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一番话说完,灵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沁出了冷汗,暗道这林总管也太敢了!这玉奴儿可是凤栖琼苑的红人,平日里哪个女客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林凡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他看着台上那位一直低着头的四号少年,继续道:“这位小兄弟并非天生胆小,而是心神不宁,气血浮躁。你看他双肩微沉,呼吸短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内息紊乱所致。至于身子骨弱,更是无稽之谈。他下盘稳固,步履无声,行走间气息绵长,分明是身怀修为,只是此刻灵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不受控制,才显得外强中干,虚弱不堪。若我所料不差,他是强行修行了某种急于求成的速成功法,导致根基不稳,灵力反噬。此乃未经雕琢的璞玉,只需稍加引导梳理,拨乱反正,其日后价值,远在另外那四块顽石之上。”
他一番话说完,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全场鸦雀无声。
那玉奴儿脸上的慵懒笑容彻底僵住,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被人当众驳斥的恼怒,最后化为一丝难以置信的审视,死死地盯住了林凡。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女声从水榭深处的珠帘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小哥,眼光倒是很毒。”
珠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一个身着云锦华服、头戴金钗凤冠,神情冷傲雍容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整个水榭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连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女客们都下意识地噤了声,恭敬地垂下了头。
此人,正是凤栖琼苑的二管事。
她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灵儿,更没看一眼脸色难看的玉奴儿,径直走到林凡面前,那双如同寒星般的锐利凤眼,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
片刻后,她朱唇轻启:“你,跟我来。其他人,散了吧。”
雅间内,熏香静燃,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压过了香气。
“坐。”二管事声音清冽,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软垫。
林凡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如松,神态从容得仿佛只是来邻家串门。
“方才那个四号,体内灵力逆行,是修行了‘焚血诀’。此法在军中偶有流传,能短时激发潜能,但后患无穷,不出三月便会血气枯败而亡。”二管事端起茶杯,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你,如何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像淬了冰的针,直刺林凡的底细。
他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是一派坦然:“回大人,小的出身卑贱,不懂什么高深功法。只是我们这行当,察言观色是吃饭的本事。那位小哥虽极力掩饰,但他眼底的血丝,还有他指尖不自觉的轻颤,都与小的曾经见过的一个赌输了全部身家,气血攻心的赌徒一模一样。至于功法,不过是小的胡乱猜测,让管事见笑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将一身本事归于市井经验,滴水不漏。
就在她那审视的目光下,林凡心念一动,悄然动用了那“好感显示符”。
一个淡金色的符文在他视野中一闪而过,精准地悬浮在二管事头顶。上面清晰地浮现出两个数字和一个词,那内容,让林凡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75,喜爱】
喜爱?
不是戒备,不是审视,甚至不是好奇,而是喜爱???
林凡的呼吸都险些乱了一瞬,后背竟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飞快地在脑中搜刮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乃至自己前世的零星片段,空空如也。
这个女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个手握大权、背景神秘的陌生人,毫无缘由地对他抱有如此之高的好感。
这绝非艳遇,而是比敌意更让人心惊的警兆。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而织网的人,就在眼前。
那二管事并未察觉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是放下茶杯,淡淡道:“倒是个伶俐的。你就是林凡吧?城主那男奴院里的吧?”
“是,小的如今暂代总管一职。”
“嗯。”那二管事不再追问,话题一转,“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眼光不错,但凤栖琼苑的规矩,不是谁都能破的。下不为例。”
她言语间已有了送客之意,林凡立刻起身,恭敬一揖:“谢大人教诲,小人明白。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告辞。”
二管事看着他,那双锐利的凤眼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直到带着张三几人走出凤栖琼苑那扇辉煌的大门,重新踏上冰凉的青石板路,迎面吹来的夜风才让林凡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总管……我的娘嘞……”赵四扶着桥栏,腿肚子还在打颤,“俺刚才粗略算了算,就咱们进去喝茶那雅间里摆着的那一尊全是用上品灵石雕刻成的神仙,就够把咱们整个院子买下来十回了!这……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三和王五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先前那点因自身“业务”进步而生的得意,此刻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巨大的失落与茫然。张三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枚绣着歪扭鸳鸯的香囊,只觉得又丑又寒酸。
林凡却没理会他们的感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诡异的“75”点好感度。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转过身,看着三个垂头丧气的手下,声音平淡无波:“你们的眼睛,就只能看见那尊灵仙?”
三人一愣,茫然地抬起头。
“我的眼睛,看见的是她身后那本账册。”林凡说完,不再解释,径直向前走去。
张三三人愣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眼中渐渐重新燃起了些许光亮。
与此同时,凤栖琼苑深处,一间奢华至极的雅室内。
“砰!”
一只价值不菲的琉璃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玉奴儿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胸膛剧烈起伏。
“一个泥腿子!一个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货色!也敢当众折我的面子!”他咬牙切齿,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名侍女淡定的在旁边收拾着碎片。
玉奴儿猛地转身,一把捏住那侍女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侍女疼得闷哼一声。他凑近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去,给我查!那个叫林凡的,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出来!他每天吃几碗饭,跟谁说过话,今晚睡在哪里,我都要知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暴虐,手指在那侍女光滑的脸蛋上划过,声音充满诱惑:“办好了,今晚,我让你到我房里来。”
那侍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就被一股浓烈的贪婪与狂喜所取代,她连忙点头,声音都因激动而发颤:“是!这可是您说的,吾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