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云州约了老地点后,殷垣收起手机,让柏扶青自己休息会,又交代了房子密码后,打算离开。
柏扶青眼看殷垣绷着脸,纤尘不染的衬衫松松裹着劲瘦的腰,透过光影隐隐约约显现出来轮廓。殷垣左手拿起外套,搭在右臂上。
“你要去哪?”柏扶青问道。
殷垣在玄关顿住,回头盯着他道:“你有事?”
柏扶青:“……我还没吃饭。”
他下半句“想请你一起吃个饭。”来不及说出来,殷垣已经毫不犹豫道:“我建议你善用外卖软件。”
那没说出口的话都用眼神表达了出来,但凡柏扶青再多提一些要求,殷垣就会让他滚蛋。
柏扶青:“……”
殷垣径直离开,上了电梯。
半晌,柏扶青才捂着头低低失笑,无奈地自言自语:“这人,脾气还挺大。”
……
赵云州约的老地方是殷垣的大学附近。两人从小就认识,后来殷垣去了京大读法学,赵云州则是子承父业,上了和京大隔了一条街的公安大学。
殷垣到的时候,赵云州已经开始吃着了。这边大学生多,餐馆遍地都是,物美价廉,卫生也不错。除了人多,没别的缺点。
可殷垣偏偏最不喜欢的就是扎人堆里。
皱着眉避开即将撞自己身上的人,殷垣捡了张椅子坐到赵云州面前,“你怎么想起来来这了?”
“最近加班加的我都快灵魂出窍了,来这里感受一下大学生活净化净化自己的心灵。”
赵云州吸了口面,抬头瞧见殷垣抽出纸巾开始擦跟前那块桌面,忍不住笑道:“得亏你是律师,不然当了警察怎么在局里待?当初你没选择跟你爸干一行真是明鉴。”
殷垣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当初高考报名,天天有人来我家旁敲侧击打探,生怕我去当了警察,哪有机会。”
赵云州笑容缓了缓,“那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们家情况特殊,叔叔阿姨肯定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这行,风险太高。”
“咚——”
殷垣将茶杯翻了个面,正过来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用热水烫了一烫,打断赵云州的话:“你说梦见有人报案?是我的当事人?”
赵云州:“是啊,我也太敬业了,就连做梦都是案子。唉,今年怎么也得给我发个奖吧。”
“我最近确实有个当事人,一直联系不上,说好的来找我拿材料也没来。你记得梦中她的名字吗?”
周围人声喧杂,赵云州凭空生出点荒唐的寒意,“是个女的,叫白素素……不会这么巧吧?卧槽……”
殷垣发挥出平生最精湛的演技,手上动作僵住,惊诧道:“白素素?”
“……”
赵云州失声“卧槽”,忙不迭道:“她说是在办一起离婚案,但是没成功,被丈夫杀害并分尸了。”
“她丈夫是不是叫张安宁?”
“靠,还真是。”赵云州表情青一阵白一阵,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唯物主义摇摇欲坠:“不能吧?这对吗?”
殷垣认真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查查确认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云州说不出来里面的诡异感,总觉得是有一双命运的大手在操控整个事件,压着声音问道:“你不觉得害怕吗?万一是真的呢。我靠,那就是冤魂托梦!”
“有时候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很正常。就像你上班的时候不能吃芒果火龙果,办公室里养金鱼,没事还要放几个苹果摆着。不也是一样的。”
“……”赵云州恍惚,“这能一样吗?”
殷垣:“殊途同归。要是有冤魂托梦,不正好说明你能力出众,阴阳两界都能通吃了。”
两人愧是十几年的发小,殷垣对赵云州的心理把握得无比精准。
果不其然听见“阴阳两界通吃”六个字,赵云州立刻心动了,当即拍桌,“查,我回去就查,不能辜负人民群众的信任!”
殷垣郑重点头,“有消息了,你知会我一声。毕竟她也是我的当事人。”
赵云州大方道:“顺手的事。”
他美滋滋道:“我这下比福尔摩斯都牛逼了,他的业务都没扩展到下面去。”
真有地府兼职的殷垣默不作声,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深藏身与名。
赵云州热血了会,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找殷垣打听问道:“你平时遇见的案子也不少,听说过最近发生的意外死亡的怪事没?这段时间好多年轻小姑娘要么是车祸要么突然发病,死的人还挺多的。”
“嗯?”殷垣还真没听说,“我最近没怎么接案子。上周老家出了点事,回去呆了一个星期,这几天才回来。”
“你老家怎么了?”
“我干爹死了。”殷垣再次收获赵云州饱含同情的眼神,抽了抽嘴角解释道:“不是人,是小时候拜的一棵老树。上周被雷劈死了,我请假回去按规矩送它一程。”
“哦哦。”赵云州了然,对这种习俗听说过不少,倒不惊讶。继续道:“本来也不该我们刑警掺和,就是最近老听交警那边抱怨事故太多了,我感觉有点怪。半个月发生五六起意外死亡案件,都是车祸,这全赶一块去了。”
殷垣想了想:“最近天气不好,雨天路滑的原因吧。”
“估计是,交警队那边也没啥调查结果。死者都不认识,相互没有社会交集。嗐,意外案件,谁说得准。就是可惜那些小姑娘,大好的年华呢。”
赵云州感叹会,吃完饭后自顾自去上了班。
殷垣离开家后,不知道楼上刚搬来的柏扶青买了一个花盆摆到阳台上,手指悬空其上,人类的手掌瞬间变成一根交缠在一起的藤条。
他面无表情折下一段藤枝,插进花盆中。藤枝在泥土里飞快的生出根系,汲取营养。泥土之上的那段藤枝逐渐变粗,生长枝桠,迎着阳光,翠绿的叶子随风飘摇。
柏扶青捏了捏叶子,心想得找个机会给殷垣送过去。
不然就凭殷垣那八字,迟早被鬼怪盯上。有建木在身边,多少能护着他些。
殷垣下午抽空去了趟律所,主任柳裕恰好也在。
他最见不得殷垣这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每天都要为这个男人扼腕叹息,但凡殷垣在自己事业上用点心去,哪至于一直在律所里面接一些小案子生活。
见他进门,张口就是喋喋不休:“你说你整天不来上班,手里也没案子,在家做咩呢?”
