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烁期待裴行慎能够为了所谓的名声,开口原谅母亲,此事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然而他小看了裴行慎。
裴行慎从来都不是什么追名逐利之辈,不会为了什么宽宏大量的美名而装模作样,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此时的他,宛若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充满了戾气和杀气,眼神冷厉得吓人:“证据确凿,其罪当诛,四弟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
裴景烁脸色苍白,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他环视一圈,无论是祖母父亲,还是四哥四嫂,全都面若寒霜,仿佛他再多说一句求情的话都是罪过。但是,他作为儿子,不得不如此。
他眼神闪动,脸色苍白,怔怔地看着戚氏,脸上犹自带着些不可置信:“娘亲……这是真的吗?"
戚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裴景烁似是放弃了挣扎,向着裴行慎深深地低下头颅:“四哥,对不起。”
裴行慎并没有接受他的虚情假意,冷冷地看着他:“这么些年来,你当真不知你母亲的所作所为?”
“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裴景烁一副大受折辱的模样:“你是在怀疑我?”
裴行慎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旁边的戚小婉动了动。她对戚氏恨之入骨,戚氏落到如今的地步,她自然心中极为畅快,日后没有戚氏在头顶压着,只需要把五郎笼络中,她就有机会图谋一切。
戚氏倒了,五郎绝对不能出事。
于是,她挺着肚子跪在一旁,突然开口:“四郎,五郎确实不知情。夫人行事向来谨慎,连我这个贴身伺候的都无从知晓,五郎整日在外边读书,哪能知道这些呢?你们可不能因此影响了兄弟情谊啊。”
兄弟情谊?以前就没多少,今日之后就更加没可能了。
裴行慎神色冷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予,戚小婉只觉得难堪,袖子中的拳头渐渐地握紧了。
裴景烁看着他,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武安侯看着这一幕,心中百味杂陈。他疲惫地摆摆手:“你们散去吧。来人,把戚氏关入祠堂。”
裴景铄跪行过去,抱住武安侯的大腿,哭求道:“父亲,求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母亲这次吧。”
“来人,把五郎带下去。”武安侯没有看他,而是面无表情地吩咐左右。
裴景铄抱着武安侯的大腿不放,下人不敢强扯,为难地低声说道:“五郎,请不要让侯爷为难。”
裴景铄怔怔地望着他娘被仆妇带走,他也像是失去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下人乘机把他带了下去。戚小婉见此,也匆匆跟着离开了。
待戚氏被拖走后,厅内陷入一片死寂。老太君看着儿子颓然的背影,摇头叹息:“作孽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武安侯身形一晃,声音沙哑:“母亲,儿子错了,儿子不该……”
“罢了。”老太君摆摆手,制止他未竟饿话语,“老身也乏了,先回去了。”