊姬：“问题是——他生什么气？难不成每天抱着你宝贝儿宝贝儿的，丽妃说你几句没占到便宜，他还气上了？” 妲己：“他要是为了丽妃跟你生气，你就说‘我觉得你该去死！’” 吕雉：“胡说八道什么呢！小云云进宫才几个月，连个儿子都没有，狗皇帝这会儿不能死。” 田秀英：“妲己姐姐冷静点，皇帝这会儿要是死了，咱们小云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楚云裳：“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冯小怜：“你去撒撒娇，我还有一个技能……” 妲己立马捂住冯小怜的嘴：“打住吧你！哄屁呢！小云云你听姐姐的，现在立刻马上——转身走！” 第45章 有用你就叫“爱妃”，没用了就叫“容沁嫔” 在后宫生存，楚云裳的智囊是吕雉。但对于男人，还是妲己的妙招更管用。 楚云裳把各项技能拉满，嗔怪地盯着明德帝看了一会儿，轻轻哼了一身，一跺脚，转身就要走。 明德帝这才开口：“容沁嫔，朕让你走了吗？” 楚云裳：“容沁嫔？皇帝还是头回这么叫我，以前不都是叫爱妃吗？” 吕雉：“看来他是真生气了，狗皇帝气哪门子呢？小云云你今天委屈一点儿，他要是真为了丽妃的事儿生你的气，想给丽妃撑腰，你今晚就把所有秘术都挂上，咱争取把他累废！” 楚云裳诧异：“吕姐姐还是头回给出这么生猛的建议，不过我觉得我豁不出去自己。” 这副身子还小呢，楚云裳可不想过度。 妲己和褒姒在群里指挥，楚云裳下半身没动，上半身只转过来一点点，给明德帝一个侧脸，幽怨地朝他噘起小嘴儿，眼睛里还泛着水光。 那小模样一下子就把明德帝的心给泡软了。 楚云裳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大热天的陛下传召臣妾，臣妾过来了您却看都不看臣妾一眼。陛下若真是忙于公务没工夫理臣妾，那臣妾走就是了，何必站在这里影响您办公，将来还落个把柄给前朝让他们弹劾我，臣妾身上被泼的脏水还不够多吗？” 明德帝本来是想吓吓楚云裳，结果被楚云裳三言两语反将一军，他的心又软了。 明德帝朝着楚云裳招手：“行了，朕不批折子了，你过来。” 楚云裳把头扭过去，又赌气哼了一声。 明德帝只得亲自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哄着。 “爱妃……” “不是容沁嫔吗？”楚云裳把身子一扭不让他抱，委屈得好像明德帝如何罚了她似的。 明德帝只能换个方向，再把人抱在怀里。大热天的能抱着这么个美人儿，实在太舒服了。 明德帝只觉得浑身的暑气都消散了，心里那点儿火气也没了。 抱着楚云裳坐回去，伸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掐了一把。 “你呀，真是被朕宠坏了，什么都敢说！” 楚云裳更委屈了：“臣妾哪儿有胡说？陛下这又是听谁胡乱嚼舌根了？臣妾虽然进宫时间尚短，可臣妾是什么人，陛下还不清楚？怎的旁人编排两句陛下就信了，难道臣妾的一颗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说着又要哭，明德帝赶忙心肝宝贝地哄了半天。 “不是你方才跟丽妃说，朕馋你身子？” 楚云裳又不乐意了：“丽妃娘娘为难臣妾那么久，陛下都假装不知道，唯独这句陛下倒是记得清楚！” 明德帝在她柔嫩的小脸蛋上又掐了一把：“唯独这句是胡乱编排朕，朕当然要问罪！” 楚云裳轻轻抬眼对明德帝狡黠一笑：“怎么，臣妾说得不对吗？臣妾伺候得……不好吗？” 一边说还一边把手探向明德帝腰间，在那里摸索了许久，眼看着就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却又好似被烫到了似的缩了回来。 明德帝被楚云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各种降智，又被美人这么撩拨，智商所剩无几，心猿意马道：“朕对你岂是那么肤浅？” 楚云裳刚进宫那会儿在明德帝面前还有些拘谨，如今两人都睡了几百次了，再加上妲己和褒姒的调教，如今就跟个妖精一般。 如今宫里只有两个人，话题也扯到不可描述的方向，楚云裳索性把小嘴儿凑到明德帝耳边，像是耳语，又像是吹气撩拨。 “臣妾难道说错了吗？陛下难道不馋臣妾的身子？那每晚抱着臣妾折腾个没完的登徒子是谁？” 明德帝晕晕乎乎地在楚云裳丰满的上围掐了一把，声音里也带了媚意：“大胆，你敢说朕是登徒子？那登徒子今晚就要好好收拾你！” 危机解除，楚云裳立马把身子一扭，不给抱了。 “不伺候！陛下为了丽妃娘娘吼臣妾，臣妾心里委屈！” 明德帝的心思早就跑远了，也忘了方才想要惩罚人的事，一门心思只想把心肝宝贝哄好。 “朕哪里是为了丽妃吼你，朕是想告诉你，这里是后宫，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得改！” 楚云裳不服：“臣妾哪里口无遮拦了？” “你说朕只图你身子，还不是口无遮拦！朕对你如何你难道看不出？” 楚云裳话语里除了委屈，还带了点不确定：“新人入宫谁还不得几个月的宠爱，谁知道您之前这么哄过多少人？” 明德帝想说朕只这么哄过你，想想不对，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朕今天叫你过来，是有正事儿。” 明德帝抱着楚云裳再度回到龙案前，从左边拿过一本折子递给楚云裳。 楚云裳别过脸：“臣妾不看，后宫不能干政。” 明德帝柔声哄着：“这个事儿你也可以知道。” “那臣妾也不看，字儿太多了费眼睛，陛下讲给臣妾听。” 被弹劾几次，楚云裳现在也学乖了，坚决不给人留把柄。 明德帝也没绕弯子：“是安国公送上来的折子，想给谢子墨请封世子。” 楚云裳心里算了一下，谢景珩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便道：“这是安国公府的事情，陛下告诉臣妾做什么？” 明德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吃味之前的传闻，见楚云裳一点都不在乎，才又说：“其实平心而论，这一代安国公就没什么大本事。下一代里，原本景恒是个好的，若是他袭爵，朕也算多了个肱股之臣。可是子墨他就……” 就文不成武不就，而且性格优柔寡断，让人喜欢不起来。 楚云裳勾勾唇角浅浅一笑：“谁有资格袭爵，臣妾不懂。臣妾只知道，陛下之前下的旨意，人家可还没执行呢！” 楚云裳这么一提醒，明德帝才想起来，他给谢子墨和楚云锦赐婚是四月的事儿，如今都快八月了，他们连六礼都没过，这算不算抗旨不尊？ 明德帝点了点楚云裳的鼻子：“果然还是爱妃细心。” 楚云裳心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让谢子墨袭爵，还非得推个女人出来背黑锅。 男人啊，就那么回事儿吧！ 楚云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之色，明德帝看着心疼，问：“爱妃这又是怎么了？” 第46章 追封谢景珩 楚云裳羸弱地摇摇头，哽咽道：“臣妾只是想起当年有幸，曾经远远见过一次世子爷，鲜衣怒马少年郎，多么意气风发。” “可惜少年将军命陨沙场……陛下就算今日驳回安国公的帖子，总有一日还是要允了的，毕竟安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是那个时候，谁又会记得曾经的世子爷？” “谁还会记得他十三岁便征战沙场，打得敌国连连败退，最后让出十八座城池，还我大燕一方平静？