殷垣压了压眼皮,用一种复杂的、诡异的视线将柳裕上下扫视,直到看得人后背发毛才幽幽问道:“柳哥,你一已婚的男人天天打探我家的事干什么?嫂子知道你这样吗?”
“……”
柳裕一蹦半米高,拖鞋差点踢飞,双臂护着自己,头皮发麻道:“你胡思乱想什么东西?我、我那是作为同事的关心。”
虽然殷垣长得很好看,可他是男的!
还是个比自己都高的男的!
柳裕那颗直男心坚不可摧,“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扣你工资了。”
殷垣:“你再问我私事,我就找你老婆告状了。”
“……”
柳裕深呼吸,忍了。
殷垣绕过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堆邱妍整理好的材料,都是之前做的案子,汇总出案后总结。
沉下心,他认真看了几个小时。缺漏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一块扔给邱妍,让她重新修改。
外面的天色渐晚,电话响了。
是赵云州,“老殷,我刚才联系了白素素的父母……嘶,她还真的失踪了。自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联系不上人,手机也关了机。我现在要去找她家里去看看。张安宁那边,我已经让人给我查了定位,他还在四九城没跑。”
他说着,殷垣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律师助理悄悄推开门,冲殷垣做口型,“来案子了。”
殷垣点点头,律师助理识趣地关上门,先去招待当事人。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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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一边开车一边道:“她父母说她在市中心有一套大平层,但是她很少住在那,平时都在家里别墅呆着。根据梦里的情况,白素素就在大平层被杀害的。”
殷垣:“我知道了。”
他撂了电话,去会见当事人——那人在会客室喝茶,手边放了份协议书。
白净的脸上被窗外晚霞镀上一层红光,眼中含笑,问律师助理:“你认识我吗?”
律师助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懵了,心想我该认识你吗?
面上还是笑着:“有点眼熟,但您这么帅的男性,我要是见了肯定有印象。”
当事人笑笑:“我其实是个演员。”
律师助理:“……”
靠,那他不就是变相说对方没名气吗?
当事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转而问其他,“殷律师还没来吗?”
“马上就来,殷律刚才在忙着手上的事,您不知道,他平时案子太多很忙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律师助理话没说完,殷垣已经进来了。手指还放在门把手上,目光霎时和当事人交汇一起,脸色忍不住沉了沉。
张安宁,居然在这。
“殷律。”律师助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微笑起身介绍:“这位张先生想和您聊一聊离婚案。”
殷律自然地关上门,颔首走近,“你好。”
张安宁直勾勾盯着殷垣的脸,除却刚开始的惊艳,他忍不住去想,要是这张脸能长在自己身上该多好。
那他就不用一直跑龙套。
也不会被白素素那个蠢货牵制。
娱乐圈顶流该有的待遇,他会轻而易举摸到。
到那时候,谁还不认识他?
兴许是他的情绪过于外露,就连律师助理都看出来了不对。重复道:“张先生,您现在可以说了。”
张安宁回神,微笑:“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他拿起手边的协议书问道:“我的太太叫白素素,最近她想和我离婚,这个协议书是出自你们律所吧?”
“……”律师助理下意识看向殷垣,发觉他的表情丝毫不意外后,不禁油然钦佩,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律师。
殷垣接过协议书看了眼,“是我出的。”
张安宁:“我太太已经回心转意,不会和我离婚了。这份协议,您收回吧。”
殷垣反问道:“白小姐人呢?她还约我今天去吃饭来着,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律师助理:“……”
当着人面说要和他老婆约饭,这合适吗?
张安宁脸上神情丝毫不变,“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
见此,殷垣觉得白素素的评价实在有失偏颇,这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明明是可以斩获无数大奖的未来影帝。
就这演技和心理素质,张安宁如果能一直好好演戏,迟早会红遍半边天。
“是吗?那太可惜了。”殷垣扯了扯唇角,“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事?”
张安宁微微一笑:“当然。我太太不会和我离婚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来告诉您这位委托律师一声。”
“好。”殷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声,屏幕一亮,跳出“赵云州”三个字。
张安宁下意识朝手机屏幕看了眼,然后放下心。
殷垣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小苏,你去我办公室给我拿个东西。张先生,麻烦你稍等一会。”
律师助理懵懵地跟殷垣出了会客室的门,疑惑道:“殷律,您要什么东西?”
殷垣示意他噤声,电话那头赵云州声音凌厉:“我曹他大爷,白素素家里的冰箱有颗人头。老殷,那个梦是真的——靠,张安宁那孙子,我现在就让人去抓他。”
殷垣沉静道:“来我律所。”
“啊?”
“他在我这。”
赵云州看着冰箱里布满白霜的人头,神色陡然凝重,顾不得安慰跟着前来的白家父母,拔腿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