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卦真的好劲爆。
晚上回家林萋萋忍不住给姜云苓学了一遍。
然后就被姜云苓打了脑袋,“你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听这些干什么?”
“下次离远一点!”
林萋萋翻个身,“要真是林争先的,那这么多年,妈你……”
“唉……”姜云苓叹了一口气。
林争先到底是林萋萋的亲爹,这事她原本不该说的,可是现在又觉得林萋萋眼里似乎是真的没有这个爹了。
这个黑锅她是不是不用再背了。
姜云苓让林萋萋从抽屉底下抽出一本老病例,“当时我们去检查过,但林争先他根本不在意,连病例都没看。”
“他…”
“他身体不太好,能有你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她说得隐晦,林萋萋却听得明白。
林争先那个渣男,不行!
病例一翻开:林争先,精索静脉曲张,精子数量减少、活力下降,导致无精症或少精症。
林萋萋看着这行字,皱皱鼻子,那水莲的孩子是谁的,不就不言而喻了。
别人的儿子也是儿子,要是有机会再见面她一定要恭喜一下林争先,喜当爹了。
一边听八卦,一边工作,效率果然非常高。
只用了一个月,整个餐厅就都装修好了。
屋顶做了半圆弧的白色吊顶,被褐色的木条分割成六个等大的长方形,每隔一列会挂上一排顶灯。
在靠近座位的墙壁上,还会有一盏壁灯。
座椅是绿色的合成革座椅,和火车车厢一模一样,做成了半包的模式。
两个座椅中间放着一张长条桌,还铺着菱格的塑料桌布。
墙上还挂着车次牌,白底蓝字,是林萋萋自己写的。
‘江城—北京Z15次’
‘江城—成都Z13次’
‘广州—江城Z11次’
……
虽然也只是一些小元素,但这么一搞,氛围感直接拉满。
林萋萋推着姜云苓来参观。
姜云苓一进门,就说,“像,太像了。”
等店里进了厨具,就可以招聘大厨过来学习试菜了。
林萋萋和张婶商量了一下,招聘的时候,得两个人都在。
干脆就先把小餐车收掉,最后一顿请大家吃个饭。
如果以后还想吃,请他们来店里。
这个暑假林萋萋忙得脚不沾地,等店铺的装修工作全部完成,她才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记了。
对了,高考应该出成绩了吧。
刚刚念叨了两句,邮递员就来送录取通知书了。
跟着邮递员一起来的,居然还有江城日报的记者们。
林萋萋一看,老熟人了,是凌均。
江南大学这么大排场吗?
寄个录取通知书还把报社请来了?
凌均脸上带着喜气快步走了过来,“学妹,恭喜呀!”
林萋萋有点懵,江南大学是挺不错的,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吧。
她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傻气的有些可爱。
凌均的心跳开始加速,说话有些磕巴,“学…学妹,你还不知道吗?”
林萋萋歪头,“知道什么?”
“你是这届江省高考的理科状元呀!”
“什么?!”旁边轮椅上的姜云苓惊呼出声,“萋萋是省状元?”
林萋萋自己也傻了。
虽然她猜到了高考可能考得不错,但没猜到自己能考个省状元出来。
凌均很开心这个消息是自己带过来的,“学妹你还没去过学校吧?”
“江城一中横幅都挂了好几天了。”
“我们想做采访,在学校一直抓不住你,这才找到你家里来了。”
这些话说完,林萋萋才终于有了自己是状元的实感。
姜云苓又忍不住掉了眼泪,林萋萋蹲下身体,任由她抱住。
“萋萋,太好了,太好了!”
母女俩庆祝的画面真实又感人,摄影记者忍不住按了几张快门。
等她俩庆祝完,凌均掏出自己的记录本,“学妹,方便接受个采访吗?”
上一次在《江城日报》的采访里,突出的是‘家乡菜’品牌。
这一次却是林萋萋本人。
她一点没藏私,把穿越以来发生的种种全部倒了出来。
凌均和摄影记者都听得眼泪汪汪的,在这种压力之下,还学出一个高考状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还顺手也采访了一下姜云苓。
以前姜云苓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尽量能瞒就瞒,能忍就忍。
可是她的忍耐,换来的是林家人一次次的变本加厉。
反倒是离婚闹了一场之后,她和萋萋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想到这里,姜云苓也放开了,干脆把这么多年林家的恶行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凌均这次越记越气愤,他脑子里都已经想好怎么渲染了。
这篇报道写出来,效果绝对很好。
文字采访结束后,摄影记者又给林萋萋和姜云苓拍了几张合照,两人就回去赶稿了。
这可是一个独家,得尽快写出来。
张婶回到家听到这么消息后,干脆餐车也不出了。
这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晚上,小院又摆了满满一桌子。
林萋萋还特意烤了几盒蛋糕。
陆秋玲和王书记也提了礼物过来,沾沾喜气。
几个杯子在空中碰在一起,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林萋萋一口气灌下半杯汽水。
爽,真爽!