安国公府不会有人记得，大燕的百姓们，还有几人能够记得？” 楚云裳这么一说，明德帝心里也难受起来。 他是真心喜欢谢景珩，那孩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每次看到谢景珩，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明德帝总是忍不住想，自己咋没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如今谢景珩不在了，安国公府只有谢子墨这么一个能袭爵的，让他袭爵也是迟早的事儿。 明德帝心里难过了一会儿，第二日上朝，便下了一道旨意：追封谢景珩为定国公。 另外，安国公府袭爵的折子被驳回，明德帝冷声提醒，让他们先把之前的圣旨执行了再说。 散朝之后，安国公只觉得胸口憋闷，追上楚弘益问：“楚大人的嫡妻病故多年，家中中馈一直是如夫人打理。楚大人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如夫人扶正？” 楚弘益打了个哈哈不想正面回答。 安国公索性把话摊开了说：“子墨日后是要袭爵的，他的嫡妻不能是庶女！你若是不愿把王氏扶正，那就把云锦过继到嫡妻名下。” 楚弘益的眼睛亮了。 对呀！楚云裳厌恶的是王氏，他只要不把王氏扶正就行了，但是这些孩子并不是只有一条出路啊！ 可是陆氏已经死了多年，如今忽然过继给陆氏一个女儿，目的性未免太过明显。 楚弘益这么一琢磨，便做主，把王氏的四个孩子全都过继到陆氏名下。 王氏听到这个决定，觉得不光是天塌了，就连她的三观都跟着震碎了。 “老爷，您说什么？把我的孩子过继给陆氏？凭什么啊！” 王氏捶胸顿足：“老爷难道忘了咱们当初历经多少磨难才能走到一起，难道忘了当初您求娶的时候对我爹做出的承诺？那陆氏都死了十几年了，让您把我扶正就这么难吗？” 楚弘益已经很久没进过王氏的院子，这几个月一直在两个小妾的院子里。看惯了年轻貌美的脸，再看王氏略显粗壮的腰肢，楚弘益就有点反胃。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若不是你没有容人之量，硬要把云裳送去庄子上，云裳会对你有这么大意见？如今云裳盛宠，又成了娘娘，我若是这个节骨眼把你扶正，岂不是明目张胆告诉云裳——家里跟她不是一条心！” 王氏不服：“当年老爷您也说云裳克母，否则我怎能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出京城！” 楚弘益的眼神冷了几分：“云裳克母的话是你提出来的，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克母，你我心知肚明。王氏，你若还想儿女们有个好前程，还想咱们楚家继续往上走，那就别多言，听我安排。” 王氏忍不住心里发寒。一则也是怀疑，是不是当年的事情楚云裳知道了什么。二来更是对楚弘益心寒。两人十几年的夫妻，楚弘益竟然一点情分都不顾。 楚弘益索性把四个子女都叫来，明明白白地跟他们说清楚。 “云裳是你们的姐妹，你们也知道这十几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她一朝得宠，陛下就下旨修改婚姻法，明确平妻不是妻，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陛下让所有人自查有没有宠妾灭妻，这又是为了什么？” 楚弘益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王氏，王氏心虚地低下头。 楚弘益放柔了声音对楚云锦说：“云锦，你一向都是爹最疼爱的孩子。可是如今因为你娘的事情，把你的婚事都耽误了，爹心疼你啊！” “把你们过继给陆氏也是无奈之举，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前程？” 小女儿楚云英不满道：“爹把娘扶正，我们不也一样是嫡子女？何必把我们过继给一个死人？” “糊涂！”楚弘益白了一眼小女儿：“爹之前的话都白说了？若是这个时候把你娘扶正，你让宫里的娘娘怎么想？你们将来还想不想有好前程了？” 楚云英平日就不算受宠，被楚弘益这么一吼便不敢说话，心里却嘀咕，就楚云裳那个德行的，进宫都能当娘娘。她长得这么水灵，三年后也要进宫参加大选。 到时候楚云裳已经老了，但她还是娇花儿，她一定要把楚云裳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替母亲出气！ 楚云霄倒是很乐观：“爹，要是把我们过继到陆氏名下，那我和容沁嫔娘娘就算是同父同母嫡亲的姐弟了吧？” 楚弘益点头：“那是自然，你和娘娘的关系更近，日后便是为了她自己的前程，也得帮扶你一把。” 楚云霄立即倒戈：“娘，你还犹豫个啥啊！反正你也做了十几年的妾了，继续做下去又能怎样？只要爹的心里有你不就行了，名分有那么重要嘛！” 沉默许久的楚云锦终于启齿：“娘，为了弟弟的前程，您就允了吧。再说这种事，爹原本是不需要和您商量的。如今还拿出来和您商量，不也是证明，在爹心里，那些个名分都是虚的，您才是唯一的嫡妻吗？” 楚云霓也跟着劝道：“是啊娘，名分什么的都是虚的，两人的心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这不是您经常跟女儿们说的吗？如今怎么您自己反而钻起牛角尖了？” 王氏真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说这个话，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有个小孩子说起王氏只是如夫人。那时候平妻和正妻还能平起平坐，家中掌权的也是王氏，她一个人霸着楚弘益，自然有底气说这个话。 可如今…… 王氏哀怨地看了一眼楚弘益：“老爷，这可不是小事，您还是容我想一想……不如今晚我做几道您爱吃的小菜，咱们再慢慢说……” 楚弘益的脸一下子红了，随即厌恶地别过头。 第47章 狭隘了不是！ “儿女们都在呢，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楚弘益觉得王氏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一把年纪了居然在儿女面前说这种污言秽语。 还好没有把她扶正，否则孩子们都得带偏了！ 楚弘益一甩袖子：“你呀，年纪越大越糊涂，都没有锦儿懂事！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定了！还有，家中中馈依然由你掌管，但是你也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周氏和李氏都有孕了，她们若是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楚弘益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给陆氏过继一堆孩子，一边安抚有孕的两个小妾，一边……不想搭理王氏，便又给自己张罗了两房小妾。 两个小妾都是刚及笄的年纪，也亏他下得去手。 另一边，安国公府里，柳氏也有点懵逼。 “陛下让咱们先遵从上一道旨意娶了楚云锦，再给子墨请封，这也就罢了。可是陛下追封景恒又是什么意思？” 安国公不以为然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姐姐受宠，陛下抬举咱们安国公府呗！” 柳氏更不明白了：“可是我听说，如今宫里盛宠的是容沁嫔，就是那个楚云裳啊！” 安国公意味深长道：“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没听说嘛，容沁嫔娘娘当初能跟陛下偶遇，还是多亏了贵妃娘娘的安排。贵妃娘娘深谋远虑，说不定是为了安抚楚家，才把楚云裳拉过去，既多了个自己人固宠，又起到安抚之意。” 柳氏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有心想进宫问问谢贵妃，但听说贵妃即将带着后宫嫔妃们去避暑山庄，只能暂时作罢。 谢景珩虽然优秀，可毕竟不是柳氏亲生的。柳氏虽然不像王氏那么过分，但对谢景珩也没有多疼爱。 如今自己的儿子袭爵被驳回，谢景珩一个死人却被封为定国公，跟安国公平起平坐，柳氏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不舒服，都得先把谢子墨的婚事办了。 楚弘益前脚把几个儿女都过继到陆氏名下，后脚就跟安国公府开始筹备六礼。 楚云锦的嫁妆一早就抬去安国公府了，如今也不必再折腾一回。 至于聘礼方面，柳氏的意思是，之前谢景珩娶妻送过来的聘礼，他们安国公府也没收回去，那这一项也就不用再走一次。 王氏心里不满，谢景珩虽然是世子，可他没有母族，送过来的聘礼也就那样。 再说私下里柳氏是跟她说过的，子墨求娶的时候要添些聘礼，如今怎么只字不提了？ 王氏委婉地表达了心中的不满，柳氏也委婉表达了儿女婚事应该是当家主母坐下来谈，王氏现在只是妾，没资格。 气得王氏病了一场，拉着楚云锦的手絮絮叨叨说柳氏未必有表面上那么和善。 楚云锦现在急着进安国公府，哪儿顾得上这些。安抚了王氏几句便去筹备自己的嫁衣。 安国公急着“抗旨不尊”的事情，柳氏急着让儿子尽快袭爵，这婚事就安排得有些草率，定在八月初六。 柳氏也说得好听，本来两家就是准备好的东西，如今只是换个新郎，也用不着准备什么，还是尽早过门，小两口早日生个孩子才是要紧事儿。 楚云锦虽然有些不满，但也聪明地没再提起。 楚弘益特地往宫里递了一封信，把过继的事情给楚云裳说了一遍，又提到楚云锦大婚的事情，还附送了五千两银票。 楚云裳把信读了几遍都没弄明白，只能问吕雉。 楚云锦：“当初他那么宠爱王氏，孩子都生在我娘前面，如今怎么这么对王氏？” 吕雉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沧桑：“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觉得你有用的时候才会叫你小甜甜，待你的价值被榨干了，就弃之如敝履。” 妲己有点奇怪：“吕妹妹这是怎么了？从没见你如此难过。” 褒姒：“吕妹妹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啊？” 楚云裳：“你们的大王都是为了你们能豁出一切，吕姐姐家那位，是为了自己能豁出吕姐姐的一切。” 一想到那个流氓皇帝为了逃命，把一家老小全都丢下的事情，吕雉就心痛得想杀人。 楚云裳：“那些事儿吧，说出来挺戳吕姐姐心窝子的，以后要是有机会，吕姐姐愿意说了，她自己跟你们说说。” 楚云裳：“反正吧，想到那个流氓皇帝对吕姐姐做出的事，再回头看吕姐姐对那些女人的恨，就觉得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鲜少说话的冯小怜忽然诧异地指着吕雉说：“哭了！” 众人看过去，果然。虽然吕雉很快转过身去把脸擦干净，但这么明显的动作，谁都看得出她哭了。 吕雉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清冷，虽然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死活不承认自己哭了。 吕雉：“你那个便宜爹不就那样，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什么儿女夫妻，在他眼里都是工具罢了。” 吕雉：“至于告诉你楚云锦要大婚的事，我估计是想跟你要点赏赐。毕竟现在你们算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你姐姐出嫁，你要是不送点儿啥，岂不是说不过去？越是往高位上走，就越要注重名声。” 褒姒：“他们可真是好算计！小云云进宫他们一毛不拔，如今还想学糖公鸡往回粘几根毛！” 妲己：“想得美！小云云送四个男人过去，给楚云锦当男宠！再送八个女人，给谢子墨当妾！” 吕雉：“你好好的！真要是那么干，小云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妲己一扭身子：“我就是那么一说。反正好东西我是舍不得往外送，吕妹儿你给个主意。” 吕雉：“他们不就是想要个脸面吗？你就给他们些脸面。” 楚云裳：“给什么脸？难不成让我给他们题字？” 妲己：“天作之合？” 褒姒：“男才女貌？” 楚云裳：“我只想写男盗女娼！” 吕雉：“狭隘了不是！除了题字，你还可以这样办……” 第48章 大婚，他也要嫁妆 八月初六，安国公府二公子谢子墨与楚家长女楚云锦大婚。 这是楚家和安国公府第二次联姻，新娘还是那个新娘，新郎却换成了二公子。 不是没人背后议论，甚至有人在说明德帝的圣旨根本不是恩赐，而是红果果的嫌弃。 但楚弘益笑得发自肺腑，安国公也觉得这样一来，宫里的容沁嫔就算是跟谢贵妃绑定了。 柳氏虽然没能得到楚云裳的大笔嫁妆，但楚云锦的嫁妆也不少。而且如今成了姻亲，将来再提及跟陆家合作，陆家还能说个不？ 毕竟，他们安国公府，如今也算是娶了陆氏的女儿呢！ 谢子墨穿着喜服进门接新娘的时候，楚云裳的赏赐也送到了。 东西是吉祥带人送过来的，好大两个箱子，就摆在楚府门口，甚是惹眼。 楚弘益知道吉祥是永寿宫的大太监，也不顾自己户部尚书的身份，竟然亲自出门迎接，谄媚地跟吉祥说话。 吉祥说了好些个吉利话之后，指着门口的两口大箱子说：“这就是娘娘送给大姑娘的贺礼。娘娘说了，姐姐命苦，第一次没嫁出去，如今又来个二回。但是回锅肉更香，娘娘祝大姑娘二婚如同初婚一般，幸福甜蜜！” 说着让人打开箱子，竟然是满满两箱子喜饼！ 吉祥也不顾楚弘益的嘴角抽搐，更懒得搭理王氏杀人的眼光，朗声对吃瓜群众们说：“这是陛下和娘娘赐的喜饼，是御膳房做的。娘娘还特地吩咐，让百姓们都吃点儿，沾沾喜气。大家别客气，人人都有份！” 听说是御膳房做的点心，百姓们全都来了神，蜂拥着想抢一块喜饼。 二婚头的喜气没人愿意沾，但御膳房的点心必须得吃！ 就连隔了两条街的酒楼掌柜，听说楚家嫁女，在派发御膳房的喜饼，都派了伙计赶紧来抢一块，回去好好研究御膳房同款。 楚弘益心里这叫一个窝火。 要说脸面吧，楚云裳这算是给了，而且给得很到位，原本请不来的人，听说有御赐喜饼都过来露个脸。 可要说实惠，他们也是一点儿都没捞到。 