消息一旦上报就传得很快了。
就连乡下的林家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杨素芬一天在村里被人拦下了好几次。
“老林家的,你孙女是这次高考的省状元,你们都没去城里看看?”
孙女?
杨素芬翻了个白眼,水莲又怀上了,这次肚子都大起来了,高人说是上次那个小孙孙又找回来了。
谁还在乎孙女。
等等。
高考状元?
杨素芬大字都不识一个,根本不知道高考状元是个什么东西。
她问村里人,“是不是那个赔钱货发达了?”
“那当然了!”村民其实也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吹牛,“高考状元那大单位都抢着要!”
“而且一进单位就是领导,根本不用从工人开始干,那工资一个月得有200块吧。”
杨素芬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进去了有200块钱。
林争先先是被单位开除,又被人坑了钱,打断了腿。
林家一下子就拮据了起来,现下都有点揭不开锅了。
再加上水莲又有了孩子,再不弄点钱来,孩子生出来就得喝西北风。
既然林萋萋那个赔钱货发达了,她就得养她亲爹,养她亲弟弟,这总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琢磨着这事,杨素芬回家把事情都说了。
林争光听了以后一拍大腿,“我之前去城里给我哥开药好像碰见林萋萋那死丫头了。”
“她从供销社里,买了两台冰箱,一台缝纫机。”
“我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她是真的发达了。”
“还有冰箱和缝纫机?”杨素芬听得咬牙切齿。
那个残废和那个赔钱货凭什么用冰箱和缝纫机!
要是把冰箱给了他们,就能给小孙孙放奶了。
一次多存点也不会坏。
有了缝纫机,更是可以给孙子做衣服了。
不行,这些东西她必须要来。
杨素芬当即拍板,“争荣,争光,明天把你哥抬上,咱们全家去找那个残废和赔钱货要钱去。”
“她都发达了,还敢不养她爹和她亲弟弟,咱们就把事闹大,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第二天,除了老林头留在家里看家,整个林家都出洞了。
林争先也被摆在担架上,抬了过去。
走到姜云苓家院子门口,林家人嫉妒的眼都红了。
小院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
张叔抽空给院里搭了几个小凉棚。
靠墙的位置还摆上了几口水缸,专门用来镇西瓜。
街道办和江城一中要联合给林萋萋颁发奖励,棉纺厂也凑了这个热闹。
毕竟林萋萋也是棉纺厂的子弟,他们脸上也有光。
这会估计还在街道那边拍照呢,院里就只剩下姜云苓一个人。
上午还不算太热,院子里更通风些,她拉了个插板出来。
在小院里一边放着录音机听《上海滩》,一边吹着摇头电扇。
石桌上还摆着她的手摇缝纫机,正在给一条连衣裙锁边。
杨素芬想起她那个臭烘烘的土房子。
跟猪圈没什么两样,现在天气热了,屋里还有个病人。
人肉味,汗臭味,尿骚味还有一股病气混合在一起。
对气味敏感一点的,一进屋都能给人激得吐出来。
家里有几盏电灯也舍不得开,晚上就摸黑赶紧躺下。
就更不要说电风扇和录音机了。
屋里热得实在睡不住,他们只能铺草席睡在院子里,早上起来身上被跳蚤,臭虫咬得全是疙瘩。
凭什么姜云苓能这么舒服?!
杨素芬越想越气,叉着腰就嚷开了,“林萋萋,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你现在是发达了,就不认你的穷爹和穷弟弟了,那我就闹到你单位去。”
“让你身边的人都看看,你这个高考状元是什么德行!”
姜云苓被她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把针戳在手上。
看见院门乌压压地堵着一堆林家人,姜云苓滚着轮椅出来查看。
坐在担架上哼唧的林争先,看见那轮椅眼睛都亮了。
恨不得立刻上手把姜云苓拽下来,自己坐上去。
他也学着杨素芬喊叫,“大家都出来评评理!”
“我亲生女儿不养活我,不养活她亲弟弟!”
林萋萋带着一堆人回来,就听到了这一句。
大喜的日子,非要有人上门找晦气。
那就别怪她掏病例了。
林萋萋笑得真心实意,两个梨涡都出来了。
“林争先恭喜呀,听说你又当爹了!”
“但恐怕不是我亲弟弟吧,我看就是个堂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