两大箱子喜饼沿街派送，还没等楚云锦的花轿到达安国公府门口，喜饼就派光了。 楚弘益连个喜饼渣子都没剩。 王氏哭哭啼啼地说楚云裳这是故意添堵，楚弘益狠狠瞪她一眼：“宫里的娘娘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再说，若不是娘娘的喜饼，你当那些大人我能都请来？” 王氏现在只是个妾，她说话也没那么硬气。关键是这事儿王家也没能再出面帮她撑腰，王氏只能自己悄悄流眼泪。 另一边，楚云锦手执喜扇，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再次迈入安国公府的喜堂。 上一次就是走到这里，一纸军令把谢景珩从喜堂带走，楚云锦的婚事没能进行下去，楚家不得已又把她接回家。 这一次，楚云锦的目光更加坚定。 为了嫁进安国公府，她付出了那么多。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成为谢子墨的嫡妻！ 喜娘牵着楚云锦的手，把她带到堂前。谢子墨从喜娘手里接过楚云锦的手，柔声道：“锦儿，过了今日，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楚云锦娇羞一笑，微微低头，轻声叫了一句：“夫君。” 喜娘朗声道：“一拜天地——” 谢子墨喜笑颜开地看了一眼楚云锦，两人面相门外，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谢子墨扶着楚云锦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安国公和柳氏跪拜。 一个头还没磕下去，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惊呼。 宾客们似乎看到了什么诡异的场面，纷纷往安国公府门外涌去。 安国公和柳氏对视一眼，命人去外面查看。 不等打探的人出去，管家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国公爷，夫人……定国公回来了！” 安国公起初还没想明白定国公是谁，但柳氏的脸色已经变了。 待那道高大魁伟的身形慢慢走进来，安国公才恍然——他的儿子，回来了！ …… “后来呢？” 楚云裳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吉祥讲楚云锦大婚的事儿，笑得前仰后合。 吉祥见主子喜欢听，讲得更加生动卖力：“后来呀，大姑娘就眼睛一翻，晕了！大婚成了大昏，倒是二公子说人都晕了，不能再送回楚家，就这么把人留下了。” 系统的姐妹们一起听热闹，后来的不清楚楚家姐妹的事，妲己、褒姒和骊姬热情地给她们讲解前因。 众人听完纷纷对楚云裳竖起大拇指，田秀英更是拜倒在谈允贤的石榴裙下：“姐姐真乃神人也！” 吕雉：“楚云锦肯定是装晕的，她已经嫁过一次国公府，没成功被退货。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退货了。” 妲己撇嘴：“怕退货就装晕倒，还不是怂！” 褒姒：“这下可热闹了，两个新郎都在，一个是太后赐婚，一个是陛下赐婚，楚云锦要嫁给谁呢？” 骊姬：“当然要嫁定国公啊！人家多有本事！” 吕雉：“她倒是想，可是现在不能够啊！谢景珩才死，她就勾搭上谢子墨。如今都跟谢子墨拜堂了——虽然没拜成，但也算二嫁。谢子墨不要脸敢娶寡嫂，人家谢景珩可不是捡破烂的！” 田秀英：“捡破烂的也当不上定国公啊！” 妲己：“说到这个我就能想到，楚云锦现在心里有多怄。她要的根本不是谢家兄弟，而是国公夫人的位置。现在可倒好，人家谢景珩已经是定国公了，能跟她公公平起平坐，可她那个准新郎，连世子都不是呢！” 吕雉：“现在不是，以后就更不会是。我能感觉到皇帝对安国公府的不满，这个谢子墨搞不好就没有袭爵的机会了。” 楚云裳：“不会吧？不是说安国公府三代不降爵，到谢子墨这一辈刚好是最后一代安国公啊！” 吕雉：“降爵不降爵，还不是皇帝一句话！若是安国公一家不犯错倒也罢了，可现在皇帝还没立太子，三皇子又渐渐长大了，他们能没动作？” 第49章 文盲都能当皇后 明德帝后宫的女人不少，子女却不多。 生育最多的是先皇后，生了六子一女，但活下来的只有体弱的八皇子。 明德帝不放心把他安置在毓庆宫，三岁以前都是放在乾清宫里自己养着。 太后也知道明德帝怀念先皇后，更重视先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嗣。可是乾清宫连着御书房，一个奶娃娃养在乾清宫总是不方便。 于是，在八皇子过完三岁生日之后，太后便提出，把八皇子养在身边，带去园子里长住。 明德帝跟先皇后的确感情深厚，虽然皇家有规定，未满三岁就早殇的孩子不入齿序，不起名字，但明德帝还是按齿序给他们排序，并且好好地取了名字，太庙里有他们的牌位，可以吃皇家香火。 如今还活着的子女里，除了三妃的三位公主，就是谢贵妃的三皇子、福嫔的二皇子、十皇子和十四皇子。 大皇子、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的生母都是宫女，被临幸后封了更衣，生育有功也只升到宝林。 明德帝也没给三位皇子找养母，就养在毓庆宫里，由老嬷嬷照顾着。 这些皇子里，只有三皇子的出身最高，人也十四岁了，若说有些什么心思，都是难免的事儿。 不过明德帝现在正值壮年，对于已经长大的皇子是什么态度，就很耐人寻味。 后宫形式，吕雉向来分析得很到位，楚云裳从不为此费心。 她就是琢磨着：“谢景珩回来，把楚家又折腾够呛，这系统是不是也该给点奖励，升个级，或者来个新人什么的？” 话音未落，系统就开始震动，在田秀英身边又多出来一套房子。 楚云裳看了一眼液晶屏，扬了扬眉毛：“赵飞燕？” “谁叫奴家？”一个纤细的美人推门而出。 妲己：“啧——这么细的腰！” 褒姒：“咦——这么瘦，是冷宫里出来的吧？” 楚云裳：“人家可是皇后！吕姐姐，你不是羡慕谈姐姐和田姐姐是同一个朝代，有更多共同话题吗？现在你的同朝代皇后也来了。她是你几百年后的孙媳妇，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大汉朝，就是被她们姐妹俩给折腾完犊子的。” 赵飞燕杏眼圆睁：“这可怨不得奴家！自古亡国的都是男人，女人不过是被拉出来背黑锅的罢了！” 楚云裳诚恳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们姐妹俩把人家孩子全弄死，自己还不能生，大汉走向灭亡，你俩功不可没。” 吕雉掐着自己的人中说：“想想本宫辛苦建立起来的大汉就这么没了，本宫就想杀人。但是想想老刘家那几根葱……算了，也是该着。” 楚云裳：“你们老刘家还是有几代好皇帝的，否则也不能让大汉延续四百年基业，以至于后世人把文字都叫‘汉字’，人口最多的民族叫‘汉族’。那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就是来自汉朝的口号‘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吕雉一脸期颐地问：“你说的大汉盛况，比现在的大燕如何？” 楚云裳摇头：“大燕比不过大汉。大汉朝最鼎盛时期，周边这些小国，包括西域，都是大汉的版图，而且在国际地位上也很高。大燕现在还在跟西域打仗呢，这点差远了！” 吕雉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楚云裳又开口说：“总之你们汉朝的好皇帝不少，丰功伟绩也不少，不过后代就……” 吕雉已经摸进谈允贤的院子自己找续命药丸：“别说了！停吧！不想听转折，不想听‘但是’。就到这里，让我活下去！” 妲己和褒姒、骊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吕妹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啊？你不是开国皇后吗？你倒是继续听啊！” 吕雉气道：“你越说汉朝好，我就越憋屈！这么好的朝代怎么就毁在这个瘦麻杆手里了？她凭什么能当皇后？” 吕雉和楚云裳说话的功夫，田秀英和冯小怜在给赵飞燕讲解，赵飞燕了解之后恰好听到吕雉这句，立马委屈了。 赵飞燕：“奴家也是凭本事登上后位的！为了登上后位，奴家流过多少眼泪，洒过多少汗水，您都知道吗？就连她那样的都能当皇后，奴家为何不能？” 赵飞燕纤手一指褒姒，褒姒也不干了，提着裙子就要来跟人掐架：“我怎么不能当皇后？本宫哪一点不如你？” 妲己跟褒姒关系最好，也帮腔道：“我们褒姒妹妹只迷惑男人，可从不对皇嗣下手！” 田秀英：“周幽王再怎么说也是死得体面，不像汉成帝刘骜……” 冯小怜：“刘骜是怎么死的？” 谈允贤扬眉：“你不是向来话少？” 冯小怜：“八卦时间除外。姐姐你快说说，刘骜是怎么死的？” 田秀英有些诧异：“你也是后世的人，居然不知道她们姐妹的‘丰功伟绩’？” 冯小怜脸红：“封妃之前我只是个奴婢，不识字，不懂那些。” 田秀英：“文盲都能当皇后，飞燕登上后位也没啥不能接受。” 吕雉：“哎呀你快点儿说，刘骜到底是怎么死的？” 谈允贤淡淡道：“累死的。” 吕雉眼眶红了：“骜儿定然是忙于国事，才把自己给累死了。” 楚云裳尴尬道：“忙是挺忙，不过不是忙国事，而是忙房事……” 系统里一片寂静。 随即，忽然爆发出一阵恣意的大笑。 褒姒：“这么说，是这姐妹俩把刘骜给累死了？哎妈呀，这可真是不体面！” 妲己：“这个刘骜身体也不行啊！你看人家明德帝，天天往死里折腾我们小云云，人家不也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楚云裳：“说她就说她，别带上我。” 说笑了半天，姐妹们开始起哄让赵飞燕发技能。 赵飞燕本来想发个“息肌术”，但前面有冯小怜的冰肌玉骨给楚云裳改善体态，又有妲己的“房中秘术”激发男人的性致，还有谈允贤的“避孕套”让楚云裳不孕不育，她这个“息肌术”就有点多余。 琢磨了一下，就给楚云裳发了另一个。 楚云裳还以为是掌上舞，打开一看是“纤体术”。就是字面意思的吃不胖，不管怎么折腾，怎么胡吃海塞，身体总会保持在一个最佳体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赵飞燕这个“纤体术”的高级之处就在于，这个“最佳体重”是多少，可以由佩戴者自己调整。 第50章 楚家的女人，个个都是祸水 比如楚云裳要是喜欢骨感美，那就可以调到七八十斤。若是她喜欢珠圆玉润，也可以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十斤左右。 总之一句话：技能在手，体重随心。 楚云裳对这个技能爱不释手：“若是后世也有这样的技能该多好！你们是没见过，后世的女人们为了减肥有多拼命！” 赵飞燕：“女人们减肥，还不是因为男人们的畸形审美。你当我们就喜欢瘦了？当年我们姐妹为了减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说起这个……” 赵飞燕环顾四周，问：“我妹妹怎么不在这里？” 楚云裳：“你好好攒贡献值，等你贡献值多了，说不定你妹妹就来了。” 见已经走完程序，吕雉二话不说，推门就进了赵飞燕的院子，还把人推进屋里，大门紧闭，其他人想看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妲己想用她的超多贡献值打开赵飞燕的房门，奈何却失败了。 妲己：“怪哉！我怎么进不去？” 楚云裳：“估计是赵飞燕自己不想你进来，所以才进不去。不信你跟褒姒试试？” 妲己立马去找褒姒试验，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众人的好奇心都达到顶峰，忍不住问：“小云云，你知道她俩聊啥呢？” 楚云裳：“无非就是汉朝到底是怎么灭亡的呗。” 骊姬有点担忧：“吕妹妹不会一激动，把新人给掐死吧？” 楚云裳：“不会。其实飞燕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什么祸国妖姬，无非就是给男人背锅罢了。再说，说起汉朝的灭亡，赵飞燕的婆婆才是最关键人物。” 果然，过了一会儿，吕雉就从赵飞燕房里出来。 赵飞燕头发没乱，脸也没被抓花，只是表情看起来小心翼翼。毕竟面对的是开国皇后，几百年前的老祖宗，飞燕心里压力不小。 吕雉看上去也很淡定，但是不是真的淡定，只有她自己清楚。 吕雉：“我没事，就是想看看那个王政君什么时候进来。” …… 后宫无主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楚云裳现在谁都不用应付，一个人悠闲地在永寿宫过自己的日子，除了偶尔白天要去乾清宫充当空调，其他时候想干嘛就干嘛。 另一个觉得舒服的自然是乔贵人。 柔嫔生怕她不在的日子，有人把黑手伸到咸福宫来，就留下陪着乔贵人养胎。 柔嫔虽然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没脾气，但关键时刻也能支棱起来，把咸福宫把持得水油不进。 乔贵人这一胎安心养到过了三个月，总算安稳了。 太医的建议是没事可以多走动，一来对胎儿好，二来也有助于将来生产。 柔嫔让人把咸福宫的庭院拾掇出来，还让人把自己殿内的地毯拿出来，铺在乔贵人这边。 跟乔贵人说每天就在这里溜达，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 柔嫔自己也曾经多次有孕，但都莫名小产，如今坏了身子，太医都说她不可能再生了。 现在面对乔贵人，柔嫔就像是看着从前的自己，说什么都要让乔贵人把这一胎生出来。 乔贵人也听话，柔嫔如何安排，她就如何做。 明德帝三五日就会过来陪乔贵人和柔嫔午膳，乔贵人这里有全后宫女人送来的冰，屋子里也很清凉，明德帝偶尔还会留宿在柔嫔那里。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流水般过去。 可是平静的只有宫里，避暑山庄那边一点都不消停。 避暑山庄的阁子多，妃位都是独居，苗贵人和姜贵人依然每天过来给丽妃请安，陪她说话。 丽妃临走之前是故意在乾清宫门前跟楚云裳发生争执，让人把话传给明德帝。 以前丽妃受宠的时候，这种手段没少用，每次明德帝都是站在她这边，对方要么降位分，要么就是被明德帝冷下来，接着便失宠了。 楚云裳胆大妄为，居然敢妄议陛下，还说出那么露骨难听的话。丽妃相信，只要话传进明德帝的耳朵，楚云裳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是等来等去没等到楚云裳受罚，还听说她宠爱更盛！ 丽妃气得抓狂，本就因为中暑而身子虚弱，这会儿气急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婢女扶着她躺下，丽妃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胸口发闷，喘不上气，还想杀人。 苗贵人说自己会推拿，上前站在贵妃榻后面，一边给丽妃揉太阳穴，一边轻声抱怨。 “也不知那容沁嫔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臣妾看她美则美矣，可要真说有多倾国倾城，也不至于啊！阖宫上下要说美貌，谁能比得过娘娘您？” 丽妃半点儿没觉得安慰，反而心里更堵得慌。 即便是刚入宫，十几岁没长开的时候，她也比楚云裳美貌。可她的宠爱跟如今的楚云裳比，根本不值一提。 丽妃的父兄都有战功，自己在后宫说话也硬气，如今一个跟头栽在楚云裳手里，让她如何能平息怒火！ 本来丽妃没打算对付楚云裳，但之前中暑的事情，再加上乾清宫这档子事儿，还有苗贵人刻意挑拨，丽妃便真的恨上了楚云裳，想要报复回去。 要说现在对永寿宫动手是最好的时机，毕竟她人在避暑山庄，即便楚云裳出了什么意外，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可是永寿宫被楚云裳管理得如同铁桶一般，丽妃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暂且等着。 看不惯楚云裳的人很多，丽妃只能算其中一个。 最按捺不住的还是谢贵妃。 谢贵妃等人虽然人不在宫里，但总有耳目盯着宫里的事，三五日就会传来宫里的消息。 得知楚云裳在众人走后宠爱更盛，众人自然是气的。 可是得知柔嫔也因为乔贵人这一胎得了好处，谢贵妃就更气。 “柔嫔都多大岁数了，还搞这么狐媚子的手段！” 春喜没敢提醒贵妃，柔嫔比你小八岁。 比这更头疼的是安国公府那边。 谢贵妃最大的倚仗就是安国公府，虽然知道安国公是个不成器的，但起码爵位还在。 如今听说谢景珩死而复生回来了，还恰好赶上谢子墨的婚礼，让安国公府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谢贵妃眼前一黑又一黑。 “楚家的女人，个个都是祸水！” 第51章 柔嫔中毒 谢景珩在回京之前就听说了谢子墨和楚云锦的事情。 他能活着回来，明德帝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 谢子墨和楚云锦那点儿事儿，也是明德帝让人告诉谢景珩的。 谢景珩并没有动怒。 他和楚云锦之前本就没见过几次，成婚也是长辈们安排，对于自己“阵亡”之后，楚云锦再嫁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感觉。 只是对于改嫁的对象是自己的弟弟，这种事儿有点恶心。 但也仅止于恶心而已，谢景珩压根就没有跟谢子墨争新娘的意思。 打断了弟弟的婚礼，谢景珩表示了歉意，但也没有太多的歉意，只提醒柳氏：给楚家的聘礼有一半都是他娘留下的嫁妆，这部分得还给他。 谢景珩的话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的，算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柳氏留。 安国公心里有气想训斥儿子，但谢景珩现在是定国公，跟他这个安国公平起平坐。而且人家身上还有战功，根本不是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袭爵国公比得了的。 柳氏本来还想拿捏谢景珩，没想到人家当天就被明德帝传召进宫。 明德帝的意思是国公的爵位既然给了就不会收回，你活着回来朕打心眼里高兴，既然安国公府一团乱糟糟，那朕就给你再赐个府邸，今儿就搬出来离他们远远的。 明德帝不光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赐的宅子离安国公府很远，位置闹中取静，而且宅子比安国公府的宅子还大。 宅子当天赐下，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一应俱全，一看就是皇帝早早准备好的。 谢景珩也没耽搁，他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他娘留给他的亲信，当晚便带着人“奉旨搬家”，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 这话虽然没有站在府门口说，但谢景珩身边有宫里派来帮忙搬家的人，这件事等于在明德帝面前备了案。 柳氏气得牙痒，在安国公面前没少吹枕头风。 但是安国公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个儿子了，便是有气，也只能忍着。 消息传到避暑山庄，谢贵妃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 这是明德帝故意给安国公府难堪！ 谢景珩能死里逃生，这件事明德帝不可能不知道。 单看他给一个死人封爵，又把宅子都早早拾掇出来就知道，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谢贵妃气得咬牙，断定这一定是楚云裳的手笔，为的就是暴富楚云锦抢了她的婚事。 “那楚氏分明就是跟子墨有首尾，陛下怎么就看不出来！” 骂归骂，谢子墨毕竟是她侄子。就算再生气，谢贵妃也没糊涂到往自己娘家泼脏水。 左思右想，谢贵妃就去太后那边转了一圈。 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只在宫里住了不到半年时间，便移居到畅春园。园子离京城不算远，离避暑山庄就更近。 谢贵妃乘坐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畅春园。 太后其实不爱搭理贵妃。 她之所以从宫里搬出来，就是不想看宫中嫔妃的争斗，更不想自己成为妃嫔们争宠的工具人。 再说宫里哪儿有园子好，住得敞亮，又不用理会那些烦冗的规矩。 太后在园子住着舒心，一年倒有十个多月住在这边，只有过年才回宫里，住上一阵子便又回来。 后来皇后薨逝，留下一个可怜的八皇子。太后为免八皇子再遭毒手，就把八皇子也带到畅春园，人就更不愿意回宫了。 老太太日子本来挺清净，奈何谢贵妃这段时间总给她递话告状，这回还亲自到畅春园来堵她。 太后厌恶之余，也对宫里那位起了好奇心。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太后知道明德帝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但永寿宫这位进宫就受专宠，还多次留宿乾清宫，更有甚者，如今明德帝居然为了她，把妃子们都赶到避暑山庄来。 太后心里便有了想法。 谢贵妃见太后的表情有变化，又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说明德帝批奏折都抱着那个楚云裳，简直不像话。 太后的脸沉下来。 虽然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昏君，但她最近听到的关于这个楚氏的事情不少。万一真是个妖媚惑主的，她得出手拯救儿子。 不过太后也没全信了谢贵妃。毕竟当年丽妃刚进宫的时候，也是好长一段时间的专宠，那会儿谢贵妃也这么闹来着。 琢磨了一圈，太后便决定，在中秋节的时候回宫瞧瞧，看看到底是儿子被美色迷惑，还是只是贪图一时新鲜。 但这个话太后没跟谢贵妃说，只是随口安抚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不过，为了看到宫里最真实的一面，太后回宫之前并没有给宫里传消息，甚至都没用她太后的銮驾，而是换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悄咪咪回到宫里，给明德帝一个“惊喜”。 而宫里，也的确有个大惊喜在等着太后。 时间拉回到七月底。 宫里的女人们都去避暑山庄之后，后宫便只剩下有孕的乔贵人、照顾孕妇的柔嫔和充当空调的楚云裳。 明德帝不召其他人侍寝，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怕热。 但说来也怪，自从宫里这几位事儿妈走了之后，京城就连着下了两场暴雨，气温满三十减十五，一下子凉爽起来。 天气这么一凉快，明德帝对他的女人们就更好。 知道乔贵人这一胎怀得艰难，便常去看望她，如此一来，柔嫔见明德帝的机会也就多了。 柔嫔本就对楚云裳没有敌意，如今后宫只有这几个人，她偶尔也会跟楚云裳走动。 两人有一次在御花园遇上了，便一起坐下喝了一壶茶。 就是这档子功夫，谈允贤冒出来敲楚云裳的门。 谈允贤：“小云云，我看出柔嫔身上的毛病了，我这儿有服药，你给她贴上，能治。不过，治不治在你。” 楚云裳进宫晚，对柔嫔的事情不了解，就问谈允贤：“她什么毛病啊？” 谈允贤：“被人下毒，伤了身子，小产的次数多了，就不能生了。而且每逢阴天下雨和小日子，她都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痛苦。” 谈允贤：“而且她中毒很深，我觉得下毒的人不止一个，否则不会伤成这样。” 楚云裳：“把这服药给她贴上，她就能怀孕？” 第52章 太后驾到 谈允贤：“不能，但是能把她体内的余毒拔出来，起码阴雨天和小日子她就不会那么痛苦。这个技能在她身上七天就会溶解消失，你也不用想着如何收回。” 楚云裳琢磨了一下，当时没说话。 回宫之后就把石榴叫来问话。 石榴对柔嫔的事情倒是清楚，三言两语就给楚云裳讲清楚了。 楚云裳觉得柔嫔是个可怜人。看她诚心护着乔贵人，还有她和福嫔对自己展示出的友善，琢磨了一下，便对明德帝说，这段日子太冷清，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饭。 乔贵人有孕，自然不能折腾她，这顿饭就定在咸福宫。 楚云裳还趁机让谈允贤给乔贵人看了一眼，谈允贤说乔贵人的怀相不错。 楚云裳心里有数，便趁着吃饭的功夫，把谈允贤的药，还有“修身养性”都扔在柔嫔身上。 谈允贤：“小云云你……” 楚云裳：“放心吧，这个技能我是要收回的。不过现在，我有我的打算。” 吕雉大概明白了楚云裳的意思，赞许地点了点头。 楚云裳的性子其实很和善，尤其是面对对她和善的人的时候。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过饭又喝了一壶茶，明德帝想要跟楚云裳走，被楚云裳按下。 “咱们在柔嫔姐姐这里吃了喝了，陛下什么都不做就想走？臣妾可不依！臣妾觉得，陛下应该留下，给姐姐画一幅画像才行！” 妲己：“像话吗？为了别的女人，她居然用我的技能！” 褒姒：“你有贡献值就行了，别管那么多。” 吕雉：“冷静，小云云有她自己的想法，咱们只要助她上位就行了。” 楚云裳和柔嫔都是嫔位，但她多一个字的封号，照理说就是叫一声妹妹，柔嫔也得答应。 但楚云裳没有压人一头的意思，甚至主动拉明德帝来咸福宫，算是跟柔嫔示好。 柔嫔心中感激，对楚云裳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偶尔还去永寿宫跟楚云裳说说话。 这天柔嫔又来永寿宫跟楚云裳说话，楚云裳让谈允贤确认，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把“修身养性”收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修身养性”刚从柔嫔身上摘下来，柔嫔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楚云裳吓了一跳，是谈允贤说没事，她才赶忙淡定地吩咐柔嫔身边的大宫女把人扶去暖阁躺下，又让人去找太医来，还让吉祥赶紧去通知明德帝。 明德帝这边正在会见大臣，其中就有柔嫔的哥哥，大理寺卿沈星璃。 听说柔嫔晕倒在永寿宫，明德帝生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楚云裳，顾不上这些大臣，抬腿就走。 沈星璃有心想跟过去，但后宫重地外男免进，只能厚着脸皮留在乾清宫，又拉住小顺子给他塞了个荷包。 “劳烦顺公公，有事知会我一声。” 明德帝走进永寿宫，就见楚云裳笑盈盈地出来，身边的奴才们也都一脸喜色。 楚云裳今天没挂“倾国一笑”，但明德帝还是觉得美得炫目。 “臣妾给陛下道喜。” 奴才们也都跪下给明德帝道喜。 明德帝满脸古怪：“不是说柔嫔晕了？你们道的哪门子喜？” 楚云裳赶忙把右手食指按在明德帝嘴上，让他小点声。 “柔嫔姐姐已经没事了，陛下还是小点声，免得吓到皇嗣。” “柔嫔晕倒，跟皇嗣有什么关系？皇嗣不是在乔贵人肚子里……” 明德帝忽然反应过来，见楚云裳欣喜地点头，他立即快步走进暖阁。 暖阁里，柔嫔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三年前太医院的胡院判就说过，她的身子已经彻底坏了，不可能再有子嗣。 这三年里柔嫔每个月都要饱受痛苦，自己也早就认命，这辈子不会再有子嗣。 如今只是承宠几次，居然就有了？ 此次给柔嫔诊脉的依然是胡院判，胡院判自己也觉得奇怪，明德帝来的时候，他还在给柔嫔问诊。 见到明德帝，胡院判赶忙行礼，明德帝一把把人拉起来：“柔嫔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朕好好说说！” “微臣恭喜陛下微臣方才看过，娘娘确实是滑脉，只是还不足一个月，而且娘娘之前的身子受损，所以才会眼前一黑，晕倒了。微臣给娘娘开了药膳，只要整个孕期照着吃，就能生下健康的皇嗣。” “当真？”明德帝兴奋得直搓手：“可是之前不是说柔嫔的身子受损？” 胡院判奇怪道：“娘娘本来身子受损，上个月请平安脉的时候，还有很严重的宫寒。可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居然全都好了？方才微臣问过娘娘的衣食住行，也没见有何异样。” 楚云裳眨巴着眼睛说：“说起这个，柔嫔姐姐倒是很喜欢臣妾宫里的花草茶，莫非是这个起了作用？” 胡院判眼睛一亮，忙对楚云裳行礼，想讨点茶叶沫子。 楚云裳让芙蓉去把方才正喝着的那壶茶送给胡院判，胡院判等不及回太医署，现场就打开闻过。 “当归，生姜，玫瑰，好像还有益母草？还有几种是……” “胡院判不着急，这壶茶就送给你，拿回去慢慢研究吧。”楚云裳笑得心安理得。 这可是妇科圣手谈允贤研制出来的暖宫花草茶，够他们学一阵子了。 胡院判再次谢过楚云裳，并肯定了这壶茶的确有暖宫的功效。 明德帝大喜，重赏了胡院判，又让德贵公公去找些好东西，重赏楚云裳和柔嫔。 乾清宫那边沈星璃还等得焦头烂额，小顺子已经喜笑颜开地回来报信。 “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柔嫔娘娘有孕了！” 沈星璃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娘娘的身子受损，不能再……” “胡院判说，以前的确是这样。不过柔嫔娘娘跟容沁嫔娘娘交好，容沁嫔娘娘调配的花草茶有暖宫的功效。这不，竟然歪打正着，把柔嫔娘娘的身子给调理好了！” 沈星璃喜极而泣。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知道妹妹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却没办法帮妹妹一把。 如今得知容沁嫔娘娘竟然帮妹妹调理好了身子，沈星璃暗暗记着，日后无论谁再在朝堂上说容沁嫔娘娘的坏话，他定然要出来为娘娘讨一分公道。 太后便是这个时候回宫的。 第53章 众妃回宫 太后回来得很低调，明德帝得知消息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把宫里的事情问过一遍了。 得知乔贵人有孕，甚至在容沁嫔的照顾下，柔嫔的身子都调理好了，也有了身孕，太后心里就打了个问号。 这跟谢贵妃说得也不一样啊！ 随后就召见后宫仅留下的三位嫔妃过来说话。咸福宫两个孕妇，太后还特地叮嘱，让两人坐软轿过来。 待看过这三个人之后，太后心里的疑问就更重。 这么清爽安分的姑娘，跟谢贵妃说的那个祸国妖姬也对不上号啊！ 再看乔贵人养得脸蛋红润，柔嫔也一改往日病西施的样子，看着健康活泼了不少。两人对楚云裳都十分亲近，言语间都在说楚云裳的好。 太后心里便有了数，估摸着自己是被忽悠了。 待明德帝处理完政务过来请安，太后便故意提起：“如今天也凉快了，后宫就这么几个人看着怪冷清的，不如让她们都回来？” 明德帝在这种小事上从不违背太后的意思，太后说让人回来，他立马就下旨让人回来。 太后趁机又问：“陛下今年怎么自个儿没去避暑山庄，却把后宫都遣出去了？” 说到这个，明德帝就一脸无奈，摆摆手让妃子们出去，才跟太后说起她们集体中暑的事情。 “人家容沁嫔是天生玉体，不觉得热，便把冰都送给乔贵人。其他人偏偏有样学样，一个个折腾得不像样子！” 太后心里又给谢贵妃记了一过。 娘俩正说着晚上一起用膳，就听说妃嫔们已经回来了。 “说是不放心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宫里，所以谢贵妃才带人都回来了。” 太后的脸立马黑了。 她这次回宫特地没用銮驾，可是前脚刚走，谢贵妃后脚就得到了消息，这说明什么？ 太后虽然不满，但还是试探了一句：“许久不见，宫中又有喜事，不如今晚便设一场宫宴？” 明德帝以为太后是在说他们母子许久不见，又想到太后喜欢热闹，便立即让人去准备宫宴。 待明德帝走了，太后又让人把德贵叫来问话。 “说吧，永寿宫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贵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选秀那日的确没人安排，是奴才陪着陛下在御花园溜达，见贵妃娘娘往顺贞门那边走，陛下觉得好奇，才跟了过去。而且也不是陛下点了容沁嫔娘娘，而是谢贵妃从一群秀女里单独留下了容沁嫔，恰好被陛下看入眼了。” “那后来陛下专宠又是怎么回事？” 德贵老脸一红，嚅嚅了半天，见太后瞪眼，才说：“陛下翻别的娘娘的牌子，第二日容易腰酸背痛，但容沁嫔娘娘伺候得好，陛下从不腰疼，想来是因为这个？” 听到这话，太后老脸也红了。 想起后宫的女人们如狼似虎，太后又开始心疼儿子。 德贵又赶忙解释了一句：“陛下也不是一直专宠容沁嫔娘娘，容沁嫔娘娘进宫之后，后宫所有的娘娘小主们都服侍过陛下，只不过，只有乔贵人有孕了而已。” 太后又明白了，这是谢贵妃扶持新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让乔贵人捡漏有了皇嗣，她心里有妒火。 “那后来进宫的那些人呢？” 太后可还记得，她给明德帝写过信回来，让他雨露均沾。 说到这个，德贵就把春日宴的事情跟太后说了一遍。 明德帝没看到那些宫女太监的小动作，但德贵公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这种情况下，小主们全都发挥失常，还是容沁嫔娘娘救的场，没成想反而惹来沈小主诬告。陛下查明真相之后，打了沈小主板子，还把她贬为更衣。” 这个事儿牵扯到前朝，太后早就听说了。 明德帝想要收回沈家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个沈更衣只能说她倒霉又蠢钝，自己把把柄递给了明德帝。 听完德贵公公的讲述，太后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过毕竟是儿子后宫的事情，太后能不插手便不插手。 当晚的宫宴大家都带着笑脸，但是不是真的在笑，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宫宴进入尾声，谢贵妃怀着忐忑的心情盯着明德帝。既想跟他小别胜新婚，又想让他继续去永寿宫，如此才能在太后面前坐实了楚云裳专宠的事情。 没想到明德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转头就去了福嫔宫里！ 谢贵妃这叫一个气啊！ 更气的是，明德帝第二天去了静妃那儿，第三天去找丽妃，第四天又是慧妃…… 轮了半个多月都没轮到她。 而这半个多月里，明德帝一次永寿宫都没去。 明德帝的想法也很简单，趁着这几天天凉快，让其他嫔妃也沾点儿雨露，等过两天秋老虎，他就又要独宠楚云裳一人了。 明德帝的打算没跟后宫说，后宫这些女人就觉得，是因为太后回来主持正义，正道的光它又照在了大地上。 后宫除了谢贵妃，即便是暂时没被播撒到雨露的嫔妃也在欢欣雀跃——楚云裳终于失宠了！ 楚云裳自己可不着急，甚至还有些欢喜。 当日太后点名，她就有点犯嘀咕。 要说太后想看看这一批所有的新人，就应该让这一届的宝林更衣们都站出来。 但太后只点了她的名字，楚云裳回去便问吕雉这事儿怎么看。 楚云裳：“之前听教习嬷嬷说，太后每年只有岁尾才回来住今天，这次赶在中秋之前回来，总觉得有些蹊跷。虽然中秋也是个重要的节日，可是堂堂太后，回宫不用銮驾，也没人通传，就那么一辆小马车悄咪咪回宫，怎么看都觉得……” 吕雉：“觉得是有人告状，所以太后才冷不丁回来，趁你们不设防，想要窥探些什么，是吧？” 楚云裳：“对，就是这种感觉！” 吕雉很欣慰：“小云云终于长大了。那天拜见太后，你没敢抬头，我们可都看得清除，太后对你很好奇，明显是有人说过什么，才会让太后注意到你。” 楚云裳扬眉：“让太后注意到我？这是自己斗不过，就找婆婆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